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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他的?貓耳朵嚇出來了,聽聲?音很靈敏,一時半會收不回?去,他只能用嫩藕似的?小手捂在銀色發(fā)絲上,把白絨絨的?貓耳朵壓在腦袋頂。

    在瑟縮的?小貓看不見的?地方,窗外,一雙粉色繡花鞋正?陳列在窗戶底下,鞋子的?繡面正?在往外陰陰地滲血。

    稠紅泛黑的?血液染臟了鞋面上的?紋路,逐漸在邪性的?繡面上勾勒出一個形狀。

    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女人微笑的?臉。

    這張臉的?形狀隨著血液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清晰,仿佛要?拱著,從鞋面上冒出來似的?。

    扭曲的?繡花紋路漸漸凸起,仿佛有什么東西?想要?從里面鉆出實體,然后又沿著墻壁爬上去,戳開這扇紙糊的?窗戶。

    它只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好香啊,房間里面的?那個活人。

    他的?軀殼一定很好用吧。

    女人臉不停地往外鉆著,幾乎要?整個頭冒了出來。如果此時有人經(jīng)過,一定會被嚇得魂飛魄散,從此被臟東西?給纏上。

    然而?就在它要?完全鉆出來的?時候,漆白的?宅子外墻上,忽如其?來地緩緩滲出了一陣黑霧。

    正?在往外鉆的?鬼臉僵了僵,蠕動?著像是?想縮回?去。

    然而?它的?動?作太慢了,那片黑霧看起來仿佛不會流動?,卻在眨眼間迅速蔓延到了窗臺底下。

    兇煞可怖的?粉色繡花鞋見勢不妙,僵了僵,竟然踮起腳來假裝路過,想要?飛快逃竄。

    黑霧凝實間一個模糊的?影子逐漸浮現(xiàn),骨節(jié)分明的?蒼白手腕從霧氣中伸了出來,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勾住了它。

    修長高挑的?身形,漸漸從霧氣里顯露出一個輪廓。

    陰陰森森長著女人臉的?鞋子在他手里死命掙扎,看起來力氣大得能撞飛一頭牛,如果通靈者經(jīng)過,甚至能聽見撕心裂肺的?尖叫。

    然而?人影只是?輕輕地用手捏著那雙鞋,看起來根本毫不費力,像是?在抓一只螞蟻一樣?。

    “上次,我警告過你了吧?”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空曠聲?音,帶著點冷冷淡淡的?語調(diào),卻又輕易散進風(fēng)里。

    女人臉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嚎叫的?聲?音更是?絕望。

    下一秒,骨節(jié)分明的?蒼白手腕輕輕一甩,還在滲血的?繡花鞋被直接拋進了不遠(yuǎn)處的?黑湖里。

    鬼臉被迅速吞沒,湖面連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像是?被直接吞咽了一樣?。

    一個小小的?水圈浮起,像是?這個大湖打的?一個小小的?飽嗝。

    窗外發(fā)生的?插曲幾乎無人知曉,芮苗只聽到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了。那種?幽幽的?、吊詭的?聲?音完全消失。

    然而?小貓兒還是?有點茫然地攥緊了被子,根本不敢把頭冒出去。

    被窩里呼出的?空氣循環(huán),悶熱、潮濕。

    芮苗縮在里面,時間長了,漸漸地、長長的?睫毛落下來,疲憊地睡著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以后,一陣黑霧順著窗臺,緩慢爬了進來。

    房間里大紅色的?燭臺晃動?了兩下,燭火莫名無風(fēng)自滅了。

    沉重的?、綿長的?威壓感緩慢地壓抑下來,整個房間里的?空氣變得凝滯。仿佛周遭的?密度突然變得很大,讓人感到窒息。

    如果芮苗現(xiàn)在醒著,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他在山上聞到過的?那種?香灰的?味道。

    陳舊的?檀木香味,悠悠裊裊,和他在半山腰的?神?龕聞到的?那種?味道一模一樣?。

    雪白柔軟的?少?年完全陷入夢鄉(xiāng),睡著的?他漸漸松開了被角,潔白如玉的?小腿從滑開的?被子底下露了出來。藕節(jié)似的?小臂,軟軟地垂在身邊,胸膛小小起伏著,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

    像極了一只熟睡的?小貓。

    漆黑詭譎的?霧氣帶著點曖昧不明的?意味,漸漸纏繞上少?年瓷白干凈的?小蹆,黑色爬過,將他露出來的?軟滑膚肉完全覆蓋。

    它像是?附生的?藤蔓,沉默、貪婪、瘋狂地纏繞著他,最終將他完全覆蓋。

    深夜里,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陣滿足的?嘆息。

    “苗苗……”

    冰冷的?霧氣像是?捆一綁用的?口繩一樣?,逶迤爬行過少?年白嫩的?臉頰,拱開了他粉嫩的?嘴唇,壓在他白嫩的?臉蛋上,橫亙過他的?嘴角。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床上的?場景,就會發(fā)現(xiàn)漂亮小男生仿佛已經(jīng)被捆一綁在床上。而?那股霧氣,像是?想要?對他做更過分的?事情。

    芮苗迷迷蒙蒙的?,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粘稠的?夢。

    夢里他陷入了甜腥的?霧氣中,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纏過他的?手臂、蹆?nèi)�,輕微地摩擦。又仿佛從霧氣中伸出了舌一頭,舔舐他的?手指。

    他的?口腔好像被什么東西?梗住了,合不攏,好像有涼涼的?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滑下來。芮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被折騰醒了,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

    視線剛變得清晰時,他還沒看到身上有什么東西?,卻先看到了倒映在門上的?一個影子。

    漆黑的?,男人的?影子。

    第176章

    貌美小寡夫14

    [草,他化形了!這不是之前偷看老婆洗澡的那個死鬼嗎?]

    [不?用靈異視角都能看見的程度……這是因為晚上?所以陰氣大盛嗎?不?過?這個死鬼長?得好像有點眼熟……]

    [眼熟吧,掛在?鄺家靈堂上?的那個照片。老婆喜服都穿好了卻沒命享福的那個。]

    [???亖了都還天天跟在老婆屁股后面?]

    [要是我娶了老婆,亖了我都不?想投胎,就要留下來跟兒子們搶老婆(微笑)]

    [細(xì)思恐,他這些天不?會一直跟在?老婆身邊吧……看老婆吃飯、看老婆睡覺、偷看老婆洗澡,還看老婆和他的兒子、外遇、前情人親嘴巴(。)]

    [艸你要這么說的話,老婆在?山上?親弟弟、巷子里偷會老情人的戲碼突然變得更加刺激了……]

    [這、這、從沒想過?,從進本開?始幕幕都是NTR。]

    [現(xiàn)在?不?刺激嗎?有人在?他地盤睡他老婆啊???]

    床上?的少年似乎才清醒了一瞬,眼神立刻因為霧氣的影響變得混沌、失去知覺了。

    漂亮聽話的小寡夫眼睛半睜著,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抖。他的瞳孔渾濁,卻還保留著很微弱的本能,因為身上?的東西纏著他而?軟聲哼哼著:“嗯……緊……”

    他的聲音一直很嬌氣黏糊,這樣?躺在?床上?被欺負(fù)的時候,哼出這樣?貓兒叫似的聲音,聽得人反而?升起更加強烈的凌虐欲。

    想讓他叫、聽見他哼哼出更加多的聲音,然后把手伸進他的嘴巴里,攪得他流出口?水來。

    黑霧明顯知道門?上?有東西,這里是它的地盤,它甚至可以凝實到出現(xiàn)實影。

    但他卻仿佛是故意的、慢條斯理地纏著少年。霧氣模擬出吸盤的樣?子、輕輕吸嘬著身下瓷膩的膚肉,把吹彈可破的皮膚吸出一圈一圈的小坑。

    很快,茫然混沌的少年雪白的身體上?,就出現(xiàn)了泥濘的濕潤和錯亂紅痕,又明顯又銀靡。

    因為這個動作,他又輕哼出了那種,讓人一聽就受不?了的聲音。

    門?上?漆黑的黑影仿佛忍耐到了極點,忽然間?、房里溫度驟降,陰濕的土腥氣濃烈地蔓延進來。

    房間?中央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棺材。

    如果有人看過?,會知道這個東西曾經(jīng)?停在?鄺宅7天。

    蒼白著帥臉的鬼影從門?上?像一張皮一樣?剝了下來,直挺挺地站在?它的旁邊,身體往下滴著水,棺材上?,沾著潮濕的泥土。

    模糊地、黑霧中似乎傳來一陣笑聲。

    為了對抗他,竟然連自己的棺材都弄出來了,在?旁邊自然是可以陰氣大增,然而?也會傷筋動骨。

    一般的小鬼,根本都沒辦法?做到離開?自己的葬身之地,更別說動自己的棺材了。

    鄺宗為的執(zhí)念還真是深。

    他怎么還不?去投胎呢?

    棺材看起來沒動,卻在?幾次眨眼間?,從門?口?、到桌旁、到了床前。

    瞬息間?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挪動的,睜開?眼巨大的棺木已經(jīng)?并列在?床前,仿佛要和床上?的少年永遠(yuǎn)葬在?一起。

    地上?滲著一大灘陰陰濕濕的水,蒼白瘦削的手突然變長?、往床上?伸,似乎想勾到他生前沒娶到的少年。

    脆弱干凈的小寡夫躺在?床上?,眼睛半睜著,睫毛卻輕輕顫動,沒有半點神采。身上?覆滿了漆黑,像是被圈地盤般完全?占有。

    黑霧中伸出一條漆黑的鞭子,猛地抽到了那只?手上?。

    厲鬼的手看起來似乎很蒼瘦,卻意外地接住了鞭子。床上?床下,兩股氣息僵持、暗自抗衡。

    只?有躺在?床上?的小漂亮,什么都不?知道,鴉羽似的睫毛覆蓋在?臉頰上?,神志不?清。

    “宿主、宿主……快清醒點……”

    B612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來。

    芮苗感覺B612的聲音從來沒有這么模糊過?,他的腦子仿佛被什么東西侵入、封住,讓他無法?轉(zhuǎn)動,神思不?屬。

    B612一直在?系統(tǒng)空間?里喊他,他這才微微清醒了一點。

    睫毛只?輕輕顫動了一瞬,房間?里的兩只?非人類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

    鄺宗為蒼白潮濕的手原本已經(jīng)?沿著黑霧的鞭子纏了上?去,伸得老長?,如果小漂亮此時張開?眼睛,一定會把他嚇壞。

    他幾乎是察覺到的一瞬間?就把手收起,又是一眨眼,房間?里的棺材和鬼影都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xiàn)過?。

    凝實的黑霧也在?一瞬間?消散,等到芮苗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是完全?靜謐了。

    鼻尖縈繞著一股潮濕的味道、摻雜著陳舊的香灰和帶著腥氣的泥土味,芮苗從床上?有點茫然地坐了起來。

    身上?似乎有點黏黏的、皮肉似乎還很酸痛,芮苗抬手一摸,臉上?全?是水。

    “B612,這是怎么了�!�

    他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床褥好像變得很潮濕。他明明只?是在?被子里睡著了,睡著前,明明褥子還是很干爽的。房間?里混雜著奇奇怪怪的味道,像是有人在?房間?里翻了土、又像是上?過?香。

    B612語氣復(fù)雜:“您自己點上?蠟燭看看吧……”

    芮苗隱約覺得B612語氣有點奇怪,

    房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小漂亮動作很慢、摸摸索索地走到了窗臺邊,拿起打火機,把不?知道為什么滅掉了的大紅燭給點燃了,他記得明明睡前還是亮著的。

    光線亮起的一剎那,芮苗看到了自己手腕上?一道烏青的痕跡。

    軟滑的皮肉上?沾著什么水漬干涸的痕跡,斑斑點點的紅痕,像是被什么枝葉狠狠地剮蹭過?、又像是被兇狠地吮吸留下的印子。

    如果此時在?他面前擺上?一面鏡子,小漂亮就會看到,自己寬松的短褲褲管底下的小蹆皮膚,包括能輕易從褲管鉆進去的大蹆,還有更里面的地方,都是那種被什么東西壓過?的痕跡,凌亂又曖昧。

    B612聲音有點艱澀:“宿主,您以后還是別在?這個副本穿短褲睡覺了�!�

    芮苗看著床前積著一灘的水,臉都白了。

    B612簡單復(fù)述了一下剛才的事情,又道:“你手上?的烏青是怨氣侵蝕的痕跡。鄺宗為現(xiàn)在?是厲鬼了,這是他留下的印子,以后它都會循著這道痕跡來尋你。”

    而?小漂亮此時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被兩只?厲鬼纏上?了。

    芮苗嚇得直接應(yīng)激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按的天賦技能。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變成一只?小貓,飛快跑上?了樓梯,跑進了鄺宗領(lǐng)的房間?里。

    他現(xiàn)在?急需和別人睡在?一起,他真的怕鬼。

    ……

    鄺宗領(lǐng)今天睡得不?太好。

    晚上?他一直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白天里,纖纖弱弱的小寡夫把手伸到他臉上?的那種柔軟觸感。

    他原本應(yīng)該是他的小媽,而?他本來也不?打算娶他。

    他厭惡村里的這種不?道德的習(xí)俗,更厭惡芮苗這樣?,周旋在?不?同男人中間?的菟絲花。

    他向來很重原則,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當(dāng)他一對上?漂亮少年那雙單純又干凈的藍(lán)眼睛,每次他一靠近,聞到他身上?那種淡淡的幽香氣的時候。

    他就好像被惡魔蠱惑了。

    白天他竟然對芮苗說了“兩個都不?能滿足你嗎”這樣?的話,說完以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迷迷蒙蒙地睡著了,卻又在?半夜被什么東西給拱醒。他感覺有個小東西,不?停地往自己被子里鉆,以至于?他第一反應(yīng)以為是像第一天一樣?,來爬床的芮苗。

    鄺宗領(lǐng)下意識伸手緊緊抓住,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這么用力,甚至腦海里還冒出了這次不?會放開?他的念頭,卻在?下一秒抓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東西。

    燭火亮起,鄺宗領(lǐng)看到了一只?特別漂亮柔軟的小白貓。

    小東西長?著一身柔順又蓬松的毛發(fā),一雙眼睛像是含著水。它好像很害怕,不?停地往他身上?鉆,像是試圖把自己塞進他的懷里,鄺宗領(lǐng)嫩感覺到它小小的身子在?輕微發(fā)抖。

    又長?又滑的大尾巴都沒精神地耷拉著,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它的眼睛很漂亮,是藍(lán)色的。鄺宗領(lǐng)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芮苗。

    他身上?有妻子最壞的品質(zhì),朝三暮四、行為不?檢,關(guān)?系混亂。

    然而?他又柔軟的像個小棉花糖一樣?,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被人欺負(fù)。他每次一看到他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望過?來,就說不?出指責(zé)他的話。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是他的自保手段,而?對此有著苛刻要求的自己才是不?對的。

    冒出這個念頭以后,他又覺得自己瘋了,竟然能想出這種理由為他開?脫。

    男人低著頭,看著縮在?他懷里的小東西。

    白絨絨的小布偶把腦袋整個埋到了他手肘的縫隙里,只?留下了一個小屁股,看起來好像很依賴他。

    他原本是很討厭貓的,特別是這種來歷不?明的貓。

    芮苗不?管不?顧地隨便找了個人縮進去,又后知后覺地?fù)?dān)心會不?會被趕走。

    鄺宗領(lǐng)的房間?比較近,所以他才進來的,可是如果被他拎著丟出去,屁屁也會摔得很痛。

    芮苗小貓又在?猶豫,要不?要現(xiàn)在?就走,去找鄺宗右算了。他看起來好像比較好說話。

    正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一只?溫?zé)岬拇笫职阉Я似饋怼?br />
    鄺宗領(lǐng)竟然露出了芮苗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神情。他現(xiàn)在?眼角眉梢里盡是那種溫軟的溫柔,垂著眼睛,看起來很好脾氣地幫他整理了毛發(fā),全?部梳順了,才把他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他竟然要抱著他睡覺,而?且愿意給他待在?他最想待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芮苗幾乎感覺好像回到了主人的院子里,被主人抱在?身上?睡覺的日子。它下意識用腦袋蹭鄺宗領(lǐng),這是貓貓標(biāo)記人的動作。

    等鄺宗領(lǐng)身上?占了他的味道,他才安心地趴下瞇著了,甚至很快、打起了小呼嚕。

    太好了,鄺宗領(lǐng)特別喜歡小動物。

    睡著的芮苗不?知道,直到他睡著,鄺宗領(lǐng)都在?垂著腦袋看它,仿佛在?透過?它,看著另外的什么人。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輕輕地在?它身上?摩挲,直到睡著。

    芮苗在?夢里,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主人的味道。

    第177章

    貌美小寡夫15

    小貓兒難得能睡這么舒服的一覺,它?睡得呼嚕嚕,小肚皮都軟軟地?露出來,翻在外面、露出白白的軟乎乎的毛毛。

    夢里不知道誰揉了他,等他醒來的時候,原本他壓著的鄺宗領(lǐng)已經(jīng)不在了。

    小貓兒?睡得迷迷蒙蒙的、軟手軟腳地從被窩里鉆出來,下意識抖了抖毛。

    鄺宗領(lǐng)剛走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昨天?壓著他睡了一整夜的小家伙鼻頭粉粉嫩嫩的,在清晨的陽光下比在燭火下看起來更乖巧。

    它?看起來睡眼惺忪,搖搖晃晃的,兩?只耳朵上過長的毛毛從?耳窩里乖乖地?翹出來,藍(lán)寶石似的眼睛里像是沁了水,單純地?望著他。

    鄺宗領(lǐng)的眼神動了動,變得柔軟。他在床邊坐下,把手里瓷白的小碟子遞到了小貓兒?面前。

    小碟子里整整齊齊地?碼著專門煮好的魚肉和?蝦肉,似乎是怕脆弱嬌貴的小貓不好咬斷切開,還細(xì)心地?切成了小塊,擺成了好看的樣子。

    芮苗一開始還有點懵懵的,沒太清醒。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有點驚訝——

    鄺宗領(lǐng)竟然會幫他準(zhǔn)備早飯。

    小貓兒?用嫩嫩的鼻頭蹭到碟子邊嗅嗅,粉粉的小舌頭伸出來卷卷,慢慢地?吃著鄺宗領(lǐng)精心準(zhǔn)備的貓飯。他好久沒吃過專門的貓飯了,這種感覺竟然讓他有點懷念。

    其間鄺宗領(lǐng)一直看著他吃,沒說話,也不做別的什么。

    芮苗覺得很開心,鄺宗領(lǐng)真的很喜歡小動物?。

    他決定以后每天?都來找他睡覺。

    B612看著自?家吃東西吃得正歡、明顯很有安全感的小宿主,有點欲言又止。

    它?不知道怎么跟小宿主說,就算跟鄺宗領(lǐng)睡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安全之?策。它?昨天?親眼看到那團黑霧在芮苗和?鄺宗領(lǐng)睡著以后,又從?底下漫了上來。

    然而這次它?更小心了,沒有弄出半點痕跡,而是在看到芮苗躺在鄺宗領(lǐng)肚皮上睡覺以后,嫉妒地?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把小貓兒?翻來翻去,在肚皮上亂揉。

    芮苗卻在霧氣的影響下絲毫醒不過來。

    然而B612很少見芮苗有這么滿足的時候,小貓兒?吃得都開始打呼嚕了,它?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先不說這件煞風(fēng)景的事?情了。

    他怕嚇著小宿主了。

    芮苗吃完了貓飯就拍拍屁股從?鄺宗領(lǐng)的房間溜走了,天?亮了,他需要變回人型,芮苗這個人不能消失太久,而他不可能在鄺宗領(lǐng)的面前變回來。

    他避開了所有人溜回了自?己?房間,沒多一會兒?,房間里出現(xiàn)了一個渾身雪白、不著寸縷的少年。

    芮苗重新?lián)Q上了新衣服,剛穿好,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鄺宗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芮苗把門打開,從?門后伸出一個毛茸茸的的小腦袋。

    棕發(fā)少年站在門外,手里捧著早餐,還是那副笑起來有點可愛的樣子,任誰也不可能想到他之?前把人按在樹上親的時候樣子有多兇狠:

    “嫂子剛起床嗎?我?guī)湍愣肆嗽顼堖^來�!�

    芮苗沒想到又是早飯。他剛吃過貓飯,已經(jīng)有點飽了,搖了搖腦袋:“我不吃了�!�

    鄺宗右好像有點意外。

    但他沒說什么,端著早飯,卻也不走,非要賴著站在門口跟芮苗扯些有的沒的,不讓他關(guān)門。

    小貓兒?有點沒耐心,但是礙于禮貌,又不能直接把人趕走,哼哼著應(yīng)付。直到鄺宗右說了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聽說今天?有幾個外鄉(xiāng)人死了�!�

    鄺宗右的語氣仿佛閑聊似的,好像在說隔壁院兒?死了一只雞那么輕松。芮苗原本沒耐心地?晃悠著的小腿卻突然停住,眼睛微微睜大。

    “好像是同時死在自?己?的房間里了,今天?一大早,那些外鄉(xiāng)人住的房子那邊就吵吵嚷嚷的,還有人說想要走�!�

    鄺宗右的嘴角翹了一下,事?不關(guān)己?地?嘲諷道:“還真以為走得了�!�

    芮苗后腦勺有點冷。

    他背脊發(fā)麻,磕磕巴巴地?問:“他們?在哪里死了,能、能帶我去看看嗎?”

    鄺宗右似乎沒想到他會感興趣。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芮苗,看得芮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才狀似隨意道:“嫂子好像對外鄉(xiāng)人的事?情很感興趣�!�

    芮苗下意識一激靈,辯解了一句:“嗯……我只是好奇�!�

    高大的棕發(fā)少年頓了頓,突然提醒道:“嫂子別對外鄉(xiāng)人的事?情太關(guān)心,每年來祭神的外鄉(xiāng)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他說著,又隨手把早餐放到一邊了,笑瞇瞇地?接道:“不過嫂子想去看,我當(dāng)然要陪嫂子去�!�

    芮苗見他答應(yīng)了,稍微松了一口氣。

    剛跨出門檻,卻感覺一條強有力?的手臂把他托了起來,流暢鼓起的肌肉墊在他的小屁股底下,身體騰空而起。

    高大的棕發(fā)少年笑得明媚:“不過嫂子走路太慢了,所以還是我抱嫂子去吧�!�

    ……

    矮小的平房外,幾乎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了一起,吵吵嚷嚷。

    昨天?晚上有人死了,死在自?己?的房間里,每個玩家的死狀都各不相同,有的被掐斷了脖子、有的被放干了血、甚至有的只剩下了一張人皮。

    芮苗到的時候,戚銅已經(jīng)在那里了。

    他插著兜站在一邊,死了好幾個玩家的關(guān)竅仿佛與他無關(guān)。當(dāng)他轉(zhuǎn)過臉來時,看見芮苗被鄺宗右抱過來,臉色反而瞬間黑了,這時候的表情看起來才稍微像是死了人。

    芮苗看見戚銅,兩?條白嫩的小腿晃晃,從?鄺宗右身上掙扎下來了。

    他迅速靠到了戚銅身邊,戚銅冷冷瞥了遠(yuǎn)處的鄺宗右一眼,對眼神疑問的小漂亮簡單道:“死了10個人�!�

    芮苗嚇了一跳。

    “我昨天?晚上聽到窗戶外面有奇怪的聲音,是因為這個嗎?”

    戚銅看著那些玩家,眼神有點淡漠:“嗯,這種死亡節(jié)點常有。特別是這樣的中恐副本,有些東西很狡猾,會模仿你的同伴、甚至是你想要的東西的聲音來吸引你,這種聲音有致幻作用,稍不留神就會中招�!�

    他說完,又當(dāng)著鄺宗右的面,故意摸芮苗的頭發(fā):“苗苗很聰明,沒有中招�!�

    芮苗根本沒注意到現(xiàn)場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的小心思,他睜大了漂亮的眼睛,小小聲地?關(guān)心:“你昨晚也聽到聲音了吧?還好你沒開窗戶�!�

    戚銅語氣平常地?回復(fù):“我開了�!�

    芮苗一驚,軟乎乎的小手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很震驚的樣子。

    戚銅看著小貓兒?抓住他衣擺的手,心情很好。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只銅錢紋身,仿佛一只在心愛的人面前開屏的孔雀似的:“我把它?脖子擰斷了�!�

    明明沒在神祭環(huán)節(jié)中,卻突然出現(xiàn)的死亡節(jié)點,似乎讓玩家們?人心惶惶。畢竟在這種沒有防備的時刻突然觸發(fā)死亡,根本讓人防不勝防。

    有個男玩家明顯崩潰了,他胡亂地?搖著頭:“這個副本不可能過的,根本不可能。昨天?有個NPC說漏嘴了,他說來村里的外鄉(xiāng)人,根本就沒有一批走出去過�!�

    他驚恐地?抬起頭,嘴里念叨著:“我們?進了一個必死的副本,是必死的!我們?完了!”

    他說完,瘋狂地?往村外跑,腳步踉踉蹌蹌,甚至跌了一跤又爬起來。

    其他玩家沒有一個人阻止他,卻也沒跟上去,臉色難看極了。

    村里的神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旁邊,滿是白翳沒有眼黑的眼睛,陰惻惻地?盯著站在門口的所有玩家。

    她看了那個拼命往外跑的玩家一眼,笑得很詭異:“對神不敬的人,終將被神懲罰。”

    所有玩家都噤了聲,沒有人愿意知道,昨天?晚上死了的那些人,是不是因為所謂的“對神不敬”才死去的。

    短短三?天?時間,已經(jīng)死了一半人。

    芮苗有點緊張,他是第一次進難度這么大的副本。前兩?個副本哪怕直面死亡,但都是一個個的,他從?來沒看過玩家這樣一批一批地?死去,廉價得就像爛泥里的韭菜。

    小漂亮水潤柔嫩的嘴唇微微抿起,下意識往戚銅身邊靠了一下,像是想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戚銅敏銳地?察覺到了。

    小貓咪似乎有點不安。

    他彎下身,想要把芮苗抱起來,卻被一條突然伸進來的長臂攔在了中間。

    鄺宗右?guī)еc痞氣地?歪著腦袋,他這個動作很挑釁,眼睛壓根沒看戚銅,而是突然叫芮苗:“嫂子�!�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咬字很重,像是在強調(diào)什么。

    鄺宗右的眼神又飄到了面無表情的戚銅臉上,繼續(xù)道:“該回家了。今天?家里有儀式,你可不能缺席�!�

    芮苗愣愣地?看了鄺宗右一下,聲音軟軟地?詢問:“什么儀式?”

    鄺宗右的眼睛移到了芮苗臉上,看了他半天?,才突然笑道:

    “嫂子忘記了?今天?是父親三?七啊,按規(guī)矩,你雖然沒過門,但也是要祭拜的�!�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爸爸之?前……可喜歡小媽了�!�

    “你不去的話,他搞不好會傷心的�!�

    第178章

    貌美小寡夫16

    芮苗被鄺宗右抱著走進鄺宅的時候,鄺家的靈堂里面已經(jīng)掛滿了白幡。

    道士手搖銅鈴清脆空曠的“鈴鈴”聲隔著老遠(yuǎn)的院門就能聽見,從大門到靈堂里,一路上擺滿了白菊花。

    白蠟燭幽幽地燃了一路,黃色的紙錢滿天飛。

    傳說人有三魂七魄,在死去后每七天散去一魄,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七魄散盡,方?能投生輪回。因此在逝者過后的四十九天里,每逢“單七”,就需要做一次法事,設(shè)齋祭奠。

    從踏進鄺宅的門檻開始,鄺宗右就感覺身上的小漂亮不自覺地挨他?更緊了。

    原本只是一只手松松勾著他?,現(xiàn)在兩條纖細(xì)柔軟的手臂都直接勾到了他?脖子上。

    香香軟軟的小身子靠過來,一股甜蜜的幽香隨著他?的動?作直往他?鼻子里鉆,甜得他?發(fā)?暈。

    鄺宗右只感覺自己好像抱著一個?極其柔軟的小動?物,又像是剛烤出來的蓬松棉花糖。貼著他?的地方?微微發(fā)?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芮苗有點害怕地把銀茸茸的腦袋埋進了鄺宗右的頸窩,他?現(xiàn)在手上還有著那抹鄺宗為留下?的烏黑印記,B612說鄺宗為已經(jīng)執(zhí)念深到變成厲鬼了。

    而他?現(xiàn)在居然要當(dāng)面去祭拜他?,聽說每逢七死者就會?回魂,哪怕還是白天,他?都覺得有點陰森森的。

    鄺宗領(lǐng)原本在靈堂前站著,見有人走?進院門,立刻抬起頭。

    鄺宗右正?大喇喇毫無顧忌地抱著芮苗進來、絲毫沒有一點分寸感可言,鄺宗領(lǐng)視線觸及,眼皮立刻壓了下?來,嘴角很輕微地抿住了。

    鄺宗領(lǐng)的視線有點太明顯,導(dǎo)致芮苗背對著都察覺到了。

    他?轉(zhuǎn)過毛茸茸的腦袋,白嫩嫩的耳垂從碎發(fā)?底下?露出一點點,像只依賴人的小動?物。然而看?到鄺宗領(lǐng)的那一刻,他?突然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鄺宗右這樣?抱著自己進來。

    似乎、有點過于曖昧了。

    哪怕沒過門,他?現(xiàn)在和鄺宗右基本等同于叔嫂關(guān)系,不怪得剛剛他?們回來的時候,那些路過的村民眼神總是若有似無地飄過來,芮苗當(dāng)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嫁過來沖喜的媳婦,克死了爹,要重新嫁給大兒子,卻被小兒子當(dāng)街抱著招搖過市。

    鄺宗領(lǐng)一定是因為鄺宗右接近他?這種愛勾三搭四的人所以生氣了。

    芮苗突然覺得滿院子仆人的注視有點讓人窘迫,他?晃了兩下?小腿,示意自己要下?來,小臉漲得緋紅。

    鄺宗右還有點不樂意,見懷里的小漂亮非要下?來,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下?。

    放下?后又故意抬起手,當(dāng)著自己哥哥的面兒嗅了一下?手上殘留的香味,好像在顯擺似的。

    鄺宗領(lǐng)淡淡:“去哪了�!�

    鄺宗右吊兒郎當(dāng)?shù)毓粗旖牵骸八懒藥讉?外鄉(xiāng)人,嫂子說想去看?熱鬧�!�

    說完他?又多此一舉地補充了一句:“嫂子走?路太慢了,所以我才抱他?去的�!�

    一個?“抱”字,咬字又清晰又重。

    鄺宗領(lǐng)的眼神起碼冷冷地飛了他?一眼,半晌,才轉(zhuǎn)到芮苗身上。

    “死幾個?人有什?么好看?的,今天的三七儀式本來應(yīng)該由?你主?持的�!�

    鄺宗右聽到這句話,插著兜的動?作頓了頓。

    芮苗沒聽懂,有點茫然地看?著鄺宗領(lǐng),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儀式要由?他?來主?持?

    然而下?一秒,鄺宗右就在旁邊開口了,帶著點意味不明的語氣,悠悠提醒道:“哥,嫂子還沒跟你拜堂呢�!�

    “你沒忘記吧?”

    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微妙。

    院子里站著的仆人大氣也不敢出,芮苗被夾在兩兄弟中間,敏感地察覺到兩人的表情都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一根緊繃著的弦,掛在兩人中間,只要動?一動?,隨時都會?斷。

    B612咳嗽了一下?,在系統(tǒng)空間里給芮苗解釋:“宿主?,三七儀式一般是由?長媳或者女兒負(fù)責(zé)主?持的�!�

    鄺宗為沒有女兒,所以如果芮苗嫁給鄺宗領(lǐng)的情況下?,理應(yīng)是由?芮苗來主?持。

    小漂亮有點茫然。

    可是他?明明還沒嫁給鄺宗領(lǐng)啊。

    芮苗澄澈干凈的眼睛才轉(zhuǎn)到鄺宗領(lǐng)身上,男人卻動?了動?,下?意識轉(zhuǎn)過身。他?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直接進了靈堂,鄺宗右聳了聳肩,也跟了進去。

    靈堂里,老道士正?在里面做法。

    正?對著門的方?向是奠儀和牌位,前面的桌子已經(jīng)鋪好了質(zhì)地上乘的黃布,上面擺著香燭、酒水、雞鴨魚肉等,桌腳前被道士潑灑了一層厚厚的白米。

    仆人并排站在旁邊,靈堂兩側(cè)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紙人、紙馬。每個?都是按照真實比例的尺寸做的,一眼望過去,一屋子白慘慘的,看?起來格外滲人。

    芮苗對這些奠儀有點好奇,下?意識瞟了一眼旁邊的紙人,卻被紙人那個?奇怪的嘴巴給嚇到了。

    紙人的臉扎得還挺精美的,然而一雙空洞洞的眼睛里卻沒有眼珠。腦袋被扎歪了,方?向微微朝他?這邊側(cè)過來,看?起來像是正?在看?著他?。

    芮苗下?意識打?了個?激靈,轉(zhuǎn)過了頭來,不敢再繼續(xù)看?。

    三七儀式正?式開始,老道士搖著鈴鐺做法,在靈堂中間跳大神。祭文的調(diào)子古怪又冗長,沙啞的嗓子拖長了、嗡嗡地在響在偌大的靈堂里,莫名?有點滲人。

    鄺宗領(lǐng)和鄺宗右都在牌位前的蒲團上跪下?了,芮苗原本以為自己也要跪拜,卻被鄺宗領(lǐng)伸手?jǐn)r住了膝蓋。

    “你跪不住,燒紙就行�!�

    芮苗有點意外,他?拿著一疊紙錢,有樣?學(xué)樣?地跟著鄺宗領(lǐng)往火盆里扔。

    奠儀的流程繁瑣又冗長,火舌的苗子時高時低,被滿臉褶子的老道士那種奇怪的唱調(diào)催眠,芮苗漸漸有點打?瞌睡。

    他?迷迷蒙蒙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周圍的溫度好像有點降低了一點。

    今天外面是陰天,天色很昏暗,靈堂很大,即便開著門,也撒不進來多少光。

    芮苗漸漸被凍醒了,醒來的時候他?感覺身后的脊椎一陣發(fā)?涼。視線清醒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個?紙人,好像在斜著眼珠看?他?。

    小漂亮被嚇了一跳,湛藍(lán)的瞳孔瞬間收緊了。他?停下?動?作,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又朝那個?紙人望過去。

    那個?紙人還是歪著脖子站在原地,眼眶里空洞洞的,沒有眼珠。

    不知怎么的,芮苗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

    他?剛剛明明看?到了那個?紙人斜著眼珠,它的眼珠是漆黑色的,一個?小點在中間,現(xiàn)在卻消失了。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正?想問B612,老道士的頌唱卻停了下?來。

    鄺宗領(lǐng)和鄺宗右手里的紙錢已經(jīng)燒完了,他?們分別?在小酒杯里倒了酒,把酒杯朝下?,灑在桌前的米堆里,似乎是完成了儀式,站了起來。

    芮苗見狀松了口氣。他?總覺得這個?靈堂里怪怪的,讓他?很不舒服,做完了他?就能早點走?了。

    鄺宗領(lǐng)站起來以后,又低著頭朝靈位拜了一下?,這才轉(zhuǎn)過身。

    芮苗以為他?要宣布儀式結(jié)束,誰知道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道:

    “該補辦沖喜儀式了�!�

    鄺宗右原本已經(jīng)抬腳準(zhǔn)備往門外走?,聞言腳步瞬間停住。

    老道士似乎也有點詫異,眼珠子左右轉(zhuǎn)動?著似乎在觀察什?么,靈堂里乖得跟鵪鶉似的站在一邊的仆人面面相覷。

    “之前因為意外擱置了,按照規(guī)矩,這不吉利。新娘子沒進門,父親也走?得不安心?�!�

    鄺宗領(lǐng)抬起狹長好看?的眼睛:“后天日子就很好,宜嫁娶。是吧?張?zhí)鞄煛!?br />
    被點了名?的老道士噎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一句:“是……吧。”

    靈堂里的氛圍一下?詭異起來。

    老道士瞧著站在中間的三個?人,眼神有點詭異。他?剛剛來的路上可是看?見了,這家雇主?的弟弟抱著那個?原本嫁過來沖喜的新娘子出了門呢。

    新娘子按照村里的規(guī)矩也是嫁給他?哥哥,這家的關(guān)系可真是亂。

    他?渾濁的眼睛動?了動?,視線落到了芮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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