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禁從心底往外散發(fā)出陣陣寒意,楊戩雙拳在身側(cè)握緊,想到當(dāng)年南郡下的那整整三個月大雨,還有那個書生……上位者的權(quán)利爭斗一天不停止,凡間的百姓便隨時可能跟著受苦。
玉帝可沒王母和楊戩那么多心思,他此刻心里有憤怒,但比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感。揉了揉眉心,玉帝頓感疲憊。
管理三界數(shù)萬年了,他自問兢兢業(yè)業(yè)沒有一刻懈怠,可近年來事態(tài)偏越來越不受他掌控。西天靈山、地府酆都山、泛自由化的狗屁地仙之祖鎮(zhèn)元子、向來和佛門沆瀣一氣的翼族,個個都要擴(kuò)張勢力,現(xiàn)在就連一向臣服恭順的四海龍族都隱隱有抬頭之勢……
“退朝,退朝,都散了吧。”玉帝手臂一揮,煩躁擺了滿臉。
與天庭的陰云密布不同,天宮依舊是晴朗氣爽的。
每日辰時過半,四人就齊聚正殿收聽各路雀仙從三界每一處角落打探來的重要消息,而后再集中處理雀仙們提交的妖精資料。
想向天庭直接表示天宮要擴(kuò)張勢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自行選拔神仙。此前天宮若缺人手,雖然也是颯艷、颯翼兩姐弟自己從凡間挑合眼的上來。但即便二人選的是翼族,就是走形式也終歸要到天庭報個備。
這次的選拔則不同,四人一致決定要廣開門路,不局限于在本族內(nèi),但凡合眼的盡皆可選。不僅僅是要擴(kuò)大選擇范圍,而且擇選的聲勢也要比以前擴(kuò)大。
為了趕在佛門西行計劃之前挑走有為之士,這次選拔必須又快又好,打天庭和佛門一個措手不及。快歸快,該有的步驟不能少,規(guī)模越是宏大越引人矚目越好。
佛門經(jīng)過之前一戰(zhàn)必定不敢言語半分,這次選拔為的就是逼天庭對天宮出手。
盡管時間上準(zhǔn)備倉促,但該有的步驟在寸心的操持下依舊有條不紊。天宮可沒有時間,像天庭那樣慢慢暗訪,逐步提拔。選拔伊始就直奔主題,寸心利用上了娘家的便利條件:由各路水系的龍宮負(fù)責(zé)散播消息,遍布天地的雀仙輔助進(jìn)行考核。
面對傳上來的消息,颯艷和寸心負(fù)責(zé)考核德行�?仔惋S翼則有針對性地對各種妖精的法力進(jìn)行估量。雙向選擇下,最終還是余下七十六人。
天宮的正殿內(nèi)本來是用來議事的大殿,白玉鋪地、紅柱金瓦,最是莊嚴(yán)華貴�?涩F(xiàn)在如同書肆一般,多了不少書卷和架子,每個書案旁邊有一個玉雕大桶,里面插滿了畫軸。
畫桶內(nèi)每一個卷軸畫的就是凡間一個妖精的相貌,旁邊小字批注附有他的法力幾何,擅長兵器、以及身家來歷,親屬關(guān)系。
這七十六人就是他們四個一點一點,通過這些資料擇選出來的最佳人選。
終于將自己那份選擇完畢,看著案邊的畫桶,仔細(xì)篩選下還剩一十九個卷軸。寸心輕嘆一口氣,面露難色。
“你是打算將他們?nèi)苛粝聠幔窟@樣是不是太多了?”
寸心從心里覺得這次行動極為扎眼,如果一次性將人全部留下,幾乎相當(dāng)于封神之戰(zhàn)的四分之一神位。再加上天宮本就擁有的各路神仙,綜合到一起人數(shù)就頗為可觀。就連號稱地仙之祖的鎮(zhèn)元子,都是把徒弟們散出去,五莊觀內(nèi)不會留存這么多人。
“怎么七十六人你還嫌多?要不是因為其他的再沒有更多合適的,我還覺得少呢�!�
寸心一方面覺得和天庭當(dāng)堂交鋒是極刺激的一件事兒,但靜下心來又覺得代價過大,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遭遇大兵壓境。到時候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她自己死不足惜,畢竟過了兩輩子什么該吃的苦,該享的福都感受過了。但她那兩個孩子還小,他們才幾百歲,還沒有完全感受過當(dāng)神仙的快樂。如果就因為父母一味求得擴(kuò)張,就跟著送命,那豈不是做父母的失職?
看著她面露難色,颯翼嘆了口氣。無視在場的另兩個人的眼光,上前極盡溫柔的把寸心攬入懷中:“好寶貝,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他們不僅僅是你生下來的,也是我的骨肉,我又豈會把他們置于危險之地。”
寸心可不想讓他覺得她在懷疑他,馬上矢口否認(rèn)。
還未等開口,就被他按住唇瓣:“別讓我從你嘴里聽到一個不字,你心里想的都擺在小臉兒上了�!闭f著輕輕戳著她的臉頰:“這上面差點兒就寫著,我擔(dān)心颯極、颯絕,擔(dān)心的不得了。”
瞪了他一眼,寸心揪著他的領(lǐng)口反駁:“哪有這回事兒?你少胡說,誣賴我�!�
“有沒有,你心里也會不知?”論兜圈子扯皮的功夫,颯翼自問遠(yuǎn)不及她,索性隨她去了。輕拍她的后背,聲音鎮(zhèn)定而溫柔:“你不必?fù)?dān)心,他們在鎮(zhèn)元子那里,就算我們?nèi)姼矝],那老道也會保他倆安然無恙�!�
之前的反駁都是違心的,寸心最想聽的就是這一保證。熟知鎮(zhèn)元子法力的寸心,確實是被這句話徹底安撫下來。
當(dāng)焦躁的心理緩解,才有心情去想些別的。
“咱們選擇的時候你都說要法力和德行綜合考慮,看起來這些人都實力均等。那么剩下這七十六人,你究竟想怎么分配他們的工作?”
見寸心終于有心思說正題颯翼跟著松了一口氣:“我之前一直在想,咱們自立門戶一定要有吸引人的條件,而重要的是要有明證言順的名目。根據(jù)我們翼族的特性,不如把氣候的掌控作為首要工作。咱們不如玩一把大的,索性把派在天庭的翼族全部召回。本來這四時節(jié)令就是由你提起,何必把功勞記得天庭賬上。平白讓與他人?”
“說的沒錯,要鬧就鬧個徹底。就算我們不將他們撤回,想來經(jīng)此一事,天庭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既然如此不如撤回翼族,之后天宮重設(shè)神位,依舊讓他們負(fù)責(zé)四時節(jié)令的掌控好了�!�
颯艷說完看向夫妻二人,見他們眼中皆是贊同,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孔宣身上,向來不多話的他也跟著重重點頭回應(yīng)。計劃全員一致通過,很快就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第二天。
傳令召回在天庭供職的所有翼族神仙,颯翼難得收起他向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臉嚴(yán)肅的向他們宣布自己的決定。
聽了他的決定,他們眼神中有的疑惑,有的振奮,當(dāng)然也有少許流露不解和不滿。
好在即使在天庭多年,他們并未忘記自己的身份。片刻的掙扎過后,表情漸漸統(tǒng)一。言語上都支持颯翼,一致決定重回天宮。
不過也可能是,即使心懷不滿,也沒有辦法。畢竟這是翼族統(tǒng)治者的號令,論實力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是颯翼的對手,所以他們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與其面上帶著不滿讓人看出來,最后受到懲罰。還不如一開始就表示恭順,這樣雖討不得好,但總歸不惹人注意。
颯翼可根本不管他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表面上恭順就可以了。在天庭的翼族都是他派出的精英,這些個精銳最會審時度勢,知道該在什么情況下做什么樣的決定。颯翼知道他們總會站在他自己這邊的,畢竟除了支持他,投奔天庭的后果更慘。玉帝和王母都不是好相與的。如果連這點也看不清,那就是徹頭徹尾的蠢貨,他也根本不會再用。
幸好在場之人都不是蠢材。
“那玉帝老兒可能和王母有些分歧,前不久我就查明王母有意派人收集下界對玉帝的不滿了言論,并挑最尖刻者在天庭廣為傳播。玉帝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況且他們消息上又不及我靈通,想必此刻還不知我大張旗鼓的為天宮選拔神仙�!憋S翼慢條斯理的說著話,嚇得站在后排的青鳥一個哆嗦。
裝作沒看見后面的異狀,颯翼繼續(xù)道:“這天宮封神具體日子就定在九月初九,算時間你們在天庭那會兒早朝早就散了,應(yīng)該是在各自衙邸當(dāng)值的時候。到時我派人傳口訊給你們,這東半?yún)^(qū)早就大興土木建了你們的新官邸和住所。有一些有家小的,我早已接來。你們聽到口訊指示,放下手中事務(wù)回來便是�!�
“下官有點疑問,我在天庭掌管風(fēng)向和雷震子一起向來是在龍王施雨時相伴左右的。等到回天宮,我的職責(zé)是?”
颯翼斜眼往下一看,原來說話的是風(fēng)婆婆。她不同于其他人,是當(dāng)初被天庭直接招任的,并不是從他這里派出去的。風(fēng)婆婆的真身是大風(fēng),同朱雀一樣是鳳族異色鳳的一種。算起來也算是颯翼的長輩,對她颯翼向來是有幾分尊重的。
語氣不若剛才命令式口吻,溫潤的嗓音如一杯醇酒慢慢流淌到每個人心中:“你們的工作就和往常一樣,我會在天宮重設(shè)神位。雖說是想與天庭分庭抗禮,但終歸我們要有個由頭,便把這氣候變化先握在手里就好。”
白鶴童子向來擅長見風(fēng)使舵,馬上上前一步表示忠心:“尊者之言有理,本來四時節(jié)令和提示凡間耕作的節(jié)氣一說就是尊后提出來的,我們翼族以后也掌控四時節(jié)令,三界其他人也不會言語�!�
白鶴童子一直跟在太上老君身邊久了,也許是為了哄老人,所以最擅長說漂亮話。但他話里面半真半假,倒不必把他太放在心上。看他一眼,颯翼略微點頭算作回應(yīng)。
明知道颯翼最看重寸心,可既然白鶴童子說幾句話并未討著好。其他人也頗有些忐忑,雖說歸屬天宮,但畢竟在天庭久了。而且這次颯翼大張旗鼓的招人上天宮。很多人內(nèi)心蠢蠢欲動,擔(dān)心回到天宮沒他自己的位置。
青鳥眼光一轉(zhuǎn),迅速分析了下自己的處境。不同于白鶴童子的諂媚恭維,她倒是一臉鄭重的雙膝下跪,對著颯翼和寸心磕了三個頭:“尊者、尊后。青鳥有罪,還請恕罪�!�
颯翼其實早就對青鳥的兩面三刀有所了解,見他撲倒在地上,不僅并未阻攔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
寸心知道颯翼怕又是犯脾氣了,出面淡淡說道:“先別急著求饒,我還不知你犯了什么錯?今日大家都在,你就當(dāng)著大家面講出來好了。”
青鳥還以為颯翼為了立威顯示自己的寬厚,會說些安撫的話,讓他們這些被派到天庭的老臣安心。眼看情況并非她所想,但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青鳥之前幫著王母安排人手,讓他們在凡間尋找對玉帝不滿的凡人,并將他們的言論傳回天庭。玉帝和王母池間的齟齬,我本來以為無傷大雅。于是并未上報,實在有錯�!�
“這點小事呀,知道錯便好了�!贝缧募僖馑伎己蠡氐馈�
青鳥一聽喜上眉梢,忙要謝恩。
頭剛低下還未磕到地上,颯翼就開口:“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雖然對你沒什么懲罰,但不要以為這些事情我會當(dāng)不存在。你在天庭負(fù)責(zé)的不就是王母的起居飲食?回到這天宮,夫人身邊可沒同樣的位子給你。你便先跟著如今內(nèi)院總管水蓮身邊見習(xí)吧,先熟悉一下為人侍從的本分�!�
青鳥的尷尬僵在臉上。
颯翼抬頭掃視眾人,他們臉上有的帶著憐憫,更多的還是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漠然。端起茶盞輕啄一口:“要是兩面三刀,下場就和青鳥一樣。但若有錯時真心悔過,而不是假惺惺的求饒,我也會酌情考量�!�
第127章
暗藏后手(shukeba.)
萬雪峰上寒風(fēng)凜冽,
終年的積雪被山頂?shù)谋憋L(fēng)吹起,呼嘯著打著旋兒,繞著二人飛舞。
盡管神仙根本沒有冷熱之感,
寸心還是下意識抿緊了領(lǐng)口。
看到寸心瑟縮著脖子的可憐樣,
颯翼憐愛的笑了起來。
“一大早帶我到這杳無人煙的地方干什么?”
看到寸心嬌嗔著瞪他,颯翼伸手擁他入懷,
神秘兮兮的說:“我早年欠了點兒債,今天就是帶你還債來了�!�
“誰有那么大的膽子能讓咱們天宮尊者欠債。說出來,也讓我見識見識�!贝缧臐M臉好奇的拿胳膊拐他。
“這個人你也見過了,就是封神之戰(zhàn)后成為雷神的雷震子。”
怎么是他?寸心頗為驚訝。當(dāng)初知道他因顧身生雙翼,
所以特意來投奔翼族。但后來又過一陣來往,
在他被封為雷神后,
就好像再沒什么聯(lián)系。轉(zhuǎn)眼幾百年過去了,
寸心早就忘了這段淵源。經(jīng)他一提醒才想起當(dāng)初颯翼好像是承諾幫雷震子恢復(fù)容貌來著。這樣想來,這雷震子在天庭行走著許多年,似乎一直頂著封神之戰(zhàn)時的那副怪樣子。
凡人形容貌丑也都用雷震子作比,就連孫悟空后來在三界展露頭角,
大家也都說他是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可見這雷震子的相貌有多深入人心了。
看她表情幾經(jīng)變換,
就知道肯定是想起這段往事了。颯翼想起颯艷的提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說起來還真是為夫有些卑鄙。當(dāng)初他上天庭,我本來能給他換上一副面容,但我考慮到以后很有可能用他時缺了這一項轄制,
恐怕以后辦事上有些妨礙……”
寸心了然點頭:“所以就一直拖到今天。眼看咱們和天庭很快就要針尖對麥芒,所以你又把這個人想起來。我想不通你為何要大費(fèi)周章的把他拉過來。勾陳上宮大帝手下雷部不計其數(shù)。難道你還獨缺這雷神不成?”
颯翼點點頭,“雷部縱有再多人,也不是長官,更不是雨數(shù)雷神。天宮要想統(tǒng)領(lǐng)三界四時變化,還真須得雷震子的加盟�!�
“說起來,要是我之前就幫他改變?nèi)菝灿玫囊膊贿^是普通剔骨之法。但我這次帶你到雪峰來,就因為我鉆研出了新方法�!憋S翼語氣頗有些得意,沒等寸心追問,他就接著解釋起來。
颯翼指著山間盤旋的金雕說:“說起來這個方法還是受你龍族的啟發(fā)。當(dāng)初你三哥魂飛魄散,肉身也沒了。不就是靠著一條錦鯉魚重塑金身?既然你們龍族能用這個方法,那么翼族也一定可以。我已經(jīng)向龍祖請教了大概法門,今天我就在這萬雪峰選一只將死的金雕。用他的肉身和雷震子的魂魄合一,為雷震子洗髓,重新創(chuàng)造一個脫胎換骨的雷神�!�
寸心知道敖顯當(dāng)初而且能夠重塑金身,靠的還是楊嬋的寶蓮燈�?墒乾F(xiàn)在寶蓮燈還在楊嬋手中,她不相信颯翼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這項工作。
“不管你信不信楊戩,咱們和他畢竟還是暫時的盟友,如果你想向他妹妹借寶蓮燈應(yīng)該可行�!�
颯翼低笑一聲,輕輕扯了下寸心的耳朵,將其拉到唇邊:“你夫君哪有那么不濟(jì)事?我既然說鉆研出方法,介入寶蓮燈這樣的外物哪里能算得上我的辦法。你可別忘了,我是鳳凰的孩子。雖做不到母親涅槃那般神通,但區(qū)區(qū)幫雷震子重塑金身之事還是手到擒來。”
二人正說者就見一只金雕從高空俯沖下來,朝著本身要越過山頂?shù)陌Q沖去。
二人正說著話,見此一幕颯翼動作飛快,立即飛身在半空接入金雕。將它輕輕放在地面上,而后伸手輕撫它的雙眼,等它徹底咽氣。
在金雕咽氣的同時,颯翼先是用墨吟圍繞金雕在地面畫了一個直徑十丈的大圈。而后飛身跳到半空從口中噴出一股紅火,在這白雪皚皚的山間并無任何燃料,但這紅火卻分毫不出圓圈,火焰直達(dá)天聽。
寸心還未問及雷震子究竟在何處,眼前閃過一個灰影,定睛一看就見雷震子正直沖沖的飛下來,恰巧落在圈內(nèi)。
沖天的火光將金雕和雷震子的身形完全掩蓋。只能依稀看到圈內(nèi)有兩個黑色的身影漸漸融合到一起。
寸心見颯翼站在一旁,再沒有任何動作。十分疑惑不解,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這就算完了�!�
“我是個引子,初始步驟確實已經(jīng)結(jié)束,剩下的就看雷震子的造化了。”
寸心看著這紅火,感覺似曾相識�;腥婚g想起當(dāng)初在西岐,孔宣也是使用過同樣的。那時還記得颯翼跟她講過孔宣本事颯艷創(chuàng)造的小孔雀,吞了颯艷的鳳珠。如今看到這一脈相承的紅火,想必這股火焰就是颯翼姐弟從鳳凰那里傳承的涅槃之火。于是便不再多言,站在他一旁專心等待雷震子融合結(jié)束。
二人盯著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圈內(nèi),紅火整整燃燒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眼看融合見效颯翼才張口將紅火吸入體內(nèi)。
而本來在圈內(nèi)的金雕已經(jīng)和雷震子融為一人。雷生子的容貌也變得俊美無比,除了背后的雙翼,再看不出這是之前那人。但雙翼也不再是原本的灰撲撲的雜毛,而是黑羽白翎的全新翼展。
雷震子慢慢睜開眼,發(fā)現(xiàn)周身的火勢已經(jīng)散去。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感覺到其丑無比的鷹鉤鼻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同時還不忘從懷中變出銀鏡,看到確實容貌恢復(fù)如常。一時情難自禁的淚水縈繞眼眶,激動的就要撲身下拜。
颯翼連忙將他扶起:“這本是我該在四百余年前就該為你辦到的事。如今拖了許多時日,怎么當(dāng)你如此大禮?”
“尊者再造之恩,雷震子永生難忘。當(dāng)初我不過一凡間普通少年,在云中子師父那里學(xué)了些粗淺功夫,便自以為天下無敵。我不是沒想過,如果當(dāng)初沒有貪嘴去吃那雷鳥之血澆灌的杏樹果實會怎樣。也許會少受寫容貌上的非議,但在封神之戰(zhàn)后恐怕只能得個星君之位,哪里能如今日地位。說尊者恩同再造一點也不夸張�!�
見他如此誠意颯翼不再推脫:“眼看過些時日就要與天庭很可能兵戎相見�,F(xiàn)在話說多了也沒用,到時候且看你如何表現(xiàn)。”
“尊者放心,雷震子自然愿意為翼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寸心真沒想到有這種人,被人坑了,還硬要感謝。搖搖頭調(diào)侃道:“他是個刻薄的人,就是不會說好聽話。你只要好好為翼族效力即可,其他的便只做你分內(nèi)之事吧�!�
當(dāng)初的封神之戰(zhàn)時,雷震子還頗覺得寸心不過一個小女人,平日里靠著颯翼的勢力才受人尊敬罷了。但此時他早已沒有當(dāng)初對著寸心的輕蔑之心。一來是當(dāng)初那份有利于三界的四時節(jié)令,就是由眼前的女子推出。再有便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才明白眼前的這對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宮中沒有這般天真溫柔的女主人,還確實不夠。那樣的颯翼便會是個只懂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刻薄領(lǐng)袖。
雷震子對著春心又拜了拜:“尊后不必客氣,這都是分內(nèi)之事。日后若有看不慣的小人,左不過對雷震子吩咐一聲便是。在下定要讓他們魂飛魄散五雷轟頂�!�
“嗯,你有這份心意就很不錯了。不過但凡小人基本也犯不到我們面前�!憋S翼想都不想的拒絕。
見雷震子處境尷尬,寸心連忙上前解圍:“這就是一種表達(dá)心情的說辭,你又何必當(dāng)真?平常白鶴童子嘴上從來跟抹了蜜似的。也沒見你非要讓他履行什么承諾呀?”
颯翼對寸心幫著外人說話有些不滿:“我這不是和他開玩笑,以表示親近嗎?”
“你這算哪門子親近,純粹是對下屬的刁難�!贝缧牟桓适救醯姆瘩g。
見這夫妻二人因他動起嘴來,雷震子更是有些無所適從。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要不下屬先告退了。我想起早上還答應(yīng)幫勾陳大帝有些事要辦�!�
見雷震子驚慌逃走,二人對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寸寶貝以后可別在外面跟我這樣鬧了,長此以往,咱們兩個連形象都沒有了�!憋S翼換上一臉鄭重,語重心長的說。
寸心知道他是裝正經(jīng),才不給他面子:“要論起來,還是你比較沒有形象?”
“怎么會?我最英明神武了,說起來還是你�!�
寸心正要還嘴,忽然想起現(xiàn)在的相處模式,不禁啞然失笑:“外人天天看咱們拌嘴,只怕都當(dāng)你我夫妻感情不好。可見咱們夫妻二人的這種相處模式十分異于常人�!�
“管他們怎么想干什么?三界之內(nèi)有資格能對你我指手畫腳的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其余之人不提也罷�!憋S翼混不在意�!袄渍鹱拥氖虑橐步鉀Q了,凡間好像沒什么要處理的,我們暫時先回天宮吧�!�
寸心眼簾微垂沒有直視颯翼的眼睛:“你先回去吧,早晨西海傳信來我要回娘家一趟。”
“是否出了什么事兒?需不需要我一塊兒去?”颯翼沒注意到寸心神色的細(xì)微變化,只將重點放在了她的陳述上。
“嘿,哪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左不過是母后想我罷了。你先自己回去吧,讓我們娘倆也好說說貼心話�!�
颯翼微微一笑:“我可事先說好,貼心話可以說,可不要關(guān)起門來在我背后說壞話�!�
“母女談心你也要管,別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寸心推搡颯翼說。
夫妻二人就此分別,颯翼向來身法輕快,幾振翅便不見了蹤影。
寸心則慢慢駕云一路看景,一路閑晃,終于到了西海。
但她到了西海邊并未直接化龍入海,而是徑直到了西海界碑。那界碑邊有一青衣女子正望著海浪出神,看樣子已經(jīng)到此許久了。
女子看到寸心到來,恭敬的半蹲施禮:“見過尊后�!�
“你不必如此恭敬,既然我約你到此。必定是有你能辦,而他人不能辦的事派給你�!�
看著眼前女子光鮮照人,一身本該艷俗的紅衣偏偏襯得她分外嬌艷。青鳥心里生出幾絲嫉妒,嫉妒過后便是淡淡的失落。畢竟她也知道二者差距甚大,她永遠(yuǎn)不可能過上寸心這樣的生活。
輕嘆一口氣,青鳥語氣里有著無盡的自嘲:“我不過是天庭王母身邊的一高級侍女罷了。在尊后面前又有什么身份可以托大呢?”
寸心一愣,隨即回道:“身份,對于許多人來說很大程度都是與生俱來的,但也不乏通過自身努力更改者。但你我畢竟是神仙。如果想活的自在,什么身份又如何呢?”
青鳥,張了張口想反駁,最后還是作罷。二人畢竟出生環(huán)境不同,難以相互理解。
想了想還是就著之前的對話繼續(xù):“我想不到有什么事是我能做,而別人做不到的�!�
“我記得王母叫你匯總凡間對于玉帝的惡評。那每次在天庭早朝時玉帝聽到之后,是什么反應(yīng)?”寸心沒直接回應(yīng)她的話,反而另辟蹊徑問道。
青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平常玉帝雖然喜怒無常,但往往還是慣用刁鉆的問話來掩飾他的情緒。但近來涉及到玉帝自己的評價,他就很難控制情緒了�!毕肓讼胗盅a(bǔ)上一句:“整個人可以用暴跳如雷來形容�!�
這倒是和寸心印象里的玉帝別無二致,點點頭:“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平日里王母不是經(jīng)常私下指派朝臣在上朝時提出這些么。我要你做的就是在私下無人時,挑出一條對玉帝評價最差的,蓄意放大這條惡評將事情說得越嚴(yán)重越好�!�
“就這么簡單?”青鳥完全想不到寸心的要求,竟然只是讓她換個時間進(jìn)行她每日都做的工作而已。
“當(dāng)然了,這四下無人的條件,需要你來創(chuàng)造。而且與玉帝對話前,你需要聯(lián)系安插在天庭的雀仙,確保你進(jìn)去之前能把時間節(jié)點遞向西海�!�
聽了把消息傳到西海這個要求,讓青鳥又是感覺如在霧中:“若是傳回天宮還好說,可傳向西�!帏B委實不懂尊后的用意。”
跟颯翼生活久了,寸心也習(xí)慣于向下屬下達(dá)命令時不多加解釋:“我自然有我的主張,你只要按我說的做。事成之后。我包你能在天宮選一個你合意的位置�!�
青鳥知道她現(xiàn)在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大概需要事成之后才知道寸心這樣做的究竟為何。反正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做這些事不會引起王母猜忌,何樂而不為呢?
辭別青鳥,寸心這才化身成龍往西海深處而去。還未等到水晶宮,便受到了西海水族的熱烈歡迎。
盡管一路揮手示意很累,時刻帶著笑容臉也有點僵。但回到家中,寸心的心情總是格外輕快。因這一天無事,并無什么休息的需要,便直奔水晶宮內(nèi)龍王和王后的正殿而去。
為了贏得西海龍后的驚訝,寸心特意示意門邊的侍女噤聲。自己偷悄悄的走進(jìn)去,猛然出現(xiàn)在龍王和龍后的身邊。
龍后果然驚喜:“喲,我的小寶貝兒啊,哪陣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
到了父母身邊,寸心似乎又變成當(dāng)年那個閨閣里的小姑娘:“母后~不就是想你了唄。”
看著寸心膩在龍后的懷里撒嬌,西海龍王有些吃醋:“你忘了父王從前對你最好,怎么每次回娘家都直奔你母后懷里”
還沒等寸心說什么,龍后馬上搶白:“你也好意思舔著你那張老臉說這樣的話。你也不照照鏡子,瞧你這條老龍臉上皺紋都深成什么樣了?我閨女最喜歡漂亮的,才不要抱你�!�
“我年輕的時候你還總稱贊我英俊瀟灑。怎么現(xiàn)在倒嫌棄起我來.?”西海龍王不甘受老妻嫌棄
“你也說那是年輕的時候,現(xiàn)在都幾萬年過去了。天天對著你的人,我可想不起你年輕的時候是什么樣。”l
龍王在女兒面前掛不住面子,起身欲走。
寸心看父母之間的斗嘴瞧得入神,見龍王欲走,才想起自己的原本目的:“父王還請留步,女兒有話要說。”
然后便一五一十的將天宮的計劃和盤托出,再把自己悄悄的部署一一同父母講明。
龍王沉吟片刻:“女婿的想法沒有錯,與其聯(lián)系著個靠不住的盟友,有時還得由著天庭壓制你們,倒真不如趁亂反戈一擊。但你的顧慮更沒有錯。這件事情就包在父王身上,父王一定把這件事辦得順順利利的。”
寸心開心的往西海龍王懷里一撲,“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支持女兒的想法,最喜歡父王了�!�
龍王則用得意的笑容朝龍后擠鼓眼兒:“你看看,我就說女兒最喜歡我了吧�!�
“你這老不休的東西,懶得理你。
第128章
一觸即發(fā)(shukeba.)
有關(guān)天宮有意大張旗鼓的選拔妖精,
讓他們到天宮成為正神一事。天庭并非無知無覺,早朝上也曾有朝臣提出需要注意。
玉帝的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面,他已經(jīng)被近幾日不斷涌現(xiàn)的消息煩得不得了。見眾神沒什么特別要報的,
就擺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轉(zhuǎn)身就回后殿去了。
面對這樣的舉動眾神見怪不怪,三三兩兩聚成一堆,
一邊說笑著一邊回自己的官衙去了。
楊戩走在隊伍的最末端,看著眾神的背影出神:雖說玉帝并不是一個很好的管理者。論及現(xiàn)在表現(xiàn)卻比前世還要差上些許。大概就是因為王母背后使壞。
楊戩想到這里不禁有些頭疼。
由于提前知曉王母派出的人選究竟是誰,楊戩時不時就要到白虎殿查閱�?纯词欠裼行鲁噬蟻黻P(guān)于玉帝不好的評價。一些特別出格的,在他的篩選下根本到不到玉帝面前。楊戩倒也不是為了玉帝考慮,
只是他覺得這樣喜怒無常的玉帝更加不適合管理天庭。
楊戩能做的便是將變數(shù)降到最低罷了。經(jīng)過例行的探查,
發(fā)現(xiàn)沒什么特別的。楊戩放松下來,
緩步回真君神殿,
準(zhǔn)備開始他一天的工作。
沒想到走到半路,梅山老六就迎了上來:“二哥,你剛才是去白虎殿找奎木狼了嗎?”
雖然不知道他在著急什么,楊戩還是沉穩(wěn)的回應(yīng):“去了,
今天倒沒什么特別的�!�
“在你去之前,我也去了一趟。發(fā)現(xiàn)王母身邊的青鳥剛從那里匆匆離開,
好像往袖子里塞了一份信箋�!�
本來楊戩是不太在意這些的,畢竟青鳥就是王母派出去和眾星君接洽的人,她到那里并不讓人意外。
看楊戩表情淡淡的,梅山老六又補(bǔ)上一句:“我悄悄在后面跟了她一段兒,并未讓她發(fā)現(xiàn)。但瞧她的行跡有些可疑,
往常應(yīng)該是往王母住的瑤池仙去。但今日不知為何,卻頻頻在凌霄寶殿門口打轉(zhuǎn),似乎是在觀察你們何時下朝�!�
聽到這里,楊戩也有些疑惑了。隨即便懷疑起王母來,是否是她看朝堂上的效果不好,所以想要親自派人?等到玉帝倒行逆施失了人心,王母好坐收漁翁之利。
楊戩眉頭緊皺:“我還是去看一看吧�!闭f完快步往凌霄殿的方向折回。
路上攔下幾個仙娥,問清楚玉帝下朝后所去的方向。果然遠(yuǎn)遠(yuǎn)的在玉水池邊,看到了玉帝和青鳥的身影。
擔(dān)心覺得貿(mào)然上前打斷,容易被玉帝遷怒。楊戩變作一只蝴蝶,輕輕的飛到池邊的蓮花上。
剛一落地,便被青鳥弄的氣不打一出來。原來他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她正在挑起玉帝的怒火。
此時青鳥正唱作俱佳的,在給玉帝描繪凡間北城郡百姓。如何只拜豐都大帝,不拜玉帝的場景。
對于這一郡的風(fēng)俗,楊戩略有耳聞。他們本來就是拜鬼居多拜神極少,就連尋常百姓必會祈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龍神,也不在祭拜范圍內(nèi)。拿著一郡的百姓做例子,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還沒等楊戩跳出來指出前兩個問題,就從御路另一面走上一隊天兵:“啟稟陛下,西海龍王突然有事求見�!�
玉帝正在氣頭上,陰陽怪氣兒的說:“他來干什么?想和他女婿一起氣我不成,不見�!�
好一會見青鳥和天兵靜默不語,玉帝似乎覺得自己發(fā)作的有些過分。捋了捋下巴上的幾根胡須:“讓他過來吧。”
西海龍王一身白色龍王常服,踏著穩(wěn)健的步伐緩緩而來。
見了玉帝,還未等開口,就先被玉帝搶白一番:“不是說有急事要報?這般不緊不慢的,惺惺作態(tài)給誰看?”
西海龍王低著頭,啰嗦了一下,神情也頗為萎靡:“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見他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明明是颯翼的正經(jīng)岳山。卻也并未如東海龍王一樣仗著自己背后有靠就趾高氣揚(yáng)。
玉帝然記起以往的時光,那時他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他是三界的絕對主宰:壓制龍族,地府管制,還幫金烏神分魂……
看到西海龍王對他依舊恭敬,玉帝氣順了不少:“究竟有何事要報?”
西海龍王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拿出一份奏表:“我看這凡間燕山郡那里,常年無雨。還請陛下多給他們分配新雨數(shù),讓百姓們度過災(zāi)年�!�
順著他的話一想,對凡人來說,最能警示他們的,不就是星宿異動和天氣變化。只有這樣才能直接對凡人顯示天的威壓。
無可不無不可的點頭:“這種小事你就隨意處置吧。不過我另有事分配給你,這北城郡的凡人有些無禮,向來是藐視天庭的。你帶人去給他們點教訓(xùn)看看。不用多就給我著著實實的在那里下上三個月大雨�!�
“陛下!”西海龍王驚得叫出聲來:“萬望陛下三思,這雨數(shù)之事非同小可。整整三個月的大雨,莫說莊稼被淹,就連凡人們居住的房子,恐怕都要被大水所沖。而且北城郡應(yīng)該是歸屬我四弟北海龍王之下,根本不在我西海的管理范圍�!�
“嗯?”玉帝斜挑著眉瞪向西海龍王:“你敢質(zhì)疑朕的決策?我要你怎么做,你就給我怎么做。哪容你挑三揀四�!�
“但此事牽連甚廣,還想陛下深思熟慮后再下決定�!�
玉帝沒想到西海龍王還敢頂嘴:“難道你以為剛才的決定是我隨口一說嗎?我說下三個月就是三個月。區(qū)區(qū)一個雨數(shù)難道還要我特意頒一道圣旨給你?”
“如果陛下現(xiàn)在方便,自然更好�!蔽骱}埻醮丝掏χ绷搜�,與玉帝平視:“這般駭人聽聞的命令,難道陛下真敢訴諸紙端?”
見這一向唯唯諾諾的西海龍王都敢反駁自己。玉帝揮手,便在面前變了張書案,不一會兒就擬好了圣旨。從懷中掏出玉璽狠狠地蓋在了上面:“你不是要圣旨嗎?拿去呀!”
西海龍王跪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頭。恭敬的接過圣旨:“臣謹(jǐn)遵陛下圣旨�!比缓蟊銘汛еブ家徊揭煌说倪h(yuǎn)去。
看著龍王遠(yuǎn)去的身影,玉帝心里一陣快意:“唯有朕才是三界的主宰�!�
看著玉帝仰天大笑有些癲狂的樣子,青鳥和天兵默默退下,獨留他一人在玉水池邊。
而楊戩在聽到玉帝派西海龍王在凡間將下三個月大雨之后,早就悄悄的跟著西海龍王離去了。
曾經(jīng)那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今生竟然提前發(fā)生,而且不是在南郡,而是發(fā)生在千里之外的北城郡。難道這是命運(yùn)的輪回嗎?這樣想著楊戩不知不覺就跟著西海龍王來到了南天門外,本來落在龍王后背上的他正要現(xiàn)出真身,勸西海龍王不要執(zhí)行玉帝的古怪命令。
在變化前一刻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
“父王,你出來了,過程還算順利嗎?”
正是寸心。
西海龍王顯然開心的不得了:“有你父王出手那還用說?自然是相當(dāng)順利�!饼埻跽f著從袖中取出圣旨,在寸心眼前晃晃。
寸心接過圣旨一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后將圣旨?xì)w還西海龍王:“有了玉帝這張圣旨,我們天宮名正言順許多。就是委屈爹爹,又在玉帝面前伏低做小了。”
“這有什么好委屈的?大丈夫能忍也是志氣。天上一天地下便過了一年,算起來你父王我一年才見上玉帝一次,就算有一時的委屈也早都忘了……”
寸心兩父女相攜離去,楊戩所變的蝴蝶也緩緩落到南天門的門柱上。
楊戩想不通寸心的用意為何,如果現(xiàn)在追上去,恐怕他們也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計劃。楊戩索性轉(zhuǎn)身回天宮,打算詢問云巖是否知道天宮的用意。同時他還要到真君神殿叫上梅山兄弟,雖然西海龍王是有意到天庭騙取玉帝的圣旨。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按照圣旨去做?
如果他真做了,那么北城郡的百姓就要受苦。楊戩只好效法前世在北城郡附近挖數(shù)條溝渠,將雨水卷入最近的河口。
天宮
寸心完成一項壯舉,心里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只要有她這一手在后面作為支撐,他們的計劃必定會圓滿達(dá)成,甚至于極有可能不費(fèi)一兵一卒。
剛踏進(jìn)天宮正門處的玉石牌樓,還未走到通往宮殿群的石階上。
“你跑到哪兒玩兒去了?”寸心身子一僵,回頭一看,原來是颯翼閑倚著門柱靠在內(nèi)側(cè)。難怪她剛來從外面進(jìn)入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
“我能干什么,不是回娘家去了嗎?回娘家專門說你壞話去。”
“是不是在騙我?”颯翼對寸心了若指掌�?此抗忾W爍,就知道沒說實話。
上前幾步低下頭與她平視:“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寸心猶豫再三,覺得什么事都在他掌控之中,自己很沒有面子,還是決心不說�!懊看挝覇柲闶裁矗愣颊f自己自有深意?等到時機(jī)到了,我自會理解。那,這次就輪到我了。本公主此舉自有深意。等到了九月初九天宮舉行封神大典的時候,你就會自然知曉了�!�
明知道她一定在暗地里籌謀了什么,但颯翼只好選擇尊重他。就像之前颯艷勸他的那樣,夫妻之間也沒有完全公開透明的。他以前也常常留些神秘感給寸心,那么寸心為什么不可以有些自己的秘密呢?
颯翼面露難色,好像艱難的做了個決定:“那就隨你去了。等到時候,請我的公主殿下親自給我揭曉答案�!�
每次他們討論問題時,他總是閉口不談。等到她三催四問,才說一點點。所以寸心才借故拿喬,想等著颯翼求她�?伤谷恢粏柫艘槐�,頓時讓寸心覺得非常沒有成就感。
“你真的不再問我了?”
颯翼明確回應(yīng):“不問了。你都說時間到了,我自然知曉。現(xiàn)在離九月初九也不過三天時間。三天時間,我還是等得�!�
“你確定你能等著?也許這三天時間就讓你非常非常的好奇�!贝缧耐耆珤仐壛酥暗膱猿帧�
“就算非常非常的好奇,我也要等。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就是相互尊重,所以我決定不追問你了�!�
剛才的驕傲感一掃而光,寸心頓時覺得有些氣餒,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問就不問,到時候嚇你一跳。”
“好啊,我就等著你嚇我�!�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九月初九,喜歡排場的颯艷派出百鳥盤旋在天宮上方,烘托一下熱鬧的氣氛。
颯翼親自在天宮,設(shè)立了風(fēng)雨雷電四部。將新晉封的七十六人,依據(jù)能力偏向編成四隊。并招回了原先派在天庭的所有翼族,把他們編在自己的小朝廷里。同時邀請了除了天庭以外所有高位神仙,眾神齊聚天宮共同見證這一封神盛世。
天宮這邊大排筵宴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天庭,玉帝起得摔了一地玉盞。
之前玉帝根本沒把天宮放在眼里。他以為颯翼不過是像以前一樣,隨意提拔幾個自己合眼的妖精罷了。每次總以為颯翼會有行動,但最后往往還是略給他薄面,會和天庭打聲招呼。他也好在面子上,維持他三界之主的地位。
但這一次,聽夠了關(guān)于天宮的各種小道消息,等到真正發(fā)生前的一刻,玉帝還抱有幻想,可惜事與愿違。
此時已經(jīng)是未時,由于時間的差異。更由于玉帝的判斷失誤,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把天宮的苗頭按死在萌芽之中。所以玉帝成了天庭最大的笑話。
即便他現(xiàn)在要發(fā)作天宮,等到他派兵時人家那邊九月初九的封神已經(jīng)結(jié)束不知多久了�?墒侨绻竦鄄话l(fā)作天宮,那么他的威嚴(yán)何在?
等玉帝聽到詳細(xì)通報,知道豐都大帝也坐鎮(zhèn)天宮,給颯翼站腳助威。終于,玉帝忍不住暴露他的憤怒:“好!好,你個封土大地。好你個不要臉的神農(nóng)氏。人家上古大神都早已經(jīng)飛升了。你這個眷戀權(quán)柄的小人為何還要留在三界?”
玉帝滿腔的氣憤無處發(fā)泄,竟然親自到凌霄寶殿側(cè)門處,敲響了震天鑼。
震天鑼顧名思義,是三界有大事,召集天庭眾神時才會響起。即便是弱水下界之時,玉帝也未曾敲鑼召集神仙治水。想不到颯翼竟然做到了。如果他知道震天鑼因他而響,真不知他該得意還是無奈,亦或是兩者皆有之。
天庭眾神都是無暇猜測始作俑者的想法如何,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天庭上最平凡而又無聊的一天。聽到震天鑼聲響時。眾人皆出府衙查看,一番混亂過后,才敢在相互交談間明確確實是震天鑼響起。
眾神急急忙忙的奔至凌霄寶殿,就看見玉帝發(fā)髻凌亂,早已失去了平日的氣度。平�?偸前氩[著的狹長鳳眼,此刻瞪如銅鈴,眼白處充滿血絲,就像一只沒牙的獅子在做最后的掙扎。
等到眾神按照上朝的排位依次站好,已經(jīng)是一炷香之后。若要平常玉帝一定揶揄幾句,天庭的整體神仙素質(zhì)。但此刻他還哪有這份心思?
玉帝的目光從天庭各位能征善戰(zhàn)的武將臉上掠過,同時也發(fā)現(xiàn)天庭少了不少神仙。略一思考,就知道是颯翼召回去了。就像他當(dāng)初,在曜日神殿收回十大金烏的控制權(quán)一樣。
玉帝不禁暗恨將十大金烏交還颯翼管理是一步臭棋,一步錯步步錯,是他的縱容才讓颯翼得寸進(jìn)尺到如此地步。
玉帝沉默許久,才聲音嘶啞的開口:“司法天神楊戩,托塔天王和哪咤三太子,你們?nèi)齻做先鋒官。給我?guī)Фf天兵天將,務(wù)必今日踏平整個天宮�!�
李靖和哪咤倒并未說什么,楊戩則側(cè)滑一步走出隊列:“陛下貿(mào)然對天宮開戰(zhàn)究竟為何?”
“朕的命令,你還敢質(zhì)疑?難道你身為司法天神。還沒聽說天宮竟然私自離了朝廷,封了神位。把這天庭威嚴(yán)放在何處?”
楊戩不卑不亢的回道:“今晨早朝有星君匯報此事。但陛下對此并無異議怎么到了下午就要忽然開戰(zhàn)?�!�
玉帝不理會楊戩的問題:“你不是三界第一戰(zhàn)神嗎?怎么到了天庭受到如此威脅時,卻縮頭縮尾?”
楊戩身姿挺拔,朗潤的聲音,響徹凌霄寶殿:“楊戩作為司法天神,維護(hù)的是三界的秩序與和平,而不是什么天庭的威嚴(yán),更不是陛下的面子�!�
“說的極好�!钡钔猓鋈粋鱽硪魂囌坡�。對他表示贊賞的是三個相伴而來眉發(fā)皆白的老者。
天庭頓時嘈雜起來�!叭鍋砹��!�
第129章
船過無痕(shukeba.)
“便是天庭眾仙皆出于你門下,
三清也無權(quán)管束天庭之事�!�
盡管完全沒想明白三清所來為何,但直覺是來阻礙他的,玉帝便先聲奪人。
任誰客客氣氣的出現(xiàn),
一進(jìn)門卻直接遭到搶白,
心理都會不痛快。
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面上皆擺滿陰郁,只有靈寶天尊生就一張笑面,
單手挾著七星寶劍轉(zhuǎn)向元始天尊:“我有日子不到天庭來,是不是老道我已經(jīng)沒面子在了?”
這話雖然是面向元始天尊說的,但三清之中只有太上老君住在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宮里。當(dāng)年設(shè)立三清境時二者嫌清微天、禹馀天居于大赤天之下,因而靈寶天尊和元始天尊均在下界設(shè)有洞府,
鮮少回天上。
靈寶天尊此言一出,
擺明了就是埋怨太上老君縱得玉帝過于囂張。
老君面上掛不住,
臉色不善的瞪了玉帝一眼,
又回頭面向靈寶天尊:“道兄哪兒的話?若有人在這天庭不給你面子,老道我先替你教訓(xùn)他。既然有些人管不好這天庭,那咱們這些老家伙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還是要幫上一幫。”
話說到這里,
玉帝有些聽出不對勁了,以前就是出了再大的問題三清也向來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
如今這般舉動必有其他原因。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言語頗有些不妥,卻礙于身份不知如何補(bǔ)救,只好僵著一張臉佇立在一旁。
向樂意并擅長為玉帝分憂解難的太白金星,第一時間察覺到玉帝表情的變動。臉上帶著客氣而諂媚的笑容湊到太上老君身前:“陛下向來心懷三界,由對三清極為敬重。不知是哪里惹到老君生氣?”
“這可不敢當(dāng)。身為三界之主,
對他的子民都不上心。我哪敢奢求他把心思放在我這老道身上?更別談什么尊敬不尊敬了�!�
太白金星小心的觀察著三清的表情,仔細(xì)斟酌著話語:“天尊此話怎講?就算陛下方才要發(fā)兵進(jìn)攻天宮,但也不礙房間百姓什么事兒��?”
看他半天問不到點上,元始天尊極不耐煩:“他向哪兒發(fā)兵我可管不著,我就問問那北城郡的三個月大雨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天庭眾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懂元始天尊這是唱的哪一出。只有楊戩猛然頓悟,終于明白寸心和西海龍王暗地里在計劃什么。想通之后,楊戩便心知天庭對天宮本來勢在必行的一戰(zhàn),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隨著三清的到來而不可能實現(xiàn)。盡管三界免于神仙大戰(zhàn)的滋擾,但以玉帝的性格,被人阻撓后肯定會把氣撒在別處。
楊戩垂下眼簾,頓感無力,此事真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他的工作很可能比之前還要繁雜,以后更要留心玉帝的各項命令……
玉帝聽元始天尊這一問,才知道事情的根源,滿不在乎的說:“不過教訓(xùn)區(qū)區(qū)幾個凡人,也值得三清親上凌霄寶殿?”
沒等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說話,向來脾氣最好的靈寶天尊動怒了:“區(qū)區(qū)幾個凡人?你這個三界之主就是這樣看待你的百姓的?”深吸口氣平復(fù)下心情:“就算你真是這么看的好了,那你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那北城郡人人拜鬼,是羅酆山的香火所在,酆都大帝親自到我的洞府去過問此事,問你是不是想直接和鬼域開戰(zhàn)?你讓我怎么回答?”
還沒等玉帝想清楚如何回答靈寶天尊的質(zhì)疑,元始天君也在一旁說起風(fēng)涼話:“當(dāng)初我們?nèi)舜鞊裰�,是我親自在女媧面前保舉了你,現(xiàn)在證明是我看走了眼�!�
“二位道友何必動怒,眼下不正有個補(bǔ)救的機(jī)會么�!碧侠暇[眼斜睨著玉帝,意味深長的說:“八百年前鳳凰的孩子和龍族成婚了,他兩族一個司風(fēng)、雷、火,一個管云、雨、霜。百余年前又弄了個四時節(jié)令,搞得頗有聲色。既然玉帝喜拿天氣作文章胡亂降罪于凡人,那么索性把這部分職務(wù)都移交給天宮好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捻須點頭:“此舉甚好�!�
太上老君得意的一抬眼,瞧見玉帝額上冷汗微微,輕蔑一笑:“耽誤了這許多時日,都快忘了我是邀請你們上我宮中品丹的,時候不早咱們移步吧�!�
三清自說自話的離去,留下天庭眾仙面對一個在暴怒邊緣的玉帝。
太白金星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悄無聲息的挪回到眾仙的隊列中,生怕玉帝一個眼神過來遷怒于他。
好在眾仙里自有不開眼的,故意去觸玉帝的霉頭。
嫦娥在眾仙皆斂目屏息時從隊列末端走出,在玉帝身前一丈處停下:“陛下,三清所言甚是。既然已經(jīng)失去了對氣候的控制權(quán),萬望陛下引以為戒,自查自省才是�!�
之前的憋屈和憤怒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玉帝指著嫦娥的鼻尖大吼:“來人吶,給我把嫦娥貶下凡去永世不可回天庭。”
……
“二哥,剛才這事你怎么看?在大殿上你一句話也不說……”梅山老六緊跟在楊戩身后走出凌霄寶殿,小心翼翼的瞄著楊戩的臉色“……這不像你平常的態(tài)度啊�!�
“老六�!睏顟靷�(cè)臉微微一笑,沒在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