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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怡江也就不說話了，

    只是默默地在他身上揉按。

    他早已習(xí)慣兩人在一起時說說笑笑，

    不喜歡這種過于安靜的氛圍，

    又因為趴著看不到她臉上神情，

    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心思似乎只能跟著她的手走。

    他舒服地申吟一聲，

    她就會在那個地方多按幾下。

    他干脆就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婉轉(zhuǎn)又有男人的磁性，高低有致，兩人在床笫間糾纏時他這樣的動靜總能讓怡江羞紅了臉，身體卻很誠實地變得更熱更敏感。

    果不出所料，剛才似乎還在神游天外的怡江被他這讓人面紅耳赤的動靜給勾了回來，在他腰際擰了一把：“深更半夜的，別發(fā)出這種聲音！”

    “這種聲音怎么了？”他翻個身盯著她，“你想著別的男人呢，都不讓我望梅止渴嗎？”

    怡江好笑：“什么望梅止渴，哪里還渴著你了！”

    “你再往下捏一捏，就知道我哪里渴了。”

    她也不跟他啰嗦，手心重新抹了精油，仔細地照顧了一遍，充分讓他領(lǐng)略了她的手法有多么不可思議，最后只能背靠在床頭，曲起大長腿任她為所欲為。

    那些真為情浴而生的聲音反而都堵在嗓子眼，只喊得出她的名字：“……怡江……怡江……”

    她讓他徹底地、快速地在手里交代了，才一邊扯了濕巾清潔雙手，一邊說：“你這亂吃醋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斷根，我跟伍哥要真有點什么還能帶上你去嗎？他已經(jīng)夠可憐了，別火上澆油了�！�

    “他有什么可憐的，追不回前妻所以沒有X生活嗎？”

    怡江頓了頓：“辛欣……可能不在了�！�

    叢嘉佑剛套了一半衣服，聞言也僵�。骸安辉诹耸鞘裁匆馑迹�死��？”

    “嗯�！扁�江眼眶發(fā)熱，“具體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聽小美和伍哥身邊人說的話，大概就是……”

    叢嘉佑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性，難怪今晚看她情緒格外低落，原來不是擔(dān)心梁伍，是為好友突如其來的死訊感到悲痛。

    他還記得辛欣從燕雨山房離開的那天，她幾乎哭到崩潰，一半是同情，一半是聯(lián)想到自己的將來怕是逃不脫相似的命運。

    他不由鄭重起來，把她拉到懷里抱住，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事情還沒弄清楚，別胡思亂想。我看她應(yīng)該是那種福大命大的女人，說不定這會兒在別處逍遙自在呢！”

    “我倒希望是這樣，虛驚一場，最好�！�

    “嗯。我也不是真吃他的醋，就是看你悶悶不樂的……以后你有什么心事也不要悶在心里，記得要跟我說�！�

    怡江靠在他胸口說：“好�！�

    這么一說他也有點同情梁伍了，設(shè)身處地一想，假如這樣的事發(fā)生在他身上，肯定也是天天借酒澆愁，醉生夢死。哪怕有一刻的清醒，都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他不讓怡江回房間一個人待著，抱著她在自己房間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早魏紹遠就打電話來約他見面，怡江還奇怪他倆見面聊什么，他卻只說是男人之間的事，就出門去了。

    怡江送幾個孩子去幼兒園，又去了趟超市，買了好些食材和拍照布景的道具回來。夜市攤上用的火腿和肉腸都是她自己做的，大受歡迎，美食紀(jì)錄片里也特別講到，小芒說是點睛之筆，怕紀(jì)錄片播出之后供不應(yīng)求，就請她再多做一些。

    她把做食物的過程拍成視頻，成品拍成照片上傳，也都意外地收到好評。早晨給兩個孩子換著花樣做早餐，她也擺成各種造型，拍ins風(fēng)的照片教想學(xué)的媽媽們做。

    她琢磨著這或許也可以成為另一門生意，也想再多努力摸索摸索。

    她剛踏進家門就發(fā)現(xiàn)梁伍來了，帶著宿醉的憔悴，眼睛里遍布血絲，胡茬也沒有清理，落拓得不像她認識的那個人。

    他不知來了多久，家中只有叢嘉茂招呼他。

    叢嘉茂一身書卷氣，竟然跟梁伍這樣的江湖大佬似乎也能聊得投機�？吹解�江回來，他起身道：“伍哥是為小美在這里留宿特意來道謝的，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不用這樣客氣，幾個孩子本來也是好朋友，歡迎隨時過來玩。”

    怡江勉力笑了笑：“嗯，是啊�！�

    “你們聊吧，我還有個電話會議，先失陪了�！�

    他轉(zhuǎn)身上了樓，怡江才對梁伍道：“你酒醒了嗎？我們出去走走�！�

    梁伍知道她是有意避開叢嘉茂，沒有異議就跟著她出了門。

    他們步行到山道盡頭那家糖水鋪，這個時間鋪子里的客人不多，他們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怡江點了一份雙皮奶，給梁伍要了一份陳皮綠豆沙。

    還是辛欣告訴她的，梁伍不喜歡這些黏黏糊糊的甜膩吃食，唯一肯賞臉的就是綠豆沙。那天在山房碰面，她也是把自己那碗讓出來給他。

    她心里始終記掛著他的一切，這不是愛是什么？

    梁伍果真嘗了一口甜湯就感到苦澀，問她：“當(dāng)初在泰國讓你帶著孩子離開的就是叢嘉茂吧？孩子名義上的父親？”

    怡江點點頭：“別說我了，說說你的事吧。你知道昨天你醉成什么樣嗎？”

    “嗯，謝謝你幫我照顧小美，以后我會注意�！�

    “你這顯然是借酒澆愁啊，因為辛欣的事嗎？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小美說她死了，怎么會死的呢，之前還是好好的呀！”

    梁伍眼睛更紅了：“……你都聽說了？”

    “我什么都沒聽說，沒有人告訴我是怎么回事，你身邊的人連提都不敢提。伍哥，我跟你們也算朋友一場對不對？要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緩緩搖頭：“是我對不起她，逼得她太狠�！�

    “也許只是誤會呢，她說不定還活著呢？”

    “沒用的，我都找遍了。她連孩子都不要了……”

    他沒法再說下去，只是一味地重復(fù)著是自己的錯，對不起辛欣。

    怡江不忍心再逼他，最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的人其實就是他，如果連他都認定辛欣已經(jīng)死了，那可能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可憐了小美，這么小年紀(jì)就失去母愛，今后即使她從父親這里得到的再多，也終有一塊是無法彌補的了。

    分別的時候，梁伍說：“你最近如果有麻煩，記得來找我，不要自己逞強�！�

    怡江因為辛欣的事心有戚戚，也沒有太在意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不久，那部美食紀(jì)錄片在視頻平臺上映，好評如潮，怡江和小芒的夜市攤生意果然一下子火爆無比。很多看過紀(jì)錄片的人慕名而來，兩小時就買光了攤子上的水果和小吃。

    小芒忙得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受不了啦，這回寧可少賺點我也要雇人來幫忙啦！”

    但說歸說，每晚客流仍源源不斷，人卻不是一眨眼工夫就能招得到的。

    怡江只能每晚都過去幫手，本來她跟小芒都屬于顏值高的年輕姑娘，紀(jì)錄片里也有所反映，因此兩人一湊齊，聞風(fēng)而至的吃客就更多了。

    這種狀況，叢嘉佑當(dāng)然不能放心。他每晚開車送她去，開始還在車上等一等，后來看她累得手臂都抬不起來，又心疼得不行，架子就端不住了，只能陪著她進去。

    攤子面前那叫一個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連腦癱的小果弟弟都在幫忙，他怎么好意思干站在那里？最后只能臭著臉給拿現(xiàn)金消費的客人找零錢，又拿個小本記隊伍后面的人要點什么，及時給做單的怡江他們反饋，節(jié)約時間。

    點評網(wǎng)上對這個網(wǎng)紅夜市攤評價都挺好的，諸如——“水果是正宗泰國進口的”、“手抓餅里的水果超多超大顆”、“咸味的吐司包也很美味，手工肉腸好吃到想打包帶走！”、“兩個老板娘都好漂亮好可愛！”、“就是幫忙下單的雇工臉太臭了，好像誰欠他八百萬似的！”、“本來還以為他是其中哪個老板娘的老公，幸好不是�！�

    叢嘉佑臉都氣歪了：“沒人欠我八百萬，袁小芒也就欠我一百萬而已！什么叫幸好不是？我要是你老公，我才不舍得讓你這么辛苦！”

    怡江好笑：“不要這么在意，這幾天你能來幫忙，我很高興的。”

    “哼，明天我不去了，你也不準(zhǔn)去，我們撤資！”

    “小芒今天還跟我說要商量下擴大規(guī)模的事，她想盤個鋪子下來做，這時候說什么撤資……”

    “她不是有融資的渠道么，錢不是問題�！�

    “你連這都知道，她跟你說的？”

    “我跟她家里那個人聊了幾句�！眳布斡咏忉尩�，“你們可能不清楚數(shù)據(jù)科學(xué)家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其實他的能量大著呢，現(xiàn)在是游龍困淺灘，袁小芒沒意識到自己撿了個寶而已�！�

    ☆、第61章

    第

    61

    章

    第61章

    “我明白�！扁�江遲疑了一下，

    “可我也有點放不下，我想要這份工作。”

    雖然她也知道，

    她有兩個孩子要照顧，這樣每晚高強度的工作持續(xù)不了太長時間。可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還是要依托一份事業(yè)，就算做不了白領(lǐng)精英，擁有這樣一份市井煙火中的滿足也好。

    “你做菜做點心的視頻呢？那也是工作啊，流量可以變現(xiàn)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你看了？”

    叢嘉佑扭過頭輕咳一聲：“也就隨便看了一下，它老給我推送嘛！”

    怡江抿著嘴笑，

    承認背后也關(guān)注她有這么難嗎？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她面前：“看看這個。”

    “這是什么？”怡江拿起來粗讀一遍，

    “這個公司名好熟……”

    “魏紹遠的公司，他也是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

    專門做網(wǎng)紅生意。我們聊過你的情況，

    這份合同是他邀約你到他們旗下平臺做直播，

    他們會給你適當(dāng)引導(dǎo)流量，會比你之前那種野生狀態(tài)更系統(tǒng)化�！�

    怡江有點驚訝：“你那天跟他出去就是談這個？”

    “是啊，

    都說了短期內(nèi)說不定是你養(yǎng)家呢，

    我當(dāng)然要支持你�！彼�半開玩笑地說，

    “反正你也知道，

    我就喜歡簽合同�！�

    條款清晰，

    條件誘人，把她綁得牢牢的。

    怡江很感動，

    畢竟她自己還沒有想得那么長遠，

    他卻都已經(jīng)替她想到了，

    而且一改過去那種豪門大戶眼高于頂?shù)膽B(tài)度，

    給她尊重，也給她支持。

    “袁小芒那邊，近期情況特殊，你要是還想幫幫忙就再幫一段日子，做朋友要講義氣，這個我懂，但也別把自己累壞了。她要擴張規(guī)模，遲早是要請人來做的，到時你就可以抽身了，早期投進去的錢你可以繼續(xù)拿分紅，等她賺夠了再還你，也是一樣的。我……”

    話沒說完，怡江突然勾住他脖子緊緊抱住他：“別說了，我都知道�！�

    他其實一直都有為她著想，也為他們倆的將來努力著。

    叢嘉佑似乎還不太能夠適應(yīng)她的主動，每次面上挺坦然的，但心里都有點受寵若驚般的小激動。

    他摸了摸怡江的腦袋，最今天她頭發(fā)似乎又長了些，垂下來時捻在手里像緞子一樣光滑。

    他想起他們重逢時她頭發(fā)只胡亂地綰在腦后，沒有光澤，甚至能看到一兩根白發(fā)。

    她明明還那么年輕，卻吃了那么多苦。他說過的，她的過去有很多身不由己，他不能干預(yù)，但她的當(dāng)下和未來，他愿意付出此生所有的努力來愛惜和守護。

    “等你沒那么忙了，我們再出去旅行吧？帶著星辰和大海，我有好多想看的建筑，大海畫畫挺有天賦的，星辰喜歡音樂，藝術(shù)都有共通性，也讓他們跟著體驗體驗。”

    如果叢嘉茂這里真成了死結(jié)，他就跟她帶著兩個孩子走吧，在路上，也是另一種人生華章。

    怡江點頭：“好，我們一起去�！�

    …

    怡江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接到媽媽的電話。

    自從她考上T大離家，母女之間聯(lián)系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她的淡漠是由絕望催生出來的，而母親只有在用得上她的時候才會打電話來，抱怨家里的情況又怎么不好，繼父的工程又遇到什么困難。

    這回也不例外。媽媽一開始還帶了點興奮和歡喜的語氣：“……我看了那個紀(jì)錄片，沒想到你腦子挺活絡(luò)啊，夜市生意挺好吧？一個月賺多少錢��？”

    怡江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只問：“你有什么事？”

    “我要找你爸……”

    “我爸已經(jīng)去世好久了，我現(xiàn)在沒爸�！�

    “就是你趙叔叔�！彪娫捘穷^的人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你說你橫什么？要不是上回你把他給嚇怕了，他有事兒都不敢去找你，也不跟我商量，現(xiàn)在怎么會去找別的女人？”

    怡江冷笑：“那我應(yīng)該怎么樣？讓他打，給他錢，最好再跟他睡，好幫你看住你的男人？”

    “許怡江！”她媽惱羞成怒，“別以為翅膀硬了就了不起，我要不點頭，你連嫁人都別想！”

    “我嫁給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現(xiàn)在又不怕丟人了？那你和那個王八蛋以前怎么對我的，倒是拿出來說說看呢！”

    “你……你個白眼兒狼……”

    “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掛了�！�

    怡江掛斷電話，心潮卻久久難平，胸口起伏著，感覺呼吸都困難了。

    夜市攤的東西又是提前就賣光光，小芒看著支付寶的進賬樂得合不攏嘴，突然看到怡江臉色寡白，嚇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累著了？今天你家護花使者沒來，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

    天氣漸漸熱起來，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才漸漸恢復(fù)平靜。

    她從洗手間走出來，陰影里突然躥出個人，她本來就因為媽媽那通電話心里繃緊了弦，這一嚇就本能地往后一仰，差點揮拳過去。

    “許小姐，是我，蘇喜樂�！�

    “蘇老師？”昏暗的路燈燈光下，她總算看清了站在對面的人是蘇喜樂，“你臉上怎么了？”

    臉頰紅腫，嘴角破潰，還帶著新鮮血漬。

    怡江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一看就知道那是被人打的。

    “出什么事了，誰打你？”

    蘇喜樂倔強地忍住眼眶里的淚：“我能不能跟你聊幾句？”

    “當(dāng)然可以，你稍等我一下�！�

    反正夜市已經(jīng)結(jié)束，她匆匆跟小芒說了一聲，就來找蘇喜樂。

    這才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一直在倏倏發(fā)抖。

    “沒事了，別害怕，我們上車再說。”

    怡江籠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外面馬路邊停著叢嘉佑的車，看到她們倆一起出來也有點意外：“蘇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你臉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

    怡江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問了。

    叢嘉佑把車開回了山房，蘇喜樂一路上本來都沒怎么說話，兩手放在膝上緊緊攥著裙子，卻在看到車窗外那條山道時變得坐立不安起來。

    “別怕，這里很安全的�！扁�江寬慰她，“而且你臉上這樣，也需要處理一下。”

    “你是怕我大哥有意見？”叢嘉佑似乎也看出些端倪來，“不管你們之前有什么不愉快，但你是星辰和大海的老師，遇到麻煩我們就不會袖手旁觀�！�

    “謝謝……”蘇喜樂哽咽，“其實是我不好。”

    叢嘉茂還沒睡，看到她跟著怡江他們回來，微微一怔，卻沒說什么，起身讓出客廳沙發(fā)，讓她坐下。

    他看到了她臉上的傷，又瞥了叢嘉佑和怡江一眼，但顯然他們也不清楚發(fā)生什么事，他也就不問了，去冰箱取了冰袋來，往她臉上貼。

    蘇喜樂一凜，往后縮了縮，他卻說：“別動，冷敷一下才能盡快消腫�！�

    他口吻不容置疑，動作卻很輕柔，冰袋外套了干凈的布袋，貼到皮膚上也不會太刺激。

    他又拿了碘伏來，仔細地給她唇角的傷口上藥。

    怡江和叢嘉佑默默對視了一眼，滿是疑惑。

    叢嘉茂處理完蘇喜樂的傷，給她倒了杯茶：“我剛泡的安神茶，你喝一點冷靜一下。有什么要說的，今天就一道說出來，沒關(guān)系�！�

    蘇喜樂手握著那杯茶，被熱騰騰的水汽蒸得幾乎睜不開眼。

    叢嘉茂安安靜靜坐一邊，似乎早已篤定會有這么一刻。

    怡江和叢嘉佑不明所以，都看向蘇喜樂，不知道她有什么要在今天跟他們說。

    “對不起……”她一開口聲音就享福被砂紙打磨過，“我不想騙你們的，可是我確實已經(jīng)這么做了。今天對我動手的人是趙成康，他……他是我爸爸。”

    怡江壓根兒沒想到會從她嘴里聽到這個名字，腦袋嗡的一下，耳朵里像有什么東西在飛，攪得她意識里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叢嘉佑也懵了：“你在說什么？他姓趙，你姓蘇……”

    “我很小的時候，他就跟我媽媽離婚了。我從小跟著媽媽生活，隨媽媽姓�！苯K于有眼淚落下來，她飛快地抬手擦掉，“我媽媽不想給我灌輸仇恨，從來不在我的面前說他的不是，所以我一直認定他如果在我身邊也會是個好爸爸。我知道他后來再婚了，那戶人家也有個女兒，比我大一些，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怡江聽懂了，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原來你早就認識我？”

    “嗯，我高考的時候去找過他，想讓他資助我一點錢上音樂學(xué)院，被他一口拒絕了。他說他也沒錢，錢都在現(xiàn)在太太手里存著，還要供你上大學(xué)。我知道你考的是T大，后來畢業(yè)就也來了T城，我想看看搶了我爸爸的人是什么樣子的，究竟比我好在哪里……可那時你其實已經(jīng)不在國內(nèi)了，我最后的線索就是叢家的燕雨山房，以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孩子�！�

    “所以你就留在T城當(dāng)老師，伺機接近怡江？”叢嘉佑已然驚怒，“你處心積慮這么久，還有什么可怕的計劃準(zhǔn)備實施？”

    蘇喜樂拼命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我只是好奇，我想找回爸爸，想他對養(yǎng)女那樣對我好。可我其實想錯了，上回在幼兒園門口看到他那樣對許小姐，我就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想錯了。”

    不提那次還好，提起來叢嘉佑就氣極：“我就說那個人渣怎么這么快就查到怡江和兩個孩子的下落，是你告訴他的吧？你一直都在暗中跟他聯(lián)絡(luò)，把我們的生活軌跡全都告訴他！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怡江的，還有星辰和大�！�…��

    有些話梗在喉嚨里，是僅憑想象都讓他無法承受的痛楚。

    他知道被身邊人背叛是什么樣的感覺，怡江這樣信任尊重她，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早已被出賣，肯定失望到了極點。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2章

    蘇喜樂搖頭：“我后來就沒告訴過他了……之前是他主動聯(lián)系我，

    說我也在T城，問我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怡江。他說你跟家里失聯(lián)很久，他和你媽媽都擔(dān)心，想跟你聚聚……我承認我有私心，我不想讓他失望，才讓他在幼兒園門口等。我沒想到會發(fā)生那樣的事，

    對不起……”

    事情過去好幾個月了，

    至今回想起來，她仍舊心有余悸。

    她怎么能想到親生父親是那種在社會新聞里才能看到的殘暴嘴臉呢？后來在派出所隱約聽到袁小芒跟警察提起他還曾經(jīng)有意侵犯許怡江，她就像數(shù)九寒天里被人當(dāng)頭潑了一身冷水，渾身都冷透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么些年，

    怡江并沒有偷走她缺失的父愛，

    相反的，倒是替她承受了許多無法想象的苦痛和壓力。

    叢嘉佑看向身旁的怡江，

    她還算平靜，

    目光始終落在蘇喜樂身上，

    問她：“你辭掉幼兒園的工作，還有今天臉上的傷，也跟他有關(guān)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

    一旁的叢嘉茂接話道：“辭職的事，

    是我的主意。了解到她跟怡江繼父的這層關(guān)系之后，我認為她不適宜再密切接觸叢家任何一個人。何況這對她自己和她媽媽，

    也是一種保護�！�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們？”叢嘉佑問。

    “請?zhí)K老師來家里教鋼琴是我的主意，

    我當(dāng)然要負責(zé)。至于之前，這種盡職調(diào)查之類的事情本來應(yīng)該是由你去做的，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只是無所謂呢！”

    “你這是諷刺我對孩子的監(jiān)護不夠到位？”

    叢嘉茂笑笑：“不，說到底，還是我的過失，星辰和大海畢竟是我的孩子。”

    不知怎么的，這句話比其他任何一句對他的打擊都更沉重。

    怡江似乎沒把他們的爭執(zhí)聽進去。她想到今晚媽媽打來的那通電話，說什么趙成康遇到麻煩去找其他女人，八成就是找上了前妻和前妻的女兒。畢竟他已經(jīng)知道蘇喜樂工作的地點，這么長時間接觸下來，對她既有的生活軌跡肯定也摸得一清二楚，假如他忌憚自己這邊有叢嘉佑和梁伍這樣的人撐腰，那的確是很容易就調(diào)轉(zhuǎn)頭去吸親生女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