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此時再做引起民憤的事情,就仿佛是將國家拱手送人,除非國王對賽達(dá)爾愛到喪失理智,不然邏輯根本不通。
蘭斯笑著道:“紅鸚晶礦石產(chǎn)出量極低,國王一口氣要五百噸,能拿出的公會可不多啊�!�
老人躬腰,將吸塵器里的垃圾一點點倒進(jìn)塑料袋里,云淡風(fēng)輕道:“你們鬼眼公會不就可以嗎?啊,門口那個高塔公會也可以。”
蘭斯微怔,轉(zhuǎn)過身去。
阿德里安等人也同時看向門口。
果然,夢境女巫領(lǐng)著阿巴頓,莉莉,湛平川出現(xiàn)在競標(biāo)廳。
夢境女巫穿一襲黑色緊身裙,踩著鑲嵌水晶的高跟鞋,她的目光先落在蘭斯身上,然后才不動聲色地轉(zhuǎn)向阿德里安。
同樣,莉莉用余光偷瞄蘭斯兩眼,強忍擠眉弄眼的沖動,瘋狂把玩自己的辮子。
阿巴頓快速掃向蘭斯,然后掀起眼皮望向天花板,作無事發(fā)生狀。
小少爺在隔壁陣營臥底,好久不見還不能打招呼,真郁悶。
與此同時,芙倫拉,烏芃,穆德里迅速望向湛平川,然后三人默契的將眼神扭向不同方向,并心虛地拍著腿上的灰,彈著空氣里的小飛蟲,抓著后背的癢。
大少爺在隔壁陣營臥底,包里揣的冷吃辣牛肉也不能投喂,真煎熬。
“喲,沒想到主管大人順利上船啦。”夢境女巫笑得迷人。
阿德里安淡淡道:“多虧對大小姐有所提防�!�
夢境女巫故作訝異:“主管大人怎么知道是我們干的呢,別冤枉好人了呀。”
阿德里安面無表情:“對你們,冤枉了又如何�!�
夢境女巫環(huán)抱雙臂,遺憾搖頭:“唉,看來鬼眼公會這次是有備而來了�!�
阿德里安沉聲:“彼此彼此。”
兩位負(fù)責(zé)人見面就話不投機,陰陽怪氣,針鋒相對,反唇相譏......
湛平川自動屏蔽無聊的打嘴炮,他趁機站在隊伍最后,在高塔公會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向蘭斯展示棕櫚葉編的小皇冠。
反正對面都是他自家人,看到了也會當(dāng)沒看著。
芙倫拉,烏芃,穆德里抓癢抓的更用力了。
“咦這屋是不是有蚊子?”
“好像是啊�!�
“哎我去,這給我癢的�!�
他們?nèi)齻嘟嘟囔囔,努力不往大少爺?shù)姆较蚩�,在競�?biāo)廳內(nèi)虛空索蚊。
蘭斯對上湛平川的目光,悄然向后挪步,隨后抿唇,眼中含著笑意。
反正對面都是黑燈會的人,知道該如何做。
阿巴頓連忙又仰頭,臉都快與天花板平行了。
莉莉迅速低頭,滿地找錢。
湛平川朝蘭斯微揚下巴。
芙倫拉,烏芃,穆德里:“......”再撓就要撓破了!
蘭斯接收到,快速眨了兩下眼。
莉莉和阿巴頓的眼神四處亂飛。
夢境女巫冷笑:“鬼眼公會這是怎么了,身上長虱子了?”
阿德里安:“高塔公會是對天花板裝潢和地毯顏色不滿意?”
夢境女巫心道,那三個人滿身亂抓,就是不往自己這邊看,莫非有什么陰謀?
阿德里安心道,那兩個人眼神閃爍,故意裝作沒看見他,難不成有什么詭計?
夢境女巫:“看到主管大人真是連參觀的心思都沒有了,我們先走了。”
阿德里安做了個紳士得體的手勢:“大小姐請便�!�
湛平川一見要走,臉?biāo)查g垮了下去,朝蘭斯露出個落單小狼般可憐巴巴的表情。
阿德里安重重咳嗽一聲,湛平川“嗖”地收回表情。
夢境女巫聽到咳嗽聲,心中不悅。
這阿德里安看著斯文紳士,怎么這么沒素質(zhì),都走了還要陰陽怪氣。
結(jié)果她一扭頭,就看見弟弟沖男朋友彎眼睛,表情特別寵溺。
夢境女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阿德里安皺起眉,蘭綺到底也是大家閨秀,怎么臨走還要回個白眼。
第84章
夢境女巫帶著小傻逼離開,蘭斯這才有空回頭,去尋那老人的身影。
然而角落里空空蕩蕩,不知什么時候,老人已經(jīng)蹤跡全無了。
芙倫拉好不容易耗到大少爺走,終于不用再撓大腿,她正想掩耳盜鈴的給蘭斯解釋一番他們?nèi)齻離奇的操作,卻發(fā)現(xiàn)蘭斯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身上。
芙倫拉愣道:“蘭斯,你在看什么呢?”
蘭斯收回目光,突然問阿德里安:“為什么是紅鸚晶礦石呢?”
阿德里安一怔,蹙起眉:“你想說什么?”
蘭斯垂著眼,用食指關(guān)節(jié)輕敲下巴:“正常來說,在海底,高飽和度的熒光色更絢麗奪目,如今地下城中橘色熒光石,黃色熒光石,白色熒光石,粉色熒光石,都比紅鸚石更適合做海底宮殿的點綴�!�
“紅鸚石在光線不足且純度極高時,呈現(xiàn)的是暗紅色,就像靜脈血管里流出的血,身處海底,水是深藍(lán),宮殿是暗紅,在這種環(huán)境下,真的不會抑郁嗎?”
烏芃不解其意:“我怎么聽不懂?反正國王要什么我們就提供什么好了,管他抑不抑郁呢。”
穆德里畢竟年長一些,比烏芃穩(wěn)重的多,他試著解釋:“有沒有可能是國王偏好奢華呢?畢竟紅鸚晶礦石比其他熒光石貴多了�!�
蘭斯點頭:“有這種可能,我年紀(jì)小,塔斯曼的歷史也是最近才了解,桑德羅國王執(zhí)政了這么久,以前有傳出過奢靡的惡名嗎?”
“這......”穆德里看向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的眉頭已經(jīng)越鎖越緊,他淡聲道:“據(jù)我所知,沒有,只聽說桑德羅國王野心勃勃,謀略出眾,雖然偶爾脾氣很大,獨斷專行,但不可否認(rèn),在他的帶領(lǐng)下,塔斯曼海盜國越來越富有了。”
蘭斯輕笑:“何競恩老師曾說,古時候很多開國皇帝也有獨斷專行的毛病,但歷史證明,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一旦當(dāng)初他們聽取了謀臣的建議,或許歷史就要改寫了�!�
阿德里安:“我對歷史沒有了解,不過你說的這些我認(rèn)可,最初加入鬼眼公會時,我與會長也有諸多理念不一致,但事實證明,他做的是對的�!�
蘭斯幽幽道:“這世上的國家有兩種富,一種是藏富于民,一種是藏富于國。聯(lián)邦就是第二種,禁區(qū)內(nèi)不惜搬運雨林,雪山,濕地生態(tài)區(qū)供上等人享樂,辦公區(qū)更是終日燈火通明,而他們卻要求首都城百姓節(jié)約用電,深夜連空調(diào)都不可以用�!�
“但塔斯曼海盜國顯然是第一種,塔斯曼人生來擁有獨立船屋,國家會與聯(lián)邦置換大量物資和食物,來滿足國民的生活需求,哪怕下一代沒能覺醒海洋生物形態(tài),也不會被族群拋棄,可以選擇生活在船屋。我想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統(tǒng)治者,總歸不是昏聵無能,貪于享樂的人�!�
芙倫拉與烏芃瞠目結(jié)舌,他們幾乎被蘭斯說服了。
芙倫拉輕輕捅了烏芃一下,烏芃回捅她,朝她無聲做口型:“不愧是少夫人。”
芙倫拉也做口型:“大少爺果然不是膚淺的顏控�!�
烏芃夸張地豎起大拇指:“大少爺,眼光是這個�!�
蘭斯的目光掃過來,只看到他們倆擠眉弄眼,唇角抽搐,仿佛在演默劇。
“怎么?”
芙倫拉與烏芃齊齊搖頭。
穆德里撫了一把油光锃亮的頭發(fā),琢磨道:“所以紅鸚晶礦石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因為能給覺醒者的腺體提供能量嗎?”
“不知道�!碧m斯直白道。
或許剛剛那個老人知道,但一來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沒辦法說實話,二來,他就算知道內(nèi)情,也沒必要告訴高塔公會和鬼眼公會。
無論國王想用紅鸚晶礦石做什么,他們的任務(wù),就只是供貨賺錢而已。
想到這兒,蘭斯被老人勾起的猜疑心便松弛了。
“我就是習(xí)慣性多想,其實和我們無關(guān)�!�
穆德里也從怪圈里跳了出來:“嗯,反正塔斯曼亂不亂都波及不到沙漠城。”
參觀完競標(biāo)廳,大家也都有些乏了,畢竟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就算商務(wù)艙也會覺得疲憊。
蘭斯與烏芃一同進(jìn)入房間。
烏芃將渾身肌肉重重摔在床上,舒服的嘆息一聲。
正這時,他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懶洋洋的從兜里摸出手機,掀起沉重的眼皮,掃了一眼。
烏芃眼睛瞬間瞪大!
【大少爺:烏芃,幫個忙,讓我和我老婆單獨相處一會兒,謝了�!�
烏芃一骨碌身坐了起來。
蘭斯還在喝水,被烏芃驚得蹙起眉:“怎么了?”
鬼眼公會這幾個人今天怪怪的,說不出哪里怪,但就像是心里憋著事,怎么都釋放不出去。
烏芃抓抓腦袋:“我出去一趟�!�
蘭斯詫異:“你不是困了”
烏芃假模假式地揉了揉肚子:“啊,我又餓了,先吃點再睡�!�
說罷,烏芃撈起手機火急火燎的出屋了。
蘭斯望著他的背影,水也不喝了,眼睛緩緩瞇起來。
烏芃絕對有事瞞著他,他倒要看看,這人是不是真去餐廳了。
想罷,蘭斯就打算偷偷跟上去。
然而還不等他出門,湛平川的電話就堂而皇之地打了過來。
蘭斯猶豫了一秒,停下腳步,選擇接起湛平川的電話。
“寶貝兒,你身邊有人嗎,高塔公會他們?nèi)コ燥埩�,我想去找你�!?br />
蘭斯環(huán)視屋內(nèi),還真是巧了,烏芃也說出去吃飯。
“沒人,我身邊的也去吃飯了,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我來!”
湛平川心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當(dāng)然最清楚。
蘭斯的手指落到鍵盤上。
此刻讓湛平川過來,萬一烏芃提前回來,那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可郵輪里四處都是參觀的游客,只有房間私密性最好。
他要擔(dān)著被鬼眼公會懷疑通敵的風(fēng)險,與湛平川見這個面,而一旦搞砸,他不僅會被鬼眼公會驅(qū)逐,閆琦禮的下落也無從查起了。
想到這兒,蘭斯緩緩牽起了唇角,敲下四個數(shù)字。
不過,白法老就喜歡這種刀口舔血的刺激,更有千鈞一發(fā)之際,逆風(fēng)翻盤的自信。
蘭斯剛將房間號發(fā)過去不久,湛平川就從陽臺翻了進(jìn)來。
湛平川的房間正好在蘭斯斜上方,走陽臺比走樓梯還快。
蘭斯回頭,來不及與湛平川敘舊,就立刻向周遭其他陽臺環(huán)視。
如果此刻正有人趴在陽臺看風(fēng)景,就會發(fā)現(xiàn)湛平川,那么他們就會有暴露的風(fēng)險。
湛平川一把抓住他,將警覺到耳朵都豎起來的小狐貍抱到懷里:“放心吧,沒人看到�!�
蘭斯確認(rèn)沒有威脅,才放松下來,他將手指攀到湛平川的脖頸,墊腳將唇湊到湛平川的耳骨,輕聲問:“墜子呢?”
湛平川:“洗澡的時候摘下去了,我洗完澡來見你的�!�
他回房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他本打算編個理由去找蘭斯,結(jié)果一出門,發(fā)現(xiàn)廖無量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了。
桌上給他留了便簽,說是去餐廳吃飯。
“今天運氣真好,我想來找你,好像所有人都在給我創(chuàng)造條件。”湛平川邊說邊將蘭斯的長發(fā)卷起來。
蘭斯笑了。
他不會告訴小傻逼,高塔公會那邊都是自己人,他們看到湛平川火急火燎的模樣,自然要創(chuàng)造條件。
“是啊,剛好跟我同屋的也出去吃飯了�!碧m斯指了指烏芃空蕩蕩的床。
湛平川捏過蘭斯的指尖親了一口:“傻狐貍�!�
這邊的條件可不是巧合,那是他特意吩咐的。
從一個獨屬于情侶的吻開始,兩人的目光漸漸變了,他們不再閑聊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曖昧的氛圍在房間內(nèi)攀升。
“我還沒洗澡。”蘭斯抵著湛平川的額頭喃喃道,他們的唇就快要貼在一起。
湛平川的手指在他背上輕撫,一下輕一下重:“我又不嫌棄�!�
他剛欲含住蘭斯紅潤柔軟的唇瓣,蘭斯就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湛平川不解,就見蘭斯琥珀色的眼睛里盛著動人心魄的放肆:“我想你陪我一起洗�!�
湛平川的呼吸幾乎在剎那間粗沉了。
蘭斯將湛平川拉進(jìn)浴室時,特意看了眼時間,正常來說,吃飯怎么也要用半個小時,親熱是來不及了,但溫存還是可以的。
湛平川卻知道根本不用看時間,他將手機從蘭斯手里抽出去,帶上了浴室門。
淋浴水灑下來,很快將蘭斯的長發(fā)濡濕,蘭斯緊貼著湛平川漂亮的胸肌,手指按在彈性十足的肩頭,在小麥色的皮膚上留下幾個紅指痕。
他仰頭就去尋湛平川的唇。
湛平川卻盯著蘭斯墜著水珠的唇尖:“這么主動”
“想你。”蘭斯歪著頭,眼神十分純情無辜。
操。
湛平川對他這個清純勁兒最沒有抵抗力,尤其在他們做很色情的事情時。
他記得蘭斯發(fā)情熱最后一天,他也逐漸沉淪在欲海里,會故意把自己的味道涂在蘭斯腰窩,尾椎,腿根,甚至肋骨,小腹。
于是蘭斯眼神迷離地問他:“你要用它在我身上畫畫嗎?這支筆有點燙�!�
湛平川俯身吻住蘭斯的唇,將蘭斯口中的津液與淋浴的水霧一同含進(jìn)去。
兩人用力感受著對方的存在,空虛了兩周的信息素再次觸碰到熟悉的氣息,盡情釋放出來。
吻了沒一會兒,湛平川就將蘭斯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然后湊向了垂涎已久的腺體。
“上次咬那么深,都沒痕跡了。”湛平川的指腹繞著敏感的地方畫圈。
蘭斯難耐的在他懷里扭了扭。
湛平川小腹肌肉一繃,忍不住提醒他:“寶貝兒你再動,咱倆可就要洗很長時間了。”
蘭斯抵住湛平川的人魚線:“不行,烏芃馬上就會回來!”
“不會的。”湛平川拉著蘭斯的手,搭在自己后腰,然后含著腺體中心,用力一吸!
那塊皮膚瞬間充血變紅,濃郁的星玉蘭香溢滿了他的口腔。
蘭斯顫抖著軟在他懷里,齒尖要咬著他的肩頭,才能稍微消解突如其來的快感。
湛平川喉結(jié)一滾,將星玉蘭香盡數(shù)吞下去,故意問:“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老公還沒咬呢。”
“因為......很久沒被老公安撫了�!碧m斯的顫抖慢慢平息下來。
湛平川欲望高漲到極致,正準(zhǔn)備咬破腺體,將信息素注入進(jìn)去,就聽浴室外傳來有條不紊的敲門聲。
咚咚咚!
蘭斯立即推開湛平川,眸色瞬間恢復(fù)清明,一掌按停了淋浴。
“寶——”湛平川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蘭斯捂住了唇。
“他回來了!”蘭斯低聲道。
湛平川心道,不可能,烏芃不可能沒收到他的消息就回來。
“怕什么。”湛平川在蘭斯掌心含糊不清說。
“你不怕我怕!”蘭斯嗔道,“你代表高塔公會,我代表鬼眼公會,我們現(xiàn)在是對家!”
湛平川哭笑不得。
他想說他也是鬼眼公會的,他們絕不是對家。
“放心吧,他們進(jìn)不來�!闭科酱ńo小狐貍順驚起來的毛。
蘭斯卻拉住湛平川的手,使眼色:“他可能沒帶房卡,你現(xiàn)在快點從陽臺翻出去�!�
“......我們怎么這么像偷情?”湛平川身上還是濕的,衣服也沒穿,最重要的,標(biāo)記還沒做,一想到要這么翻上陽臺,他就心里憋屈。
“我們就是呀。”蘭斯肯定。
“......”
湛平川垂死掙扎:“寶貝兒,要不你先問問,我覺得或許不是他�!�
誰料湛平川話音剛落,就聽門外烏芃粗著嗓子喊:“蘭斯��!塔斯曼海盜國的使者到啦!要見各家公會!現(xiàn)在主管在我身邊吶!我正在找房卡吶!你現(xiàn)在方不方便開門��!我們可馬上要進(jìn)去啦!”
蘭斯遞給湛平川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湛平川:“......”
湛平川還欲說什么,蘭斯突然湊上去,用力親了一口他的唇,然后就將他推出浴室:“快走!”
湛平川確實不敢再耽擱,因為塔斯曼海盜國的使者到了,高塔公會也要去,他這會兒消失不好解釋。
他拽住蘭斯的手腕:“天黑見�!�
蘭斯點頭:“嗯。”
得到了蘭斯的口頭承諾,湛平川才頂著一身水珠,迅速套上衣服,溜去陽臺。
他猛地一躍,雙手攀住上一層的欄桿,然后雙臂用力,將自己提了上去。
蘭斯見湛平川從陽臺消失,才披著浴袍走到門口。
烏芃說著要找房卡,可遲遲不打算找到,直到蘭斯一把把門拉開!
正貼著門框偷聽的烏芃和芙倫拉險些一頭栽進(jìn)屋里——
“哎我去!”
“靠!”
蘭斯輕挑眉:“你們”
阿德里安的目光飄向陽臺,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來:“原來你在洗澡,他們還以為你不在屋里了。”
他算是變相替芙倫拉和烏芃做了解釋。
蘭斯果然不再深想,轉(zhuǎn)而對阿德里安道:“哦,我覺得飛機上臟,就簡單沖了一下。”
阿德里安點頭:“嗯,那你先穿衣服,我們在門口等。”
阿德里安背過身去,讓蘭斯關(guān)門。
蘭斯合上門,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鬼眼公會的人觀察能力一般,根本沒發(fā)現(xiàn)一串通向陽臺的濕淋淋的腳印。
陽臺外,湛平川小腹用力,將自己蕩起來,躍上旁側(cè)房間。
他剛拉開陽臺門打算進(jìn)屋,就發(fā)現(xiàn)阿巴頓舉著個蘋果坐在床上。
阿巴頓看見落湯雞一樣從陽臺跳進(jìn)來的湛平川,不禁張大了嘴巴,蘋果從肥厚的手掌中掉了出來。
他甕聲甕氣問:“你......身上怎么濕的?”
這是和我們小少爺做什么了?
可是才十五分鐘啊......
湛平川沒想到阿巴頓已經(jīng)回來,實在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到底心理素質(zhì)過硬,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
湛平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邁步進(jìn)屋,云淡風(fēng)輕道:“哦,剛剛看風(fēng)景時掉海里了,我爬上來的�!�
阿巴頓:“......”
第85章
塔斯曼使者的到來讓眾人始料未及,但各大公會還是如約抵達(dá)了VIP休息室。
一百余人瞬間將休息室填滿,沒有椅子的只好站著。
蘭斯低調(diào)地貼著窗臺,站在人群后方,聽各大公會閑聊。
“我還以為塔斯曼官方要競標(biāo)那天再登船呢,沒想到這么快,現(xiàn)在可還沒出聯(lián)邦的管轄范圍呢。”
“你說使者今天見我們是什么意思?競標(biāo)流程大家都熟,難不成塔斯曼今年要玩新花樣?”
“誰知道呢,我記得往年負(fù)責(zé)塔斯曼對外采購的都是陳明壁部長,那個人雖然要求高,脾氣倔,但為人倒是正派�!�
“可我聽說,陳明壁已經(jīng)死了�!�
“��?他才三十歲,不可能吧?”
“是在國王失蹤期間去世的,說是常年超負(fù)荷工作,心臟驟停,猝死了�!�
“好可惜,正值壯年,希望善待他的家人吧�!�
“恰恰相反,聽說國王回來后,在眾人面前嚴(yán)厲斥責(zé)陳明壁,說他能力有限,本事不高,才會被這點工作累死,甚至給國家制度招來罵名,因此,國王非但沒有給他家人補償,反而把他們趕出了塔斯曼,自謀生路�!�
“嘶......國王這么做,未免也太過分了,就不怕寒了舊部的心嗎?”
“誰知道,塔斯曼人都說國王失蹤一年,回來就性情大變,像被奪舍了一樣,樁樁件件都讓人寒心�!�
“哥們兒,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媳婦是塔斯曼人啊,她這個人性子直,帶頭譴責(zé)國王,結(jié)果被驅(qū)逐出國了�!�
......
蘭斯把各家公會的閑話都聽了個大概,果然對于塔斯曼,大家都有真真假假的揣測。
塔斯曼海盜國十分特殊,其國民大多生活在深海中,如果沒有知情人引路,外人很難尋到他們的準(zhǔn)確方位。
這也就導(dǎo)致聯(lián)邦各大媒體對塔斯曼的報道基本是滯后的,甚至缺位的。
因此,即便是蘭斯,對塔斯曼海盜國也知之甚少。
高塔公會與鬼眼公會所在位置隔著一段距離,夢境女巫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fā)上,把玩自己的指甲,她先是回頭看了看據(jù)說掉進(jìn)海里的湛平川,又看了眼窗邊紅發(fā)濕漉漉的蘭斯。
夢境女巫更加無語,多大的人了,擱這兒玩泰坦尼克號呢。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就在大家開始不耐煩時,終于有工作人員跑進(jìn)來通知:“諸位,古德紹部長來了!”
喧囂聲沉下去,很快,從銅金色大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身穿西裝的Alpha。
他的身材不高,大約只有一米六多,這在Alpha中是很罕見的,但與此同時,他的體重卻遠(yuǎn)超Alpha的平均體重。
因為比例的錯位,哪怕套在手工定制的西服里,他還是顯得臃腫肥壯。
但更加悲慘的是,他的脂肪很任性的集中在了上半身,以至于他雙腿極細(xì),像兩根搖搖晃晃的筷子,但他肚子圓潤,胸口肥厚,一張臉又寬又腫,下巴上堆著三四層肥肉。
他的眼睛就像兩個銳角三角形的窟窿,說是窟窿,并非是他沒有眼珠,而是過多的肥油擠在眼瞼上,硬生生將眼瞼撐出半厘米的高度,以至于眼皮和睫毛被裹了進(jìn)去,乍一看,仿佛眼珠深深凹陷。
蘭斯打量著這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形容他的外貌。
古德紹已經(jīng)胖得變了形,五官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輪廓,偏他還要趾高氣昂地抬著下巴,把圓咕隆咚的大臉沖向天花板。
“有勞各位百忙之中趕來弗比斯灣,我代表塞拉爾親王向各位問好�!�
大概是因為太胖,他的聲音粗糙憨重,聽起來和他的人一樣不受待見。
蘭斯身邊的幾人又開始窸窸窣窣——
“塞拉爾親王?為什么不是國王?”
“他們還沒成婚呢,如今塔斯曼的統(tǒng)治者仍然是桑德羅國王,這位使者不怕大不敬嗎?”
“或許國王不在意呢,或許他與塞拉爾琴瑟和鳴,真的要共同治理塔斯曼了�!�
“那也應(yīng)該說代表兩個人問好吧,聽他的語氣,國王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
......
古德紹背著手環(huán)視周遭,咧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各位可能不太認(rèn)識我,我叫古德紹,是塔斯曼海盜國的財務(wù)部長,我的前任部長由于能力不足已經(jīng)因公殉職,今后與各公會的商業(yè)往來都由我來負(fù)責(zé)。”
“今天提前來呢,主要是讓各位先熟悉熟悉我,我的做事風(fēng)格也簡單,就是愛交朋友,我對朋友十足信任,也喜歡與朋友做生意,但想成為我的朋友呢,要經(jīng)歷一些考驗�!�
他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用那兩個三角形的窟窿盯著在場的小公會。
“我知道根據(jù)以往的習(xí)慣,大家會覺得這支標(biāo)大概率落在頂級公會手中,在此,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他陳明壁的行事作風(fēng),我不認(rèn)同!”
“我認(rèn)為聯(lián)邦的小公會們同樣有潛力,你們今天能到曼星海號上來,就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接下來,就需要你們展示決心了。”
這些話,好似一顆隕石砸進(jìn)了平靜的湖面,霍然掀起波瀾。
休息室內(nèi)蔓延起詭異的氛圍,小公會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野心。
他們壓低聲音與自己人商量,語氣里隱約有些興奮,但更多的,是猶疑。
“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嗬,競標(biāo)還沒開始呢,使者就先露臉了,這三天都要跟咱們待在同一艘船上,你覺得他在等什么呢?”
“嘶,還真是在等賄賂��?塔斯曼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腐敗了?連國王的婚禮都敢動手腳?”
“人家是暗示,又沒明說,你能抓住什么把柄�!�
“咱們公會要不要試一試,且不說收益,如果能夠力壓鬼眼公會和高塔公會中標(biāo),以后咱們公會的名聲就算是打出去了�!�
“噓,回去詳談�!�
......
古德紹說完,看著滿場掩唇商量的小公會,滿意地笑了起來。
古德紹還記得塞拉爾親口說,對國王,他可以縱容,但也要牽著韁繩。
他可以滿足國王任性的要求,卻絕對不給他最好的那個。
他同意用滿宮殿的紅鸚石做聘禮,但不代表他會像個舔狗一樣蕩盡財產(chǎn)。
他要讓國王知道,他的寵愛需要用溫順來換,他的憐惜只給聽話的Omega。
用紅鸚石裝點宮殿是國王提出的,在古德紹眼中,這是國王故意刁難塞拉爾親王,是不順從的表現(xiàn)。
但塞拉爾親王果然英明,他沒有拒絕國王的要求,反而利用這次競標(biāo),破壞國王與幾大頂級公會的合作關(guān)系,并借此給這些頂級公會一個下馬威,讓他們認(rèn)清現(xiàn)實,以后塔斯曼的生意,是塞拉爾親王說了算。
古德紹的目光在休息室里逡巡,冷不丁瞥到窗邊倚靠的蘭斯身上。
此刻蘭斯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干了,夕陽落在他紅棕色的發(fā)梢上,仿佛他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他皮膚雪白,嘴唇潤澤,鼻梁托著個銀邊眼鏡,睫毛在鏡片內(nèi)緩慢眨動,看起來格外清純。
古德紹很快判斷出來,這個Omega處在最美好的年紀(jì),仿佛一朵未經(jīng)玷污的花。
他是塞拉爾最忠誠的狗,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貪圖美色。
此刻塞拉爾的叮囑在古德紹腦中飄然遠(yuǎn)去,他心中填滿了對這個新鮮Omega的渴望。
古德紹的目光越來越意味深長,他肆無忌憚地欣賞著蘭斯的臉和身材,生出蠢蠢欲動的心思。
蘭斯的身上貼著鬼眼公會的標(biāo)志,古德紹看在眼里,心中一動,調(diào)轉(zhuǎn)了話鋒:“當(dāng)然,頂級公會在競爭中還是有很大優(yōu)勢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太過驕傲,可以明確的說,今后你們與塔斯曼的合作,勢必要比以往更困難,還望你們多做些努力�!�
‘努力’二字,被古德紹加重了語氣。
蘭斯感受到了古德紹冒犯的注視,他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理領(lǐng)口,手指撫過沉睡的蛾戎翁。
這世上從來不缺不長眼睛的蠢貨,但是不值得生氣,殺掉就好。
當(dāng)然,他想殺古德紹并不只是因為這人好色,而是他從古德紹的語氣中聽出來,塔斯曼海盜國似乎并不想鬼眼或高塔中這支標(biāo)。
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他們的對手不是鬼眼公會,而是塔斯曼內(nèi)部改朝換代的下馬威,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這場婚禮注定是一次權(quán)力的讓渡,而不是盛大的祝福。
那位塞拉爾親王是想讓聯(lián)邦所有頂級公會看到,他已經(jīng)有權(quán)力不選擇最好的,只選擇順從的,這才是塔斯曼未來的新格局。
蘭斯不管國王是戀愛腦還是迫于無奈,不管紅鸚晶礦石是否有更深的寓意,現(xiàn)在那條虎鯨想用他們做示威的工具,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既然不想按規(guī)則玩,那就徹底退出游戲吧。
蘭斯對休息室里的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是無足輕重的,但偏偏對高塔公會和鬼眼公會意義非凡。
所以當(dāng)蘭斯生出這個念頭時,這兩家公會的人也不約而同的與他產(chǎn)生了同樣的想法。
湛平川沉眸,緩慢活動著手指,指骨被他捏出輕微的悶響,指尖銀光忽明忽滅。
古德紹剛說第一段話,他就意識到,這次塔斯曼海盜國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紅鸚晶礦石的產(chǎn)量也好,質(zhì)量也好,都是次要的,唯有態(tài)度是重要的。
是那條虎鯨眼拙,偏偏選了個貪官當(dāng)財務(wù)部長嗎?
不是的,他是要重新制定規(guī)則。
大家都是聰明人,經(jīng)過這一次一反常態(tài)的任性,眾人就都會明白,國王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如今塔斯曼是這個人當(dāng)?shù)馈?br />
這個人可以不講理,可以昏庸,但都已經(jīng)是既定事實,各大頂級公會務(wù)必審時度勢,與他重新建立合作關(guān)系。
湛平川不是很喜歡被人算計,更不喜歡塞拉爾將鬼眼公會當(dāng)作秀肌肉的工具。
他此刻已經(jīng)動了殺心。
然而緊接著,古德紹就盯上了他的小狐貍。
那一瞬間,湛平川什么思路,考量,邏輯,理智,都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險些氣的S級信息素震蕩外溢。
什么檔次的胖頭魚,居然敢惦記他寶貝兒,特么腦袋長褲襠里了吧!
剛剛還想著擰斷脖子就算了,現(xiàn)在必須切成碎塊扔海里喂鯊魚!
夢境女巫斜靠沙發(fā),拄著下巴,嫵媚的眉眼越來越冷,如果足夠細(xì)心,就能看到她的指甲已經(jīng)刺破了皮質(zhì)扶手。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的手指已經(jīng)摳進(jìn)了古德紹的眼眶里,把那雙覬覦的眼睛剜了出來。
阿巴頓攥緊了鉛球大的拳頭,暗自運氣,莉莉頂著一張無辜蘿莉臉,從藍(lán)色辮子里抽出一根黑色發(fā)夾,舌尖輕輕舔過最鋒利的地方。
鬼眼公會那邊也不遑多讓——
烏芃和芙倫拉已經(jīng)開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了。
媽的我們大少爺還沒娶回家,你就想截胡?!
穆德里臉上還是微笑平和的,不過他反復(fù)推了兩次眼鏡,一道冷光從鏡架邊緣劃過。
阿德里安最為沉穩(wěn),他連站立的姿勢都未變,只是閉上眼,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沉了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