第12章

    第12章

    林辭所寫的這最后一篇日記與其說是在許愿，不如說是在留遺言。

    裴啟承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想馬上聯(lián)絡(luò)林辭，找最好的醫(yī)生給她治病，然后把從前虧欠她的都加倍補償回來，可她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林辭一定是生他的氣了。

    裴啟承拒絕接受其它任何可能，他不厭其煩的給她打電話，將“無人接聽”的人工提示音聽了一遍又一遍也還是不肯放棄，哪怕手指因過度緊張而抖的厲害也仍舊不肯放棄。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后，電話終于打通了，但回應(yīng)他的卻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喂?請問您找誰?”

    聲線平靜而冷淡，細聽甚至還帶著疲憊。

    裴啟承不記得林辭有認識這樣一個人，他焦急的說：“我找林辭，拜托你讓她接電話。”

    女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告訴了他一個噩耗：“很抱歉，林小姐因搶救無效，已于今天上午宣告死亡，我們盡力聯(lián)絡(luò)了她通訊錄里的所有人，但遺體始終無人認領(lǐng)，后事拜托給了警方�！�

    “不可能，她......她死了?”裴啟承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相信，他顫聲道，“一定是因為她不想見我，所以讓你們這么說的對不對，你們在哪兒?”

    女人話音里帶上了同情：“我是醫(yī)院的護士，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過來確認情況，她早就沒有求生意志了，這或許是她的解脫。”

    她將醫(yī)生說過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

    裴啟承聽到自己語氣艱澀的問：“那......她現(xiàn)在在哪兒?警方帶她離開了么?”

    護士把下午發(fā)生的事告訴了他：“按照規(guī)定，無人認領(lǐng)的遺體會由警方負責(zé)處理后事，他們聯(lián)系了殯儀館，不久前剛把遺體運走......”

    接下來她似乎還說了幾句別的什么，但裴啟承已經(jīng)聽不清了，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林辭竟然就這么離開了人世，她走的這樣決絕，連再見他一面的機會都不肯給。

    裴啟承強撐起最后的力氣，發(fā)瘋似的狂奔下樓，他的腳步踉蹌而急促，哪怕險些被臺階絆倒也不肯停下來，就這樣手忙腳亂的回到車里，用最快的速度往殯儀館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殯儀館附近人跡罕至，只有停在外面的警車變得格外顯眼。

    裴啟承找到負責(zé)值夜班的工作人員，焦急發(fā)問：“林辭呢?”

    工作人員被他嚇了一跳：“林辭?活人還是死人?”

    這話勾起了裴啟承的痛處，他不愿承認林辭已經(jīng)死了，但他更怕會連她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他艱難的說：“就是由警方送來的林辭，我是他的男朋友，想來見她最后一面，拜托你們讓我進去�！�

    “那你趕不上了。”工作人員遺憾的告訴他，“無人認領(lǐng)的遺體不需要舉行告別式，辦完手續(xù)就可以火化，你來的太晚了，林辭現(xiàn)在只剩下等待骨灰這最后一道程序了�！�

    生前無人在意的人就連身后事都會辦的格外草率。

    裴啟承一想到曾經(jīng)笑靨如花的林辭會落的這樣一個下場，一顆心就像是被攥緊了似的難熬，尤其她的下場還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如果她不認識他，現(xiàn)在大概率還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裴啟承幾乎被交織在一起的痛苦情緒打垮，他像木偶一樣艱難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等問清楚等待廳的所在，便強撐著趕了過去。

    此時焚燒爐上方的燈已經(jīng)滅了，只有幾個警察站在旁邊，等待領(lǐng)取林辭的骨灰。

    裴啟承踉踉蹌蹌的想要靠近，但卻被靠的最近的警察給攔在了當(dāng)場：“這位先生，我們正在執(zhí)行公務(wù)，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其他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全都側(cè)目看了過來，打量他的目光中有好奇也有警惕。

    裴啟承不想讓林辭死后也得不到安息，他竭力維持著正常的交流能力解釋說：“我不是來打擾你們的，我是來帶林辭回去的，我是......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