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黃廠長給出兩個方案：“東西是你做的，配方也是你研究出來的，廠里要么從你手里買下?這配方；要么單開一個鲅魚醬車間，讓你來負(fù)責(zé)，你看?看?，有什么想法沒有？”

    林湘還沒說話呢，廠長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唐書?記大?步往里，口中?發(fā)表著對這件事的看?法：“還討論什么？哪有什么買配方或者單開車間讓個丫頭片子負(fù)責(zé)的道理？本來就是廠里的工人，為廠子做貢獻(xiàn)是應(yīng)該的，林湘同志把方子拿出來，到時候記筆獎金就是，和?月底工資一起發(fā)�！�

    魚罐頭二車間的宋主任聽到這話，立刻隨聲附和?：“唐書?記說得對啊，林湘同志，你快把方子拿出來，廠里不會忘記你的貢獻(xiàn)，給你發(fā)筆獎金也是一種榮耀�！�

    趙建軍聽得皺起眉頭，這話怎么就這么不中?聽呢？

    秦陽波神情嚴(yán)肅，卻是有不同意見?：“還是單開個車間吧，鲅魚醬賣得好了，和?其他魚罐頭生?產(chǎn)混在一起會被拖后腿，既然這方子是林湘同志研究出來的，就讓她負(fù)責(zé)最好�！�

    “秦主任你...”宋主任真覺得這人老糊涂了，林湘才幾歲啊，就讓她單獨負(fù)責(zé)一個車間，“余主任，你說說看?什么想法？哪有隨便讓年輕人負(fù)責(zé)整個車間的是吧？”

    魚罐頭一車間的余主任左右為難，看?看?唐書?記和?黃廠長，再?看?看?秦主任和?宋主任，噙著笑道：“我都行?，都行?�！�

    屋里吵吵鬧鬧，一廠眾人內(nèi)部產(chǎn)生?了分歧，正互相辯駁起來，忽然聽得揚聲一喝：“行?了行?了，不然這事兒聽我的吧！”

    趙建軍一聲吆喝，辦公室里眾人瞬間噤聲，齊刷刷朝他看?去。

    “各位也別吵了，不然這鲅魚醬放我們?廠賣吧�！�

    原本以?為趙建軍還能吐出什么高見?，一聽這話，眾人無言，差點翻起白?眼：“趙建軍，你差不多得了啊，別搗亂。你們?廠賣汽水兒的，湊什么熱鬧�！�

    嘿，趙建軍還就不服了：“怎么不能賣？當(dāng)初一廠賣海鮮醬的能開二廠賣汽水，我們?二廠賣汽水的，也能開個三?廠賣海鮮醬！”

    眾人：“...？？？”

    聽聽這是人話嗎？

    林湘正看?著一廠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呢，沒成想趙主任能說出這樣的話，當(dāng)下?憋著笑，忍得很艱難。

    您這是永動機啊，到時候三?廠賣海鮮醬的再?開個四廠賣汽水，無限套娃，絕了！

    唐書?記怒懟他：“你給我邊兒待著去！”

    黃廠長朝趙建軍擺擺手：“行?了，別添亂。”

    這時，林湘才站出來說話：“黃廠長，唐書?記，各位主任，這事兒我再?回去想想吧。”

    等從一廠離開回到二廠，趙建軍仍躥著火氣：“瞧瞧小唐和?小宋那話，跟準(zhǔn)備從你這兒直接搶東西似的。”

    林湘心里也不大?爽利，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嗎？

    總歸是一廠需要推出個新產(chǎn)品來彌補四種魚罐頭被食味食品廠竊取秘方搶了銷量的錯漏，她才不著急。

    “以?后再?說吧�！绷窒孓D(zhuǎn)眼就忙碌起二廠自?己的事。

    ......

    黃皮水加大?了生?產(chǎn)量，全面供應(yīng)至全省各大?城鎮(zhèn)，另外還拿下?了省委招待所和?考慮后回話答應(yīng)供應(yīng)的五家對外經(jīng)營招待所的單子。

    不過人總是精明的，之前?拒絕119黃皮水供應(yīng)的另外三?家招待所在聽聞這東西還上了省委招待所供應(yīng)后，立馬改口，親自?致電119提出供應(yīng)需求。

    最后就連當(dāng)日沒能進(jìn)去的市委招待所也主動聯(lián)系了。

    馬德發(fā)不禁感慨：“這頭頭上一敲定，下?頭甭管有沒有關(guān)系的都湊上來了�！�

    “以?后咱們?要上什么汽水，主要拿下?省委招待所就成！”趙建軍暢想著美好未來。

    孔真真孩子住院了一個星期回來，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幸好燒退了，病情得到控制，這才松了一口氣。

    同事們?關(guān)心她家里幾句，孔真真又立刻切換到工作狀態(tài)，談起上省城的事兒：“對了，小林跟你們?說沒？原來當(dāng)初咱們?的椰子汁能被點名安排供應(yīng)省城招待所，是因為她在火車上碰到的那個老爺子�！�

    雖說沒猜出那老爺子的身份，可省委招待所的陳主任暗中?點了兩句，說是那老爺子點名的，誰還能不明白?呢。

    趙建軍當(dāng)時還疑心過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失散多年的親戚在省委當(dāng)官，哪里能想到這居然是林湘坐火車的一段奇緣。

    “哎呀哎呀，必須再?給小林發(fā)筆獎金，記上記上！”

    林湘覺得領(lǐng)導(dǎo)就這點好，一言不合就給職工記獎金，絕對不摳搜。

    二廠如今已有兩款汽水賣向全省，這架勢儼然已經(jīng)成了金邊市汽水廠中?的佼佼者，甚至有向省城汽水廠挑戰(zhàn)的能力，而五道溝那邊的椰子汁種植園也如火如荼地?開展。

    馬德發(fā)最好讀書?，趙建軍干脆讓他去新華書?店挑了些種植方面的書?籍上五道溝培訓(xùn)去，理論和?當(dāng)?shù)?種地?多年的社員的經(jīng)驗結(jié)合，慢慢摸索著第一次嘗試的椰子種植。

    二廠又尋了海寧省其他幾個城市的鹽場，申請打報告將各家的老鹽都買了些回來繼續(xù)做對比，最后發(fā)現(xiàn)丘海市的老鹽用于調(diào)配老鹽黃皮水味道最好，這便在用完了在金邊市鹽場采購的老鹽后，與丘海市鹽場簽訂了供應(yīng)單子，對汽水進(jìn)行?了進(jìn)一步升級。

    而黃皮水中?的檸檬則是采買的另一城市雅寧的檸檬，這里的青皮檸檬果?香味濃郁，汁水飽滿，簡直一絕。

    二廠連著半個月四處簽單子，供應(yīng)業(yè)務(wù)越來越大?，自?身的原材料采購單子同樣豐厚起來。

    期間，一廠派人來尋過林湘，問她鲅魚醬的方子，林湘只道自?己這方子還有些問題需要再?研究研究，匆匆將人打發(fā)了。

    聽聞這話的唐書?記在辦公室拍桌大?怒，怒道這小同志做事情磨磨蹭蹭，只會耽誤廠里的事兒。

    趙主任在一旁幽幽地?道：“唐書?記，我們?這是跟您學(xué)的，要弄什么東西都得慢慢兒來，問清楚，謹(jǐn)慎再?小心，千萬不能出岔子�！�

    唐書?記怒瞪趙建軍一眼。

    瞧著唐書?記這模樣，趙建軍在內(nèi)心依舊埋汰他：現(xiàn)在知道急了？之前?我們?廠申請什么都被你耽誤盤查，呵！

    林湘暫時沒搭理一廠那邊，她還在思考二廠未來的發(fā)展方向，畢竟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四年，到時候才是真正起飛的時機。

    而就在此時，賀鴻遠(yuǎn)托人打聽的事情也有了著落，男人臉上陰郁，看?得林湘心中?起了猜疑：“怎么了？難不成王啟發(fā)真托了什么關(guān)系？”

    賀鴻遠(yuǎn)冷笑：“是有，還是周生?強那邊的關(guān)系�！�

    不然王啟發(fā)不會這么輕易就能離開金邊市。

    林湘震驚，賀鴻遠(yuǎn)那渣爹怎么會幫王啟發(fā)，可是只愣了一瞬，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周鴻飛在食味��！

    十有八.九是周鴻飛用他爹的關(guān)系在辦事兒。

    嚯，還真是“孝子”，什么腌漬事兒都敢用他爹的關(guān)系。

    “我明白?了，那這事兒還得秘密地?再?查查，不過周鴻飛這人還真是干不出什么好事�！绷窒嬗行┟靼�?周生?強怎么就執(zhí)著地?想認(rèn)回賀鴻遠(yuǎn)這個兒子，畢竟周鴻飛實在是不爭氣還廢物，甚至連不惹事都做不到。

    這事兒是沒鬧大?，真要鬧大?了怎么也會損了周生?強的首長名聲。而且周鴻飛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出門在外不知道打著他爹的旗號行?了多少方便。

    “嗯。”賀鴻遠(yuǎn)打聽到了王啟發(fā)的戶籍地?老家，讓林湘安心，“他不可能再?回來�！�

    甚至他托了一圈關(guān)系給那邊的公安局隊長，詳細(xì)說明了王啟發(fā)的罪行?，務(wù)必重罰重判。

    兩人正在屋里說著話，門口突然來了動靜，姜衛(wèi)軍一臉喜色地?敲門：“老賀，小林，今天?晚上上我們?家吃飯啊�！�

    賀鴻遠(yuǎn)和?林湘瞧他那樣兒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好事兒：“姜參謀長，這是有什么喜事啊？”

    “是有。”姜衛(wèi)軍撓了撓頭，激動道，“我媳婦兒懷孕了，我要當(dāng)爸了。”

    “��？”林湘聽到這話又驚又喜，“清雅懷孕了！”

    “是，剛?cè)?個月，這才敢對外說。”姜衛(wèi)軍還趕著去通知張華峰兩口子，匆忙又走了，“記得來啊。”

    “知道了�！绷窒嬉惨驗檫@樣的喜事高興，“哇，沒想到這么突然�！�

    賀鴻遠(yuǎn)嘴角扯著笑，“瞧瞧姜衛(wèi)軍嘚瑟的樣兒�！�

    “快，我們?買點禮物過去看?看?。”林湘拉著男人去供銷社買了一兜子蘋果?和?一罐麥乳精，這才出發(fā)。

    宋晴雅懷孕三?個月，姜衛(wèi)軍高興得嘴都合不攏，拉著兩個好兄弟說起準(zhǔn)備以?后養(yǎng)兒子訓(xùn)練兒子，爭取讓兒子接自?己的班兒，也成為光榮的軍人。

    賀鴻遠(yuǎn)嫌他太過嘚瑟：“你這想得也太遠(yuǎn)了，才三?個月大?，你都想多少年后的事兒了�！�

    張華峰更是羨慕：“瞧你那樣兒！”

    不過他暫時不生?，自?己媳婦兒還要再?跳兩年舞，兩人商量好了得等等。

    轉(zhuǎn)頭，他盯著賀鴻遠(yuǎn)：“你是怎么回事兒？結(jié)婚快一年了，還沒動靜�。俊�

    姜衛(wèi)軍知道張華峰家的情況，不催他，也跟著拍拍賀鴻遠(yuǎn)肩膀，神秘兮兮道：“老張是特殊情況，你又是怎么回事兒啊？要不要哥送你兩瓶補酒，好好補補身體？”

    兩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活像是驚訝賀鴻遠(yuǎn)看?著高大?挺拔，怎么好像不太中?用啊。

    “你倆給滾一邊兒去！”賀鴻遠(yuǎn)快被氣笑了。

    第076章

    第

    76

    章

    家屬院里人口眾多，

    尤其是剛隨軍的親屬也不少，時不時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姜衛(wèi)軍和?宋雅晴的喜事自然也傳開了，誰見著都要恭喜兩?句。

    加上宋晴雅如今在軍區(qū)小?學(xué)?當(dāng)老師，

    不少家長都認(rèn)識她，也格外熱情了些。

    只是喜事連帶著也有比較，

    比宋晴雅晚一兩?個月結(jié)婚的林湘就成了有些人的靶子，

    閑來無?事時碎嘴地念叨兩?句。

    這天，林湘被鄰居蔣文芳邀請著去指點指點怎么給三個閨女做漂亮衣裳的路上，

    就聽?見了些閑言碎語。

    “宋老師肚子三個月大了，

    咋小?林一點兒動靜沒?有��？我可記著她們差不多時間結(jié)婚的。”

    “賀團(tuán)長家小?林就是一天天在二廠待野了吧，

    哪有剛結(jié)婚就去找工作的，

    先在家里把?娃生了才是正?理兒啊。”

    “她也就是仗著賀團(tuán)長他娘不在這兒，沒?人數(shù)落她。”

    也有人看不過眼幫著說兩?句的：“人小?林多年輕啊，

    想生啥時候不能生？著什么急啊�！�

    “就是，

    你們不知道?？小?林去了二廠，二廠可是不得了了，好幾樣?東西都賣到全省去了，所有工人工資和?獎金都比以前漲了不少，

    人可厲害�！�

    二廠的邱紅霞正?巧路過聽?了一耳朵，

    當(dāng)即皺眉吼道?：“一天天的沒?個正?事兒是吧？就知道?嚼舌根兒！人啥時候生孩子關(guān)?你們啥事兒？咋的，

    要是小?林懷上了，你們還要挨個送禮哇？”

    邱紅霞向來是個直爽性?子，

    熱心的時候?qū)φl都熱心，

    真要看不下去發(fā)起火來，

    誰見了都怵。

    幾人一時面?面?相覷，

    不敢碎嘴了。

    林湘和?蔣文芳走近，更是笑盈盈道?：“紅霞姐這話說得在理。張大娘，

    邱二姐，海燕嫂子，你們真是比我們家里人還關(guān)?心。要是真想等我懷上了來送禮我也不拒絕，到時候肯定告訴你們，如果不是的話，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們自己家里人。”

    要是隨口八卦幾句也就算了，真是越說越難聽?，林湘臉上是笑著的，可落在三個嚼舌根的軍屬眼里只心生怯意，各自端著豆角走了。

    “你們忙，我們就是隨口瞎說的。”

    林湘向其他幾個幫忙說話的軍嫂道?了謝，隨蔣文芳拿著布料往外找裁縫的路上，見她不住地轉(zhuǎn)頭打量自己。

    “蔣嫂子，你怎么這么看我？”

    蔣文芳面?容柔和?，說話也輕柔，她笑了笑：“就是覺得你好像完全不會被那些人影響�！�

    “有什么可影響的�！绷窒嫦騺聿淮笤谝鉄o?關(guān)?緊要的人，“我和?鴻遠(yuǎn)結(jié)婚的時候就說過了，我年紀(jì)本?來就小?些，要是剛結(jié)婚就要孩子還不適應(yīng)呢，想著等等再說。后面?我不是又考進(jìn)了119食品廠嘛，二廠一步步壯大起來，大家都忙起來了，就一直沒?把?這事兒提上日程。至于其他人說閑話，別落在我耳朵里還好，要真讓我聽?見了，肯定當(dāng)場懟回去�！�

    蔣文芳怔怔看著林湘，見她說到最后一句時，又想起前頭那三個軍嫂被懟后吃癟心虛的模樣?，不禁笑了笑：“是，她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千萬別一步步退讓�！绷窒婧�?蔣文芳溝通了三個小?丫頭想做的衣裳，幫著給裁縫提了些設(shè)計意見，相較于簡單的兒童短袖，添了些小?巧思的可愛設(shè)計。

    蔣文芳付了錢，布料留在裁縫鋪，兩?人回去的路上，她問道?：“那你婆婆不催你嗎？”

    “不催�！绷窒嫘南脒@一點還是幸運的，婆婆著實是開明，“她去年還說我年紀(jì)小?呢，以后再生也行。不過其實我也不排斥，活潑可愛的小?孩子我還是很喜歡的，像你們家的幾個小?丫頭就是！考慮要孩子也行，不過還是順其自然吧，這種事情不能給自己壓力的�！�

    蔣文芳看著林湘，突然生出幾分?羨慕。

    她能想不生就不生，想生了才生。

    兩?人提前分?開，林湘回家，蔣文芳要去軍區(qū)小?學(xué)?接孩子回家，三個閨女知道?媽媽給她們買了漂亮的布料做新衣裳，高興地轉(zhuǎn)起圈來。

    “你們不是說隔壁林湘阿姨的衣裳可好看嘛，我這回就找她幫著出主意給你們做漂亮衣裳�！�

    “好！”就連小?孩子也能看出來林湘的衣裳有些不一樣?。

    蔣文芳回到家里，洗手后準(zhǔn)備收拾東西做晚飯，一進(jìn)廚房就見正?在切菜的婆婆一個眼神瞥來：“文芳，你剛出去找隔壁賀團(tuán)長家媳婦兒了？”

    “嗯，找她幫忙參考做衣裳�！笔Y文芳擰開水龍頭洗菜，嘩啦啦的水聲中又聽?婆婆碎碎念起來。

    “你有功夫多跟院里幾個正?懷著娃的走動，尤其是那有幾個一看就是懷兒子的。”秦玉蓉將切成碎的白菜攏進(jìn)筲箕，不住地念叨，“賀團(tuán)長媳婦兒結(jié)婚這么久還沒?懷上，興許是個不能生的，你少跟她來往，可別被傳上了。”

    蔣文芳洗菜的手一頓，心口突然堵得慌，扭頭看向婆婆，卻見她像是隨意說著什么閑話：“媽，你怎么這么說人家，小?林人很好，對玲玲她們幾個也特別好，人現(xiàn)在沒懷是壓根兒就沒想這么早生孩子�！�

    “哪有人結(jié)婚了不想生孩子的？”秦玉蓉不妨向來溫柔懂事的兒媳竟然這個語氣跟自己說話，眼神一凜，有些生氣道?，“你看看賀團(tuán)長都多大年紀(jì)了，娃都沒?一個，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那小?林就是心太野，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

    “媽！”蔣文芳心口郁結(jié)難消，尤其是聽?著自己婆婆這樣?說壞話，更是羞愧難當(dāng)，“你這樣?說閑話，我以后還怎么跟人處？人小?林工作有本?事，年紀(jì)又小?，想什么時候生都能生，您還管別人家事做什么？再說了，當(dāng)初小?林和?她丈夫幫了我和?孫強多少，您兒子這條命是賀團(tuán)長救的，我這條命也是小?林救的，您這么說不寒了人家的心嗎？”

    “我就隨口說說，你至于生這么大氣？”秦玉蓉兩條粗黑的眉毛快擰成結(jié)，眼白都快翻出來，“文芳，你現(xiàn)在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這一晚，秦玉蓉沒?再和?蔣文芳說半句話，就連在飯桌上也黑著臉，任誰一看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孫父撂下筷子對著兒子道：“強子，讓你媳婦兒跟你媽認(rèn)個錯，別為了個外人鬧得自家不愉快�！�

    孫指導(dǎo)員剛從部隊回來還一頭霧水呢，聽?到這話驚訝地左右看看，立刻就聽?自己母親開始訴苦，說起一直挺孝順的兒媳開始甩臉子了。

    “媽，文芳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孫指導(dǎo)員哄了母親幾句，又勸道?，“再說了，鴻遠(yuǎn)可是救過我的，他媳婦兒也在文芳早產(chǎn)的時候到處找人幫忙，人一家子對我們家這恩情，您怎么還數(shù)落人呢�！�

    秦玉蓉這飯簡直要吃不下去了：“我數(shù)落什么了？不就隨口說了兩?句他們結(jié)婚一年還沒?懷上，說說怎么了？算了，我不吃了�！�

    一家人鬧得不歡而散。

    隔天，星期天休息，家屬院里格外熱鬧。

    孫指導(dǎo)員屋里氣氛沉悶，公婆都對自己兒子沒?意見了，可對著蔣文芳是一臉的不愿意搭理。

    蔣文芳早起做了早飯跟公婆打了招呼，卻沒?人應(yīng)她。

    “爸，媽�！笔Y文芳在娘家的時候就是孝順聽?話的，結(jié)婚后同樣?如此，對長輩尊敬，就算婆婆那樣?說不好聽?，她也知道?自己身為兒媳得先給人臺階下，“我煮了稀飯，蒸了饅頭，給你們舀上�！�

    公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氣哼一聲，到底還是坐下吃飯了。

    只是臉色仍是不太好。

    三個閨女去院里和?其他孩子玩兒，孫強在部隊有工作臨時出門了，蔣文芳實在是受不了一直唬著臉的公婆，端著蒸的幾個饅頭逃也似的去隔壁串門。

    一進(jìn)門，聽?到的是一陣歡聲笑語如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蔣嫂子，快進(jìn)來坐。”林湘今天難得放松，嚴(yán)敏和?宋晴雅都上門來做客，三人有說有笑的，談起各自工作和?生活中的事情，很是熱鬧。

    蔣文芳年紀(jì)比她們幾個大個七八歲，可這么看向三人，總覺得差了輩兒似的，像是看著小?輩，三人青春洋溢，臉上的歡喜是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的。

    “我今早起來和?面?蒸的饅頭，給你們送幾個來�！�

    林湘接過盤子道?了謝，忙拉著蔣文芳進(jìn)屋坐下：“來，吃西瓜�！�

    嚴(yán)敏和?宋晴雅也認(rèn)識蔣文芳，不過住得沒?那么近，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的關(guān)?系，這會兒格外熱情地邀人一塊兒坐下。

    林湘家里就三個年輕姑娘在，各自聊著這陣子的事兒。

    林湘說起坐火車出遠(yuǎn)門，吃到了省城的鹵味拼盤味道?可好，又上省委去見識過，還能點評上各處招待所的不同。

    “那貴的招待所什么東西都更好，確實值得。”

    蔣文芳沒?住過招待所，她唯一一次出遠(yuǎn)門就是隨軍，也不知道?五毛錢一晚的招待所長什么樣?，想來肯定特別漂亮。

    嚴(yán)敏前陣子才出去演出了，文工團(tuán)下鄉(xiāng)慰問，受到了老鄉(xiāng)和?駐地戰(zhàn)士的熱情歡迎：“你們是沒?見到，給我們車上塞了好多野菜，可熱情了，那小?卡車差點被塞滿，到時候東西裝滿了，我們?nèi)硕忌喜蝗�。�?br />
    蔣文芳跟著一笑，想象著那樣?的畫面?，真有意思。

    宋晴雅摸了摸自己肚子，動作輕柔，眉眼含笑地說起當(dāng)老師的事兒，帶小?孩子可不容易，時而會被孩子們可愛到，時而又會被調(diào)皮的孩子氣到。

    不過不管怎么樣?，宋晴雅很喜歡這份工作。

    “每回我看著一群小?蘿卜再鬧騰，等乖下來的時候也還是可愛�！�

    蔣文芳問起自家大女兒玲玲上學(xué)?的情況，知道?她可是很聽?話的，也尊敬老師。

    幾人在屋里熱鬧了一下午，等快到晚飯時間才各自離去，林湘邀請大伙兒留下來吃飯，可也沒?人隨意打秋風(fēng)，都準(zhǔn)備回家自己做去。

    蔣文芳從隔壁回家的短短幾米道?路上，想起剛剛在林湘屋里，三個女同志說起各種見聞眉飛色舞的樣?子，像是會飛向天空的燕子，心里不免羨慕。

    可回到自己家中，這一畝三分?地上是仍舊沒?有消氣，繃著臉的公婆，牢牢將她困在原地。

    ......

    送走朋友們，林湘上廚房做飯，賀鴻遠(yuǎn)今天星期天還去部隊加班了，聽?說是119部隊馬上又要開始全軍比武，需要各項規(guī)劃準(zhǔn)備。

    而早就滿身榮譽的賀團(tuán)長今年準(zhǔn)備把?更多機會給年輕人，只報名了一個項目。

    原因無?他，林湘聽?說射擊比拼第一名能得兩?斤肉票，誰能不饞豬肉呢！

    賀鴻遠(yuǎn)回來時，廚房煙囪升起繚繞煙氣，林湘正?將買來的一扇排骨做成糖醋排骨。

    這幾日她胃口欠佳，總想吃些酸酸甜甜的，甚至不惜辛苦做上了麻煩的菜。

    “回來啦？你們星期天還加班也是不容易。”林湘端著一盤糖醋排骨到桌上，使喚男人去廚房端湯，拿碗筷。

    “嗯，要全軍比武了，沒?辦法�！辟R鴻遠(yuǎn)麻利地把?東西全擺上桌，夾上一塊糖醋排骨到媳婦兒碗里，接著自己嘗上一塊。

    林湘做菜手藝好，又舍得放佐料，味道?自然更好。

    紅潤油亮的糖醋排骨色澤誘人，咬上一口便是滿嘴的酸甜味兒，甜甜的糖和?酸口的醋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在炎炎夏日讓人胃口大開。

    在酸甜口味的包裹下，炸過的排骨香酥富有嚼勁，誘人一塊接一塊地停不下來。

    只是賀鴻遠(yuǎn)這頭吃得正?香，林湘那頭吃了半塊卻沒?怎么動筷子。

    “怎么了？”賀鴻遠(yuǎn)吐出骨頭，口中的酸甜味道?蔓延開來，“不想吃？”

    “嗯，本?來挺想吃糖醋排骨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放在我眼前了就覺得沒?什么胃口�！绷窒嬉掺[不明白，自己還能有沒?什么胃口的時候，她一向最愛美食。

    賀鴻遠(yuǎn)抬眼望了望外頭，臨近傍晚的天兒仍是帶著股燥熱勁兒：“這天氣悶熱，肯定是影響胃口了，喝點酸甜的試試？”

    起身開了一瓶黃皮水遞過去，賀鴻遠(yuǎn)看著林湘悶頭喝了兩?口，瞧著似乎是好些了，到底吃了點東西。

    “我記得山里有種草藥熬水是酸甜口的，特別治中暑解熱，明兒我摘點兒去。還有，你在廠里上班，看能不能弄點冰塊放辦公室，要是不行的話，我找部隊申請。”

    “那應(yīng)該可以�！绷窒鎸Χ�廠的福利還是有信心的。

    星期一上班，林湘跟趙主任提了一嘴，領(lǐng)導(dǎo)就讓馬德發(fā)上車間搬冰塊去了。

    生產(chǎn)汽水的廠子里哪能沒?有制冰機，一盆冰塊放到辦公室中央，幽幽地散發(fā)著涼氣，林湘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不過中午在二廠食堂吃飯，她胃口依舊不是太好，孔真真見自己的飯搭子這么萎靡，關(guān)?心道?：“怎么回事��？吃這么少�！�

    “天兒太熱了，沒?什么胃口。”林湘打的飯菜也少，擔(dān)心浪費了。

    “這天兒是熱，咱們這地兒每年都要熱半年，比北方熱得更久，遭罪哎。”

    二廠自打新修了廠區(qū)，食堂和?宿舍也有了，招工的人里安排了兩?個廚師和?兩?個菜墩子。

    兩?個廚師都是軍屬，羅大姐以前在村里就做過大鍋飯，手藝不錯，曹大哥解放前也是村里辦紅白喜事流水席的廚子，兩?人現(xiàn)在每日燒二廠工人的飯菜自然是手拿把?掐。

    當(dāng)初兩?人進(jìn)廠也是林湘做的入職宣講，羅大姐炒完飯菜又來幫著在窗口打飯打菜，瞧見辦公室的小?林這幾日飯菜越打越少，一副沒?什么胃口的樣?兒，特意給人遞了盤辣炒酸菜過去。

    “小?林你嘗嘗這個，吃了特有胃口！”這是他們廚子另外炒來自己吃的菜，不值幾個錢，可又酸又辣，特別爽口。

    林湘聞著這味兒突然來了精神，一筷子夾上辣椒裹著酸菜送入口中，瞬間被辣味和?酸味咸味齊齊沖擊，胃口瞬間被打開了：“羅大姐，這味兒好，真是開胃。”

    “那你多吃點兒。”羅大姐琢磨著，后頭還得跟廠里再申請熬點南瓜綠豆湯給大伙兒喝，飯菜上也要準(zhǔn)備得再爽口些。

    林湘開胃后終于多吃了些，等回到辦公室吹著冰塊風(fēng)稍感愜意。坐下沒?多久，老鹽黃皮水賣向全省柜臺的反饋回來，在如今仍舊悶熱的海寧省銷量大好。

    冰鎮(zhèn)后酸酸甜甜又咸口的味道?著實令人欲罷不能，尤其是在經(jīng)?濟條件稍好的城里更是香餑餑，工作一整天來上一口汽水，舒爽極了。

    全省發(fā)展好些的城市都向省糧油公司加快了申請補給供應(yīng)的速度，二廠的設(shè)備蹭蹭蹭運轉(zhuǎn)，一瓶瓶汽水裝瓶壓蓋，在運送帶上排列得整整齊齊，漂亮極了，最后裝箱搬上卡車運走。

    林湘同孔真真和?司機核對了數(shù)量和?目的地，這才目送卡車離開。

    “這個月獎金肯定不少！”孔真真現(xiàn)在也不心疼在省城瘋狂買的東西，畢竟廠里效益好了，錢怎么都能掙回來。

    林湘亦然，家里存款越來越豐厚，就是可惜現(xiàn)在能買到的東西少，要是條件允許，她還想買電視機、洗衣機、冰箱、抽水馬桶...

    哎，還是先做夢吧。

    忍一忍，以后改革開放了什么都會有的！

    兩?人從二廠大門往辦公樓走，剛走到一半，林湘突然被趙主任叫到一旁。

    “小?林哪，唐書記和?黃廠長那頭又在催了。”趙建軍自個兒都想晾一晾唐書記，實在是這人之前就愛給二廠使絆子。

    不過現(xiàn)在過去大半個月，唐書記那暴脾氣真是忍不了了，剛在一廠每周慣例的領(lǐng)導(dǎo)班子會議上，他就唬著臉問趙建軍怎么回事兒。

    趙建軍自然是打哈哈敷衍過去，反正?他心態(tài)好，唐書記再發(fā)火也影響不了他，只是會議結(jié)束后，交待他把?林湘叫過去問話。

    “這事兒一是幫廠子撐起來，能賣鲅魚醬罐頭肯定是好事，二呢，也能打擊食味那邊的囂張氣焰�！壁w建軍自然是愿意見到廠里推出新產(chǎn)品的，不過也必須替林湘爭取獎勵，“待會兒去唐主任那邊的，你看我眼色行事，我得讓他多吐點東西出來！”

    林湘知道?趙主任奇思妙想不少，不過她也有想法：“主任，關(guān)?于鲅魚醬我另外有個想法...”

    等兩?人走進(jìn)一廠，正?準(zhǔn)備前往唐書記辦公室時，卻在一廠廠區(qū)碰上了魚罐頭二車間的主任宋明。

    宋主任見著兩?人尤為激動：“哎，趙建軍，你們二廠的鲅魚醬方子呢，抓緊交過來��！我們車間可等著接手大力生產(chǎn)�！�

    轉(zhuǎn)頭又對著林湘頤指氣使：“那誰來著，你個年輕同志思想覺悟要高，別磨磨蹭蹭的，耽誤車間大事�！�

    林湘看著眼前趾高氣揚的宋主任，微微一笑：“宋主任，我們正?要去和?唐書記談?wù)勥@鲅魚醬方子�！�

    宋主任聽?到這話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鲅魚醬方子給自己二車間，到時候全力生產(chǎn)，不僅能超過魚罐頭一車間，說不定連蝦醬車間都能干趴下！

    每每想到此處，宋明嘴角的弧度便控制不住地上揚。

    “嗯，行，快去吧！”

    林湘和?趙主任對視一眼，各自都嫌棄這人。

    心里默默埋汰他，自己才不會把?鲅魚醬方子交給這人！

    做夢去吧！

    二人來到唐書記辦公室時，就見著辦公桌后的中年男人臉色發(fā)黑，威嚴(yán)不悅，著實有些唬人。

    “林湘同志，這鲅魚醬的事兒耽誤多久了？”唐書記憂心廠子的情況，食味竊取了四種魚罐頭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現(xiàn)在一廠只有蝦醬罐頭能撐場子，確實迫切需要新產(chǎn)品頂起來。

    “唐書記，這事兒我想過了，我那手藝也就親朋好友嘗嘗味道?，哪能做成罐頭賣出去，搞不好就要砸了119的招牌，這事兒還是算了吧。”林湘一臉為難，字字句句都在貶低自己。

    唐書記怒了，吹胡子瞪眼道?：“誰說的？你這鲅魚醬做得可是好��！那味兒鮮香得很！”

    說完，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大力夸贊著什么，忙又緊抿雙唇，不過還是緩和?了語氣勸解這個小?同志：“年輕人，要有自信�！�

    林湘仍是猶豫：“還是算了，我自己瞎研究的方子就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

    “趙建軍，聽?聽?你們二廠的人說些什么，怎么一點精神面?貌都沒?有!”唐書記氣得不行，可又無?處發(fā)作，被二廠吊著半個月拿不到鲅魚醬方子，結(jié)果現(xiàn)在這人又說什么慚愧，覺得拿不出手，惱得唐書記心里憋悶。

    “唐書記，小?林的擔(dān)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壁w建軍在一旁提醒道?，“按照宋主任前頭提議的說給小?林記20塊錢獎金，您聽?聽?，這點兒獎金不就說明了看不起這方子嘛，也不怪小?林覺得拿不出手�！�

    唐書記：“...？”

    是這么算的嗎？！

    原本?想著廠里人就應(yīng)該光榮無?私地為廠子做貢獻(xiàn)，獎金多少記一點，二十確實少了些，給個四五十也成，主要是榮譽�？哨w建軍這話里話外的嘲諷誰呢？

    “那你們想要多少�。俊�

    趙建軍獅子大開口：“那不得給個二百�。俊�

    “你做夢去吧！”唐書記知道?這人就是胡攪蠻纏的，就是廠長和?書記都不可能惦記這么多獎金！沒?有這個先例。

    林湘這時候站出來，笑盈盈道?：“唐書記，關(guān)?于獎金我可以一分?錢不要�！�

    唐書記聽?聞這話就是一驚，這人愿意免費拿出方子，看來還是有點思想覺悟了。

    “不過我有兩?個要求�！绷窒娼又���?，“我隨便研究的方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說實話，我心里是沒?底的，真要是要了獎金，最后壓根兒賣不出去，豈不是我坑害了廠里？所以我琢磨著，不如我一分?錢不要，要是以后鲅魚醬罐頭真的能賣出去，廠里從第一個月的鲅魚醬罐頭凈效益里提1%給我當(dāng)獎金，這1%就算只有5塊，10塊我都認(rèn)�！�

    這說法倒是新鮮，唐書記聽?著就陷入深思。

    鲅魚醬罐頭到底好不好賣還真不好說，雖說大伙兒一致看好，可這是要老百姓去認(rèn)可的。

    要是賣不好，1%提個幾塊錢給林湘她也認(rèn)。

    見唐書記沒?有反駁，林湘又說出第二個條件：“至于鲅魚醬的生產(chǎn)，我希望單開一個車間，就設(shè)立在我們二廠�！�

    “這怎么行！鲅魚醬哪能在二廠產(chǎn)！”唐書記立刻反駁。

    “唐書記，說到底咱們一廠二廠不是一家的嘛，放哪里有什么區(qū)別呢？”林湘不急不緩說出自己的考量，“實在是這東西我沒?什么信心，又琢磨著到時候真要生產(chǎn)起來，遇到什么問題，放在二廠原來舊廠區(qū)空置下來的老車間里，和?一廠也就一墻之隔啊，這樣?也方便我多去幫著琢磨琢磨�！�

    “那在一廠不是一個道?理，讓宋明他們魚罐頭二車間去接，或者另外開一個車間，調(diào)幾個車間副主任去管事不就得了，哪能放二廠，這像什么話！”唐書記險些被林湘的提議氣倒，簡直荒謬！

    林湘對于一廠被竊取過配方的事情始終心有余悸，雖說‘內(nèi)鬼’已經(jīng)?抓到了，可真要直接把?鲅魚醬方子交出去，她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擔(dān)心，不如把?方子和?生產(chǎn)車間都留在二廠，求個安心。

    “哎呀，那不然算了！”趙建軍跳出來打圓場，“唐書記有別的想法，小?林哪又一直擔(dān)心自己這鲅魚醬方子幫不了廠里反而影響廠里，不然就別折騰了。小?林，快回去吧，咱們汽水廠還需要你哎！”

    林湘應(yīng)得爽快：“好嘞，那就算了吧！唐書記，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麻溜地就往外走。

    唐書記看著二廠這兩?人離開得飛快，唬著臉吼了兩?聲：“喂，哎！你們...哎！”

    氣死個人。

    轉(zhuǎn)頭，唐書記找上黃廠長訴苦：“你說說，這二廠的人是不是要翻天，現(xiàn)在開始跟我甩臉色，拿要挾了！本?來我聽?著她不要獎金還覺得這人思想覺悟提高了，哪知道?后面?是打著主意想把?鲅魚醬車間設(shè)在二廠�！�

    尤其是二廠這幫人簡直是蹬鼻子上臉了，越來越?jīng)]?數(shù)！

    黃廠長倒是沒?想到林湘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說的不要獎金，要鲅魚醬第一個月凈效益1%的法子也行，要是真賣得好，1%給了也就給了，要是賣得不好，更是沒?幾個錢，反而是她的風(fēng)險大些；另外就是把?鲅魚醬車間設(shè)立在二廠，區(qū)別倒也不大，設(shè)備咱們都有現(xiàn)成的，工人可以培訓(xùn)...”

    “老黃，這事兒的重?點是二廠這幫人簡直是目中無?人，沒?事找事！”唐書記怒不可遏。

    黃廠長覷老搭檔一眼，心想，這不你平時也愛沒?事找事嘛。

    不過口中卻勸道?：“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嘛，現(xiàn)在是咱們看上了小?林自己研究的方子，又不是她來求著咱們辦事�！�

    唐書記：“...”

    你到底是哪邊的，幫誰�。�

    兩?人又叫來廠里地位最高的技術(shù)工人秦陽波商議，秦陽波估量了可行性?，雖說不太合規(guī)矩，可總歸都是119食品廠的效益，誰來生產(chǎn)倒沒?那么大區(qū)別。

    經(jīng)?過商討，廠里最終同意了林湘的提議，將二廠原來的舊汽水生產(chǎn)車間改設(shè)為鲅魚醬罐頭車間！

    這事兒一出，一廠和?二廠的工人們都驚了。

    其中尤以魚罐頭二車間主任宋明最為跳腳，沖著就要去找廠長、書記反對，張口閉口就是沒?這種做法：“這二廠憑什么產(chǎn)鲅魚醬啊！這醬肯定只能咱們一廠產(chǎn)��！”

    黃廠長不稀得搭理他，唐書記則是斥責(zé)這人思想覺悟太差：“哪里產(chǎn)不是產(chǎn)，就你想弄你們車間產(chǎn)去？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

    被懟了一通的宋明：...

    等二廠閑置下來的舊車間改造清理成鲅魚醬車間后，各項設(shè)備由一廠搬運過去，二廠抽調(diào)了邱紅霞負(fù)責(zé)鲅魚醬車間，另外準(zhǔn)備再調(diào)一批工人過去。

    而一廠蝦醬車間和?魚罐頭車間都有派人來技術(shù)支持，其中，秦陽波是最為核心的技術(shù)指導(dǎo)，帶著副主任劉青山與攪拌組組長何志剛來進(jìn)行培訓(xùn)。

    邱紅霞雖說沒?怎么念過書，可學(xué)?習(xí)能力強，上手快，很快就學(xué)?會了基礎(chǔ)的設(shè)備操作流程。

    等在二廠舊車間轉(zhuǎn)了一圈，蝦醬車間的技術(shù)指導(dǎo)結(jié)束，三人往回走的時候，發(fā)酵組組長何志剛還嘀咕起來：“廠長跟書記現(xiàn)在也真是夠慣著二廠的，我看他們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賣汽水不夠，還來搶著產(chǎn)罐頭�！�

    副主任劉青山笑著勸道?：“哎，志剛，這話可別傳到廠長和?書記耳朵里，當(dāng)心說你思想覺悟不夠。”

    何志剛實在是不理解，怎么能把?鲅魚醬車間設(shè)在二廠呢：“主任，你不覺得離譜嘛，明明就該她們把?方子交給一廠來產(chǎn)鲅魚醬，她們自己能產(chǎn)好嗎？”

    秦陽波擺擺手：“這是幫著廠里提高效益，爭這個做什么！”

    劉青山也道?：“志剛，聽?見沒?有，咱們還要多去幫助二廠的鲅魚醬車間早點做起來，明兒我們過來再看看他們的設(shè)備熟練程度吧�！�

    ......

    二廠辦公樓里，馬德發(fā)和?孔真真選了一批老資歷工人和?表現(xiàn)不錯的新職工名單交給趙主任。

    “行，就這一批調(diào)去鲅魚醬車間�！壁w建軍摩拳擦掌，沒?想到自己廠里還能產(chǎn)上海鮮罐頭了！“不過咱們生產(chǎn)量越來越大，是得再招人�！�

    林湘最近正?好在負(fù)責(zé)這件事：“按理說每年夏天招一次，這回必須臨時補招了，招個三十來人應(yīng)該差不多�！�

    “嗯，這件事小?林負(fù)責(zé)�！�

    二廠又要招工的消息傳開，不少人真是蠢蠢欲動，尤其是聽?八月招工進(jìn)二廠的軍屬們說起二廠多好，個個都改觀了。

    林湘回到家屬院被不少家屬打聽?招工情況，都一一解釋兩?句，最后還是賀鴻遠(yuǎn)回來才解救了她。

    “大伙兒可真是熱情�！绷窒嬖僖换叵耄�以前的二廠哪有這樣?的待遇。

    賀鴻遠(yuǎn)也驚訝于二廠的擴張速度：“你們廠這架勢真是不得了，我看早晚要把?一廠都比下去了�！�

    林湘喜歡聽?這話，嘚瑟地怒了怒鼻尖：“那確實有可能哦”

    “對了，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林湘可是在二廠和?家屬院耽誤了好一陣。

    “下午幫姜衛(wèi)軍處理點事情，他媳婦兒懷孕之后，這幾天胃口不太行，還吃什么吐什么，愁得他不行，剛剛就先走了去接人�！辟R鴻遠(yuǎn)是不懂他們幸福的煩惱的，“后來我又有點事情耽誤了會兒�！�

    “晴雅也是不容易哎�！绷窒娓锌�，懷孕也挺遭罪。

    兩?人往自家小?樓去，林湘卻見著男人手里拎著個大包袱，厚厚的一層布包裹著什么，圓咕隆咚的。

    “你這手里拿的什么�。俊绷窒婧闷�，“部隊發(fā)東西了？”

    賀鴻遠(yuǎn)想起自己剛剛憋氣將近一分?半的時間迅速把?這玩意兒弄出來，整個人都快被熏暈了，臭得他直皺眉。

    不過媳婦兒愛吃，沒?辦法。

    幸好他身為海軍是專門練過游泳憋氣的，這才給了自己一條生路。

    他這是看著林湘這幾天因為天熱胃口不好，這才想到的法子。

    “你不是喜歡吃榴蓮嘛�！被氐郊遥�賀鴻遠(yuǎn)把?包袱放在院子里打開結(jié)，又開始閉氣，拿著刀給媳婦兒取榴蓮肉。

    林湘確實很愛吃榴蓮，尤其是天氣熱的時候，將榴蓮放冰柜里凍過后，那味道?口感跟吃冰淇淋似的，可好吃了。

    想想這男人聞不了榴蓮味兒的樣?子，還抓緊時間去外頭采了個成熟的榴蓮回來，林湘心頭一暖，剛要說什么，胃里突然一陣翻涌。

    掰開的榴蓮殼里裹著飽滿金黃的榴蓮肉，散發(fā)著又香又臭的氣味，賀鴻遠(yuǎn)憋著氣將一房果肉取出來放進(jìn)盤子里給媳婦兒遞過去：“來，你喜歡的。”

    “嘔�！绷窒媛勚�昔日超愛的榴蓮味��?，卻是一陣難受，直想吐，“快快，快拿開，離我遠(yuǎn)點兒�！�

    賀鴻遠(yuǎn)見媳婦兒突然打干嘔，一下子忘了憋氣，整個人正?常呼吸間被榴蓮的臭味熏得難受，卻也管不了太多，將一盤榴蓮肉放到旁邊，忙上前關(guān)?切：“怎么了？你平時不是很喜歡吃這玩意兒？怎么這會兒聞著味兒就想吐了...”

    天氣霾

    話音剛落地，賀鴻遠(yuǎn)突然想起什么，今天姜衛(wèi)軍這個要當(dāng)爸的人正?跟自己和?張華峰訴苦，說他媳婦兒宋晴雅孕吐得挺厲害，聞著好多東西都想吐，以前挺喜歡吃的魚也吃不了了，發(fā)愁怎么辦。

    再一看林湘，賀鴻遠(yuǎn)心頭漸漸浮上一些猜疑...

    “不知道?怎么回事�！绷窒嬉矝]?經(jīng)?歷過，難不成自己得胃病了？“我干脆去醫(yī)院看看吧�！�

    賀鴻遠(yuǎn)眸光一亮，深邃的眉眼中似是聚起風(fēng)暴：“是，是得去醫(yī)院看看，你是不是懷孕了？”

    林湘：“...？”

    第077章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