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根本沒有人能想象這位清冷如佛嗣的上位者?,也會有失控的一面。
竟會在潔凈肅穆的病房內(nèi),行這般風月之事。
女孩子本就臉皮薄,她?一想到?可能會被?同事撞見,就羞得幾乎滴血。
“嗚、不要……我同事,還有同事在外面�!�
終于在得以喘息的間隙,兩人灼熱的唇抵在一起,她?得以擠出糯糯的哭腔。
因為離得太近,那?微薄的喘息,都盡數(shù)涌入了他口?腔。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底染著她?未曾見過?的濃欲,他亦低.喘著,眸色越來越深,叫人琢磨不透。
少女嬌嫩白皙的肌膚因為情.欲染上了胭脂般的緋色。
她?眼睫掛著濕漉的水漬,唇也是濕濕的。
又是怯生生的,不免惹人疼惜。
但愈是楚楚可憐,落入他眼里,愈覺得是誘.引人失控的極致勾.纏。
半晌,男人的唇緩緩滑下,抵在她?耳垂旁邊,不由分?說地吮住——
同事。
她?口?中那?位姓黎的男同事。
他見過?的。
陪著她?來醫(yī)院,守在她?床邊,給她?買粥……
如此種種,本就蟄伏許久的慍妒再度燒起。
施婳驚懵了。
甚至顧不得羞澀,只覺得滿腦子混沌迷離。
不知道多么費力?才擠出一句冷靜的質(zhì)問。
她?氣喘吁吁,烏沉的瞳仁浸滿了水霧,被?吮.吻得鮮紅欲滴的唇瓣瑩瑩顫抖:“賀、賀硯庭,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只是假夫妻……”
男人滾燙的呼吸微微滯住,卻不過?須臾,沉穩(wěn)的攻伐又再度繼續(xù)。
喑啞蠱惑的嗓音在她?耳邊徐徐蕩開。
一字一頓,聽得她?心?尖兒顫栗。
“我從未說過?是假的。”
“或許,太太需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來證明?”
49
窗明幾凈,
月明星稀。
深夜的外科病房,因著男人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持久陷在一片令人不敢揣度的寂靜里。
他的嗓音低啞蠱惑,
透著不加掩飾的引.誘,
施婳心?臟震動,無聲地咬緊自?己的下唇,
渾身上下都難以自?控地僵化。
這一回,
他覆下來的吻很輕,和?緩了幾許,像是在品嘗珍奢的甜品,因為怕她?承受不住,有一下沒一下的,僅是淺嘗輒止。
施婳瓷白的臉頰始終滾燙,
無力?與?他對視,但因為避開了眼神,
聽覺反倒愈發(fā)清晰。
他沉穩(wěn)渾厚的嗓音仿佛自?帶復(fù)播功能,
每隔幾秒就在她?耳畔徘徊一遍。
“我從未說過是假的。”
“從未說過�!�
以及那句暗藏心?機,
似在蠱惑她?犯.罪的——
“需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來證明?”
“更直接的方式。”
“證明。”
顯而易見,
他們現(xiàn)在正接吻。
而比接吻還要更直接的方式……
成年人的意識里,根本避無可避的判斷浮現(xiàn)。
施婳只覺得身體燥得連呼吸都快灼燒起來。
他說這話時,
氣?息就噴灑在她?唇邊,
而腰后明顯貼著一雙寬厚的手掌,
炙熱而靡靡的掌心?溫度,輕而易舉鉆透她?薄薄的衣裙布料,傳導至她?的肌膚,
直至穿透她?的胸腔。
這樣曖昧不清的話,一點都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人人都覺得他清冷禁欲不碰世俗,
怎么關(guān)起門來會?是這樣。
“不、不可以……”她?慌張溢出嬌.顫。
這一回她?添了幾分力?氣?,兩只腕子死死抵在他胸口?,終于?將人一氣?兒?推開。
也不知是他放了水,還是她?用盡了全力?的結(jié)果。
少女眉目低垂,心?跳如鼓,縱使?情竇初怦,也沒有勇氣?與?他對視。
半晌,她?終于?擠出一句:“縱使?要假戲真做,也不能你一個人做主,我……我還得考慮考慮�!�
明明是心?悅的,但是到了緊要關(guān)頭,施婳只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本能的反應(yīng)是先拖延一下。
得等她?準備好?了,一切都得慢慢準備才行。
領(lǐng)了證的這數(shù)月以來,她?一直都在做著當“假賀太太”的準備和?練習,卻從未想過要怎么做“真賀太太”,還是動了感情的那種。
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低微的乙方,察覺自?己動情就已經(jīng)夠荒唐了,何曾想過甲方也會?動了情。
賀硯庭被她?奮力?推開,又遭明晃晃的拒絕,他周身的氣?息依舊平靜,黑眸中的欲.色似乎也盡數(shù)斂去?了大?半。
他并未再有進一步的打算,亦無僭越之舉,只靜靜凝了她?一會?兒?,溫言關(guān)切:“傷口?還疼?”
施婳雖未抬頭看他,但很快搖搖頭:“不怎么疼了�!�
摔傷那一瞬是真疼,她?打小就怕疼的,所以長到懂事的年紀就不頑皮,不會?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冒冒失失跑跳跌傷,從小到大?受傷的經(jīng)歷屈指可數(shù)。
長大?后更是沒有過。今日突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流血,疼得臉都白了。
但也不知是護士敷上去?的藥有消炎麻痹的效果,隨著時間漸漸起了藥效,還是因為情緒被他牽制,徹底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這會?兒?并非她?逞強嘴硬,而是真的沒覺著疼。
清冽的雪松木香忽而飄近,毫無商榷地侵襲入鼻。
男人被推開后,又不露聲色重回至她?身側(cè),但這一回,斂去?了蟄伏多年的占.有欲,恢復(fù)了平素里端方矜貴好?商好?量的模樣。
女孩不知道是羞赧,還是鬧情緒,許久都不肯抬頭看他。
他沉吟半晌,右手腕骨微抬,動作很是輕柔克制的托起她?細嫩滑膩的下頜:“你慢慢考慮。”
她?還未出腔的聲音,瞬間哽在了嗓子里。
病房冷白的燈光下,盈著水霧的瞳仁,猝不及防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雙沉黑而寂冷的眸,分明是散發(fā)著寒意,讓人望而生畏,只消一眼就能陡然產(chǎn)生距離感的。
可是這一刻在望著她?時,施婳只覺得這雙黑眸溫柔。
像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浪潮,分明洶涌,可是卻為她?而和?緩,連波瀾都變得安靜。
細密的眼睫輕顫,她?難以自?持地點了點腦袋,糯糯地“嗯”了一聲。
賀硯庭大?約是滿意她?的答復(fù)的,只是輕托著她?下巴的手并未松開,而是緩緩摩.挲了一陣,身體略傾俯下,唇部熾熱的體溫就貼在她?頸側(cè),低啞的嗓音又一次蠱惑著:“做真夫妻,不好?么?”
“……”施婳緊緊闔上了眼睛,需要聚精會?神來抵擋身子的酥.麻與?內(nèi)心?的劇烈震顫。
她?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回答是,好?。
但是她?現(xiàn)在說不出口?。
大?腦混沌迷離,時而覺得像是被灌入了漿糊,什么都思索不清。
時而又覺得像是被掏空了,空空如也,腦子里甚至連水都沒有剩下。
各種各樣的念頭交織著。
所以Cersei并沒有玩笑?打趣,賀硯庭應(yīng)該是真的對她?說了那番話。
可是,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莫非他也和?她?一樣,是經(jīng)過同一屋檐下的相處,不知不覺,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夜深露重,人在深夜本就容易莽撞。
他又一直引.誘她?,明明以他的身份地位,每一句話都足以透著強勢壓迫、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他的細微舉動又無比溫存,讓她?產(chǎn)生他是在同自?己溫和?商榷的錯覺。
幾乎,她?幾乎就要點頭了。
但是瀕臨報廢的大?腦關(guān)鍵時刻滌蕩著一則最重要的警醒。
做真夫妻,意味著發(fā)生夫妻關(guān)系。
她?一早覺知自?己對賀硯庭的心?思,自?然愿意與?他在一起,但是這方面的準備她?一直沒有做好?。
有點怕。
也許正是這一層怵怕讓她?殘存最后一絲理智,漲紅著臉頰,細細聲囁喏:“我們可不可以從交往開始,就是,像普通的情侶那樣……”
她?說話并沒有底氣?,整個人氣?息微弱。
因為她?顯然沒忘記自?己當初走投無路時,是如何酗酒后主動找上他求婚的。
幸好?她?的擔憂沒有持續(xù)多久。
男人很快給了她?回應(yīng):“可以�!�
靡靡月色下,他的嗓音始終很蠱:“一切按你舒服的節(jié)奏來。”
……
病房內(nèi)發(fā)生的風月旖旎事,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曉。
小阮在外科住院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著,百無聊賴地翻閱傷口?護理注意事項。
黎成宥坐在她?附近,也在查閱類似的東西。
施婳受了傷,他緊張又擔憂,現(xiàn)在尚且還不能確定腿傷是否會?影響中秋晚會?的出鏡。如果受到影響,甚至需要換人代替,她?一定會?覺得很惋惜,甚至是難過。
他看得出施婳很重視這次的主持工作,因為傾慕她?,所以自?然希望她?能夠諸事順遂,得償心?愿。
走廊處十分靜謐,兩人都低頭看手機,沒有交流。
本以為需要等上一陣,卻不料,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徑直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男子開口?的口?吻禮貌而客氣?,但莫名透著上位者不容駁斥的氣?場。
“阮小姐、黎先生,今晚多謝你們照看施小姐,給二位添麻煩了,非常感謝�!�
小阮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腦高?速運轉(zhuǎn),很快恍然大?悟般:“您、您您您是……”
杜森面帶得體笑?容,略微頷首:“是的,我是賀董的私人秘書,杜森�!�
賀硯庭去?京臺正式專訪那日,黎成宥忙于?其?他項目,并未去?湊熱鬧,因而對杜森并沒有印象,只是對方這樣客氣?,他便也站起身。
“杜先生,您這是?”
杜森面部神態(tài)謙遜:“夜深了,兩位奔波辛苦,我安排了車子送兩位回去?休息,以及這兩封利是,請笑?納。”
黎成宥面上明顯透著困惑,對眼前的局勢迷惑不解。
小阮更是震驚地盯著杜森奉上來的兩個暗紅色大?紅包。
一看就挺厚實。
“這這這,這怎么好?意思,照顧小施老師是我的本職工作……”
黎成宥亦是臉色微僵:“不必了,無功不受祿�!�
杜森依舊是微笑?,但是卻仿佛意味深長地凝了黎成宥一眼:“是賀董的意思,還望二位笑?納,以免杜某的工作不好?做�!�
施婳被男人打橫公主抱著離開住院部時,并未見到黎成宥和?小阮的人影。
她?整個人大?腦還處于?飄忽狀態(tài),今夜發(fā)生的所有事未免都太突然了。
突然就跌下舞臺受了傷,突然就與?賀硯庭成了發(fā)展中的……情侶關(guān)系?
賀硯庭見她?張望,清冷的聲線慵懶開腔:“我讓杜森把你的同事送回去?了�!�
“哦�!北环(wěn)穩(wěn)托住腿彎的少女含糊應(yīng)了聲,也不再深究。
她?雙手虛虛環(huán)著男人的脖頸,臉頰微側(cè)著,避免面部與?他身體接觸,儼然還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姿勢。
回去?了就好?,免得他們辛苦。
不過她?隱隱約約記得,她?在病房里提及同事二字時,他臉色都變了。
加之聯(lián)想起上回的事。
她?愈發(fā)惴惴忐忑,猜測大?膽而生,該不會?,賀硯庭突然親她?,是因為黎成宥吧?
胡亂的思緒很快就被拋諸腦后。
因為回到雁棲御府后,她?又經(jīng)歷了一輪私人醫(yī)生的全面檢查。
敷上了據(jù)說能夠高?效消炎愈合的藥水和?藥膏,雖然好?像疼痛是緩解了不少,但是整個過程讓她?覺得非常窘迫。
雖然傷得不算輕,但到底也只是皮外傷,何況已經(jīng)在三甲醫(yī)院處理過了。
怎么也不至于?折騰一位頂級外科專家深夜到府看診。
好?不容易送走醫(yī)生,她?甕聲甕氣?地嘟噥:“賀硯庭,是不是有點夸張了,顯得我好?嬌氣?……”
賀硯庭也不搭腔。
,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正忙著招呼傭人把宵夜送到主臥,再一一往床上餐桌布置好?。
很快,食物的香氣?橫沖直撞般溢滿了鼻腔,施婳沒了說話的心?思,水光淋漓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奶白薄皮里透著金黃的蟹粉小籠包。
還以為今晚吃不上了……
她?晚上彩排前幾乎沒吃東西,胃早就空了。
這會?兒?已經(jīng)食指大?動。
男人端坐床沿,冷白遒勁的右手執(zhí)著紫檀木筷,不露聲色夾起一只,喂至她?唇邊。
,盡在晉江文學城
施婳摸不透自?己是不敢還是不愿拒絕,來不及細思,就張口?咬了下去?。
餓是真餓了,不過二十分鐘,就被喂著吃下了六七枚蟹粉小籠,還有半碗皮蛋生菜粥,以及一些小點,都是她?慣愛吃的口?味。
中途她?幾番提出自?己吃:“我傷的是右腿,不是右手,自?己可以吃的,哪里就那么嬌氣?了,你去?吃自?己的吧……”
其?實她?不是不喜歡他喂。
只是不習慣。
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惶恐感。
畢竟上一個喂她?吃飯的,應(yīng)該是爺爺或者奶奶了。
來到京北這些年,當然也有生病的時候,尤其?是高?中最忙碌的階段,因為睡眠不足,抵抗力?差,有時候發(fā)燒一燒就是十來天。
她?習慣了自?己度過每一個日子,不管是健康的日子,還是生病的日子。
因為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也不敢說自?己難受沒力?氣?,因為害怕被說一個養(yǎng)女怎么比正兒?八經(jīng)的千金小姐還嬌氣?。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盡在晉江文學城
賀硯庭終于?接腔,他聲線深沉,溫雅醇厚:“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讓枕邊人照顧,是你理所應(yīng)當?shù)拇�,不是嬌�?。”
施婳不由得噤了聲,雖然沒說什么,但耳邊反反復(fù)復(fù)縈繞著他這句話。
對她?的性格來說,明明應(yīng)該覺得他強勢了一些。
但是為什么他連強勢的口?吻,都如此令人心?悸。
吃飽之后,施婳這才留意到,精致的青花瓷碟上,赫然只剩下最后一枚小籠包了。
她?有些赧然,溫聲細語:“最后一個了,你吃吧�!�
男人面無波瀾,看上去?似乎全無興趣:“我不餓。”
“那……”她?撩起眼皮盯了他半晌,只覺得他看起來是真不餓,也可能是晚上應(yīng)酬的時候吃過了?
她?吃剩下的,大?概率也沒人再吃了,會?被丟掉。
隆興府的蟹粉小籠很搶手的,經(jīng)常限量出售,一籠難求。
“那我吃了吧,別浪費了�!�
她?匆忙夾起,塞進了嘴里。
最后這一枚不知怎么好?似比其?他略大?一些,也可能是餡飽滿些,她?塞進嘴里,本以為一口?可以順利吃掉,卻不知怎么汁水輕微溢了出來。
她?覺得狼狽,忙伸手去?夠紙巾。
因為右腿膝蓋動不了,動作慢而笨拙。
賀硯庭修長的手指動了瞬,正欲伸手替她?拿紙,目光卻不知何故落在她?沾著蟹黃汁水的唇上。
那處正微微翕動。
飽滿而誘.人。
喉結(jié)上下滾動,呼吸倏然發(fā)燙。
寬大?的手掌不由分說輕摁住她?后腦,吻隨之覆了上去?——
這一次極其?克制,沒了慍妒,只有溫情的淺嘗輕.吮。
施婳卻仍是面頰漲紅,根本招架不住一個晚上接連兩次的纏吻。
“賀、賀硯庭!”少女秀眉緊蹙,含混的糯聲透著嗔怨。
這人,怎么、怎么又來了……
男人終于?收斂,漆黑如墨的眸底此刻變得溫潤,像是溫柔的深海,隨時能將她?溺斃。
“味道確實不錯。”
他開腔,聲線沉穩(wěn)冷靜。
也不知是在點評隆興府的蟹粉小籠,還是她?嬌艷欲滴的唇瓣。
施婳眼神亂晃,宛如驚鹿,本能不想與?他灼熱的目光對接,冥思苦想,終于?想出能夠暫且逃脫曖.昧處境的舉措。
“我要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