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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一來二去,也不知怎么的,裴恪竟然坐在這里看完了長達(dá)三個小時的《溫青黛高光演技大賞》。

    窗外夜色降臨,霓虹燈光照進(jìn)落地窗,被百葉扇分割成一塊一塊。

    長方形的條狀金光在裴恪高挺的鼻梁印上一道,光與影的結(jié)合在他臉上無比和諧,宛若俊美的西方雕塑。

    他扯起嘴角。

    這個呆瓜女人,高光倒是挺長啊。

    叮咚一聲,他摁亮手機(jī)屏幕,發(fā)現(xiàn)導(dǎo)演為他們所有演員拉了一個群。

    隨著裴恪進(jìn)入群聊,導(dǎo)演發(fā)話了。

    徐:至此,《涼夜》全員到齊!

    下面一眾人跟了開心鼓掌的表情包,唯獨青黛像是慢了半拍。

    裴恪好整以暇地盯著屏幕,十幾分鐘后,女主角終于姍姍來遲。

    呆呆呆黛:不好意思。我剛下戲。大家好呀!

    裴恪嗤笑出聲。

    什么網(wǎng)名?真夠土的。

    裴恪戳著屏幕。

    “裴恪”拍了拍“呆呆呆黛”,并說你真是個大美女。

    呆呆呆黛:……

    群內(nèi)大家插科打諢了幾句,裴恪一直沒加入。

    等寒暄結(jié)束,青黛的通訊錄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紅點。

    青黛:emmm不想加。

    對面又發(fā)了一遍,還在驗證消息上加了幾個字:支票,還是…?

    青黛秒通過。

    裴恪捏著手機(jī),眼底笑意沉浮。

    果然他沒看走眼。

    溫青黛就是一個有趣至極的女人。

    唔。

    炒cp?

    好像也挺好玩的。

    那邊,青黛在片場捧著厚厚的劇本發(fā)愣。

    她蹲在監(jiān)視器邊,表情淡定地聽導(dǎo)演講戲,實則內(nèi)心翻涌。

    噢麥噶!這戲…果然題材夠敏感…

    花心闊少他真香追妻3

    青黛從厚重的劇本里抽身,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導(dǎo)演徐祈年。

    也就是在《涼夜》收官當(dāng)天和她爆出緋聞的人。

    徐祈年一頭卷毛,寬大黑框眼鏡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嘴唇繃緊,認(rèn)真地盯著監(jiān)視器。

    其實,溫青黛和他會傳緋聞也不是沒有原因。

    因為他們是一類人:生活中的天然呆,專業(yè)上的造神者。

    徐祈年扭過頭,黑黝黝的眼珠子落在青黛的臉上,“青黛,劇本都熟悉了吧。有幾場戲,我希望一鏡到底,可以做到嗎?”

    青黛合上劇本,“可以�!�

    電影《涼夜》講述的是一個從小山村走出來的女孩楊珍的故事。

    楊珍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為了讓她順利走出大山去上學(xué),軟弱了大半輩子的母親趙霞第一次拍桌子,堅定地和丈夫離了婚。

    從此,一個柔弱的女人帶著9歲的孩子四處求學(xué)。

    后來楊珍順利進(jìn)城上了大學(xué),認(rèn)識丈夫陳興,在大學(xué)畢業(yè)一年后兩人結(jié)婚。

    婚后一年,兩人的確過了段平平淡淡的幸福日子。可直到楊珍懷孕,一切幸福被打碎。

    丈夫陳興出軌了。

    她痛不欲生。生下孩子后,楊珍還患上了產(chǎn)后抑郁。丈夫的背叛和婆家的刁難,讓本就敏感自卑的楊珍深陷昏暗的泥淖。

    就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花花公子陸遠(yuǎn)。

    陸遠(yuǎn)風(fēng)趣健談,給她枯涸的內(nèi)心重新注入了活力。

    他們開始偷情。

    單純的楊珍覺得這就是幸福。她瘋狂地淪陷了。

    可陸遠(yuǎn)突然和別人結(jié)了婚。他說,“珍珍,你是有夫之婦。我們不可能的�!�

    楊珍又被簡簡單單、輕輕松松地拋棄了。

    趙霞長途跋涉趕來看她,母親的慰撫稍稍安定了精神錯亂的楊珍。

    禍不單行,楊珍孩子被查出了膽道閉鎖,需要換肝。情況緊急,而只有兩個人配適,一個是陌生人,另一個是趙霞。

    但那個人私下出了高昂的價格才同意捐贈。其實只是陳興一年的工資,可陳家不愿意拿出這筆錢,直言趙霞就可以換,為什么要多出錢。

    婆婆言之鑿鑿,“手術(shù)費就不是錢了嗎?術(shù)后護(hù)理不要錢嗎?供你家吃喝不要錢嗎?你讓陳興怎么辦?去偷去搶嗎?你這是想害死你丈夫�。 �

    楊珍不想媽媽涉險,可婆家和外界的壓力強硬地把她架上高臺。

    “不就是個小手術(shù)嗎?自已孩子都不救,真的沒良心!孩子真可憐!攤上這樣的媽媽和外婆!”

    趙霞不愿讓女兒為難。她面帶微笑地上了手術(shù)臺。

    最壞的結(jié)果還是發(fā)生了。

    手術(shù)失敗。兩人皆死于術(shù)后感染。

    就這樣,楊珍在一瞬間失去了她的媽媽和孩子。

    婆婆面目可憎地捶打楊珍:“還我孫子!”

    丈夫在一邊冷眼旁觀。

    楊珍已經(jīng)流不出淚。

    可是,誰來還她的媽媽?

    電影的最后,狀若瘋癲的楊珍奔跑在小時候的田埂上,耳邊吹拂的清風(fēng)宛若幼時母親撫摸她的臉龐。

    母親說,“珍珍啊,快點跑,好日子在后頭噻!”

    她原來也曾是別人掌中珍寶。

    至此終。

    青黛深深吸了一口氣,演繹楊珍并非是一件簡單的事。

    《涼夜》揉雜了許多社會問題,重男輕女、落后地區(qū)求學(xué)困境、婆媳矛盾、社會輿論等等,以女主角楊珍短暫而慘淡的一生為線,直白地展現(xiàn)了弱勢群體的生存困境。

    原劇情中一上線,就被很多媒體和院線聯(lián)合抵制。

    良心之作《涼夜》的優(yōu)秀無疑成了業(yè)界的眼中釘,他們統(tǒng)一口徑去抹黑,說它:制造焦慮,宣揚苦難。

    后來還是裴恪,自已砸了重金搞定院線排片和宣傳,這部寶藏電影才被大眾熟知。

    可惜那時的女主角已經(jīng)息影。

    正如影片中的楊珍,愛她者永失。

    青黛有些沉重,徐祈年一推眼鏡,露出一個純良的微笑,“別緊張,你是我選定的女主角�!�

    來自鬼才導(dǎo)演的肯定無疑是一劑強心劑。

    青黛點頭,正要松口氣,徐祈年又道,“今天的戲份先拍你和裴恪的。他是新人,你多帶他入戲�!�

    青黛:�。�!

    她忙低頭翻劇本,頭上突然罩了一層陰影,男人聲調(diào)溫柔,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格外醉人,“珍珍?好可愛的名字�!�

    這正是劇中陸遠(yuǎn)對楊珍說的第一句話。

    青黛僵直,捏著劇本的手指一動不動。

    “怎么不看我?你害羞了?”

    這是陸遠(yuǎn)的第二句臺詞。

    徐祈年完全沒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他面色激動,大聲鼓掌,“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感覺!裴恪,你的臺詞太對了!待會兒就這么演!”

    “好的~”裴恪笑吟吟,極具侵略感的視線依舊黏在青黛身上,“是青黛老師帶的好�!�

    坐在塑料板凳上的青黛裹在寬大的毛毯里,臉上的妝造已經(jīng)化成了楊珍產(chǎn)后抑郁階段的模樣。

    右眼角下點了一顆淚痣,及肩的長發(fā)亂糟糟的,蒼白的臉龐唯有眼下有哭出來紅暈。

    青黛鼓著臉,抱著劇本瞪他。

    裴恪挑眉。

    怪可憐啊。

    他眼神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邊只有這種色彩鮮艷的塑料椅子,擰眉,倒是沒說什么。

    裴總選擇高高在上地站著。

    徐祈年渾然未覺,對于既是金主又是演藝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滿臉熱情,“來來來,坐到青黛身邊,我給你們講講這場戲�!�

    “……”裴總額前青筋一跳,不說話。

    青黛暗自露出一個鄙視的神情,故意拉拉兩個塑料小板凳,小幅度地挪動自已的屁股,占了兩個座位。

    喲。

    裴恪這回倒是一點不猶豫,徑直坐在青黛旁邊只露出小半截的塑料凳子,緊密地貼著她,“好的,導(dǎo)演你說�!�

    縱然不爽,徐祈年已經(jīng)開始講戲,青黛只能作罷,暗自一點點挪回她的凳子。

    她剛開始動,徐祈年像是嚴(yán)格的教導(dǎo)處主任,牢牢盯著兩位學(xué)生的動向:“青黛,你再動裴恪會摔下去的�!�

    青黛:“……”

    裴恪單手擋在唇邊,熱度從接觸的那一塊源源不斷地傳過來,他低聲,“要認(rèn)真聽呢,珍珍�!�

    青黛馬上扭頭,盯著地上的某一塊角落。

    這個死變態(tài)。

    搭建的場景,是一個年代感的破舊清吧。楊珍和陸遠(yuǎn)就是在這里相識。

    剛進(jìn)入聚光燈下,裴恪不適地瞇起眼,抬手擋在眼前,面色不善地看向亮的想把人照瞎的大燈。

    或許是為了拍攝順利,青黛突然看向他,難得地關(guān)心了一句,“你不要直視大燈,更不要看攝影機(jī)在哪。我在哪,你看哪。”

    男二號由女主的故事和視角展開,他確實只要對著女主角演繹就可以了。

    但是這句話從青黛口中說出,配上她嚴(yán)肅專業(yè)的小臉,竟然被裴恪品出了幾分其他意味。

    裴恪瞇起眼睛笑,“好的。女主角~”

    “�!蝿�(wù)達(dá)成進(jìn)度5%”

    花心闊少他真香追妻4

    “卡!ok!完美,這遍過了!”

    啪嗒一聲,裴恪放下酒杯,垂下眼皮出神。

    男人梳著港式背頭,墨綠的花襯衫撩至手肘,紐扣解到胸前,露出一個白玉吊墜。

    片場的工作人員來回走動,青黛起身要走,見裴恪仍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他作為一個非科班的純新人,居然在導(dǎo)演魔鬼高標(biāo)準(zhǔn)下三四條就通過了,私下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青黛猶豫片刻,對后輩演員敬業(yè)態(tài)度的欣賞戰(zhàn)勝了對裴大總裁本人的嫌棄。

    她拍拍裴恪的肩,盡量溫和語氣道,“要學(xué)會出戲,不然傷身�!�

    “哈?”

    裴恪支起腦袋,鳳眼中浮現(xiàn)零星笑意,又恢復(fù)那股子風(fēng)流倜儻的總裁派頭,“我只是在想,陸遠(yuǎn)這人實在太蠢�!�

    “什么?”青黛沒聽清,裴恪慢騰騰站起身,一點一點逼近她,目光一寸寸在她臉上流連,“有夫之婦又如何?我樂意,我就可以搶�!�

    他一湊近,屬于陸遠(yuǎn)的薰衣草柔和調(diào)香水味立刻緊密地纏上青黛。

    熟悉的裴恪真是討厭的要命!

    青黛鼻頭一皺,“人格敗壞!”

    裴恪噗嗤一笑,戲謔的眼中寫滿幾個大字“有錢才是老子”。

    青黛屏住呼吸,扭頭就走。

    “哎!”裴恪伸手沒拉住,看著人家氣沖沖的背影直樂。

    沒講幾句話,又被氣跑了。

    這媳婦兒娶回家不得供起來?

    裴恪眉頭緊擰。

    他才不是什么伺候人的命。

    青黛下了戲,手機(jī)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

    備注“弟弟”的消息框赫然出現(xiàn)了二十幾條消息。

    她一掃而過,竟然全部都是伸手要錢,而且言語之間毫不含蓄,要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溫青黛有一個大學(xué)在讀的親弟弟溫青遠(yuǎn)。他有一個音樂夢,奈何天賦實在夠不上,一直在往里燒錢。

    溫家父母早逝,本就是姐姐在賺錢養(yǎng)家,供他讀書,還對這個弟弟百般忍讓。

    溫青黛脾氣溫吞,好欺負(fù)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錢要到她頭上了?

    青黛順手將備注改成“討債鬼”,發(fā)送兩個字:呵呵。

    然后設(shè)置免打擾。

    沒拉黑他是對這個血緣上的弟弟最后的溫柔。

    遠(yuǎn)走不送!

    干脆利落地做完一切,青黛后知后覺:毛子,這個弟弟會影響我的任務(wù)嗎?

    毛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其他不在任務(wù)范圍內(nèi)。

    青黛:嘻嘻那就好。

    叩叩,休息室的門被敲了兩下,徐祈年在門外,“青黛,你有空嗎?有鏡頭想和你商量一下。”

    青黛正欲開門,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任務(wù)的另一個關(guān)鍵。

    是誰在收官那天大肆宣揚她和導(dǎo)演的謠言?

    照片拍攝的角度很巧妙,明明兩人正常講戲,卻拍的曖昧叢生,情意綿綿。

    呃。以這兩個戲癡,他們眼中火熱愛意應(yīng)該不假,但那是對電影《涼夜》的啊……

    青黛擰動門把手,看向門外捧著劇本一臉興致沖沖的徐祈年。

    徐祈年一推眼鏡,滿臉迫切:“讓我進(jìn)去啊,很好的點子!”

    青黛:“……”

    天吶!她要不是當(dāng)事人,她也要覺得導(dǎo)演是來休息室和女主角進(jìn)行一些可意會不可言說的潛規(guī)則呢!

    青黛沉默著把人請進(jìn)來。

    會是誰?

    《涼夜》被買通的工作人員?還是居心叵測的同組演員?

    面對徐祈年這個粗神經(jīng),她不好解釋太多。思索片刻,她道,“導(dǎo)演,我有一個想法。”

    喋喋不休的徐祈年停頓,“你說。”

    “全組只有裴恪非科班出身,不如你以后跟我講戲,都帶上他?”

    徐祈年迷茫:“啊?”

    “大導(dǎo)的講戲?qū)λ麃碚f是一個很好的學(xué)習(xí)機(jī)會。”青黛循循善誘,拿捏命門,“徐導(dǎo),你也不希望《涼夜》有這么一個瑕疵吧?”

    本來還在猶豫的徐祈年瞬間拍板,“好辦法!”

    來唄,造謠。

    薅著他們?nèi)齻造。這可太刑了。

    看看裴恪的法務(wù)是不是吃素的啰。

    徐祈年說完戲,天色已經(jīng)漸晚。

    《涼夜》的取景地離市區(qū)很遠(yuǎn),徐祈年出來見青黛看著天色發(fā)呆,自然道,“我送你回去啊。”

    “謝謝不用。”青黛拔腿就跑。

    只要她跑得夠快,緋聞就追不上她。

    朦朧的灰暗夜色里,一輛純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明晃晃地開著前照燈。

    半降車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真慢�!�

    青黛見狀馬上轉(zhuǎn)身要跑。

    “哎!又跑!”

    裴恪大聲嘆氣,開門下車兩步追上她。

    距離拉近,先前甜滋滋的香水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自然的味道,更像是……沐浴乳的香氣。

    這人…還專門洗了澡再跑回來逮她……

    見青黛盯著自已胸前一片發(fā)愣,裴恪一攏衣領(lǐng),重重地咳嗽一聲:“再看收費啊。”

    青黛收回視線,擺出一副無語表情。

    “上車,帶你回家�!�

    青黛跟釘在原地似的,拉也拉不動。

    挺倔。

    裴恪妥協(xié),一手拉開衣領(lǐng),“好好好,給你看給你看,上車。”

    饒是反射弧遲鈍的青黛也不理解裴恪的腦回路,無語道,“你為什么非得送我回家……”

    “��?”裴恪好笑,“我在追你,你不知道?”

    青黛:“………”

    青黛:毛子,他把半威逼利誘半強拉硬拽叫“追求”?

    毛子:我不懂�?赡芩麄兂抢锶硕歼@么論吧。

    青黛冷笑,“隨便你�!�

    她想給裴恪兩腳,但人家是金主爸爸,于是只能一邊怒視著他一邊上車。

    裴恪替她關(guān)了車門,扶著車頂笑彎了腰。

    一路無言。

    等到達(dá)劇組統(tǒng)一定的公寓,青黛兩手比做望遠(yuǎn)鏡,在車窗邊往外看。

    “怎么的?”裴恪看見她的動作,解了安全帶,趴在方向盤上扭過頭,慢條斯理地,“怕跟我傳緋聞?”

    青黛不說話。

    裴恪一笑,帶點放縱的寵溺:“傳唄。我絕不否認(rèn)�!�

    青黛直視他,冷冷淡淡地,“哦。我可不想做你娛樂版頭條的幾姨太�!�

    說完她去拉車門,發(fā)現(xiàn)竟然紋絲不動。

    裴恪單手按下車鎖,挑眉,“你可別造謠我�!�

    “點個頭,你可以是唯一的裴太太�!�

    被鎖在狹小的空間里,青黛倒也不著急跑,她又問,“你喜歡我?”

    這次裴恪并無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依舊沉默。

    半晌他輕聲,“這很重要?”

    啪一聲,他解開車鎖。

    青黛頭也不回地下車走人,“別問我,問你自已。”

    不知又按到哪里,車?yán)锼查g陷入一片黑暗。

    問自已?

    哈。

    喜歡這種感情,他少得可憐。

    憑什么溫青黛以為自已會特殊?

    大片的黑暗吞掉裴恪的所有表情,唯有方向盤上攥著他大力到發(fā)白的指尖,透出一點點端倪。

    花心闊少他真香追妻5

    純黑的賓利停在路邊,遲遲不動。

    青黛反而走得干脆利落,毛子有些擔(dān)憂,浮過來問她:現(xiàn)在任務(wù)進(jìn)度才到5%,你確定能拿下?

    它回頭看裴恪:男主那臭脾氣,你不哄著點,你倆別真分道揚鑣了。

    青黛揉搓白毛團(tuán)子:臭脾氣是病,得治!你看溫青黛是會哄人的樣子嗎?我要幫溫青黛走到he,就得是原原本本的溫青黛。

    青黛也回頭望了一眼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豪車:再說,這事兒就得讓裴恪自已想明白。

    毛子:這任務(wù)進(jìn)度……

    青黛認(rèn)真道:高位者注定心思深沉,裴恪又是家庭復(fù)雜的豪門世家養(yǎng)出來的繼承人。讓他敞亮地把心掏出來給我看,確實難。

    揉夠了,她又一把拍開白毛團(tuán)子:大人的事小孩別管。別擔(dān)心,你黛姐五十次相親都搞得定,還搞不定他一個?

    毛子不敢反駁,心里默默:五十次相親你不是搞砸了嗎……

    第二天的拍攝居然又是和裴恪的戲份。

    青黛裹著毛毯,拉了一個明亮綠的小塑料凳坐在導(dǎo)演身邊。

    一旁的裴恪還是選擇站著,雙手環(huán)抱,一點也看不出昨天不歡而散的尷尬,他嘴角噙笑,鳳眼墨色沉沉,“沒想到黛老師這么關(guān)心我,連導(dǎo)演講戲都想著我。”

    青黛揚起一個定格到完美弧度的微笑,“你難道不該學(xué)習(xí)嗎?”

    裴恪恍然,彎下腰,指尖虛虛地在青黛腿上的劇本滑過,最后停頓在楊珍那句示愛的臺詞。

    他眼神誠懇,虛心求教,“那麻煩黛老師幫我對一下臺詞?”

    那句臺詞是:我懦弱,自私,卑劣,但我真的愛你。

    青黛深吸氣,努力入戲:“我懦……”

    她看了眼一旁略帶鼓勵的徐祈年,感受到裴恪的視線緊密地貼在她身上。

    青黛閉上嘴。

    裴恪抽回手,直起身,“有難度?”

    從小被稱為天賦型演員的青黛還沒被人說過不行。

    她抬頭直視裴恪,“我懦弱…”

    “我懦弱,自私,卑劣,但我真的愛你�!�

    男聲低沉,漸漸入耳。

    裴恪緩緩蹲下身,深沉的眼里藏了莫名情愫,透著真誠,像情人間呢喃的欲語還休,又像行走在蒼茫風(fēng)沙里孤注一擲的深情終于無處可藏。

    青黛怔住,她忙垂下視線,蔥白的手指抓住塑料凳的邊角,心間劇烈跳動。

    裴恪眼中映出神情慌亂的青黛,喉頭不自覺滾動。

    “叮——任務(wù)達(dá)成進(jìn)度10%”

    “裴恪你真的太有天賦了!”

    徐祈年烏黑的眼珠發(fā)亮,“你就是陸遠(yuǎn)的不二人選!”

    青黛低著頭,一語不發(fā)。

    裴恪笑笑,又恢復(fù)那副插科打諢的模樣,“黛老師,你覺得呢?”

    裴恪原以為青黛會繼續(xù)裝鵪鶉,誰知她竟然點點頭,語氣認(rèn)真,“裴……你確實很有天賦。我相信,陸遠(yuǎn)會是你不錯的作品。”

    裴恪失笑。

    這小呆瓜。還真是愛憎分明。

    “�!蝿�(wù)達(dá)成進(jìn)度12%”

    這次的戲份是失魂落魄的楊珍試圖把不該萌生的禁忌之情掐滅。

    刪掉陸遠(yuǎn)后,她又重新回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清吧,卻無意中被耍酒瘋的人中傷。滿臉無措的楊珍突然嚎啕大哭,痛苦孤寂的情緒在心里瘋漲。

    她只能憑著記憶摁下那串?dāng)?shù)字,重新抓回那棵救命稻草。

    還沒上場的裴恪在一步之外的場外看。大燈直射下,群演舉起的紅酒瓶一瞬間反射出不該屬于它的光澤。

    這玩意兒他在陶明恩他們一群狐朋狗友組的局見多了。

    道具,有這么真實?

    來不及多想,裴恪的動作快過腦子。他上前,一手環(huán)住青黛的腦袋,一手固定青黛的腰防止她掙扎。

    一聲悶響,紅酒瓶在裴恪背后炸開,碎片飛了一地。

    一片甚至貼著裴恪的手腕飛過,很快留下一道血痕。

    裴恪垂著眼。

    幸好,捂住了。

    大明星傷了臉可不行。

    “卡!怎么回事!”

    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趕上來查看情況。

    青黛也懵了。

    青黛磨刀霍霍:毛子…我以為造謠的人只是想讓我聲敗名裂,好家伙,原來是想讓我聲敗人裂。

    毛子:……有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裴恪捏著手腕,揮退眾人,“我自已處理�!�

    青黛回神,抓著裴恪的衣角,微顫的語氣帶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緊張,“你…你有沒有受傷?”

    他脫了外套扔到一邊,若無其事地,“能有什么事?”

    見青黛不放手,他用另一只手拍拍青黛的腦袋,還特意使了點勁,“再不放?我給你拍傻了啊�!�

    青黛眼神亂瞟,試圖弄清楚裴恪有沒有受傷。

    在拒絕他這件事上,青黛很倔。

    現(xiàn)在抓著他不放,青黛也很倔。

    這呆瓜真是……

    “叮——任務(wù)達(dá)成進(jìn)度15%”

    裴恪將傷手背至身后,湊到她耳邊,小聲,“真不放?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換衣服。”

    青黛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瞪他。

    裴恪笑吟吟,“乖�!�

    等遠(yuǎn)離人群,裴恪的笑意斂了干凈。他舉起手臂,鮮紅的血珠子一滴滴砸在地上。

    他嫌棄地一甩手。

    拿出手機(jī),裴恪開門見山,“高乾,你替我找一個能放心的幕后團(tuán)隊,兩天之內(nèi)必須進(jìn)組《涼夜》�!�

    “另外,整個劇組的人,你替我查一遍�!�

    “嗯�!蹦腥寺曊{(diào)低沉,“包括演員。”

    叮咚叮咚——

    呆呆呆黛:你真沒事?

    呆呆呆黛:要不我陪你去醫(yī)院?

    呆呆呆黛:不要諱疾忌醫(yī)。

    呆呆呆黛:嚴(yán)肅.jpg

    裴恪嘴角上揚,銳利冷然的氣場被沖淡。

    裴�。何冶容^想你陪我回家。

    呆呆呆黛:……懶得管你了。

    青黛坐在休息室,妄圖靠原劇情作弊找到暗中操縱的黑手。

    但遺憾,那人很聰明,從頭到尾都沒露馬腳,連裴恪都沒查到。

    那么就是看起來毫不相關(guān)、毫無動機(jī)的人可能性最大。

    突然毛子緊急上線:青黛,溫青遠(yuǎn)出事了!

    青黛問號:我都還沒找他麻煩,他怎么了?

    毛子:博瑞賭城地下一層,情況危急。他去賭錢,輸了。

    青黛猛吸氣:走。

    花心闊少他真香追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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