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昨晚那不是夢……

    但之后幾天，顧承川都沒回來了，仿佛他真就是執(zhí)行完了命令，不再有任何留戀。

    不過這一次，我雖然失落，卻沒像上輩子那樣去單位糾纏他，我既然說了要尊重他，就要給他足夠自由的空間。

    我也沒閑著，每天努力排練到最后一個(gè)離開。

    很快，就到了匯演這天。

    我早早起床趕去劇團(tuán)，一路上，腳步輕快了不少，匯演全軍區(qū)的人都會去看，我終于能再見到顧承川了……

    這些天，我很想他。

    可剛走到岔路口，我卻被張燕蘭帶著她四歲的兒子小杰攔住。

    張燕蘭拉著小杰，滿眼歉意：“孟小姐，聽說顧大哥因?yàn)槲乙恢睕]回家，我心里過意不去，特意做了些菜給你賠罪……”

    說著，把手里的鋁飯盒獻(xiàn)寶似的遞過來：“你是身份高貴的首長孫女，肯定覺悟高，一定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吧？”

    聽了這話，我臉色微變。

    這哪是賠罪，分明是得意炫耀顧承川向著外人。

    我如果生氣，恐怕正如了她的意。

    我冷淡拒絕：“我沒生氣，心意我領(lǐng)了，東西你拿回去吧。”

    說完，繞過她就繼續(xù)走。

    張燕蘭卻拉住我，硬把飯盒塞了過來。

    我皺眉，正要抽手，飯盒‘砰’的掉在地上，里頭的菜全撒出來，濺在她的鞋子上。

    這時(shí)，一直躲在張燕蘭身后沒吱聲的小杰忽然沖出來，用力推了我一把！

    “壞女人，不準(zhǔn)你欺負(fù)我媽媽！”

    我被推的踉蹌后退，剛站穩(wěn)，便見一輛軍綠吉普駛來停下。

    顧承川黑著臉從車上下來：“怎么回事？”

    男人眼里的冷漠、防備和質(zhì)疑像把刀橫在我的喉嚨，讓我難以開口。

    張燕蘭忙拉過孩子，躲向顧承川身后，一臉委屈：“別聽孩子瞎說，我是想給孟小姐送些飯菜賠罪，大概是飯菜不合她口味，她才生氣，”

    “不過是我沒拿穩(wěn)才打翻飯盒，跟她真的沒關(guān)系……”

    面對母子倆的一唱一和，我只覺荒唐又可笑：“的確是你自己打翻了飯盒，但我沒……”

    “夠了�！�

    顧承川漠然打斷，讓張燕蘭和小杰上車，先去劇團(tuán)。

    正值夏日，我卻被這一幕冷的心頭發(fā)顫。

    等車開走，才聽顧承川涼薄開口：“如果你只是在我面前裝大度，那就別白費(fèi)力氣了�！�

    他轉(zhuǎn)過身，警告在冰冷的眸子間驟起：“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針對他們母子，別怪我用軍規(guī)處置你�！�

    望著漸遠(yuǎn)的背影，酸脹擠紅了我的雙眼。

    上輩子就是這樣，他從無視到冷漠，再到厭惡……我們的誤會也越來越深，最后婚姻分崩離析。

    重新來過，我不想被他認(rèn)定成壞女人。

    捏緊了雙拳，我鼓起勇氣跟了上去：“承川，我不求你立刻相信我的無辜，但至少希望你站在公正的立場，給我一絲信任�！�

    然而顧承川沉默不語，腳步也沒有停下。

    直至到了劇團(tuán)，他都沒回過頭。

    看著他冷決的背影，我壓下心頭的委屈去了后臺。

    換好衣服后，正想去換舞鞋，卻見小杰蹲在鞋柜前不知道干什么。

    見我來了，又兔子似的竄走了。

    礙于剛才小杰的行徑，我起了疑心，拿起舞鞋準(zhǔn)備檢查，卻聽隊(duì)長扯著嗓子催促：“孟云晞你快點(diǎn)，還有三十秒就上臺了！”

    聞言，我也無暇顧及，應(yīng)了聲就把腳伸進(jìn)鞋里。

    下一刻，劇痛在腳底炸開，一團(tuán)血紅頃刻浸透潔白的舞鞋！

    第4章

    我痛的倒吸口涼氣，脫下鞋，幾片帶血的碎玻璃渣掉了出來。

    “孟云晞，你干什么呢！”

    聽見隊(duì)長慍怒的呼喚，我咬咬牙，找了雙不合腳的舞鞋穿上后勉強(qiáng)上了臺。

    聚光燈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我冷汗津津，也無暇去看臺下顧承川坐在哪兒。

    漫長的十分鐘過后，壓軸的《紅色娘子軍》舞蹈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結(jié)束。

    回到后臺，我踉蹌坐下，脫下舞鞋，整個(gè)腳底的血都快干涸了。

    我白著臉，輕輕擦掉血，又氣又覺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