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能打字回復(fù)道：「不了，明天有事，下次吧�！�

    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留給自己最后的體面了。

    可能是覺得我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宋致遠(yuǎn)對我沒什么防備，手機(jī)隨便查，公司隨便去。

    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一切蛛絲馬跡都變得明晰起來。

    我偶爾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以及酒店里摻了香精的廉價洗發(fā)水味。

    在他眼里，我一直是個笨蛋吧。

    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追在他屁股后面問問題。

    有時候是真不會，有時候單純是為了和他待一會兒。

    那時候他總會板著臉，拿起桌上的鉛筆敲在我頭上：「這題不是剛教過你，你豬腦子嗎？」

    他喜歡用我送他的那支筆敲我的頭，還美其名曰「草船借箭」，最后畢業(yè)時，筆帽上的小花都被敲掉了一瓣。

    我卻總是笑嘻嘻地奉承：「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聰明�！�

    就連后來表白時，他也是這么說的：「唐笑，你這么笨，除了我還有誰要你呀？」

    我想我的確不聰明，看不懂他筆下成堆的公式和算法，不明白一堆字母放在一起，怎么就得出了一個數(shù)字。

    可這些，不該成為我被欺騙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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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幼稚地在宋致遠(yuǎn)的車上放了一對印有我倆頭像的玩偶擺件宣誓主權(quán)，并且告訴自己，只要他不再繼續(xù)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但有些事，不是刻意忽略就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的。

    不久后，我在副駕駛座上撿到了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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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購物小票，東西不多，卻足夠引人注目。

    一塊紅絲絨的小蛋糕。

    宋致遠(yuǎn)并沒有吃甜食的習(xí)慣，也不喜歡要小票，所以答案很明顯——

    玩偶擺件是我故意放給那個女人看的，而這張小票，則是那個女人故意放給我看的。

    其實孫芊并不是第一個出現(xiàn)在宋致遠(yuǎn)身邊的女人。

    畢業(yè)之后，我們來到陌生的城市，在這里白手起家。

    起初，他做投行的收入不高，我就一個人打幾份工，勉強維持收支。

    我們還蝸居在十幾平方米的地下室時，就有人察覺到了宋致遠(yuǎn)的魅力。

    一個學(xué)妹趁著夜晚給宋致遠(yuǎn)打電話，讓他到淮陽路的酒吧去接自己，結(jié)果宋致遠(yuǎn)轉(zhuǎn)手就把電話給了我。

    他故意抬高聲音說：「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先問我老婆�！�

    那時他笑得很賤，眼里卻充滿了對這段感情的篤定，那種眼神讓我漸漸變得有恃無恐，在漫長的歲月里再不吝嗇對他的信任。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對話也原來越簡單。

    每天的標(biāo)配就是：

    「最近忙嗎？」

    「還行�！�

    「多注意身體�！�

    「嗯，知道了。」

    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

    當(dāng)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站在家門外，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宋致遠(yuǎn)為什么不要我了。

    他面目悲戚，語調(diào)顫抖，說出口的話卻冷漠無情：「因為我不愛你了啊。」

    直白又傷人。

    我滿頭冷汗，驚得醒了過來。

    宋致遠(yuǎn)還睡著，下意識地幫我蓋了蓋被子，又翻回去背對著我。

    無枝可依的感覺席卷了四肢百骸，我急不可耐地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如果你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糾纏的，不要騙我好嗎？」

    貼著他的脊背，我感到一陣僵硬。

    宋致遠(yuǎn)翻過身來，將我圈進(jìn)懷里，聲音里滿是疲倦。

    「想什么呢，快睡吧。」

    我「嗯」了一聲，睜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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