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青黛:泥們………
寧青黛的性子,也不是天生就這般瘋癲。
寧家起初發(fā)家做生意,常常會往來于山野小道。在大人疏忽下,當(dāng)時年僅八歲的小青黛,被丟在了深山。
不知是上心還是不上心,寧家找了兩年,才在山腳下找到了自已爬出來的小青黛,奄奄一息,瘦骨嶙峋。
找回來后,寧青黛性子大變,變得沒安全感,自卑偏激,防備心極重,還時不時會發(fā)瘋。
寧家的人,越發(fā)討厭這個不受寵的女兒,寧青黛就越瘋。
寧青黛和沉之川,一個瘋子,一個傻子,兩家棄子的結(jié)合,誰都要笑稱一句:天生一對!
毛子搓手,看自家宿主臉色:情況呢就是這么個情況……這個……
青黛眼里折射出詭異的光:消失的爹,懦弱的媽,瘋癲的妻,癡傻的他。
毛子:……?
青黛:瘋子好。人生在世,精神狀態(tài)不能太穩(wěn)定。哦耶!
毛子:別笑了!你看看他們的結(jié)局!
在原劇情中,一傻一瘋自然斗不過六姨太幾人。寧青黛活活被逼死在了沉家大院里。
無人關(guān)心。唯獨大傻子嚎了幾天,直到餓暈,也沒能挽回忽然就不再跟他說話的漂亮姐姐。
“本世界任務(wù):改寫寧青黛和沉之川的be結(jié)局。完成積分:1000分”
“附加任務(wù):奪回寧青黛該有的一切。完成積分:1000分。”
青黛問:所以男主最后恢復(fù)神志了嗎?
毛子翻了翻劇情:在寧青黛死后第二年恢復(fù)的。他直接放棄了少帥身份,帶著生母離開了雁城。到最后雁城被攻破,沉家落敗,他也沒回來過。
毛子友情提醒:積分商城里1800積分藥到病除丸,能幫他提前恢復(fù),買不買?
青黛義正嚴(yán)辭:我們做任務(wù),要遵循原劇情的自然規(guī)律。再說,傻傻的,多可愛。
毛子:舍、不、得,三個字燙嘴?
青黛睜開眼。
女人一身純白西式禮服裙,邊緣幾朵拇指蓋大的蕾絲小花,是最素簡的款式。她常年縮在閨房內(nèi),膚色雪白,眼尾向下,眼神似一汪凝固的死水。
像櫥窗里毫無精神氣的傀儡洋娃娃。
對面男人眉若遠(yuǎn)山,面如雕刻般深邃分明,臉上掛著傻兮兮的笑,眼神炯炯,專注而熾熱,是噴薄的山火,亦是澎拜的深海。
單看相貌,兩人確是天造地設(shè)。
只是再往下看,就能瞧見他系得歪七扭八,像綁麻繩似的繞在脖子上的領(lǐng)帶,以及……蹭了無數(shù)粉狀糕點的西服。
原劇情里,寧青黛面對熱情得跟傻狗一樣的沉之川,就跟六姨太一房預(yù)料的差不多,她發(fā)瘋了。
寧青黛抄起剪子就亂扎人,把人趕出了婚房,把婚房砸了個徹底。
沉之川不知所措,哭唧唧地門外蹲了一晚。
為此,沉家……不對,是沉之川和寧青黛兩個人鬧了好大的笑話。
青黛一掌把男人的臉推遠(yuǎn),不停用裙擺擦臉,隱隱要發(fā)怒,“混賬!你做什么!”
沉之川被斥,站在原地慌張地?fù)甘种�,猶豫片刻,還是撅著嘴湊上來。
青黛大聲,“站�。 �
沉之川立刻收腳,嘴撅得老高,“夫人,要親親的�!�
青黛扯掉頭紗,防備地看他,“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捅死你�!�
高大的男人嗖地蹲下,手忙腳亂地捂自已的腳,小心翼翼道,“不走。別殺我。”
青黛冷笑,“現(xiàn)在倒乖了?真是沒人教沒人養(yǎng)的混賬!”
沉之川搖頭,認(rèn)真,“有人教!六姨娘教我要多親親你!這樣漂亮姐姐就會永遠(yuǎn)跟我玩!”
他把腦袋支在膝蓋上,“六姨娘讓我看了許多書,我看不懂。但小黑會親我,我跟它學(xué)的!”
小黑,是他們院中一條非常親人的狗。
難怪吻技這么……狂野。
青黛掩下若有所思。
以沉之川的心智哪里懂占姑娘便宜,果然是有人暗中攛掇他。
沉之川仰頭看青黛,露出整張臉,神儀明秀,不做夸張大表情時,還頗有幾分少帥豐采,“夫人姐姐,你好漂亮呀。”
“�!蝿�(wù)達(dá)成進(jìn)度10%”
青黛:嗯?嗯?他是顏控?
毛子:呃,也不是。應(yīng)該說大傻子沒啥防備心,對所有人平等地友愛。
青黛長嘆。
有種即將變身護(hù)崽戰(zhàn)斗雞的錯覺。
軍閥少帥他搞強(qiáng)制愛2
青黛面無表情,“我不是你夫人�!�
她翹起嘴角,毫無笑意的臉上蓋了層無法穿透的陰霾,惡意道,“我不過是你家用一百兩買來給你個傻子玩的賤奴罷了�!�
“哦,我可能比他們貴點兒�!�
“才不是!”沉之川眉頭緊鎖,他明顯沒聽懂青黛話里話外對他們這段關(guān)系的諷刺,只認(rèn)真反駁,“你就是我夫人!”
青黛居高臨下地看他,“我不是�!�
固執(zhí)的傻子,“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
青黛忍無可忍,“我不……”
沉之川嘴角一撇,五官變得皺巴巴的,濕漉漉的眼睫一顫一顫,“嗚嗚!夫人姐姐討厭我!夫人姐姐不要我了!”
青黛頓時被噎住,“哭什么哭!”
女人不自然地扣裙擺邊蕾絲小花,她不喜歡看到別人這副模樣,特別不喜歡。
因為……總會讓她想到小時候在深山、在老宅,苦苦祈求父親垂憐的自已。
沉之川換了口氣,努力把淚意憋回去,可憐兮兮的,“夫人姐姐,別討厭我�!�
他小心展開西服,從里掏出一塊被壓扁的粉色桃花糕,捧在掌心,抬頭看青黛,“給夫人姐姐吃!”
他拍拍胸脯,“以后,我保護(hù)你。”
豪氣萬丈地把漂亮姐姐劃為自已人,沉之川笑,“嘿嘿�!�
守了雁城十年太平的沉家少帥,在他的大喜之日,頂著一頭烏黑微蜷的半長亂發(fā),捧著壓壞的糕點傻樂。
身上的西服劣質(zhì)且不合身,露出一截手腕,若動作做的大了,還能看見被撐開的胸膛。
諷刺的是,這傻子胸口還有為雁城而戰(zhàn)留下的槍傷。
鎖骨之下,接近心臟。
沉之川為雁城所有人九死一生,但如今外頭等著看他們兩人好戲的,卻大有人在。
青黛忽然覺得這傻子可笑又可憐。
跟自已一樣。
“傻子。你能保護(hù)好自已再說!”
青黛罵他。
沉之川可驕傲了,“我能保護(hù)好自已。我很厲害的�!�
青黛不管他,蹬掉細(xì)高跟,躺到床上。
“夫人姐姐、夫人姐姐…”沉之川吵她。
“不許喊我!”
“哦。”沉之川看青黛直接霸占去他的整張床,雖有點委屈,但他很快安慰好自已,往房內(nèi)看了一圈,就攤開大字躺平在地上。
最近日子入了秋,到深夜估計地面都是涼的。
“……”青黛說,“你干什么?”
“噓!”沉之川回答,“睡覺呀。”
“……”
青黛沒那么好心,本想不管他,直接背對著人入睡�?伤氜D(zhuǎn)難眠,實在不習(xí)慣把后背留給別人,于是只能與地上那一坨面面相覷。
沉之川對上她的臉又開始傻樂,仿佛兩人在玩什么你知我知的秘密游戲,眼里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入睡的兆頭。
青黛煩了,踹下一團(tuán)被子,厲聲,“用它蓋住自已,不許看我�!�
“嘿嘿�!背林`活地用被子把自已捂?zhèn)嚴(yán)實,他說的話從棉被下傳出來,被悶低了幾度的男聲竟低沉好聽,“謝謝,夫人�!�
青黛也用被子蓋住臉。
這傻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一會兒夫人姐姐,又一會兒夫人的。
新婚夜第二天,想看笑話的人沒看到笑話,便開始琢磨別的點子。
這不,六姨太遣人來喊,說是新婦進(jìn)門,全家一起吃個午飯。
青黛上身素白短襖,下身灰色收腰長裙,長發(fā)在腦后挽了個發(fā)髻,素凈簡單,跟做寧家姑娘時的打扮差不多。
青黛問:“六姨太經(jīng)常喊你跟他們?nèi)コ燥�?�?br />
沉之川在青黛翻來覆去的嫌棄聲里勉強(qiáng)挑了一身干凈利落純白底襯,袖口挽至手肘,底下是從前深藍(lán)趨于黑的軍裝西褲。
不說話時,看起來勉強(qiáng)能唬人。
他說,“不呀。一般家里來客人了,六姨娘才會喊我過去吃飯。嘿嘿,六姨娘是在歡迎夫人姐姐啦�!�
一旦沉府來客人,就把癡癡傻傻的沉之川拉出來溜溜?
是要讓其他人都瞧瞧,這位名揚(yáng)天下的少帥丑陋又蠢笨的模樣?
好惡毒的用意。
青黛不再說話。
走到正堂,一個身材婀娜的旗袍婦人坐在中央,見到沉之川,她突然小聲驚呼,手中筷子落了地,“少帥……”
沉之川歪頭,“六姨娘是在喊我嗎?”
意識到男人還是個傻的,婦人一惱,強(qiáng)行擠出個微笑,“小川來了�!�
她嗔怪,“今日怎這般打扮?倒叫姨娘認(rèn)不出來了!”
沉之川偷看旁邊的青黛,挺直胸膛,“這樣好看�!�
青黛無視其他人視線,自已找了個位子落座。
她才剛剛坐下,也不知哪里冒出來兩個小白臉一左一右把她身側(cè)位置占滿。
小白臉一號笑得溫柔,“大嫂�!�
小白臉二號笑得陽光,“大嫂,你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漂亮!”
六姨太假意呵斥,“以敘,子凌,懂不懂禮貌?”
兩位小白臉皆有點羞澀,都是一副想看青黛又不敢看的模樣。
青黛:“……”
毛子:這是什么情況?
青黛:不明顯?美男計唄。
昨晚新婚夜,青黛沒發(fā)瘋,看來六姨太陣營連夜召開了作戰(zhàn)會議,打算換個法子來對付他們。
……真敬業(yè)。
六姨太一家會這么著急,甚至不惜舍身色誘一個瘋女人,倒是有原因。
雖然六姨太拿下了沉家主事大權(quán),但沉之川名下的商鋪田地都直屬于他本人,經(jīng)過多年運(yùn)作,早就有了自已一套營收體系。
六姨太根本沒法以沉之川傻了為借口,拿走經(jīng)營權(quán)。更何況,她也不曉得沉之川到底把地契藏哪了。
那可是傳說中日收千萬兩真金白銀的!
而青黛嫁給沉之川后,人家是名正言順的老板娘。
她沒發(fā)瘋,可不就把六姨太給急死了。
青黛扭過頭看沉之川,誰知那人根本也沒有落座的想法,揣了個碗,塞了兩個大饅頭,就坐到臺階邊去。
他腳邊放了一個破爛的銅碗,小黑狗正伏在碗邊吃得歡快。
青黛就奇怪,一桌大魚大肉中怎么會放一盤粗面饅頭。
原來是專門做給沉之川吃的。
六姨太看到青黛的視線,嘆氣,“小川那孩子跟小黑感情好,說什么也要陪狗在一處吃呢�!�
“唉,這孩子,總是不聽我的話……”
青黛沒反應(yīng),轉(zhuǎn)回身去拿筷子。
六姨太風(fēng)情萬種地舉起手帕擦嘴,神色得意。
呵,還是高看他們夫妻了。
就算不用刻意離間,他們也……
啪得一聲巨響——
另外三人俱一抖,只見素白短襖的女人將筷子大力拍在桌面,指著她面前一盤菜,陰沉道,“菜里為什么會有姜!”
六姨太一愣,“因為這道菜是生姜炒肉……”
青黛漆黑一團(tuán)的視線盯著她,讓人遍體生寒,“我問,為什么菜里有姜!”
小白臉二號,沉三少沉子凌,“大嫂,因為這道菜是生姜炒肉,你可以換一道……”
青黛扔開斷成兩截的筷子,“我最討厭吃姜。好!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在你們眼里我就是你們買進(jìn)來的下人嗎?那為什么要叫我來吃飯!”
六姨太:“不是,你聽我說……”
嘩啦———啪嗒啪嗒——
青黛把整張桌子掀了。
軍閥少帥他搞強(qiáng)制愛3
大廳一片狼藉,到處是飛濺的瓷片和油膩的菜渣,放眼望去幾乎難以下腳。
周邊服侍的下人們?nèi)盗�,一時間誰也不敢動,生怕自已跟這桌菜落個相同下場。
六姨太一臉菜色,物理意義上的。
幾根嫩綠的空心菜葉掛她頭頂,此刻正滴答滴答往下淌油。
“啊!”六姨太尖叫,“啊!”
她難以置信,瞪大眼珠,“寧青黛!你竟敢……你竟敢……”
啪嗒——
頭頂?shù)囊欢尾巳~不堪重負(fù),掉到她胸前,又一路滑落,在旗袍中央留下一條惡心的油漬。
六姨太極速喘氣,一口氣還沒咽下去,下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她作勢要暈厥。
“姨娘!”小白臉一號,沉以敘快步走走近,強(qiáng)忍反胃替她摘干凈菜葉,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六姨太的臉,小聲,“小不忍則亂大謀�,F(xiàn)在,還不能和老大一房翻臉�!�
沉以敘是明白怎么安撫她的,“姨娘!想想那些商鋪田地!”
六姨太只要想到這桌子菜,渾身就跟螞蟻爬過般難受,她咬牙切齒,“寧青黛個小賤人,怎么在這時候發(fā)瘋!”
“果然,她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難怪她爹一百兩就把人賣了!”
罵完了,六姨太擠出微笑,勢必要把青黛塑造成引起沉家上下不和睦的跳梁小丑。
她就不信,沉家宗族的長輩們聽到風(fēng)聲,還不把寧青黛趕出沉家!
六姨太對青黛說,“大少奶奶,我們尚未動筷,怎突然把飯桌掀了,可是菜不合胃口?”
青黛,“是啊�!�
她反問,“剛剛你沒聽我說話?”
六姨太僵住,在心里又把人千刀萬剮一番。她嘆氣,作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你若不喜妾身,不來赴約便好�?蓙砹藶樯跻髹`妾身的一番心意呢?為了這頓飯,妾身可是從早上就在廚房盯每道菜……”
青黛:“從早上開始盯,菜里為什么會有姜�!�
六姨太:“……”沒禮貌的死丫頭!
她又不清楚寧青黛的口味!
六姨太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雙眼一閉就是在她面前滴油的菜葉。
《菜里為什么會有姜》。
她快被這幾個字嚇出心理陰影了!
沉子凌笑笑,試圖緩和,“大嫂,別生氣。姨娘也是好心……”
青黛轉(zhuǎn)過頭看他,“你最討厭吃什么?”
沉子凌遲疑,“……青椒?”
那刺鼻味道,他聞了就想作嘔,更別提是下口。
沉子凌與六姨太對上視線,走到大廳后室,捧出一碟姑娘家都會喜歡的甜膩糕點,繼續(xù)勸,“大嫂,我……唔唔唔!”
他一轉(zhuǎn)頭,青黛竟不知哪里夾來一塊半生不熟的青椒,在六姨太的尖叫聲中準(zhǔn)確無誤地往沉子凌口里塞。
沉子凌暈乎乎的,砸吧砸吧兩下,然后……沖到堂外狂吐!
“嘔!嘔嘔!”
沉子凌臉色蒼白。
他最厭惡青椒,飯桌上自然不會出現(xiàn)�?蓪幥圜焓种星嘟肥悄睦飦淼模�
沉子凌瞇起眼睛在一地狼藉里尋找。
哈哈。怎么可能是青椒?
哈哈。寧青黛怎么敢把地上的菜渣往他嘴里塞?
他的視線頓住,小黑正歡快地享用翻倒在地的一桌豐盛飯菜,而它空出來的銅碗里,大大咧咧地攤著幾塊半生不熟的青椒。
沉子凌:“……?”
他嘴唇顫動,“大大大嫂……”
青黛丟開筷子,“你別生氣。小黑也是好心�!�
青椒……是真青椒……
狗……狗吃過的……
“嘔嘔嘔嘔嘔嘔!”
咚——
沉子凌四仰八叉地昏死過去了。
青黛看著被仆人抬下去的沉家小少爺,有點想笑。
方才沉子凌夸她跟傳聞中一樣漂亮?
不好意思。
屬于寧家二小姐寧青黛的傳聞,每個字都在說她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子凌!我的子凌!”六姨太揮開沉二少拉她的手,指著青黛,“你你你……我要殺了……”
“六姨娘?”沉之川終于啃完了他的大饅頭,插進(jìn)兩人中間,“不要指著我的夫人姐姐�!�
他嘟嘟囔囔,“好不禮貌哦。”
“不禮貌?”六姨太婉轉(zhuǎn)的女聲氣的劈了叉,尖銳道,“小川!你方才沒瞧見你夫人做了什么嗎?”
“我瞧見了呀�!背林ㄅ呐氖�,笑逐顏開,“好玩�!�
“小川!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就被這個女人帶壞了!沉家乃百年氏族,她作為沉家大少奶奶犯了大錯,我身為長輩,有責(zé)任好好教她。不然百年之后,我無顏面對你父母和沉家列祖列宗!自你癡傻后,我對你是盡心盡力,可你竟偏袒于她,還說她掀翻餐桌,氣昏弟弟,是好玩?”
六姨太言辭懇切,字字鏗鏘。
而在沉之川耳朵里,自然過濾為,“小川!嘰里呱啦嘰里呱啦嘰里呱啦!好玩?”
沉之川便問青黛,“夫人姐姐,你覺得開心嗎?”
青黛彎唇,涼涼道,“開心�!�
他重重點頭,特別驕傲地回答六姨太,“看吧!夫人姐姐和小黑都開心,那就是好玩!”
沉之川粗聲,叉腰,“好了!就這樣,都不許再說我的夫人姐姐了。不然我要生氣了!”
青黛被藏在沉之川身后,面前是男人熱氣騰騰的背,她伸手想把人推遠(yuǎn),那人紋絲未動,倒顯得她的手指芊芊,像柔軟無骨般攀在沉之川的臂彎。
在六姨太的視角,只能看見在男人身后露出的一截蔥白指間,其余皆被男人護(hù)得死死的。
看來寧青黛不僅是個瘋女人,還是個把沉之川玩弄于掌股之中的狐媚子!
她日進(jìn)斗金的商鋪啊!�。�
眼見即將煮熟的鴨子不僅活蹦亂跳,還飛起來扇了她幾個大逼斗。
六姨太也被氣昏了。
沉之川撓頭,“六姨娘怎么了?”
青黛雙手抱臂,邁過一地殘渣,在沉府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慢悠悠,“因為好玩,所以她太開心了�!�
沉府下人一齊恭敬站好,目送沉家這位新晉掀桌戰(zhàn)神,不敢吭聲。
“夫人姐姐、夫人姐姐,等等我!”沉之川麻溜跟上青黛,眼神明亮,“夫人姐姐!”
“干什么?”青黛突然轉(zhuǎn)身,睨他,“怎么?我剛才欺負(fù)了你沉家人,如今到?jīng)]人的地方,你要找我算賬了?”
她冷冷笑,指尖蜷縮,“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還挺給我面子的?”
不怪乎青黛會這么想。
畢竟世間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她好,連父母姐妹都不會。
只認(rèn)識一天的人更不會。
“算賬?”沉之川伸出五根指頭,一根一根摁下去,嘴里喊著亂七八糟的數(shù)字,“這個是算賬嗎?”
他咧嘴一笑,“嘿嘿。那我不會�!�
青黛皺眉,沉之川就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會算賬。我也不會找你算,我才不給夫人姐姐添麻煩呢!”
“那你喊我做什么?”
沉之川把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遞青黛面前,手中是一個粗面饅頭。
“夫人姐姐,一口飯都沒吃,不好。”
青黛沒接,“……你的午飯不是才兩個饅頭嗎?給我干什么?”
沉之川臉色凝重,“夫人姐姐掀桌……”
青黛一嗤,“你果然……”會計較。
“夫人姐姐掀桌掀得太慢了!我已經(jīng)吞掉一個饅頭了!”沉之川持續(xù)凝重,“不然我肯定把兩個都留給夫人姐姐�!�
“……你是不是個傻子?”
“夫人姐姐你好聰明呀�!背林ê俸傩Γ暗艿芩麄兌歼@么說我的�!�
青黛深呼吸,毫不客氣地奪過饅頭。
“等你餓肚子就知道后悔了,傻子�!�
后悔?
沉之川腳步變慢,似乎某些記憶在敲擊他發(fā)鈍的腦袋,像條件反射般,他的口吻不容置疑,“我沉之川做事從不后悔。”
青黛身影停頓了一剎,隨即恢復(fù)如常。
軍閥少帥他搞強(qiáng)制愛4
自從上次青黛掀了桌,六姨太一房再也不敢喊兩人過去吃飯。
作亂的心思倒一刻也不停。
彼時青黛正在沉之川的平章館后花園里看大傻子玩泥巴,一位婦人笑容滿面地喊她,口氣熟稔,“大少爺,大少奶奶�!�
青黛不做聲,坐在石凳上繼續(xù)翻書。
在草叢里拱來拱去的沉之川露出一顆腦袋,“阿梅,家里來客人了?六姨娘又要叫我過去了嗎?”
“喔唷,是另一件好事!”阿梅眼角細(xì)紋加深,留意青黛反應(yīng),“六姨太總憂心大少爺如今心思純凈,在平章館被人欺負(fù)去了也不知道吭聲。這不,特意找了信得過的人過來陪大少爺玩呢!”
話音剛落,她身后走出兩位水靈靈的年輕姑娘,一左一右站在阿梅旁邊。
“圓臉這位叫春桃,雙辮這位叫秋水�!卑⒚芬来谓榻B,循循善誘,“大少爺,她們都會陪你好好玩的�!�
阿梅各自推了兩位姑娘一把,“還不快叫人!”
她們齊聲,柔柔道,“大少爺�!�
沉之川沒甚反應(yīng),“哦�!�
阿梅快速掃了眼旁邊事不關(guān)已的青黛,女人是一個實打?qū)嵉睦涓忻廊�,唇角輕抿,看書時神色怏怏,對周遭事物都了無興致的模樣。
這女人能拿捏大少爺,難不成靠的是一張臉?
阿梅把春桃和秋水推到沉之川跟前,“大少爺瞧瞧,容色不俗呢!”
“站住�!背林ú桓吲d,“不可以踩到我的小草。”
“大少爺……”
沉之川從草叢里起身,身高忽然壓了幾人一大截,叫人不由得屏息噤聲,“不用讓我瞧。我不喜歡,讓她們回去�!�
阿梅這下真是倒吸涼氣。
若往日說送兩個玩伴陪他玩,大少爺定是歡欣鼓舞,哪會想那么多。
才娶了寧青黛幾日,大少爺就怕來了新人,寧青黛會不高興?以他神智,居然能為寧青黛顧慮到這一層?
一時竟像正常人!
阿梅眼神變了。
寧青黛比他們想的要棘手得多。
阿梅心一橫,伸手摁下兩個姑娘,“大少爺,她們總之是錦華館不要的下人。你若不留,她們兩位怕是活不成了�!�
青黛讀完最后一個字,循聲望去。
大少爺癡傻好哄騙,但這位寧青黛可不是個好惹的,阿梅一僵,“大大少奶奶,您看……”
青黛輕聲笑,“你們不要的下人,送來做沉之川玩伴……哦,是通房妾室�!�
“怎么,當(dāng)平章館是收垃圾的嗎?”
阿梅撲通一聲跪到兩位姑娘身后,“大大大少奶奶,我們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唉。真沒意思�!鼻圜煲皇謸文�,指尖隨意撥動書冊,“沉之川是個傻的,我又不是。就不用做戲給我看了吧。”
阿梅先是心驚,隨即又想,沉府如今是六姨太掌勢,她大少奶奶算什么!
寧青黛會發(fā)瘋又怎么樣,要打要罵也落不到她頭上,就讓兩個丫頭挨著就好。
于是,阿梅起身,不再低聲下氣,“兩位姑娘可是完好無損地送進(jìn)了平章館,往后如何,世人都瞧著呢!”
明晃晃的威脅。
撂下一句話,阿梅就快步走出了平章館,宛若聽不見身后沉之川的喊聲。
留下兩個瑟瑟發(fā)抖的丫頭。
“阿梅!阿梅!”沉之川氣憤地薅下半片葉子,“怎么可以不聽我說話!我要生氣了!”
他又變得皺巴巴的,喃喃自語,“你們……怎么從來不聽我說話呀?聽一次,也不可以嗎�!�
語調(diào)低下去,“我可是大少爺�!�
圓臉丫頭偷偷看富麗堂皇的洋樓,大著膽子向前爬了一步,想去摸沉之川的腳。
沉之川跳起來,立馬躲到青黛身后,“夫人姐姐!救我!”
青黛把書卷成筒狀,將人戳遠(yuǎn),“我說過,臟兮兮的不許靠近我。”
“哦哦!”沉之川一下跑的沒影了。
春桃抬起臉,“大少奶奶,奴婢春桃,往后便在平章館伺候兩位主子了�!�
另一位雙辮丫頭似乎在發(fā)呆,被一戳,才吶吶,“奴婢秋水�!�
青黛,“哦�!�
她打了個呵欠,有點無聊,“六姨太吩咐你們的任務(wù)是什么?是勾引沉之川,還是監(jiān)視我和沉之川?”
春桃、秋水:“?”
不是,直接問到她們臉上來?
開玩笑,她們怎么會說!
不要命了嗎?
書筒輕輕敲擊石桌,女聲音色特別,如風(fēng)拂耳,平淡中壓著一股陰云壓城的前兆,“我說話聲音太小了嗎?那我再問一遍?”
春桃、秋水:“……”
瘋名在外的大少奶奶不會掀起石桌砸她們頭上吧?
不要命啦!
兩個丫頭跟訓(xùn)練有素似的,無比整齊響亮,“勾引沉之川!”
頭頂女聲笑,“嗯。你們可以試試。”
春桃和秋水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