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但不代表他是個圣人。
坐懷不亂這種事,他宗澤川做不到。
“想學(xué)?”尾巴不由分說,重新卷住了青年軟白的腰間,宗澤川壓著他,犬牙開始發(fā)癢。
許玉瀲被他擠得有點喘不過氣,但現(xiàn)在對治療更感興趣,于是只小小聲,眼巴巴地看著男人,“嗯,想學(xué)�!�
他對這種事的了解還是很膚淺。
最近的一次也不過是被封徽拜托著,用腿幫了次忙,坐在那,神女似的任他涂抹,完全由對方主導(dǎo)著過程。
但,宗澤川說的那些話,明顯不同于他做過的那些。
他得變成話本里吸人精氣的精怪,吞掉那些陽氣。想到這,許玉瀲又有點猶豫,這種東西,該怎么消化呢。
算了,長老給出這樣的方法,自然有他的道理。
許玉瀲思緒回到治療過程里的步驟。
大家都是男人,如果到時候,大家都會做,就他不懂,是不是有點太丟臉了。
小蝴蝶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在浴池里糾結(jié)了好半天,還是決定來問一下宗澤川,這個大狐貍活了這么久,肯定懂得比他多。
結(jié)果,宗澤川嘴角一彎,“我也沒和別人做過�!�
許玉瀲:?
那你有什么個笑的。
他小臉疑惑,冷不丁蹦出一句:“千年單身老妖�!�
“?”宗澤川面色一僵,青筋跳起,直接被氣笑了,大掌捏著小蝴蝶的臉就咬了上去,“百年小處男說誰呢?”
苦著臉,沒想到臭狐貍這么不講理,許玉瀲頂著個淺淺的牙□□虛地示弱,“沒、沒有啊�!�
他犯慫的時候,會更黏人一點。
好像天生就懂得怎么讓別人心軟,知道自己錯了,就可憐巴巴地聳著眉間,眼睫覆下,湊到你身邊說軟話。
稍微一垂眼,就能看清那被抿得圓鼓的唇珠,還有衣衫垂落后,白膩纖柔的一節(jié)后頸。
在懷里,和個溫順的、會乖巧獻(xiàn)上自己唇瓣的小妻子沒什么差別。
難道不是嗎?
“哦,錯了。”宗澤川俯身,高挺的鼻梁抵著青年的鼻尖,若有若無摩擦過他的唇珠,“你很快就不是了�!�
第112章
養(yǎng)兄如妻
“肅羽,不許這樣跟娘親說話……
許玉瀲對狐族的蠻不講理有了新的認(rèn)知。
隨口說的一句話,
宗澤川非要上綱上線地抓著他追問。
在每一次他喘不過氣的時候,語氣調(diào)笑,不停重復(fù)問著,
“老妖怪技術(shù)怎么樣?”
等自己好不容易緩過氣,張開嘴想要回答,
對方又混不吝地把舌頭塞進(jìn)來,不停地舔他,
跟狗一樣。
就這樣也不滿足,
含糊著,說:“翅膀呢?”
“把翅膀露出來好不好?”
許玉瀲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他一皺眉,宗澤川就聞著味似的湊過來,
吻他飄紅的眼尾。
雖然這件事的確是他主動提出的,
沒什么生氣的理由。
許玉瀲迷迷糊糊地想。
“夠了……”
不知又過了幾次,
細(xì)白的指尖,
暈了濕意,打著顫,隔在他和宗澤川之間。
宗澤川垂眸,
實在不知道這起了什么作用。
也不是完全沒作用。
他很快又在心底反駁自己的話,
狐尾纏住青年的腳踝,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多么有作用。
“怎么親一下就這么可憐�!�
熟練用妖力烘暖了整個屋子,收回手,
視線落在青年發(fā)腫唇珠上,宗澤川仿佛真的在為他考慮,輕聲問道:“這才是剛開始,瀲瀲要是這都受不了,之后該怎么辦啊?”
狐貍當(dāng)真是會騙人,許玉瀲腦袋暈暈乎乎地半埋進(jìn)枕頭里,
很快又被男人按著后頸,如同是他自己主動湊上去那樣,乖乖吐出沾著水光的舌尖,被男人含住吮吸。
也許是他的退縮被宗澤川看在眼里,親完,男人把他環(huán)抱在懷里,他們面對面坐著。
“瀲瀲,這么快就放棄,之后只會越來越害怕�!�
許玉瀲有點委屈,因為方才過久的親吻,大腦缺氧,他好半天才說出話,“可是你親得我好暈�!�
“我呼吸不上來了�!�
宗澤川很好說話地低頭看他,“那我待會少親點,瀲瀲要繼續(xù)嗎?”
少親一點……?
許玉瀲臉頰暈著粉,思考了一會后,抿著被親得唇線都模糊的嫣紅唇肉,小幅度點了點頭。
明明在做這樣的事,但好像什么都不清楚一樣,乖乖地予取予求,精致優(yōu)越的五官被水色暈深,濕漉一片。
又純,又澀。
這種情況下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帶著薄繭的指腹按在早就盯上的小肚子上,幾個淺淺的弧度浮現(xiàn),宗澤川分開食指和拇指,從散開的衣襟處滑下,比出兩節(jié)長度。
最后挑開今天帶來的藥膏盒,兩指合攏,深深裹上了淡綠色的膏體。
他說:“瀲瀲要專心,接下來是最重要的步驟�!�
“要好好把藥都吃進(jìn)去。”
宗澤川不是什么急性子的狐族。
就如許玉瀲說的那樣,一個活了很久的妖怪,他對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喪失了興趣。
唯獨許玉瀲。
對于他來說,做這件事,更多的是在取悅小蝴蝶,以及將自己的妖力渡過去。
頻率永遠(yuǎn)在隨著許玉瀲微表情的變化而變化,可即便如此,肌肉緊實的身形,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挺腰,也能輕易從青年發(fā)顫的翅膀尖、鼓起落下的皮膚中,察覺出一絲得天獨厚的資本。
許玉瀲沒忍住眼淚。
散開的發(fā)絲浸了水似的,粘連在臉頰和肩頭,顯得皮膚愈發(fā)潤白。
原本透明的翅膀上更是一團(tuán)亂遭。
昏黃燭光里,他半披著衣袍,仿佛一塊被人愛憐摩挲過的溫潤暖玉,讓宗澤川每次動作,都生出種,褻瀆似的陰暗竊喜。
初體驗,代表著對一切都極為陌生。
宗澤川的準(zhǔn)備與態(tài)度,所有動作絕對算得上溫柔,只不過還是低估了妖族天生的不凡。
許玉瀲蹙著眉尖,被快感支配的新體驗讓他極為不安。
他捂著肚子,嗚咽著朝始作俑者哭訴:“這里要破了,你快出去。”
“怎么會?”宗澤川就著那個情況,把他從床上抱了起來,“我?guī)蜑嚍嚳纯春貌缓�?�?br />
“這里一點也沒破,你看,只是瀲瀲的皮膚太薄了,別怕�!�
明明這都是宗澤川干的好事,可許玉瀲實在忘性大,被人攬抱著,正對著坐到了懷里,打著顫吞了個完全,很快就在對方安撫的輕拍里放松下來,連方才的害怕都少了不少,迷迷糊糊的靠在墻邊的狐尾上,絲毫沒發(fā)現(xiàn)這個姿勢,連逃跑都找不到去路。
暖得異常的屋子,任誰人路過都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躺在屋頂上,寧肅羽再次飲下一大口涼水,望著天上的星星,他略作思考,決定再聽一會。
兄長不喜歡親太久。
記下,之前兄長也跟他說過,不喜歡親。
遺憾
兄長容易碰出淤青。
記下,動作要輕一點。
兄長的翅膀是敏感點。
很嫩,記下。
-
這個治療方式的效果好得出奇。
半夢半醒之間被抱起來,許玉瀲在宗澤川的伺候下完成了洗漱,再睜開眼,已經(jīng)能察覺到原本虛浮的身體,精神好了不少。
連破損散開的妖力也隱隱停止了反噬。
根本不像是昨晚被迫運動了好幾次的人。
“昨天是誰說只有狐族才會采補(bǔ)?”宗澤川坐在他旁邊,毫不顧忌旁邊的寧肅羽,調(diào)侃道:“我看瀲瀲比我更像狐族�!�
許玉瀲埋頭吃早餐,不去搭理對方,只有面上浮起的薄紅暴露了他的尷尬。
好奇怪。
一想到昨天晚上一起做了什么,就感覺好奇怪。
小蝴蝶下意識開始逃避。
吃完早餐,他迫不及待回了房間,留下兩個人男人坐在那看他的背影。
“你做的藥膏很有用�!�
莫名其妙,寧肅羽忽然開口,極其肯定的語氣,就好像完全清楚,那些藥膏用在了哪處。
宗澤川挑眉,滿面春風(fēng),“我在房間里有備著,不必特地問我取�!�
寧肅羽將他得意的神色收入眼中。
雙拳緊握了瞬,他道:“昨天聽你說過,這種治療手段,妖族不如人類帶來的效果好,我應(yīng)該是目前來說的最佳人選。”
“其實我不介意多付出一些�!�
寧肅羽還是會因為自己的心上人,被別人做出親密動作而吃味,哪怕知道這是為了治療。
但真說他們這些人哪個對許玉瀲沒想法,他不可能相信。
昨晚,寧肅羽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和情敵在心上人身邊和平共處,對他來說,還是太具有挑戰(zhàn)性了。
宗澤川為他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
若是可以一人獨占,他們這些人里,誰能爭得過他。
嗤笑一聲,宗澤川玩味地打量他,“就算不提其他,最適合的人也從來都不是你�!�
寧肅羽皺眉,心頭因為這句話,驟然升起了恐慌感,他問:“那還能有誰?”
宗澤川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轉(zhuǎn)身離開,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最適合的人還沒到,等著吧�!�
……
等待治療日的時間里寧肅羽度日如年,就連翰林院的人都能察覺到了他身上浮躁的氛圍。
直到某天的來到。
他們發(fā)現(xiàn),每日翻看日歷的寧翰林終于靜下心開始處理工務(wù),可是很快,他們又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錯覺,寧翰林一直在走神。
這么明顯的表情,許玉瀲也看得出他的期待。
每每和寧肅羽對上視線,對方就像個搖尾乞憐的大狗一樣,不停對著他搖尾巴,好似他嘴里一旦說出拒絕的話,他就會直接耷拉下耳朵。
于是心軟的小蝴蝶就一直糾結(jié)到了治療的那天。
推開門,本該在翰林院的男人早早就在他屋子里暖好了火爐,身上是已經(jīng)換洗好的褻衣,隨便動一下就能看見隱約的肌肉線條。
許玉瀲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寧肅羽就已經(jīng)抱著他的腰,埋在他脖頸處,喊他:“兄長,我會努力的�!�
我一定會做得比其他男人更好。
不知道是人和妖的區(qū)別還是只是兩個人性格不同。
許玉瀲迷蒙間忍不住想到,他和寧肅羽的治療過程,跟宗澤川的很不一樣。
宗澤川是完全掌握主動權(quán)的人,清楚許玉瀲的一切需求,動作溫柔克制的同時,又很樂意帶他嘗試新奇的玩法。
而寧肅羽,特別突出的就是,他很愛在床上說話,極度黏人加小心眼。并且,越說話越愛用力。
“好喜歡兄長,兄長喜不喜歡我?”這句話是最常說的,他尤其糾結(jié)喜歡這點,恨不得把那天被拒絕的事,挑出來說一百遍,然后讓許玉瀲答應(yīng)。
許玉瀲被他咬著耳尖用牙齒磨,打著抖,根本說不出話。
要不然就是在察覺許玉瀲走神的時候,瘋狂地問他,“兄長在想誰?”
許玉瀲很害怕他這個問句,因為重復(fù)極快的短句里,代表著的是同頻率的、發(fā)了狠的動作。幾乎要在里面,再鑿出個儲存東西的凹陷來。
但目前為止,寧肅羽也還沒被許玉瀲踹下過床。
他過于擅長察言觀色,總能在許玉瀲開始不高興的時候,軟下聲線去輕吻著哄人,箍住許玉瀲的腰,緩和地去觸碰那個點,等到許玉瀲散了脾氣,他又開始得寸進(jìn)尺。
莫名和諧的,三人在狀元府里就這樣度過了一周。
但寧肅羽已經(jīng)開始不滿足于此。
“我想和兄長結(jié)親�!�
寧肅羽已經(jīng)開始籌備結(jié)親需要準(zhǔn)備的東西,被發(fā)現(xiàn)的那天,迎上許玉瀲不解的視線,他冠冕堂皇地解釋道:“采補(bǔ)之事與沖喜類似,等結(jié)了親,天道承認(rèn)了我們的關(guān)系,治療肯定會更加有效�!�
“這、這怎么行呢?”
治療和結(jié)親在許玉瀲看來,完全就是天差地別的兩件事,他怎么能和寧肅羽成為夫妻關(guān)系。
寧肅羽察覺他的逃避,反問道:“怎么不行了?兄長,我的確懷著其他的心思,你知道,我也不藏著�!�
“但這件事對你的身體有益,為了拒絕我,你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嗎?”
自上次被拒絕后,一直沒有再得到正面回復(fù),寧肅羽已經(jīng)長了記性。
他學(xué)會了主動出擊。
許玉瀲揪著手指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想總是說自己不喜歡對方,那樣太傷人,而且顯得他很薄情一樣,身為長輩,他怎么能不體諒小輩呢。
許玉瀲安慰自己,或許寧肅羽只是剛好到了這個年紀(jì),情竇初開,所以才會格外執(zhí)著。
說不定只是因為沖動,把最初他們之間的親情變成了愛情……
思來想去,先不說有沒有道理,許玉瀲已經(jīng)說服了自己,他語重心長地開口:“肅羽,你不要把一時的歡愉和陪伴當(dāng)成喜歡�!�
“你好不容易考上了狀元,在黎都大展身手建功立業(yè),不可因為執(zhí)念,將時間全耽誤在我身上�!痹S玉瀲說著,面上充滿慈祥地看向他,“等以后你遇到喜歡的人,娶妻生子,到時我和你父親的在天之靈都會很欣慰的�!�
寧肅羽聽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堆,直接氣笑了。
什么叫‘遇到喜歡的人’,什么叫‘娶妻生子’,什么叫‘欣慰’?
那他這么久以來和許玉瀲的朝夕相處算什么?和許玉瀲真情表露說想要和他結(jié)親,連他不喜歡自己都可以接受算什么?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要是許玉瀲能懷孕,他現(xiàn)在都能當(dāng)?shù)恕?br />
結(jié)果現(xiàn)在跟他說,讓他和別人過去。
寧肅羽徹底炸了。
他拽住許玉瀲,不給他逃跑的機(jī)會,惡聲道:“只有你和我結(jié)親,我父親的在天之靈才會欣慰,否則他永生永世都只會死不瞑目!”
門邊傳來吱呀一聲。
某位在天之靈隔著一段距離對著他們笑了下。
語氣里帶著點縱容的笑意,寧浦和輕輕搖頭:“肅羽,不許這樣跟娘親說話�!�
第113章
養(yǎng)兄如妻
“娘親�!�
“……娘親?”
死寂的院內(nèi)終于被打破。
寧肅羽跨步,
試圖擋住寧浦和的視線,“什么娘親?”
“我已在蝶族長老那,求了同命姻�!睂幤趾痛蛄孔约罕环硼B(yǎng)的武器,
不甚在意地挑眉,“如你所言,
經(jīng)天道認(rèn)定,妖族承認(rèn)過的娘親�!�
寧肅羽眉目一凝,
心下疑惑。
單向的同命姻,
之前為了尋找治療的辦法,他們也對同命姻做過了解。一般是妖族為與伴侶同生共死,在禮成當(dāng)天結(jié)下,
但由人類來做,
并沒有什么作用,
因為他們的壽命十分短暫,
給不了伴侶多少。
“你不是人?”
這是寧肅羽的第一反應(yīng)。
但很快,他又想到之前宗澤川說過,采補(bǔ)一事,
人類是最適宜的對象,
而現(xiàn)在看來,寧浦和便是宗澤川口中那個最合適的人。
寧浦和不愿多說:“我只是在秘境里昏迷了一段時間,還不至于突然變成了妖�!�
“行了,
你都多大年紀(jì)的人了,不至于連聲‘娘親’都不懂得叫吧?”
模樣鎮(zhèn)定,說明寧浦和的確有辦法讓許玉瀲活下去。
天道認(rèn)定的關(guān)系,壽命同享的姻緣,沒人能找到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艷陽高照的時刻,寧肅羽只感到渾身發(fā)冷。
他面上沒有一絲見到養(yǎng)父平安的喜悅,
看上去冷靜至極,就好像面前的只是個莫名其妙闖入的陌生人。但袖口下逐漸加劇的顫抖頻率,早已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安。
寧肅羽完全找不到自己在許玉瀲這里的特殊之處。
他好像什么都比不過別人。好不容易靠近了一些,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出現(xiàn)了比他更合適的人。
那個曾被許玉瀲用親密口吻提起的男人,一個早就該死的犯人,他的養(yǎng)父。
為什么要活過來。
死了的人,就不要再出現(xiàn)了啊。
不知是接受不了喜歡的人成了自己的娘親,還是接受不了早該死透的養(yǎng)父突然復(fù)活。
寧肅羽當(dāng)時沉默了許久。
最后低著頭,澀著喉頭叫了聲:“娘親�!�
后來寧肅羽離開院子,那天都沒再出現(xiàn)過,和最開始沖進(jìn)來說要籌劃婚事的時候,判若兩人。
像被冷水撲滅啞火的煙花,只余黑煙,沉沉地壓在空氣中。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還沒從被養(yǎng)弟逼婚的慌亂中走出來,許玉瀲就直面了死而復(fù)生的舊友。
并且,對方還和他有了,另一種關(guān)系。
他頭腦發(fā)蒙,最后勉強(qiáng)靠著本能給人斟了杯茶,坐在旁邊,“浦和,先喝口水坐著休息會吧。”
寧浦和慣是不在意自己外貌的,等察覺許玉瀲在看他,才下意識地整理了下衣袍,
“我這副模樣,恐怕有點臟了你的眼�!�
許玉瀲眼眸睜圓,忙擺手,“沒有�!�
“能再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
小蝴蝶說什么都誠懇,幾句話的功夫,就差拉著人的衣袖讓別人相信自己了。
已然完全忘了方才那尷尬的氣氛。
寧浦和對他承諾:“不會再走了。”
此行匆忙,寧浦和從秘境出來后便只身去了妖族領(lǐng)地。
一身暗紋錦緞勁裝,揮身上馬越林,再怎么注意,還是在來的路上落了臟污,沒時間去清洗。
不過談也不上多狼狽。
小蝴蝶說的都是實話,寧浦和自小精于騎射,身形頎長優(yōu)越,眉目間的凌厲哪怕年近三十也未曾消減,這些刮痕與灰塵的印跡,恰好撥開他浮于表面的溫和邊角,泄出些戾氣。
他寧浦和初次碰面時,對方也是這個模樣。
因為跨越那些灌木叢,男人的身上沾滿了草屑,聽見動靜的小蝴蝶聞聲看來,但比起視線,更先對上的是劍鋒。寒光閃過,小蝴蝶被嚇得從樹上摔下,恰好被人抱個滿懷。
樹枝仍在狂抖,花瓣簌簌地往人身上砸,花香更是沒了盡頭。
他暈乎著腦袋抬頭,撇開睫毛上的一片花瓣,就聽男人問他:“你是哪里來的妖族?”
那時他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許玉瀲撐著臉,正想得投入,忽然被人碰了下耳垂。
“我沒想到會牽扯到你,早知如此,我就早些醒來了。”寧浦和低下腰靠近他,帶著厚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搓他的耳垂。
很熟悉,是他們從前相處時就有的小動作,說明寧浦和現(xiàn)在正在擔(dān)心他。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副本還沒正式開始的時間。
寧浦和輕描淡寫帶過了那段日子。
為什么沒死,為什么沒有及時回來,都解釋得很輕易,他不提逃亡,不提暗潮洶涌的朝堂,也不提秘境里發(fā)生的事,只耿耿于懷些其他的。
歉意說著:“那封書信是管家留下的,結(jié)果陰差陽錯,傳到了你那,平白讓你多添了個累贅。”
許玉瀲沒覺得寧浦和哪里對不起他,寧肅羽本身就是他的任務(wù)對象。
他想搖頭,但寧浦和的手還放在旁邊,習(xí)慣性就歪著腦袋,嫩白的臉蛋嵌在男人掌心里,蹭了蹭,“你照顧過我,這些都是我該做的,而且肅羽很聽話�!�
像個隨時會噬主的惡犬那樣聽話?
想著來這一路上聽見有關(guān)狀元府的婚事傳言,寧浦和不敢茍同。
許玉瀲又說:“他都能一個人考上狀元了�!�
“難道他還能半個人考上狀元嗎?”寧浦和心中好笑,“瀲瀲知道嗎,你現(xiàn)在就像個在維護(hù)自家孩童的小娘親,都不讓我說一句不好�!�
莫名熟悉的話,許玉瀲聽得愣了下。
忽然想到之前某一次,他也跟寧肅羽這樣說過,說,可以把他當(dāng)作娘親……一語成讖。
指腹摩擦幾下小蝴蝶的臉頰,寧浦和道:“不逗你了�!�
一封印有蝶妖族印的信封和傳音符遞到身前。
寧浦和抬起眼看他,正色道:“自醒來遇到宗澤川,我便得知了你的情況,于是擅自去了趟你的故鄉(xiāng)�!�
“婚契不是永久綁定,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解開。”他說:“但我也會努力�!�
其實寧浦和還能回來得更早些,但清楚宗澤川會安排好一切,他便選擇了再去妖族一趟。
有些事,總是不能漏下的。
剩下的皆由傳音符對面,那道熟悉年邁的聲音交代了個完整。
許玉瀲只從里面聽出了一個意思。
因為婚契,他和寧浦和的名字刻在了同個魂牌上,而寧浦和要用命來養(yǎng)他。
可寧浦和一個凡人,拿什么來養(yǎng)妖族?
許玉瀲這樣想,也就這樣問了出來。他不是不懂得感恩,他只是不明白寧浦和為什么要為他做到這個份上,明明寧浦和自己都差點死了。
“怎么問這種傻話。”寧浦和像從前帶他回家的時候那樣,單手抱著他往陽光下走,輕笑了聲,“不是都聽見答案了嗎?”
“拿命來養(yǎng)啊�!�
-
府內(nèi)的生活一如既往。
沒有因為寧浦和的出現(xiàn)產(chǎn)生什么變化。
宗澤川早就知道他要來,清晨在府內(nèi)見到也只是平淡抬手打了聲招呼,“同命姻順利結(jié)成了?”
“嗯�!睂幤趾蛣倧墓麍@出來,提著籃子在井邊清洗。
宗澤川狐貍眼瞇著,上下打量他片刻,問了句:“你們開始治療了嗎?”
寧浦和刷洗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頓。
出事之前他和許玉瀲關(guān)系再近,做得最過的事,也不過是在野外和衣而眠。
再心潮澎湃,他總會在那條線的邊緣克制住。
“尚未�!�
“那也快了,按照我們排的日子,最遲明天后天……”門邊快速靠近的腳步打斷了宗澤川的話。
“你們都在這�。俊�
季節(jié)的變遷緩慢,溫度卻在逐漸攀升。
今日和寧肅羽外出去黎都閑逛,許玉瀲穿著淺藍(lán)薄衣,外披件長紗衫就足夠了。
許玉瀲提著買回來的小吃跑來,紗衣飄在身后,同他的翅膀尾翼格外相似,“要試試這些嗎,真的特別好吃�!�
宗澤川十分捧場,接過小吃,“有推薦的嗎?”
正愁著買太多吃不完的小蝴蝶眼睛一亮,“有的!”
兩個人在那討論得火熱,寧浦和還沒洗干凈那些水果,濕著手,便沒有加入。
寧肅羽是在許玉瀲之后進(jìn)來的。見他們沒空關(guān)注自己這邊,寧肅羽垂眼走到寧浦和身旁,低聲道:“父親。”
寧浦和抽空抬起眼,示意他繼續(xù)說。
“有關(guān)娘親的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現(xiàn)在寧肅羽已經(jīng)能很自然地叫出娘親二字。
心情如同很久之前,他開始叫許玉瀲兄長那樣,因為明白對方對于自己來說是怎樣的存在,所以無論是什么身份,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可以是兄長,也可以是父親的妻子,但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妻子……
寧肅羽內(nèi)心冷冷笑道,他能這么釋懷才是奇怪,如果不是因為寧浦和還有用,他恨不得今天就讓寧浦和趕緊去死。
恐怕寧浦和心中也是這般想法。
寧肅羽越想越覺得牙根發(fā)酸,簡單的幾句話,讓他說得格外艱難,“娘親今日妖力又有些失控,父親該去治療了�!�
-
在遇到許玉瀲之前,寧浦和從來沒想過那些俗世之情。
他只熱衷于為自己鍛煉死士。
但很快,看著那些青年為了繼承他的地位和勢力,拼了命地往上爬,卻一無所獲的樣子,忽然就讓他感到了乏味。自此之后寧浦和脫離朝廷,開始穿行山林和妖族接觸來往,思考凡人成仙的可能性。
然后在一切都只有雛形的時候,他闖進(jìn)深林,意外被一只懵懵懂懂的小蝴蝶砸到了。
寧浦和不知道怎么去描述那段時間里,他和許玉瀲在一起時的那些想法。
概是心跳如擂鼓,就如同此時此刻。
床榻下陷,承受了兩人的重量。
知曉今晚又會有一次治療,沐浴過后,許玉瀲就沒再多加衣物。
單薄的褻衣半掛在肩頭,燭光下肩背柔美溫順的線條似乎鍍了層釉,勾著人的視線,不斷向下滑落,落到那不過一掌寬的腰間。
寧浦和遵循內(nèi)心,輕觸上去,“我還沒見過你的翅膀。”
明明早就有過經(jīng)驗了,可那點熱度一貼上來,許玉瀲還是不太適應(yīng),腰間反射性地顫栗了瞬,“翅、翅膀是后來才長出來的�!�
他話沒說完,腰間的手又上移了些,按在他翅膀的位置上,“是這里嗎?”
細(xì)膩的膚肉瞬間漫起層薄紅,許玉瀲屏住呼吸,指尖打著抖,自以為隱蔽地,在寧浦和的視線下挪遠(yuǎn)了些,“嗯�!�
這樣的氣氛,雖然什么都沒做,但卻比治療過程更讓人坐不住。
纖長的羽睫因為羞澀不停地?fù)渖�,許玉瀲側(cè)過臉,唇珠輕抿了下,很輕很輕地問了句:“不做……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