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還生氣呢�！鼻f旭然說，顧忌著身后的人們，他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是氣壓驟然降低。
葉凌張了張嘴，覺得無處說理，跟莊旭然沒道理可講。
“喂，你們倆走這么快干嘛？說什么悄悄話呢？”曹政吊兒郎當?shù)厣蟻�，隨手搭著葉凌的肩膀。
他以為莊旭然或者葉凌會發(fā)作他，結(jié)果沒人吭聲，兩個都變鵪鶉了。
“嘿！怎么了？”一看兩人的臉色，都是黑黑的，才一轉(zhuǎn)眼的時間，這是咋了？
葉凌瞄了莊旭然一眼，見他不說話，臉色很不好的模樣，是生氣了吧。
他自己猶豫片刻，最終也沒有開口。
訂好的房間是一個寬敞大廳，有兩套紅木家具，吃飯歸吃飯，喝茶歸喝茶，里邊還有琵琶古箏等樂器擺放。
各自找地方坐下，茶藝師在后面跟著過來。
曹政說：“那不是有樂器嗎，叫人來奏上兩曲唄�！�
穿著長裙的接待小姐去通知一聲，很快來了三個樂師，兩個彈古箏，一個吹簫。
大廳夠?qū)挸�，這間是最燒錢的復(fù)式觀景房，從落地玻璃窗看下去，可以看到整個華宴的大堂和中間的水景山石花園。
燈光熠熠，絲竹聲聲，長裙飄飄的侍女在其中穿梭來往，真有那么點穿越古代的錯覺。
茶幾靠近窗邊，葉凌坐得離窗邊又近，稍微側(cè)首就可以看好下面的景色。
看完中間的花園和泉水之后，葉凌就開始看下面的客人。
每張桌子都是不同的，有些是竹制，有些是木質(zhì)，有些是石質(zhì)，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面積廣闊的大堂中。
不同材質(zhì)的桌子，又有一個獨特的主題。
竹制身邊就是竹子點綴，讓客人猶豫置身于竹林之間，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
木質(zhì)身邊就是古意盎然的擺設(shè)，仿佛回到君王朝代，向往精致典雅，文士風(fēng)流的意境。
石質(zhì)古樸大氣，自然而恢弘，在這里點上一桌酒菜，和朋友談天說地，大笑人生，豈不痛快？
葉凌看得津津有味，對這家食府的品味暗暗感嘆，不愧是京城排得上號的地方。
“你喜歡下面？”莊旭然的聲音在葉凌耳邊響起，葉凌回頭看，發(fā)現(xiàn)他跟自己一樣看著樓下，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平時的樣子，估計氣消了。
“嗯，挺有意境的�！比~凌決定也不生氣了，看見茶藝師已經(jīng)不在，他動手給莊旭然倒茶，親自端給他，算是一個示好……臺階……額，反正都是一個意思。
“……”這杯茶的意思，莊旭然怎么會不懂，不過他接過來，爽快地喝了下去：“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們?nèi)ツ抢锍�。�?br />
葉凌點頭說：“好�！�
還以為莊旭然會為難自己，沒想到這么快就過關(guān)了。
葉凌想了想，給他露出一個笑。
于是收獲了一枚不輕不重的瞪眼，然后對方也慢慢緩和了臉色。
這事暫時就算完了。
他們之間的暗涌和互動，周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肖志軒和閆振軍相視一眼，大家都覺得，其實像葉凌和莊旭然這樣談個戀愛也挺有意思的，最主要的是，葉凌這個人有點意思。
看似無趣又呆氣，可總是帶給人一些啼笑皆非的感受。
閆振軍說：“你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葉凌愣了愣，才知道不是問的自己，而是問莊旭然，于是也看著莊旭然。
“之前葉凌住院的時候，我回去了大半天。”莊旭然說，回去拿東西來著，爸媽倒是見了，其實沒有待多久。
“你家老太太沒意見吶？”曹政嘴巴一動一動，吃著東西呢。
“她最近活動多，挺忙的，沒空管我�！彪m然說是退休了，但是那個職位上下來的，又有莊爸的身份在那，一時半會兒也退不下來，還是挺忙。
“旭東哥肯定給你說好話了�！毙ぶ拒幭髦f：“未來兩三年應(yīng)該都不會有問題�！�
削好的水果，他問問大家要不要，大家擺手說不要，他就跟女朋友一人分一半，還好吃的不是梨。
“想吃什么嗎，自己削。”莊旭然拿刀子給葉凌。
“嗯�！比~凌接過刀子，挑了一個胖乎乎的芒果，切了一個花式，遞給莊旭然：“你吃嗎？”
莊旭然就著他的手，吃一口舔一下嘴巴，這芒果味道濃郁，汁液又多，雖然好吃但是吃起來不斯文。
葉凌懵懵地拿著，還以為可以趁著莊旭然吃的空當給自己切一個呢。
吃完了，莊旭然舔舔嘴唇說：“太甜了，我不喜歡吃�！边@種甜度只有葉凌受得了。
“哦�！卑蛋禋g喜，葉凌拆出濕紙巾遞給對方，然后吭哧吭哧吃芒果去了。
楊菲忍不住問他：“好吃嗎？我也切一個。”
吃過之后感概說：“太甜了，我跟葉凌的口味一樣，喜歡吃甜的�！�
葉凌點點頭，吃完一個胖胖的芒果被莊旭然說了：“空腹不要吃太多，夠了�！�
濕紙巾遞過來，被強迫收手，葉凌只好抹抹嘴巴和手上的汁液，眼巴巴地等吃晚飯。
“嚓，旭然你連這個都管，鵪鶉太可憐了吧�！辈苷床幌氯チ�，這哪是對象，整一個嘮叨的事兒媽。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鼻f旭然說的是肯定句，不帶問號的。
“……”曹政抖了兩下，表示不跟你們這些有對象的一般見識。
肖志軒悶笑了兩聲，也享受了一把被女朋友擦嘴擦手的服務(wù)。
因為之前被莊旭然說過，葉凌現(xiàn)在對王茜宜有點避之不及的味道，盡量讓自己的眼神不往她身上路過。
然而這樣又顯得有點刻意，好像做賊心虛似的。
于是葉凌只好看著下面的大堂，鮮少轉(zhuǎn)過頭來跟他們聊天。
莊旭然一邊跟發(fā)小們聊著，一邊注意葉凌，實在想跟他說話就靠過來，手掌擱在他腰上：“還沒看夠�。俊�
一晚上就看著下面，莊旭然寧愿葉凌多看看自己。
“看這個你也管……”葉凌小聲抱怨地說，手抬起來握住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沒別的意思，純粹是防止莊旭然偷襲。
這個家伙有時候是不顧場合發(fā)瘋的……
“我沒說不讓你看�！鼻f旭然湊近他耳朵，壓低聲音說：“有空你怎么不多看看我�！�
葉凌癢癢地躲了躲，再次不知死活地說：“你又不好看。”結(jié)果耳朵被咬了一口，要掉了似的，疼。
“嗤！”咬他的人冷笑。
……好容易緩解下來，葉凌揪著耳朵痛苦地說好了，不鬧了。
正巧開始上菜，衣裙飄飄的美女們一溜兒排隊進來，很快把桌子擺滿了。
“吃飯了。”
站起來準備過去，葉凌突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莊旭然疑惑地問他。
“沒，可能看錯了�！比~凌再看兩眼，然后收回眼神，拉著莊旭然過去吃飯。
神情有些不對，莊旭然太了解葉凌，才不信真的沒什么。
坐下之后他很介意地問：“有事不跟我說？”
莊旭然那神情嚴肅得，葉凌有點慫他，因為自己不是故意隱瞞的，只是覺得這個沒什么好說的。
“怎么了？”桌上的幾個看見這情況，以為怎么了。
曹政說：“又鬧什么幺蛾子？旭然你別盡欺負人家�！�
在他眼里，葉凌就是一顆小白菜，還不是莊旭然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太可憐了他。
“沒事，你們吃著。”莊旭然回頭繼續(xù)看著葉凌：“你到底說不說？”
這語氣，這態(tài)度，分分鐘又是強勢霸道款。
葉凌頭皮一陣發(fā)麻，沒辦法了，只好照實說：“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罷了。”
“你認識的人，在下面嗎？”莊旭然看了一眼大堂，迅速篩選葉凌的人際圈子：“你同學(xué)？”
除了同學(xué)似乎也沒別的了，在認識他們之前，葉凌從來沒有交過學(xué)校以外的朋友。
葉凌點頭說：“同班同學(xué)，以前是朋友�！�
聽著就是說，現(xiàn)在不是了？
曹政不經(jīng)意地說：“不會是那個什么晗吧？他跟他姘頭來吃飯？”
顯見曹政是個知情人士，莊旭然說：“你知道？”
“嘿嘿，我知道�！辈苷χ郎系拇蠹艺f：“還記得上次葉凌被人擺上網(wǎng)嗎？說他嫌貧愛富，拋棄舊時好友什么的，另一個當事人就是那個什么晗。學(xué)校的人給他打抱不平，盡罵葉凌做的不是人事，可是后來你們猜怎么著？”
說到這檔口，他故意停頓，吸引來一桌子目光。
“你倒是說下去�！鼻f旭然不耐煩地皺眉催促。
“哎�！辈苷u夠了關(guān)子，馬上說：“后來鵪鶉那個朋友，很快就傍上了一個女老總，哈哈，他這是什么意思你們說？跟葉凌打擂臺嗎？”
莊旭然不屑地嗤笑了聲，又說：“打什么擂臺，別拿那些人跟葉凌比�！�
根本不是一個事兒。
以前不敢說，但是現(xiàn)在絕對不是，莊旭然捫心自問，他很早就沒把葉凌當那種情人了。
“我這不是開玩笑嗎�！辈苷~凌道歉說：“葉凌你別當真，你知道我的�！�
葉凌點頭，一邊喝湯一邊贊同：“你就是嘴巴欠收拾，人還是不錯的。”
桌上的人都快噴了，大伙們在喝湯好嗎。
“葉凌，你好歹給曹政留點面子。”閆振軍笑笑說，他發(fā)覺葉凌特別愛擠兌曹政，某人不是說洗白了嗎？怎么還是這樣？
“……”葉凌一向說的是心里話，他看看郁悶的曹政說：“抱歉，那我不說話了�！�
肖志軒笑說：“你倆真是冤家，這也能擠兌到一塊兒去。”明明一個跳脫，一個呆氣，八竿子打不著。
“誰跟他是冤家，你們再說旭然得撕了我�！辈苷翎叺乜戳饲f旭然一眼。
“嗤！”莊旭然不稀罕跟他拌嘴，他在意的是那個什么晗：“三兒，那個女人是什么身份？”
曹政能拿到照片，自然調(diào)查過的：“是一個網(wǎng)絡(luò)公司的老總，做婚介平臺的，效益不錯�！�
“家里什么背景？”能在京城這兒混得不錯，身后多多少少有些關(guān)系。
“沒有吧……”想了想曹政又說：“知道前兩年xx局上來那個姓白的嗎？可能有點關(guān)系，這個女人也姓白，一個地方的人。”
葉凌本來默默吃飯，聽著就好奇，他問莊旭然：“你知道這些想干什么？”
莊旭然淡淡說：“我能干什么，就了解一下跟你有關(guān)的事�！�
這么扯的話，葉凌就信了：“哦�！表樖纸o莊旭然夾菜，認真叮囑他：“多吃一點，你瘦得硌手�！�
“噗……”大伙們反應(yīng)甚大。
對上葉凌茫然的眼神，眾人好心告訴他。
“葉凌啊，這話你應(yīng)該私下里說�！�
“旭然愛面子……”
“就算……也該委婉……”
嗯……葉凌就懂了，自己又說錯了話……活該被莊旭然擰耳朵，好疼……
犧牲了一只耳朵，倒是把劉藝晗事件打岔了過去，葉凌以為就這樣完了。
誰知莊旭然說：“姓白的？那不是我家老頭的嫡系，白邵飛？”
“不是吧�！遍Z振軍說：“白邵飛是老資格，對不上號，估計是親戚�！�
“對，人家叫白長春，才三十幾歲。”曹政說：“那女人也不老，頂多四十吧，我沒仔細查……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叫人下去說一聲，沒準她就上來了�！�
葉凌聽著不對頭，連忙抬頭看著莊旭然，這個人又要發(fā)瘋了是不是。
“行，叫人問問是不是。”莊旭然說：“就當提前摸個底兒，別誤傷了自己人�！�
“……你找人家干什么？”葉凌呆呆地問，要是真上來了，多尷尬。
“沒事�！鼻f旭然摸了一把他那耳朵，叫他專心吃飯。
葉凌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皺著眉頭惴惴地，他打算問個清楚：“你是不是想整蠱劉藝晗？”又說：“不需要這樣做，我跟他已經(jīng)不是朋友了，大家各不相干。”
“整蠱？我怎么會整蠱他，他是誰啊�！鼻f旭然好笑，起筷給他夾菜：“吃，你才是應(yīng)該多吃點�！�
看著人高馬大，可體質(zhì)弱得不行，老是讓人不放心。
曹政叫人下去問，吩咐完了以后，他略興奮：“旭然啊，你到底想干嘛？”
肖志軒吃下一塊女朋友夾的菜，擦擦嘴笑著說：“你可能要失望了，旭然不會做你想象中的事，丟份兒�！�
“怎么丟份兒了？”曹政邊吃邊說，吃相跟肖志軒比起來不是一個檔次的，可他高興。
“旭然只是露個面，給那個誰一點威懾。”閆振軍說：“你以為他會專門針對那個人，給他下絆子？就像志軒說的，丟份兒，用不著�！�
“唔，你什么時候這么多講究了，你不是看不爽就揍的嗎？”還記得閆振軍高中那會，嘖嘖，天天打架，叛逆得跟什么似的，把他爹給愁得，頭發(fā)都白了。
“誰沒有中二的時候，都過去了�！遍Z振軍一派斯文地說。
“切！”曹政跟楊菲說：“你不知道吧，阿振以前是打遍全校無敵手，倒追他的女孩兒可以排到九條街去�！�
楊菲笑：“那你跟我說說，他交過幾個女朋友？”
曹政說：“這個倒是沒有�！闭f到交女朋友，誰比得上肖志軒：“志軒才是花花公子，從高中就桃花不斷。”
就算當著王茜宜的面，他也收不住嘴地繼續(xù)說：“嘿嘿，志軒交過的女朋友有一打吧，鵪鶉啊，你可別以為他是什么好人，我們都叫他終結(jié)者。至于是什么終結(jié)者，你知道的吧？”
葉凌心里悶悶地，下意識去看王茜宜，不知道小姑娘心里會怎么想？
結(jié)果他看到小姑娘神色如常，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要說誰最不花，除了我就是旭然了，丫初戀初吻初夜，都是給了鵪鶉，夠純情了吧？”曹政笑嘻嘻地說，是真沒有考慮過該不該說的問題。
其實也是看菜下飯吧，他們明知道王茜宜跟肖志軒是不可能的，以后肖志軒的妻子另有其人，所以只是暫時的女朋友，沒有什么稀罕。
不能說三觀不正，這個算是人之常情吧。
倒是葉凌自己，心里始終郁悶，不時觀察一下王茜宜的表情，幾乎忘了之前莊旭然生氣的緣故。
“快吃，別想那么多。”莊旭然仿佛知道葉凌在想什么，可那是沒辦法的事。
他們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都看重感情和婚姻。
就算看重感情，也未必會跟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婚，就算結(jié)婚，也未必以后不會婚變出軌。
人生幾十年那么長，誰能保證忠貞不渝，永遠只跟同一個人睡覺。
葉凌是個較真的人，當他把自己代入到王茜宜的身上，那份難受不必說了，肯定想分手。
再說把自己代入到肖志軒身上，葉凌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這么花，肯定只對一個女人好。
這份難受，在他身邊的莊旭然看得一清二楚。
莊旭然分不清，葉凌純粹憐惜王茜宜，還是憐惜女性。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莊旭然想看到的。
“嗯。”葉凌想得出神兒，感觸之余，他覺得莊旭然可愛多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莊旭然懶得看別人一眼，從來不會發(fā)生朝三暮四的事情：“這個好吃，你嘗嘗。”
不去聽他們說話，葉凌專心看著莊旭然吃飯，想讓他吃多點，再吃多點，最好能胖上十斤二十斤。
“喂豬呢你？”莊旭然抱怨，可是葉凌送到碗里，還是張嘴吃下去。
“吃肉長肉�！比~凌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這樣啊，明天給你燉豬腦�！鼻f旭然沒好氣地諷笑。
“好，一起吃�！比~凌點頭。
逗他有時候沒有任何成就感，可是又會忍不住去逗，樂此不疲。
“哆哆哆。”
長裙姑娘領(lǐng)著兩個人進來，大伙們吃飯的動作未停，只用眼睛看著，好奇。
白蔚晴其實四十歲出頭了，保養(yǎng)得宜的她看起來三十出頭，不算漂亮的五官略微平淡，勝在氣質(zhì)優(yōu)雅，微笑可親。
她早年喪夫，有一個兒子養(yǎng)在國外讀書，自己身在國內(nèi)打拼，身邊難免寂寞。
劉藝晗是最近來到身邊的，是個m大的學(xué)生，文化水平和性格都不錯，符合白蔚晴的要求。
這次帶劉藝晗來華宴吃飯，沒想到會遇到京城有名卻難以接觸到的幾位貴公子們，白蔚晴少不得要上來打個招呼。
一看飯桌上四位齊全，白蔚晴笑了：“幾位晚上好，我叫白蔚晴，家叔正是白邵飛。剛才聽見說幾位公子在這里吃飯，就冒昧上來打擾一下，莫見怪�！�
是對方先來打招呼的，白蔚晴這樣上來不算打擾，因為多半是對方有意思要見她。
至于里邊是好事還是壞事，就不得而知，是以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白女士，第一次見面，剛才偶然看見覺得面善，所以叫人問問，沒想到真是自己人�！鼻f旭然接過葉凌遞過來的紙巾，抹抹嘴角說：“請坐。”
從頭到尾，他的眼神未曾在白蔚晴身后停頓，好像沒看見那號人似的。
倒是劉藝晗，走進這個房間就猶如被雷劈了一樣，他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葉凌。
白蔚晴說要帶他來見見大人物，結(jié)果確實是，如雷貫耳的四大公子。
要是沒有葉凌在這里，劉藝晗估計會更樂意上來。
第047章：領(lǐng)悟
白蔚晴大方坐下，同時招呼自己身后的劉藝晗：“藝晗，你也坐下。”她帶劉藝晗過來，倒是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帶他開開眼界，要說介紹什么的，劉藝晗還不夠格。
長裙姑娘過來給他們倒茶，泡茶的手藝雖然比不上茶藝師，但也流暢嫻熟。
僵硬在原地的劉藝晗，好些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低調(diào)入座。
他今天穿著和往日不同的名牌服飾，身上那點青澀感若有似無，要不是葉凌細心辨認，有可能就認不出他。
劉藝晗這么低調(diào)，當然是不希望葉凌認出自己。
坐下之后他在想，葉凌出現(xiàn)在這里，跟自己又有什么兩樣？誰就比誰更高貴一點？
認真說起來，他跟女人來往，總比葉凌跟男人來往強多了。
至少……自己不用雌伏在男人身底下，而葉凌……恐怕過得比自己辛苦吧。
想到這里，劉藝晗放松了一點，眼睛也不再低垂著，而是偶爾掃過去，不咸不淡的眼神從葉凌身上掠過。
“莊公子，我聽說令堂正在成立一個女性公益匯演？”白蔚晴切入的話題，倒是還算適合。一來她跟莊旭然以及莊家都不熟悉，二來這種場合，不適宜談?wù)搰烂C的話題。
“沒錯，白女士若是有興趣，可以關(guān)注一下�！鼻f旭然示意其他人不用插手，繼續(xù)吃飯，自己跟白蔚晴嘮叨兩句：“你做的婚介平臺？前景可觀啊，是在國內(nèi)上市？”
白蔚晴笑了，其實心里頭愈發(fā)忐忑：“沒想到莊公子連這個都知道�！边@就表示……她是特意被找上來的，可是自己卻想不出來，什么時候得罪了莊旭然，她說：“卻不是在國內(nèi)上市，近幾年來上市不容易，我自己打理一個公司，說實話挺累的�！�
女人有女人的優(yōu)勢和弱勢，有時候的示弱是不得已而為之，特別是面對強權(quán)的時候。
可大多數(shù)人一生中，都不會有機會見到真正的強權(quán)。
但面前這幾位背景深厚的年輕人，無疑是真正的權(quán)貴子弟。
“白女士是女中豪杰，實力當然是有的。你的事我只是偶爾聽人說起，沒別的意思�！鼻f旭然點頭說：“我自己打理一個公司，也有兩三年了，是挺累的。”他看了葉凌一眼，眼神別有意味：“所以想找個可以跟我分擔的人�！�
白蔚晴四十年不是白活，一看那曖昧的眼神就懂了，只是她沒想到，莊旭然會把這么秘密的私事暴露在自己眼前。
她還以為自己真的被莊旭然看好，博得了對方的好感。
“是啊，那滋味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白蔚晴笑說：“身邊能有個體貼的人陪著，日子過得確實比較開心�！彼戳松磉叺膭⑺囮弦谎郏@個是第幾任小男友連她自己都數(shù)不清，不過暫時來說她還是很滿意的。
于是，白蔚晴親自動手替劉藝晗倒了一杯茶。
白蔚晴此舉，等于與莊旭然交換秘密，心照不宣。
莊旭然卻說：“找個人陪著不難，找一個真心實意的人卻不容易。這年頭為了錢和權(quán)甘愿當孫子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照我說，找個這樣的還不如不要�！�
這番感概，可是踩低了很多人。
認真來說吧，就算做到白女士這個社會地位上，也還是看人臉色過日子。在權(quán)貴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不是孫子是什么？
其中的無奈只有底下的人知道，像莊旭然他們這些人，他們有資格感概，因為他們不必給人當孫子。
不，當孫子也要看給誰當。
有些人你想給他當孫子，還不夠格。
所以白蔚晴欣然接受自己被踩，還要給莊旭然做臉：“莊公子說的沒錯，現(xiàn)在真心實意的人太難找了，索性咱們也不強求。不過……”她看一眼莊旭然身邊的葉凌，笑說：“莊公子跟咱們又不一樣，身邊實心實意的人是從來不缺的�！�
這個倒是真話，他們那四位，哪個不是肝膽相照，情誼深厚？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這份情誼的珍貴難得自不必說，至少往前幾十年，在京城權(quán)貴圈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兄弟連。
“說不缺是假的，不過正好我想要的現(xiàn)在都有了�！鼻f旭然不避諱地說，話中意思白蔚晴當然懂，她原先以為葉凌是情人，現(xiàn)在卻不敢亂想，人家承認了是真心人。同時又聽莊旭談?wù)f：“白女士也不必過早失望，屬于你的那位遲早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