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文珠手足無措地站在女性Alpha身后,周身玫瑰香的信息素濃郁得仿佛置身花海,對她卻毫無攻擊性,反而把她細(xì)密地包圍。
沈泠玉對著那些Alpha抬了抬下巴,笑容展露,如一朵艷麗的食人花,眼中冷光乍現(xiàn)。
“好不容易來手底下的產(chǎn)業(yè)玩一趟,結(jié)果隨便逛逛就遇見些讓我反胃的東西。把低等級Beta哄騙來服務(wù)高等級的Alpha,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定下的規(guī)矩已經(jīng)變了�!�
那幾個Alpha抖得更厲害。
沈泠玉看著他們,把針對的信息素威壓釋放得更徹底,笑得張揚(yáng):“不是喜歡用信息素壓著人玩兒嗎?怎么不見你們像剛才那樣笑了?怎么,被壓著不爽嗎?舔著幾張賤臉欺負(fù)Beta的氣勢去哪兒了?嗯?”
其中有個Alpha被S級信息素壓得撲通一聲跪下,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把站在一旁呆滯的方文珠嚇得一激靈,稍稍退后幾步。
屏幕只亮了一瞬,就陡然暗下去,沈慕青用自己的信息素悄悄把身后的時魚籠罩,避免她被壓迫。他身形高大,完全擋住她的視線,及腰的長發(fā)透出一點(diǎn)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
時魚默默聽著屋內(nèi)的動靜,大致猜到發(fā)生什么,懸著的心終于驟然落地,心中劫后余生的欣喜與想見到方文珠的迫切一并升起。
收拾完人,沈泠玉才把目光轉(zhuǎn)移到門口的沈慕青身上。
“你呢?來這兒干什么�!�
沈慕青眨眨眼:“我女朋友說,她朋友被欺負(fù)了,讓我來救人�!�
站在他身后的時魚瞬時呆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沈慕青一把抓住手腕扯出去,徹底暴露在光線下。
頂著所有人或灼熱、或震驚的目光,她大腦一片空白。
……干他爹。
第17章
14
“我要槍�!保�1000收加更)
方文珠看到沈慕青身旁那道眼熟的身影,一時瞠目結(jié)舌,難以置信。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時魚怎么會成了沈家少爺?shù)呐笥眩?br />
聽到沈慕青的話,沈泠玉盯住沈慕青身旁瘦弱Beta的臉,露出了與沈慕青見時魚第一眼時相同的反應(yīng)——一點(diǎn)驚詫,還有一點(diǎn)懷疑。
她皺起眉,欲言又止。最后看向旁邊的幾個Alpha,冷聲喝道:“都滾出去。把嘴都給我閉緊了,以后要是再讓我碰見你們在我的酒店里干這種骯臟事……”
“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差點(diǎn)被信息素威壓弄暈的幾個Alpha連連求饒,屁滾尿流地跑出去,頭都不敢抬。
沈泠玉轉(zhuǎn)向方文珠,面對這個無辜的Beta,她語氣放緩了些:“你也先出去吧,S級Alpha的信息素不太好清理,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信息素清潔劑。補(bǔ)償也會打到你的賬戶上。今日之后,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了,如果你還擔(dān)心,我讓助理把我的私人聯(lián)系方式留給你,你可以時刻向我反饋�!�
“沈小姐,謝謝您,真的太感謝了!”
方文珠受寵若驚,連忙鞠躬道謝。
沈泠玉說:“你遭遇這些,也算我管理不當(dāng),這些補(bǔ)償是應(yīng)該的,你不用道謝。我還有家事要處理,你先出去吧。”
雖然方文珠想拉著時魚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但很明顯,時魚此時無法脫身。走之前,她最后留給時魚一個擔(dān)憂的目光。
時魚悄悄朝她點(diǎn)頭,示意沒事。
“好了,現(xiàn)在人都走了�!鄙蜚鲇衲抗饫滟弥讣浊昧饲貌Aё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沈慕青,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什么。”沈慕青輕車熟路地握住身旁人的手,揉著她有些緊繃的指節(jié)捏了捏,然后親密地十指相扣,“我說得還不明白嗎?”
時魚怯懦地低下頭,一副不敢面對的模樣。實(shí)際上,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宕機(jī)的大腦稍微開始運(yùn)轉(zhuǎn)。
她心尖都在發(fā)顫。
該死的沈慕青。
她毫無準(zhǔn)備、猝不及防,莫名其妙就多了個麻煩的身份,還要當(dāng)著沈家掌權(quán)人沈大小姐的面演戲……也不看看她臨時磨練的演技足不足夠?
沈泠玉冷冷地看著他:“沈家的家族傳統(tǒng)你也知道,你馬上就要有自己的未婚妻,如今又是在干什么?”
“不是說我們家只和有東方血脈的家族聯(lián)姻嗎?那我自己找也沒關(guān)系。看她的樣子,你有什么不滿意的?也沒要求不能娶Beta吧�!�
沈慕青笑吟吟地望著沈泠玉,眼中情緒晦暗不明:“母親不就是……”
“沈慕青!”
沈泠玉猛地站起身,聲音有些尖利:“管好你的嘴�!�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情緒,重新坐回去,再睜開眼,眸光銳利。
“你是認(rèn)真的嗎?”
“怕我騙你?”沈慕青挑眉,“那要不然我們在你面前接個吻?”
時魚心猛地揪緊,想抽出手。
感受到扣住的手隱隱有想掙脫的趨勢,沈慕青不動聲色地握得更緊,還用指尖輕輕地在她手背上劃了幾下以示警告。
——別動。
時魚心情有些崩潰。
她沒想到把自己栽進(jìn)去居然是這種栽進(jìn)去。
方文珠倒是好好的,現(xiàn)在是她無路可退了。
知道從沈慕青那里問不出什么,沈泠玉看向這個一直垂頭不語的Beta,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時魚緩慢地抬起頭,頂著沈泠玉探究的視線,后頸不停地滲出汗,聲音都有些顫抖,聲若蚊吶:“我叫季時魚。”
“你喜歡他嗎�!�
時魚僵硬了一瞬,身旁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飄到她身上,相扣的手捏住她的指節(jié),一下一下輕輕地按著、把玩著。
輕柔曖昧,又像帶著點(diǎn)威脅。
頓了頓,她說:“……喜歡的�!�
沈泠玉閱人無數(shù),怎能看不出這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但她也知道這個Beta不是故意欺瞞,只能是沈慕青為了逃脫家族控制隨手拎過來的靶子。
沈泠玉對著沈慕青冷笑一聲。
“找Beta當(dāng)然可以。但違反家族規(guī)矩該受的罰你也得好好擔(dān)著。以及,底線是什么你應(yīng)該還記得,你最好……注意分寸�!�
沈家人婚前不能與非未婚妻未婚夫的人發(fā)生性行為。
沈慕青未來不會爭權(quán),不愿接受聯(lián)姻也沒關(guān)系。如果他只是找人當(dāng)幌子,演演戲,沈泠玉可以幫他瞞過去。
但,他必須遵守這條規(guī)則。
“當(dāng)然�!鄙蚰角囝h首,不甚在意。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過逢場作戲,又怎么真的發(fā)生關(guān)系?他沒這個打算,也不屑。
沈泠玉拿好桌子上的公文,走上前,停在時魚面前。
看著她僵硬地抬頭,一副膽怯的模樣,沈泠玉笑了笑,面容艷麗,眉梢溫柔:“季小姐長得很漂亮,連沈家人都不一定有這么純正的東方模樣。日后沈慕青若是做了對你不妥的事情,盡管告訴我,我會幫你處理�!�
“……我會的�!�
時魚喏喏應(yīng)聲。
她又抬頭平視著沈慕青,語氣霎時變得森冷,紅唇輕啟:“至于你,記得回家領(lǐng)罰,還有……”
“這周輪到你去見母親了�!�
沈慕青的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眼中逐漸流露出嘲諷,又或是別的什么情緒,復(fù)雜、厭惡,最終沉入眸底,歸為一片沉寂。
“好�!�
他輕輕地回答。
-
等到沈泠玉離開,大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時魚立刻用力地抽出手,壓著怒火直視沈慕青還沉暗著的眼眸,咬牙切齒:“這就是你說的,過家家?”
“嗯哼。”
沈慕青仿佛感受不到她灼灼的怒視,垂眸俯視著她,聲音溫柔,卻又滿不在乎。
“季小姐,這不是也沒出什么事嗎?你看,你的朋友安然無恙,你也幫我解決了麻煩。一切皆大歡喜。不好嗎?”
“你倒是會攬功�!睍r魚被這突發(fā)的情況弄得心緒煩亂,全然忘記自己的偽裝,對著沈慕青沒好氣道,“麻煩是沈小姐解決的,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慕青看著時魚終于卸下所有怯懦面具,嬉笑怒罵都生動鮮活,如一團(tuán)溫?zé)岬�、張牙舞爪的火焰,心底那一點(diǎn)被撩撥起的癢意再一次蠢蠢欲動。
他勾住垂下的長發(fā),繞著把玩,偏頭,好整以暇地看著時魚。
“好吧,是我的錯。那季小姐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作為補(bǔ)償呢?畢竟,日后說不定還需要你陪我演戲。”
他眼里閃著惡意的光:“作為……女朋友。”
時魚差點(diǎn)被氣笑了。
好么,她還得跟他演連續(xù)劇!
忍住想動手的欲望,時魚像是想到些什么,眼前猛地一亮。
她抬頭,毫無怯色地凝視著這個家世雄厚、有權(quán)有勢的頂級Alpha,野心畢露,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堅(jiān)定有力,擲地有聲。
“槍。”
“我要槍。”
第18章
15
“看來,我們拿的還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劇本�!�
助理踉踉蹌蹌跟上沈泠玉的步伐,笑容勉強(qiáng):“大小姐,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沒能弄清楚酒店的情況就貿(mào)然帶您來……”
沈泠玉猛地停住腳步,扭向她,面色很難看:“若不是今天紀(jì)朔那小子提醒我,讓我在酒店各處觀察觀察,這些事我還渾然不知、渾然不曉!我親自定下的規(guī)矩都喂了狗嗎?立刻把這里的主管給我領(lǐng)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怎么個陽奉陰違法!”
她嚴(yán)詞呵斥,助理瑟瑟發(fā)抖,連連應(yīng)聲。
看著人小跑離開,沈泠玉頭疼地按住太陽穴揉了揉。今天她本來只想過來揪住不回家的沈慕青,誰知道扯出這么多事端。
竟有人無法無天到故意欺瞞低等級Beta來上層服務(wù),讓他們成為Alpha取樂的玩意兒。
該死的東西。
沈泠玉抿緊嘴唇,手中的公文攥出褶皺,發(fā)出“咔咔”的聲音,足以瞧見她是有多少怒不可遏。
-
“我要槍�!�
沈慕青聽到時魚的要求,有一瞬怔然,黑色的眼瞳定定地盯住她,唇角仍勾著笑,視線卻如冰冷的刀鋒,要將她剖析透徹。
“哪怕你是軍校生,拿這種東西也需要走正規(guī)途徑哦。還是說,你就想著從我這里弄點(diǎn)……來路不明的東西?”
“你能給嗎�!睍r魚堅(jiān)持詢問。
她一個什么都沒有的普通人,不可能靠自己拿到槍械這種被嚴(yán)格管控的危險(xiǎn)物品。
朋友遇險(xiǎn),她卻無能為力,沒有任何手段,只能絕望地縮在角落等待其他人臨時起意的援助。
如果今天她沒有遇到沈慕青,沈泠玉沒有碰巧幫忙,又如果,她遇到的都是像紀(jì)朔那樣無動于衷的人,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不敢想。
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她可以免疫一切信息素攻擊,等她拿到具有殺傷力的物理武器,她就有了與人抗衡的力量。只要這里的人都還是肉體凡身,便絕對不會忽視槍械帶來的震懾力。
她要防身,也要保護(hù)想保護(hù)的人。
沈慕青自然知道時魚要槍是用來干什么。
昨日回去之后,他查了季時魚的身份。
一個身世凄苦的孤女,父親為聯(lián)邦獻(xiàn)身,這才有了脫身偏僻之地來到索圖軍校上學(xué)的機(jī)會。無親無故、無權(quán)無勢,甚至還有“信息素缺陷”,無法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這樣一個脆弱如浮萍的Beta,卻能在朋友遇險(xiǎn)、情況不明時,孤身一人闖進(jìn)高等級Alpha的地盤,與他做交易,只為救一個與她不過有一月之識的人。
以世家教導(dǎo)的角度來看,這樣不惜代價、不計(jì)得失的魯莽行為,是沒有任何參考價值的。
他感到不解。
沈家當(dāng)然有拿槍的途徑,可這槍的來源也刻著他經(jīng)手的印記,一旦時魚真用槍傷了人,他責(zé)無旁貸,定會被牽扯其中。
理智告訴他,他不該同意。
可望著時魚仰視著他、隱隱渴盼的樣子。莫名其妙的,沈慕青突然想,只是Beta的話,沒有信息素保護(hù)自己,借助別的途徑也無可厚非。
……大不了,他可以對槍稍微進(jìn)行“調(diào)整”。
長久的沉默后,他垂眸望著時魚。
“我答應(yīng)你�!�
他同意了這樁對他百害無一利的交易。
時魚眼里閃起激動的光,欣喜的浪潮猛地吞沒她,腳下踩著的地面終于有了實(shí)感,讓她不再感到迷茫、失力。
有了武器,她就多了一枚的生存籌碼。
沈慕青看她笑容都真切了幾分的模樣,心情驀然變得復(fù)雜。一時鬼迷心竅的懊惱?后悔?又或許他也期待著她做出什么,只是無法處理這種對于他來說過于新奇的感情。
掐去心底不斷滋生的、讓他困惑的情緒,沈慕青又恢復(fù)了那副懶散的模樣。他上前,用指尖挑起時魚的下巴,微微瞇眼:“這么開心��?“
時魚又僵硬住了。
沈慕青俊美如妖的面容貼得很近,她甚至看得見他鴉羽似的睫毛是如何顫動。
念在他剛剛才滿足了自己愿望的份上,時魚忍著后退的欲望,不自在地躲開他的注視:“……當(dāng)然�!�
“我是答應(yīng)了給你槍,不過……”
長發(fā)垂落,如黑色的瀑布,發(fā)梢劃過她的脖頸,帶來些許讓人心癢的觸感。沈慕青嗓音繾綣曖昧,惡意叢生:“……你會用嗎?季小姐�!�
時魚不做聲了。
她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以往在禁槍大國,除了大學(xué)軍訓(xùn),哪里有碰槍的機(jī)會。再者,地球上的用槍技巧也不一定適用于這個世界的槍械,拿到手……她也不會用啊。
好心情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時魚皺起臉。
沈慕青瞧著她一副吃癟的模樣,惡劣的趣味得到滿足。他故作惋惜:“我倒是學(xué)過用槍,也可以專門教你,不過季小姐似乎只想把交易維持到今日,那就——沒辦法嘍�!�
說著,他松開手。
時魚卻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咬牙切齒:“你剛剛不是說,以后還需要我陪你演戲。”
“那季小姐是答應(yīng)了?”沈慕青明知故問。
“……答應(yīng)陪你演過家家�!�
沈慕青滿意了。
“不過,要記得我們只是演戲。除此之外,不能做任何事�!睍r魚警惕地提醒。
沈慕青倒覺得新鮮。
這種話放到世家子弟圈子里,往往都是Alpha居高臨下、毫不留情地對地位低下的Beta放言,到了他們這里,居然完全顛倒。
但他不屑一顧,微笑道:“放心吧,季小姐。我們沈家有一個傳統(tǒng),族人不能在婚前與任何非未婚妻或未婚夫的人發(fā)生性關(guān)系。所以,請不要擔(dān)心我會……唔,非禮你�!�
時魚半信半疑,勉強(qiáng)同意。
“還有一件事。”
“什么�!鄙蚰角嗳匀恍χ壑袇s透出些不耐。
“你可以拿我當(dāng)幌子演戲,但是,不要暴露我的名字和我的身份�!�
時魚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
她那么盡心盡力地維護(hù)身份,不過是為了能在學(xué)校里正常地學(xué)習(xí)、生活。
沈慕青當(dāng)然可以不顧她的處境把她放在風(fēng)口浪尖上,在事情過去之后,隨手將她拋棄。
可那之后,她該如何自處。又會有多少不明真相的人,對她冷嘲熱諷、落井下石。
時魚眼神堅(jiān)定,毫不退讓。
沈慕青嗤笑一聲,眸中漫不經(jīng)心,語氣輕佻:“哇哦。看來,我們拿的還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劇本�!�
“好新鮮的體驗(yàn),你說是吧……”
“女朋友�!�
第19章
16
哪里有什么命定的愛人……把強(qiáng)迫說得那么好聽。(500珠加更1)
夜間的風(fēng)微涼,方文珠裹緊了衣服,在門口反復(fù)徘徊,時不時抬頭看看出來的面孔中有沒有她所熟悉的。
她腦子很亂。
今天她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被主管安排到上層工作,懵懵懂懂地進(jìn)了指定的包廂,結(jié)果面對的都是充滿惡意的高等級Alpha面孔。
他們用信息素壓迫她去幫他們倒酒,渾身顫抖著,經(jīng)受他們的調(diào)侃。
就在方文珠近乎絕望的時候,沈泠玉如天降神兵,突然來到這里。接下來,她就一直躲在這位沈家大小姐的身后,心驚膽戰(zhàn)地看她懲治那些人面獸心的Alpha。
在看見時魚的那一瞬間,方文珠就知道她是為她而來。但在聽到沈家少爺親口說出,時魚是他女朋友的那一瞬間,她被這個消息砸得七葷八素,暈頭轉(zhuǎn)向。
她知道時魚不是那樣攀附權(quán)貴的人。
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方文珠愈發(fā)焦慮。
終于,在新一波出來的人中,她瞥見那個熟悉的東方面孔,穿著長衫獨(dú)自一人走出來,也在探頭探腦地尋找她的蹤跡。
方文珠立刻上前把人拉走,拉到無人的角落里。
望進(jìn)她烏黑的沉靜眼眸,她竟有些詞窮。
問題太多,都不知道先問哪一個。
你和沈家少爺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成了他的女朋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方文珠問起,時魚就率先發(fā)聲,簡短明了地說清一切:“我和沈慕青是逢場作戲,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通過他來救你�!�
摸著口袋里沈慕青給的通訊器,時魚一想到沈慕青臨走時,隨手把通訊器拋到她手里,說里面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她就忍不住翻白眼。
留聯(lián)系方式送通訊器,還是家里有錢。
還是那句話,不要白不要,時魚自己為了省錢、買的簡陋通訊器確實(shí)不如新的好用,她毫無負(fù)擔(dān)地收下了。
“無論怎么樣,你沒事就好�!睍r魚握住方文珠微微泛涼的手,搓了搓。
“小魚……”
“嗯?”
方文珠感動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今天謝謝你�!�
時魚沒什么安慰人的經(jīng)歷,手足無措:“也不算我救的你,大部分功勞都是沈小姐的……你、你別哭啊�!�
方文珠看著她這幅模樣,忍不住破涕為笑。
-
回家的路上,方文珠和時魚一起在街道上慢慢走著,感受迎面而來的風(fēng)吹散所有的愁緒,讓步伐變得輕松。
方文珠感慨道:“經(jīng)歷今天的事,我現(xiàn)在更痛恨自己是個低等級的Beta,只能被迫承受Alpha的信息素壓迫。要是哪天,Beta再也不會被AO的信息素影響就好了……”
時魚心猛地一跳,裝作不經(jīng)意提起:“萬一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不被信息素影響的人呢?沒有什么超出常人的超能力,只是不受制約,就那樣自由自在、普普通通地活著�!�
方文珠失笑:“小魚,你想得還挺多的。不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種人的基因一定很完美。我倒希望這種基因能傳承下去。”
“……怎么說?”
方文珠的目光不自覺飄遠(yuǎn):“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信息素是一種讓人很痛苦的東西。”
“你別看Alpha和Omega可以用信息素壓迫別人。實(shí)際上,他們也在被信息素支配……窮盡一生都會被發(fā)情期折磨�!�
“我曾聽過很多類似的事情——Alpha愛上了與他命定的Omega,但對方并不愛他。于是他用信息素永久標(biāo)記了愛人,捆住她,在發(fā)情期一遍遍馴化她的精神、肉體,直到對方無法離開他�!�
她嘆了口氣:“想到這些,我又覺得做個Beta其實(shí)也沒那么差。至少不會被強(qiáng)制標(biāo)記,也不會困在信息素里,永遠(yuǎn)無法脫身�!�
時魚嗤笑:“聽起來,有點(diǎn)像被欲望支配的野獸。”
“小魚!”方文珠瞪大了眼睛,停下腳步,“你怎么敢這么說�!�
“我說的不對嗎?”時魚毫不在意,“上天給了他們強(qiáng)壯的身體、壓迫別人的能力,也同時給了他們被信息素支配的腦子,‘發(fā)情期’這種東西,怎么聽都像是野獸才有的東西吧�!�
“別說啦!”
方文珠慌忙去捂她的嘴,環(huán)顧四周。
街道上人數(shù)寥寥,她們說話的聲音并不大,所以沒有被人注意到,方文珠這才松口氣。
時魚無辜地眨著眼。
方文珠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才松開手。
“你跟我說說就算了。這種話,以后可不許再亂說,尤其在Alpha或者Omega面前。你不要命了�!�
“別緊張嘛�!睍r魚笑著說,“反正我們又不會被Alpha強(qiáng)迫。所謂‘命中注定’的吸引力,我們也感應(yīng)不到�!�
只要她不暴露身份,就會和無數(shù)個平凡的Beta們一樣,安穩(wěn)地生活下去。
時魚想。
哪里有什么命定的愛人。
……把強(qiáng)迫說得那么好聽。
-
燈光璀璨,五光十色的絢爛霓虹燈映著夜色,給濃黑的夜幕染上不同的光華。街道上人影稀疏,兩個Beta的談?wù)撀暠粔旱煤艿�,逐漸遠(yuǎn)去。
不遠(yuǎn)處,昏暗的小巷里,腐臭的垃圾堆在一起,微弱的琥珀松香從地面上流淌的鮮血中溢出,又被濃烈的臭味掩蓋。
不斷閃爍的路燈把偏僻角落映得詭異,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靠在墻角,衣服近乎被鮮血浸透,上半張臉匿在在陰影里,猩紅的液體流到下巴,匯聚、滑落。
“……被欲望支配的野獸�!�
他低啞地重復(fù)著。
“誰說……不是呢?”
第20章
17
憑什么她不被信息素支配。(500珠加更2)
與方文珠分別后,時魚拖著疲憊的步伐,正準(zhǔn)備往家的方向走,一摸口袋,神色一變。
——通訊器不翼而飛了。
她連忙開始摸身上各處的口袋,可那么明顯一個通訊器,怎么也找不到。
這一路走來幾乎沒什么行人近身,不應(yīng)該是被偷了啊。
時魚百思不得其解。
那通訊器是沈慕青給的。主要是,看起來很貴的樣子。這才剛到手不久,就這么丟了,時魚有點(diǎn)不甘心。
思慮再三,她還是沿著來時的路去找,看看是不是在路上不小心掉落了。
夜色濃郁,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還在街上行走,時魚找了半天還是沒發(fā)現(xiàn)通訊器的蹤跡。
累了一天,她真的心力交瘁,想著要是實(shí)在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再去找沈慕青要一個。
這時,一道綿軟的“喵嗚”聲突然吸引了時魚的注意。
她驚喜地看過去,不遠(yuǎn)處,一只皮毛烏黑的貓咪,眨著圓溜溜的黃色眼瞳,一動不動地盯住她——小小的爪子按在一個模樣熟悉的東西上。
那是她的通訊器。
時魚連忙趕過去,把東西拾起,她郁悶地想,也不知道怎么掉出來的。
黑貓似乎根本不怕人,坐在那里,毛茸茸的尾巴一搖一擺,悠哉悠哉。
時魚心底一片柔軟,蹲下來溫柔地看著它:“謝謝你幫我找東西哦寶寶。你和我的小乖好像,它也是只黑貓�!�
可惜,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小乖了。
時魚看著眼前這只貓咪,把手指湊到它的鼻子前,讓它嗅她的身上的氣息,算是打招呼。
黑貓肉粉色的鼻子微動,然后上前用頭蹭了蹭她的手,柔軟的皮毛劃過指尖,時魚恍惚中看見小乖像往常那樣,對她撒嬌打滾,討要罐頭。
還沒等她多回憶一會兒,黑貓突然起身,往一旁的小巷里跑,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對她“喵”了一聲,像是在催促時魚跟它過去。
時魚愣了愣,握緊手中的通訊器,還是跟上去了。
小巷里燈光昏暗,周圍的墻很高,顯得道路逼仄狹小,極為壓抑,空氣中還透著一點(diǎn)垃圾的腐臭味,時魚眉頭緊皺。
在伊拉星球最繁華的地方,也會有這么偏僻冷落的街巷,無人打理,處處都是破敗的樣子。
黑貓停下了腳步,從角落里叼出一袋看起來像是別人吃剩下的食物,放到她面前,用黃色的豎瞳盯住她,“喵”了一聲,似乎想要和她分享。
時魚不由失笑:“這些不能吃,如果你需要的話,明天我再給你帶點(diǎn)好吃的怎么樣?”
“喵嗚。”
黑貓不解地偏了偏頭。
突然,它低下頭,開始發(fā)出嘔吐的聲音。
作為養(yǎng)貓人,時魚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應(yīng)激——這是貓咪吐毛球的聲音。
她慌忙摸出隨身攜帶的紙,正準(zhǔn)備去擦黑貓吐出來的東西,可一低頭,眼神瞬間凝固。
那攤吐出來的東西里……有人的手指。
被咬斷的地方,帶著猩紅的血絲。
身體頓時軟了半邊,時魚的脖子像生了銹,扭都扭不動,她僵硬地看著那只“黑貓”依然用黃瞳緊緊盯住她,身后尾巴愉悅地豎起。
心涼了半截。
伴隨著骨骼生長的“咔咔”聲,短短幾瞬,時魚的視線全部被遮蓋。
在她顫抖眼瞳的倒影中,那只柔弱可愛的“黑貓”一寸寸生長、舒展,光滑的黑色皮毛變得更長。碩大的身軀擠在狹小的巷子里,它只能稍微蜷縮起來。
它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時魚,黃色的豎瞳大到她可以看清里面如巖石山脈一般的絢爛花紋,瑰麗、詭異。
時魚被嚇得呼吸都停住了,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抖,踉蹌著,一步步往后退。
它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輕易就被引誘的人類,冰冷而殘忍的眼瞳里流露出捕獵的血腥。
它俯身一步步逼近。
時魚不斷后退,近乎絕望。
“救……”
“命”字還沒有喊出來,這只野獸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東西,視線停在時魚身后,眼中流露警惕的兇光,嘴里哈出氣。
時魚悄悄貼到墻上,控制急促的呼吸,生怕野獸的注意力再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手腕上電子表熒幕倏然亮起,幽幽的光亮,在這昏暗的巷子里尤為顯眼。
信息素濃度直線飆升,冰冷的數(shù)字不斷跳動,時魚的呼吸卻愈發(fā)困難。
余光處,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巷子盡頭。
月色跨越高墻,照亮了他的上半張臉,凝固的血痕綴在眼角,艷麗的紅平添幾分詭譎,棕色的眼瞳寒光乍現(xiàn),如幽林里猝然亮起的刀光劍影。
他就這樣靜靜地遙望著那駭人的野獸,踏著夜步步走來,腳步聲沉悶,一下下踩在時魚脆弱的神經(jīng)上。
野獸被猛然爆發(fā)的信息素震懾,肌肉緊繃,弓起脊背,嘴里發(fā)出嘶鳴,有后退的趨勢,一雙兇戾的眼瞳仍然盯住那人。
幾瞬的僵持后,骨骼收縮的“咔咔”聲再次響起,碩大的野獸化為嬌小的貓,回頭不甘地瞥了角落的時魚一眼,果斷縱身一躍,攀著墻壁輕巧地離開。
時魚被這詭異的場景驚在原地。
男人的腳步?jīng)]有停下。
那種危險(xiǎn)來臨的恐懼感甚至更加劇烈,后頸汗毛直立,時魚渾身僵直地看著逐漸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深黑色的衣服被血液浸透,溢出濃烈的腥氣。如雕刻般的俊美容顏上掛著殘存的血跡,他眸中平靜到近乎詭異,像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毫無波瀾,卻透出森寒。
望著這張熟悉的臉,時魚瞳孔驟縮:“紀(jì)朔……”
“我救了你�!彼p輕地說。
“對……”時魚強(qiáng)顏歡笑,“謝謝你,紀(jì)同學(xué)……我……”
“你要還給我什么�!�
“什……么?”
“就像我給你補(bǔ)償那樣。你要還給我什么?”
琥珀松香的信息素如吐出的絲繭,在時魚察覺不到的地方,無聲無息地、緊密地,纏繞上去。她渾身彌漫著信息素的氣味,密不透風(fēng)。
發(fā)情期的燥熱一遍遍翻涌,蠶食著搖搖欲墜的理智。
紀(jì)朔又想到分化時,被強(qiáng)按著注射催化藥劑,迎著母親渴盼而熱切的目光,烈火的灼燒感在身體里蔓延,喚醒沉睡的性欲,他絕望地感受著性器不受自己控制地勃起,原始的沖動渴望信息素的安撫。M0603〇⑵⒈22
之后每一次發(fā)情期。
他都想把后頸腫脹發(fā)燙的腺體挖出來。
想起時魚嘲諷的、輕描淡寫的、不屑的話。
他想。
所以,憑什么呢。
憑什么她不被信息素支配。
時魚的肩膀被一雙大手捏住,在驚呼中被按在墻壁上,骨頭撞上硬冷的磚石,比鈍痛更劇烈的是不斷升起的恐懼。
“放開我!紀(jì)朔,你干什么!”
她的聲音尖利,尾音顫抖。
時魚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向難以預(yù)測的地方發(fā)展。
男人的身軀壓上來,大掌握住她的兩只手腕,輕松地按在頭頂,這個姿勢讓她變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蒼白的臉龐、脆弱的脖頸、起伏的胸膛,一覽無余。
籠罩在在濃重的血腥中,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滴還未干涸的血,落在她的臉上,濕潤、黏膩,像是白膩的畫抹上一筆鮮紅,說不出的艷麗。
她驚恐地掙扎,像一只被捉在手里的、可憐的小魚,拼命擺尾。絕望、脆弱、無力,自以為盡了全力的掙扎在絕對的體型差距下聊勝于無。
“我聽到了�!�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