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林秘書說到一半，才注意到顧珩并沒有聽，而是看著窗外。
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沈清梨在花園里滾雪球。
要不是她戴著一頂紅色毛線帽，身上的白色羽絨服，幾乎要跟背后的雪景融為一體。
“還有其他事要說嗎？”
顧珩依舊沒有收回視線，目光柔和地看著窗外。
“沒有重要的了，其他事等您明天回京城，再做決策�！�
林秘書說完，顧珩就站了起來，“嗯，收拾完這里的資料你回酒店吧。”
“是�！�
顧珩離開書房后，林秘書還沒收拾完文件，就看到顧珩也出現(xiàn)在窗外，他站在沈清梨身后，靜靜地看著她。
“這是你還是我？”
身后忽然冒出顧珩的聲音，把沈清梨嚇得一顫，她拍著胸脯，“你走路沒聲嗎？”
顧珩揚眉，“我都在你后面站大半天了，你都沒發(fā)現(xiàn)。”
沈清梨睨了他一眼，繼續(xù)做著雪人。
這次她做的雪人，只比她矮一小截，雪人的眼睛部分還特別用了細(xì)長的黑石子。
最后用樹枝給它點綴了一個緊蹙的眉頭，全部弄好后，雪人看起來丑兇丑兇的。
“這誰？”顧珩越看越不滿。
沈清梨?zhèn)阮^看了眼他擰著的眉眼，噗嗤一聲笑起來。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我是這樣？！”
這也太丑了。
這么圓的臉，搭配上這樣的眉毛和眼睛，簡直丑得像個笑話。
但旁邊的女孩卻非常滿意地點點頭，“你不是這樣的嗎？”
她指著雪人狹長的黑石子眼睛，“你的眼睛就是這樣的，還有眉毛，你兇我的時候，眉頭就能擰成這樣�！�
顧珩臉色又青又紅，他沒想到在小丫頭心里，他竟然是這副形象。
“虧你還是學(xué)美術(shù)的，畫在畫紙上那個才叫像，這叫什么，就是個睿智的傻子雪人�！�
他不會承認(rèn)這個雪人是他，沈清梨堆的他也不承認(rèn)。
沈清梨輕哼一聲，“那這不是你，是我哥行了吧�！�
她覺得雪人的五官表情神似顧珩，但他竟然這么嫌棄。
明明很萌。
“不行�！�
顧珩更不滿了。
他還要準(zhǔn)備堆一個沈清梨呢，陪在沈清梨雪人旁邊的雪人，必須是顧珩雪人。
“那你要怎么樣？顧珩，你越來越挑剔了。”
沈清梨吐槽。
以前在原棗村，她隨隨便便堆一個，顧珩都感動得不行。
現(xiàn)在竟然還挑起毛病來了。
“算了，先這樣吧�！鳖欑窭鹕蚯謇娴氖�，將她的手套褪下來，用自己的手去焐她冰涼的指尖。
“要是冷就進(jìn)去暖一下，別凍出凍瘡來�！�
似是覺得手的溫度不夠，顧珩說著直接把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脖子上。
“嘶——”
顧珩被冰得五官皺了起來。
沈清梨笑著想抽回手，顧珩按著她的手沒動。
“太冰了，等會兒把你凍感冒怎么辦？”
顧珩睜開眼睛，沖她挑眸，“這種程度，就想把我凍感冒？我要是這么弱，哪能做你男人�！�
沈清梨無奈，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那個上面。
她的手漸漸回溫，顧珩幫她把手套戴好。
“進(jìn)屋暖暖�！�
“你呢？”
顧珩看著沈清梨堆的雪人，勾唇笑道：“給大雪人堆個小雪人陪它�！�
沈清梨沒回去，而是站在有陽光的地方看著顧珩堆。
顧珩堆的雪人比她的小些，圓滾滾的，他特意找了兩顆圓圓的小石子，給雪人做眼睛。
圓圓的黑眼睛，陽光照上去時，亮晶晶的，紅紅的胡蘿卜尖鼻子，用樹枝做的小盈盈的嘴巴。
他做得認(rèn)真，沒多久，又萌又可愛的小雪人就堆好了。
“像你嗎？”
顧珩小心翼翼地幫雪人插著胳膊。
沈清梨過來一看，“還、還挺可愛的�！�
“看來我挺有堆雪人的天賦�！�
顧珩沖她揚眉，“我堆的沈清梨雪人，比你堆的顧珩雪人好看�！�
沈清梨理直氣壯反駁，“我本來就比你好看。雪人不好看，是因為本人也不好看。”
顧珩被氣笑了，“真的假的？”
“真、真的�！�
他緩緩走到沈清梨面前，彎下腰看著她瀲滟得杏眸，認(rèn)真的問，
“你男朋友，應(yīng)該也沒這么丑吧？”
沈清梨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泛起紅暈。
她往后退，腳下不穩(wěn)，身體晃了一下，顧珩一把攬住她的腰。
女孩鼻尖凍得有些紅，睫毛在陽光下，如同沾染上星光的墨羽。
“沈清梨�！�
他輕輕喊她的名字，“我想吻你�！�
沈清梨呼吸一滯，下一秒，她微涼的唇，被男人溫柔地吻住。
“咳咳……”
書房里的林秘書急忙收回視線，急忙把手中的咖啡放下，匆匆忙忙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離開時，他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容。
他們的顧總，又幸福了～
……
回A國的早晨，沈清梨醒得比較早。
她穿好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院子里看雪人。
兩個雪人跟昨天沒什么兩樣，一個系著顧珩的領(lǐng)帶，另一個腦袋上戴著她昨天的紅色毛線帽。
她借著熹微晨光，又給兩個雪人拍了兩張照片。
“沈清梨，都跟你說外面冷，衣服穿好再出來�！�
顧珩拿著他的外衣走了過來，給她披上。
“我就照張照片。”
話音剛落，她額頭被男人敲了一下。
“感冒了，我可不管你，再過五分鐘吃早餐，不要在外面待太長時間�！�
看著顧珩的背影，沈清梨心里被填得滿滿的。
這時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慕明月打來的，她急忙接起，
“明月姐，是不是我哥——”
“清梨，是我�！�
聽到手機(jī)里傳來久違的聲音，沈清梨整個人僵住，杏眸里瞬間蓄滿淚水。
“哥！”
第183章
什么時候分
“六小時的飛機(jī)，你興奮了一路，沈清宴就在醫(yī)院，又不會跑掉�！�
賓利車在京城寬闊的道路上飛馳。
顧珩寵溺地捏捏沈清梨的臉，“再等二十分鐘，你就能見到他了�！�
沈清梨開心地抱住顧珩，“顧珩，我覺得我今年好幸運！我哥，他真的醒了！”
過去兩年，她無數(shù)次祈禱，沈清宴能醒過來，她能再次聽到沈清宴的聲音，她能再次喊他一聲哥。
現(xiàn)在沈清宴醒了！
到了醫(yī)院，沈清梨一下不敢耽擱，一路小跑著上去。
看著前面一點點接近的病房門，到門口后，她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下。
“顧珩，這不是夢吧？”
顧珩握住她的手，“不是，開門吧�！�
沈清梨深吸一口氣，按下門把，隨著門打開，病床上那抹單薄地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沈清宴靠在病床上，消瘦的身形，蒼白的臉，他吃力抬起胳膊，用沙啞的聲音，柔聲道：
“過來，哥抱抱�！�
沈清梨沖了過去，緊緊抱住沈清宴。
“哥……”
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沈清宴身體還很僵硬，一只手輕輕搭在她背上，已經(jīng)是極限。
他閉上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說出五個字，
“辛苦清梨了�！�
沈清梨抽泣了起來，她聽到了，她真的聽到醒來的沈清宴，對她說這幾個字。
沈清宴沒辦法坐太久，他靠在病床上，看著面前哭得像個小孩一樣的妹妹，眼眶也跟著濕了。
“昨天半夜，清宴的護(hù)工給我打電話，說他醒了，我連夜趕過來，聽到他喊我的名字，實在是太好了�！�
慕明月站在顧珩旁邊，說話時有些哽咽。
“小丫頭也是激動了一路�！�
顧珩目光柔和地看著沈清梨。
病床上的沈清宴跟沈清梨說了會兒話，才注意到坐在沙發(fā)上的顧珩。
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
“顧珩？”
沈清梨有些尷尬，因為以前兩個打過架后，就一直不對付。
“……是，是他�！�
顧珩站起身，走到沈清梨后面，大方地喊了他一聲，“哥�！�
看到他放在自己妹妹肩膀上的手，沈清宴冷冷盯著。
“把你的手拿開�！�
顧珩挑眸，“梨梨，你哥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
沈清梨有些心虛，她扶著沈清宴，“那個……哥，顧珩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
“呵……”沈清宴不屑地冷笑一聲。
之后，顧珩被他趕出病房。
他站在病房外，心里怨念橫生，要不是沈清宴病著，沈清梨向著他，還不一定誰出來。
不過他也挺后悔的，早知道自己未來老婆是沈清宴的妹妹，以前在學(xué)校，他就讓讓他了。
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
“他高中一年就談了九個女朋友！你應(yīng)該沒忘記吧。”
“沒忘……”
“他一個月?lián)Q一個女朋友，你沒忘吧？”
“沒忘……”
“我說他是渣男，你很認(rèn)同的事情沒忘吧？”
沈清梨嘆口氣，“沒忘。”
“A國長得好看的這么多，你就被那個小子迷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畫他！”
“哥，你小聲點，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
慕明月站在外面，聽著里面兩人的對話搖搖頭，“我就知道，清宴醒過來，看到自己妹妹跟你在一起，他肯定會鬧。”
今天她說了姜家的事情，就是不敢跟他說，沈清梨和顧珩的事，但其實沈清宴的反應(yīng)，并沒有她想象中大。
顧珩勾唇慶幸。
沈清宴要是早點醒過來，說不定他和沈清梨還真成不了。
可惜，現(xiàn)在他們之間已經(jīng)沒什么阻礙，小丫頭不會再離開他。
過了大概半小時，沈清梨哭喪著臉出來。
顧珩摸摸她的腦袋，哄道：“沒事的。”
“我哥讓你進(jìn)去�！�
“好。”
顧珩剛走兩步，衣角就被沈清梨拉住，他轉(zhuǎn)過頭。
“不管我哥說什么，你都不能跟我分手�！鄙蚯謇鎿�(dān)憂地看著他。
顧珩笑了起來，“整天胡思亂想，在這里安心等你男朋友出來。”
病房里，沈清宴面色沉重。
“打算什么時候分？”
顧珩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從容地看著他，“不分�！�
“不分？”沈清宴冷笑，“高二你那九個女朋友，沒一個談了超過一個月的，剛才我問我妹妹了，你們剛在一起，十一月底能分了吧？”
顧珩無奈嘆口氣，“要不是梨梨還沒畢業(yè)，現(xiàn)在你看到的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
沈清宴現(xiàn)在非常恨自己起不來，不然他非得揍顧珩！
“你要點臉成嗎？你都多大年紀(jì)了，我妹妹一個大學(xué)生，被你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比你小兩個月，也沒多大�！�
顧珩拿著蘋果慢悠悠地削著。
“現(xiàn)在清梨正在興頭上，我不逼你們，不想讓她傷心，你給我個確切時間。”
“沈清宴�！�
顧珩語氣嚴(yán)肅起來。
沈清宴冷冷看著他。
“我是真心的，我不能沒有她。對她，跟我之前談的都不一樣�！�
“誰信你的鬼話！”
“我可以向你證明。”顧珩把蘋果切成小塊，“我對她的感情，不比你少，如果需要，我的命同樣可以給她�！�
沈清宴頓了一下。
這是顧珩嘴里說出來的話？！
他咳了兩聲，“我妹妹暗戀過你，你知道吧？”
“知道，好不容易才知道的�！�
顧珩語氣柔和了下來。
“你別仗著她喜歡你，就隨便欺負(fù)她�！�
他笑了一下，“我可不敢欺負(fù)她，你自己問問，單單是巴掌她扇過我不下三次�！�
沈清宴還是不相信他，“反正我現(xiàn)在醒了，你敢對她不好，渣她，我揍你。”
他知道沈清梨小小年紀(jì)，就被顧珩外貌迷惑，現(xiàn)在要是真逼他們分開，她會傷心。
“你不會有這種機(jī)會。”
顧珩把切好的蘋果放到他嘴邊，“哥，吃蘋果�！�
沈清宴咬咬牙，“滾！”
顧珩笑了起來，“你習(xí)慣一下，以后做復(fù)健，我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梨梨力氣小，撐不動你，還得我來。”
沈清宴看著顧珩這張沒怎么變過的臉就來氣。
“我聽明月說了姜家的事情，我父母的尸骨找到了嗎？”
慕明月不清楚這些細(xì)節(jié)，所以只能問顧珩。
“還沒有，尸骨似乎是另外一個人去處理的，現(xiàn)在我們還沒查到�！�
顧珩放下蘋果，“你當(dāng)年也查了很久，有沒有頭緒？”
沈清宴沉默了幾秒，“我調(diào)查到的，關(guān)于姜家的資料，明月已經(jīng)給你們了。”
顧珩詫異地看向他，“你到底什么時候醒的？”
第184章
無條件反對
“你們從T國回來前�！鄙蚯逖缦莸哪樕�，沒什么血色，他淡聲回憶。
“那個時候，偶爾清醒，又會在很短時間內(nèi)，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聽到顧家派來保護(hù)我的人說，之前周禹澤想殺我，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再后來，有天我依稀聽到明月在打電話，關(guān)于姜家的事，我努力想睜開眼睛跟明月說話，但沒辦法控制我的身體，最后……只說出那本書名�！�
當(dāng)時的他，都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顧珩恍然大悟，“我說怎么這么巧，我們在找證據(jù)，慕醫(yī)生就想起來了�！�
沈清宴苦笑一下，“之前在F國被主治醫(yī)生注射過太多藥劑，恢復(fù)過程漫長，每次醒過來都跟做夢一樣，醒過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
“身體沒辦法動彈，眼睛都睜不開，直到那晚，我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是那些藥劑的后遺癥，這次醒過來，是陳大夫換了一種針灸方案，大腦身體受到外界刺激。
顧珩點點頭，“我看過那種藥劑，屬于A國違禁品，劑量一大會讓人一直昏睡，注射時間長了，就算一段時間沒注射，人也和植物人沒什么區(qū)別�！�
沈清宴嗤笑，“看來，我當(dāng)年確實查出了很重要的東西。”
“確實很重要，沒有你那份證據(jù)，現(xiàn)在姜老爺子可能都判不了刑�！�
顧珩看著他，“除了姜家，你還查過其他人嗎？”
“你想問什么？”
“我父親，我和顧淵都覺得他有問題。他現(xiàn)在還在幫姜家�！�
沈清宴眸色很沉，“你父親是顧溫書？”
顧珩從病房出去時，臉色不太好。
沈清梨拉住他的手，“怎么了？我哥跟你說什么了？”
顧珩看著沈清梨，神色緩和了些，勾唇玩笑道：“你哥讓我跟你分手呢�！�
“然后呢？”
她局促地問。
顧珩笑了起來，敲了下她的腦袋，“我當(dāng)然不可能答應(yīng)他，拼了命才追到的女朋友，不能因為她哥不同意，就分手。”
沈清梨松了口氣，“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你好好陪你哥，我有事情要處理。晚上來接你�！�
顧珩說完，帶著林秘書離開了醫(yī)院。
沈清梨回到病房，發(fā)現(xiàn)沈清宴的臉色也不好。
“你們，剛才吵架了嗎？”
沈清宴沒回答，只是問，“你跟顧珩，什么時候遇到的。”
沈清梨把他們在沁園相遇，到卡洲島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沈清宴嘲諷地笑了一下，“沒想到，連我也欠他這么多。命運可真能捉弄人�！�
沈清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哥，你們到底說了什么？”
他看向沈清梨，“這件事，還沒有定論，就算有了定論，我也會讓顧珩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哥……你還把我當(dāng)小孩�！�
沈清宴看著她欣慰地笑了起來，“是，我們家梨梨長大了，這兩年保護(hù)好自己，還保護(hù)好哥哥。”
“現(xiàn)在哥哥醒了，以后我們梨梨不再是獨自一人了�！�
“哥……”沈清梨哽咽著抱住他的胳膊，“別這么煽情，我都不習(xí)慣了。”
……
顧淵北部軍區(qū)辦公室內(nèi)。
“顧司令，您弟弟找您�！�
“讓他進(jìn)來�！�
顧珩走進(jìn)辦公室，渾身透著冷意。
“聽說沈清宴醒了，你怎么還有時間來找我？”
顧淵剛上任司令，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跟我回顧家一趟�！�
顧淵合上手中的文件，語氣沉了幾分，“怎么了？”
“父親和姜家……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顧珩胳膊撐在顧淵辦公桌上，深邃的黑眸里，壓抑著復(fù)雜情緒。
顧淵頓了一下，“確實有，我發(fā)覺父親跟姜家有關(guān)系，但我去查過，沒有證據(jù)�！�
“……是沒有證據(jù)，還是……怕顧家會因為這個，跟姜家一樣？”
“阿珩，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我真的查到了，就算是父親，我也會處理。”
當(dāng)初他在姜家老宅里，聽到姜老爺子說那樣的話，他就讓人去查過顧溫書。
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現(xiàn)，顧溫書和姜家私底下有過聯(lián)系。
他和姜家最后一次見面，就是在姜老爺子退休晚宴上。
顧珩憤慨地捶了下桌面，“我現(xiàn)在去找他問清楚�！�
顧淵急忙追上，“找誰問？”
顧珩冷笑，“我們的父親�！�
“他不會說實話，他為了如今的位置，花費多少精力，他不會輕易放棄�！�
他比顧珩了解他們的父親，當(dāng)初因為盛寧的事情，他看到了顧溫書的另一面，自私、為了往上爬，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他嘆了口氣，“我只能通過政府渠道去查，而父親顯然早就做過被我查的準(zhǔn)備，他不說，我們永遠(yuǎn)不會知道真相�！�
顧淵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但阿珩，你真的想好了嗎？”
顧珩冷冷看著他。
“如果父親真的幫姜老爺子做了什么，他得到的懲罰都是罪有應(yīng)得�！鳖櫆Y擔(dān)憂地看著他，“但你有想過，要是父親跟清梨的父母也有關(guān)系……你和清梨要怎么辦？”
顧珩和沈清梨這一路有多不容易，他是記在心里的。
良久的沉默后，顧珩自嘲地冷笑一聲。
“就算真相會是這個，我也要知道�！�
正是因為，可能跟沈清梨的父母有關(guān)系，他才要知道真相。
他要給她的女孩真相。
顧珩深吸一口氣，“任何事情，只要做過，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他走出辦公室，夕陽斜斜地照在他身上。
顧溫書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結(jié)，而沈清宴的話證實了他之前對顧溫書的猜測。
沈清宴當(dāng)年在調(diào)查姜家的過程中，就在他快接近真相時，被剛升任京城副市長的顧溫書擋了一下。
他去京城警局匿名寫了舉報信，里面還有一些證據(jù)，想以此讓政府先調(diào)查姜家，但剛好遇到顧溫書視察。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顧溫書有問題，他附帶著證據(jù)的舉報信被攔截，不但沒有激起一點水花。
還讓他半個月后，在F國，被周玉泉設(shè)計，出了車禍。
現(xiàn)在，他唯一只希望，顧溫書僅僅只跟姜家有所勾結(jié)。
……
“有哥哥就不跟我走了……”
顧珩站在病房門口，拉著沈清梨的手不放。
“我哥剛醒過來，我要在病房陪他兩天，而且……我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沈清梨捏著他修長的手指柔聲哄著他。
顧珩將她拉到懷里，將臉埋進(jìn)她頸窩里，聞著獨屬于女孩的氣息，感受著安定的片刻。
“明天想吃什么，我做好送過來�！�
“你做？出去這么多天，喬悅不忙嗎？”
顧珩輕輕蹭了蹭，“給你做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沈清梨脖子被他蹭得發(fā)癢，笑得身體輕顫，
“我要吃糖醋排骨，還有……你還欠我一份冬陰功湯�！�
“嗯，明天中午等我過來。等有時間給你做個菜單，想吃什么，點什么。”
沈清梨主動親了下他的臉頰，杏眸彎彎帶著瀲滟的光，“顧廚師，你真好�！�
顧珩挑眸，“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送走顧珩，沈清梨臉上笑意不散，進(jìn)入病房，沈清宴一眼就看見了。
“嘖嘖嘖……又被迷惑到了�！�
沈清宴抱著胳膊靠在病床上，毫不客氣地揭露。
沈清梨輕咳兩聲，立刻斂起笑容，“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說完，她拿著手機(jī)回復(fù)顧珩的微信，沈清宴看不過眼。
“過來給你哥按摩！肩膀酸！”
沈清梨睨了他一眼，“你先酸一會兒�！�
她剛剛出去才給沈清宴捏的。
沒想到，沈清宴睡了兩年醒過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嘴欠……
“快點快點！你哥重病在床，你只顧著跟男人談戀愛，哎呦！肩膀疼得你哥要暈過去了��！這一暈又得兩三年才醒得過來～”
沈清梨無奈地放下手機(jī)，走過去給他捏肩膀。
沈清宴皺成一團(tuán)的五官，立刻分散開。
“嗯，左邊用力點，我看你今天晚飯吃得挺多的，力氣還這么小�！�
面對沈清宴的挑剔，沈清梨咬牙切齒地偷偷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看在他剛醒過來的份上，她早就跟以前一樣，跟沈清宴枕頭大戰(zhàn)了！
“哥……”
“說……”沈清宴語氣懶洋洋的。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反感顧珩，每次碰到他的事情，你都陰陽怪氣的�！鄙蚯謇孳浡暤溃骸八麑ξ�，真的很好的�！�
沈清宴冷哼一聲，今天沈清梨從，她在拍賣會被顧珩救，到T國卡洲島的事情，全都跟他說了一遍。
顧珩確實在他無能為力的這段時間，把沈清梨保護(hù)得很好。
但每次想到，他這么可愛的妹妹，被顧珩那個癩蛤蟆哄到手，他就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