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你怎么在這里……不對,你怎么這個樣子?”
“啊啊啊,都怪壞男人把我割成這個樣子,七零八落的,將我丟棄在這里的……”青木的聲線非常委屈,他好像看不見我了,忙大叫,“詩緒里!詩緒里!”
我正往下走了一點,靠近他,一出現(xiàn)在青木固定的視野里他就安靜下來。
近看,青木的傷更加恐怖,全身沒一塊好肉,臉甚至已經(jīng)看不清模樣,足以窺見加害人的恨意。
我慌忙道:“我…我要不叫救護(hù)車……”
“不……你忘記我能自愈了嗎詩緒里,就待在這里�!�
對,青木自愈力很強,去醫(yī)院反而可能會惹懷疑。
我碰都不敢碰他,坐在水洼附近,跟看瀕死的魚一樣低頭和青木對視。
不清楚青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想起昨天的事,“是不是那個要勒死我的人這么對待的你?他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你丟在這邊?”
“是哦……就是他……壞男人……”青木笑出聲,喃喃自語,聽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畢竟此人撒謊成性,跟吃飯一樣自然,青木扣完帽子就轉(zhuǎn)話題繼續(xù)叫,“我好疼啊詩緒里!真的好疼��!嗚嗚嗚嗚嗚”
我慌張道:“那你要不要涂藥啊?也許會好一點。我找工具把你拖回家?不會傷口裂開致死吧……要不等你好一點了再走?”
“不用,我就在這里就可以好,就保持這樣……只是我需要照料……詩緒里,我好需要照顧啊……”
“你一定每天都要來照顧我…來陪我……”
雖然說照顧,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照顧,就看著他深深的割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痊愈。
……那我來之前,他的傷口會不會更深?
隨即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后。
再深就成碎塊了,怎么可能呢。
我抱膝越看越嚇人,濃重的紅水將他其它地方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只是他露出的頭和胸膛就堪稱恐怖片現(xiàn)場,滲人得緊。
青木自己倒是喋喋不休:“詩緒里,想要吃水果,好想吃……”
但我一旦答應(yīng)起身去拿食物,他看不見我又要失控地大喊大叫:“詩緒里��!詩緒里!詩緒里!”
我每次都沒走出過石洞就被喊回來。
我:“你到底要不要吃啊,我又不是不回來�!�
青木臉上的傷痕好了一點,起碼嘴角的傷好了,耳朵被撕裂的裂口重新相連,沒再漂浮在水中隨時會斷裂的樣子,那雙眼睛一直執(zhí)拗地盯著我。
“不吃,你一定要照顧我詩緒里……每天…每天都要來陪我……”
第11章
海邊的風(fēng)涼爽柔和,吹進(jìn)這石洞里卻帶著點刺骨寒氣,頂上石尖偶爾還會滴落水珠。
啪嗒。
我正盯著紅色的水發(fā)呆,一滴水就剛巧砸中我的眼睛,被迫眨了一下,右眼的睫毛全濕,冰冰涼涼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青木聲音還很虛弱,他眼睛上的眼皮劃痕愈合,雖然能遮住眼球了,卻依舊直勾勾注視,讓我中途就莫名起雞皮疙瘩地移開視線看著水,此時他看見水滴,就發(fā)出愉悅的笑聲。
我一抹眼睛,看了他一眼,懶得計較,心中涌出一股子悲傷來。
完美的星期六,就這樣泡湯了。
原本的散步計劃也成了坐在這里等人痊愈。
完全搞不懂青木怎么這么吸引變態(tài)的,雖說他這個人嘴毒行為也毒,但能吸引這么多對他這么狠的人,也是令人不解。
那些人遠(yuǎn)離青木不就得了,也不至于做出這種把自己搭進(jìn)去的事啊……
就不會害怕嗎?
我看著他胸膛上幾道透進(jìn)骨頭的傷,逐漸長出新的肉,互相掙扎著黏合在一起,嚴(yán)絲合縫,形成光滑無傷的表面。
連疤痕都不曾擁有。
“是不是很神奇……”青木不知靜靜看我觀察了多久,突然出聲,抬手,手臂帶起一連串紅色的水珠,嘩啦啦的細(xì)響。
他的指尖毫不顧忌地按住一道即將愈合的細(xì)小裂口,朝我微彎眼眸:“詩緒里你可以摸哦,很神奇的……”
我抱緊膝蓋,小聲嗶嗶:“不了�!�
“你摸啊……咕嚕咕嚕的,只有詩緒里能得到這個機會哦�!�
“那還真是謝謝了……”我吐槽。
我以為就一次拒絕的小插曲,誰知道這人不依不饒,說到最后甚至有撒潑的意味。
“詩緒里…詩緒里,你肯定是覺得我現(xiàn)在太丑了,對不對?嗚嗚嗚嗚嗚嗚我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無語地瞥他一眼,道,“你痛還讓我摸。摸傷口更痛的吧。”
“因為痛,所以才需要詩緒里摸……”
他幽幽地說完,雙手忽而伸直,朝我張開了雙臂,那張愈合大半的臉在微亮石洞里宛如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輝,眼眸微彎成一個既有依賴感又明晃晃鼓勵誘惑的弧度。
“好痛啊,快來抱抱我。”
“……你在想啥呢,別舉手了,嚇人死了�!�
青木十分悲傷地收回手。
我冷酷地看他悲情女主似的表情。
“那詩緒里你不想感受一下我是怎么愈合的嗎?這么點小傷已經(jīng)一點兒都不痛了。”
我沉默片刻,的確很好奇這人的超能力,畢竟這是對我十幾年來形成的脆弱世界觀的最大挑戰(zhàn)。
等他傷口好得差不多,渾身上下沒那么駭人了,我才慢吞吞伸出手指,并且非常有拒絕碰瓷意識地提醒道:“我真的碰了啊,你叫我碰的啊�!�
回復(fù)我的是青木一連串的笑聲。
我:“……”
他的胸口只剩下最后一道傷口,就連這處傷也愈合得只留下一條縫。
奇怪的是,紅色的水并沒有將富江的身體染紅或者弄臟,只要是露出水面的皮膚,紅色的水都像是被隔絕一般盡數(shù)滑落下去,沒留下一絲一毫的臟水痕跡。
顯得煞白的皮膚一丁點兒的瑕疵都沒有。
傷口在他鎖骨處,原本橫跨脖頸一直延伸到耳后,仿佛是被砍刀毫不留情地一揮。
現(xiàn)在只有鎖骨處有那么一截紅色。
青木似乎每一處都是美的,鎖骨夠深,弧度完美,呼吸起伏間能輕易勾了人去。
我十分認(rèn)真地將指腹輕輕碰到傷口,屏息凝神,深怕他突然亂叫,我好及時收手保住耳膜。
但是青木很安靜,安靜得不像話,可能是因為我摸到了傷口,他呼吸更急促了些。
我只碰了幾秒,這幾秒內(nèi)足夠我的指腹感受到青木傷口深處血肉的鼓動。
那些破開的肉就像活物,蠕動滾爬著往上涌,填補傷口的崎嶇,再向另一塊擠去,相連成整塊,徹底愈合。
我咽了咽,極力控制住自己的雞皮疙瘩,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青木還很遺憾,自然地伸手抹掉我指腹殘留的血滴:“詩緒里你好快啊。怎么樣?”
怎么樣?我說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蟲在蠕動會不會太傷人了?
我誠懇道:“是挺神奇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青木又開心地笑起來,他的笑聲總是透出幾分的瘆人。
我:“不過這么久了,應(yīng)該也有人發(fā)現(xiàn)你這個秘密吧�!�
比如你父母什么的,我突然想起青木好像從沒有提及自己的家,家庭背景直接神隱,學(xué)校里也無人問津。
“是有人發(fā)現(xiàn)……”青木輕描淡寫道,又邀功似的朝我多說了一句,“但是這么觸碰的只有詩緒里一個人�!�
“……不可能吧�!�
“是真的,”青木說道,“其他人都是撕開,只有詩緒里是在愈合的時候碰……”
在我皺眉詢問前他又開始叫。
“我的傷還沒有好!腿還沒有好,好痛啊好痛啊……”
我被打斷。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不得不回去,青木手臂傷口恢復(fù)大半,不住地?fù)舸蛩妫骸霸娋w里��!詩緒里!不要走!”
我猜測他可能是怕我回不來他明天裸、奔,于是很認(rèn)真地承諾:“放心吧,我明天肯定給你帶衣服�!�
他重點明顯抓錯了,那雙眼睛宛如信任的小動物似的:“……那明天一定要來陪我……我一個人好寂寞啊……”
“嗯,會給你帶衣服的。”
我走出石洞,回頭望時,青木似乎還躺在水洼里眼睛定定地凝視。
在昏暗光影下,那無光彩又莫名刺進(jìn)人心的眼神讓我一抖。
回到屋子,我還多走了一趟給青木帶吃的和毛毯衣服,再離開時他又是令人頭疼地一直叫詩緒里,我只能站在水洼旁邊看著他低頭一口一口咬完便宜的熱飯團(tuán)。
跟看小狗進(jìn)食似的。
我也沒問好不好吃,青木吃慣了昂貴食物大魚大肉,應(yīng)該不會喜歡這個,但很可惜我只有這個。
他吃東西時垂著首,我站著只能看見他的黑色發(fā)頂,還有一截白皙后頸,柔軟黑發(fā)搭在上面對比極其強烈,肩部與背部自然是富江式的完美,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整體看并不是瘦弱,反而是非常青澀的帶有柔韌勁的少年身體。
我沒什么害羞的,平時泳池里全部都是裸、露上身男,我現(xiàn)在也只能看見青木的上身,根本沒多想。
只是看人吃播實在無聊,于是走神放空看了十幾秒就移開了目光。
然后就聽見此人將飯團(tuán)包裝捏得脆響。
我以為是吃完了,“你吃完了?”
伸手把包裝紙袋拿走,他托著飯團(tuán)的手不自覺伸了伸,再放下,隨即抬頭,視線跟著飯團(tuán)走,然后移到我臉上。
我看一眼被捏得一團(tuán)亂的半個飯團(tuán),沉默了:“……”
青木這才回答那個問題:“沒吃完�!�
我默默還回去。
他繼續(xù)啃,速度很慢。
我懂,一定是覺得很難吃,難以下咽,但沒辦法。
我望向石洞外的景色,暮色降臨,海聲陣陣。
他終于吃完后,我把毯子借給了他,他傷好后就可以蓋著,還有一件我隨手在買飯團(tuán)的超市旁邊買的打折的男式外套。
重新回到屋子,隔壁的阿悟似乎專門在等我,見我回來,在門口問我:“間織姐姐,那水里有東西嗎?為什么是紅色的?”
我笑了笑:“沒事,是死掉的魚�!�
男孩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估計是被嚇到了,但幸好沒看見過青木。
……不過青木不至于連小孩子變態(tài)也吸引吧?我懷疑地想到。
夜晚,我洗漱完很快睡覺。
入睡前還在想石洞的環(huán)境雖然糟糕,但按照青木的懶性子,估計會乖乖等著,讓人親自把東西帶到他手里。
不會亂跑,嗯。
我真怕了他惹禍的本領(lǐng),千萬別把我燒著。
深夜我睡得很熟,但也沒熟到清晨有人在敲門都沒醒的。
我看了眼鬧鐘,早上七點。
那人敲門很輕,似乎沒有多余的力氣,慢慢變成貓似的撓門。
我嚇了一跳,湊貓眼看沒人。
不對……我往下使勁看,才堪堪看見一個黑色發(fā)頂。
我:“……”靠。
原本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臟也回歸正常頻率。
我打開門,那人原本坐著,上身靠在門上耐心地?fù)祥T,門一開他就順勢向前抱住我的腰,抬頭笑道:“詩緒里�!�
他身上的毛毯已經(jīng)被血浸透,只能從邊邊角角看出原來的藍(lán)色,還有那外套,也染上了斑斑血跡。
渾身狼狽的痕跡,宛如一個人走走停停地爬上海邊礁石,再到這里。
我被這陣仗嚇到:“你干嘛呢?你不是傷沒好嗎?”
青木先說:“因為血流一路太麻煩了,所以用毛毯裹住了。等會兒把它燒掉。我會賠你的。”
我正要說他幾句,他又極其有眼力見的抱緊了我:“我好餓啊詩緒里!詩緒里詩緒里,你都不知道石洞里有多嚇人,我太害怕了,都怪把我拋棄在這里的壞男人,萬一他回來看我死沒死怎么辦?我真的很害怕。他又丑又惡毒,還把我砍成那樣……”
青木熟練地給我上那位想勒死我的男生的眼藥,頭埋在我肚子上,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聲音倒是可憐兮兮的,似乎在隱隱哭泣。
“而且我腿好疼啊詩緒里,肉肯定又掉了,走過來爬過來的時候好痛啊,真的好痛啊。肉掉了幾塊,等我好了再去撿回來燒掉……”
我被他一骨碌的話砸昏了頭,反應(yīng)過來后露出微笑,連他撿肉的驚悚話語我都顧不上害怕,道:“……你好了先別撿肉,我先把你錘一頓行不行�!�
第12章
我被迫早起,吃了早飯,坐在餐桌邊無語地看青木盯著窗外發(fā)呆。
他的傷一個上午就完全恢復(fù),又成為一個四肢健全,可以自由行動的人。
那股子受重傷的急切、缺失的安全感又重回他的身體,嘰嘰喳喳的模樣褪去,少年開始打主意。
青木換了身衣服——完全不知道哪里來的!他剛剛只是短暫出門了一趟就換了身行頭,現(xiàn)在又是一個矜貴的高傲人,眉眼間流轉(zhuǎn)著自傲與冰冷。
和昨天的差別之大令人側(cè)目。不過青木這個人本來就陰晴不定,上一秒可以撒嬌裝委屈討你歡心,下一秒就可以指著你鼻子罵,甜膩與毒汁可以在他嘴里并存。昨天那副絮絮叨叨的模樣倒是很少見,但也僅限于此。
“詩緒里,我要出門了�!鼻嗄镜穆曇粢不謴�(fù)了平靜。
“嗯嗯嗯�!蔽以趯懽鳂I(yè),聞言胡亂點頭。
門被關(guān)閉的聲音。
我長吁口氣。
……我算是懂了,青木這人,受傷到不能動彈時真的好吵,就像急迫需要一個人來愛他幫助他似的。
我上午還問他是不是每次受重傷都這樣。
青木居然還思考了一下,說:“我會非常恨罪魁禍?zhǔn)��!?br />
……別說了,為什么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被人傷了后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十分從心地朝對方破口大罵、瘋狂諷刺的場景……估計比我這兒還吵……
青木看出我的想法,勾了勾唇,黑眸意味深長地注視:“是的,畢竟一般傷了我的人都是些臭蟲一樣的角色,我不是罵,我只是幫他們認(rèn)清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樣子還敢傷我。而且我肯定要讓別人幫我啊,一點兒也不想待在又臟又臭的地方。你說對不對詩緒里?”
…行。
我回憶完,對受了重傷,行動力受阻就容易失控的青木吐槽了一下,再次專心地寫作業(yè)。
青木將帶血的毛毯卷走了,也不知道卷到哪里去。
不會真的去撿肉了吧?還挺注重街道衛(wèi)生……
我寫完后又無聊地讀了會兒書,等到下午四點我才站起來出門散散步。
我不知道青木去了哪里,但我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一串煙在往上冒,似乎在焚燒東西。
我:“�!�
我邊散步邊靠近,還聽見婆婆間的八卦。
“哎呀,剛剛那個小伙子真的好看……”
“比我閨女還好看……怎么以前沒見過……”
“好像……”
我事不關(guān)己地路過,仿佛她們在聊的人是路人甲。
不知何時走至煙冒出的地方。
這里好像經(jīng)常有人燒東西,此刻一個中年人在奮力地清理剩余垃圾,騰出一塊地方放置了毛毯和一些碎肉。
青木一臉閑適地站在一旁當(dāng)閑人,偶爾出聲挑刺:“那里,那里沒有收拾干凈。到底會不會收拾啊�!�
我看著那人滿是汗的額頭,還有心甘情愿的表情,沉默:“……”
我也沒有上前。
青木昨晚和清晨的失控已經(jīng)收斂,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倨傲又自滿。
我昨天和今早上都被他的聲音擾得想打人了,幸好現(xiàn)在回歸原狀。
他在毛毯周圍澆上汽油,手中的打火機咔嚓一動,小小的火焰映在他黑色的瞳孔內(nèi),輕微搖曳。
青木輕笑了一聲,點燃了那堆垃圾。
他專注愉悅地盯著紅色的火焰,而那人一臉如夢似幻地盯著青木的側(cè)臉。
我:“…”
我兩頭轉(zhuǎn),都看了一遍,站到青木后面他都沒反應(yīng),可見其專注度。
啪嗒
我:“?”
啪嗒
啪嗒
火焰里的毛毯在微微膨脹,一個又一個的氣泡狀炸開,像是汽油的噼里啪啦聲,仔細(xì)聽又不像。
我微微皺眉。
越聽,這股聲音越像細(xì)小的詭異叫聲。
毛毯鼓出的氣泡炸開,化為小小的單純短促的啊聲。
“��!”
“啊!”
“��!”
“��!”
有一個啊聲氣泡很大,炸開后聲音也大了一點,我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莫非是燒掉的東西發(fā)出的那種奇怪聲響?明明毛毯卷得很緊,不可能有什么東西,所以應(yīng)該是燃燒的聲音。
但不可否認(rèn)我一聽到就下意識駭?shù)剑簧焓志途咀∏嗄竞蟊车囊挛�,躲在他身后心有余悸地看向逐漸縮小、一片灰燼的火焰。
“啊,詩緒里�!鼻嗄九ゎ^含笑,“下午好啊�!�
他的聲音和火焰里冒出的細(xì)微響聲,在某一刻融為了一體。
我干巴巴道:“……下午好�!�
另外一人狐疑地看著我和青木。
我心頭一跳,松了手。
青木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低頭與我說道:“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學(xué)校了?”
我心不在焉:“嗯……”
青木:“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見詩緒里。”
“?”
然后他真的走了,走出了這村莊海邊。
我摸不著頭腦,只得回住處收拾上課需要的課本便當(dāng)。
青木這個人,變得很快,昨天還能撒嬌賣潑好像你是他所有的一切,今天就可以繼續(xù)為自己的舒適而利用別人,仿佛一陣風(fēng),若即若離,誰也不能知曉下一步他是什么狀態(tài)。
所以我倒是心情平靜,只是他這人在我內(nèi)心的陰晴不定的評價又加深了一些。
第13章
時間退回到星期五,放學(xué)。
學(xué)校里爆發(fā)了一場混亂又立刻被壓下,雖說那老師全程的教導(dǎo)都圍繞著富江二字,但沒有人覺得奇怪。
青木哼唱著不知名歌曲從校門走出,那些照片被眾人哄搶,此刻校園內(nèi)的地板干干凈凈,事情看似落幕,實則隱藏,眾人靜候著其他動靜。
但那些都不能在青木心中留下一丁點兒痕跡。
他只在乎自己,只在乎自己想要看到的、想要在乎的,他討厭疼痛死亡,卻也討厭把自己的心神放在那些螞蚱上。
而讓他收斂更是不可能的事,他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吸引人的利器,即便他無心于此,也會吸引那些被丑陋欲、望控制的人,倒不如自己享受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