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還是受了傷,好在有趙玨護著,傷得不重。
醒來的時候阿娘就守在床邊,雙眼紅紅的。
「六皇子在外面,說想見你。」
我點了點頭。
總歸我與他并無血海深仇。
趙鑠進來時依舊是那副仰著頭高高在上,面對我時又眼神躲閃的別扭模樣。
他看著我虛弱地靠在榻上,先是哼了一聲,便習(xí)慣性地開始說我不喜歡的話。
「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誰要你救,遇到危險不會跑嗎?」
面對他時,我也會壓制不住自己的脾性。
「你以為我不想?如果你來是說這些,那你可以走了。」
半大少年蹙著眉,杵在原地也不走。
我也不理他了,從旁翻出一本雜書轉(zhuǎn)移注意力。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如蚊吶的聲音響起:「對不起。」
我抬起頭,趙鑠立在原地,這次他沒再避開我的視線,對著我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因為母妃的事,我討厭你,明知道與你無關(guān),也做了傷害你的事,我早該對你道歉的�!�
我瞧著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
阿娘與他母妃一母同胞,皆是禮部尚書嫡女。
當年皇帝還是皇子時對阿娘一見鐘情,最終迫于權(quán)勢娶了太傅之女。
待他登基后欲將阿娘納入后宮時,阿娘已悄悄離了京。
卻不想尚書為保家族榮光,硬將次女塞進了宮。
彼時趙鑠的母妃已與城陽侯府小世子兩情相悅,只等對方上門提親。
最終一個遠赴邊關(guān)戰(zhàn)死沙場,一個困于深宮身子每況愈下。
初時聽到,我也唏噓不已。
趙鑠將一切怪罪在阿娘頭上讓我受了因果,我又何其無辜。
但最終,我還是道:「嗯,原諒你了。」
因為我們的母親皆是王權(quán)下的苦命者,而我們也都只是為了各自的母親。
我的傷好得很快。
倒是趙玨的一側(cè)肩膀被棕熊幾乎拍斷,出了這等事,秋獵也提前結(jié)束。
回鑾前我去看了他一次,他偏著頭看我,嘴角噙著笑。
「幼時還可愛點,后來越大越疏遠,今日倒是舍得來瞧我了。」
我抿著唇,身后就又傳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聲音:「皇兄!鹿肉,我打的,宋安烤的,大補!」
趙玨唇角的笑收了些,視線在我與趙鑠間掃了掃:「你們兩個何時這般要好了?」
趙鑠沒察覺到變化,歡快地將切好的肉擺出:「我們啊,也算患難與共了!我以后都不欺負她了!」
「是嗎?」趙玨嘴角動了動,隨即笑起來,「長大了�!�
「還有我!」
是小跑進來的朝妤。
她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一瞬,然后驕傲地偏頭:
「看在你此次救了本公主的情分上,日后你有難,本公主都幫!」
10
我跟趙鑠與朝妤親近了許多。
他們過于熱情,時常來春禧殿拉著我?guī)е麄儾幻靼椎恼n業(yè)去尋趙玨。
或是干脆拉著趙玨來與我探討箭法。
「安安箭法好厲害!皇兄能贏她嗎?」
朝妤歡快地圍著我們打轉(zhuǎn),趙玨則含笑看我一眼:「孤贏不了,安安箭法超群�!�
「誰說的,我都能贏,皇兄騎射是父皇親自教的,皇兄就是在故意放水!」
趙鑠毫不留情地戳破,然后一箭射中靶心。
起初我很抗拒這樣同他們聚在一起,源于心底那點對趙玨的異樣。
后來我又想,若是同趙玨關(guān)系好些,待他登基,他會不會放我與阿娘離開呢?
如今趙玨已年過十八,身為太子,他每日跟著皇帝處理政務(wù),很是繁忙。
這是這兩日近年關(guān)他才閑暇下來,得了恩典要帶我們出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