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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盼著她不要聽見,可是又覺得不大可能,吳遠(yuǎn)嗓門大,她為了嚇退他,也特意提高了聲音。

    想必是聽見了。

    她開口:“明月,房間狹小,我怕飯菜氣味影響你休息,我們今日在堂屋吃飯,可好?”

    有琴明月頷首,放下書,雙手撐著桌面欲站起,她忙走近過去:“你別動(dòng),我抱你出去�!�

    有琴明月這次倒是平靜,沒露出什么厭惡排斥的神色,安靜的有些反常,林燕然的心驀地一沉。

    她抱著她走出房間,輕輕放在椅子上,自己在側(cè)首坐下來,拿起碗幫她盛了湯,又盛了小半碗米飯。

    “吃吧。”

    有琴明月神色無波,默默吃了起來。

    她自是聽見了林燕然和吳遠(yuǎn)的對話,這些發(fā)展和前世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林燕然變了,維護(hù)她起來了。

    可把她賣給賭坊抵債的,也是她。

    她的心已經(jīng)冷到了極點(diǎn),這些早就發(fā)生過經(jīng)歷過的屈辱,再次發(fā)生,她自然波瀾不驚。

    林燕然變了又怎樣,她虐待她販賣她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shí),她在她這里,早就判了死刑。

    現(xiàn)在讓這個(gè)卑賤的奴仆侍奉自己,那是對她的恩賜!

    她吃了幾口,一抬頭,看見對開的大門外,月上中天。

    竟恰好是滿月。

    一時(shí)勾動(dòng)滿腹心事,想起遠(yuǎn)在冷宮受苦的母后,想起自己和母后受的那些冤屈和凌辱,想起那些欺辱自己母女的賤人和賤人的子女此刻正風(fēng)頭無兩夜夜笙歌……

    而那一切的尊貴和榮耀本都是屬于自己的,可自己卻被這個(gè)卑賤之人殘害,像條狗一樣被關(guān)在這里!

    無邊傷痛便如這漫天月輝似地,鋪滿心頭,將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噬咬的支離破碎。

    林燕然察覺她視線,跟著望去,那輪圓月正好對著大門,便像是為她們升上天空一般。

    她知道有琴明月定然是想家了,可對她的家事,她是提也不敢提。

    這頓飯吃的很是壓抑,吃完后,她站起來道:“今日月圓,我去為你沏壺茶,你可以多賞會(huì)兒�!�

    有琴明月寂然不語。

    林燕然搬來紅泥小火爐,煮了茶水,為她滿上,自去收拾碗筷。

    等收拾完廚房回來,她看見她仍端坐在桌邊,靜靜地看著那輪皎潔的明月,似是癡了一般,旁邊的茶水已經(jīng)涼透了。

    “春日夜寒,不如早些睡吧?”她有些不忍地開口。

    有琴明月擱在膝蓋上的那只手,微微動(dòng)了動(dòng)。

    十日后,賭坊的惡徒就會(huì)闖進(jìn)來綁走自己,灌入春藥,賣入青樓……回想起曾經(jīng)的一幕幕,她仇恨欲狂!

    前世要不是自己剜除腺體拼死逃了出去,恐怕要淪為娼妓供人淫弄……重生歸來,怎可再受此凌辱?!

    匕首便在袖管中,只需斬殺了這卑劣的賤民,便可免除后續(xù)屈辱!

    她猛地捏住了匕首的把柄!

    站在她身邊的林燕然忽覺得有些涼,轉(zhuǎn)身走去房間,取來一件外衣,輕輕披在她肩頭。

    “你身子弱,別坐太久�!�

    有琴明月的手已緊繃到極致,即將一擊必殺!

    林燕然忽然道:“我知道你聽見了對話,心里定是恨極了我……”她頓了一頓,聲音低沉道:“我不知做什么你能相信我,但我已有了對策,我決不會(huì)讓人欺負(fù)你�!�

    “三天,你給我三天時(shí)間�!彼攀牡┑┱f道。

    有琴明月蓄積的殺意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緊握著刀柄的手,松懈了下來。

    林燕然絲毫不知自己逃過了一劫,轉(zhuǎn)身去打來洗臉?biāo)旁谒媲�,又�?zhǔn)備了一份洗漱的鹽水供她清潔口腔。

    等有琴明月睡下,她走入自己房間,開始翻箱倒柜,總算在箱底找到了元寶賭坊的那份契約,一看條款,頓時(shí)氣得胸口發(fā)悶。

    每一條都是霸王條款,完完全全就是往死里盤剝原身,偏偏原身目不識丁,被哄騙著畫押了。

    再看時(shí)間,十日后便是還債期限,而二十天的借貸時(shí)間,這筆銀子利滾利連本帶息變成了二百五十兩!

    干!

    林燕然氣得往被褥中打了一拳。

    她被林大海一頓“諄諄教誨”,總算明白過來這個(gè)世界的物價(jià)水平,二百五十兩,足可在府城買一棟三進(jìn)的宅子還有富余!便是整個(gè)鳳凰鎮(zhèn)鎮(zhèn)民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如此!

    她翻出自己的全部家當(dāng),昨日翻修房屋,購買磚坯、石灰,請人幫工,預(yù)訂浴桶、瓷蓋、購買飯菜等,已花去了五兩二錢,如今兜中統(tǒng)共剩下二兩一錢。

    她要怎么在十天之內(nèi)弄到二百五十兩?

    第011章

    這晚,林燕然熬了一宿,終于又辨別出了清涼丸中的三味藥,只是還有一味藥,卻辨別不出,為今之計(jì),便是將藥丸碾開,細(xì)細(xì)求索了。

    一旦藥丸破碎,或融水,便再難恢復(fù)原樣。

    她只有一次機(jī)會(huì)辨出最后一味藥。

    次日早膳。

    兩人同桌而食,彼此都很沉默。

    收拾碗筷時(shí),有琴明月忽然問道:“今日水房可以用了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同自己主動(dòng)說話。

    林燕然道:“下午浴桶送來,便可以用了,到時(shí)候我燒好水來叫你�!�

    “好。”

    她道了個(gè)好字,便再無話。

    林燕然也沒停留,匆匆出了門,趕去木工坊催促掌柜,隔壁剛好是鳳凰鎮(zhèn)唯一的藥鋪——鶴年堂。

    她盯著牌匾看了一眼,鶴年堂三字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第壹壹捌分店。

    她走進(jìn)去,數(shù)百種藥草的香味撲面而來,都是她熟知的藥草,并無一種味道和最后一味藥相似。

    柳蓁蓁到底用了什么藥引子?

    掌柜認(rèn)得她,上次她來買藥付錢爽快的很,忙來招呼:“林郎君又來買藥了?”

    郎君?這個(gè)稱呼倒是新奇,在這個(gè)世界,乾元除了身體構(gòu)造和女子無異外,享受的待遇、尊重和男子一般無二,世人多以郎君尊稱。

    “許掌柜,你們店里可有壓制信息素的藥賣?”

    許掌柜看了她一眼,語氣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自然是有�!�

    “可否拿出來一看?”

    許掌柜又看了她一眼,這一眼里多了些許輕蔑之色,淡淡道:“拿不出�!�

    “因何?”

    許掌柜笑了一笑:“林郎君有所不知,這壓制信息素的藥丸,都是出自大醫(yī)師之手,價(jià)格昂貴,等閑人買不起,自然也不會(huì)拿出來展示�!�

    原來被人輕視了。

    林燕然哼了一聲:“我既然問,自然是要買,你不拿出來我看看,我怎知真假?”

    許掌柜不疾不徐道:“林郎君真要買,需先交定金,而后本店代為向大醫(yī)師預(yù)訂,約莫三月后可取貨,大醫(yī)師出手,自然是萬無一失!”

    “三月?那人不已經(jīng)燒死了?”

    許掌柜笑笑道:“所以等閑人買不起,富貴人家自是早早備妥�!�

    干!又被輕視了。

    林燕然只好問道:“敢問此藥怎么賣?”

    許掌柜伸出一個(gè)指頭:“一粒藥丸一百兩,定金十兩另算,童叟無欺,概不還價(jià)。”

    嘶——這是搶錢吧!

    林燕然被震驚的不輕,又詢問了兩句,才恍恍惚惚地出來。

    柳蓁蓁居然可以配出大醫(yī)師才能配制的清涼丸,她真是個(gè)默默無聞的鄉(xiāng)野大夫嗎?

    敦促木工坊的掌柜將浴桶送貨上門后,林燕然依舊沒有放人離去,提了幾桶水倒入浴桶中,沖洗了一遍,而后道:“你再里里外外打磨一遍,確保沒有一根毛刺,不然我可不會(huì)付你銀錢�!�

    掌柜知道她是個(gè)潑皮無賴,不敢得罪,只好任勞任怨帶著兩個(gè)小伙計(jì),將浴桶又從頭到尾打磨了一遍。

    “林郎君,你看看這滑溜的,莫說是手摸著無礙,便是放塊豆腐,也不會(huì)傷到分毫!求求你,可別難為我了!”

    林燕然上手摸了一摸,雖則滑溜,仍是不大放心。

    “你是家傳的木工技藝,居然做的如此粗糙,傳出去你還開不開店了?再用干巾細(xì)細(xì)打磨一番�!�

    掌柜據(jù)理力爭:“祖宗,你只是洗個(gè)澡,又不是給仙女下凡用,何須如此精細(xì)?”

    林燕然兩眼一瞪,兇悍無比:“你怎知不是仙女用,我這浴桶便是給仙女用,少啰嗦,快點(diǎn)干活!”

    掌柜欲哭無淚,暗恨自己不該貪心找她多收了十文錢,此時(shí)只能繼續(xù)打磨。

    直又用干棉布將浴桶的板子細(xì)細(xì)磋磨了個(gè)遍,磨的那手放上去直打滑,林燕然才付了錢。

    “辛苦掌柜了,下次需要還找你�!�

    掌柜的擦了擦額頭的汗,連話也不敢應(yīng),走的飛快。

    林燕然打出井水,將浴桶洗的干干凈凈,這才推到水房固定好。

    接著開始生火燒水,燒了足足四大桶開水,相繼倒入浴桶,加入井水調(diào)好溫度,又繼續(xù)燒了兩桶,放在浴桶外,放只水瓢在上面。

    來到房間,有琴明月從書卷里抬頭。

    她對她笑了一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趁著這午后陽光正好,你可去沐浴�!�

    說著便去箱籠里翻找她換洗的衣裳。

    忽地,她眼神愣了一下,她在一堆粗布裙中,看見了一套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裙。

    質(zhì)地華美,做工精良,色澤淡雅矜貴,放在一堆布衣中,便如仙女墜入了凡間。

    這是一套冰綃銀絲留仙裙,無一處不彰顯出華貴雍容。

    她馬上猜出,這定是有琴明月被原身搭救時(shí)穿的那套宮裙。

    如此華服麗裳,放在這里壓箱底,豈非暴殄天物?她毫不猶豫地將這套衣裙取出來。

    有琴明月見她拿出自己落難時(shí)的衣裙,眸光微凝,接著見她還在扒拉自己的褻衣褻褲,不由地異樣惱怒。

    “你放著,我自己來。”

    林燕然不知她心思,道:“你放心,這些事我能做好,你只管安心沐浴�!�

    她眉眼含笑,大大方方將褻衣褻褲取出來,疊好成一摞,又用干布包卷。

    有琴明月氣得撇開臉。

    林燕然將諸般用物在水房擺好,又走回房間抱她。

    有琴明月掙扎了一下。

    林燕然垂眸看著她:“可還有別的需要,你只管告訴我?”

    認(rèn)真的眼神,溫潤又安心。

    有琴明月深覺她偽裝的真是天衣無縫,便連她偶爾也會(huì)被迷惑,眼前這個(gè)林燕然,莫名令她生出一絲恐懼。

    她垂下眼眸:“無事�!�

    林燕然抱著她進(jìn)來水房,將她放在一張木凳上坐下,介紹道:“你看,我特意將木門加了兩根門栓,你在里面一關(guān),任誰都進(jìn)不來�!�

    “這是胰子和擦身的布巾,木屐就放在浴桶外,稍后我把另一只木椅放進(jìn)去,你可以坐著沐浴,外面我留有兩桶熱水,若是覺得涼了,你便用水瓢加些熱水進(jìn)去�!�

    “至于你換洗的衣裙,放在了外間。”

    她一樣一樣介紹完畢,才來看著她:“你看妥當(dāng)嗎?”

    在她說話的時(shí)候,有琴明月已隨著她打量,這只浴桶平平無奇,但是浴桶邊上,加了一塊突出來的木板,上面放了胰子和布巾,倒是方便。

    林燕然舉起一只木凳:“這只浴椅,我清洗過,現(xiàn)下放進(jìn)去,你下腳也方便,站的累了,便可坐下�!�

    她轉(zhuǎn)過身去,掩住門時(shí),又來問道:“我守在外面,你要是有事,隨時(shí)喚我�!�

    這句話本是讓有琴明月安心,卻不知起了反作用。

    有琴明月一言不發(fā)看她走出去,這才扶著浴桶的邊緣站起來,又順著墻壁摸索而行。

    每走一下,足踝處的傷口便發(fā)出刺痛。如同在提醒她,血海深仇決不可忘。

    來到門口,門留了一條縫,林燕然搬了竹椅,背對著她躺在廊下,手里舉著個(gè)藥丸,正在細(xì)瞧。

    黑狗趴在她腳下,對著她不住搖尾。

    午后陽光正好,隔著門,都能感受到春日里的風(fēng)和日麗。

    她卻沒來由渾身生寒。

    這個(gè)林燕然,不是以前那個(gè),但是比以前的狡猾數(shù)倍,會(huì)偽裝,會(huì)迷惑人心,連說話行事都透著股邪乎。

    她將門關(guān)緊,門栓插上。

    屋內(nèi)的光線立刻暗了下來,但是并不黑,角落里掛了只紅燈籠,映出滿室紅色的光輝,水汽氤氳出來,將她蒼白的臉色染上一抹紅暈。

    有琴明月又拉了拉門,紋絲不動(dòng),那新加的門栓,厚重堅(jiān)實(shí),釘?shù)氖掷喂�,想來這賤民也闖不進(jìn)來。

    她略略安心,又扶墻來到浴桶邊上,一件一件褪去衣裙,露出雪白纖長的雙腿,曼妙的身姿在水霧中一寸寸展現(xiàn)。

    踩著木椅,一只纖美的雪足探入浴桶內(nèi)。

    水溫正好。

    她捏緊浴桶邊緣,小心翼翼踩在浴桶內(nèi)那只浴椅上。

    肌膚一寸寸浸沒熱水中,濕潤的水包裹著她,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一股久違的舒爽感散發(fā)出來,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在浴椅上緩緩坐下。

    高度也正好。

    伸手,剛好摸到了木板上放置的胰子和布巾。

    位置也正好。

    這個(gè)賤民倒是細(xì)心。

    她浸濕布巾,一點(diǎn)點(diǎn)擦洗著比凝脂還要細(xì)膩白嫩的肌膚,很快,肌膚就泛紅了,像是在身上開滿了桃花。

    便連足趾也紅的粉艷。

    本以為又要像以前一樣,洗一次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冰涼的井水澡,沒想到,處處舒服。

    她感受到被盡心侍奉的討好,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宮廷,難得放松身體,在熱水中浸泡著。

    腦海卻莫名想起午后時(shí),林燕然威逼木工坊的老板打磨浴桶的場景。

    “你怎知不是仙女用,我這浴桶便是給仙女用!”

    她微微蹙了眉,這個(gè)賤民,不止變得狡猾刁橫,還油嘴滑舌!

    忽地又想到,這浴桶她這般盡心,皆因她自己也要用,只是——

    自己才用過的浴桶,她也要脫光衣裳來里面沐浴?那自己靠過的地方她豈不是也要挨著?

    有琴明月的臉色剎那間紅透,便如滴血似的。

    第012章

    午后的陽光實(shí)在太好,林燕然靠在躺椅上揣摩了會(huì)兒清涼丸,不由地困意席卷。

    隨手扯了條干布,蒙在面上。

    忽聽吱呀一聲響,她將布條往下扯了扯,迷迷瞪瞪瞧去。

    只見水房的木門半開,一只紅趾玉足輕輕邁出,它踩在青色地磚上,背景是原木色的柴扉,上面套著煙灰色的木屐,露出玲瓏圓潤的粉紅足趾,如同仙筆描繪出來的美麗。

    她不由自主地扯下全部布條,目光上移,腦子頓時(shí)像是撥開了一層霧,露出了縹緲唯美的仙境——

    裁剪冰綃,輕疊數(shù)重,淡著胭脂勻注。

    新樣靚妝,艷溢香融,羞殺蕊珠宮女。

    她驀地想起宋徽宗趙佶這首詞,身體不受控制地從躺椅上直起,眼睛對上了那雙波光瀲滟的墨眸。

    有琴明月靜靜地看著她。

    林燕然猛地從躺椅上站起來:“你別動(dòng)�!�

    有琴明月眸光凝注,看著她走來自己面前,兩人距離近不足尺。

    林燕然并無旁的動(dòng)作,聲音很輕:“你累不累?我先送你回房,再給你煮碗醪糟湯圓可好?”

    有琴明月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燕然立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依舊是公主抱的姿勢,她一垂眸,便可看見她。

    林燕然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覺足下軟綿綿地,好似真?zhèn)來到了仙境。

    此刻的有琴明月,芳香醉人,美的如九天仙女下凡,她便連步伐也不由放輕。

    她抱著她,一路走到房間,都沒舍得移開視線。

    將人輕輕放在椅子上,她這才瞧見她仍在滴水的濕發(fā),便道:“陽光仍好,不如出去曬曬頭發(fā)?”

    有琴明月?lián)u頭:“不必。”她沐浴完,只覺渾身疲憊。

    林燕然沒做聲,找來另一條干布,來到她背后,幫她擦拭發(fā)絲上的水漬。

    有琴明月靜靜靠在椅子上,也沒推拒。

    她這次洗了很長時(shí)間,洗完便如脫力一般,一絲力氣也無。

    此時(shí)由得這賤民侍奉,亦無不可。

    林燕然沒說話,安靜地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擦完一綹擦第二綹。

    整個(gè)房間都散發(fā)著馥郁的幽香,她被這香氣包裹,身心都溫柔到發(fā)軟。

    此時(shí)此刻,無需言語。

    發(fā)絲不再滴水后,她又取了塊干布,輕輕卷住她的秀發(fā),將之包裹起來,垂在腦后。

    有琴明月被伺候的舒服至極,竟隱隱來了困意,驀地覺到耳瓣被捏住,頓時(shí)驚醒。

    剛要掙扎,肩頭被按住。

    “別怕,我?guī)湍悴粮啥�,以防進(jìn)水不適�!�

    她這才覺察出林燕然用干布包著手指,探入耳心內(nèi)輕輕沾染水漬。

    這是在皇宮中時(shí),從小侍奉自己的嬤嬤或者貼身婢女才會(huì)做的親近之舉。

    可現(xiàn)在,這個(gè)賤民!

    太放肆了!

    一股無法言喻的羞恥感從心底滋生,令她惱怒又羞憤。

    但此刻再阻止,就顯得過于刻意,也將暴露脆弱的內(nèi)心,不如坦然受之,當(dāng)她只是個(gè)奴仆!

    可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她是頂級坤澤,身體每一寸都敏感到了極致,便是有人輕輕呵一口氣,她肌膚上也要生出一層顫栗。

    何況此際被林燕然捏著耳瓣,輕輕地擦拭,而且她還膽大包天地用指腹在耳心嫩肉內(nèi)逡巡摩挲。

    每一寸都被她摸遍了。

    每一下都害得她緊緊咬住牙關(guān),唯有如此才能壓制住那種羞恥欲死的顫栗感。

    該死的賤民!本就該殺,現(xiàn)下罪加一等!

    她咬住唇瓣,死死壓抑內(nèi)心的憤恨。

    林燕然做學(xué)術(shù)認(rèn)真,做事也認(rèn)真,將她耳心擦的潔凈,那瑩白的耳垂被水霧浸潤過,紅的如一瓣色澤緋艷的胭脂多肉。

    她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有琴明月已忍耐到了極致。

    她涵養(yǎng)高雅,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面對仇人的放肆已憤恨到怒火充斥胸腔,可聲音卻是平靜異常。

    “可以結(jié)束了嗎?”

    只有那微微發(fā)顫的尾音,還有掐到發(fā)紅的指尖,在訴說著她的怒火。

    林燕然渾然不覺。

    她滿意地舒了口氣,看著她便如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好了,你歇歇,我去煮吃食�!�

    等她出去后,有琴明月神色數(shù)度變幻,才平靜下來。

    她撐著桌面起來,去找出了許久未用的銅鏡。

    原身家里能有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一面怎么擦拭都看不太清晰的普通銅鏡罷了。

    她慢慢伸來面前。

    眉如遠(yuǎn)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膚若凝玉脂,唇如涂朱丹,菡萏初綻芙蓉面,好一個(gè)九天仙女下凡間。

    她伸手,往后摸了摸,那里是林燕然用干布包裹住的頭發(fā)。

    干布很丑。她皺了皺眉。

    伸手欲要扯下來,露出自己如瀑般的秀發(fā)。

    可發(fā)絲被包住后,后頸上便不再滴水了,濕黏黏的感覺也隨之消除。

    不得不說,林燕然很會(huì)侍奉人。

    她又收回了手。

    少傾,林燕然捧著碗進(jìn)來。

    看得出,有些燙,放下后,她便吹了吹手指。

    是一碗飴糖醪糟湯圓,碗邊還放了只白瓷勺。

    有琴明月記得,林燕然家里可是從沒有瓷勺的,這勺子必是新買的。

    似飴糖、醪糟等物,也屬于稀缺品,鳳凰鎮(zhèn)這種破落之地,能買到這些東西殊為不易,價(jià)錢也定然不菲。

    為了討好自己,她真是下了血本。

    她心底生出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終于扳回了一局,不足道也,卻又生出莫名的小小的舒適。

    林燕然問道:“我?guī)湍銛嚊霭�?�?br />
    她無可無不可,略略頷首。

    林燕然伸手捏著湯勺,一下一下攪拌起來,湯勺與瓷碗輕輕觸碰在一起,發(fā)出悅耳的脆響。

    蕩漾的湯面,波紋叢生。

    “好了�!彼砷_白瓷勺的柄,刻意轉(zhuǎn)到她面前。

    有琴明月眉眼無波,輕輕捏住勺柄。

    林燕然沒有離開,撐起一只胳膊拐,來看著她。

    有琴明月很不喜這樣被人盯著,放在皇宮里,她定要砍了此人頭顱,此時(shí)心態(tài)卻有些異樣,任她看著,她泰然自若地捏著湯勺,輕輕舀起一顆湯圓,吹了吹氣,送至唇邊,咬下一小口。

    她吃相很美。

    林燕然看了許久,才問:“好吃嗎?”

    有琴明月那股莫名的舒適仍在,難得答她:“尚可�!�

    林燕然又看了下去。直到她吃完。

    碗底剩下三顆湯圓,和一些湯汁。

    她問:“怎么不吃完,吃不下嗎?”她只放了九顆湯圓,沒想到還剩了三顆,這飯量也太小了吧。

    有琴明月語氣清淡:“淺嘗即可�!�

    林燕然哦了一聲,明白過來,這些天潢貴胄吃東西有講究,淺嘗輒止。

    她笑著道:“那我吃了?”

    有琴明月被這個(gè)問題問住,還未及答話,林燕然已將碗端過去,拿起湯勺便往嘴里扒拉。

    三兩下,湯圓便被吃掉,接著她仰起脖子,呲溜一聲,將湯汁也喝得一干二凈。

    有琴明月倏地掐住了指尖。

    她莫名生氣,可又無法對這粗鄙的賤民言說氣之由來,因此氣上加氣。

    林燕然放下碗,仍是笑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吃了省得浪費(fèi)�!�

    她才不要說是她饞了呢,這玩意死貴死貴,她都沒舍得給自己煮一碗。

    有琴明月冷著臉:“你出去,我要歇息�!�

    林燕然應(yīng)了一聲,道:“你可以看看書,等頭發(fā)干了再睡,不然容易著涼。”

    她出來后,心里就開始發(fā)慌。

    她沒錢了,養(yǎng)女皇很費(fèi)錢的。

    只是一碗飴糖醪糟湯圓,她剩下的二兩一錢就花掉了五百大文,變成了一兩六錢。

    再一想到賭坊的高利貸,她頓時(shí)更慌了,回到自己房間便開始盯著清涼丸死磕。

    這一顆藥丸價(jià)值百兩,她舍不得碾碎或融水,想挑戰(zhàn)下自己的極限,誓要在完整狀態(tài)下辨別出最后一味藥,也就是這顆藥丸的藥引子。

    不知不覺,斜陽西墜,夜幕降臨。

    一輪圓月升上了樹梢,接著一點(diǎn)點(diǎn)升上中天。

    春日的夜,還帶著似水的涼意,銀色的月華灑下來,鋪滿院落,將地面映照的銀白若雪,黑狗趴在臺階下,并排的兩只前爪壓著下巴,黑幽幽的眼珠眼巴巴地望著大門。

    主人今晚又忘了喂它。

    但是主人對它越來越好了呢,所以它盡忠職守地守護(hù)著大門。

    忽然,它耳朵豎了起來,肩頸聳立,做出了撲騰狀。

    林燕然的房間傳出噗通一聲響。

    她揣摩清涼丸入了迷,竟從黃昏看到了深夜,此時(shí)臉色激動(dòng),涌出無盡歡喜,孰料一動(dòng)作,便從床上跌下來。

    她抽筋了!

    “嘶——”

    狠狠吸了口涼氣,她顧不上那針扎般的麻木感覺,急匆匆爬起來,一瘸一拐往外走。

    臉上是怎么都壓不住的興奮。

    “我辨出來了,哈哈我辨出來了!”

    “我找出了最后一味藥!”

    她興高采烈往外走,因?yàn)榍鍥鐾柚螛?biāo)不治本,她還需一味藥,將之升級為真正的抑制劑!

    那么,便只有找有琴明月,從她那顆貼身藥丸上獲取線索了。

    “明月——”

    她高興地忘了有琴明月對她的仇恨,直接喊出了名字。

    是主人啊。黑狗又趴了下去。

    林燕然掀起門簾,愣住了。

    房間內(nèi)很安靜,不,有細(xì)微且沉悶的呼吸聲,伴隨著細(xì)弱的呼喚。

    她慌忙走過去。

    有琴明月躺在床上,發(fā)絲散亂,臉頰潮紅,嘴唇已有些發(fā)干,正發(fā)出氣息微弱的夢囈。

    “母后……母后……”

    她不住地呼喚著自己的母后,眉心緊蹙,神情痛苦無比。

    林燕然伸手往她額頭上一摸,臉色頓變。

    額頭燙的駭人。

    “明月——”

    有琴明月毫無反應(yīng),林燕然這才發(fā)現(xiàn)她眼角正滑出一行晶瑩剔透的淚珠。

    而她偏向一側(cè)的脖頸處,肌膚已染濕了一片。

    她在夢中哭泣。

    高燒!昏迷!又伴隨著驚悸的噩夢!

    第013章

    林燕然的心猛地懸了起來,抓住她肩頭使勁兒搖了搖:“有琴明月,醒醒!”

    依舊毫無反應(yīng)。

    她不敢再耽擱,急匆匆沖出家門。

    “柳大夫!柳大夫!快開門!”

    足足拍了七八聲響,都不見動(dòng)靜,這時(shí)一個(gè)夜歸的鄰居打著燈籠路過,喊道:“燕然,柳大夫昨日清晨便出發(fā)去府城了,要半月才歸來呢�!�

    林燕然呆了呆,柳蓁蓁不在家?

    她認(rèn)出那鄰居住在原身隔壁,乃是鳳凰鎮(zhèn)最靠西的一家獵戶,名喚赤豹。

    “赤豹大哥,我娘子高燒,這附近可還有大夫?”

    赤豹忙走過來道:“附近鎮(zhèn)上都沒有大夫,最近的便是石門縣了,燕然,你快去找鄉(xiāng)堡套騾車,帶你娘子去縣城看吧?”

    石門縣?她記得原身每次去石門縣,都要搭乘張真的馬車,便是如此,來回也要四個(gè)時(shí)辰。

    深夜,路途又顛簸,有琴明月如何受得住?

    她急匆匆掏出一把銅錢,塞入赤豹手里。

    “大哥,我實(shí)在走不開,煩請你幫我找人去石門縣請個(gè)大夫來,便說診金加倍�!�

    赤豹忙道:“燕然你既然著急,我去幫你請,這錢——”

    林燕然塞給他:“給你的跑路費(fèi),煩請速去速回!”

    打發(fā)完鄰居,她跑回家中,找出了原身剩下的藏酒,幸好,那日招待完張真等人,還剩下一壇。

    她立刻去打來井水、干布等物,來到有琴明月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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