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滿腦子想的是靠自已,有多大的概率可以逃走,想著有點懸。
但林阮知道今天要是逃不出去,處境可能就很危險了。
哪怕是跑進山區(qū)野林里也沒有活路,林阮也不愿意待在這里。
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已淪落成任人發(fā)泄的玩物,絕對不能。
頭腦中風(fēng)暴迭起,林阮手上的動作快的飛起,盯著她的人眼花繚亂,眼睛都有些酸。
傷口太多,林阮做事又細致,處理腐肉就用了半個多小時,她來的時候是深夜,現(xiàn)在外面的天色漸亮。
林阮余光掃了一眼,是個有霧的早上,看不清來時的路,視線稍遠,白蒙蒙一片。
房間里面并不是只有林阮,還有兩個人在這守著,其中一個就是劫持林阮的胖子。
他腦子似乎有些不靈光,卻格外聽三哥的話,三哥讓他盯著林阮,他眼睛瞪的溜圓,要爆出來似的。
林阮看著眼前躺著的人,沒有麻藥,直痛的哼哼,可是她也沒有辦法。
“叔叔,你忍耐一下,我動作盡量快點�!�
林阮故意說京話,見他痛的清醒,直接拿著一支葡萄糖喂給他。
自已也喝了一支,補充體力,待會真要跑的時候,有力氣些。
“京......京市人?”
姜任然聽見林阮的話眼前一亮,心理作用下感覺疲累疼痛的身體都有了些力氣。
“對,你不要說話了。”林阮見胖子兇狠的看過來,頭往下低了低,“保存力氣,待會我給你再喝支葡萄糖。”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林阮聽著自已安慰別人的雞湯,自已都要哭了,招誰惹誰了,她就去郊區(qū)做個好事,回來還能被綁架。
玄學(xué)都沒辦法解釋這運氣,今年彩票是堅決不能買的。
“是。”姜任然聽見林阮的話,眼角落下了淚水,“活著才有可能�!�
他許久沒見過茶茶,還有茶茶的孩子,他至今沒見過面的小外孫,想起都是遺憾。
胖子又盯了過來,還往前走了兩步,林阮和姜任然沒再說話,但林阮知道自已的安慰起了作用。
這位大叔之前緊繃的身體放松了許多,不再抵觸治療。
無疑也給了林阮信心,將比較大的傷口針線縫合,小傷口上藥包扎,前前后后檢查一遍,林阮做好收尾工作,又喂了一支葡萄糖給姜任然,還有消炎藥。
自已也拆開再喝了一支,又甜又膩難喝的要死。
胖子不知道葡萄糖可以補充體力,看著林阮也喝,瞪大了眼睛。
“你腦子有病,藥也亂喝�!�
林阮看著他憨貨樣,又見另外一個人已經(jīng)懷疑的看著她,低著頭可憐兮兮的說:“我一天沒喝水,口渴的很�!�
果然,他們打消了懷疑,那個看著聰明一點的對著胖子說:“這邊好了,你去叫三哥。”
他說的話,林阮聽不懂,但她看見胖子走了,也猜到是去叫人了。
林阮的心又緊張的跳了起來,想起那位三哥看她的眼神,林阮不覺得是什么好事,但她在這也拖延不了多長時間,畢竟壞人是壞,但也不是傻子。
“別害怕,你就待在我身邊。”姜任然看出林阮的彷徨,強忍著疼痛開口,“你要是愿意相信叔叔,只要我能離開,我一定帶你走�!�
“我信你,謝謝�!绷秩蠲Σ坏狞c點頭,“你若是能帶我離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林阮其實很害怕,她其實想哭,但已經(jīng)害怕的哭不出來。
她要是能出去,一定回去告狀,告訴爺爺、告訴大哥......還有周傅川,這種一看就是害人的地方,絕對不能留。
還有那個劉醫(yī)生,林阮恨他恨的牙癢癢,出去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委屈是一點都不能受。
大概是胖子跑的快,三哥很快過來了,看著能睜眼的姜任然,極其滿意的看了林阮一眼。
這一眼,看著林阮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做的不錯,有點本事在身上�!比珉p手搭在腰上,看著林阮笑。
下一秒,語氣平靜的告訴林阮:“可惜的是,京市你永遠回不去了,只能留在這�!�
林阮反應(yīng)過來,臉色煞白,險些站不穩(wěn),即便猜到,聽到人說出來還是很嚇人。
“不,你們不能傷害這個醫(yī)生�!苯稳坏穆曇繇懫�。
第160章
條件
“若是你們傷害了她,東西也別想得到�!苯稳徽f。
他雖長時間待在國外,但也知道,什么是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更何況若不是他,這個小姑娘也不會被擄到這里。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當(dāng)救世主?”三哥點燃一支煙,夾在指間晃了晃,“給他抬走。”
并未將姜任然的話放在心里,這個人是他抓的,要不是為了賺那群金頭發(fā)洋人的錢,他不會招惹華國的人。
實在是他們給的太多,他們這群腦袋掛褲腰上的人,不會嫌錢太多。
看著往后躲的林阮,三哥抽了口煙朝她走去,“我是暹啟人,你若是愿意,我保你平安�!�
他眉毛上挑著,以一副施舍的姿態(tài)高高在上的看著林阮,慢悠悠的補充:“當(dāng)然,我沒有給你選擇,你不愿意,只能死在這里。”
暹啟是鄰國的首都,這個城市在國際上是出了名的亂,林阮當(dāng)然不想去。
“你想要錢,我有,我可以自已贖自已�!绷秩钛柿搜士谒�,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男人,身子往窗戶邊退。
這里的房子都是木頭搭建的,底下的泥土松軟,要是林阮能跳下去,也不會受傷。
但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男人,她覺得今天這扇窗戶可能來不及打開,門也是關(guān)著的,她看見守衛(wèi)都跟著擔(dān)架走了,很多人。
林阮猜測,那位大叔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他的女兒應(yīng)該也要來了。
機會只有這一次,抓不抓的住都要拼,看著只有一步之遙的三哥,林阮的手伸到了背后......
到春和山崖口時,姜茶和周遠山等了半個多小時,才來了一輛車。
兩人被搜身,手機被砸碎,手腳被捆綁,帶上不透光的頭套才被“請上車”,三個小時后,已經(jīng)身處雨林深處。
到地方后,周遠山和姜茶手上的繩子才被解開,看著眼前聚集的低矮木房子,周遠山知道他們到了,牽著姜茶的手往里面走去。
姜茶緊緊握著周遠山的手,跟著前面帶路的人走,沿途打量著周圍的房子。
周遠山也是,他們在看林阮在什么地方。
這些人一定會讓他們看到姜父,但林阮的安全現(xiàn)在無法保證,即便知道周傅川已經(jīng)行動,周遠山和姜茶還是會著急。
軟軟于他們,也是家人的存在。
“爸爸�!�
姜茶在看到渾身綁著繃帶的姜父時,簡直不敢相認,她哭著跪倒在擔(dān)架前,淚水漣漣。
“茶茶,你怎么這么傻,真的來了�!苯缚粗S久不見的女兒,也動容的哭了起來。
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女兒,可東西不能落在野鷹手里,做人得有骨氣,這項技術(shù)應(yīng)該教給國家,用于社稷。
“爸爸,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苯栉罩稳坏氖趾窟罂蓿还指赣H的選擇,如果是她,她同樣會走父親的路。
集體大于個人,大家重于小家,是父親從小就教導(dǎo)她的。
“如果想解密,必須我們同時開始,但解開一半之后,你們必須放我父親離開,沒有看見他安全回到藏東,我不會將你們想要的交出來�!苯杩粗谧钌戏轿恢玫膩喩f道。
“美麗的姜小姐,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亞瑟冷笑道。
周遠山站在姜茶的旁邊,冷眼看向亞瑟,“你可以試試,我們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捉蛇捉七寸,周遠山顯然知道他最在乎什么,窮追不舍四五年。
這些人的耐心經(jīng)不住考驗和挑撥。
“還有,還有一位救了我命的小醫(yī)生,救救她�!苯稳粧暝饋�,他知道自身難保,但做人不能沒良心。
周遠山握了握拳頭,“還有那位醫(yī)生,也要加上。”
“你們四個人,這筆買賣有點不劃算�!眮喩g,另一只手有節(jié)奏的在桌子上敲擊,“商人不做虧本生意,條件太多�!�
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開個價�!敝苓h山毫不畏懼看著他,“只要我們安然無恙的離開,多少我都能給你�!�
亞瑟看著眼前氣場強大的男人,哼笑幾聲,做事做絕,他根本沒想留著隱患,但面子上還是做的好看。
“當(dāng)然可以,但我也要看到你們的誠意,先解開一半再說�!�
周遠山和姜茶對視一眼,知道時間拖不了多久,他們只能發(fā)布信號,讓外面的人提前行動。
“好,我們需要電腦設(shè)備。”姜茶應(yīng)道。
亞瑟點頭,開始清場,這都不用周遠山和姜茶設(shè)計,他們這些亡命之徒最自私,從不允許有人窺視自已的東西。
哪怕是最親近的人。
周遠山和姜茶看著逐漸離開守在外面的人,扶著姜父去了里面的房間,隨行的只有亞瑟,還有一位野鷹的技術(shù)人員。
五百米外,周傅川的人已經(jīng)在隱蔽處占領(lǐng)制高點,聽從頻道里喬其多的安排。0302
“以中間房屋為基點,東南方向七十米,姜任然三人,附近守衛(wèi)十二人,分別.......”
“西南門口方向守衛(wèi)八人,分散兩邊�!�
.........對方準確的人數(shù)及具體方位,都被喬其多一一報出,他的聲音到后面越來越急促。
“東邊方向,人質(zhì)林阮,守衛(wèi)里一人外三人,開始行動�!�
幾乎是瞬間,所有隱蔽在雨林中難以窺見的身影,開始有秩序有計劃的行動。
其中有道身影穿梭的格外快,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幾乎出現(xiàn)了殘影,喬其多通過影像看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老大,能不能再快點,他心理都要承受不住了!
第161章
二哥帶你回家
林阮看著他越來越近,心態(tài)糟糕,更多的是無措。
“你很漂亮�!�
三哥看著林阮驚慌的模樣,大拇指蹭了蹭嘴角,扯唇笑的邪性,視線充滿了攻擊性。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得到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林阮,卻被林阮大喊著躲開,見狀,他笑的更深。
“你跑不掉,順從些還能少受些苦�!�
林阮聽著催魂似的男音,害怕的眼淚直掉,臉色發(fā)白。
房間就這么點大,門外都是他們的人,難道今天真的在劫難逃。
她強撐著心緒,摸到了刀片握在手里,背在身后。
三哥看著哭的可憐像小兔似的林阮,渾身上下冒火燒,暴虐因子直線上升。
他沒見過這么軟的女人,僅僅露出的一截纖長的脖頸,就白的亮眼,讓人想據(jù)為已有,想破壞。
貓捉老鼠的游戲也不想再繼續(xù)。
“你跑的掉嗎?”
男人看著又要跑的林阮,幾個跨步追上快到門口的林阮,扯著她的肩膀往病床上拉。
灰撲撲的病床上有著暗黑色的印記,還有濕潤還未暗沉的鮮血。
臟亂、萎靡。
在被男人快壓倒時,林阮想也不想,掏出右手的刀片對著他最脆弱的眼睛劃過去。
銀光閃過,溫?zé)岬孽r血落在林阮的臉上,林阮還未睜眼看清,被一個巴掌扇的頭昏耳鳴。
“��!臭女人!”
男人捂著鮮血直流的左眼,痛苦哀嚎。
林阮動作太快,他色欲熏心,對其沒有防備,察覺到銀光上仰腦袋,還是沒能完全躲過。
“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弊笱蹌×业奶弁醋屓缋碇侨珶o,只想泄憤。
他沒想到看著這么弱小的兔子,還會咬人。
剛剛那一巴掌的力道太大,林阮還未緩過來,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到極點讓她緊緊皺著眉,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正在男人打算用匕首再刺時,外面?zhèn)鱽韯觼y聲。
男人臉色一變,沒再管林阮,起身就往外跑,想到什么,又返回來,跳窗逃走。
躺在床上的林阮,捂著腹部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急促的呼吸都痛的斷斷續(xù)續(xù),連哭都要忍著不出聲,避免扯到傷口。
忍著昏厥,林阮側(cè)頭看見托盤上的紗布,用力顫抖的伸手去夠,拿到之后忍著疼痛捂著傷口平息。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
林阮感覺自已的意識在消逝,狠力按壓傷口讓自已清醒,撐著起來跌撞著下去,往外走時,雙腿都在顫抖,汗?jié)竦念^發(fā)緊緊貼在臉頰兩側(cè)。
可實在是太疼了。
林阮感覺自已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走了兩步失力向下倒去。
在她往下落時,門口急促閃進個著急的身影快步跪倒在地接住了她,聲音帶著著急。
“軟軟,軟軟�!�
周傅川用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在看見林阮的那一瞬間,心跳都快停止。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guī)阕�,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你看看我,千萬別睡,別閉眼�!�
他看著懷里臉色蒼白到透明的小姑娘,心快被撕裂成兩半,連抱起她的雙手都在顫抖。
前所未有的恐懼將周傅川籠罩,看到小姑娘腰間被染紅的衣服,周傅川覺得自已相同的部位也在疼,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
“不會有事的,不會.....”他抱著林阮站起來喃喃道。
不知道在安慰林阮,還是在和自已說。
好像下雨了,意識昏沉的林阮感覺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在自已臉上,又順著她的臉流了下來。
她微微睜眼,迷霧般的視線漸漸變清。
周傅川的臉涂滿了油彩,已經(jīng)看不清之前的樣貌,可林阮還是知道是他。
“二哥......周傅川......真的是你�!�
剛剛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那么熟悉,她還以為自已在做夢。
原來真的是他來了。
“你這次來的還挺快......還沒死.....你也會哭嗎?好痛�!�
腹部的劇痛讓林阮的眼淚失控直流,她差點以為自已已經(jīng)死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輕聲落在周傅川耳中,此刻卻猶如天籟。
周傅川沒有意識到自已哭了,他將林阮緊緊護在懷中,往外走去。
“軟軟不怕,二哥帶你去醫(yī)院,我?guī)慊丶�。”他看著眼睛又要合上的林阮,微微顫著聲音叫醒她,“別睡,不要睡,初一在家等我們,兒子在等你回家。”
“嗯�!�
林阮捂著傷口,另外一只手,緊緊握著周傅川胸前的衣服。
想到初一,她失血過多導(dǎo)致昏沉的意識,又清醒許多,她知道不能有困意。
“隊長,直升機�?吭谖鞅狈轿蝗偎氖卓盏兀A(yù)計時間六分鐘到達,狙擊手防守支援�!�
“收到�!�
通訊頻道傳來喬其多和陸斯南的聲音,周傅川聽到后立馬調(diào)轉(zhuǎn)方向,抱著林阮往西北方位跑。
大部分火力集中在東南方向,西北處人最少,房子也少。
周傅川和陸斯南一起配合,很快解決了障礙,突破一個小口。
比起東南,這邊安靜的過分,意外也是在此刻發(fā)生。
“隱蔽!老大�!�
周傅川側(cè)邊隊內(nèi)頻道傳來陸斯南的聲音,隨之還有細微的沖擊打聲。
抱著林阮的周傅川在聽見他聲音時,瞄準一個草垛,極快的躲了過去,子彈幾乎是瞬間擦著他飛過去。
“對面制高點有隱藏狙擊手,還未確定方位。”陸斯南抽氣道,“位置暴露,轉(zhuǎn)換狙擊點,給我兩分鐘�!�
他那邊傳來穿梭聲,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調(diào)整位置。
“直升機收到指令,安全距離盤旋,藏東警方已完成解救人質(zhì)任務(wù),孟東、徐啟收尾支援。”喬其多再次報告方位,“雨林茂密,正搜尋對方狙擊手�!�
周傅川看著懷里呼吸紊亂的林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不怕,很快就不痛了�!�
“二哥帶你走�!�
陽光已經(jīng)驅(qū)散了濃霧,林阮半睜著眼睛,看到的是周傅川堅毅冷硬的側(cè)臉。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隱約聽到。
“陸斯南準備,直升機迫降�!�
“老喬,她撐不住了,我要是有意外,
盒子給她,信給我父母�!�
第162章
昏迷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林阮看見自已躺在床上。
白色的被子蓋在身上,厚重感十足,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很多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林阮想睜開眼睛,意識卻沉迷在這里,想醒也醒不過來。
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場大夢,夢里的場景光怪陸離。
林阮夢見她爺爺在土灶前給她做蛋炒飯,里面加了切細的臘肉和蘿卜丁,爺爺一邊催促著慢吞吞的她快點吃,一邊開門將三輪車推出去。
“軟軟呀,上課要遲到了�!�
林阮抬頭看向土墻上掛著的,沒有動的鬧鐘,才六點半。
上課時間是七點四十五,爺爺總是著急她遲到,寧愿讓她早早的去等著。
畫面又一轉(zhuǎn),馮素芬提著箱子往外走,曲折的山路邊停著輛嶄新潔白的小汽車。
村里很多人站在自家門前觀望著,林阮掙開爺爺?shù)氖峙艹鋈�,“媽媽,不要走。�?br />
提著箱子,穿著小香風(fēng),燙著長卷發(fā)的馮素芬回頭,視線冷冷的看著她。
“別跟著我,你就當(dāng)你沒我這個媽,要怪就怪你爸太窮,沒前途�!�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林阮想追上去拉她,卻聽見鄰居的聲音。
“軟軟爺爺,你怎么了!”
林阮回頭看去,爺爺正仰面倒在地上,鄰居給他順著氣。
她剛想跑過去,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爸爸帶著她和爺爺搬進了新家,還給她買了張很大的書桌,爺爺小心翼翼的從塑料袋里拿出一沓獎狀,一張張貼在雪白的墻上。
爸爸笑著說:“軟軟,你可真棒!”
林阮透過小時候的自已,走馬觀燈似的看著曾經(jīng)的畫面重現(xiàn)。
她看見爺爺臨終時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緊緊握著她手叮囑替他去京市看看,看見林父的追悼會上,數(shù)不勝數(shù)的陌生人哭著來吊唁,看見馮素芬牽著一個小女孩從小區(qū)門口出來,笑著叫她寶貝......然后,和周傅川的初見......
“媽媽嗚......媽媽,媽媽......”小孩稚嫩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響起,扯斷了不停重播的畫面。
林阮不想再繼續(xù)睡下去,掙扎著讓自已蘇醒,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不要睡,林阮,不要睡�!焙芏嗍煜さ穆曇粼诤魡舅�。
最后,是周傅川紅著眼吻在她額頭,“不怕,二哥帶你回家�!�
一如初見。
“你是林阮?”
“歡迎來到大院,你叫我二哥就好�!�
林阮瞬間睜開了眼睛,胸前傳來沉甸甸的感覺,重的她呼吸不過來。
林阮垂眸看去,和初一濕漉漉的眼睛撞在一起,小崽子哭的眼睛紅彤彤的,小圓臉下的被子被沁出好大一片濕潤的痕跡。
林阮想和他說說話,喉嚨干啞,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寶寶不哭。”她聲音太小,都不確認初一有沒有聽到。
“初一,你怎么又趴媽媽身上哭了,乖乖�!�
周母出去一會兒,進來一看自已的小孫子又跪在病床上,抱著他媽媽哭,哭的她心都要痛碎了。
初一呆愣愣的看著媽媽,在聽見奶奶聲音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看見了什么。
“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大的要把整個醫(yī)院天花板掀起來。
“媽媽!嗚!媽媽眼睛打開了!”
小崽子傷心極了,對著周母,哭的驚天動地。
“打開?眼睛打開!”
周母聽見他的話,下意識的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昏迷了七天的人,此時正看著她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周母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握著林阮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叫醫(yī)生,大家都在等你醒來�!�
周母小跑著出去叫醫(yī)生,醫(yī)生說林阮昏迷時,病房里不能有太多人打擾,老爺子他們都在另外一個房間。
初一離不開媽媽,時不時的跑進來偷看偷哭。
林阮動了動右手,發(fā)現(xiàn)正在輸液,初一看見媽媽的動作,滑下床捧著林阮的手看了看,嘟著小嘴呼呼的吹。
“媽媽不痛。”
林阮聽著他還帶著哭調(diào)的小顫音,心痛的不行,嘶啞著聲音叫他。
“初一對不起,媽媽讓你擔(dān)心了�!�
小崽子聽見媽媽的聲音,邊搖頭邊哭,最后直接將臉趴在了被子上,嗚嗚大哭。
“媽媽我害怕。”哭的林阮心也碎了。
初一一直哭,醫(yī)生來了,周母想抱他,他死死抓著被子不松手,最后還是小寶給他牽到一邊。
等林阮檢查結(jié)束之后,他又爬上了病床,還知道避開林阮肚子的位置。
應(yīng)該是有人告訴他,媽媽那里受傷了不能碰。
周老爺子、蘇月、姜茶和周遠山都來了,圍在林阮的病床前,林阮手上的針已經(jīng)被拔掉,她拍著初一的后背,等他睡著了,才說話。
“周傅川呢?”
房間里的人都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林阮會問,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他還沒醒,在重癥監(jiān)護室�!�
大家都不說話,是周遠山開的口,他不想瞞著林阮。
對面有潛伏的狙擊手,雨林實在太密,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林阮失血過多,危在旦夕,周傅川知道她等不了太久,林阮的血將他的作戰(zhàn)服都浸透了。
他不敢賭,直接以身作餌,將對面引了出來,但也將自已暴露在對方狙擊范圍內(nèi)。
左胸、右上臂、兩側(cè)大腿都受了傷,對方手段殘忍,完全是虐待。
周遠山聽醫(yī)生說時,都不敢相信,就這樣的情況下,他是怎么強撐著將林阮抱著跑出兩百米,送到他戰(zhàn)友手里。
林阮被他護在懷里,沒有再受到額外的傷害。
房間里的人聽著周遠山的敘述,再聽一遍還是會震撼,他們也沒想到,周傅川會這樣做。
醫(yī)生說,他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發(fā)揮到極致,幾乎是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沒有見過受這么重的傷,還能在短時間內(nèi)抱著一個成年女性跑這么遠的。
兩百米,在平常聽來是一段很短的距離。
可對于當(dāng)時的周傅川,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極限,甚至嚴格上來說,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
愛可平山海。
第163章
想看看他
任誰聽了都明白,周傅川是在以命換命。用他的命換林阮活下來的機會。
重傷的林阮和周傅川同時被送到最近的軍區(qū)醫(yī)院。
林阮腹部傷及主動脈,創(chuàng)口較深,被送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失血性休克,陷入深度昏迷。
再晚一分鐘,她都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周傅川的情況比她更加糟糕,軍區(qū)醫(yī)院最權(quán)威的醫(yī)生,幾乎都聚集在他的手術(shù)臺上,輪番上陣才勉強保住他的命,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處在重癥觀察期。
這些,周遠山?jīng)]有和林阮說,他知道,這是自家弟弟心甘情愿的選擇。
再者,林阮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負擔(dān)不起太過激的情緒。
周傅川對林阮的情意,他這個局外人遠比局中人看的清楚。
“我要去看看他�!�
林阮仰面看著周老爺子,這里權(quán)力最大的人,也是最能做主的人。
“爺爺,你讓我去看看他�!�
周老爺子拄著拐杖,望著病床上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小姑娘,再想到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渾身插滿管子的幺孫,只剩下心痛。
他的兩個孩子受大苦了,看著都不忍心。
“好,爺爺給你安排,你先休息�!�
周老爺子到底還是心軟,輕聲答應(yīng)林阮后,轉(zhuǎn)身走了,周母看著他偷偷擦拭眼角的動作,急忙跟了上去。
老爺子年紀大了,還硬要趕過來,到底是舍不得。
林阮看著爺爺蒼老的背影,沒忍住又流了淚,是她不好,讓爺爺擔(dān)心。
“快別哭了�!碧K月蹲在床前,拿著干凈的帕子給林阮擦臉,“醒了就好,他也不會有事的,你別擔(dān)心。”
自個說著安慰林阮的話,眼淚卻止不住的流,蘇月知道林阮被劫持的時候,快被嚇死了。
“你還痛不痛?”
“月月�!绷秩钆Φ纳焓�,蹭了蹭她的臉,“不痛,你別害怕。”
站在她身后的蕭會凌扶著她起來,看著林阮對她笑了笑。
“看到你醒過來,我們就放心了,就讓她哭一哭,一直憋著呢,鄧教授和師母那邊,我們瞞著的�!�
師母身體不太好,從波土頓回來之后就住進了療養(yǎng)院。
姜茶牽著小寶上前,眼睛也是紅的,“軟軟,謝謝你,你救的人是我的爸爸�!�
此刻,林阮才知道,原來那位叔叔是姜姐姐的父親,小寶的外祖。
冥冥之中,原來一切早有定數(shù)。
姜父也在這里,他的傷勢較輕,主要是長期的折磨讓他身體虧虛的太重,需要慢慢的將營養(yǎng)補回來。
而他和姜茶苦苦堅守,必須帶回國的絕密技術(shù),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移交軍方,這項長達十幾年的任務(wù)終于完成。
“真好�!绷秩羁聪蚪瑁⑽澊�,“大哥等了你很久�!�
林阮想,橫亙在大哥和姜姐姐面前的困難終于解決,他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哥的等待也圓滿了。
后面,醫(yī)生又搬著儀器過來,給林阮做了詳細的檢查。
林阮傷勢虧損大,清醒沒多久,很快又沉睡過去。
再醒來時,初一正躺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伸出肉肉的手指,在林阮鼻子下面試探。
林阮住的是單人病房,設(shè)施比較完備,蘇月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
見她醒來,立馬按了病床前的呼叫號,“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林阮搖了搖頭,看著外面已經(jīng)黑了的天色,問她:“我睡了多久?”
“四個多小時�!�
蘇月看著自家好友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她想問什么,也不忍看她糾結(jié)。
“周爺爺安排好了,待會就可以讓你進去,小胖子不知道�!�
聽到小胖子三個字,初一懵懂的看向蘇月:“在說我嗎?”
“沒有!”蘇月捏了捏初一的鼻子,將他從林阮的被窩里抱了出來,“干媽待會帶你去吃飯。”
“我想看著媽媽�!背跻粩堉K月,又低著頭摸了摸肚子,“可是我肚肚好餓。”
“你去吃飯,媽媽在這等你回來�!绷秩羁粗砸训男♂套有α诵Α�
他們說話的時候,周母拎著飯過來了,身后還跟著張姐,張姐看著蘇醒的林阮,又好是一陣落淚。
看著林阮醒來,大家心里的石頭放了一半下來。
醫(yī)生給林阮檢查之后,告訴他們,危險期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就是好好養(yǎng)著,把虧空的氣血補回來。
林阮昏迷幾天,飲食上只能先吃些軟爛好消化的食物,張姐給她準備的是豬肝粥。
豬肝補血,不太喜歡吃豬肝的林阮,在張姐和周母殷切的眼神下,喝了兩大碗。
不止初一餓,林阮也餓,一頓飯下去,林阮感覺頭都不昏了。
看著林阮吃完飯,周母和張姐連哄帶騙給初一抱走了,留著蘇月陪著林阮等人來帶她去看周傅川。
“他們說不讓初一知道。”蘇月輕聲和林阮解釋,“周傅川情況不算很好,現(xiàn)在還在危險期。”
若不是初一鬧著要媽媽,本來是不打算帶他過來的,他年紀太小,大家不想看到他傷心。
只是初一太依賴林阮,林阮說好的五天回來,過一天,小崽子拿著水彩筆在日歷上畫個圈圈,根本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