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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隱隱看出,陸云芊和司厲寒之間,有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可他還是不死心。
況且......
就算真的已經(jīng)沒了希望,他也想完成自己對她最后的承諾。
眼見司越格外堅定,陸云芊嘆了口氣,不再多勸。
一行三人隨著向導再次出發(fā),越野車很快便停在了另一個小村莊里。
與昨晚夜宿的小鎮(zhèn)不同的是,這里格外荒涼,幾乎已經(jīng)無人居住。
只剩一間屋子,擺著簡單的生活用品。
陸云芊在來之前便已經(jīng)聽說,那是當?shù)氐囊粋村民。
父親墜機的前幾天,在沙漠里救下了瀕死的他。
后來,父親墜機身亡,他得知后,一次又一次隨著救援隊進沙漠,尋找飛機殘骸和父親遺骸。
只可惜,由于危險系數(shù)太高,在多次搜尋無果后,她只能忍痛叫停了搜尋行動,卻沒想到......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在堅持。
這片沙漠從探險圣地變得無人問津,村子里的人也漸漸都離開,甚至連她這個作為女兒的,都對搜尋不再抱有希望。
只有他,守著這個荒無人煙的村子,一次又一次冒著生命危險踏進沙漠,尋找一個幾乎不可能再找到的人。
陸云芊不由得有些鼻酸。
“你就是陸大哥的女兒吧?和他長得真像!”
“給,這是恢復好的一部分錄音。時間久了,加上我們技術有限,數(shù)據(jù)只剩下了這一部分,你......”
陸云芊驟然落下淚來,輕聲道了一句謝后,她頭也不回地捂著臉跑了出去。
一時間,眾人都愣了。
“多謝,她可能太激動,有些失態(tài),多多包涵。”
司厲寒率先回過神來,接過U盤,他以最快的速度說明了狀況,立刻追了出去。
遠處,陸云芊正蹲在一塊大石頭旁,捂著臉小聲嗚咽。
剛剛的那一刻,她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
對父親的愧疚,對自己的質疑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間難以消化。
世界上,大概沒有人知道,她曾恨過自己的父親。
她恨他心懷大愛,卻忽略了他的妻女。
盡管他走后,她也漸漸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
明明她和父親幾乎一模一樣,可她還是恨他,執(zhí)拗地用著兩套標準,將自己困囿于情緒的囚籠。
直到剛剛,她更是轉而開始質疑自己,是否太過利己——
可她明明沒做什么壞事,她只是希望她的父親,可以說一句愛她。
只有這樣,殉情而去的母親,和她同樣死在那年的靈魂,才能一同得到救贖。
然而,她不敢確定,在這段錄音里,是否能聽到她最想聽到的東西——
她知道,生命最后一刻的本能反應,是尖叫,是絕望,是死寂。
或許,她根本不該有那樣荒誕的念頭。
“芊芊!”
司越也終于追了出來。
眼見司厲寒遠遠的站在一旁,他眉頭微皺,徑直上前去,拍了拍陸云芊的肩膀,斟酌道:“......陸叔叔,他是個英雄�!�
陸云芊哭的更兇。
司厲寒無奈,皺著眉朝司越搖了搖頭。
眼見自己的安慰起到了反作用,司越也只得退遠了些,看著司厲寒走上前去。
不知兩人說了些什么,隔著遙遠的距離,他只看到陸云芊忽然破涕為笑。
司越微微一怔。
第一次,他有了自己不如司厲寒的實感。
太陽落山。
救援隊的眾人也已經(jīng)趕到,在那位村民的帶領下,陸云芊隨著車隊,一同進了沙漠。
有了向導和地圖,搜尋行動的難度大大降低,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中午前,眾人便會趕回來。
月光下,周遭安靜的可怕。
司越和司厲寒并排坐在臺階上。
回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司越終于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司厲寒。
“......小叔,你發(fā)誓,你會愛她一輩子�!�
他第一次直面她的悲傷,終于意識到,他不是那個對的人。
既然如此......
他該放手。
司厲寒卻是凝視著司越,久久沒有開口。
直到司越眉頭微皺,他終于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好,我發(fā)誓�!�
他愛她,不止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