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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到希望宋川一直住在宿舍別回來,這個家留她一人就夠了,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免得被宋川刺一頓。

    “團里有事,我先走了,你和二哥收拾屋子,忙完了你們?nèi)ナ程贸燥�,不用管我,被褥我一會讓小林送過來�!�

    宋川把鑰匙交給姜梨就走了,毫不拖泥帶水,就好像賓館老板把鑰匙給了顧客,隨顧客怎么折騰去。

    姜梨進屋看見姜旭拿著掃帚在收拾屋子,姜旭不見宋川跟來。

    “妹夫呢?”

    “忙去了�!�

    屋子里的布局還真和張嬸家一樣,可能這一片家屬區(qū)的房子都是套一個模型蓋出來的,一進屋是外間,靠墻放著黑色柜子,靠窗戶放著一張方桌和四條長凳,上面布了一層薄灰,左邊是廚房和一間臥室,右邊是兩間臥室,房子不大,但房間夠多。

    這年頭家家戶戶就人口最多,部隊也為家屬想到了這一點,一家有小十口人的也不會太擠,不像城里面,一間房里擠著十幾口人,睡覺都伸不開胳膊腿。

    姜旭和姜梨花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把屋里打掃干凈,這會太陽都落山了,趕在天黑前小林和一個穿著藏藍色軍裝的士兵抱著兩床被褥過來了,小林把被褥放在床上,沖姜梨咧嘴笑道:“嫂子,食堂開飯了,我?guī)愫徒蟾缛ゴ蝻垺!?br />
    姜梨笑道:“謝謝�!�

    小林摸了摸后腦勺:“嫂子不用跟我客氣。”

    他覺得嫂子笑起來真好看。

    家屬區(qū)有內(nèi)部食堂,不對外開放,從家屬區(qū)到食堂也就拐幾個彎,天麻麻黑,一路上能碰見拎著飯盒來往的軍嫂和士官,都是家里沒做飯跑食堂吃個晚飯,食堂大門開著,里面擺了許多長條桌和長條凳子,幾乎都坐滿了人。

    姜梨:“二哥,我們把飯帶回去吃吧。”

    姜旭:“都行。”眼神亂晃間看見了人群中兩個熟悉的面孔,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女主的一直在說話,男的始終低著頭吃飯,沒怎么搭話。

    “二哥,你吃饅頭還是面條?”

    食堂有四個窗口,兩個窗口擺著面條,兩個窗口擺著炒好的蔬菜和饅頭,姜梨問了兩聲都不見姜旭回應(yīng),疑惑轉(zhuǎn)頭,見姜旭冷著臉看著左后方,她順著姜旭的目光望過去,靠窗的座位上坐著宋川和徐夕妍。

    姜梨挑眉。

    嚯,這是矛盾解開了?

    姜旭注意到了自家妹子也看著宋川那邊,以為她心里難受,于是讓食堂師傅打了兩碗面,他端著燙呼呼的兩碗面條朝姜梨揚了揚下巴,一副‘二哥幫你找回場子’的氣勢走向宋川和徐夕妍。

    姜梨:……

    用不著,真用不著。

    就算宋川跟徐夕妍鉆一個被窩也牽動不了她的情緒,宋川對她來說,只是個免費的長期飯票而已。

    見姜旭已經(jīng)走過去了,姜梨無奈跟上。

    徐夕妍正跟宋川解釋那天晚上和二嬸說姜梨與姜旭是農(nóng)村人的事,這幾天她一直見不到宋川,從文工團出來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宋川往食堂的方向走,便急急忙忙的追過來,結(jié)果還沒說上幾句話,姜梨兄妹兩就過來了,徐夕妍氣的閉上嘴,心里窩火的很,偏生還不能表露出來。

    姜旭將一碗面條推到對面,讓姜梨坐下,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宋川,拿出二舅哥的姿態(tài):“妹夫,哪有你這么當人丈夫的?食堂吃飯也不叫上自己媳婦,就不怕你媳婦在家里餓肚子嗎?”

    宋川抬頭看了眼姜旭:“我臨走前給她說了,晚飯讓你們來食堂吃�!�

    姜旭:……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徐夕妍:“徐夕妍同志,不是我說你,我妹夫他是有媳婦的人了,你要學(xué)會跟成了家的男人保持距離,別老是天天黏著他,要是外面?zhèn)鞒瞿銈儍傻闹{言,對我妹夫的影響不好,對你一個女同志的名聲更不好,就連你二叔和二嬸的臉面也要被你丟盡�!�

    姜旭這番話無疑是將徐夕妍的臉皮撕下來踩在腳底摩擦。

    在徐家住的時候,姜旭一t26忍再忍,怕撕破臉皮徐家把他和梨子趕出去。

    但現(xiàn)在搬出來了,他還怕個錘子。

    飯點人多,鄰桌的人都聽見了姜旭的話,帶有異樣的眼光接二連三的往宋川和徐夕妍身上瞄,其實宋團長和徐夕妍經(jīng)常同桌吃飯的事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了,有些剛調(diào)過來的干部或新來的家屬看見他們,一開始還將他們當做兩口子了,眼下宋團長的正主媳婦和二舅哥都來了,四個人面對面坐著,關(guān)系看著微妙的很。

    徐夕妍生平第一次被人當眾指著鼻子羞辱,聽著周圍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和異樣的眼光,臊的恨不得鉆地縫。

    最后飯也不吃了,筷子一撂,起身狠狠地瞪了眼姜旭,紅著眼跑出了食堂。

    宋川眉峰緊皺,看了眼低頭吃飯、漠不關(guān)已的姜梨,轉(zhuǎn)頭對姜旭說:“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一個女同志,讓人家的臉往哪擱?有什么事就不能私下說,非得在這里鬧開了讓人家看笑話?”

    姜旭還沒說話,姜梨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看的又不是我和二哥的笑話�!�

    宋川:……

    他放下筷子,端著碗起身:“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看著宋川離開的背影,姜旭心里也氣著,就宋川這樣,他咋放心把梨子一個人留在海島,被欺負了咋辦?誰給她撐腰?但想歸想,他還是得回去,總不能為了一時不快真把梨子再帶回去,而且他的介紹信開的時間是十天,眼下已經(jīng)耽誤七天了,路上趕時間也得兩天時間,算一算時間,他最晚后天早上就得走。

    姜旭擔憂的看著自家妹子,但當事人這會低著頭吸溜著面條。

    吃的可香了,一點也沒因為剛才的事生氣難過。

    姜旭:……

    他有時候真想撬開梨子的腦子看看她在想什么,自家男人跟別的女人熱乎著,她都不知道著急!

    周圍還有人的目光往姜梨這邊瞟,姜梨沒心沒肺的吃著飯,壓根不當回事。

    這年頭飯里沒什么油水,一碗白面條清湯寡水,要是在現(xiàn)代她是一點食欲也沒有,但在這個年代這一晚白面條卻是精細糧食,現(xiàn)在是1959年二月,她要是沒記錯,災(zāi)荒已經(jīng)逐漸開始了,連著三年,全國各地都缺糧食,餓死人都是常事。

    她以前聽鄭丞說過,鄭丞最小的爺爺早些年去世了,就是趕上饑荒年代,活生生餓死的。

    想到這里,姜梨把面湯都喝完了。

    她決定好了,不回老家了,就在海島待著,先利用宋川幫她找份合適的工作,等后面和宋川離婚她也能繼續(xù)待在海島,海島靠海,就算沒蔬菜吃,靠著海里的食物也能活下去,到時候還能接濟原主的家人,畢竟她占了原主的身體,那一家人都把她當寶貝寵著,她得盡孝。

    吃過晚飯?zhí)煲呀?jīng)黑透了,兄妹兩從食堂出來就回家了。

    房子估計空了很久,里面又冷又潮濕,小林他們抱過來兩床被褥正好夠鋪兩間屋子,姜旭把鋪被子的活包攬了,也不知道這兩床被褥從哪抱過來的,看著厚實,但摸著總有點潮潮的。

    姜旭抖了抖被子,扭頭沖外面翹著二郎腿,抱著熱乎乎的搪瓷缸子喝水的姜梨說:“梨子,明天二哥找繩子和釘子給你拉個繃繩,把被褥抱出去曬曬太陽。”

    姜梨:“知道了�!�

    姜旭鋪完被子,不見宋川回來,問道:“梨子,妹夫啥時候回來?”

    姜梨找了個借口:“他說這幾天晚上有訓(xùn)練,過兩天回來住�!�

    姜旭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行了,我先睡了,這兩天跟徐明輝睡一屋我就沒睡個踏實覺,今晚可算清凈了�!�

    屋里的燈都滅了,姜梨躺在有些泛潮的被窩里,望著黑漆漆的房梁失眠了。

    外面月光稀薄,她扭頭看了眼窗戶,新搬來的房子還沒掛窗簾,能看見窗外搖曳的樹枝。

    其實她并不懼怕黑夜,十歲之前她爸經(jīng)常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每次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她剛開始也會怕,會哭,經(jīng)常一個人躲在被窩里不敢露頭,時間長了,就漸漸地習(xí)慣了面對黑夜,到最后也不怕了,后來她爸去世,小叔帶著她去了另一個城市,不管有多忙,小叔都會在她放學(xué)的第一時間來接她。

    十歲之前,她經(jīng)常是學(xué)校里最后一個被家長接走的孩子。

    十歲之后,她再也不會羨慕那些被家長早早接走的孩子了,因為她每次出了校門都能看見小叔在學(xué)校門口等著她,拿走她的書包,順手彈下她的腦門,笑著說,小叔今天掙了錢,帶你吃頓大餐去。

    姜梨拉過被子蒙住頭,咬著唇無聲哭泣。

    她想小叔了,好想好想。

    宋川和小叔長著同一張臉,但對她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有時間面對宋川偏袒徐家人的態(tài)度,她都會在心里偷偷的想,如果是小叔,小叔一定會站在她這邊,不讓她受欺負。

    第9章

    第

    9

    章

    姜梨:揣著明白裝糊涂……

    房間里冷,被褥還有點潮,姜梨睡了一晚起來感冒了,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姜旭一早起來就去食堂打飯,在食堂沒碰見宋川,倒是碰見了小林,就拜托小林幫他找一根晾曬衣服的繩子,小林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就把繩子、榔頭和釘子一起送到家里來。

    姜旭吃過飯就開始忙活拉繃繩的事,姜梨裹著兩件棉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搬了個板凳坐在屋檐下,抱著燙呼呼的搪瓷缸過上了老年生活。

    姜旭拽住繃繩:“梨子,你看一下和那頭對齊了嗎?”

    姜梨抬頭瞥了眼,開始指揮:“往右邊點,太右了,再往左邊來點,對對,再高一點,行了�!�

    繃繩不長,頂多只能曬一床被褥,姜旭就先把姜梨的被褥拿出來晾曬,前幾天給徐明輝買的感冒藥沒送出去,姜旭怕姜梨感冒嚴重了,催促道:“你把那三片感冒藥吃了,要是還不好就去衛(wèi)生所打一針。”

    姜梨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不通氣:“知道了�!�

    姜旭忙完后又去收拾廚房的水缸,水缸很久沒用了,里面布了一層灰,他拎著桶去院子的井里打了一桶水上來去洗水缸,姜旭剛進屋,隔壁的唐彩鳳就來了,她自來熟的搬個板凳坐在姜梨邊上,嘿嘿的笑了聲:“沒想到上面把這個院子批給你們了,咱們以后就是鄰居了,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問我,我在這住了好幾年了,對這一片熟得很�!�

    姜梨想到家里做飯的廚具一樣都沒有,于是問道:“這邊有賣鍋碗瓢盆的嗎?”

    唐彩鳳:“有啊,走,我現(xiàn)在帶你去。”

    姜梨搖頭:“改天吧�!�

    她現(xiàn)在渾身沒勁,就想坐在這曬太陽,雖然太陽也沒暖和到哪去,但比冷冰冰的屋里強太多了。

    “唐彩鳳,你又野哪去了?雞也不喂,地也不掃,一天天的就想著躲懶!”

    隔壁院里傳來老太太咆哮的聲音,唐彩鳳煩躁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起身跟姜梨說:“我先回去了�!�

    唐彩鳳回去后,姜梨還能聽到隔壁老太太嘮叨的聲音。

    兄妹兩今天哪也沒去,就在家待著,中午的飯點宋川也沒回來,是姜旭去食堂把飯打回來,回來的路上還碰見了徐政委和徐夕妍,徐夕妍沒給姜旭好臉色,悶著頭先回家了,徐政委和姜旭聊了幾句,姜旭提起宋川,問道:“徐政委,我妹夫他一直都這么忙嗎?”忙到連飯點都不知道回來。

    徐政委頓了下,笑了笑:“他這幾天的確忙,等忙完這陣子就能閑一些了�!�

    姜旭不疑有他,跟徐政委告別后就回家了,徐政委看了眼姜旭的背影,低頭嘆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家,屋里的門半開著,徐政委推門進屋,看到飯桌上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在等他吃飯,張嬸笑道:“你可回來了,飯都快涼了。”

    徐明輝還在為上次他爹打他的事生氣,看見他爹回來也不理人。

    徐政委放下公文包,洗了個手坐到主位上,咳了一聲對徐夕妍說:“妍妍,二叔跟你說件事。”

    徐夕妍:“二叔,您說�!�

    徐政委:“你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別總黏著宋團長,宋團長是結(jié)了婚的男人,你們兩孤男寡女的被人傳出啥不好聽的話,我們徐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你以后還嫁不嫁人了?”

    徐夕妍臉色微變,低著頭用筷子戳饅頭:“我又不是第一天黏著宋哥哥,也沒見別人說什么�!�

    張嬸道:“妍妍說的沒錯。”她看向徐政委:“以前也沒見你說這種話,咋這幾天就揪著這事不放?妍妍又沒做錯啥,再說了,宋團長結(jié)了婚就不能跟女同志說話來往了嗎?她姜梨管天管地還要管她丈夫跟誰說話相處啊?要我說她就配不上宋團長,一個農(nóng)村來的女人哪一點能幫得上宋團長?他要是娶了妍妍就不一樣了,妍妍是城里人,爸媽也是雙t26職工,哪一點比不上姜梨那一家子?要說我,你還是趁早勸宋團長跟姜梨離——”

    “張春榮,你夠了!”

    徐政委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巨大的響聲止住了張春榮的聲音,這么多年來,張嬸鮮少見自家男人發(fā)這么大的火,她咽了咽口水,嘟囔了兩句:“我不過就說了幾句,你那么大火干啥?”

    徐夕妍也被嚇住了,在二叔家住了八年,她就沒見二叔發(fā)過什么脾氣。

    徐明輝見情況不對,拿了個窩窩頭就貓著腰躲屋里了,外屋氣氛緊張,徐政委沉著臉瞪著張春榮,手卻指著徐夕妍,氣的鬢角青筋都凸起了:“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她一個沒結(jié)婚的姑娘老跟在一個結(jié)了婚的男人屁股后面像什么樣子?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去團里,大家私底下都在說啥嗎?”

    徐政委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徐振彪身為一個團級干部,引導(dǎo)團部政治思想的政委連自己侄女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宋團長的媳婦都隨軍來海島了,她還不要臉的黏著宋團長,丟不丟人……”徐政委又重重的拍了幾下桌子,嘴里重復(fù)著:“丟不丟人��!”

    徐夕妍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抹眼淚,張春榮見狀,伸手拍了拍徐夕妍的肩膀安慰她。

    徐政委緩了口氣,捏了捏鬢角:“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后你離宋團長遠點,外面要是還繼續(xù)傳你們兩的謠言,我這個政委就該被組織傳過去談話了,到時候別說我還能不能往上升了,就是繼續(xù)坐在這個位子上也難說�!�

    張春榮一聽,覺得徐政委就是小題大做:“哪有那么嚴重,這是咱家的私事,組織難道還管得了別人家的閑事�!�

    徐政委哼了一聲:“要是平常人家也就罷了,我是一個團級干部,還是個政委,身為干部領(lǐng)導(dǎo)就得以身作則,一個家都管不好,怎么管得好一個團體?!午飯我不在家吃了,氣都氣飽了,你們自己吃吧。”

    說完起身拿走公文包,轉(zhuǎn)身就出門了。

    徐政委一走,徐夕妍就委屈的看向張春榮,握住她的手邊哭邊撒嬌:“小姨,怎么辦?難道我以后見了宋哥哥真要繞著走了嗎?”

    沒人的時候徐夕妍會叫張春榮小姨,比二嬸的稱呼更親近。

    張春榮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忍幾天,等你二叔氣消了我再跟他說說你和宋團長的事。”

    她才不信事情有徐振彪說的那么嚴重,這些年妍妍經(jīng)常黏著宋團長,也沒見人說到她跟前來,咋姜梨一來就有人說閑話了?她覺得自家男人就是在嚇唬她和妍妍,想讓妍妍打退堂鼓。

    …

    介紹信上的日期快到了,姜旭明天早上就得走,當天晚上宋川回來了,身后跟著小林,宋川手上拎著兩個網(wǎng)兜,一個網(wǎng)兜里裝著好幾個鋁飯盒,一個網(wǎng)兜里裝著一瓶白酒和幾個玻璃杯子,小林扛著一個蛇皮袋子,一進門就喊:“姜大哥,嫂子。”

    剛搬家,家里要什么沒什么,就連門簾都沒有,門一開,冷風(fēng)嗖嗖往里面灌。

    姜梨凍得打了個哆嗦,坐在長條凳上,雙手抱著印著牡丹花的白色搪瓷缸子,里面是姜旭給她倒的熱水,有點燙手心,宋川把飯盒和白酒放在桌上,看了眼低著頭吹熱水的姜梨,聽到她吸了吸鼻子,鼻子好像不透氣,便問了一句:“感冒了?”

    姜梨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是宋川在跟她說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宋川:“感冒了就去衛(wèi)生所看,別硬抗�!�

    姜梨:“嗯�!�

    見她反應(yīng)平淡又冷漠,宋川也沒了說下去的心情,把鋁飯盒一一打開,飯盒里有白菜炒肉,鹵豬頭肉,還有一份紅燒魚和一盤花生米,外加一盤白面大饅頭,小林把大包放下就要走,宋川說:“不急這一會,吃完飯再走吧�!�

    宋團長都這么說了,小林也不客氣,挨著姜旭坐著,他很有眼色的給宋川和姜旭倒上酒,然后問姜梨:“嫂子,你喝酒嗎?”

    姜梨搖頭:“不喝�!�

    從小到大,小叔就沒讓她沾過酒,哪怕后來入了社會,遇到應(yīng)酬的一些事都是小叔找人幫她解決的,在小叔身邊,她從來沒有過生活壓力與職場霸凌,但凡誰欺負了她,小叔都會幫她找回場子,讓她出了這口惡氣,所以在她的人生宗旨里,有仇當場報了才痛快。

    “我妹子不碰酒。”

    姜旭說完,端起酒杯朝宋川舉過去,宋川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姜旭說:“妹夫,我們姜家五代人就出了梨子這么一個寶貝丫頭,家里從來沒讓她受過委屈,你也不能讓她受委屈,今天我這個當二哥的就代表全家人跟你說幾句,我把梨子親自送到你手上,你一定要好好對她,要是讓我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和我大哥一定會來海島收拾你�!�

    說完一仰頭干了一杯酒。

    小林:……

    他看了眼姜旭,又看了眼宋團長,別說姜家兩兄弟了,就是三四五個兄弟都不是宋團長的對手。

    宋川皺了皺眉,最終什么也沒說,仰頭喝了一杯酒。

    他喝完放下酒杯,看了眼對面的姜梨,姜梨小口的吃著饅頭,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讓宋川有心說兩句話的心思也沒了,他覺得姜梨這人嘴巴不饒人,對人也不熱情,就連對他這個丈夫也不見有個笑臉。

    一頓飯的功夫,大半瓶白酒都進了姜旭的肚子,他打了個酒嗝,看宋川時都有了重影,姜旭趴在桌上,費力的抬著腦袋,兩個臉蛋酡紅,一只手還指著宋川,醉醺醺的警告他:“宋川我、嗝、我告訴你,你是個結(jié)了婚的男人,要、要跟徐政委的侄女保持距離……”

    小林:……

    他小心覷了眼宋團長沉下的臉色,很有眼色的抓住姜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姜大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屋睡覺�!狈鲋鹕砭腿チ宋葑�,姜旭還搖著頭:“我沒醉,你才醉了呢�!�

    沒了姜旭,桌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宋川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看了眼抱著熱水缸的姜梨,沉吟了半晌,說道:“我把徐夕妍一直當妹子,就跟你二哥對你一樣。”

    姜梨掀起眼睫看宋川:“我和我哥是一個娘胎出來的,你和她是嗎?”

    宋川:……

    姜梨又道:“你把她當妹子,她可沒把你當哥,我不信你一個有勇有謀、擅長作戰(zhàn)布局的團長看不出一個小丫頭的心思,除非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就喜歡享受人家小姑娘在你屁股后面哥哥長哥哥短的叫你�!�

    “姜梨!”

    宋川豁然起身,下頷驟然緊繃,后槽牙都咬緊了,他覺得這女人就是有病,不糟蹋他心里就不舒坦!

    第10章

    第

    10

    章

    小叔:他又穿過來了……

    宋川帶了一肚子氣和小林頂著一輪彎月回團里宿舍了。

    一路上宋團長都黑著臉,身上的氣勢就像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帶著一股子殺氣,宋川回到宿舍碰見倒完洗澡水的范知學(xué),范知學(xué)把洗腳盆塞到床底下,看了眼宋川不大好看的臉色,摸了摸鼻子問:“誰招你了?”

    宋川:“沒誰�!�

    他就是沒事找氣受,非得跟姜梨解釋那兩句干什么?

    宋川拿著盆去水房洗漱完就回宿舍躺下了,和范知學(xué)聊了幾句就閉上了眼睛,剛才范知學(xué)說他昨晚睡了一會后起來了,在外面又跑了一晚上,快吹號角時才回來倒床上睡下,宋川捏了捏酸疼的眉心,其實范知學(xué)說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

    有時候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自從上次受傷昏迷醒來后,他每晚睡著之后做了什么一點印象也沒有,為此他還找醫(yī)生檢查過,側(cè)面打聽了夜游癥,夜游癥就算晚上起來也是閉著眼睛的,但他是睜著眼睛,從不抽煙的他還會找范知學(xué)要煙抽,天天晚上出去跑步,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他身上種種怪異的現(xiàn)象不能對外人說,他是一名軍人,一旦說出去就是在傳達封建迷信主義歪思想,別說受處分了,身上這身軍裝都能被扒下來。

    今晚喝了點酒,加上這段時間總是睡眠不夠,宋川倒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范知學(xué)雙手枕在腦后,扭頭看了眼對面床上的宋團長,他這會呼吸綿長,看著睡的挺香的。

    范知學(xué)望著上方的房梁,嘴里小聲數(shù)數(shù):“一、二、三……八十九、九十。”

    數(shù)到整三百的時候,對面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然后掀開被子坐在床邊,大冷天的,身上就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和豎條紋短褲,范知學(xué)認命的嘆了一聲,伸手點了下桌面:“煙盒在桌上,要抽自己拿�!�

    宋川掀目光看向窗外,眉峰微皺,幽黑深邃的眼底翻騰著無人察覺的情緒。

    ——他又來了。

    連著半個月穿到上個世紀的部隊里,被他占據(jù)身體的人與他同名同姓,樣貌也一樣。t26

    宋川拿起搭在床尾的褲子穿上,扣上皮帶扣,套上毛衣和襯衫,拿起桌上的煙盒取了根煙咬在嘴里,這個年代沒打火機,他劃了根火柴點燃煙,晃了晃火柴棍丟在垃圾桶里,煙頭在黑漆漆的屋里閃著紅光。

    范知學(xué)看向站在窗前的宋川,人還是那個人,但一到晚上他身上的氣息就變得和白天不太一樣了。

    “你剛回來那會兒是不是跟你媳婦吵架了?”

    范知學(xué)問了一句。

    清凌凌的月光照在窗戶上,宋川看著玻璃光上倒映著紅色煙頭,微瞇了下眼,轉(zhuǎn)頭看向范知學(xué):“你怎么知道?”

    還真讓他猜對了?范知學(xué)起身盤腿坐著:“你晚上和小林拎著飯盒和酒回家去了,在家吃了頓飯就黑著臉回宿舍,要是沒和媳婦吵架早就在家抱著媳婦睡覺了,還能來宿舍陪我一個大老爺們?”

    宋川彈了彈煙灰,順著范知學(xué)的話說了句:“是拌了幾句嘴�!�

    其實他占據(jù)了這個人的身體,卻沒有他的記憶,每晚穿過來都是根據(jù)范知學(xué)的幾句話推測回答。

    范知學(xué):“宋團長,我是過來人,你聽我?guī)拙鋭�,這女人是要哄著來,你不能冷著她,誒,越冷人家的心就跟你離得越遠,況且你結(jié)了婚就走了,和你媳婦也沒相處過,你媳婦現(xiàn)在過來了,要我說你就得趁現(xiàn)在和她好好相處相處,這感情是處出來的,不是冷出來的�!�

    宋川對這具身體的私生活沒興趣,他抽完一根煙,將煙頭碾滅在老式的煙灰缸里,轉(zhuǎn)身開門走了。

    “你睡覺吧,我去跑跑步�!�

    范知學(xué):……

    他娘的,咋就跟這榆木腦袋說不通呢!

    宋團長要是能早點搬回家抱媳婦睡覺,他就能早點解脫,太折磨人了!

    …

    東峰島碼頭的第一班船是早上九點鐘,姜旭昨晚喝了酒,這會還睡的昏天暗地,姜梨感冒還沒好,鼻子不透氣,在被窩里夢著自己回到現(xiàn)代,回到了自己的婚禮上,司儀在臺上講話,要她和鄭丞交換戒指。

    外面?zhèn)鱽怼芭榕椤钡脑议T聲打斷了姜梨的夢,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看著房頂?shù)姆苛汉湍甏惺愕奈葑樱逕o淚的嘆了一聲。

    她還是以為自己穿回去了呢。

    合著就是個夢。

    “姜大哥,船要開了,再晚點就趕不上了——”

    小林在外面扯著嗓子喊,隔壁屋里傳來姜旭的聲音:“來了來了!”

    他爬起來著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出去給小林開門,開完門就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姜梨從屋里出來看到小林,打了聲招呼。

    小林笑道:“嫂子�!�

    等姜旭出來,小林把桌上的蛇皮袋子也扛在肩上,姜旭“咦”了一聲:“你背著這個干啥?”

    小林:“這是宋團長給你們和他爹娘準備的,都是海島的特產(chǎn)�!�

    滿滿一麻袋,看著著實不少。

    姜旭對宋川這個妹夫總算多了些好感。

    三個人連早飯都沒吃就去了碼頭,海島的碼頭有士兵站崗值守,碼頭上�?恐鴥伤掖�,有人陸陸續(xù)續(xù)的上船,但是在經(jīng)過鐵皮欄桿過道時,都會出示一張紙給穿著藏藍色軍裝的士兵過目一眼。

    小林從兜里拿出同樣的一張紙遞給姜旭:“這是宋團長昨天幫你開的介紹信,坐這班船去東峰島碼頭得有部隊開的證明,你到了東峰島自己倒輪船走,我和嫂子就送你到這里了�!�

    姜旭不舍的看著姜梨,姜梨仰著小臉,眼晶晶亮好看:“二哥,你放心吧,我在這邊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回去給爸媽報聲平安,我要是想你們了,會回去看你們的�!�

    姜旭抹了下眼角:“行了吧,你暈船暈的厲害,要是想我們了就拍個電報回來,我和爹娘過來看你�!�

    “二哥,等一下。”

    姜梨追上姜旭,給他多交代了幾句:“你回去告訴爸媽,讓他們趁現(xiàn)在在自留地多種點土豆蘿卜,院子能種也都種上,把手里多余的糧票全部換成玉米紅薯面攢起來,一定要把我的話轉(zhuǎn)達給爸媽,千萬千萬照我說的去做!”

    姜旭納悶:“種那么多土豆蘿卜干啥?咱們有自留地呢,干啥還要在院子種?”

    姜梨不能告訴他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三年饑荒,且不說二哥信不信,他要是回家告訴原主的爹娘,姜家人要是在外面說錯一句話,那就是傳播封建迷信,還引起大家的恐慌,一家子被批判都是輕的。

    姜梨凝重的加重了語氣:“二哥,你別問那么多,就按我說的做!”

    姜旭鮮少看見妹子這么嚴肅的一面,當下點頭應(yīng)下:“行行,我回家一定告訴爹娘�!�

    碼頭風(fēng)大,尤其是早上,冷風(fēng)跟冰刀子似的往身上割,姜梨凍得打著哆嗦,望著姜旭乘坐的船漸漸遠去,姜旭抓著船身的欄桿朝她揮手,嘴里喊著讓她照顧好自己,受了委屈就給家里人說。

    姜梨眼角浸出濕潤,她微微仰頭,吸了吸鼻子,轉(zhuǎn)身往回走。

    這個世界沒有小叔,疼愛她的家人也走了,接下來的路就靠她獨自走下去了。

    …

    姜旭一走,家里更安靜了。

    宋川早上沒回來,姜梨洗漱完,拿著鋁飯盒去食堂吃了個早飯就回來了,頭昏沉沉的,胳膊腿也覺得酸疼無比,她一回家就鉆到被窩里繼續(xù)睡覺,這一覺睡到中午,直到被敲門聲吵到才醒來。

    二月份的天,外面是大太陽,屋里面卻跟冰窖似的。

    姜梨一出被窩就凍得打了個哆嗦,她快速穿上棉衣,手指做梳抓了抓頭發(fā)才出去,宋川提著三個飯盒站在院外,他應(yīng)該是沒睡好,神色有些疲憊,說話也沒了之前的中氣十足:“你二哥走了?”

    姜梨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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