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哈哈哈哈哈,我記得:不需要很帥,但是一定要是純一大猛攻,要夠MAN,三天三夜NONSTOP!”
”還有那句能把我抱起來艸!“
“噗,剛看完《當你老了》的我,都快忘了白清泉的騷雞屬性了。”
“白清泉真的長的好干凈,聯(lián)想一下感覺都是犯罪的那一種,長這么仙,真的可惜了�!�
“就我一個人覺得他小號還好么,大家都是有,網(wǎng)上和現(xiàn)實肯定不會是一個樣子啊,至少我,,我是不敢讓現(xiàn)實里的親朋好友知道的。小號發(fā)言肯定毫無顧忌,甚至?xí)鋸�,我覺得白清泉本人不至于那么浪啦,不然他身處娛樂圈,怎么會還是個嗷嗷待草的小雛雞!”
“那倒也是,基佬向來嘴巴浪。不過作為公眾人物,被扒以后受到影響也算正常。不知道他將來會找個什么樣的男朋友。他小號暴露出來的東西其實很多,不過性這個東西比較博眼球,大眾都只關(guān)注這個點去了,我倒是從他小號里發(fā)現(xiàn)他很多,而且他小號里也有很多做慈善的捐款圖之類的,心地其實挺不錯的,可惜大家都不關(guān)注這些�!�
“白清泉的水軍超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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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影視城附近的一家電影院里,《當你老了》放映結(jié)束,一堆人哭著從電影院里出來。
電影院在負一樓,在右邊有個出口,出口兩邊貼著最新上映的電影海報,有一個年輕男人,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精壯干練,抽著煙在看《當你老了》的海報。
是單人海報,海報上的白清泉,微側(cè)著身體,眼中噙著淚水,非�?⌒銣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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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首映禮,興云老總趙近東做東,請了全組人員一起吃飯,吃完飯回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
小糖這一次長了心眼,只把沈金臺送到房門口,沒進去:“那金哥,明天見�!�
“辛苦了�!鄙蚪鹋_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打開門就進去了。
客廳里沒人,他將東西放下,又去臥室看了一眼,見閻秋池在床上躺著,睡得正熟。
他關(guān)上門,在客廳里坐了一會,把今天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這是今天的金粉代表送給他的新年禮物,他全帶回來了。
其實隨著越來越火,收到的粉絲禮物數(shù)不勝數(shù),很多粉絲甚至直接寄東西到他住的酒店里來,他一般都會收,但基本不會拆開看,專門騰出一間房來放這些禮物。
等閑下來以后,他再一一拆看看一下。
現(xiàn)在是沒時間了。
他去洗了個澡,大概水聲驚醒了閻秋池,出來吹頭發(fā)的時候,閻秋池就推門進來了。
他臉上還帶著困意,問說:“今天回來這么晚�!�
“吃飯吃的時間久一點。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八點多就回來了,睡了個覺�!遍惽锍卣f著就接過他手里的吹風(fēng)機,給他吹頭發(fā)。
沈金臺的頭發(fā)又黑又濃密,發(fā)質(zhì)還好,抓上去手感極好。閻秋池幫他吹好頭發(fā),自己也從困意里緩過勁來了,眼神明亮了很多:“今天拍戲怎么樣?”
“說到這個,”沈金臺略微往下拉了拉浴袍,露出脖子上的吻痕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遮不住,連不了戲,我們不得不重拍了一段,浪費了一上午�!�
剛才洗澡的時候可能沈金臺又搓過的緣故,如今看著那吻痕更紅了,有些嚇人。
閻秋池手指摸了一下,還沒問他疼不疼,沈金臺就抖了一下,脖子微微一縮。
沈金臺比常人敏感,他前天晚上就發(fā)現(xiàn)了。
身上哪哪兒都敏感,就連腳趾頭都是,他前天晚上興致上來一邊動一邊親沈金臺的腳,結(jié)果沈金臺那反應(yīng)……
閻秋池就笑了笑。
又是這種笑!
沈金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他一看到閻秋池這種笑,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他打掉閻秋池的手,攏了一下浴袍,直接朝外頭走。
閻秋池放下手里的吹風(fēng)機,跟出來說:“今天的票房,我看好像是爆了,把大盤都帶動了�!�
他這話題起的很聰明,沈金臺一聽立馬喜笑顏開,到了衣帽間,換上睡衣說:“對啊,今天吃飯的時候,趙總和孫導(dǎo)他們也都特別高興,說不定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要開慶功宴了,據(jù)說不出三天,我們這部電影就回本了,不知道能賺多少。”
雖然賺的錢他分不到一分,可是他得了票房紅利啊,第一部
電影能賣這么好,以后的路會走的更順暢些,不光他高興,金粉更高興。
閻秋池往床上一坐,說:“那你接下來接戲就更要謹慎了,《飛行員》,《春夜喜雨》都不錯,這兩個電影都沒什么問題,一個撈票房一個奔獎項,你以后接戲都是這個質(zhì)量的話,不出三年就能穩(wěn)坐一線了。”
沈金臺笑著爬上床,拉開被窩躺進去,被窩里還是熱的,都是閻秋池殘留的體溫:“好片子可遇不可求,到現(xiàn)在我下一部戲還沒定呢,遞過來的本子都不怎么樣�!�
“那正好可以給自己放個假。”閻秋池說:“休息幾個月也不錯,未來一年的熱度都已經(jīng)預(yù)定了,你的粉絲也長情�!�
《飛行員》是今年暑假上,《春夜喜雨》大概率要年尾,加上年初的《當年老了》,一年三部大熒幕作品,已經(jīng)夠多的了。
“嗯……”沈金臺笑了笑,往床上一躺,直接戳穿了閻秋池背后的小心思:“對啊,到時候有的是時間,那最近,閻總就克制克制?”
他說完就樂了。
閻秋池讓他休息,想干嘛,他還不知道!
他倒不是身體吃不消,而是覺得他最近拍《春夜喜雨》,都是親情戲,而且比較虐,他很難想象自己晚上熱火朝天地滾完床單,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拍苦情戲會是什么狀態(tài),身上的春潮可能都未散盡,小肚子酸脹地在那拍哭戲?
沈金臺打了個哆嗦。
他這幾天要禁欲,拍完《春夜喜雨》重頭戲再說。
第166章
可能是剛才已經(jīng)睡了幾個小時的緣故,閻秋池晚上又有點翻來覆去的,大半夜的起來去喝水,喝完水還去了一趟洗手間,好久都沒回來。
沈金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本來想去洗手間看看,奈何實在太困了,就沒有動彈。
過了很久,閻秋池帶著一身略有些涼的潮氣,重新回到了床上,從他背后抱住他,頭埋在他的脖子上,嘴唇柔軟,帶著一絲涼意,親了親他的耳朵。
如此一夜過去,沈金臺覺得閻秋池真不錯。
雖然很重欲,干那事的時候有點饑渴,但該克制自己的時候能克制住,因為知道他這人重欲,所以這份克制便更顯愛意融融。
沈金臺演戲是沉浸式的,他覺得要想完全進入到人物的情緒中去,現(xiàn)實生活就要越淡越好,所以重頭戲拍攝的前兩天,他就不再跑任何的路演了,留在劇組里頭,除了演戲,琢磨人物,什么都不干。
拍攝高潮戲份的這一天,正好遇到沈如海一家來探班。
也是很巧,他覺得《春夜喜雨》中的父子關(guān)系,特別像他和沈如海的父子關(guān)系,尤其是父親對兒子的情感,都是內(nèi)斂而不知如何表達,年輕的時候又確實算不上一個好父親的那一種,父子倆有點牽絆,也有點別扭疏離,。
只不過戲里的父子情因為是正兒八經(jīng)的親父子,所以血緣親情更濃一些。
許星辰和許大海,即便是父子關(guān)系沒有斷絕之前,感情也遠不如現(xiàn)在好。
兒子已經(jīng)成人,父子關(guān)系對調(diào),許星辰會領(lǐng)著老父親去曬太陽,陪他去買菜,給他買衣服,吃飯依著他的口味,每天想方設(shè)法地鍛煉他的記憶力。
父親老了以后,成了孩子,孩子長大以后,成了父親。時間它很殘酷冷漠,但親情它溫暖,一代代延續(xù)。
有一天中午,許星辰在廚房里做飯,許大海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
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出來,許星辰手里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因為他看到許大海坐著的椅子上,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水。
他趕緊放下盤子,走過去看了一下,問說:“你是不是尿褲子了?”
許大海眼睛盯著電視機,卻好像在發(fā)怔,聞言動了一下,抬眼看他:“�。俊�
許星辰說不上心頭是什么滋味,他將許大海拉起來,確定他是尿了,褲子濕了一大片。
許大海仿佛突然大夢初醒一樣,臉上露出極尷尬的神色來,又有些畏懼慌張,說:“我……我不知道啊,我……”
許星辰去了一趟他的臥室,拿了一套新衣服出來,說:“把這身脫了,洗一下,換上這個。要不要我?guī)湍阆�?�?br />
許大海沒說話,拿著衣服就進洗手間里去了,許星辰在外頭呆呆地坐了一會,然后起身去拿拖把,將地板重新拖了一下,桌子上的飯菜已經(jīng)不再冒煙,他走到廚房里,將湯盛出來,盛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放下手里的碗,雙手撐在灶臺上,就那么站了好一會。
等飯菜都準備好以后,許大海還是沒有從洗手間里出來,他敲了一下門,就聽許大海說:“催什么催�!�
好像突然就發(fā)火了。
許星辰說:“沒催你,就是讓你快點,再磨蹭飯菜都涼了�!�
他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轉(zhuǎn)身又去了許大海的房間,將被子卷起來,果然就看見床鋪中間鋪著一件棉襖,他將棉襖拿起來,發(fā)現(xiàn)床上一片潮濕,有很大一塊印記。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尿的床,大概嫌丟人,被子也不敢拿出來曬。
他就將被子抱了出來,搭在了院子里。從洗手間出來的許大�?匆婎D了一下,一句話都沒有說。
吃完飯以后,許星辰進去洗衣服,許大海在客廳里抽煙,沒說話。
許星辰也有些尷尬,不過心里有遠比尷尬更復(fù)雜的感觸,許大海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格外沉默,父子倆都為這尷尬的意外感到無措,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
第二天早晨醒來,許大海就不見了。
他還以為許大海像電視里演的那樣離家出走了,慌里慌張地出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春節(jié)早已經(jīng)過去,鄰里也沒什么年輕人在家里,他離家多年,認識的人也不多,只好去請俞程林幫忙,俞程林二話沒說,就找了幾個朋友,幫著把許大�?赡苋サ牡胤蕉颊伊艘槐�。
一直找到天快黑,急的不行的許星辰,看見許大海騎著電動三輪車,慢悠悠地回來了。
下了車子,許大海還從車上拿下來一袋子板栗:”還熱乎著呢,給你�!�
許星辰忽然特別憤怒,直接將板栗扔在了地上:“你干什么去了,手機也不拿,不知道別人會擔心你么,一個人住慣了,忘了我這個兒子了是不是?”
許大海大概沒想到他會這么生氣,說:“手機忘了拿了……你……你沖老子發(fā)什么火�!�
說著就彎腰去撿散落一地的板栗。
撿完了板栗,許大海默不作聲地進屋,聽見許星辰在院子里給人打電話,說:“他自己又跑回來了……嗯,辛苦你了,你跟大家伙說,有空我請大家吃飯�!�
許星辰掛了電話,面色陰沉地進了屋,看到許大海的背影,憤怒又不見了,被失而復(fù)得的欣喜充滿了心房,他緩和了一下情緒,說:“我也不是沖你發(fā)火,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了,你現(xiàn)在這樣,有時候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萬一路上迷路了,你又沒帶手機,怎么辦,我是著急,擔心你�!�
許大海說:“我今天把咱們縣里的,還有楊樹鄉(xiāng),趙廟鄉(xiāng)的敬老院都跑了一趟,對比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還行,比我想的好,里頭一群老頭老太太,跟他們還挺聊得來。”
許星辰愣了一下,說:“我這種沒孩子的,將來老了進養(yǎng)老院你都不愿意,你自己有兒子,進什么養(yǎng)老院,我說我不管你了么?”
“我又不是跟你商量�!痹S大海忽然又恢復(fù)了他年輕時候的強勢:“我都報了名了,也咨詢好了,我明天就去辦手續(xù)。你趕緊回北京上班去,守著我沒什么用�!�
“你是不是又不聽話了�!痹S星辰嚴肅起來。
他嚴肅起來,最近許大海就會怕,就會聽話,像他小時候怕他一樣。
但這一回不管用了,許大海說:“哎,我這樣,你難受,我也難受,我已經(jīng)完了,就這樣了,吃喝拉撒都快不行了,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咱們父子倆。到時候你嫌棄我,我怨恨你,何必呢,現(xiàn)在這樣多好。你放心,我也不會一個人死在里頭,快不行的時候,我肯定聯(lián)系你,叫你回來見一面�!�
許大海在椅子上坐下來:“你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我,也治不好我的病,浪費你的時間,耽誤你,又不是三天五天的事,幾個月,幾年,你還能一直守著我?你這次能回來,我就滿足了,本來就不是啥慈父孝子,不給你添麻煩,臨了了臨了了,還要讓你跟著我一起受罪,何必把最后這點父子情分耗干凈。你要是有良心,把我前段時間給你的錢,分我一半,我?guī)еプ【蠢显��!?br />
沈金臺微微背過身,沒忍住,淚崩了。
仇紅說:“不行,不能哭,啊�!�
沈金臺緩了一會,紅著眼睛問說:“
合理么?”
蔡駿也覺得情感到了,他的意見是不用大哭,但能掉眼淚。
仇紅還是堅持不讓哭。
沈金臺哭戲很好,特別有感染力,《東宮來了》和《當你老了》兩部戲里,他都貢獻出了絕佳的哭戲名場面�?沙鸺t覺得《春夜喜雨》里的許星辰,看似柔弱,但有一顆極堅強的心,他十九歲出柜,自己賺錢上大學(xué),身上有一股韌勁和倔勁,淚水多了,人物質(zhì)感就下去了。
《春夜喜雨》拍的非常像紀錄片,劇情瑣碎,克制,煽情都是點到而止。他是很堅持自我的導(dǎo)演,覺得整體風(fēng)格要嚴格把控住,絕不讓步。
沈金臺哭,也沒有錯,他是一個感情細膩,極有共情能力的好演員。
”哭戲還是留到最后�!俺鸺t說:”你再忍幾場,我給你個痛快。“
想哭不能哭,那感覺太虐心了,沈金臺也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大哭一場發(fā)泄出來,因為那股鈍痛的感覺沒了,人物感覺就不對了�?尥暝傺�,和一直壓抑著演,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沈如海一家在李美蘭等人的陪同下進入片場,柳琦一直牽著沈小妹的手:”要安靜啊,不許打擾哥哥拍戲�!�
劇組的一切對于他們?nèi)齻都是陌生的,片場的工作人員很多,但很安靜,他們進入拍攝的院子,沈如海很謹慎地跟每一個工作人員打招呼,完全沒了平日里威嚴的老總派頭,盡量不卑不亢,又帶了點頭哈腰。
進入房間里頭一看,便看見里頭全都是機器,攝影的,打光的,收音的,道具師化妝師服裝師場記導(dǎo)演等等,滿滿當當都是人。
這些人卻都在看著一個人,那人坐在最光亮的地方,躺在破舊的沙發(fā)上,他的側(cè)臉出現(xiàn)在監(jiān)視器上,監(jiān)視器里的是一個更有質(zhì)感的世界,每一縷光都像有了生命,它們包裹著沈金臺,讓他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沈如海微微張開嘴巴,怔怔地看著,察覺沈小妹在扯他的衣襟,他便將沈小妹抱了起來。
光亮融融,映在沈小妹最童真干凈的眼眸里。
第167章
前段時間,許星辰將所有錢都存在一張銀行卡里,他把這張卡給了許大海,說:“密碼還是你生日�!�
許大海以為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提議,沒說話,將那張銀行卡接了過來,說:“到了北京,你好好工作,不用記掛我,跟小孫好好過日子�!�
他是有點遺憾的,沒能見到孫明志。
既排斥見到他,又想見他一面。
許星辰就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許大海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問:“是因為我么?”
“不是,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許大海嘆了一口氣。
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
這倆男人在一塊,不能結(jié)婚,不能生子,說散就散了,真不靠譜。
可是說這些也沒有用。
只剩下無盡憂慮,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我不打算回北京了,打算在家呆一段時間�!痹S星辰說。
“不工作了?”
許星辰就說:“工作過多長時間,都能再找,但我只有一個爹,沒了就沒有了。你讓我回北京,不要管你,你心里是輕松了,我呢?咱們這種地方的敬老院,條件能好到哪里去,等你人都不認識的時候,親兒子你都不敢指望,你還指望他們會好好照顧你?”
許大海已經(jīng)成了老小孩脾氣,聽了這些,似乎也有些慌促不安,手摸了一下膝蓋。
“當初都能跟我斷絕關(guān)系,如今還怕我煩你?你說的對,本來咱們就不是什么父慈子孝,親,親不到哪里去,遠,也遠不到哪里去,就這樣湊合過下去吧,兒子再嫌你,也總比外人強。”
許大海垂著頭,雙手摩挲著膝蓋,說:“以后說不定吃喝拉撒都要你管。”
許星辰就說:“我也不是為了你,我以后可能是要回來長住的,兒子在大城市,有名的出息,結(jié)果老子病了,卻把他扔到敬老院不管不問,叫我以后在老家還怎么抬得起頭來,要去養(yǎng)老院,你想也不要想,死也給我死我跟前�!�
他說完就打開門出去了,不一會許大海追出來,將手里的銀行卡遞上去,他身為父親的尊嚴好像在此刻徹底瓦解,如同一個需要看大人眼色的孩子,說:“那……那還是你拿著吧,我這腦子,說不定哪天就記不起放哪兒了�!�
“咔�!背鸺t站起來,說:“OK,過了�!�
沈金臺和蔡駿過來看回放,才發(fā)現(xiàn)沈如海他們來了。他還沉浸在戲里頭,叫了一聲“爸”。
大概也被剛才拍攝的內(nèi)容觸動到了,沈如�!鞍ァ绷艘宦�,說:“我們來看看你……提前跟你說了。”
“我知道�!�
沈金臺說著就將沈小妹抱過來:“咱們到車上聊吧�!�
他說著就問沈小妹:“冷不冷?”
沈小妹說:“哥哥,你怎么哭了?”
沈金臺眼眶微紅,說:“哥哥剛才拍戲,哭了一會。不是真哭�!�
柳琦來還帶了點吃的,是年初閻家送的,她挑了幾樣點心帶過來了。
大概是被劇情觸動,沈金臺對他們都有了某種珍惜之情。
他其實一直覺得沈如海也是有點可憐的。年輕的時候和兒子關(guān)系不睦,如今老了,和兒子和解,卻不知道他的兒子,已經(jīng)不在這世上了。
如果不是他穿過來,沈金臺早就跳樓死了。
那現(xiàn)在,原來的沈金臺到哪里去了。
或許和他一樣,莫名其妙到了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了吧?
沈如海見他這樣看著自己,便笑了笑,說:“你演的很好,終于知道你是怎么工作的了。”
大家在房車里聊了一會,小糖就說起當初拍《飛行員》的時候吃過的苦:“如今拍閻總他們公司的片子,拍攝條件好多了。”
柳琦聽說他爆破的時候受過傷,跳過江,就說:“看來哪一行都不容易�!�
“演戲也不要太拼了,安全還是要放在第一位。”沈如海說:“我就是年輕的時候太拼了,落下一堆毛病,胃就是那時候喝壞的,老了想要保養(yǎng),已經(jīng)晚了。”
是啊,干哪一行都不容易,沈如海打拼了一輩子,人過中年,突然破產(chǎn),頭發(fā)都急白了,回過頭找關(guān)系不睦的兒子要住的地方,個中滋味,大概和許大海也差不了多少。
作為許星辰,他能體諒許大海,作為沈金臺,他也應(yīng)該盡可能的,給予沈如海同樣的體諒。
或許永遠沒有辦法像父慈子孝的家庭那樣和睦美滿,但他至少可以像許星辰那樣,盡力而為。
在許大海還沒有完全不認識他的時候,許星辰帶著許大海去了一趟北京,逛了故宮,天安門上看了升國旗,后來一時興起,甚至還帶著他到了孫明志上班的地方,遠遠地看了一眼孫明志。
許大海搖搖頭,說:“還沒有俞程林那小子好�!�
許星辰就笑了。
北京的大夫?qū)Υ艘矡o能為力,從北京回來以后,許大海的病情就加重了,漸漸地,都需要他提醒,才能想起他是誰。
“我是誰?”
“你是我兒子。”
“我叫什么?”
“許星辰�!�
“那你叫什么?”
許大海就嘿嘿地笑,說:“許大海,星辰大海,你媽給你取的名字�!�
“那我媽叫什么?”
“她叫……她叫……想不起來了�!�
“她叫陸明芬�!�
許大海笑著說:“對,對,明芬�!�
又是一年冬天,許星辰不放心讓許大海一個人在家,領(lǐng)著他去菜市場買菜,路過俞程林的魚攤,許大海說要吃魚。
“你還記得他不?”許星辰問。
許大海搖搖頭,問:“我認識他么?”
“大爺,我是俞程林�!庇岢塘致杂行⿲擂蔚匦α诵�。
許大海又搖搖頭,盯著魚池子說:“要條魚,鯽魚�!�
他連俞程林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許星辰在老家一年,和俞程林又熟悉了起來,挑魚的時候,倆人聊了半天,俞程林還不肯收他的錢。
“那行,改天我請你喝酒。”許星辰說。
從菜市場出來,許大海說:“這小伙子不錯呢�!�
許星辰就笑,眼睛有些濕潤。
十幾年前,他將俞程林叫出學(xué)校,狠狠揍了他一頓,一口一個變態(tài)地罵,還告訴了俞程林的家人,仿佛男孩子喜歡男孩子,是極惡心和難以理解的事,十幾年后,都不知道俞程林是直是彎,都開玩笑地想撮合他們倆。
過去的事,都忘了。
忘了也好,只記得自己叫許大海,許星辰是他的兒子。
只知道老子老了,病了,依靠兒子,是理所當然的事。
倆人晚上喝了魚湯,此后每隔幾天,俞程林都來他們家送魚。
許大海坐在院子里,看著許星辰站在梯子上摘柿子,問說:“俞程林這小子,是不是喜歡你啊。我看他不錯啊�!�
他甚至還偷偷跑到菜市場去,問俞程林喜不喜歡他兒子。
“我兒子不是變態(tài)呀,他不知道,我瞞著他來問你的,你要是不是,別罵他。你喜不喜歡他,我兒子是大學(xué)生,在北京上班,可有出息�!�
俞程林笑了笑,又驚,又感觸,說:“我是。”
許大海眉笑眼開:“那你考慮考慮呀,他還蠻喜歡你。他單身。”
許星辰接到俞程林的電話,跑過來接他,回去的路上許大海就念叨說:“我死了,你怎么辦呀,身邊也沒個人。你老了,誰照顧你啊,也沒個孩子,身邊還是要有人照顧你呀�!�
許星辰已經(jīng)聽膩了這些話,也不回答,父子倆拎著魚回家。
冬天過去,春天便來了。
許星辰給他打了一盆熱水,讓他洗腳,自己則坐在旁邊看電視。許大海泡了一會腳,有些發(fā)呆。許星辰關(guān)了電視,就坐在他旁邊問:“洗好了么?”
“好了�!�
許星辰去倒洗腳水,然后給他擦腳,一邊擦一邊問:“你是誰��?”
“我是……”許大海愣了好一會,然后笑了笑,似乎有些尷尬和呆滯:“我是誰啊。”
許星辰停下手里的動作,蹲在地上抬頭看他:“你想想,你是誰?”
許大海很努力地想了一會,笑著說:“我腦子,現(xiàn)在糊涂了,嘿嘿嘿�!�
“許大海,你是許大海�!�
“我是許大海。”
“那我是誰?”
“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是誰了么?”
許大海就尷尬地笑了笑,兩只手摩挲了一下膝蓋。
許星辰說:“我是你兒子。”
許大海沒什么反應(yīng),只說:“我兒子是許星辰�!�
許星辰就笑了,說:“對,我就是許星辰
,是你兒子�!�
許大海就笑,很尷尬地笑。
許星辰兩只手放在許大海的膝蓋上,仰頭問說:“你不認識我了么?”
許大�?此裆凶�,略有些驚慌,說:“對不起,你……你是,你是誰?”
許大海記得自己的兒子叫許星辰,許星辰就在他眼前,他卻認不出他了。
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來了。
許星辰將頭埋在許大海的膝上,說:“我是你兒子,我叫許星辰,星辰大海,是陸明芬給我起的,陸明芬是我媽……是你……”
他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許大海溫?zé)岬氖置念^發(fā),手足無措了一會,神色漸漸轉(zhuǎn)悲,也跟著嗚嗚哭了起來。
許星辰還有父親,許星辰也沒有了父親。
在失去的一剎那,愛達到了頂峰,他們成為了最親密的父子,沒有隔閡,只有無盡的不舍與愛。
沈金臺總算不用壓抑自己了,他哭的的鼻涕都流下來了,可是鏡頭并沒有給他任何特寫,只給
他們父子倆一個遠景,父子對泣,足以讓劇組所有人眼眶濕潤。
劇組拍完這一條,便去拍外頭的雨。
淅淅瀝瀝,電影中,那一年的第一場春雨。
整部電影關(guān)于“春夜喜雨”的元素并不多。
仇紅介紹背景的時候說過一次,說許大海是一名人民教師,最喜歡的一首詩,就是《春夜喜雨》,父子倆重聚的第一年,下春雨,許大海對著院子里的雨,吟過這首詩。
許大海房間的墻上,掛著一幅字,寫的也是《春夜喜雨》,這是為數(shù)不多的,仇紅介紹過的道具,說是許星辰十四歲那年,上初二,參加縣里舉辦的書法大賽,還得了獎,回來以后,就給許大海也寫了這首詩,這幅字一直貼在許大海房間的墻上。
電影并沒有給這幅字特寫,但每次房間的鏡頭,都會帶到它。沈金臺覺得這首詩大概對仇紅有特別的含義,所以仇紅用這首看起來和電影主題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詩,做了電影的名字。
也或許家父子的感情,就像這春雨吧,潤物無聲,不著痕跡,也像這電影,緩緩道來,安靜克制,等到從頭看到尾,卻發(fā)現(xiàn)它濕潤了整個心房,既溫暖又悲情。
電影最后的鏡頭,是一夜春雨過后,萬物復(fù)蘇,許星辰牽著許大海的手,走在田野上�;ú荻际菨駶櫟模t花綠葉,很是嬌艷。
那時候的許大海,已經(jīng)不認識許星辰,可他很依賴他,知道他是他最親的人,像稚嫩的孩子,可能還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什么意思,卻依賴著照顧自己的父母。
電影到這里結(jié)束,意猶未盡,也無需要講的更明,更多。
拍完以后,一向冷靜克制的仇紅,掩面痛哭,哭完了雙手合十,朝大家鞠躬說:“謝謝,謝謝。”
“好雨知時節(jié),當春乃發(fā)生。
隨風(fēng)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
沈金臺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春天。二月天氣漸暖,昨夜的一場雨,南城已有綠葉新花。
“野徑云俱黑,江船火獨明。
”
他閉上了眼睛,說:“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第168章
李美蘭和小糖面面相覷。
好像每次拍戲殺青,沈金臺的情緒都很低沉。
李美蘭分析了一下,覺得是他拍的影視劇都太沉重了。
《東宮來了》死了,《飛行員》為國捐軀,《當你老了》更是翻來覆去地死。
如今的《春夜喜雨》倒沒有誰死,但是拍的更現(xiàn)實,沉重。
“金哥,跟你報告?zhèn)好消息�!毙√钦f:“《當你老了》的票房十五億了,而且成功獲得密鑰延期�!�
延了一個月,目前每天仍有一兩千萬的進賬。
各大票房軟件預(yù)測票房已經(jīng)達到了19億,大家都在關(guān)注它最終能不能破2.
當初《東宮來了》的火爆,導(dǎo)致了很多耽美劇的誕生,可一沒有《東宮來了》的投資和規(guī)模,二沒有《東宮來了》里演技美貌并存的演員,基本都沒能復(fù)制出東宮的輝煌。
如今《當你老了》成為票房黑馬一騎絕塵,以小博大,給興云賺了個盆滿缽滿,這才一個月,就已經(jīng)有多個同性電影立項,比較優(yōu)質(zhì)的耽美更是被一搶而空。
只是適合拍電影的耽美很有限,有故事性又有市場爆點的太稀有了,編劇宋琛琛最新在創(chuàng)作的一部校園題材青春喜劇,文案剛放出來,還沒有更新,就一堆人來搶版權(quán)了。
說起來宋琛琛也很聰明,在《愛人老了以后,我還貌美如花》這篇大火以后,開的第二本,居然走了溫馨喜劇路線。
李美蘭覺得沈金臺也應(yīng)該像宋琛琛這樣,是時候拍個喜劇來轉(zhuǎn)換一下心情了。
只是喜劇容易高票房,但是不易出精品,演好了會出彩,演不好就會很尷尬,沈金臺并不是搞怪扮丑博笑點的演員,還是要挑到符合他個人氣質(zhì)的喜劇作品。
如今《春夜喜雨》已經(jīng)殺青,沈金臺的下一部戲卻還沒定。
“目前也不用著急,”李美蘭說:“趁著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飛行員》和《春夜喜雨》都還沒上映,你也給我們放個假�!�
沈金臺躺著笑了一下,說:“你問問王楠他們,大家一起開個會,商量商量,如果出國旅游的話,大家都想去哪個國家,我出錢,包吃包住包往返機票,大家一起搞個團建。”
小糖一聽立馬鼓掌:“好好好!”
“有對象的可以帶對象�!鄙蚪鹋_又說。
李美蘭就說:“小糖趕緊找一個。”
沈金臺也笑著看了看小糖,語調(diào)舒緩,說:“小糖找到對象了,一定要領(lǐng)著她來給我看看,將來如果結(jié)婚了,我給你當伴郎。”
小糖一聽,這一下是真的驚喜到了:“真的?!”
沈金臺就笑了,眼神特別溫情。
沈金臺是要休息一下了,他和閻秋池都很忙,閻秋池那邊是沒辦法了,他剛上任,停不下來,只有他這邊,時間安排比較自由一點。
沈金臺先回了一趟家,和沈如海一起吃了個飯。
他主動回家,沈如海和柳琦幾乎都把他當貴客看。
“就是秋池沒能跟你一塊來。”柳琦笑著說。
“他最近工作忙的很,我也有兩天沒見他了。”沈金臺說。
“我看方鳳美現(xiàn)在復(fù)出了?”沈如海說:“她也不容易,胳膊還沒好利索呢。”
“我原來都不知道方姐這么厲害,”柳琦摘了圍裙,坐下說:“后來我聽別人說了她的過去,才知道她以前那么強,現(xiàn)在老閻在床上躺著,她這是為了幫秋池吧,過去鎮(zhèn)場子�!�
方鳳美如今已經(jīng)是閻氏集團的二把手了。
沈小妹去上幼兒園了,午托班,要到下午才回來。沈金臺吃完午飯,就打算去閻家一趟,看看閻鐵峰。
這一回沈如海和柳琦給閻家買了很多東西,都裝他車里了,正在運東西的時候,沈金臺忽然看見一個遛狗的女孩子沖著他喊:“金臺!”
他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林旭。
林旭是他的好閨蜜,更確切點說,是原來那個沈金臺的好閨蜜。
但是他和林旭并不熟,林旭拿他當姐妹,說話比白清泉還要“姐妹化”,他當時很不習(xí)慣,加上確實沒有太深的感情,自從進組拍戲以后,慢慢就和林旭疏遠了。
疏遠是刻意的,林旭主動聯(lián)系過他幾次,后來見他不怎么熱情,也就慢慢生疏了,再后來《東宮來了》大爆,沈金臺一躍再成為頂流,一年到頭回來不了一次,倆人漸漸就成了陌路。
如今重新遇到她,沈金臺很熱情地揮了一下手。
《春夜喜雨》給他的感觸很深,對他的影響也特別大。這世上每個人能得到的親情,愛情,友情,一輩子其實就那么多,也就那么幾個人。有人真心喜歡自己,不管這喜歡是否純粹,有幾分,都是值得珍惜的事。
林旭的狗卻還記得他,一直要往他腿上蹭,林旭將它拽住,笑著說:“回家啊�!�
沈金臺“嗯”了一聲,問:“你最近怎么樣?”
“我還老樣子啊�!绷中衤杂行┚兄�?shù)卣f。
“你今年是不是就要畢業(yè)了?”
林旭一直在國外上大學(xué),這也是他們倆見面少的原因之一。
林旭點了一下頭,說:“六月份就畢業(yè)了�!�
“留在國外,還是打算回國?”
“我爸媽都讓我回來,應(yīng)該會回來吧�!�
沈金臺笑了笑,說:“如果有時間,約你吃飯�!�
“好啊�!绷中裥χf。
倆人都有些尷尬,說是約飯,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他那么忙,和林旭也不是真的閨蜜。見面能這樣彼此打個招呼,就已經(jīng)是他們最親近的狀態(tài)。
東西已經(jīng)全都搬上車,他和林旭揮別上車。
林旭牽著狗站在草地上,看著沈金臺和沈如海擁抱了一下。
沈如海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沈金臺會擁抱他,身體僵硬了一下,聽沈金臺說:“爸,照顧好身體,我能賺錢,你就不要那么辛苦了�!�
他聽柳琦說,沈如海還在很辛苦地再創(chuàng)業(yè),人過中年,快五十的男人了,想重頭再來,哪還有那么多精力和時間。
沈如海沒說話,只拍了一下他的背,沈金臺便進了車子。
車子走遠,沈如海看了柳琦一眼,眼眶就紅了,轉(zhuǎn)頭往家走,玄關(guān)處換鞋的時候,停頓了好一會,用大拇指抹了一下眼睛。
春天來了,萬物復(fù)蘇,這棟高檔小區(qū)里更是繁花盛開,林旭牽著小狗往家走。
沈金臺真的完全變了,過去的那個和家里關(guān)系難堪,什么都和她說的沈金臺,已經(jīng)不見了。他們的友誼也就此留在過去那段歲月了,她知道,她已經(jīng)失去了她最好的閨蜜朋友。
沈金臺將車窗打開,呼吸著外頭帶著花香的空氣,長街上樹木新綠,鮮花盛開,車子進了閻氏莊園的時候,綠意更盛,青蔥樹林里點綴著野花,到了前庭的時候,更是春花錦簇,閻鐵峰在護工的攙扶下,在花園里散步。
閻鐵峰如今已經(jīng)能下床了,只是還走不穩(wěn)當,見一輛車停在了庭前,他就停下了腳步,車門打開,沈金臺下車,春日陽光陽光照在他身上,又明亮,又艷麗。
“閻叔叔。”
閻鐵峰笑了笑,說:“你怎么過來了。你方阿姨和秋池都還在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