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35（附加分），英語
95，物理
A
化學
A，加上小高考的三分，總分
405
分�！�
祝玲看著女兒一開一合的嘴唇，汗毛已經(jīng)徹底豎了起來。
口袋里的手機又開始震個不停，她抖著手拿出來，本來想慣性按掉，才發(fā)現(xiàn)是祝佳夕高三的班主任。
手心里全是汗，她按了接通鍵，手機的顯示屏也模糊了。
接通電話一直在聽對方說，祝佳夕還在心里算著這個分數(shù)。
等到掛掉電話以后，祝玲的嘴唇都在發(fā)抖，手也抖得拿不穩(wěn)手機：“你班主任說，你考了南縣理科第一名！”
祝佳夕呆呆站在原地，仍由媽媽抱著，腦子都停止運轉(zhuǎn)了。而祝玲激動到聲音都變了調(diào)，她緊緊地抱住女兒，緊到祝佳夕無法呼吸：“你知不知道，你是南縣今年的理科狀元！”
??094.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相信你
祝佳夕十歲那年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忘記了媽媽從前常說的那句話，那就是她從出生就帶著福氣，一定會是最幸運的孩子。
直到她聽到班主任激動的聲音從媽媽手機里傳出來，她還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自己的手機上一直跳動著各種消息，祝佳夕點開，看到是詠恩在三人群里發(fā)了一堆可愛的表情包。
詠恩還不知道江蘇成績已經(jīng)出來的事，只是讓祝佳夕千萬不要緊張，沒什么大不了。
祝佳夕這才找到了一些實感。
她回著詠恩的消息，媽媽坐在床上仍然處于高度的興奮當中，無法平靜。
祝玲用紙擦了擦鼻子，對佳夕說：“不管怎么樣，其他人的電話可以不用接，我得先給你徐老師打個電話，還有你許媽媽�！�
-
一直到半個小時以后，祝玲去了隔壁給親朋好友們回電話，祝佳夕才撥通了周硯池的電話。
“佳夕？”周硯池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我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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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物理化學雙
A�！弊＜严φf，“班主任說我考了南縣的理科狀元�！�
她打電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還是麻的，全身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她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周硯池有一陣沒說出話，很快又像是松了一口氣。
“我一直知道你可以�！敝艹幊氐穆曇艉軋远ǎ拔液芨吲d。”
“我也好高興啊，”她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著，沒辦法站定，“其實我現(xiàn)在還有點像在做夢�！�
“不是做夢，你做到了我一直沒做到的事。”
“什么事？”
“考了南縣第一啊�！�
祝佳夕這才想起來，周硯池小升初考了南縣的第二名。
她笑著問：“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你最厲害�！�
祝佳夕聽得出來，周硯池很為她驕傲，這種感覺真好。
媽媽在門外叫她，讓她出來接電話。
周硯池也聽到了。
“去接電話，等空下來，再打給我�！�
“好。”
-
成績出來之后的幾天，祝佳夕家里來了許多人，她考了南縣理科狀元的事很快就在親戚中傳開，不少人來串門。
一開始大家的第一句話都是：“我們王家不會要出第一個上清華北大的人了吧？”
祝玲只好搖頭，笑著說：“別想啦，佳夕的兩門副科等級都是
A，沒有
A+，達不到清華北大的標準。”
而且佳夕這個分數(shù)雖然達到了清華去年在江蘇的最低錄取分數(shù)線，就算她有一門
A+，最后在清華也選不到她想要學的專業(yè)。
所以祝玲是有一瞬間的遺憾，人性總是貪婪的，在得到超出自己預料的一點以后，第一時間不是會感到滿足，而是會想要更多。
只是佳夕能發(fā)揮成這樣已經(jīng)讓她很驕傲了，想起當初會把她送到北京的初衷，祝玲已經(jīng)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奇跡。
祝佳夕的姑父吳令在聽祝玲說祝佳夕想學建筑的時候，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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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校畢業(yè)，自詡在這個家族還有點話語權和威望，坐在祝佳夕家的飯桌上，和王平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花生米。
“女孩子還是不建議學建筑，上個師范大學，以后當個數(shù)理化老師，或者畢業(yè)考公務員，未來有個穩(wěn)定體面的工作，也方便找對象結(jié)婚。”
祝玲的好心情因為他的這句話受到了影響，她自己當年就選擇了師范大學，這樣的話她當年聽過，祝嘉也是，只是當初她選擇了聽家人的話，而祝嘉跟隨了自己的心意。
教育學生是給了她很多的成就感，祝玲也不曾后悔過，但是她偶爾也會好奇，如果當初沒有這樣選擇，畢業(yè)后沒有聽了別人的介紹和王平結(jié)婚，她現(xiàn)在的生活會是怎樣？
“她現(xiàn)在還小，談結(jié)婚太早了�！�
吳令喝了一口酒：“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女孩子學歷再好其實意義不大，學歷太高，反而找不到好對象。但孩子要實在想學就學吧，我記得建筑學本科要五年？出來也二十小幾了，到時候也該結(jié)婚生孩子了，早點生，你們還能幫著帶一帶�！彼麑ν跗叫πΑ�
王平跟他碰了個杯。
祝玲心下感到嫌惡，她第一次想：如果佳夕是個男孩，她考出了這樣的好成績，聽到的也會是未來回歸家庭找個好老婆的話嗎？大約不是，可能所有人都會期望這個孩子能闖出一番事業(yè)。
她當初生王辰軒的時候，產(chǎn)后大出血，痛得要死，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希望女兒以后絕對不要受這個罪。
她不咸不淡地笑著：“我的女兒嘛，她有什么關于事業(yè)上的愛好或者說向往，我都會支持她的。現(xiàn)在時代也不同了，孩子嘛，就留給想生的人生，要是什么時候可以研究出讓男人生孩子的技術就好了，像大哥這種把生孩子掛在嘴邊，那么喜歡小孩的，要是能親自生一個，你肯定高興死了，我們看著也開心，是不是？”
她說完話也不再看吳令的表情，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祝佳夕本來在房間里回著江雪和詠恩的消息，聽到了媽媽陡然變大的聲音，于是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到了她在外面說的話，低下頭笑了。
這幾天徐老師和二姨都給她打過電話，兩個人對于填志愿給了她很多建議。
祝佳夕想了一陣，還是給周硯池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祝佳夕就說：“悄悄地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嗯？”
“南縣給理科狀元發(fā)了三萬塊獎金！我媽好開心哦，說本來都準備了一筆錢留給我出國，沒想到我還給她賺錢了�！�
周硯池在那邊輕笑了一聲。
“佳夕。”
“周硯池。”
兩個人同時叫了對方的名字。
祝佳夕笑著說：“尊老愛幼，所以你先說�！�
她說完這句話都能想象到周硯池聽到她說這個詞時的表情。
“志愿有想法了么？”周硯池問。
祝佳夕說：“有了一點點�！�
去年和周硯池提起想學建筑時，祝佳夕只是一時興起，那個時候的她甚至連建筑學和土木工程都分不清楚。起初，她是帶著一知半解的好奇和興趣去了解，但是現(xiàn)在，她確定自己真的想學，許多人告訴她會很苦很累，本科還要讀五年。
但是沒有用，她越是長大，每當有了想法，最后都會去做。祝佳夕知道，有時候她的年少和無知大概會讓她做出錯誤的選擇，走許多彎路，但是她更愿意自己嘗試過。
這一點，周硯池可能比她還要清楚。
周硯池說：“我和你說說我的想法，你可以參考參考。”
“好�！�
“你想學建筑，南京的東南和上海的同濟大概是首選，這兩所院校的建筑學僅次于清華，我查過他們這幾年建筑學的錄取分數(shù)數(shù)據(jù)——”
祝佳夕打斷了他，“我以為你會想我去北京�！�
周硯池有一陣沒有說話。
“我是想，但是一瞬間的想法沒那么重要�！彼谅曊f。
祝佳夕猶豫著開口：“剛回南縣的時候，我在班里排名也只是中等偏上，我一開始以為我最好的結(jié)果能上北建大。我沒想過自己會考這么好。”
“可是我想過，”周硯池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相信你�！�
祝佳夕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她對于填報志愿心里其實有了想法，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周硯池開口。
“聽著，”周硯池說，“我不用你為了我，為了我們犧牲。未來很重要，我知道，只要你想做，總是可以做好。”
祝佳夕哽咽地說：“知道�！�
“你有一秒鐘因為考慮過我而遲疑，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敝艹幊卣f。
祝佳夕吸了吸鼻子說：“那肯定不止一秒鐘的�！�
“那就夠了�！敝艹幊剌p聲說。
“周硯池……”
“嗯，我在。佳夕，如果你為了跟我在一起，退而求其次放棄了更好的學校，”他很認真地說，“我會生氣。生你的氣，也生我自己的�！�
祝佳夕有點懂，又沒有完全懂。
“我不會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的�！�
“那我就放心了，有任何事記得打給我。”關于志愿的問題，周硯池打算再問一問自己的老師。
掛掉電話前，祝佳夕突然沖動地叫了周硯池的名字。
“周硯池，我算過我高考前的四次模擬考的平均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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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這大概是我沒有幸運加持的真實水平，所以就算我物理化學有一門拿了
A+，我為了能上清華選擇了可以調(diào)劑的專業(yè)，大概也會很累很累，因為現(xiàn)在的我還夠不到它。所以我會用這五年好好學習，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習�！�
“嗯�！�
“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考研考進清華的�！弊＜严φf，“你在北京等我�！�
??095.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祝佳夕很快填好了志愿，同濟大學的建筑學。
那天的最后，周硯池在電話里對她說：“我說過，多久都等你。”
祝玲在女兒填完志愿以后，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吃了火鍋慶祝。
第二天，她在王平準備出門打麻將的時候，完全沒有給他絲毫準備地提出了離婚。
王平一開始還以為祝玲在發(fā)瘋，直到她把離婚協(xié)議都拿了出來，他才知道她是認真的。
祝玲讓祝佳夕把王辰軒帶到樓下去玩一玩健身器材。
兩人在樓下玩了一陣漫步機，王辰軒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你渴不渴？”
祝佳夕摸了摸口袋，想去給他買瓶水。
王辰軒從口袋里掏出兩個五角錢，“我有錢�！�
祝佳夕從口袋掏出一張五塊錢給他，“你可以買一個可愛多�！�
“那你要什么口味的？”
“我不用�！�
祝佳夕看著矮小的背影，王辰軒今年快八歲了，她其實已經(jīng)不討厭他了，畢竟每個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選擇的。
她有時候也是愿意對他好的，只是祝佳夕骨子里其實是一個叛逆的人，當所有人都覺得她理所應該對他好的時候，她就不想這么做。
做人真是好矛盾。
-
接下來的每一天，家里來勸祝玲別離婚的親戚比知道祝佳夕考了南縣第一名的時候還要多。
“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鬧離婚？”
“你不想想自己，也考慮兩個孩子，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
……
這些話，不用這些人說，從祝玲有離婚想法的時候，她在腦內(nèi)就已經(jīng)一遍一遍對自己說過了。
她顯得很平靜，“佳夕馬上上大學了，她前兩年一個人在北京上學，她比你們想的要獨立得多，辰軒是還小，所以我更要離婚，我不能讓他以后長大也變成一個賭鬼酒鬼�！�
一開始，王平還說馬上就會去教育局舉報祝玲之前私下補習，祝玲并沒有放在心上。
就這樣吵了半個月的架，鬧了半個月，一切都比祝佳夕想象快，就在她知道自己被同濟錄取的第二天，他們真的離婚了。
祝佳夕只知道，房子和孩子留給了媽媽，爸爸分走了一筆本來要留給她出國的錢。
七月底的時候，王平搬出了家，王辰軒被他的爺爺奶奶接過去住。
王平這個時候還有所幻想，以為祝玲過上一段家里沒有男人的日子，就會感到后悔，他可比她容易找到下家。
祝佳夕一開始還擔心媽媽多少會有點舍不得，沒想到祝玲離婚以后，整個人容光煥發(fā)，每天和其他老師約著出去看電影還有唱歌，祝佳夕這才覺得自己的擔心很多余。
前段時間，周硯池知道她家里的事，還想來南縣找她，被她攔住了。
這種時候來，實在太過尷尬。但是看媽媽現(xiàn)在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祝佳夕就打算去北京找周硯池和詠恩她們了。
祝玲知道佳夕學建筑，大一就需要學畫畫，說要用獎金給她報個手繪班，再買一臺好的筆記本電腦。
祝佳夕試探著說：“南縣的課選擇有點少，我想著去北京上課，正好也可以在開學前和之前的同學玩一玩�！�
祝玲沒有拒絕，她看了佳夕一眼才想起了什么。
“哦那正好，昨天忘了和你說，你許媽媽說你哥哥有事來南京，所以順路過來恭喜你，他可能今天下午就到，你們要走一起走？”
“我哥哥？”她驚訝地問，“周硯池？”
她早上和周硯池打電話的時候都沒聽他說啊。
“嗯�！�
半個小時以后，門鈴果然響了。
祝佳夕瞧了一眼媽媽的神色，才樂顛顛地跑過去開門。
打開門之后，祝佳夕抬起頭，就看到那個她一個半月沒有見到的人。
她的表情都沒能控制好，“周硯池……”
“嗯，祝佳夕。”
周硯池把手里的水果還有各種補品放了下來。
祝玲在
2012
年清明節(jié)去北京的時候已經(jīng)見過周硯池，只是又有兩年沒見了，才發(fā)覺他看起來更成熟穩(wěn)重了。
“祝媽媽。”
祝玲笑著應了一聲：“哎，這些補品不會是你媽送我的離婚禮物吧�！�
周硯池不知道接什么話好。
客廳的空調(diào)因為幾年沒有清洗過，制冷效果太差，祝玲正打算這兩天找人來清洗。
祝佳夕看到周硯池額間的汗，問媽媽：“那我先讓他去我房間吹吹風？”
祝玲說行，“那我正好把這些水果放冰箱，順便再給你們切個西瓜�！�
等到兩個人神情自然地進了臥室以后，祝佳夕帶上門，回過頭就看到周硯池微笑著對她張開了懷抱。
祝佳夕勾著他的脖子，整個人熊抱了上去，她的雙腿圈著他的腰，將臉在周硯池的臉頰上蹭來蹭去。
“騙子，你來怎么都不告訴我？”她小聲說。
周硯池伸出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不至于讓她掉下來。
“好像瘦了一點�！彼f。
“天熱，沒有胃口。”
周硯池就以這樣的姿勢，環(huán)著她打量著祝佳夕的房間。
“如果可以，真想幫你收拾一下你的臥室�！彼戳艘蝗�，發(fā)自真心地說。
“哈哈。”祝佳夕又將臉在周硯池的臉上蹭來蹭去，準備再過十秒鐘就從周硯池身上下來。有陣子沒見他，她太想他了。
周硯池撫了撫她的頭，示意她差不多下來，不然一會兒祝媽媽看到不太好。
只是門在這時咿呀一聲，就從外面被推開。
祝佳夕這個時候正對著門，她看到媽媽的臉時，覺得血液在血管里都停住了。
她以為她關門了，她以為媽媽切西瓜至少要五分鐘。
她看向門外同樣不知道作何表情的祝玲，終于從周硯池身上滑了下來……
她指了指周硯池的臉，無措地胡說八道起來。
“我?guī)退敛聊樕系幕摇?br />
“懂�！弊Ａ狳c完頭，“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想吃塊狀的西瓜還是片狀的。”
“塊狀的。”祝佳夕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行�！弊Ａ岬玫酱鸢敢院�，把門順手給關了。
門被關上以后，祝佳夕慌了。
“怎么辦？我明明關門了，我竟然沒關門？我媽看到了，她竟然什么都沒說？”
周硯池本來表情嚴肅，身體僵硬，結(jié)果因為祝佳夕脫口而出的幾句話，露出了笑容。
“你笑？哪里好笑？”祝佳夕問。
周硯池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背，“笑你可愛�！�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弊＜严υ谠卮蜣D(zhuǎn)，其實她本來也想好要告訴媽媽了，只是前陣子媽媽離婚，家里又鬧了一陣，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算了，被發(fā)現(xiàn)也好，”祝佳夕很快就想開了，“我現(xiàn)在去跟媽媽說，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我瞞著她不高興呢。”
祝佳夕剛往前走了兩步，手就被周硯池從背后拉住。
“我去�！敝艹幊乜粗f。
他看起來很淡定，但祝佳夕懷疑這是裝出來的。
“你去說嗎？”祝佳夕拽著他的手很忐忑。
“嗯�！敝艹幊馗┫律砦橇艘幌滤念~頭，“別擔心。”
-
周硯池走出房間時，祝玲正在廚房切西瓜。
“祝媽媽�！�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