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更喜歡在酒館內(nèi)挑選出自己的心儀的獵物然后下手。
前往酒館是許玉瀲接近他的最好方式。
接近傍晚的六點,修道院晚禱即將開始的時間。
酒館內(nèi)暖黃的燈光已經(jīng)開啟,酒香四溢。
當下最受貴族小姐們歡迎的小細跟在地面上敲出規(guī)律的輕響,然后再被酒館內(nèi)各種各樣的聲音掩蓋。
半掩的木質(zhì)鏤空格擋門被戴著黑蕾絲手套的粉白指腹輕輕推開。
隨后,喧鬧聊天聲驟然暫停。
第38章
修女謊言
艷遇
時間尚早,
酒館內(nèi)還處于剛開始營業(yè)的狀態(tài)。
目前人不算很多,鋪墊好繁冗花紋的舞池只有零星幾個客人路過。
從尚有夕陽的街道走入酒館,便會感覺周圍的光線都暗了幾度。
許玉瀲收回手,
怯怯地掃了一眼酒館內(nèi)的情況,深呼吸過后,
挎著珍珠小包強裝鎮(zhèn)定地走了進去。
因為不習慣腳下這雙細跟的高跟鞋,他每次邁步的幅度都很小。
帝政裙光澤的絲綢布料尾端拖在地面,
留下波浪狀的裙擺撫過臺階,
細膩的骨肉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
路過的服務員在看見他時眼睛都亮了,“美麗的小姐,請問有什么我可以幫您的嗎?”
許玉瀲被突然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嚇了一跳。
胸脯起伏片刻,
意識到對方是服務員后才點點頭,
輕聲道:“謝謝,
嗯……我想點杯酒,
你有什么吸血鬼的酒好像也快喝完了。
許玉瀲終于看見那個疑是懸賞榜榜一的吸血鬼動了。
那個吸血鬼朝著吧臺走了過來,就在距離許玉瀲兩個人的位置外。
許玉瀲連呼吸聲都忍不住放輕了些。
機會來了!
男人盯著搖晃的酒液眉心發(fā)皺,深邃硬朗的面孔在昏黃的光線里依舊充滿著嗜血的侵略性,身前濃郁通紅的寶石昭示著他唯一親王的身份。
澤諾瑞斯是最近解除的休眠狀態(tài)。
除了他的心腹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知曉。
吸血鬼內(nèi)部并不和諧,尤其是在他出現(xiàn)經(jīng)常沉睡的情況后,各種心懷鬼胎的公爵家族都在試探著想要越過他的統(tǒng)治,妄想獨立出去,又或是侵占屬于親王的領(lǐng)地。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澤諾瑞斯親自出面解決。
但,澤諾瑞斯休眠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很多。
眾所周知,吸血鬼得不到足夠的血液就會陷入休眠,通常這種情況只會出現(xiàn)在能力弱小的吸血鬼身上,像澤諾瑞斯這樣的親王等級,哪怕是他不主動獵食都會有人上趕著貢獻。
不過澤諾瑞斯還是會血液不足進入休眠。
因為他有個很非吸血鬼的怪癖,他只休眠,從不吸血。
如果不是純正的血統(tǒng)支撐著他的地位,再加上他實力確實是無人能比,估計早就被家族內(nèi)的那些老古板給反對下臺了。
他并非無心血族統(tǒng)治相關(guān)的事務。
澤諾瑞斯就是純粹厭惡其他人的血液,所以寧愿休眠也不進食。
這次剛蘇醒,澤諾瑞斯就收到心腹傳達來的消息。
這時他才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領(lǐng)地內(nèi)被旁支家族的子弟鬧得滿城風雨,對方被血族崇尚暴力的新派支持,竟然已經(jīng)狂妄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肆意掠殺人族。
此次同心腹前來酒館,為的就是將人直接帶回去血族中心領(lǐng)地內(nèi),殺雞儆猴。
但現(xiàn)在。
澤諾瑞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盯著酒杯看,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酒上。
余光中的那道白色身影逐漸靠近,緊接著,一個拙劣的左腳絆右腳,朝著和自己反方向的地方倒了過去。
澤諾瑞斯:……
系統(tǒng):【……】
這就是宿主絕妙的計劃嗎。
第39章
修女謊言
不行的呀,不會的呀�!�
許玉瀲本打算先假裝摔倒把手里的酒水潑到男人的身上,
然后再以此和對方攀談些話,拉近距離。
但沒想到鞋跟踩在長至地面的裙擺尾巴上,腳下不受控制地一滑,
整個人都往后方栽了過去。
失重感傳入大腦,許玉瀲那瞬間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眼睛緊閉著,
伴隨著酒館內(nèi)眾人的驚呼,透明的酒液從半空中灑落,
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許玉瀲猛地摔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摔到地上,
許玉瀲怔怔地掀開眼睫,在澤諾瑞斯深黑的眸子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澤諾瑞斯眼里含著笑意,問他:“您還好嗎?”
俊男美女無論放在什么地方都依舊是最吸引人的搭配。
五官挺立的男人僅是站在那處就能看出來身份不凡,
此時他伸手扶住身前美人一掌可握的纖腰,
動作中腳下皮鞋被長裙蓋住一角。
而美人眉間楚楚可憐,
被蕾絲手套包裹著的細白指尖放在男人的手臂上,
看不出什么摔倒的狼狽,反而像是跳了場舞,舞盡,
他也嵌入了高大男人的懷里。
“哎!”
“哦呦!”
過于明顯的體型差距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
場面有些叫人臉皮發(fā)熱。
旁觀者口中驚訝的音調(diào)驀地轉(zhuǎn)了個彎,變成了善意的起哄聲,尤其是角落那個位置,
三個男的正舉著酒杯尖叫,就差要打點禮花慶祝了。
任務目標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自己的身邊,還及時地接住了他,許玉瀲尷尬地點點頭,扶著對方的手臂就準備起身,“我沒事……”
見人確實沒什么事的樣子,
澤諾瑞斯攬在他腰間的手臂松開,虛虛穩(wěn)住他的身形后就后退了一步。
腰間頗有存在感的熱度抽離開來,許玉瀲還沒想好說些什么來跟人搭話,緊接著一張手帕遞到了他面前。
澤諾瑞斯稍微低了點頭,語調(diào)刻意放輕,“您的身上沾了些酒液,先擦擦吧?”
距離靠得有些近,許玉瀲先感受到的是來自對方身上的淺淡煙草味。
順著他的話往身上看了下,許玉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剛剛半滿的酒杯已經(jīng)空掉了。
一些酒液灑在地面,還有些不小心落在他的胸口。
透明酒液水滴狀地停留在店主姐姐精心撲起的腮紅上,隨著呼吸,正逐漸往深處滾。
其實腮紅只撲到鎖骨下面點的位置,再往下,位置有點危險,許玉瀲沒有那種基因,只是被領(lǐng)口勒著看起來確實有了那么點意思。
也確實是需要輕聲提醒的事。
面前的男人端著十足的紳士作風,看上去不像是背地里會收集那么多獵物的性格。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許玉瀲還記得他來這里的目的,因此只是走神了片刻就接過手帕,毫不在意地擦干凈了那點痕跡,把手帕又還給了對方。
他動作直直愣愣的,方形領(lǐng)口露出來的地方被他擦紅了一大片。
完全沒遵守自己此刻貴族小姐的人設(shè)。
澤諾瑞斯拿著手帕有點好笑。
恰好有人過來拖拭地面的污漬,光滑的白瓷上留下水痕,他禮貌地提醒了句:“小心些,地上會有些滑,容易摔跤�!�
這句話好像戳到了青年的什么點。
許玉瀲拘謹?shù)夭⒕o了膝蓋,將自己穿得不是很熟練的鞋往裙子里藏了下,動作不大。
澤諾瑞斯他掃了眼許玉瀲裙擺下的小細跟,“尤其是你這樣的鞋�!�
禮貌性的交談結(jié)束,二人之間的距離恢復正常。
澤諾瑞斯沒有再和他多說的意思,將吧臺處未盡的那杯酒喝完,似乎又準備回到之前角落里的位置。
許玉瀲趕緊整理了下發(fā)皺的裙擺,小步湊近:“還好有您出手幫忙,不然我今天就要丟大臉了�!�
他端著自己的酒杯坐到了澤諾瑞斯旁邊的位置,假裝靦腆地咬了咬唇,隨后問道:“我能請您喝一杯酒嗎,就當是感謝您……”
其實靦腆根本不用假裝,話剛出口,他的耳根就紅了個透徹。
聽起來也太刻意了。
吧臺處的頂光照在他們頭上,澤諾瑞斯一直側(cè)頭安靜地聽著許玉瀲說話。
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青年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白膩膩泛著紅暈,因為緊張,又或是未干的酒液,他的唇瓣還暈著水光。
小吸血鬼。
那個族內(nèi)匯報里一筆帶過的劣等混血。
沒記錯的話,現(xiàn)在是被新派那邊的人放到血獵那邊當眼線了吧。
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跟叫人送死沒差別,新派自以為是地做出一系列蠢事,連帶著底下的小輩也受苦。
澤諾瑞斯在許玉瀲第一次開口時就認出來了,他從許玉瀲的小牙看出了他和自己同族的身份。
不過澤諾瑞斯不清楚許玉瀲為什么穿成這樣出現(xiàn)在這里,還一直盯著自己,但,吸血鬼族內(nèi),男性結(jié)婚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
修道院內(nèi)統(tǒng)一的沐浴乳沒有香氣,但許玉瀲身上仍存留著淡淡的甜香。
換任何人坐在他此時的位置,恐怕都不會拒絕青年的邀約,哪怕在知道他吸血鬼的身份后。
澤諾瑞斯甚至沒有過多猶豫:“可以�!�
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雖然不是消遣,但只是抓個愚蠢的貴族吸血鬼,還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身為親王,面對自己的領(lǐng)地里的子民,他當然要多幾分耐心。
小酌幾杯并不影響。
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位小心翼翼對他伸出觸角,似乎碰一下就會逃走的小可憐。
滿肚子勸說的話卡在喉頭,許玉瀲愣了幾秒,在澤諾瑞斯看過來時欣喜地揚起一個笑,“那先生想喝什么?”
跟著澤諾瑞斯過來的三人完全被遺忘在角落了。
燕尾服男人靠在沙發(fā)上,灌了口酒,把資料又翻了一遍,抬頭看見兩個人還在吧臺處聊天,嘆息,“我不該說王是瞎子的,可問題是,誰知道他眼睛會恢復得這么快�!�
“還第一眼就給抓了個小漂亮回來。”
“這就是東方人最喜歡說的那個什么,鐵樹開,啊不,棺材長蘑菇�!泵嫔n白的男人補充道。
“誰遇到這種小美人能不長蘑菇�!崩先龖械美硭f胡話,轉(zhuǎn)身準備去酒館外面巡視,“得了,盯好周圍的人,發(fā)現(xiàn)異樣立刻通知其他人。”
“新派的人很可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今晚必須把他抓回去�!�
血獵這段時間處理的吸血鬼大多都是歸屬于新派的旁支子弟。
舊派和人類這邊的關(guān)系尚且還算和諧,彼此都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人類借助吸血鬼非人的力量拓寬領(lǐng)地范圍,而吸血鬼得到他們最適宜的生存地點,并且有源源不斷的血緣供給。
無謂的日夜戰(zhàn)爭停止,對于吸血鬼這樣只在夜間出動的生物,也算是減少了白日休眠時會遇到的危險。
新派大腦簡單,總覺得脫離了親王的統(tǒng)治,他們就能將整個大陸都變成自己的地盤。
所以他們肆意殺戮人類,盲目地享受夜晚給他們帶來的能力。
就這樣放任下去遲早會出事,必須盡快解決才行。
同時,這也是來自血族親王的命令,任何人膽敢違反便可直接令其人首分離。
……
一想到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書房里裝了無數(shù)罐人血的魔鬼,許玉瀲心里就有點發(fā)怵。
雖然他怕,但他對待任務還是很認真的,還帶點小嚴謹。
他想著自己只知道對方是吸血鬼,但這里的吸血鬼這么多,對方不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啊,所以他聊天時一直在套話。
“澤諾瑞斯,你平時住在哪呀,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估計從小就被養(yǎng)在外面,不受重視,連家族內(nèi)基礎(chǔ)的課程都沒接觸過,所以在聽見自己的名諱后也依舊毫無反應。
根本不認識他啊。
“就住在附近,不過平時忙著處理一些家族事務,不太出門。”澤諾瑞斯黑色的眼瞳轉(zhuǎn)動,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聲,“你呢,你經(jīng)常來這里?”
不對呀,懸賞榜一可是經(jīng)常出門,還經(jīng)常來酒館呢。
信息對不上號了,許玉瀲心里迷茫,但還是乖乖搖了搖頭,回答對方,“第一次來�!�
那當然沒有的。
他剛來副本呢,哪里能經(jīng)常來。
他倒是誠實,和任務無關(guān)的地方一點假話也不講,澤諾瑞斯聽后應了聲,“不會喝酒的話,少來這里�!�
“為、為什么?”許玉瀲捂著嘴打了個氣嗝,小小聲的,有點尷尬地抿了抿唇。
澤諾瑞斯放了酒杯,叫他回頭往后看,“你猜這里的人,有多少個會想請你喝酒。”
許玉瀲回頭,整個酒館的人天旋地轉(zhuǎn),越看越糊涂。
也不需要許玉瀲回答,澤諾瑞斯越界地碰了下他的臉。
漂亮的小吸血鬼喝醉了酒,臉蛋粉粉的,穿著條特別襯身材的帝政裙,在暖黃的燈光下漂亮得像幅油畫。
涼意觸碰的瞬間,許玉瀲下意識地挨了過去,澤諾瑞思沒預料到他的動作,準備說出口的話停頓了下,心頭似也被什么毛絨絨的東西給蹭了下。
那是在漆黑古堡之內(nèi)永遠也體會不到的怪異溫度。
混血的特殊體質(zhì),令許玉瀲并不像其他血族那樣冰冷,又畏懼陽光,他的身體柔軟脆弱,和人類差不了多少。
說點夸張的形容。
澤諾瑞斯碰上他的臉蛋的那瞬間,像是親手觸碰到了太陽。
只是青年比太陽柔和萬倍,也比黑夜淺淡許多,多么特殊的小吸血鬼。
他停頓了好久,久到許玉瀲都覺得奇怪地抬起了眼,他才把后面的話補充上,“他們都想請你喝酒,把你灌醉,然后把你帶回自己家里。”
許玉瀲半懂不懂地睜大了眼,“你也會這樣想嗎?”
聲音期期艾艾的,腳尖都點在地板上止不住地摩擦,顯然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聊天的時候,感覺腦子里有點發(fā)空,許玉瀲又喝了幾口酒壯膽。
之前他點的那杯酒全灑到了地上,只在最開始嘗了點味,許玉瀲還記得那杯特別辣嘴,所以后來換了杯據(jù)說偏甜的。
從沒喝過什么正經(jīng)酒,上次嘗的還是赫溫那杯摻了血的葡萄酒。
猛一下喝了幾口說不上名字的小甜水,還以為跟飲料沒什么差別,結(jié)果沒過多久就有點上頭了。
好在喝得不算多,這次的酒里也沒血。
倒不至于直接睡過去,就是發(fā)暈,迷迷糊糊地有點暈。
說話都開始有點不過腦了。
聽上去特別大膽。
澤諾瑞斯被他大膽的話給震驚到了,眉頭上揚著,克制不住地笑出了聲,“當然,我當然會。”
他不是那種很傳統(tǒng)的親王,相反,澤諾瑞斯一直是家族里那些老古板頭疼的對象。
因為澤諾瑞斯沉睡時間太長,他身上總是帶著點玩世不恭的少年意氣。
家族的事和自己的事,他分得很開,這也是那些心腹能跟他相處得這么和諧的原因。
許玉瀲敢問,那他也敢回答。
如果他碰到喝醉的許玉瀲,他肯定會帶回去,帶回去好好照顧著。
許玉瀲聽完他的回答就開心了,也跟著笑了一下。
會把人帶回去,信息終于對上一個。
他接著問:“那你有古堡嗎?”
懸賞榜的榜一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那是個擁有著古堡的吸血鬼。
許玉瀲不算什么正規(guī)小吸血鬼,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他沒有古堡,就以為大家都沒有,只有榜一有,把這個當成身份特征去尋找。
其實這些吸血鬼最流行的建筑就是城堡了,尤其是那些自恃身份高貴的,基本上都人手一個古堡。
澤諾瑞斯怎么可能沒有,“有,有很多�!彼f,“你想看?”
許玉瀲趕緊點頭,“嗯嗯,想看你最近住的地方�!�
看啊看啊,今天他來就是想摸出具體地址,那當然要看啊。
反正大家都是男吸血鬼,澤諾瑞斯還能把自己怎么樣嗎?不行的呀,不會的呀。
澤諾瑞斯現(xiàn)在想帶他回去,肯定是因為看自己是人類小女孩,等澤諾瑞斯要咬他了,他就告訴澤諾瑞斯。
我們是同類,你不可以咬我的。
然后他就可以跑回柏景那邊告密啦,然后澤諾瑞斯就要被抓起了咯。
澤諾瑞斯覺得他可愛,又有點想碰他的臉,“那我?guī)慊厝�。�?br />
他還想說送許玉瀲一個,但想到他們才剛認識,關(guān)系一般,許玉瀲不一定會接受,便停住了嘴。
跟著親王回去就代表著許玉瀲不用再待在血獵這邊擔驚受怕了,但許玉瀲不懂他的意思,他覺得澤諾瑞斯答應得這么快,不太對勁。
那點微不可查的小嚴謹又出現(xiàn)了。
許玉瀲回想著上次在古堡里看見的那些東西,對著里面的特征,問得更詳細了些,“你之前的古堡里會有那種書架一樣的東西……上面擺著很多,裝著紅色飲料的罐子嗎?”
聲音里帶了點醉意,許玉瀲沒意思到自己現(xiàn)在說出來的東西,指向性有多強,他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可真是委婉啊。
但凡今天換了任何一個吸血鬼站在這里,都能察覺到許玉瀲的不對勁。
澤諾瑞斯當然也聽得出來。
紅色飲料,瓦爾拉市可沒有什么時興的紅色飲料,這里的人甚至不太愛喝飲料,再加上古堡的前提。
聯(lián)系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夠推出許玉瀲說的是誰。
新派里最近風頭正盛的貴族子弟。
性格暴戾,殺.人如麻。
這是鉆進血獵堆的小可憐來給那些血獵廢物打探消息來了。
澤諾瑞斯招來服務員叫他調(diào)了杯蜂蜜水,盯著許玉瀲一口口地喝下去后,他聲音很平淡地說:“我古堡里沒有那些東西,但是我知道誰那里有,你想去看的是他?”
許玉瀲咕嚕咕嚕喝完,呆呆地咬嘴巴。
“嗯嗯�!�
是吧。
要看有書架,有罐子的人。
但是小蝴蝶不明白,為什么澤諾瑞斯沒有,他不是也有古堡嗎。
奇怪,奇怪,原來是沒有書架的分身啊。
……
臨近了晚上八九點,酒館內(nèi)的氣氛達到了頂端。
起初只有零星幾人的舞池里現(xiàn)在全是成雙成對的伴,還有人興起直接去給大家伙伴奏,接手了酒館樂隊的活,一片歡聲笑語。
許玉瀲仍處于半清醒的狀態(tài),有點犯困,倒也不鬧。
但因為還記得任務的事情,一直抓著澤諾瑞斯不放手,生怕別人跑了。
澤諾瑞斯見他對酒館內(nèi)的活動不太感興趣了,就把他直接帶到了酒館外面。
晚風吹過,身上原本縈繞著的酒味就散去了不少。
澤諾瑞斯出來時他的心腹幾人已經(jīng)離開了酒館,多半行動已經(jīng)開始。
不出意外關(guān)于新派的那件事應該有了個結(jié)果。
他站在巷子的風口處把大部分夜風擋下,準備等許玉瀲清醒點后,再問問他到底是想回到他現(xiàn)在的住處,還是直接跟自己去古堡里。
然后許玉瀲盯著他站在巷子的動作看了半天。
資料里說喝醉后的人摔倒在巷子里就會被古堡主人抓走,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吸血鬼。
許玉瀲又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分身了,難道是本人?
他還稀里糊涂的覺得只有古堡主人有古堡。
能擁有古堡的吸血鬼肯定……
肯定是分身!
“確定真的要跟我去看嗎?”
許玉瀲酒沒醒,但是態(tài)度堅決,“要去,我要去的�!�
跟剛在酒館見面的吸血鬼去陌生的地方,澤諾瑞斯都不知道要說他什么好。
許玉瀲這樣的小吸血鬼,哪怕是普通人類都能把他欺負了,這么弱,怎么還這么沒防心。
他拿許玉瀲沒轍,嘆了口氣之后又覺得有點想笑,欺負許玉瀲還醉著,又捏他的臉,“還好你遇到的是我�!�
只是當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原本早就離開的老三又出現(xiàn)了。
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連有外人在這里也顧及不到了,老三快速道:“新派那個人有點難纏,不知道是誰告訴他我們要動他,提前布下了埋伏。”
澤諾瑞斯面色沉了下去,“他知道我醒過來的事嗎?”
“不知道。”老三說,“那些東西多半是用來防我們的�!边@也是他過來找澤諾瑞斯幫忙的原因,現(xiàn)在只有王出手能夠克制對方了。
不知道就說明新派的勢力沒滲透到他底下。
澤諾瑞斯面色緩了緩,說:“你先走吧,我等下就去處理他。”
老三看了眼許玉瀲,咬了咬牙,最后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澤諾瑞斯準備把許玉瀲先送回他暫住的地方再離開。
沒想到剛彎下腰詢問,旁邊就突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銀質(zhì)的利箭在燈光下散發(fā)著寒芒,是對于吸血鬼來說最致命的武器,許玉瀲抬頭,看見了柏景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面容。
第40章
修女謊言
求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云層厚重地蓋住天空,
昭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雨。
深夜的瓦爾拉市街道是冷徹濃郁的黑,十字街道中心,少許暖色調(diào)從酒館處微微微敞開的大門擴散到周圍,
但很快又被黑暗吞噬殆盡。
在寒冷夜風的推力下,站在門口招牌處的二人不知不覺中靠得很近。
青年往常束在身后的長發(fā),
今日挽成了繁雜的花苞樣式。
純白色的帝政裙包裹著他的肌膚,白皙光潔的脖頸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旁人的視線里,
抬頭和陌生男人說話的模樣乖巧得不可思議。
因為冷風,
他不時瑟縮著,精致的鎖骨線條變得蒼白,不多時身上就多了件深黑的外套。
身邊的男人彎下腰不放心地叮囑他要小心著涼,
而青年細白的指尖捏著領(lǐng)口,
花蕊般的眼睫顫了又顫。
多么溫馨的畫面。
仿佛能想象他溫聲細語,
黏著男人相約著下次見面時的場景。
柏景收到信往酒館趕過來的這段時間,
想象了很多種許玉瀲會遇到的危險,但完全沒有想象到自己會看見這樣的畫面。
他從來沒見過許玉瀲這樣的裝扮,悸動與難以抑制的失控感同時充斥著大腦。
他心臟停跳一秒,
呼吸時喉管里全是從肺部傳來的鐵銹味,
腳步匆促落在巷口的瞬間,唇齒間不受控制地涌出了鮮血。
這幾天柏景都在處理收到的委托。
發(fā)現(xiàn)那些貴族失蹤的原因依舊和吸血鬼有關(guān)之后,柏景通宵埋伏多天,
直接帶著卡斯哲他們和吸血鬼進行了交戰(zhàn)。
長時間高度繃緊的神經(jīng)和身體上的消耗受損,令他整個人都處于崩潰的邊緣。
現(xiàn)在看見這一幕,無需思考的,柏景瞄準澤諾瑞斯所在的位置。
顧忌著許玉瀲就在他旁邊,柏景盡量控制了箭飛出的方向。
澤諾瑞斯表情輕松地躲開那支箭。
視線隨意掃過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的人類,他又看向許玉瀲,
還輕聲問了句:“是認識的人嗎?”
許玉瀲雖然不知道柏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這樣嗎�!睗芍Z瑞斯眼眸微斂,輕輕地順了下身旁人柔順的發(fā)絲,“那瀲瀲這次先跟他回去休息吧。”
“不能去看了嗎?”許玉瀲眼眸睜圓,似不滿澤諾瑞斯的突然變卦,秀氣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今天他做了這么多準備就是為了找到線索。
就連給柏景的信里,他都肯定地說了自己會找到懸賞榜榜一。
明明說好了要帶自己去看的,怎么能在最后一步反悔。
要知道,這可是讓柏景他們信任自己這個小吸血鬼的關(guān)鍵,這時候出錯,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又把計劃毀于一旦了嗎。
下次再來酒館,他還不一定能再遇到認識那個吸血鬼住址的人。
許玉瀲扯著澤諾瑞斯的衣袖不讓人走,“我不想休息,我想跟你一起去�!�
澤諾瑞斯明白許玉瀲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即使明白,他還是對許玉瀲保證,“我很快就會來見你。”
說完,他將手中的紙條塞進了許玉瀲的手里,重復道,“等我�!�
澤諾瑞斯猜出了突然攻擊自己的人大概是許玉瀲認識的血獵之一。
他現(xiàn)在沒時間和對方糾纏,今晚已經(jīng)打草驚蛇,不能再任由新派那邊的人繼續(xù)下去。
但許玉瀲那邊的情況他也需要考慮到。
在確保小吸血鬼到血獵那邊依舊安全后,那么這些許玉瀲和血獵玩的小游戲,他不介意給許玉瀲添一把火。
許玉瀲想要的,他當然可以給。
澤諾瑞斯在和柏景交手了幾招后離開了這里。
他沒有直接走的原因純粹是想要給柏景找不痛快,還順帶往人身上的要害下了點狠手。
柏景不是澤諾瑞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