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王氏也不像以往一樣誠惶誠恐地供著老夫人，婆媳沒少在府上斗法，弄得府上烏煙瘴氣的。
馮璟喻現(xiàn)在是一有機(jī)會就躲出去，要不是府上還有嬌妻幼子，他是真不想回去的。
而且王氏最近暗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馮璟喻撞見過一次，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王氏是越發(fā)厭惡馮清雅了，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馮璟喻總覺得王氏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她。
擔(dān)心王氏鬧出大動靜，馮璟喻派人打探一番，得知王氏叫了親信在探查十幾年前陳氏生產(chǎn)的事情。
馮璟瑤不知道她的用意，但是也叫她整日哭哭啼啼弄得身心疲憊。
劉氏生產(chǎn)本就遭了大罪，但是嫡出的長孫降生了，本該是府上的一個大喜事，叫王氏和老夫人兩人弄得毫無喜色，劉氏還在月子里，委屈地哭了好幾次。
阿瑤就當(dāng)是個遠(yuǎn)親一樣招待他，面帶微笑地喝了兩口茶，馮璟喻也只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最后有些躊躇地看著阿瑤。
阿瑤知道他這是要道明真實(shí)來意了。
馮璟喻見一旁的拂冬等人沒有退下的意思，不由嘆了口氣。
“還有個事情，王妃聽聽就好�！瘪T璟喻有些局促。
沈世子托付他來看看阿瑤的近況，馮璟喻不好拒絕，總覺得還是要告訴阿瑤一聲。
“王妃您注意一些�！瘪T璟喻最后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沈意行在阿瑤這里都是翻了篇的人了，阿瑤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她原本以為馮璟喻是為了那件事情來了。
王氏之前送了塊奇奇怪怪的牌子，李淮修后來講這是馮家軍的虎符，王氏應(yīng)該是寄給馮清雅的，不知為何被寄到她手里了。
阿瑤知道定是誤寄了，但是并沒有要還給王氏的意思。
她與馮清雅還有許多舊賬未算，這虎符，阿瑤拿著了，就沒有準(zhǔn)備要還給她。
馮璟喻前腳剛走，阿瑤后腳就收了封信。
這信是趙夫人從徐州寄來的，估計已經(jīng)有三四天了，信上說趙書研叫一個侍衛(wèi)拐帶走了，趙夫人憂心地頭發(fā)都白了一半。
在信里懇求阿瑤，若是趙書研來京城尋她，定要悄摸地把人留住。
若是叫別人知道了，趙書研的名聲算是全完了。
說是拐帶，怕是趙書研同人私奔了，阿瑤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沒有聲張，叫人悄悄在城里尋。
阿瑤心里倒是不樂觀，趙書研若是逃跑，定然是往偏僻的地方去，哪里會到京城這地界來，人多眼雜，叫熟人看見了她就全完了。
那侍衛(wèi)也不知靠不靠譜，這個關(guān)頭名聲都是虛的，人要平平安安才是。
轉(zhuǎn)眼又過了一月，城里的氣氛已經(jīng)十分緊張了。
先是徐州的人一波一波地往這邊遞消息，元帝去世了，太子還在呢，皇后幾乎是立刻就想回京城好叫太子登基。
但是這不是她想回就能回的。
京城里守著鎮(zhèn)南王同淮王兩尊大佛，面上都是催著皇后回來，好叫太子榮登大寶，但是這叫皇后看來，和羊入虎口沒什么區(qū)別。
淮王的兵就光明正大地守在京城門前呢！
皇后拿重利聯(lián)合了徐王也僅僅只能湊到一萬兵力，更別提元帝走后，他帶來的這些親信幾乎大變臉，不說效忠于他們母子了，就差連夜去京城投誠了。
皇后夜里覺都睡不好，生怕自己跟元帝一般死得不明不白的，頭發(fā)都愁白了。
兩邊就這樣僵持著，大皇子還叫永州王扣在了永州，元帝去世的消息一傳來，永州王立刻就啟程了，聲稱要來京城吊唁。
永州王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好幾次都站在淮王身后，擺明了淮王的人。叫他來了京城，這城里哪里還有鎮(zhèn)南王的位置。
鎮(zhèn)南王的人自然不許，連發(fā)幾篇檄文，指責(zé)永州王有不臣之心。
永州王笑瞇瞇的，檄文一篇一篇地收，帶著大軍，慢悠悠地就往京城里來。
這又叫朝堂上吵了好幾日，罪名是一個一個地往他頭上蓋，永州王就跟聾了似的，自顧自地帶著兵上了路。
鎮(zhèn)南王的人徹底熄火，知道來文的沒用，面上不再發(fā)表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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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南王府上，鎮(zhèn)南王面帶笑意，把折子扔在一邊，“汴州何其重要，你可不要為了一時之氣，就拿大元的江山開玩笑啊�！�
沈意行坐在書桌后邊，垂著眼睛看著手里的佩劍。
鎮(zhèn)南王有十萬大軍守在汴州，如今京城里這個形勢，不調(diào)兵遲早叫李淮修趕出去，沈意行要調(diào)，叫鎮(zhèn)南王一道手令下去就制止了。
沈焦永這些年頭不是白活的，他自然要留些保命的東西。
沈意行不就是看在這十萬大軍的份上，不能朝他下死手，這會也得求到他跟前來。
書房里安靜一會，沈焦永往椅子上靠了靠，他舊傷還未痊愈，坐了會就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沈意行看他一眼，接著看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他覺得自己真的不理解沈焦永，沈焦永絕對比誰都想上那個位子，但是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為了讓沈意行不舒坦，就能把自個的野心放在一邊。
男人垂了垂眼睛，語氣很不耐，“你在我這就這個價值，你不調(diào)兵，我就只能想辦法叫你調(diào)�！�
“不會是什么體面的法子�！�
他手里還有樊氏留下的兵，上次去樊家也帶了兵駐扎在京城外，起碼在這個地界，他能掐住沈焦永的脖子。
沈焦永嘆了口氣，看著沈意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男人笑瞇瞇的，“我前些日子同你外祖父通了信，你這孩子還真是膽子大�！�
“你外祖父提了你同你樊表妹的婚事，你怎么不答應(yīng)？”
樊老早早地就透露了要將自己孫女嫁給他，嫁妝就是如今借給他的兵，沈意行那時拒絕了，現(xiàn)在也是一個態(tài)度。
“我不喜歡就不會娶。”沈意行聲音涼涼的，帶著股嘲諷的意味。
沈焦永就嘆口氣，“你不愿意娶，有的是人愿意娶，你當(dāng)那姓樊的是在做善事��？”
“你若是不愿意娶，這些人你也用不上了。”
沈焦永抬抬手，眼神一下就暗沉許多，“這世界上就沒有便宜的買賣，哪有人事事都能占便宜的，從小叫你錦衣玉食，你還不滿足，覺得我對不起你�！�
“想要權(quán)利，就得扔些不必要的物件，你認(rèn)不清這個理，就永遠(yuǎn)都只能做沈世子�！�
沈焦永這會顯露出一些鋒利來，眼神帶著股兇性。
“我娘就是你不必要的物件嗎？”沈意行沉默一會，眼神直直地看著沈焦永。
屋子里還有部下，這會都垂著頭看著腳尖，恨不得消失在這地界。
沈焦永避開他的目光，面沉如水，“這些道理，你早晚要明白的�！�
沈焦永收了他大部分兵權(quán)，叫他三日之內(nèi)給自己答案。
沈意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沈焦永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的背影，微哂一聲。父子最是相像的，沈意行如今再怎么不屑，早晚和他一個樣子。
部下還心存疑慮，“王爺，要不還是先從汴州調(diào)些兵來？”
淮王一招接著一招，打得人步步后退，遲早要出了京城。
沈焦永擺擺手，“那李淮修心里一口惡氣憋了十幾年，他絕對要往徐州去，不見血是不會停手的。”
他們只需要守在京城，李淮修按捺不住的時候，他們就能聯(lián)合徐王，合圍把他包餃子。
所以兵力不重要，畢竟李淮修統(tǒng)共也過不了五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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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吵成那樣，后宅里自然也能聽到一些風(fēng)聲，更何況李淮修一向不瞞她這些事情。
阿瑤又見跟在李淮修身旁的烏正等人，前段時日還面帶愁容的，這幾日忽然就有種滿面春風(fēng)的感覺了。
阿瑤不過問，但是隱隱也能感覺到，或許年前就能有好消息了。
京城里的人聞風(fēng)而動，不敢直接上門叨擾阿瑤，只敢往別處使勁，所以容善堂這幾日是風(fēng)頭大盛。
在阿瑤的授意下，大公主也在關(guān)照容善堂的事情沒幾日就傳出來了，一眾大婦不管是不是真心要做善事，都往淮王府遞了帖子，銀錢也是小山一樣往淮王府搬。
也不僅僅是為了捧阿瑤的場子，前幾日阿瑤可是叫前朝那些人在朝堂上褒獎過的，哪個大婦除了浩命還能有這樣的殊榮，自然是上趕著也要沾沾光。
況且阿瑤現(xiàn)在肚子還揣著淮王的種，過不了幾日，那興許就是另一番境況了，到時她們想攀都攀不到。
還有個真心信了阿瑤是做善事才懷上孩子的婦人，劉首輔的長媳周氏，親自上了淮王府的門。
這劉首輔就是閣老，如今內(nèi)閣里資歷最老的，話語權(quán)也是最大的，上次就是他拍板說阿瑤的容善堂辦的好。
周氏嫁進(jìn)劉家的門，五年都未曾有孕，已經(jīng)過了病急亂投醫(yī)的時候了，現(xiàn)在就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年前若是還沒有消息，就要給家里幾個姨娘停藥。
越是世家越是注重名聲，決計不會弄出庶長子之類的敗壞門風(fēng)，但是若是嫡妻生不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氏是個看著精明強(qiáng)干的婦人，不過眼下兩抹青黑怎么也遮不住，見了阿瑤就爽朗大笑，夸她生得好，一身氣度也是少見。
阿瑤同她寒暄幾句，見她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柔柔的，就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個孩子，直接同她把話講明了，她懷孕是在建容善堂前頭，叫周氏不要把希望都壓在這。
“夫人不如找個擅長婦科的大夫，這樣幾年都沒消息，若是身子沒問題，再想些別的也好，若是體質(zhì)虧損，好好將養(yǎng)回來就是�！�
周氏這么些年了，什么大夫沒見過，她也沒責(zé)怪阿瑤，只笑了笑，“我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王妃也不必放在心上�！�
阿瑤心里確實(shí)有些過意不去，叫人召來徐娘子，“這徐娘子于婦科有些巧門，倒是可以替夫人診診，”
周氏沒拒絕，還是笑瞇瞇的只當(dāng)叫阿瑤寬心，一邊絮叨，“我身子是沒問題的，許是沒這個命，天生就要養(yǎng)別人的兒子。”
阿瑤不知道說什么好，等徐娘子診治完了，也確實(shí)如同周氏所說的那般，周氏的身子沒問題。
周氏到底是有些失望的，沒再久留，匆匆離去了。
周氏也是出身世家，從小就仔細(xì)養(yǎng)著，有問題也早早地修整了，絕對是很康健的。
難不成真是命？
阿瑤也不懂這個，倒是徐娘子有些遲疑道：“劉夫人是很康健的，按理說早該有孩子了，若是房事沒問題……可能就是……”
那多半就是男方的問題了，阿瑤抿了抿唇，心里也贊同。
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方的問題嗎？那劉首輔的長子也該看看大夫才是。
但是到底不是自家事情，阿瑤不好提醒，稍作不好還要叫旁人厭惡。
阿瑤把目光又移到了容善堂上。
從外頭來的，不管是奉承還是實(shí)打?qū)嵉暮锰�，阿瑤都照收不誤，叫人在容善堂前立了塊高高的牌坊，把捐贈的銀錢的大婦帶上自個的姓，都刻上去了。
不管這有什么用處，這下叫那些夫人心里舒坦了，雖說這錢花出去了就沒準(zhǔn)備收回來的，但是沒承想還有個牌坊，家里的公公夫君提起來都要稱道兩句。
說句不好聽的，日后就算是淮王不能登頂，他們這也沒有惹鎮(zhèn)南王的晦氣，畢竟這不是實(shí)打?qū)嵉恼娟牐樒ず褚恍�，說自個不過是在做善事罷了，誰還能把淮王黨的名頭按在自個頭上？
這些人都精得很，早早就打好了算盤。
阿瑤算是見了眾生百態(tài)了，順勢就漏了消息出去，淮王妃還惦記著城外的流民呢。
第二日京城外頭就一片祥和，一夜之間，流民大數(shù)都安置好了，城門前豎起一塊高高的牌坊，淮王妃的尊號就刻在上頭呢。
這行動力叫阿瑤嘆為觀止。
柳嬤嬤倒是見怪不怪，手里還繡著小主子的長襪，“日后王爺若是能叫王妃更尊貴些，您遇到的知心人就更多，您露個口風(fēng)，有的是人要給您排憂解難呢�！�
阿瑤原本以為想從這些人手里撈錢難之又難，誰知道這樣容易就辦好了，后續(xù)還有計劃都派不上用場了。
柳嬤嬤見她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把襪子放在一旁，“王妃安心就是，外頭多的是人打破頭搶著能為您排憂解難呢，這都是人精，討好了您就是討好了王爺，好處自是只有自個才能體會的�！�
阿瑤有些懂得了舒嵐郡主為何愿意拼了命地往上爬了，到了這個位子，真是做什么都順心。
她難免又想起趙書研，如今也不知在哪。
阿瑤又加了些人手去找她，只盼著無事才好。
但是有知心人，自然也有些分不清形勢的人。
這日阿瑤小憩完了，就有人上門拜訪。
阿瑤有孕了，按說有些眼色的都不會這時候上門，還得勞煩阿瑤來接待。
這人姓烏，是烏正的父親，如今已然年近六十了，走起路來都顫顫巍巍的，叫人稱作烏老。他還帶了個小娘子來，看著柔柔弱弱的，一雙眼睛滿府看。
“烏爺爺，我心里有些害怕�！边@小娘子正是陶娘子，這會拿著帕子按按眼角，“我上次來，就叫王妃攔在門外了，我父母雙亡，一個不討喜的人，王妃現(xiàn)在該是也不愿意見我的。”
烏老一揚(yáng)眉毛，“她敢，她一個晚輩，王爺給她兩分薄面是她的福氣，如今有孕了，自該大方得體，主動替王爺娶兩門側(cè)妃，若是敢做那妒婦之舉，王爺一封休書送她回娘家去！”
柳嬤嬤本來是來帶路的，把這兩人一看，直接就遣人稟告了李淮修。
那人把這烏老同陶娘子的話一學(xué)，前院立刻就遞了消息來。
兩人被攔在了阿瑤的院子外頭，叫人領(lǐng)著去了前院。
阿瑤等了會，只等來了柳嬤嬤。
“不是說烏老要來嗎？”阿瑤還換了身正式些的衣裳。
柳嬤嬤才不說這起子糟心事壞了主子的心情，只笑瞇瞇道：“叫王爺請到前院去了，想必是有大事要商量�！�
阿瑤只好又換了常服，“正好，我也懶得見�！�
若不是司琴說這烏老也是李淮修身邊的舊人，她是提不起勁來見的。
“烏老來找我做什么呢？”阿瑤打了個哈欠，要找也該去找李淮修。
這幾日天氣漸漸冷了下來，柳嬤嬤給阿瑤搭了個薄被，“就是倚老賣老，往日在太子跟前有些體面，現(xiàn)在在王爺這也是排不上號的，您不必在意。”
柳嬤嬤都這樣說了，阿瑤于是也不放在心上，轉(zhuǎn)而想起了別的。
馬上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日子，李淮修要過生辰了。
阿瑤原本準(zhǔn)備私下里獻(xiàn)舞一曲，誰知道突然來了個小娃娃，她雙身子的人，自然動不得了。針線也不能拿，柳嬤嬤在方面有些迷信，一見她做些勞神的事情就心慌。
阿瑤前兩日縫了個荷包，柳嬤嬤在一旁跟著緊張，叫阿瑤覺得自個一針一線都穿到柳嬤嬤身上去了，只好放下不再折磨她了。
還能送些什么呢，阿瑤有些發(fā)愁。
女孩倚在美人榻上想，一時面紅一時發(fā)呆，也不知想出個什么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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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馮老同陶娘子被請到了前院，烏正跟在李淮修身邊，一點(diǎn)也不知道自家老子帶著陶娘子來這了。
不然他就是叫這老頭敲上兩拐杖也要攔住他，王妃在王爺這是個什么位置，他老子這不是上門來找晦氣嗎。
李淮修低頭寫著什么，抽空叫烏正出去處理。
這幾日朝堂上的風(fēng)向瞬息間就有變化，李淮修單憑手里的兵權(quán)來說，是沒什么勝算的，但是鎮(zhèn)南王的兵都被留在了汴州，就京城如今的形勢來看，他們還是占上風(fēng)的。
且李淮修走了步偏棋，他既然決定不去徐州了，那先前的計劃全都要改。
如今朝堂上一片亂象，世家林立，大元的上層叫世家把控，寒門之子讀書就不簡單，僥幸入了朝堂也叫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在朝中沒有師門輔佐，即使要拜在哪個老師的名下也沒有門路，進(jìn)了廟堂就是獨(dú)木難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做個小官，難有出頭的人。
袁德運(yùn)能從一個殺豬佬變成官身，那都是占了老師的東風(fēng)，即使這樣在渝城也是不受待見的，更何況不是所有人都能取了老師的女兒，叫人毫無保留地輔佐。
這里頭幾十年的積累，朝堂上割裂出個大口子，兩波人上朝都涇渭分明，絕不同對面的沾邊。
他們打了一次這個點(diǎn)，效果肉眼可見。
李淮修抬起頭來看了烏正一眼，“私下處理吧�！�
烏正知道這是李淮修保全了自己的體面，朝李淮修拱拱手才出了門。
烏老不是個好勸服的人，烏正也沒打算勸他，連哄帶騙把人關(guān)家里了，就來處理這個陶娘子。
陶娘子沒想到，自己都進(jìn)了淮王府了，卻連李淮修的面都見不上，一時淚光點(diǎn)點(diǎn)，怯怯地看著烏正。
烏夫人在一旁看得膈應(yīng)，一甩袖子進(jìn)了屋。
這陶娘子一身衣裳雖然看著頗為體面，但是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都是半新不舊的，日子想來過得寒酸。
這般想盡法子也要擠進(jìn)淮王府，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罷了，現(xiàn)在還騙到了他老子的頭上。
今天若真是一時不查見了王妃的面，烏老又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幾句話把王妃氣出個好歹，烏正日后也別跟著李淮修辦差了，留條小命就不錯了。
烏正冷笑一聲，叫人把陶娘子抓起來，“我看你處心積慮想要進(jìn)淮王府，怕是為了竊取府上的機(jī)密，不知是奉了何人的命令！”
烏正叫人把陶娘子投到地牢里去，免得出來禍害人。
陶娘子哪里見過這場面，嚇得花容失色，尖著嗓子叫道：“我是來找李戾的！”
烏正叫人停手，瞥她一眼，“你同大公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陶娘子淚眼模糊，渾身打擺子，“李戾心悅于我的，你若是敢動我，他必是饒不了你的！”
87.
反應(yīng)
親近
李戾到底是主子，
陶娘子這般一喊，烏正就不好作為了。
烏正眉毛一皺，“待我向大公子求證一番，
姑娘若是敢說些胡亂話來糊弄下官，
下官必不會饒了姑娘的。”
陶娘子方才見了地牢里的景象，
這會牙關(guān)都在打顫，
“不會的，不會的�！�
李戾以往就是她的跟屁蟲，
現(xiàn)在一定還記得她的，一定會像以前一樣保護(hù)她的。
烏正沒再說什么，
原本準(zhǔn)備叫人先把這陶娘子關(guān)到廂房里去的，想了想，
把人帶著一起去了李戾的院子。
李戾這幾日叫李淮修安排了差事，
每日帶著禁軍在城里巡邏，
雖然一去就是半天，
但是好歹有了個出門透氣的機(jī)會，李戾去的還挺高興的。
他的副官同李淮修報告的時候，
還會說他做事認(rèn)真，
總之算是有了個打發(fā)時間的差事。
今天李戾正好輪休，侍女都守在屋外，他坐在書桌前，脊背挺得板直，
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黑乎乎的眼睛，
一動不動地看著手里的信。
也就兩三頁，他愣是看了快一炷香的時間。
看完了就又看一遍，臉上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但是像是看不懂似的又看了一遍。
李戾最近有個煩惱。
他最近當(dāng)值的時候總能遇見一個穿著湖綠色長裙的小娘子，
坐在酒樓二樓的包房，帶著長長的兜帽，總是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李戾一抬頭就能看見她圓圓的帽子。
其實(shí)可以理解，這些世家娘子出門確實(shí)注意這些東西。他以往同阿瑤出去游玩的時候，阿瑤也會帶著這個物件。
但是叫李戾犯愁的不是這個，他其實(shí)一眼就能認(rèn)出這個小娘子，姓淳，面上叫老虎抓過，李戾覺得兩人算是熟人。
淳娘子每日午時都要在那酒樓里用膳，李戾正好在那時當(dāng)值，一見李戾騎著大馬從酒樓下走過，淳娘子身邊的侍女就會拿著個食盒下來。
沉甸甸的，往李戾懷里一送就不管了，一旁的副官先開始還攔著，后來不知為何也不攔了。
李戾的膳食都是府上仔細(xì)著備好了的，他向來很乖，阿瑤囑咐過他，不要吃旁人亂給的東西，李戾就不吃，那食盒送了半個月，他一口都沒吃過。
淳娘子好像不知道這回事，還是每日給他送，李戾每日騎著馬從哪里走過，心里默數(shù)三下，一旁就會有個窗戶唰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