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津和乖巧地說了聲謝謝收下了,他們才收下。
我目送他們離開。
“你說,那個籠子里到底是什么?”他們走下樓,一人似乎想要吸引津和的注意,故意找話題說。
“津和才不會在意這些啊……”
誰知那漂亮的男孩摩挲了會兒下巴,微彎了鈍感的貓瞳:“是垃圾堆里的野獸啊�!�
“誒?”
“那剛剛那個姐姐就是在養(yǎng)動物咯?”
津和:“才不是,是施舍罷了。把垃圾堆里的東西撿回去,遲早會扔掉,換一個更漂亮的。”
“哈……”他們沒聽懂他的含義。
倒是有一人突然興奮道:“不過津和,你怎么忽然變得跟乖學生一樣��?難道是要整蠱那個大姐姐?”
橫行霸道才是津和,在學生堆里高傲地指揮,不喜歡親自打架卻喜歡看別人被打,會拍手叫好,嘲諷過所有人,就連大人都不放在眼底,偽裝乖孩子一陣就露出本性,他的父母聽說已經(jīng)為了他鋃鐺入獄,所有人都認為他的父母是魔鬼,愈發(fā)的可憐他。
只有津和周圍的人才知道,他的父母是為了他而犯罪,是因為太愛他才想要把一切東西都給他。
“不是�!苯蚝鸵凰查g冷臉。
“……那……”
“閉上你的臭嘴,蠢貨�!�
津和一個人回到家,他頓了頓,終于袒露出幾分激奮的神色,臉染上紅,他咬著唇想了片刻,想剛剛的相遇,幾乎是在一遍一遍舔舐回憶里少女的臉。
越想越興奮。
他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詩緒里。
他每時每刻,都在嫉妒她身邊的幸運者。
今天在她身邊出現(xiàn),差點控制不住表情,就要朝她撒嬌喊出詩緒里的名字,想要討要一個親吻。
可是不行。
他的身體本就因為多次實驗而生長受損,上次只剩下一塊肉,也同樣殘留著激素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緩慢地長到十四歲就再也忍不住出現(xiàn)。
男孩坐在奢華昂貴的高腳椅子上,晃著小腿,潔白無瑕的皮膚有著男孩特有的嫩生純稚。
他拿出畫板畫畫,哼著歌,計劃著下一次的見面。
“詩緒里詩緒里……”
筆下少女的雛形顯現(xiàn),在笑。
“……好想你�!彼饾u出神。
桌上的無數(shù)張相疊的畫像,無一例外都是少女的模樣,更多的是她哭泣,害羞,或者被吻后懵懵的樣子。
半晌,紙上滴落一滴水,暈開。
津和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流淚了。
難道是因為太開心了?高興過了頭也會流淚嗎?
他不知道,但清楚一件事。
無論如何,每一個青木富江的真情流淚總歸是為了詩緒里。
都是為了詩緒里啊。
我在他們走后,關上門掀開了黑布。
青木立刻起身扒在鐵桿處,“詩緒里,你可千萬別相信那個小鬼!”
“……津和?”
“他太陰險了!”青木露出惡毒的神色,“明知道詩緒里在警惕的是成年體,就化成國中生大小的樣子來靠近�!�
……行吧,那津和還真是青木。
居然還能變得更小。
我神情復雜。
下次見面如果他還是小孩子,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約定的事,首先我不清楚他的記憶有沒有恢復,其次,那個約定是針對“男朋友”的,所以沒有記憶的我都不會在意,沒有記憶的又不是我男朋友。而津和是國中生,肯定也不會是我的男朋友啊喂。
我干巴巴道:“……放心吧,我不會對國中生下手的。”
“可是他會�。∷隙ㄒ匆娋w里!”
……你清醒一點啊喂。
我只好垂首吻一下他的唇,說道:“反正接吻只是和成年體的,你擔心什么呢�!�
青木一瞬間被順毛,又變得乖順,哼哼唧唧地嗯了一聲,“也是,他能對詩緒里做什么呢?詩緒里肯定也不會滿意國中生的,那家伙有什么好的,我能舔滿詩緒里的口腔,但是粗短的舌頭就不行,還有那么矮,想壓著詩緒里都不行,詩緒里你最喜歡仰著頭親吻了,才不是那種殘缺的廢物能做到的。”
“……閉嘴吧你�!�
我開始思考怎么把籠子打開,用鉗子?沒多少力氣,我弄了半天都不行,干脆把鉗子扔進去,一直喜滋滋看著我的青木低頭疑惑地看一眼鉗子。
“?”
我:“你自己來�!�
“??”青木瞪圓了眼睛,和我對視片刻,還是慢吞吞地照做了。
他裝出一副費力的樣子,要不是知道這人力氣其實比我大得多我就信了呵呵。
我木著臉:“你力氣好小啊,比國中生都小�!�
“……不是!我比他好得多!”
青木認真起來,還真將一根鐵桿弄歪。
他一弄好就哐當一下扔掉鉗子,把手攤開從縫隙里伸出舉到我面前,眼淚說掉就掉:“詩緒里……手好痛……皮都破了……”
我沉默地瞅一眼他光滑的手心。
不過倒是有點紅,沒關系,青木皮膚就是這樣,容易壓紅,同樣也更容易恢復。
“繼續(xù)啊。”我說道。
他哭泣著,非要親一下,才掛著眼淚繼續(xù)用鉗子。
兩根鐵桿弄開,卻發(fā)現(xiàn)空間太小,不能容納一個人脫離出籠子。
“詩緒里詩緒里,就這樣吧。我就待在這里就好啊�!鼻嗄疽恢辈环艞壷鲃忧�、禁在我家的企圖。
我不死心地嘗試了半天,籠子紋絲不動。
現(xiàn)在天色已晚,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出去找找辦法看看。
我往籠子塞了條毯子,就疲憊地回臥室睡覺。
第二天一覺醒來,滿床的黑色長發(fā),從門縫鉆進來,無聲無息地與我共枕,有幾根還在攀爬著涌動著。
我的四肢像是陷進柔軟的藤蔓群,與它們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我的發(fā)絲被黑色線纏繞著糾纏著,愛惜地攏著。
“!”我嚇了一跳,差點滾下床。
那黑色發(fā)絲還特別貼心地拉住了我,碰了碰我的背,另外的發(fā)絲殷勤地遞給我一杯水。
我呆呆接過:“……”
謝謝,清醒了。
第66章
我呆滯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立刻下床想要出去。
床上房間里各種地方分布著的黑色發(fā)絲跟隨著我的動作搖擺爬動著,在地板上發(fā)出細微的簌簌聲,如同潛行的地蛇,過于多的黑色線聚集在一起,行動間猶如黑色流動的瀑布,亮麗怪誕。
我準備下床,腳只是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就有黑線密密麻麻地過來鋪滿,慣性動作收不回,一下子踩到了涼絲絲的黑色編織物上。
腳底感受得到它的喜愛,瘋狂壓抑地鼓動著,有幾根還要爬上來想要觸碰我腳踝上的小圓骨頭。
“?!”
我嚇了一跳,拖鞋都沒找,直接跑出去。
它們在我經(jīng)過時便如潮水般退讓,沒產(chǎn)生絆倒人的事故。
鐵質(zhì)籠子上的鐵桿被亮滑的黑色絲包裹著,一圈一圈纏繞,有生命般游動著,少年正蜷縮在籠中,闔上眼,細長濃密的卷翹睫羽輕輕拂在皮膚之上,一派安然沉睡的模樣。
他身后的發(fā)一簇一簇地懸掛著,延伸著,仿佛陷入蜘蛛網(wǎng)的無辜者。
我停下腳步,那些黑色發(fā)便如同退潮的水,盡數(shù)收回。
青木睜開了眼睛,緩慢起身,手肘撐地微微支起上身,柔若無骨,笑吟吟,黑色發(fā)從他肩上滑落至身后。
還不等我發(fā)作,他就攀附上冷硬的鐵桿,微微蹙起眉,怙恩恃寵般說道:“詩緒里,好餓哦。該吃早飯了,你也餓了對不對,不能餓肚子。”
我一口氣沒憋住,差點喘不上來。
“……你,剛剛怎么把頭發(fā)弄過來了,不要放過來��!”
“詩緒里你不喜歡嗎?那么方便,做什么都可以�!彼⑽⒌纱罅穗p眼,勾子似的眼尾變得圓潤了些。
“……倒是給我收好啊,不需要你的頭發(fā),”我無語地回答,按了按太陽穴,又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早飯吃什么?”
“菜肉餡煎餅,加上魚子醬!”
我壓根沒管他興沖沖點的昂貴餐,自顧自決定:“面包吧。”
“……”青木抿了抿嘴,仰著頭看著我走向冰箱。
我打開冰箱門,里面的東西寥寥無幾,有幾瓶純牛奶。
我拿了兩瓶,將其中一瓶拆開吸管插上,遞給青木一瓶。
他看了我一眼,猶猶豫豫地從縫隙里接過。
噗嗤。
他將吸管插進去。
我吸了幾口,嘴里一股純牛奶的味道。
青木低頭,慢慢喝起來。
我順便還把面包塞進去,青木伸手乖乖接過,抬眸注視我?guī)酌�,又慢吞吞吃掉�?br />
隔著鐵籠,我居然真的有種飼養(yǎng)生命體的錯覺。
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一旦產(chǎn)生這種想法,就有種要掏錢的預感,隨時會破產(chǎn)的感覺。
直到牛奶盒發(fā)出空空的響聲,吸管再也吸不出任何東西,我將牛奶盒扔掉,一口一口開始吃面包。
吃完早飯,我準備再想辦法打開籠子的。
“你用頭發(fā)鉆鎖試試?”
青木一臉嫌棄:“不要,那個鎖好臟�!�
我:“……”
你早上頭發(fā)不還滿地亂爬嗎?薛定諤潔癖嗎你。
我嘗試道:“你試試?”
青木就不說話了,他幽幽地瞥過來,雙手緩慢地搭上鐵桿,那張臉靠近,從陰影處出來,來到光亮的地方。
“詩緒里,你是在撒嬌嗎?”他說話間充滿著興奮,蒼白皮囊沾染上桃粉。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自己說服了自己。
“詩緒里!絕對是在撒嬌吧!嗚嗚嗚嗚詩緒里,你一定要留在我這里,就算去東京了也把我?guī)�,你不知道東京有多可怕,好多殺人犯。詩緒里你見到東京的冒牌貨一定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趕快遠離,那些仿制品總是惹麻煩,自己死就算了,萬一讓詩緒里受傷了怎么辦?”他說著說著,眼淚也流下,“詩緒里詩緒里,你多久開學啊?”
“……”我根本沒被他的話題牽著鼻子走,“快開鎖�!�
“詩緒里,好吧……你直接命令就可以。”他依言嘗試弄鎖,但他顯然并不會開鎖技能,弄了半天也沒什么動靜。
“好難啊詩緒里,是不可能打開的鎖啊。”青木內(nèi)容喪氣,語氣卻帶著喜悅,他語調(diào)軟綿,“詩緒里我想再聽你撒嬌幾句。”
我話語干巴巴道:“你是沒有努力開鎖吧�!�
青木卻露出一副滿足的樣子,仿佛我這句話在他耳朵里依舊可以稱作是撒嬌,直白道:“嗯嗯,因為我不想出來嘛——詩緒里,不要讓我走啊,就這樣不好嗎?”
他說完就急忙道:“還想要聽還想要聽�!�
“……”靠,我壓根不是撒嬌啊你這個滿腦子戀愛廢品的回收站。
但我一時間想不到什么辦法,干脆先放一邊。
然后,一整個上午我腦子都在嗡嗡的響,耳朵邊全是青木的聲音,他一直在囔囔。
我一走到玄關他就大叫:“詩緒里詩緒里你去哪里��!”
一走進廚房他就大喊:“詩緒里詩緒里你餓了嗎!不要吃那些廉價東西了,叫那些廚師過來煮吧!”
一進洗漱間他就哼哼唧唧道:“我也想洗澡,詩緒里我現(xiàn)在臟不臟?快來聞聞�!�
……你就想吧你。
我擦個桌子他都在一旁顯示出強烈的存在感,吹彩虹屁:“好勤奮啊詩緒里,明明可以強制讓我做的,就像奴、隸一樣……也不用我的頭發(fā),好善良,好為我著想。我好感動,好喜歡你�!�
……無言以對,干脆無視好了。我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繼續(xù)做事。
嗶嗶叨叨,毫不停歇。
青木沒被關的時候,對我的關注度就與日俱增,成天嗶嗶,被關在里面后他更是如此,只看著我,只和我說話,所做的事情就只有與我互動而已。
被囚的人就是這樣,才會瘋掉。
但青木與眾不同,他明顯沉浸于此,樂于如此,應該說,他這樣就有了理由掩蓋以前的做法,明目張膽。
你看,他那么關注詩緒里,是因為只有詩緒里嘛!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br />
以前似有若無的瞥視變得正大光明,一看就是以一小時為單位起步,原本就是滿腦子詩緒里,現(xiàn)在更是暴露個徹底,還不用被詩緒里堵回去。
我被煩透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過了一會兒,我陷進電視劇劇情里,聚精會神,看男一男二女一女二互相扯頭花,女一的高跟鞋都飛了出來。
鐵籠擺放在幾米外的地方,青木的臉擠在鐵桿上,開始嗶嗶,撒嬌的甜膩腔調(diào):“詩緒里——你已經(jīng)一個小時沒過來看我了,好寂寞,寂寞得要死掉了。”
我隱忍地閉上了眼睛:“……”
被關在里面,青木顯然隨時都在激動并且很自然地得寸進尺了,毫無被關人的自覺,他只期盼著我拋棄道德底線,最好真的像瘋子一樣對他。
請問,那些搞囚禁的病嬌主角怎么時時刻刻看著同一張臉,不厭其煩地親自喂飯聊天的,這張臉的主人還很會嗶嗶。
太愛了,真的太愛了。
我看過去,木著臉:“我能不能把你的嘴封上�!�
“……什么?!”青木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笑得愈發(fā)燦爛,殷切邀請道,“詩緒里你終于想通嗎?你快來啊,隨便對我怎么樣,一定很爽很舒服的,我每個地方都是珍品,詩緒里你肯定會喜歡�!�
“……”
對不起,北村先生。
他沒瘋,我要先被煩瘋了。
正巧這時,手機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屏幕顯示是父親那邊的手機號碼。
我松了口氣,示意青木安靜,疑惑地接通:“喂?”
“喂……是間織嗎?”一個女人的聲音,才哭過,嘶啞的音色。
應該是父親現(xiàn)在的妻子。
我面不改色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是你的爸爸他住院了,抱歉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如果你要來看望的話,就…就……”她哽咽得說不出話。
啊……確實,我該找他說租房協(xié)議的事情,他當時簽的是我的名字,但交錢的是他,最后的押金可以退了給他,所以需要他的銀行卡號。
我說道:“在哪家醫(yī)院?”
女人立刻說了醫(yī)院床號。
我禮貌性問一句:“他怎么了?”
“……”她哽咽得更厲害,“晶夫他…他不懂事……錯手捅了光代……”
晶夫是他們兒子的名字,光代自然是父親的名字。
我震驚:“???”
過于叛逆的孩子和父親產(chǎn)生爭執(zhí),一個念頭下孩子就錯手捅了父親,然后潛逃。
她對于晶夫很是擔心:“間織,如果你找到他了,就告訴他我們不會怪他,讓他快回來。”
我:“行……”
最好別遇上,這種人沒有腦子的。
她哭哭啼啼,隨后以我要上大學為由,給我轉(zhuǎn)了筆錢,我一看數(shù)額。
謝謝。
我收拾收拾就出門,青木眼巴巴地望著我:“詩緒里,你要快點回來。要不然我會餓死的�!�
我應了一句,關上門。
……我就說啊,囚人總覺得很麻煩,對于自己的束縛太過了。
我坐上大巴車趕過去。
醫(yī)院人來人往,我找到父親的床位。
他腹部中刀,虛弱地躺在白色床上,見我過來,叫了一聲:“你來了啊,快坐……”
我坐下。
我們沒什么可聊的,就說了一下考的大學和開學時間,還有問押金。
“就給你吧,不用還我的�!�
我:“謝謝�!�
“不……”他有些蒼老了,受傷了后身體更是大不如前,眼窩深陷,“不用道謝…”
沉默一陣,我起身離開。
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男人閉上眼睛,疲憊地入眠。
我坐著大巴車回去,又趕上公交車。
搖搖晃晃的時候,公交車停在一站,門打開,有一人上車,戴著鴨舌帽,穿著衛(wèi)衣短褲,白色襪上有藍色的橫杠,底下是白色球鞋。
偏小的年紀讓他顯露出介于男孩與少年之間的青澀。
他坐到我旁邊,我沒有注意,一直在看窗外。
“姐姐�!鼻遒纳倌暌魥A雜著笑意。
我轉(zhuǎn)過頭去,是津和。
帽檐下的臉是極致的精致,眼睛的圓鈍感使他充滿了貓咪的狡黠,微彎的眼眸彌漫著黏稠的黑色,按耐下翻涌的欲望,靜靜的沉寂。
我沉默片刻。
等下,我該說什么?
我:“嗯……”
他不同的形態(tài)讓我猶豫不決。
按理說約定僅僅是在我的“男朋友”中起效果,他這樣肯定不是了啊。和沒有記憶的一個待遇。
但又因為他看起來比我小幾歲,我不習慣太冷臉。
“他肯定很煩吧。那家伙,完全就是脫繩的野狗,恬不知恥地撒歡啊�!苯蚝托τ�,純稚的臉龐,說出的話卻是彌漫著惡意的刻薄。
我沒有說話。
津和也不在意,跟我訴說著學校的事情。
“他們都太蠢了,什么都不會。又幼稚又蠢笨,真不知道他們活在世界上的意義是什么�!�
“還有啊,老師還夸我是最漂亮的孩子,算他眼睛不瞎,但是獎勵我的零食太難吃了,我就扔掉了,那老師還很生氣。我都沒生氣她用那些廉價垃圾污染我的胃!”
“學校一點兒也不好玩�!彼职粗约簜�(cè)面的帽檐,眼睛瞥過來。
他的腿在底下不安分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