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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碰!碰!碰碰碰!

    頻率急切又憤怒。

    詭異的香氣不甘心地緊緊縈繞在我周圍,非要把我勾了去似的,我不由得咬緊唇眼睛濕潤了一圈。

    不知過了多久,香氣散去,敲門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也終于消停。

    管家嚴格走在青木后方三步遠的距離,姍姍來遲。

    我看見青木的足尖出現(xiàn)在我面前,抬起頭,青木站在我面前,正垂首定定地注視,大片的陰影密布在他臉部,顯得陰晴不定。

    我抬頭間,眼淚已經(jīng)流滿整張臉,伸手想要拽住他袖子看看是不是鬼。

    他卻微微抬起手臂。

    于是兩只手相疊在一起,微涼與炙熱。

    青木罕見地一愣,旋即恢復神色,道:“只有你跟丟了。在干什么呢?這房子有那么好看?”

    他話語的尾巴處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妒忌。

    我被嚇狠了,現(xiàn)在那敲門聲似乎都在我耳邊回響,他一跟我說話我就不禁抽泣出聲:“是你們走太快了!而且有人突然敲門……”

    “恐怕是風的緣故�!痹竞翢o存在感的管家這時搶先說道,溫柔一笑,“間織小姐是在說木門嗎?那里偶爾確實風很大,對了,因為是酒釀發(fā)家,那里一直存在著一些封存的酒,所以可能會有一些香氣,請別擔心�!�

    “……”我被青木拉起來,沒說話,緊緊攥著他的手,也許無意識用的力太大,他瞥了一眼自己被我當成海綿捏的手,再抬眸看過來。

    半晌我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不愿意細想,更不愿意追究,就像我剛剛的應對方法一樣,躲在沒人看見的墻角獨自消化。

    青木取下胸前好似裝飾品的軟綿絲滑的手帕,幫我擦干凈淚痕。

    沒再戳我的眼睛,反而按住我閉上的眼皮之上,我眼睛不自覺轉看向他,于是他指腹上的輕薄皮膚下就有滾動的觸感。

    “想喝嗎。”

    青木問道。

    “想喝嗎?那酒�!�

    我察覺到管家僵直的眼球悄然轉向了我,我還沒回答,青木就收好手帕,先一步說道:“可惜了,不準你喝�!�

    “……我也沒想喝�!�

    第17章

    我緩了緩再和其他組員集合,沒有精力應付某些不滿意我和青木相處了的人,懷揣不安地緊緊跟在青木的身后。

    “請看,這是我們十幾年前發(fā)家時的照片。”管家為我們展示幾張貼在墻壁上的照片。

    第一張里的一對夫妻衣著樸素,眉眼敦厚,正在剪彩,身后是面積小小的酒。

    第二張照片是釀酒廠內(nèi)幾個巨大鍋爐,攪拌的長棍狀物被一人握在手中在鋼板樓梯架起的落腳地上使勁攪拌。

    男人額上密密麻麻的汗滴晶瑩反光。

    紀香他們時不時湊近想問青木問題,表面上是好奇他們家的發(fā)家史,眼底卻只對眼前人露出濃重貪戀。

    我在他們包圍的外圈,與管家站在一起,悄悄望向管家時他卻精準地側頭和我對上了目光。

    那雙年老滿是層層疊疊皺紋的眼睛深邃似海,看不透,只能觀察到他表層的慈祥。

    “間織小姐,有什么問題嗎?”

    我搖頭:“沒有。”

    回答完便轉回來,裝作啞巴。

    他看出我的不愿多談,也就沒有多說。

    我很想離開,可是才短短一個小時,外面開始下暴雨,土地泥濘不堪,更別說路途遙遠,那老人也竭力挽留,組員們都樂呵呵答應了留下一晚。

    我在餐桌上欲張嘴:“我就不……”

    我想說再大風雨我都要回去!

    坐在主位旁邊那人忽然抽泣幾聲,少年的眼淚說出來就出來,一滴一滴,偏偏跟常人流淚不一樣,他的流淚跟演電視劇似的,不會扭曲表情,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的可憐又注重美,怎么動都是惹人注目與喜愛駐足的。

    “因為這個宅子太大了,以前我住著總是很寂寞,所以今天如果大家都能留下,我會非常開心�!鼻嗄菊f道。

    紀香他們一個比一個激動。

    “富江我們當然會留下了!”

    “你以后不會寂寞的!”

    “你不要哭了�!�

    “對啊對啊,我們都在這里!”

    我神情復雜地看他一眼,沒有當眾提出獨自離開。

    只是在吃完飯后,找了管家說明辭意。

    管家的發(fā)間有幾縷白色,他笑道:“少爺?shù)囊馑际牵渌硕伎梢噪x開,但是間織小姐最好不要�!�

    我:“?”

    他有這么說嗎?

    “不是威脅的意思,是說這樣更安全些。”管家說道,“畢竟現(xiàn)在天色暗沉,暴雨傾盆,路上找不到車輛載人會十分危險,要是出事了就得不償失了�!�

    我只好答應。

    管家岔開了話題:“對了間織小姐,今天講那些故事時因為時間短暫,有一個故事一直沒有講。我就剛好給你說說,希望可以讓你開心。”

    “……好。”我客氣禮貌地沒有拒絕。

    “這一家人發(fā)家的故事里有一則最詭異。傳聞有一天,酒館釀酒時只有那對夫妻在里面,突然有兩個男人闖入,綁住了那對夫妻,并將手里提的桶里的東西倒入釀酒的巨大鍋爐里,不斷攪拌,污染了酒源�!�

    “可是夫妻這時卻聞到一股異常香的氣味,裹著酒香醇香撲鼻,他們釀了這么多的酒,卻從未聞過如此香的味道,簡直是深入骨髓的香�!�

    “兩個男人狂熱地不斷攪拌,他們帶來的桶竟然裝滿了整個車的后座,他們不斷將桶提進來倒入酒內(nèi),香氣四溢。很快夫妻也受到了蠱惑,大喊著我也想!給我!那兩人給他們松了綁,四個人一起攪拌。夫妻將其過濾,一旦品嘗過這種酒,就沒有人不深愛�!�

    “然后那對夫妻就憑借這酒,獲得了發(fā)家機會,最后卻走了另一條經(jīng)商路�!�

    “很多人在探究他們倒入的是什么秘方材料,不過倒進去后酒變得渾濁不堪,所以賣酒時是經(jīng)過了層層過濾,變得清澈無比才裝進酒瓶�!�

    “……可是清澈過后,那酒便是限量的,賣完后便沒了,所以才換了條財路�!�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直覺那倒進去的東西不太妙。

    但沒有多說,更沒有多問。

    那管家講述情形的時候,他宛如身在其境,面上神色充滿了回憶的深意。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單獨給我說,干脆不多想。

    夜晚的飯是集合在大廳一起吃的,整個下午我都躲在一人一間的客房里,沒有出去,而其余人滿面紅光,似乎逛了整座城堡。

    只有紀香心神不寧,吃飯時差點將叉子掉落在地,我側頭看了她一眼,她也沒有回應。

    晚上各回各的房間,我洗漱完蓋上被子,躺在高級旅店一樣的房間內(nèi)睜著眼發(fā)呆。

    太清醒,睡不著。

    忽然,我們學習小組的另一個女生發(fā)來消息。

    [間織,你知道紀香去哪兒了嗎?我去她房間找沒找到。]

    [我也不知道。]

    [那我再找找。]

    我放下手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紀香那副神情恍惚的樣子不斷在我眼前閃現(xiàn),揮散不去。

    半晌,我干脆起身,打開門走向紀香的房間。

    紅毯白墻,寂靜無聲,墻上的燈因夜幕降臨而變得昏暗。

    我還沒到紀香的房間,在中途就看見她癡迷地嗅著什么,一路向左走。

    我對城堡里其他的路并不熟悉,于是跟了上去:“紀香!”

    她沒有回復,等我趕上她才赫然發(fā)現(xiàn)回到了白天里我走丟的那條路,前方幾步就是那吊詭的木門。

    我在紀香即將進入的時候拉住她,著急道:“你干什么?不要亂走!”

    “……間織,你不覺得很香嗎?”她回過頭,雙眼顯露出入迷的色彩。

    她很輕易地推開木門,力氣不知道為什么變得非常大,我們前腳才踏入,后腳木門就自動關閉。

    碰!

    紀香狠狠甩開了我,神情狂熱地跑到一個水缸旁,跟變態(tài)似的朝里面一嗅。

    “好香……”

    她猛然一頭探進去,像口渴至極的沙漠旅人一樣不顧形象地大口喝起來。

    我有些害怕了,回身再打開木門卻聽見外面的腳步聲。

    紀香完全不聽我的,我也拉不住她,她只顧陷進去猛喝,這副神態(tài)令我也有些瘆得慌,情急之下我躲進了旁邊一個木質箱里,透過木條的縫隙看向外界。

    進來的是老人和管家。

    老人看見紀香,嚴肅呵斥:“什么人��?快把她抓起來!”

    紀香被管家大力地抓到一旁用繩子綁住。

    她的肚子已經(jīng)微微鼓起,大張著嘴猛烈呼吸,眼睛闔起睜不開,被水打濕整張臉,儼然一副快要溺死又沉迷的可怖模樣。

    她被綁住扔一邊后就無人管,我緊張盯著紀香的背影,看她無事只是被磕碰暈了就松了口氣。

    “打開吧�!崩先苏f。

    管家將角落里的黑布掀開,赫然是兩個骨瘦如柴邋里邋遢的男人,被關在此處整天不見天日。

    “都十幾年了……”老人嘆了口氣,“還不說嗎?當時用的哪種動物的血肉?”

    他們換了一條經(jīng)商路后一直在走下坡路,自從妻子去世,他不斷尋找著當年那股迷幻的酒香。

    只是過濾之后,清澈的酒就不再再生,到最后只剩下這么幾缸。

    老人已經(jīng)能夠在這酒香里保持住理智,因為只要聞過當初渾濁酒的醇厚香味,這個清酒再香也是褪色的殘次品。

    可惜當初他們四人為了獨占渾濁的酒大打出手,差點被發(fā)現(xiàn),只得忙不迭將酒過濾成清酒洗脫嫌疑,從而失去了品嘗的機會。

    雖然過濾后的酒大賣之后,有段時間引發(fā)過警察的懷疑,原因僅僅是當時有幾人失蹤,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喝過這個酒,可是這個酒根本沒有問題,你看他喝了就沒事,肯定是他們運氣不好或者有其他原因,畢竟買酒的人成千上百,就他們幾個人失蹤,最后當然不了了之。

    這一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初的兩個男人,誰知道是在精神病院找到的。

    這兩人瘋了這么久,老人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了。

    “——”兩個男人呆滯著張張嘴,只發(fā)出啊啊的聲音。

    老人:“哎……”

    管家:“要不是上個月收養(yǎng)了少爺……也不必這么憂愁�!�

    老人:“我必須要找到當初他們倒的哪種動物的肉,東山再起。富江需要更多的錢,他上次又吵沒錢花,明明都那么多了,哎,他這個孩子,就是嬌縱�!�

    “富江”這個詞語似乎讓那兩個被綁住的男人產(chǎn)生了些激烈反應,雙眼通紅。

    “啊啊——啊——!”

    ……也許,白天敲門的是這兩人也說不定。

    我原本不想探究,此刻也不得不聯(lián)想清楚。

    管家說的是真的。老人就是當初的夫妻之一,那兩個男人則是沖進來翻倒桶里東西的犯人,管家可能是知情者。

    …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老人和管家很快走出去,順便把紀香抬了出去,邊走邊說既然她是富江的同學又沒有聽見什么,就先壓下去,明天呵斥她一頓就好。

    這個地下室很快恢復幽靜。

    那兩個男人重新被黑布籠罩,躺在地上昏睡。

    過了片刻,我才猶豫著從木箱子里出去。

    三個酒缸,一個缸有人肩膀高,香氣彌漫。

    抹掉眼淚,木門打不開,我獨自坐了一會兒。

    我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想著想著又要哭了。

    我站起來走向一個酒缸,往里看。

    清澈的酒映出我的模樣,幾滴淚掉落進去,蕩漾出幾圈幾圈的漣漪。

    起了皺紋的水面除了我,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在我身后。

    “�。俊蔽也铧c一頭栽進酒里,那人及時揪住我的后領將我立住。

    “看看,誰偷跑進來的�!彼圃盏�。

    青青青木��?怎么進來的!?

    我瞪大眼驚訝地望著他,青木似乎知道我在驚訝什么,無所謂道:“另一條路而已。”

    說完他瞥一眼酒缸,臉色驟然陰鷙。

    “難道是被酒的惡臭味吸引過來的?”

    我:“不是……”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青木算是他們的家人,不知道站在哪一邊的。

    ……還有,什么叫酒的惡臭味。

    青木聞言,神色稍霽:“也是,一個殘次品留下的味道,怎么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原本死寂的兩人不知為何掙扎起來,啊啊的聲音透過黑布傳至耳畔,越來越大。

    “吵死了�!彼樕植钕聛怼�

    我連忙制止他,“我們快點離開!還有…還有紀香,她被你養(yǎng)父發(fā)現(xiàn)了,他們應該不會做什么對吧?”

    “也許吧�!鼻嗄静簧踉谝�,瞥我一眼又說道,“不過罵幾句而已,他們才不敢殺人�!�

    我跟著他走向另一條隱秘的通道,中途青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折返回去。

    我下意識跟上去,卻在木門響動時停止腳步,剛好躲在了視野盲區(qū)。

    青木砸碎了所有酒缸,清酒汩汩噴涌而出,地板縫隙全被酒鋪滿。

    木門被打開,老人的聲音:“你在干什么富江��?”

    青木輕蔑道:“我討厭這些,砸了,怎么樣?”

    管家:“少爺你不是說過不會在意嗎……而且你還很喜歡欣賞,說那堆十幾年前倒進去的肉很可憐,你為它的可憐感到愉悅……”

    老人一頓,最終嘆了口氣:“算了,富江……”

    短短一個月的收養(yǎng)卻已經(jīng)能讓此人對富江的縱容到達無限的地步。

    我低頭,那灘倒出來的清酒逐漸蔓延至我的腳尖。

    月色朦朧下,那汩汩的清酒宛如有細微生命的流體,在我腳邊,持續(xù)不斷地散發(fā)出更加濃重的香味。

    充滿骯臟灰塵的鞋底,被清酒一遍一遍沖刷貼近,那股香氣,繞著腳踝向上,逐漸攀爬上我的鼻尖。

    地板有裂縫分開水流,在我面前,那灘清酒有幾股分開又聚合。

    它緩慢形成奇妙的圖案,乍一看,宛如一個人的魅惑的勾唇微笑。

    它十幾年前就成為了死物,被不斷過濾,經(jīng)歷了漫長的時光,證明了現(xiàn)在的它早已經(jīng)沒有翻身之地,眼前的笑臉僅僅是殘留之影。

    “笑容”很快被隨之而來的水流打散。

    一個人也毫不留情地踩中那灘“笑”,將它最后微弱的影響力徹底踩碎了似的,不留下一絲的隱患。

    我抬頭,青木正含笑垂首注視著我。

    淚痣散發(fā)著隱晦的吸引魅力,那笑容,與剛剛在地上看見的神態(tài)一般無二。

    “即便只是殘留的影響,只剩下一點吸引的本能……”青木的笑透出幾分暗沉情緒,“明明白天它是第一次見你,這殘留的影響挑選的第一個要吸引的人卻依舊是你啊,詩緒里。”

    第18章

    他不待我說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前走,我一個趔趄狠狠撞向他的背。

    青木罕見地沒有因為疼痛停下,只是在我快摔倒時將我的小臂也扶住,我的手肘就擱在他的臂彎處。

    一路向前,腳步聲雜亂急促,通過一個黑暗的狹窄通道,再走兩步就豁然開朗,進入紅毯大道。

    等我反應過來時,青木已經(jīng)扣上了門,自顧自開始解頸上的紐扣,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的房間寬闊奢華,仿佛城堡里的一切金錢都集中于這一處,原以為大廳里和白日展覽之處已是極其展現(xiàn)財富的裝潢,沒想到這間房才是中心。

    我還沒從剛剛的爆、炸消息中回過神來,少年動作流暢地背對著我脫掉了上衣,那件價值不菲的衣物就這樣被丟棄在他腳邊,堆積在細窄的腳踝處。

    我眼前就閃過少年的脊背,后背兩側的肩胛骨異常漂亮,形成展翅欲飛的蝴蝶骨型,一條脊背肌理流暢地往下,腰是細窄的青澀,卻不是無力的,而是充滿韌性彈力,仿佛蘊藏著綿綿不絕的爆發(fā)力。

    雖然他從來不用。

    懶得對行兇者進行反抗。

    也可能是因為想要殺他的人全是瘋子黑化人,毫不顧忌。

    完全沒有害羞的心思了。

    我心事重重,即便這副場景實在勾人,特別是在月光輝映之下,顯得煞白皮膚瑩瑩如玉。

    他穿上睡衣,一顆一顆扣上,扭頭卻發(fā)現(xiàn)我還在看著地板發(fā)呆,頓時不爽地走過來:“你在干什么呢。有什么可想的�!�

    “……紀香如果沒事,那那兩個人呢?”我滿是憂愁地說道,“這是非法拘禁了吧?”

    “那你報警不就得了�!鼻嗄静⒉挥X得這是什么值得煩惱的事,簡單粗暴地給予答案。

    我瞠目結舌:“這…你不會阻止我嗎?”

    “我為什么要阻止你�!鼻嗄疽苫蟮�。

    當然是因為他們收養(yǎng)了你,萬一你想要助紂為虐呢!或者他們被帶走了,你就沒有父親了��?

    “那行……那我明天離開就會報警�!蔽亦馈�

    畢竟現(xiàn)在其他組員和紀香還在這里,得等到我們?nèi)砍鋈ブ蟛耪f比較好。

    青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與我不同,他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就連別人對他的殺意愛意都全然不在乎。

    他爬上床,等躺好了,那雙純黑眼眸看過來:“你也睡啊詩緒里,好晚好困�!�

    “?”

    我這才瞪圓了眼。

    “我應該回我房間睡�!�

    “別開玩笑了,你不想被發(fā)現(xiàn)吧。走在走廊里很危險�!鼻嗄痉砼吭谘┌渍眍^上,雙臂微微支撐著上身抬起,睡衣下的蝴蝶骨愈發(fā)明顯,甚至在單薄衣物中凸顯出痕跡。

    我無話可說了。

    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沒有多少心理負擔,更沒有生出旖旎心思,我蓋著被子直愣愣盯著天花板發(fā)愣。

    ……天花板竟然有鏡子。

    我看著鏡子里被褥之下只露出肩膀和腦袋的自己,眨了眨眼。

    旁邊的青木隨意多了,側頭睡,烏黑碎發(fā)鋪在雪白枕上,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他的床夠大,就算是同床也跟分開一樣。

    直到一陣沉穩(wěn)的敲門聲響起。

    “!?”我腦海中瞬間拉響了警報,看向青木。

    青木不慌不忙地拉過被子將我的頭也蓋住,順便把周圍的被子堆到我這邊,顯得小山丘一般,讓我的人形沒那么明顯。

    眼前一黑,被悶頭的我:“……”

    整個人被籠罩在棉被里,我鼻子里的氣悶了不少,但不敢動彈,很快,青木下床,床邊的軟墊下陷又彈起,隨即是他將我的鞋扔進衣柜的聲音。

    然后才是開門。

    我看不見,卻聽得見。

    管家蒼老的聲音在黑夜中如同一道驚雷:“富江少爺。”

    青木不耐煩:“要說什么搞快點,我還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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