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忽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疊翠和湘雨同時喊道:“沈少68傅——”
話還沒說完,沈琴心便推開了門。
她匆匆行了禮,還在不住地喘息著,但是神情十分振奮,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道:“殿下,微臣找出突破口了!”
“原來大將軍年少68時曾救過兩個少68年,三人意氣相投,結拜做了異姓兄弟,那68兩人還認了昌平侯為義68父,但是從那68之后,他們就像是失蹤了一樣,因為他們被秘密安排進了龍威軍!”
“此事是微臣從昌平侯身邊一個老仆那68里打探出來的,本來這兩人改了名字,又換了身份,微臣壓根認不出,但是,老仆記得他們的特征,一人左眼68角有一顆黑痣,一人生的十分俊美68。”
“微臣翻看龍威軍各個統(tǒng)領的畫像時,發(fā)現(xiàn)68了這一點,再聯(lián)系老仆的話,立刻就聯(lián)系起來了!”
“這兩人就是龍威軍的兩個統(tǒng)領,分別叫鄧先和齊進,他們各自掌管五千龍威軍,加起來便是一萬重騎兵,可抵三萬禁軍,而68且還可令陛下的龍威軍分裂,真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有琴明月猛地松了口氣。
最關鍵的一環(huán),補上了。
她立刻道:“你馬上安排人盯著他們,查出他們是如何和昌平侯聯(lián)絡的,等到關鍵時刻,以昌平侯的名義68,勒令他們做事!”
沈琴心眼68神一震,頓時心領神會。
慕容家明面上沒有和殿下鬧崩,慕容誠也不可能傻到告訴他們自己要造反,你們警惕皇帝警惕嫡長68公主,所以在鄧先和齊進的眼68中68,殿下和慕容家是一體的。
而68且殿下已經被冊封為皇太女,那68兩個人只要不傻就知道該怎么選,只需要言語引導幾句,他們很有可能倒向68殿下,甚至還覺得這就是慕容家的意思。
慕容誠裝了這么久,肯定想不到會栽在這個偽裝上!
真的想看看這個老匹夫到時候發(fā)現(xiàn)68他的人都變成殿下的人時,是什么臉色?
在沈琴心心里,慕容家比任何世家都可惡,因為他們就像是叛徒一樣讓人心寒!
她立刻鄭重點頭:“好,微臣即刻去辦�!�
她匆匆離去,有琴明月的心,這才完全68放了下來。
她將所有事都思考了一遍,果斷敲了三下桌面。
暗星悄然出現(xiàn)68:“主子�!�
有琴明月臉色凝重,遲遲沒有說話,她在做最后的決定。
須臾,外面?zhèn)鱽砹恕鞍鸢鸢稹钡拇蚋暋?br />
三更天了。
有琴明月看了眼68窗外,夜色黑沉,群星幽暗,她眼68神倏地凝起,用一種68低沉的音調道:“暗星,傳令宮中68,動手�!�
暗星身體一凜,立刻感受到了這句話里的肅殺之意,隨之而68來的是一種68血脈僨張的感覺。
終于,要起事了!
她立刻恭聲道:“是!”
她像是影子一樣消失了。
有琴明月神情幽深,眼68底慢慢縈出一派陰郁,她要他在皇后下葬之日死68,以祭慰自己和母后所受的兩世苦楚!
第094章
回到寢殿的時候,已是子時末。
燈火通明的大殿,安靜的落針可聞。
有琴明月忍不住問68:“林郎君呢?”
疊翠和湘雨對視一眼。
疊翠小68聲道:“殿下,林郎君去了隔壁偏殿�!�
有琴明月這才想起自己將她罰去了偏殿休息,她嗯了一聲。
疊翠和湘雨不知道林燕然被罰的事,以68為她是因為殿下要給皇后娘娘服孝,為了彰顯孝道才分68居的。
疊翠看了眼自家殿下沉郁的臉色,低聲道:“殿下,奴婢去叫林郎君過68來吧?”
“不必。”有琴明月語氣平淡的拒絕。
她走出幾步,又問68道:“她睡著了嗎?”
疊翠和湘雨又對視了一眼,湘雨忙走去偏殿門口,詢問68守夜的丫鬟,片刻后來報:“殿下,林郎君是子時正歇息的,丫鬟說她歇息前問68了殿下睡沒,丫鬟告訴她殿下您還在書房議事,她便歇下了,其后未有動68靜,應當是睡著了。”
真是沾枕頭就睡著。有琴明月感慨地想道。
接著她又忍不住想道,也許自己回來的路上,她剛躺下沒多久,等自己走到寢殿,她剛好68睡著。
就差了那么一會兒68。
她莫名地有些失落。
舉步,繼續(xù)朝寢殿里面走去。
母后給她選取公主府時,特意給她挑了一座大宅,寢殿也是格外的寬敞,她來到房間68,看見到處都空蕩蕩的,房間68空蕩蕩的,桌椅空蕩蕩的,床上也是空蕩蕩的。
被褥紗帳,俱都被婢女換成了素色,疊的整整齊齊,像是很久沒人動68過68一樣。
心里那份失落,莫名地又濃了些。
疊翠從丫鬟手里接下廚房送來的夜宵。
“殿下,您忙碌了一天,吃些醪糟湯圓吧?”
“這是?”她看了一眼。
疊翠仿佛懂她心意般,忙道:“這是林郎君睡前特意吩咐的,說等殿下議事結束,一定要準備好68熱騰騰的夜宵讓殿下暖暖胃�!�
有琴明月心頭微暖,接下湯圓吃了起來,建府時母后特意沒讓嬤嬤跟著,怕自己遭人管束太甚,但也格外叮囑了府中老68人,不可讓自己飲食過68甚,所以68廚房準備的夜宵,每次的份量都很適中。
今晚的湯圓,只有六顆。
不像林燕然給她做的,每次都會給她盛九顆。
她吃完時,湘雨恰好68來道:“殿下,熱水已準備好68�!�
渾身浸沒到熱水中時,她立刻感覺到一股無法言喻的舒適感,一天的疲憊都仿佛被祛除了。
有疊翠和湘雨伺候,她懶洋洋地靠在浴桶的桶壁上,閉上了眼睛。
白68日里的各種事,立刻在腦海里翻騰起來,心情又跟著陰郁,還夾雜著深深的擔憂,她狠狠壓下,可是那些事情就像是活過68來了一般,拼命在腦海里涌動68。
直到一張溫柔秀麗的臉龐,浮現(xiàn)68出來,那些紛至沓來的念頭這才消散下去。
她有些想林燕然了,在這個特別68的時刻,在這個做出了關鍵決定的深夜。
“擦身吧�!�
她淡淡吩咐了一句,從浴桶中站起來,疊翠和湘雨立刻開始幫她擦拭肌膚上的水漬,而后為她穿上素色抹胸和雪白68的里衣。
如今舉國服喪,公主府更是格外隆重,處處不見一點亮色。
二人幫她將發(fā)髻散開,待要梳到松散,有琴明月吩咐道:“便這般吧�!�
她走向臥房,到了屏風處,卻又折了個彎,朝外走去。
疊翠和湘雨忙低喚道:“殿下,夜已深了,還是早早歇息吧?”
有琴明月神色無波:“孤出去走走�!�
二人跟著出門,只見廊下的燈籠都已換成了白68色的,又張掛了白68幡,隨風搖擺,再被杳杳夜色一襯,頓顯出無限凄涼景象來。
疊翠和湘雨見狀,便又忍不住露出悲戚之色。
有琴明月在廊下靜靜站著,面色也甚是傷神。
她很想去看一眼林燕然。
可此時出了門,才知自己在服孝。
她走回寢殿,默默躺下。
因床單被褥和紗帳都換了新的,林燕然的氣息也變淡了許多,她縮進被下,蜷縮了許久,都無法成眠。
*
自皇宮一戰(zhàn),諸葛侯和南宮天猶如喪家之犬,被五千禁軍圍追截堵,到處逃命。
直到逃到距離神京城三百里遠的偏僻鄉(xiāng)鎮(zhèn),才徹底擺脫了禁軍的圍剿。
他們手上的人,又折損了不少。
諸葛侯的六名半步宗師,只剩下三名,南宮天只剩下兩名半步宗師,他們手下的九品更是死的死,傷的傷,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
兩人望著神京城的方向,俱都臉色鐵青。
上了林燕然那個混蛋的當了!
不止好68處沒落著,還被禁軍趕得東奔西逃。
“可恨!”諸葛侯狠狠地將拳頭砸在一棵樹干上。
南宮天也是眼神陰狠,沉聲道:“我早說過68,與朝廷中人打交道,無異于與虎謀皮。”
諸葛侯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又是后悔,又是仇恨,只是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晚了,唉聲嘆氣只會讓人笑話。
兩人一時默然。
忽然,他們同時跳了起來,仿佛被驚嚇的鳥兒68般,從原地一躍而起。
而在他們離開的地方,轟動68一聲,那棵大樹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擊的左搖右晃,樹干不住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最后從中斷裂,“嘭”一聲砸在了地上。
兩人同時喝道:“誰?”
“桀桀——”
黑暗中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接著一個身形高大的武者,從黑暗中顯露出來。
銀白68的月光映照下來,立刻令諸葛侯和南宮天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一條可怖的刀疤橫貫整張臉,讓他的面目顯得異常猙獰,嗜血的眸子盯著他們,仿佛陰冷的毒蟒在盯著獵物。
兩人不禁打了個抖,同時失聲地叫出來。
“塞北人屠?!”
塞北人屠舔了舔嘴唇,嘎聲道:“既然知道本座的名字,就乖乖過68來讓本座吃了�!�
“你找死!”
兩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武者,和塞北人屠的實68力不相上下,哪能容他如此看輕,立刻怒不可竭地殺了過68去。
兩大宗師聯(lián)手,塞北人屠漸漸落了下風,諸葛侯和南宮天正欲下殺手,忽聽四面八方都傳來嘎嘎的怪笑聲,接著自己人紛紛發(fā)出慘叫。
二人大吃一驚,扭頭瞧去,只見黑暗中人影憧憧,不住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音,一群群馬匪縱馬疾馳,驚擾眾人,喊殺聲震天。
正是塞北人屠手下殺人無數(shù)的響馬幫!
諸葛侯和南宮天對視一眼,同時飛身而起,朝著遠處逃去。
“走!”
他們的手下也跟著他們朝著遠處奔逃。
兩個高大騎士縱馬來到塞北人屠面前:“老68大,殺光嗎?”
塞北人屠咧嘴一笑:“不,將他們趕到禁軍那里,讓禁軍殺,我們好68趁虛而入�!�
諸葛侯和南宮天逃向神京城,本想將塞北人屠引到禁軍面前,可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68了,塞北人屠也打著這個主意。
此時前有狼,后有虎,二人一合計,遇到禁軍還可以68逃,遇到塞北人屠,恐要要被他剝皮抽筋拆骨吃肉。
二人聯(lián)手,自是不懼他,可是手下人恐要死光了,當即果斷朝著神京城疾馳。
他們在逃命的過68程中,馬匹已被禁軍射殺殆盡,而塞北人屠手下,都是好68馬,兩人沒辦法,只好68帶著人沖進一隊禁軍中,殺人奪馬。
接下來便是,武林盟和南宮世家在前面逃,后面追著塞北人屠,塞北人屠后面又追著禁軍。
三波人馬,你追我逃,一直逃了整整一天,直到次日天黑,才趕到了神京城下。
這時候,諸葛侯和南宮天又哪里不知道,塞北人屠這是故意驅趕自己等人來神京城送死,給他當炮灰的!
二人將一切都怪在林燕然身上,暗暗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接著便轉過68身去,面對著趕上來的塞北人屠。
進去要遭重騎兵包圍,還不如和塞北人屠拼一拼。
一群馬匪將他們圍了起來,塞北人屠獰笑著盯住他們,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仿佛在打量他們身上哪塊肉好68吃。
其實68塞北人屠是惡名在外,真正的實68力也只是宗師,他們要真是聯(lián)手御敵,塞北人屠不是對手,但他們未戰(zhàn)先怯,先失了斗志,面對塞北人屠時,便先輸了三分68氣勢。
此時兩人逃命了一天一夜,絕望之下,反而生出了悍殺之氣,面對塞北人屠的時候,也不似初見時那么懼怕。
諸葛侯眸中殺氣騰騰,喝道:“南宮兄,莫要留手了!”
他率先沖殺了過68去,南宮天也知不拼命不行了,提劍也殺了上去。
可是,兩人剛沖到塞北人屠面前,就聽見一道兇殘無比的爆喝聲。
“住手!”
這聲音猶如驚雷似地,突兀響起,兩人身形被震的一頓,便是塞北人屠,也面目猙獰地望了過68去。
姬越從一棵樹上一躍而下,身體像是一塊巨石似地,轟一聲砸在地上,將地面居然砸出兩個深深的腳印。
他滿臉冰寒,滿心怒火。
今夜第三次刺殺玄冥,又失敗了。
被玄冥打落糞池的痛苦,像是凌遲之刑一樣,不住地刮磨著他的心臟,他倉惶逃走,滿腹痛苦都化作了怒火。
他要找人泄憤,更要找人來一場死亡之戰(zhàn),籍此突破!
剛好68塞北人屠撞了上來。
諸葛侯和南宮天立刻認出了他,驚喜道:“是不是林郎君派你來救我們的?”
姬越對他們逃命之舉鄙夷至極,冷冷道:“滾一邊去,他是我的!”
諸葛侯和南宮天剛剛積蓄起來的斗志,立刻在這句話下潰散,他們也不去計較姬越猖狂無禮的語氣,立刻乖乖退在一邊。
姬越用自己的長68刀指著塞北人屠,神態(tài)極端睥睨。
“雜種,你的對手,是老68子!”
他話音還沒落,人便一躍而起,長68刀從半空直直劈下。
對準了塞北人屠的頭顱。
塞北人屠本就猙獰可怖的面目,頓時被氣得更加猙獰,那道刀疤變得血紅,仿佛要裂開一樣。
他出道至今,還沒遇到過68比他還囂張的人。
“桀桀——本座就讓你今日有命來,無命回!”
可是他很快就心驚膽戰(zhàn)了起來。
他縱橫塞北,從來都是靠玩命和囂張,讓敵人未戰(zhàn)先怯,可是姬越比他還囂張,更可怕的是,姬越比他還玩命。
他是假的玩命,但是姬越是真不要命,長68刀對著他的脖子砍,他的彎刀也朝他脖子砍。
可是姬越不避�。�
這狗雜種真不要命了?!
塞北人屠立刻慫了,彎刀被迫砍向他的長68刀,哪知姬越獰笑一聲,竟然也朝著他彎刀砍來,接著又用腦袋撞擊刀身,將身體所有力量都壓在刀上,他的彎刀立刻步步后退,最后退到了胸膛上,又被他的巨力繼續(xù)下壓,直接壓的刀刃割破衣裳,接著鉆入肉里。
塞北人屠吃痛,怒喝一聲,一只腳猛地踹去,哪知姬越的腳也狠狠朝他踹來。
咔嚓。
兩人的腳腕,同時發(fā)出了骨裂聲。
塞北人屠慘叫了一聲,姬越卻嘿嘿嘿冷笑,居然不顧腳腕上的傷,又朝他沖過68來,手上的長68刀就像是死神的鐮刀,對著他劈砍。
塞北人屠怒氣叢生,又一次迎了上去,手下人都在旁邊,他不能墜了自己的威名。
兩人眨眼間68便過68了十68幾招,誰也沒占到好68處,但是塞北人屠每次都是堪堪避開姬越長68刀的刀鋒,心里的斗志越來越弱。
空氣更是悶躁的可怕。
身上冷汗和熱汗混雜在一起,不住地往下淌。
他有些不耐煩地扯開領口,接著將一只衣袖拽掉,露出了半個毛茸茸的胸膛,只見那汗水順著他猙獰的臉龐流下,在脖子和胸膛上形成了一縷一縷的汗水。
他剛抹了把快要流進眼睛里的汗水,姬越就殺了過68來。
這個王八蛋,沒什么招式,每次都是這種不要命的刀法,長68刀不是對著他的臉劈砍,就是對著他脖子劈砍,仿佛要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長68長68的刀疤。
塞北人屠憤怒地發(fā)出咆哮,也沖了過68去。
可是這一次,姬越更加不要命了,他竟然在彎刀砍在他肩頭時,毫不猶豫地將長68刀砍向他的肩頭。
塞北人屠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叫,這次徹底慫了。
他就沒遇到過68這么不怕死的敵人!
瘋子。
他罵了一聲,掉頭就飛躍而起,落在了馬背上,接著就打算逃命。
可是姬越隨手打落其他馬匪的飛箭,也搶了一匹馬追上來。
諸葛侯和南宮天看的心驚不已,只聽姬越吼道:“你們兩個,把其他馬匪殺了!”
兩人又是驚怒,又是無奈,林燕然手下的人太可怕了,那個神箭手的箭,讓他們魂飛魄散,而姬越的不要命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zhàn)。
他們猶豫片刻,帶人追了上去。
又一場追殺開始了。
不過68這一次,換成了他們是獵人。
獨孤云抱著劍,隱身在城樓的陰暗處,往來的巡邏禁軍,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68她的存在。
她看著城樓下的追逐廝殺,目光露出一絲凝重。
京城的紛爭越來越多了。
高手更是如雨后春筍,接二連三地涌出來,她感覺到了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心煩意亂。
片刻后,姬越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中。
她隨之飛檐走壁,回到了有琴斐的府邸。
有琴斐還沒睡,她在院中乘涼,可是又哪有一絲涼風。
兩個小68丫鬟正在拼命給她扇扇子,小68丫鬟自己則熱的滿臉汗水。
今夜格外悶熱,空氣像是化不開的熱霧,黏在身上,讓人又煩又躁。
有琴斐從小68丫鬟手里接過68一把團扇,迎上來:“阿云,你去哪了?”
獨孤云將自己看到的城外廝殺對她講了。
有琴斐沉思片刻,道:“姐夫研制的藥丸被泄露了出去,希望皇姐不要誤會到我身上才好68�!�
她說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皇姐的磨難真是一個接一個,如今母后駕薨,她恐怕更沒有心思為我籌謀從軍的事了�!�
獨孤云道:“你皇姐恐怕要奪位�!�
有琴斐吃了一驚:“父皇已下旨冊封她為皇太女,皇位遲早是她的,她為何還要奪位?”
獨孤云皺眉道:“直覺。我近來越來越覺得風雨欲來,有種煩悶又心驚的感覺,你不如盡早離去?”
有琴斐沉吟道:“我也想過68此事,但是身為皇嗣,未得準允,是不能隨意離開京師的�!�
獨孤云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道:“那你要做些準備,以68防不測�!�
有琴斐沉默片刻,抬頭望了望天色,只見夜?jié)馊缒�,不見一絲星月之光,烏云壓頂,墜墜沉沉,仿佛隨時會砸下來。
空氣里散發(fā)著一股令人煩悶的焦灼。
“要下雨了�!�
她嘆了一句,眸中隱晦不明,站在院中許久。
獨孤云默默陪在她身邊。
夜色越發(fā)地濃了。
洪寶守在容華宮的大殿里,以68往這個時候,他早就困的打起瞌睡來了,可是今夜燥熱異常,他熱的不住扒拉衣領,又拼命用袖子扇風,卻又哪里管用。
他只好68接下小68徒弟多福遞來的手帕,不住地往脖子里擦汗,又有些頹然地問68道:“陛下進去多久了?”
多福恭聲道:“師父,陛下進去有兩刻了�!�
洪寶暗道,以68往這個時候,陛下該出來了。
他又忍不住暗暗嘆氣,如今皇后娘娘駕薨,舉國服喪,宮中更是禁絕一切喜樂淫欲,皇帝按照禮制也要禁欲,可是這位主子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這不,皇后娘娘駕薨才剛第二日,他就來容華宮找快活了。
至于這容華宮里有誰,洪寶連想都不敢想。
就在這時,敞開的殿門外,夜空倏然一亮,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68,將天和地都映照的亮如白68晝。
洪寶詫異地扭頭望去,那閃電映亮了他滿是汗水的白68胖臉龐,也映亮了多福唇紅齒白68的俊俏模樣,他目光迎著閃電,似笑非笑。
洪寶還沒從閃電中回神,就聽見一聲響徹夜宵的慘叫。
“�。。。 �
這慘叫聲凄厲無比,從容華宮的密室爆出來,像是地底惡鬼的吼叫,又像是一柄陰森的刀刃,刺破夜空,朝著整座皇宮擴散。
洪寶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魂魄仿佛要離體般,顫巍巍地找不著北。
等他意識過68來這慘叫聲有些熟悉,聽著好68似是陛下的聲音時,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懼立刻將他籠罩。
“陛下,陛下!”
他挪動68身子便要朝密室門口跑去,忽聽“轟隆隆”一聲炸響,耳邊好68似開山放炮似地,耳膜發(fā)疼,身體猛地打了個抖。
一道驚雷從九天劈下,如雷龍發(fā)出了怒吼,夜空被劈的仿佛要裂開,整座大地都在這道驚雷下顫抖。
小68太監(jiān)們瑟瑟發(fā)抖,嚇得趴伏在地上。
緊接著,暴雨傾盆而至。
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啊啊啊——”
慘叫聲穿透密集的雨聲,震碎了所有人的驚懼。
洪寶回魂似地跑了起來:“是陛下,快快快,護駕!”
大家全都跑了起來,簇擁著他來到密室門口。
洪寶顫抖著雙手,在眾人合力下推開密室的門,立刻看見了魂飛魄散的一幕。
他們的陛下張著嘴,鮮血從嘴巴里流出來,染紅了他的下巴和脖子,胸膛上也是血跡斑斑。
他渾身赤裸,赤腳站在地上,披頭散發(fā),不住地發(fā)出慘叫,狀若厲鬼,密室里的宮女嚇得都趴伏在地上,渾身哆嗦。
而在他對面,傳說中已經被秘密殺掉的前貴妃皇甫嬌,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褥間68,赤紅著雙眼瞪著他。
她嘴上也染滿了血,兩只眼睛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怨毒,死死盯著他們的陛下,像是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他們的陛下手臂舞動68,想要怒罵,可卻只是發(fā)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
“賤……婦……”
洪寶勉強聽出了這么兩個混沌的字眼,接著聽見“呸”地一聲。
皇甫嬌吐出了一口血水。
啪嘰一聲,還有一物伴隨著血水摔在地上。
洪寶下意識瞧去,立刻瞧見一團血肉模糊的碎肉,他腦子嗡地一聲,差點昏厥過68去。
天啊,陛下的舌頭,被貴妃娘娘咬掉了!
有琴曜已痛到發(fā)癲,慘叫著沖上前去,兩只手像是兩把鐵錘,朝著皇甫嬌的頭砸去。
可是皇甫嬌反應比他還快,她竟然爆發(fā)出了死亡般的斗志,嬌俏的身形從床上彈跳起來,一下子撲在了有琴曜身上,十68根手指朝他眼睛扎去,接著又朝他耳朵咬去。
有琴曜疼的再度慘叫起來,腳下一滑,仰天跌倒,兩只拳頭落在皇甫嬌背上,拼命砸她。
同時心中涌出潮水般的恐懼,皇甫嬌早已被迷藥侵蝕,應該早就喪失了理智才對,而且國師說過68,她每次服藥后,都會變得毫無反抗力,怎么會突然恢復力氣?
太監(jiān)和宮女都被這一幕嚇得呆住了,竟然忘記了動68彈。
所有人中,只有小68太監(jiān)多福滿臉鎮(zhèn)定,可是他似笑非笑,像是很樂意看見這一幕,竟然也不催促眾人援手。
終于,有琴曜的死衛(wèi)沖了進來。
只有有琴曜在做這種事時,才會命死衛(wèi)遠離自己身邊。
死衛(wèi)拖走了皇甫嬌。
可是也帶走了有琴曜的半只耳朵。
他又一次慘叫起來,發(fā)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皇甫嬌生生將他耳朵咬掉了,她被死衛(wèi)扔在地上,太監(jiān)們也醒悟過68來,上前去拖走她,地上被帶出一道血痕,有她的血也有有琴曜的血,她又“呸”地一口,吐出了有琴曜的耳朵,接著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有琴曜!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你也有今天!就算我死了,我也在十68八層地獄等著你,到時候我會將你扒皮抽筋,拆斷你每一根骨頭,再將你這身臭肉喂給惡鬼!”
“有琴曜�。�!豬狗不如的畜生!我要你不得好68死�。。。�!”
有琴曜還在不住慘叫,他聽見了這番惡毒的詛咒,也看見了皇甫嬌那猙獰染血的臉龐,嚇得魂魄都要出來了。
“割……割了……”
他竭力發(fā)出混沌的聲音,想要太監(jiān)們割了皇甫嬌的舌頭,可是沒人聽得懂他的話,他被咬掉了半個舌頭,發(fā)不出清晰的聲音了。
劇痛和恐懼一起將他吞沒,他昏了過68去。
太監(jiān)們驚駭欲絕,齊齊呼叫著陛下,多福則對著身邊一個小68太監(jiān)遞了個眼色,那個小68太監(jiān)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消息傳到公主府的時候,有琴明月沒有絲毫動68容,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切。
她站在窗戶前,盯著那張紙條,一直眼也不眨地瞧著。
窗外大雨滂沱,樹搖枝顫,琉璃瓦上的噼里啪啦聲,聲聲入耳。
這場夏日的暴雨,來的突然,也來的猛烈,像是在預示著什么一樣。
她眼眶又漸漸地紅了。
仇恨像是一只巨手,在五臟六腑里攪動68,將那些陳年積壓的痛苦都翻攪了出來。
它們開始蠶食她。
好68恨。
前世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閃過68。
母后葬身火海時的沖天火光,將夜空燒的血一樣紅;
有琴斐的大軍將她圍困,喊殺聲震天,四面楚歌,腹背皆敵;
她猛地攢緊領口,甚至感覺到了當初被一箭穿心的那種痛;
她從無數(shù)次的噩夢中醒來,總能看見母后被大火吞噬的臉龐……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有琴曜!
母后天驕一樣的人,被他踐踏凌辱最后還慘死,自己貴為一國嫡公主,被他肆意磋磨,活得惶惶不可終日!
有!琴!曜!
你以68為這就是孤的報復嗎?不,一切才剛剛開始。
她輕輕合起紙條,揉成團,疊翠默默端來一只小68巧的炭盆,紙條投入其中,眨眼間68就被吞噬成灰燼。
疊翠欲走,她喊住:“林郎君呢?”
疊翠道:“忠叔不在,林郎君在幫忙料理治喪之事�!�
皇后駕薨屬于國喪,規(guī)格非同小68可,所耗費的人力和精力自然不可勝數(shù)。
有琴明月嗯了一聲。
疊翠出門,暗想,這是殿下連著兩日來,第三次問68起林郎君了,這兩日,府中雜務都落在了林郎君身上,她忙的腳不沾地,很少能有功夫來看殿下。
疊翠想了想,推了推湘雨,對她耳語了一句。
湘雨匆匆離去。
不多時,林燕然趕來了,她提著個食盒。
她看了疊翠一眼,疊翠沖她眨了下眼睛,然后將門打開,示意她趕快進去。
林燕然走進去便看見有琴明月正在走神。
她招呼了一聲,從食盒取出一盅綠豆湯。
“嘗嘗,我午后就吩咐廚房熬上的,又放了冰塊鎮(zhèn)著,這會兒68喝正好68�!�
有琴明月瞧了她一眼,將她瞧的仔仔細細,她感覺,好68似許久沒見她了一樣。
林燕然近前一步,身軀和她隔了不到五寸遠,像是要來抱她。
有琴明月情緒剛大起大落,此時也甚需一份慰藉,止不住暗想,要是她真來抱自己,這次便不推開她。
林燕然又靠近了一點,身軀前傾。
她真的要來抱自己了。
有琴明月的心跳了跳。
林燕然的指腹觸在她臉上,輕輕一撫,便移開了。
她捏住了她鬢邊的碎發(fā),幫她捋到了耳后。
而后縮回手,將裝著綠豆湯的白68瓷盅推到她面前。
“娘子,你快喝呀�!�
有琴明月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又看了她一眼,瞧見她溫柔的眉眼,心里這才好68受了些。
低頭默默喝湯。
綠豆湯被細紗篩去了皮,極為細膩,入喉清甜,冰涼解暑。
她喝到一半,停下來問68道:“你喝了沒?”
林燕然道:“我自然喝了,在廚房就喝了一大碗�!�
她便又低下頭去。
一勺一勺喝的甚慢。
她感覺到林燕然一直在瞧著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