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他走上了跟前世截然不同的路。
妻兒家人在身邊,生活幸福美滿。
無比美好的夢,讓他睡夢中濕了雙目。
楊雪不知許夜為何落淚,只知道老公此時肯定很無助,于是摟著他的手更緊了一些。
第二天,直到當?shù)谝豢|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時,許夜才悠悠地從美夢中轉醒過來。
他緩緩睜開雙眼,適應著那有些耀眼的光線,然后轉頭望向窗外,只見外面已然是一片陽光明媚的景象。
“沒想到居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痹S夜一邊自言自語道,一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昨天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被家里那只大公雞打鳴,給從睡夢中吵醒了。
但今日不知為何,那熟悉的雞鳴聲卻并未響起,想必是它也不忍心打擾許夜這難得的美夢吧。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的這么踏實了。
許夜扭頭看向身旁的另一半床,妻子楊雪躺著的位置此刻卻是空空如也。
不用想也知道,勤勞賢惠的老婆肯定早就起床了,說不定這會兒正忙著操持家務呢。
這年頭的人,大多都非常勤奮,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干活兒,基本上很少有人會像后世的年輕人那樣睡懶覺。
許夜迅速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出房門。
來到院子里,他一眼便看到楊雪正和她妹妹楊宓站在一起,兩人似乎正在低聲商量著什么事情。
走近一聽,原來是在討論要不要去生產(chǎn)隊上工的問題。
如今已經(jīng)是
1979
年了,雖說依舊還是農(nóng)村大集體的時代,但對于出工這件事,其實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硬性的規(guī)定了。
如果你實在不想去,只要能找到一些關系或者走一走后門,生產(chǎn)隊通常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太過為難你。
畢竟,如果強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須按時出工,不僅容易出現(xiàn)很多人故意磨洋工的情況,而且還可能因此得罪不少人。
時間一長,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不再對出工做過多的強制要求了。
許夜清晰地記得,前世在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還未推行之前,村子里大約10分之一的人,便由于各種各樣的緣由,未按時出工勞作。
那時的許夜也一樣,憑借著狩獵,賺取了頗為可觀的收入,自然也看不上那幾個工分了。
地里刨食吃不飽飯,一部分的村民便各顯神通,尋著其他的賺錢門道。
倒并非是他們生性懶惰,不愿出力干活掙取工分,實則是相較而言,通過其他途徑獲取錢財?shù)乃俣冗h比辛苦掙工分來得快捷得多。
如此一來,工分所帶來的收益便顯得黯然失色、相形見絀了。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按部就班的賺著工分。
許夜聽著自家媳婦與小姨子閑聊,他插上了一嘴說道:“依我之見,你們姐妹倆大可不必前往工地掙那寥寥無幾的工分,著實沒啥意義。日后家中一應開銷統(tǒng)統(tǒng)交由我負責便是,至于楊宓嘛,只管心無旁騖地全力備戰(zhàn)高考,力爭在來年能夠金榜題名,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
楊雪聞聽此言后,不禁面露遲疑之色,輕聲回應道:“夜哥,你起來了?話雖如此,每天所能賺取的工分數(shù)目確實有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呀!況且我整日閑在家無所事事,不上工豈不是白白浪費光陰?”
說罷,她微微蹙起眉頭,似是仍在權衡利弊得失。
許夜見狀,趕忙邁步走到楊雪身旁,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倘若你感覺閑暇時光太過漫長難熬,大可以為我孕育幾個胖乎乎、活潑可愛的小家伙,這樣一來,你肯定就不會感到清閑無聊了!”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楊宓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笑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連連拍手稱贊姐夫此計甚妙。
楊雪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嬌嗔地說道:“哎呀,夜哥,你說的這...真是羞死人了!”
如果是私下里說還好,可當著小妹的面,讓她有些羞意。
但經(jīng)過許夜這么一打岔,原本正談論著的上工之事也就被擱置一旁不再提及了。
用過早餐后,許夜拍了拍肚子站起身來,笑著對兩人說:“昨天我可是答應了要幫楊宓去知青點搬家的,今天也該履行了,等著,我出去借一輛小推車過來,等會兒咱們就出發(fā)去知青點。”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姐夫,我跟你一起去�!睏铄狄姞睿s忙跟隨著許夜匆匆離去的腳步一同走了出去。
而楊雪,則沒有跟上去,而是留在家中。
因為她也有著自己的任務——將昨日許夜帶回來的那些臘肉仔細地分割開來,并分別包好,送給許夜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大姐。
除此之外,昨晚許夜還特意叮囑過她,要給楊婉清家送去一些米面糧油。
這些話,她可都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想到以后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楊雪便有些頭疼,盡管現(xiàn)在她的手里握著整整一百塊錢,但這點兒錢對于眼下的各種開銷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處處都需要用錢,她心里頭跟明鏡似的。
大姐之所以下定決心要拉幫套,一來確實是由于生活太過艱難逼迫所致;二來,大姐想必也是期望著自家丈夫可以幫忙妥善處理好徐攀的后事。
畢竟徐家那邊已然與他們斷絕了親緣關系,大姐自然是無法依靠他們了。
想到老公需要為自己姐妹付出的這些,楊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覺得自己和姐妹們對待許夜似乎有所虧欠。
她默默地在心底立下誓言,日后定要全心全意地對待許夜,給予他更多的關愛與呵護。
甚至,她幻想著能夠為許夜生育好幾個活潑可愛、白白胖胖的兒子,還有大姐,也需要生幾個娃娃,才能走出人生的陰霾,可那么多的小孩,以后家里的開銷肯定就更大了...
一想到這里,楊雪那白皙的臉頰瞬間泛起了幾絲紅暈,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嬌艷動人。
與此同時,許夜正領著小姨子楊宓朝著村里王二牛家走去。
王二牛是許夜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發(fā)小,他倆之間的情誼深厚無比,經(jīng)過了漫長歲月的重重考驗。
在前世尚未重生之前,老年許夜還常常與王二牛相聚喝酒聊天呢。
幾十年來,兩人的兄弟情分,情比金堅,比很多親生的兄弟,關系都要好。
“二牛,在家嗎?”
許夜不一會,便來到了王二牛家的門口,站在門前,輕輕地叩響了木門上的鐵環(huán),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邦邦”聲響起。
沒過多久,屋內(nèi)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迅速打開,王二牛那張熟悉而又憨厚的臉龐出現(xiàn)在眼前。
當他望見許夜時,眼中頓時綻放出喜悅的光芒,興奮地喊道:“夜哥,今天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呀!快進來坐!”
然而,當王二牛的目光落在楊宓身上時,臉上卻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嫂子,這些天沒見,您怎么變得如此年輕漂亮啦?”
聽到這話,楊宓的俏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慌忙擺手解釋道:“哎呀,我不是......”
一旁的許夜也是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趕忙開口糾正道:“二牛啊,你可別瞎說了,這位是楊宓,我的小姨子。我的妻子是她的二姐,你可千萬別搞錯了!”
“啊呀,對不起,你們姐妹長的實在是太像了�!蓖醵_B忙道歉:“不過我搞錯不要緊,夜哥你可千萬別搞錯啊�!�
許夜人都麻了,錘了王二牛的肩膀一下:“你這小子,說的是什么虎狼之詞,快住嘴,別瞎扯�!�
楊宓站在一旁,紅著臉,憋著笑,模樣也是嬌俏極了。
第17章
“我怎么可能會搞錯呢!你把我當成啥了?難道還覺得我跟你一樣迷糊不成?”許夜沒好氣地吐槽了一句。
聽到這話,王二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然后咧嘴嘿嘿一笑。
要說這楊家的三位姐妹呀,她們長相確實頗為相似,個個都有著傾國傾城之貌。
若只是匆匆一瞥,還真不太好分辨誰是誰。
但只要與她們相處一段時間后,便能輕易察覺出其中的差異來。
因為三姐妹的性格,是不一樣的,各有千秋。
大姐楊婉清最為文靜,平素里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模樣。
她輕言細語,說起話來也是柔聲細氣的,活脫脫就是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二姐楊雪則顯得活潑許多,成天嘻嘻哈哈的,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般。
她性格開朗,與人交往時也很隨和,比起大姐來說,可要容易親近得多了。
至于三妹楊宓嘛,則是古靈精怪得緊。
雖說她性子有些直率,有時候甚至嘴上不饒人,但實際上卻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而且,若是遇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她又會立馬心生欽佩之情。
這時,王二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開口問道:“對了,夜哥,你大老遠跑過來找我,是有啥要緊事兒吧?”
許夜聽他這么一問,便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向他說明了此次前來的目的,并詢問道:“二牛兄弟,你們家那輛推車這會兒是不是放在家里呢?我這邊有點急事需要用到它,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呀?”
王二牛一聽,想都沒想就連忙回答道:“當然沒問題啦!夜哥您盡管拿去用便是!”
“在哪呢,我自個去推�!痹S夜問道。
聽到這話,王二牛連忙表示不用許夜去推:“在后院呢,夜哥,你跟這里坐一會!我這就跑去給您推過來,哪能你去推啊,您要用這玩意兒干啥呀?”
王二牛一臉好奇地追問起來。
許夜笑著回答說:“我給楊宓去搬個家,所以借用一下,很快就還回來�!�
王二牛很快便去后院把小推車推了過來。
臨出門的時候,許夜又想起什么,回頭對王二牛說道:“哦,對了,二牛,今天下午你就在家里等著我哈,我還有事兒得找你幫忙呢。”
王二牛心里雖然犯嘀咕,不清楚許夜究竟找自己有何事,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沒過多久,許夜就推著車子從王二牛家里走了出來,車上還坐著楊宓。
楊宓起初是不想坐的,推辭了許久。
許夜摁著她,才讓她坐上了推車。
“你看,你壓根就不重,我推車一點都不受影響,而且推的還快呢�!�
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王二牛家,沒有回家,而是徑直朝著知青點的方向走去。
上山下鄉(xiāng)從60年代起,一直持續(xù)到70年代末,歷時十好幾年!
他們所在的這個公社,前前后后總共接納了五、六批知識青年。
起初最開始的時候,這里只有兩三間簡陋的屋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知青點的規(guī)模也不斷擴大。
如今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擁有十幾間房屋的聚居點。
不過,隨著上面允許知青返城,現(xiàn)在知青點的大部分屋子,都已是人去樓空,空空如也。
大部分的知青早就通過各種途徑返回城市了。
現(xiàn)如今仍然留在這兒的,多數(shù)都是那些沒有門路回城的人。
話說楊家三姐妹便是無路回城的,其父母在前些年遭受迫害而被打倒,至今尚未得到平反昭雪。
她們姐妹三人自然而然地陷入了無人問津的境地,甚至連城中的那些親戚們都對她們避而遠之,生怕受到牽連。
正因如此,這楊家三姐妹才不得不選擇在這個村子里安家落戶。
畢竟,如果能夠回到城市之中,以她們的條件又怎會甘心下嫁于村中之人呢!
沒過多久,許夜便領著楊宓一路匆匆趕到了知青點。
就在途中,他們迎面碰上了知青小隊的隊長。
小隊長一瞧見楊宓,趕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楊宓啊,你這幾日究竟跑到哪里去啦?可讓我們擔心壞了!”
楊宓見到來人,臉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輕頷首并禮貌地回應道:“隊長,我呀,這幾日去我姐夫家里了。今兒個過來就是為了搬家的事兒,往后我就要搬到姐夫家中居住了。您也曉得,現(xiàn)今這女知青點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諸多不便,而且不是很安全!”
說罷,楊宓微微嘆了口氣。
小隊長聽后連連點頭,表示理解,隨后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許夜,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夜哥多多費心照料楊宓妹子了!”
許夜聞言爽朗一笑,拍著胸脯應承下來:“放心吧兄弟,她可是我的妻妹,照顧好她本就是我分內(nèi)之事!”
雙方又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后,許夜與楊宓方才辭別小隊長,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
不一會,兩人來到了楊宓所居住的屋子。
楊家三姐妹,此前都是住在這里的。
許夜便是從這里把他老婆給迎娶回家的。
此時倒也輕車熟路,來到屋子里,許夜二話不說,立刻挽起袖子,幫著楊宓一同整理起她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被褥來。
沒過多久,所有物品就已被整齊地打包完畢,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胖迷诹寺燥@破舊的小推車上。
一趟就打包完了。
不過由于裝了東西,所以楊宓自然就沒有車子坐了。
許夜雙手握住小推車的把手,輕輕松松地推動起來。
而楊宓則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著那些行李,生怕它們在路上顛簸掉落。
就這樣,兩人緩緩走出了知青點。
臨出門前,楊宓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目光留戀地望著這個自己曾生活許久的地方。
盡管下鄉(xiāng)的日子充滿了艱辛與困苦,但在這里,也確實留下了不少令她難以忘懷的歡樂回憶。
她人生中最為美好、最為絢爛的幾年青春歲月,全都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這里。
一想到即將要告別此地,她心中難免涌起一絲不舍之情。
似乎察覺到了楊宓情緒上的波動,許夜露出笑容,輕聲問道:“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離開了呀?”
聽到這話,楊宓連忙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怎么會呢,姐夫,我倒也不是不想走,只是突然間回想起好多以前經(jīng)歷過的點點滴滴,感覺那些事就好像剛剛才發(fā)生似的,特別清晰。時間過得可真是太快了!不知不覺間,我都已經(jīng)下鄉(xiāng)整整三年了......”
第18章
許夜一邊推著小推車繼續(xù)前行,一邊安慰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總得向前看才行。你瞧,美好的未來正在前方朝我們熱情地招手呢!”
聊著天,許夜步伐穩(wěn)健有力,看似沉重的小推車在他手中卻顯得舉重若輕。
走著走著,楊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向許夜發(fā)問:“姐夫,你說以后還會不會有其他知青像我們一樣來到這里呀?”
面對小姨子天真無邪的提問,許夜想都沒想,十分篤定地回答道:“應該不會再有了�!�
畢竟,他可是一名重生者,對于未來波瀾壯闊的
40
余年發(fā)展歷程,他心知肚明。
往后的歲月,乃是改革開放的偉大時代,更是華夏經(jīng)濟騰飛的輝煌
40
年!
然而,所有這些感慨和認知,許夜不會告訴楊宓,僅僅只是將它們深埋心底。
在這個風起云涌、變幻莫測的時代浪潮之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可能引發(fā)巨大的影響。
時代的一粒微塵,飄落到個人肩頭時,卻如沉重的山岳一般,足以讓人窒息。
在時間這條洶涌澎湃的洪流當中,每個人都親身經(jīng)歷并目睹著那滄海桑田般的巨變與滄桑。
有些人幸運地站立在了時代的潮頭浪尖之上,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和果敢的決斷力,成功抓住機遇,從而搖身一變成為眾人矚目的時代驕子,名利雙收。
但與此同時,也有人不幸被滾滾浪花無情地拍打至水底深處,從此默默無聞,銷聲匿跡。
沒過多久,許夜便攜同楊宓一起回到了家中。
一進家門,他便馬不停蹄地幫忙小姨子將帶來的各種物品整理安放好,逐一歸置于客房之內(nèi)。
經(jīng)過一番精心布置之后,原本略顯空蕩的客房此刻已然煥發(fā)出溫馨的居家氣息。
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小窩,楊宓滿心歡喜,對這個屬于自己的小房間喜愛至極。
就在這時,外出送肉的楊雪也恰好歸來。
稍作片刻,又到了該起鍋燒飯的時候!
眨眼間,一個上午的時光就這樣匆匆流逝而去。
今日中午,楊雪特意用昨日剩下的咸肉,再搭配上從家里的干蘑,精心燉煮出滿滿一大碗香氣撲鼻的蘑菇燉肉。
待到飯菜上桌,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美美地享用了這頓豐盛可口的午餐。
席間,楊宓突然開口問道:“姐夫,山里的榛蘑這會兒是不是有了?要是有蘑菇的話,我想去采摘一些。”
她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地望著許夜。
她可太愛吃長白山里生長的榛蘑了!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多人的食物,都是來源于大山。
秋天,是榛蘑蓬勃生長的季節(jié)。
每當這個時候,如果山里有榛蘑出現(xiàn),經(jīng)常進山的獵人,便會告知村里的村民。
接下來,整個村子都會變得熱鬧非凡。
村里的男女老少們,只要是得閑,都會選擇進山采蘑菇。
長白山的榛蘑以其卓越的品質而聞名遐邇,它們不僅口感鮮美、營養(yǎng)豐富,而且具有極高的食用價值和藥用功效。
對于村民們來說,這些榛蘑無疑是大自然賜予他們的珍貴禮物。
新鮮的榛蘑帶回家烹飪享用,味道不要太美。
就算吃不完的話,還可以把榛蘑晾曬干燥,這樣便成了干蘑了,儲存起來作為家中常備的干貨食材,以備不時之需。
許夜聽到小姨子的話,回想了一下昨天進山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榛蘑,想了想,也沒有什么思緒,他還真沒有注意這個細節(jié),于是告訴楊宓:“我昨天沒有留心山里榛蘑的情況,等我看到了,會告訴你的�!�
楊宓微笑著點點頭。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于是好奇地問道:“好的,姐夫,你說現(xiàn)在公社那邊已經(jīng)有市集了,那么我們能不能把這些晾干的榛蘑拿到集市上去賣掉呢?”
這個問題一出口,許夜也是微微贊許,心中暗自感慨,自個的小姨子除了在學習方面有天賦,沒想到還有經(jīng)商的頭腦呢!
他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當然可以,不過公社也還是屬于農(nóng)村,大山腳下便有榛蘑,幾乎家家戶戶都能從山里采到不少榛蘑。正因如此,公社那邊的集市,榛蘑的量也非常充足,所以價格方面,高不到哪去�!�
聽到許夜這么一說,楊宓原本滿懷期待的心情瞬間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頓時涼了半截。
她還想著多采摘一些蘑菇去賣呢。
沒想到出師未捷...
然而,許夜緊接著又補充道:“小妹,雖然榛蘑在咱們這兒不太值錢,但如果運到城里去銷售,情況可就大不一樣!”
由于城里人平日里工作繁忙、生活節(jié)奏緊張,根本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前往深山老林里采摘新鮮的蘑菇。
而且城里人對這種來自大山深處的天然美味可是情有獨鐘,再加上運輸成本和稀缺性等因素的影響,榛蘑在城里往往能夠賣出比較可觀的價錢!
因此,榛蘑這種山珍美味的銷售市場自然就在城市之中,而非鄉(xiāng)下的公社了。
許夜清晰地記得在前世的時候,這幾年,便有不少城里人專程來到鄉(xiāng)下收購這種曬干的榛蘑,隨后再將其轉運至城市里販賣,從中賺取豐厚的差價。
有些人甚至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nèi),就成為萬元戶了。
榛蘑的利潤著實相當可觀。
當然,要想在
1979
年從事這樣的買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敢于涉足此行業(yè)的人,想必背后都有著強大的關系網(wǎng)作為支撐。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不僅缺乏相應的渠道和門路,稍有不慎還可能會被他人扣上一頂“投機倒把”的大帽子,面臨嚴厲的處罰。
畢竟身處這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下,做生意難免存在一定程度的風險。
所以,許夜壓根就沒有打算收購干貨買賣。
相比之下,他更傾向于通過進山狩獵,并出售捕獲的獵物、皮子以及采藥等方式來賺錢。
這樣既來錢快,又不會給自己惹上太多麻煩。
吃過午飯后,許夜再次拿上了獵槍和裝備,告訴楊雪道:“小雪,我準備下午再次進山一趟�!�
第19章
聽到許夜的話語,正在廚房內(nèi)專心洗碗的楊雪,手中不禁微微一顫,原本緊握的碗險些滑落至水池之中。
與此同時,她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一般,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楊雪匆匆忙忙地放下手中尚未洗完的碗筷,快步走出廚房。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背著獵槍,整裝待發(fā)的老公許夜時,她的嘴角下意識地彎了彎,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和焦慮。
然而,這絲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夜哥,那......那你今天可一定要早點回來!我會在家里做好飯菜等你一起吃的�!睏钛┹p聲說道,言語間流露出難以言喻的關切之情。
其實,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充滿了擔心呢?
但是她深知,即使自己再怎么憂心忡忡,許夜依舊還是要進山去狩獵。
因為這不僅是他維持生計的方式,更是他身為男子漢的責任與擔當。
于是,楊雪決定不做掃興之人。
既然無法阻止許夜前往山林冒險,那么她便決定以自己獨特的方式默默支持他,向他傳遞那份深沉而真摯的關愛。
只見她靜靜地站在原地,雙眸凝視著許夜,那溫柔如水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他堅硬的外殼,直抵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
許夜看著眼前溫婉動人的妻子,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安慰道:“放心吧雪兒,我今天肯定不會像昨天那樣晚歸的。我保證會在天黑之前趕回家陪你共進晚餐�!�
說完,他對著楊雪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過于憂慮。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楊宓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她嘴唇微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已經(jīng)到了嗓子眼兒的話語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過,盡管她沒有說出一個字,但從她那充滿關切的眼神當中,許夜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對于自己進山狩獵所懷有的深深牽掛與擔憂。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出發(fā)了�!痹S夜不再有絲毫的遲疑,不一會,他推著早上借來的推車,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高高舉起右手用力地揮了揮,向身后的媳婦和小姨子告別。
然后,他毅然決然地邁出家門,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遠方。
許夜今天沒打算去后山狩獵,而是想找王二牛,一同前往松花江邊的蘆葦蕩探尋一番。
那里有許多野雞野鴨棲息。
這也是許夜今天的目標。
之所以找王二牛組隊同行,是因為王二牛的狩獵本領,可不比他差多少呢!
王二牛的父親王鐵柱乃是十里八鄉(xiāng)赫赫有名的老獵人,不僅自身技藝精湛,更是對養(yǎng)狗有著獨到之處。
相較于許夜在狩獵方面的天賦異稟,王鐵柱這位老獵人更多的是憑借著豐富的經(jīng)驗,還有高超的捕獵技巧和訓練有素的獵犬,這才成為十里八鄉(xiāng)的獵人王。
然而,即便是再強大的獵人,也有老的一天。
現(xiàn)在王鐵柱,已經(jīng)很少進山了。
許夜回憶起前世,也是這年的冬天,王二牛跟他父親王鐵柱,進山打獵,想要掏熊倉子,可誰曾想竟遭遇了一場生死危機。
這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滑鐵盧。
那次狩獵,經(jīng)王二�;貞洠惓措U,連他爹手中那幾只身經(jīng)百戰(zhàn)、勇猛無比的獵犬都未能幸免,幾乎死傷殆盡。
也多虧了獵犬忠心護主,他們父子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自那之后,這位曾經(jīng)威風凜凜的老獵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銳氣,再也沒踏進過山一步,轉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養(yǎng)狗上。
許夜前世也曾從王二牛父親手中買下過幾條獵犬,而這些獵犬,后來也成了許夜進山狩獵時,最為忠誠可靠的伙伴與得力搭檔。
在無數(shù)次險象環(huán)生的狩獵過程中,它們屢次挺身而出,拯救許夜于危難之間,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思緒稍定,許夜已經(jīng)來到了王二牛家。
此時,王二牛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堂屋里發(fā)呆呢。
他本計劃今早去河邊釣釣魚打發(fā)時間,但因早上許夜告知下午會前來尋他,于是便打消了出門的念頭,乖乖待在家里等候。
看到許夜的身影,二牛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趕忙從椅子上彈起身子,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喊道:“夜哥,您可算來了,我等的頭發(fā)都發(fā)白了!”
許夜哭笑不得,這也太夸張。
說話間,王二牛的目光迅速掃過許夜身上,當視線落到許夜身后那桿獵槍時,眼睛突然亮了幾分,有些興奮地叫道:“夜哥,您這是準備進山狩獵嗎?”
許夜微微一笑,然后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進山,我是打算去江邊打些野雞野鴨�!�
接著,他看向王二牛,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詢問道:“怎么樣,要不要一起去?”
王二牛一聽這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腦袋點得如搗蒜一般,嘴里不停地應和著:“太好了!太好了!我這就跟我爹說一聲。”
王二�?墒浅隽嗣男㈨樅⒆樱蹊F柱擔心他年紀小、經(jīng)驗不足,向來不許他獨自進山打獵。
但若是能跟著許夜一同前往,王鐵柱便不會阻攔,因為在他眼里,許夜是個沉穩(wěn)的后生,有許夜跟王二牛去,王鐵柱會放心許多。
因此,王二牛此刻才會如此高興。
王二牛風風火火地朝屋內(nèi)跑去,邊跑還邊喊著:“爹,夜哥來找我去江邊打獵!”
得到他爹的應允后,沒過多久,王二牛便興沖沖地折返回來,只見他手中好多了一把56
式步槍,
那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這把
56
式步槍也是他爹的心頭好,威力可要比許夜手中的雙筒獵槍大得多。
許夜年輕的時候,對這槍也是十分喜愛。
對于這把
56
式步槍,許夜并不感到陌生。
因為,他跟王二牛每次出去狩獵時,都會相互交換槍支使用,所自然也就十分熟悉了。
第20章
“夜哥,要不,咱們把這推車也帶上,興許等會兒要是運氣太好,抓到太多的野雞野鴨,拿不完怎么辦?”
王二牛看著院子里的推車,一臉期待地向許夜詢問著。
許夜一聽這話,不禁樂了起來:“呵,我說二牛,你咋就這么自信呢?難不成你還真覺得咱們今天能有那么大的收獲?”
王二牛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夜哥,那句話咋說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打獵可比這概率高多了,這不就是以防萬一、未雨綢繆。就算沒抓到那么多,帶著推車也不礙事呀�!�
許夜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得了吧,這推車我看還是算了吧,其實也多帶不了什么獵物,帶個麻袋,就足夠應付了。”
如果是進山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帶上推車,因為可能會抓到狍子野豬這些。
但野雞野鴨,一人一個麻袋還不夠裝��?
聽到許夜說要裝一麻袋的野雞野鴨,王二牛頓時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嘀咕:我的乖乖,一麻袋的野雞野鴨?
夜哥這自信可不比他小�。�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真能裝滿一麻袋那可真是賺大發(fā)了!
就這樣,兩人懷揣著滿心歡喜與憧憬,離開了家,匆匆忙忙地踏上了前往松花江邊的道路。
說起這松花江,東北地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首松花江上,流傳了幾十年,無論是八十歲老頭,還是三歲小兒都會哼上幾句。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松花江的源頭共有兩個,其中一個北源發(fā)源于大興安嶺支脈伊勒呼里山的嫩江。
而另一個南源則源自于長白山天池的西流松花江。
當然,后面的源頭是大部分人所公認的,前一個源頭,有些人不認。
松花江流域面積十分廣,福澤千里,不僅是黑龍江最大的支流,更是東北地區(qū)當之無愧的母親河。
許夜家,距離松花江不遠。
站在松花江邊,遠眺長白山,特別有感覺。
尤其是,此時陽光照在長白山山頂?shù)难┓迳希亲屧S夜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感覺這是神仙國土。
走在路上,王二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夜哥,你咋突然想起要來打野雞野鴨了?”
許夜并沒有直接回答王二牛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二牛,你想不想賺錢?”
王二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那肯定想啊!誰不想兜里有錢呢?”
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錢這玩意,沒有人不愛的。
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擋它的誘惑。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那就行,哥今天帶你去賺錢!”許夜面帶笑容地說道。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王二牛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不過很快,他又有些遲疑起來。
上面允許賺錢嗎?
二牛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渴望與疑惑:“哥,你是說......把咱們打來的野雞、野鴨拿去賣掉?可是這樣做會不會被抓��?”
要知道,在當今這個年代,大多數(shù)人對于做生意這件事可謂是噤若寒蟬,避之不及。
畢竟他們親眼目睹過太多因做小本生意,倒買倒賣而惹禍上身的例子,就連用雞毛換點糖果這種微不足道的交易,都會被當成反面典型給抓走。
回想起前世,許夜和王二牛也曾像其他普通人一樣,對做生意充滿恐懼。
尤其是每次從山里打到了獵物,便猶豫要不要把自己捕獲的獵物拿到集市上去販賣。
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自己吃。
要是拿去賣的話,那說不定會給戴一個帽子,就算不被抓,回來肯定內(nèi)心也會忐忑不安,膽戰(zhàn)心驚。
前世,就這樣,許夜的內(nèi)心糾結著,一直拖拖拉拉,直到數(shù)年之后,許夜才終于鼓起勇氣邁出這一步。
然而,沒過幾年,就不讓進山打獵了。
許夜和王二牛,晚年相聚的時候,回首往事之時,二人心中難免涌起些許遺憾之情。
只怪當時太過猶豫不決,以至于錯失了無數(shù)個寶貴的賺錢良機。
這要是打獵多賺幾年錢,沒準就財富自由了。
許夜有的時候也在想,前世自己要是知道打獵可以賺錢,大姨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因為他有錢了,肯定會幫襯一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