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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是你秦文琮擴寬了我的眼界，讓我知道，這世上女子不靠嫁男人，靠自己讀書、工作其實也能活得更好。

    如果周遭泥潭太深，那么就在好心人把你拽出泥沼后，就去一個沒有泥沼的地方，免得再陷入泥沼。就像秦小葉。

    我不能像秦小葉一樣離開泥沼，所以我只能攀附一棵大樹。只有作為藤蔓的我，努力順著樹干，往上生長，終于看見了樹梢之上的東西。

    原來在樹上面的天空、云朵和陽光，不是斑駁的碎狀，而是成片的。

    云朵是整塊的，天空是大片的，還有太陽它是圓的。”

    沈子菱娓娓道來。

    被分手是很痛苦，可她并沒有埋怨過秦文琮。

    畢竟秦文琮給她的幫助和實際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

    他就像一棵參天大樹，為了托舉她看見樹梢上那片天，甚至不惜耗費自己的養(yǎng)分。

    沈子菱見他沒有說話，繼續(xù)說：“秦文琮，這就是我。我能找到你這棵大樹，不是因為我運氣多么好，多么良善。而是因為，我足夠聰明，懂得自保。

    我知道你氣我騙了你，可就像你曾經(jīng)說的，這個時代的女孩，本來已經(jīng)足夠難了，我為什么不能為了自己好好活著，而撒謊呢？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但，這就是我……如果你能接受這樣不完美有瑕疵的我，那我們就繼續(xù)婚姻，如果你不愿意，那這次回去之后，就盡快離婚吧。”

    秦文琮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以為自己會生氣，可當(dāng)下并沒有。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再管她，可當(dāng)他知道她來了這種地方，還是忍不住悄悄把口罩塞到她枕頭下。

    既然放不下，何必還要在意曾經(jīng)的欺騙呢？

    沒有意義，不是嗎？

    可心上突然落下的那道閘門，是說拿掉就能隨意拿掉的嗎？

    沈子菱見他沒拒絕，也沒接受，索性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我今晚在這里睡可以嗎？”

    她說到這里，補充說：“在你這里睡著，我安心。比和其它陌生男人一起睡要安心。”

    她這話就像是給秦文琮打了一針定心劑。

    “嗯，你睡，我這里還有點工作需要處理�！�

    男人說完轉(zhuǎn)身開始伏案工作，而沈子菱則躺在他身后不遠處的臨時休息床上睡了過去。

    她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晨九點。

    祁永朝來叫她，給她送了一碗粥。

    沈子菱昨夜陪秦文琮一起加班，消耗過大，這會是真的餓了。

    她大口吃著粥，同時問：“秦文琮他們呢？”

    “取了病例數(shù)據(jù)就離開了，”祁永朝看她一眼，想問什么，到底是沒說出口。

    沈子菱又問：“外面情況如何？”

    祁永朝知道她問的“外面”指的是什么，繼續(xù)說：

    “凌晨六點左右，市里就拉了大量中醫(yī)進入杞縣。蒼南縣的變異株，已經(jīng)進入到了縣里，現(xiàn)在不僅蒼南戒嚴，整個縣都戒嚴了，只進不出。

    全國各地的中醫(yī)支援，都在往杞縣走。這次的變異株，已經(jīng)導(dǎo)致大量人迅速死亡。若是擴散出去，模擬數(shù)據(jù)預(yù)測，全國，估計會死十萬以上的人……”

    這個數(shù)據(jù)聽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可沈子菱卻并不意外。

    現(xiàn)在的交通發(fā)達，不似從前，一個村兒得了疫癥，只要把這個村兒的人根治、控制，那疫情就傳不出去。

    只要蒼南縣的病員往外跑一個，傳染給其它縣，或者其它市……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祁永朝接著說：“接下來，就看秦文琮怎么把這個東西給控制下來了。不過，子菱，這不是我們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我們只是醫(yī)學(xué)生，那些事，不該我們操心。我們能救下這里的醫(yī)護人員，就不錯了。”

    “嗯�！�

    沈子菱也沒想管那么多。

    治理疫情，那是秦文琮的工作，不是她的工作。她的能力也沒那么大，做好眼前的事就行。

    沈子菱和祁永朝一起去病房里看醫(yī)護人員。

    秦文琮留了一個同事在這里，和沈子菱一起商議治療方案：“小沈，文琮的治療方案，需要懂中醫(yī)的來配合。我已經(jīng)完成了給他們的殺菌治療，接下來，就靠你了……”

    沈子菱為他們把脈后，發(fā)現(xiàn)他們在用了西醫(yī)針劑治療后，身體內(nèi)的病毒不再繼續(xù)復(fù)制。

    想要清除這些病毒，就得繼續(xù)用藥治療。

    可病人的免疫力，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住猛藥的折騰。

    猛藥下去，會把人體的免疫細胞也全部破壞，反而讓人受不住。

    接下來，就要靠沈子菱這些中醫(yī)的“溫柔進攻”了。

    只要能把命吊下去，人體自身的免疫力，就能戰(zhàn)勝這些病毒大軍，從而達到治愈的效果。

    祁永朝沒日沒夜地熬藥，沈子菱沒日沒夜地監(jiān)督治療。

    藥物控不住，就下針。

    兩周后，所有被感染的醫(yī)護成功跨出鬼門關(guān)。

    黎星已經(jīng)能站起身自己倒水喝，身上潰爛的疹子開始結(jié)痂，雖然看起來有些面目全非，但她作為醫(yī)生，知道自己這是好轉(zhuǎn)的跡象。

    沈子菱去洗衣間清洗衣服，消毒液把手都泡爛了。

    她把衣服擰干，放回盆里，準備返回臨時宿舍，路上卻被黎星叫住。

    黎星對她說：“子菱，有件事可能需要你跑一趟。最危險的A區(qū)那邊，出了一點狀況。那邊的疫情現(xiàn)在倒是控制住了，升級的疫苗還在臨床試驗中。

    但目前蒼南縣找不到幾個健康的人去臨床實驗，秦文琮和其它科研人員、子弟兵，一起上了……

    目前其它人都還好著的，就是秦文琮高燒不止，昏迷不醒。我們這邊靠譜的醫(yī)護，都已經(jīng)在感染中，或者康復(fù)中，不太方便去。你和祁永朝，可以去一趟嗎？”

    “我去�！�

    沈子菱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道。

    她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也盡量安撫自己秦文琮福大命大。

    他做了那么多好事，這個時刻，一定能挺過去！

    第142章

    治療秦文琮！

    杞縣現(xiàn)在的疫區(qū)，被劃分為4個區(qū)域，分別是不同的危機等級。

    A區(qū)那邊是屬于隔離區(qū)，也是秦文琮他們半個月前設(shè)立的臨時研究點。

    把研究點設(shè)立在最危險的地方，是為了更近距離地獲取數(shù)據(jù)。

    現(xiàn)在這場疫癥倒是控制住了，可真正能控制這種疫癥的疫苗還沒出來，整個杞縣都還不能解封。

    沈子菱沒讓祁永朝跟著去，畢竟那邊是A區(qū)，分配到的中醫(yī)、護士，應(yīng)該也最多。

    祁永朝目前還沒被感染，完全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祁永朝擔(dān)心她的安危：

    “子菱，你為了他，值得嗎？一個人的抵抗力是有限的，你現(xiàn)在好不容易功成身退，就算你能把自己的抵抗力再提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我必須去。那天你也聽到了，他還是我合法的丈夫。這種時候，無論是道德還是校訓(xùn)，我都不能放棄他�！�

    祁永朝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做：“你不是說過，你是一個只看利益的人？你救她，風(fēng)險那么大，即便有利益，那也是不對等的！”

    “利益只能用來衡量外人，無法用來衡量我們�！�

    沈子菱已經(jīng)把東西收拾好，笑著對他說：“最近跟你合作很愉快，等這次回去，我倆的積分一定不會少的。我先走啦。”

    祁永朝莫名來的生氣，走上前一把抓住她：“子菱，你能不能清醒一點？那個男人，不值得你去冒險！”

    沈子菱目光堅定：“如果非要用利益衡量，那這是我欠他的，值得�！�

    祁永朝目送沈子菱離開，心如針刺，胸腔又像是被醋水灌滿。

    可他面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她決定的事，他無法改變，也無力改變。

    ……

    A區(qū)隔離區(qū)是一所學(xué)校，所有教室、宿舍都被改成了臨時的床位點。

    操場和其它空地也被搭建起了臨時的帳篷。

    由于冬天的北方寒冷，帳篷里的溫度也低，所以這些帳篷里住的不是病人，而是人民子弟兵。

    沈子菱被士兵朝小楊帶著往里走，路過這些帳篷，看見有士兵帶病坐在帳篷前。

    這樣的士兵，不止一個。

    她疑惑：“這么冷的天，他怎么不進去？”

    “打了疫苗后就發(fā)燒了，想著外面的溫度能降降溫，所以他們都在外面。根據(jù)其它人的經(jīng)驗來看，疫苗發(fā)燒，只要扛過去，就好了。”

    這是能硬扛的嗎？

    沈子菱從兜里摸出僅剩不多的藥丸，遞給朝小楊：

    “同志，麻煩你把這些給他們服下。然后讓他們進帳篷，避避風(fēng)。我待會給秦文琮看完，就來看看他們的情況�！�

    “嗯，好，謝謝你了沈醫(yī)生�！�

    被叫成醫(yī)生，沈子菱心里頭滋味復(fù)雜，她解釋說：“我還不是醫(yī)生，我只是一名醫(yī)學(xué)生，學(xué)制藥的。我姓沈�！�

    朝小楊才二十歲，比沈子菱小，他沖沈子菱敬了個禮，而后道：“好的沈姐姐！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yīng)該做的�！�

    等送她到了三樓的隔離病房，朝小楊囑咐說：“注意防護啊沈姐姐，我們現(xiàn)在也不確定，秦教授是不是被感染了。如果是在感染的同時注射了疫苗，那他的危險……”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沈子菱沒有著急進去，只是說：“現(xiàn)在能幫我找到足夠三天的干糧嗎？麻煩幫我找一些，還有干凈的水，我待會一起帶進去。最好再找一個可以熬藥的東西，煤氣灶什么的。我進去之后，三天內(nèi)，你們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與秦文琮吃住都在一起。”

    朝小楊“啊”了一聲：“這行嗎?您一個黃花大閨女……”

    沈子菱解釋：“放心吧，我倆不存在這種謠言。我是他的妻子。而且，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醫(yī)生�！�

    “��？”

    朝小楊愣了數(shù)秒。

    之前他還在想，秦教授這么厲害的人，能找到什么樣的另一半，現(xiàn)在他居然親眼看見了秦教授的妻子！

    雖然對方戴了口罩，卻遮不住那雙清靈的眼睛，即便不是個美女，也一定是個清秀的姑娘。

    沈子菱又說：“你先去準備干糧和水，我待會帶著一起進去。這會兒我趁著還有點時間，先去給那些發(fā)燒的同志看診�！�

    A區(qū)里不缺醫(yī)生，可他們都認為發(fā)燒情況不需要處理。

    加上這會兒醫(yī)療團隊們都還在忙著給隔離在這里的病人們看診、熬藥，也騰不出時間來給他們診治發(fā)燒問題。

    畢竟，比起其它癥狀，發(fā)燒已經(jīng)是最小的問題。

    朝小楊反應(yīng)過來，立刻沖著沈子菱敬禮：“好的沈同志！我這就去準備！麻煩你了！”

    第143章

    用嘴喂湯藥

    沈子菱通過玻璃往里面看了眼秦文琮，他還昏迷著。醫(yī)療設(shè)備監(jiān)測著他的生命體征，現(xiàn)在一切正常。

    沈子菱回到天寒地凍的露天場地。

    她取出針，開始為坐在帳篷外發(fā)燒的士兵診治。

    這種發(fā)燒很難受，是身體里的免疫系統(tǒng)在和病毒作戰(zhàn)�，F(xiàn)在沈子菱要做的，是讓他們身體舒服地睡過去。

    沈子菱以三針結(jié)束治療。

    三針之后，發(fā)燒的患者昏睡過去，身體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免疫系統(tǒng)開始全數(shù)發(fā)力。

    ……

    朝小楊把物資準備好，送沈子菱進入隔離病房后沒一會兒，再回去看那些士兵，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輾轉(zhuǎn)蘇醒。

    醒來后，他們的身體大汗淋漓，饑餓難當(dāng)，大口大口吃起干糧喝起水，氣色大好，明顯是熬過去了！

    有人問：“剛才給我治療的醫(yī)生呢？我要去好好感謝她！我都以為我熬不過去了！”

    朝小楊看了眼樓上，嘆息說：“在樓上呢……”

    就在剛才。

    秦文琮確診感染了疫癥，可沈子菱還是義無返顧地走進去了。

    朝小楊想起沈子菱那張堅定的面孔，鼻子一酸，開始抹眼淚：

    “這種生死不離的夫妻，看得我心酸！他們都好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希望他們都能挺過去……”

    *

    隔離病房里。

    確認秦文琮是在感染病毒的情況下，打了疫苗，沈子菱也有些慌。

    不過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開始思索治療方案。

    秦文琮現(xiàn)在的身體經(jīng)不住一點折騰了，她為他施針，才勉強控制住情況不再惡化。

    秦文琮不能進食，現(xiàn)在只能靠營養(yǎng)液。

    沈子菱寸步不離守著他，隔一個小時，就要探一下他的脈搏，確定沒有惡化，才又握著他的手，趴在他身旁睡過去。

    如此堅持了兩天，秦文琮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醒來后看見沈子菱，以為是在做夢，便又昏沉睡了過去。

    沈子菱見他身體已經(jīng)有好轉(zhuǎn)，也恢復(fù)了些許意識，開始給他喂?fàn)I養(yǎng)奶粉。

    可是勺子不能控制進量，他這樣半昏半醒，很容易被流食給嗆住。

    沈子菱思慮片刻后，決定用嘴喂。

    她摘下口罩，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奶，俯身下去準備用嘴渡。

    可男人卻反應(yīng)迅速，伸手擋住了她的嘴。

    男人聲音虛弱：“哪怕是做夢，也不能這樣……病毒……”

    哪怕是做夢，他也不能把病毒傳染給沈子菱。

    秦文琮知道自己這癥狀，是已經(jīng)感染了病毒。疫苗和病毒的疊加，等同于毒上加毒，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沈子菱卻并不搭理，擒住他的手腕，將男人的手挪開，嘴貼了上去。

    溫?zé)崃魅胨�的嘴里，流體食物為他的身體帶去一些力量。

    沈子菱再度為他施針時，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意識到這不是夢，他努力張嘴，質(zhì)問沈子菱：“為什么要來�！�

    “因為你還是我的合法丈夫，也因為，你給我的利益足夠多。我要成了你救命的恩人，以你這么大方的為人，事后一定會給我更多。給你治病，這是一個極好的買賣�！�

    “利益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一樣重要，沒什么可比性�！�

    沈子菱用針封住他的“嘴”，讓他不能再說話。

    她低聲說：“別說話。你這人又不太會說話，還說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對我感恩戴德然后決定不離婚，這事兒完了之后，你想離就離，我不阻止你。但是——”

    她說著，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眉毛，調(diào)戲說：“我們是合法的，我可以肆意逗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秦文琮：“……”

    沈子菱說著就起身，掀開他的被子就要脫褲子。

    秦文琮嚇得繃緊了眉毛：“……你……”

    可惜他用盡渾身力氣，也說不出第二個字，甚至無力掙扎。

    沈子菱打了盆水，開始為他擦拭身體：“你這身體，每天都在出臭汗，不洗的話一天就臭了。我可不希望每天伺候一個臭烘烘的人，而且我記得，你是有點小潔癖的�！�

    秦文琮不能說話，可眼神卻很憤怒。

    沈子菱直接無視：“你這么看我做什么，你渾身上下，哪一處是我沒看過的嗎？哎呀——”

    她正在為秦文琮清新，手里卷握的東什，突然如筍般冒發(fā)。

    “你這樣可不行，還生病呢，我給你擦擦……”

    秦文琮：“……”

    等被洗干凈，他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凌晨三點。

    沈子菱趴在他身邊，他沒吵醒女孩，努力坐起身，給自己量了量體溫。

    他拿起一旁的記錄冊準備記錄病情時，竟發(fā)現(xiàn)沈子菱已經(jīng)代替他把病程仔仔細細記錄了一遍。

    第一天的時候，她每隔一個小時記錄一次。

    每一次不僅記錄了他的體溫，還記錄了他的病理特，總之非常詳細。

    秦文琮對病痛的感知本就不強，這會兒退了燒，也不覺得哪里疼，也睡不著，拿過紙筆就開始工作。

    書寫的沙沙聲把沈子菱驚醒，她坐起身，揉著眼睛看見秦文琮在工作，嚇一跳，立刻從他手里奪過紙筆：“你不要命啦？這種時候不好好休息，你在這里工作？”

    “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沈子菱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摁壓在他的脈搏上，冷聲諷刺：“你只是退燒了，不代表沒事了�！�

    她起身，拿了藥爐子去洗漱間打水，摻了水，把藥爐子擱在煤氣灶上，開始熬藥。

    病房里放這東西其實是很危險的，沈子菱除了熬藥敢開一下，其它時候都把閥門關(guān)死。

    中藥在里面沸騰，蒸出的藥氣在室內(nèi)散開，苦澀的氣味兒讓秦文琮堵塞的鼻子都通透不少。

    沈子菱把熬好的藥水遞給他：“一口悶！”

    秦文琮捧著滾燙的藥碗：“燙。”

    “燙什么燙，我都吹過了！”說著她湊過去就嘗了一口，“不燙！”

    經(jīng)過這一場大病，秦文琮的味蕾變得十分敏銳，竟覺著藥非常苦，不太想喝。

    沈子菱解釋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用針提升了你的五感，讓你的免疫系統(tǒng)更有力量。同時伴隨的副作用就是，你的五感變強，味覺、嗅覺都變得十分敏銳。

    你現(xiàn)在的嘴，能嘗出普通人嘗不出的味道。你現(xiàn)在的鼻子，說是能打獵的狗鼻子也不為過。一點油腥氣，都能讓你惡心想吐……”

    她想了想這種癥狀，又說：“哦對，就和懷孕的人一個癥狀�！�

    秦文琮拒絕這碗藥湯：“……”

    沈子菱見他不愿意喝，直接把藥一口悶進自己嘴里，俯下身，捧住男人的臉，直接嘴對嘴，把藥水送了進去。

    秦文琮：“……”

    第144章

    被壓著親！這婚不離了！

    男人被她撩得一塌糊涂，喝了藥睡過去，夢里全是曾經(jīng)和她溫存的片段。

    再醒來時，沈子菱已經(jīng)不在身旁了，隨之替換的是醫(yī)護人員。

    朝小楊一邊招呼人幫他搬病房里的燃氣灶等物資，一邊笑著說：

    “秦教授！您的病已經(jīng)完全治愈，剛才您同事來為您做了檢查，殘存的病毒已經(jīng)不具有傳染性，并且，您的體內(nèi)，出現(xiàn)了一種抗體，可以完全抵抗升級的病毒！”

    秦文琮渾身乏力，咳了一聲：“沈子菱呢？”

    問及沈子菱，朝小楊沒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回答說：“她……太累了，把自己給隔離起來了�！�

    秦文琮身上的肌肉立刻繃直，坐直身體，用盡全力挪動發(fā)軟的雙腿，想要下床。

    卻被人攔住：“秦教授，您現(xiàn)在這樣，適合躺著休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呢。您想做什么，拿什么，告訴我們就行�！�

    “我要去找沈子菱，她現(xiàn)在如何？”

    同事走過來告訴他：

    “領(lǐng)導(dǎo)，您放心吧，她那邊的病程記錄，有專門的同事記錄呢。不需要您操心，您現(xiàn)在需要的，是照顧好您自己。

    而且她也沒有感染，只是，身體機能有些差。目前還檢查不出來什么情況，醫(yī)生們還在研究呢�！�

    “麻煩，送我去看看�！�

    秦文琮要求說。

    同事勸他：“秦教授，您這大病初愈，應(yīng)該好好休息，這些心不該您來操的。”

    “她是我的妻子�！�

    秦文琮的話如平地驚雷一般在室內(nèi)炸開。

    同事們面面相覷。

    這些同事常年不在北京，駐守外地，壓根不知道秦文琮還娶了老婆，妻子居然就是那個沈子菱？

    同事立刻反應(yīng)過來：“好的，理解理解，立刻安排！”

    沈子菱在六樓病房。

    這幾天隨著大家逐漸好轉(zhuǎn)，醫(yī)生們也都得了空。A區(qū)基地的管理人員立刻安排了目前基地最好的醫(yī)生來給沈子菱診療。

    由于化驗設(shè)備的不完全，西醫(yī)檢查手段有限，無法看出沈子菱到底是因為什么昏睡。

    管理人員又請了基地里的老中醫(yī)來給她瞧病，老中醫(yī)為她診脈后，眉頭蹙緊。

    坐在輪椅上的秦文琮看見中醫(yī)緊蹙的眉頭，心里直打鼓，問他：“老先生，她這是怎么了？”

    老中醫(yī)把沈子菱纖細的手腕放回被窩里，再仔細蓋上，嘆息一聲說：

    “如果我沒診錯，她這是心力損耗過度所致。她以針強行提升陽氣，就像一盞不斷燃燒的燈，油已經(jīng)快耗盡了，撐不下去了�！�

    秦文琮雙手攥緊了輪椅扶手，又問：“老先生，有什么辦法？”

    老先生想了想，才又說：“她這種針灸法，我是聞所未聞。她既然會這種針灸法，必然也有方法為自己調(diào)理。我先想辦法，讓她醒來，剩下的，靠她自己吧�！�

    老先生說著開始為沈子菱扎針，又開了一張藥方，讓人去抓藥，熬藥。

    沈子菱在晚上的時候醒來，身旁坐著正在看書的秦文琮。

    他見沈子菱蘇醒，立刻把老中醫(yī)的話轉(zhuǎn)告，緊而又問：“你一定有辦法為自己調(diào)理的，是不是？”

    沈子菱搖頭，一臉苦澀：“沒有什么辦法。油盡燈枯，我活不長了。”

    秦文琮：“……”

    男人抓著書的手在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某種情緒，眼白因隱忍而發(fā)紅。

    他的喉嚨一滾，把卡在喉口的痛苦給吞下去，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你想吃點什么？”

    沈子菱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我想吃你做的湯圓，搓得又大又圓，皮兒多餡兒少，湯水里只加紅糖，哦對，我還要兩個荷包蛋�！�

    她虛弱地說著自己的要求，喘了口氣，又補充說：“紅糖一定要多一點，對了，再加點切碎的枸杞紅棗一起燉煮。”

    秦文琮記得沈子菱不愛吃湯水里有糖的湯圓，可這是她的要求，他沒有質(zhì)疑：“你先躺一會，我去去就回。”

    他叫來外面站著的朝小楊，少年將他推出病房。

    他們剛走，沈子菱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嚕嚕地叫，宛如雷鳴。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

    秦文琮紅著眼眶和鼻尖兒回來了，像是凍的。

    他一張開，嗓音發(fā)嘶，他將一碗溫?zé)岬募t糖湯圓遞給了沈子菱。

    沈子菱先把兩個紅糖荷包蛋吃掉，再把湯圓一個個吞入腹中，最后將糖水湯喝得一干二凈。

    朝小楊目瞪口呆望著她。

    這能吃下一頭牛的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不長了的人吧？

    莫非這就是回光返照？

    沈子菱端著碗，仰起頭，把最后一滴殘湯一飲而盡，最后抬手抹了抹唇角，把湯碗遞給秦文琮：

    “晚餐我要吃紅棗枸杞燉雞，記住，雞要是肚子里有蛋的老母雞，清理好食道里的贓物后，內(nèi)臟不要取，連帶著一起燉。里面要放當(dāng)歸、黃芪、紅棗、枸杞，如果有人參酒最好了，放一點須須就行。

    哦對了，同樣的食譜，要給祁永朝也送一份去。接下來幾天，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

    秦文琮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掉進了她的陷阱。

    他緊著眉頭，讓朝小楊先出去。

    沈子菱望著離開的朝小楊，又看秦文琮那雙絲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嚇得抱緊了被子：

    “你干嘛這樣看我？我是病人，你不可以用這樣銳利的眼神看我，我柔軟的心臟會痛……”

    秦文琮雙手支著輪椅扶手，努力站起身，可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剛站起來，雙腿一軟，朝著沈子菱跌過去。

    沈子菱吃完東西有了些力氣，立刻坐起身扶住他。

    當(dāng)然，她的力氣也沒多少，就這樣被男人抱著壓在了床上。

    她望著壓在身上的男人，認真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瞪著我。秦文琮，你要么對我溫柔點。要么就徹底不要管我，拿我當(dāng)陌生人。你現(xiàn)在這樣，又銳利，又帶著愛意的黏膩目光，讓我依舊對你抱有幻想。我認為這樣，很不好�！�

    她嘴里碎碎念著。

    男人幾度欲言又止，終于說出一段話：

    “我所接受的教育，是誠信和忠義。我希望的妻子和家人，同樣如此。”

    沈子菱想說自己成為不了這樣的人。

    趨利避害，是她的本能。

    為了生存，她可以撒謊，可以做道德層面上不光彩的事兒。

    秦文琮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俯身親下去。

    他輕輕啃咬著女孩的唇，力道蠻勇，讓她吃疼。

    聽見女孩喉嚨里發(fā)出悶哼一聲。

    他及時收住這個吻，聲音低嘶：

    “可我愛上了你，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背棄從前的信念，需要一個過程。我不奢望你能理解原諒我——”

    沈子菱摟住他的脖頸，反親一下，堵住了他未盡的話。

    “我能理解，能原諒！所以我們還要離婚嗎？”

    “不離了�！�

    第145章

    很想，很想你

    沈子菱理解秦文琮。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俗氣的人，有自己的堅守和底線。

    他聰明，早早地看透社會和世界本質(zhì)，因此從心底里覺得女性弱勢，愿意幫助她和秦小葉這樣的姑娘。

    可說到底，他就是一個極致的正端。

    誠信和忠義是他從父親和國家那里接受的教育，也是他從小被培養(yǎng)，以及信奉的世界觀。

    當(dāng)他的人生信條被枕邊最親近的人打破，這個沖擊力對他而言，是巨大的。

    他一時難以接受，沈子菱很能理解。

    秦文琮問她：“你生我的氣嗎？”

    沈子菱疑惑反問：“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我嫁給你的初衷，是為了獲得你的幫助，你的資源。不是為了獲得你的諒解和愛。我不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但我也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你給我的東西足夠多了，我難受，但我不會生你的氣。這就是我，你，真的能接受嗎？”

    秦文琮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

    “你保護自己，利用別人，站在你的立場，你沒有錯。況且，你也沒真的傷害我……跟你結(jié)婚，也是我一葉障目。在我們之前的那段婚姻里，你帶給我的，都是快樂�！�

    男人這番話并不是什么感染肺腑的話，可沈子菱卻聽得眼睛發(fā)酸，鼻子發(fā)澀。

    最終還是沒忍住，把臉埋進男人的肩膀里，吞了口唾沫低聲道：“謝謝你琮哥，你是一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能被你喜歡，是我三生有幸�！�

    “不�！鼻匚溺�低頭在女孩溫?zé)岬亩�垂上親了一口，低聲說：“能被你選擇，才是我三生有幸。是你讓我知道，不像機器一樣活著是什么感覺。也是你讓我知道，生活的滋味是有色彩的�！�

    “嗚嗚嗚嗚……”

    沈子菱的眼淚控制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嗚咽：

    “秦文琮，你怎么可以這么溫柔？今晚跟我一起睡好嗎？我好久好久，都沒有抱著你一起睡了，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她抱緊了秦文琮，貪戀地吮吸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的手是溫?zé)岬�，懷抱是炙熱的�?br />
    他的吻像棉花糖，綿軟，甜滋滋的味道滲進了他的心臟里，血液里……

    兩人擠在一張小床上。

    秦文琮抱緊了她，問：“你的身體？”

    “沒事，我這種針法，能短暫提升人的免疫力。簡單來說，就是把人體的能量，在短時間內(nèi)，最大利益化。缺點就是虧空，起碼得養(yǎng)個一年半載了……”

    秦文琮皺緊了眉頭，心臟疼得像是被擰碎。

    沈子菱又解釋說：“你不用擔(dān)心的。我這種虧虛的癥狀，和生了孩子差不多。無非就是一些，氣血不足的表現(xiàn)。需要的睡眠時間更長，不太能像從前那樣高強度的工作和學(xué)習(xí)了。

    只要我好好吃東西，食補足夠的話�？赡馨肽瓴坏骄湍苎a回來。”

    他這么說秦文琮大概就理解了：“類似于，坐月子？”

    “對對，坐月子�！�

    “傳統(tǒng)的月子也就一個月，你這虧空填補卻需要那么久�！�

    沈子菱鄭重跟他解釋產(chǎn)婦的情況：“那不是。產(chǎn)婦雖然只坐一個月的月子，可實際上，她們的身體，起碼半年才能恢復(fù)�！�

    “……”秦文琮雖然是學(xué)醫(yī)的，可對這方面的知識卻是匱乏的。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女性生孩子對身體的影響這么大。

    “我知道了�！�

    沈子菱聽他的口氣，好奇問：“你知道什么了？”

    “生孩子對你的身體影響很大。你若不想，那我們可以不要�！�

    沈子菱一聽急了：“這怎么可以！我雖然沒打算像母豬一樣生七個八個，但孩子我還是想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