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帝抬抬手叫他說,二皇子這才恭敬道:“徐王待父皇一片忠心,為何不叫徐王出兵鎮(zhèn)壓那匪禍,也能連帶著把鎮(zhèn)南王趕回邊疆�!�
鎮(zhèn)南王四十萬大軍說出來十分能震懾人,其實有大半都被拖在邊疆,是絕對動不得的。若是徐王舉徐州兵力出征,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
徐王長相平平無奇,原本站在一眾大臣中,此刻也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臣愿意替陛下盡犬馬之勞!”
元帝不知為何,似乎十分為難,他猶豫半天,最終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命二皇子為指揮使,賜兵符,到汴州領兵,替朕滅匪除賊!” 元帝如今年紀大了,就越發(fā)地貪生怕死,他能把兒子派出去打仗,卻不敢叫徐王離開自己半步。
二皇子依舊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似乎十分感激元帝的信賴,誠惶誠恐地跪地領旨。
馮秉懷本就覺得二皇子不是個心思正統(tǒng)的人,見元帝被唬地兵符都交給了他,不由憂心忡忡地回了院子。
一進院子就見王氏皺著眉,在院子里拿著兩匹布比著些什么,王嬤嬤在一旁苦著臉,顯然是勸了半天了。
見馮秉懷回來了,王氏立刻攔著他,有些急切道:“老爺快給妾身瞧瞧,這匹蜀錦,和阿瑤那天看到的是不是一樣的?”
被老妻攔住了,馮秉懷只得認真想了想,那日阿瑤來請安,王氏好似給了兩匹蜀錦給雅姐兒,阿瑤是一匹也沒得。
這事是還記得,可馮秉懷哪里還記得那蜀錦是什么模樣,只好搖搖頭,“隨意一匹不就行了,差別也不大�!�
“問你也是白搭,這怎么能一樣呢?”王氏只好自己繼續(xù)看,邊看邊忍不住絮叨,她鬢角多了許多白發(fā),眉宇間染上兩分哀愁。
“等瑤瑤回來了,還要給她制衣裳呢,我怎么就想不起來是什么樣子了呢?”
·
京城,鎮(zhèn)南王看著密信,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李忠?guī)r在下首拱了拱手,“王爺,屬下與那汴州刺史交手過,不如讓屬下去?”李忠?guī)r是個天生的武將,幾日不上戰(zhàn)場就憋屈,從邊疆回了京城,就覺得哪里都不舒坦。
鎮(zhèn)南王聞言笑了笑,他瞇著眼睛,答非所問道:“世子回來了嗎?”
李忠?guī)r一愣,如實答沒有。沈意行自從那日獨自離開以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鎮(zhèn)南王不知為何,也沒派人去找。
李忠?guī)r忍不住道:“世子性情中人,怕是傷了心不愿意露面了�!崩钪�?guī)r那日在陣前瞧了一眼,就馮大娘子那般人物,確實值得男人黯然神傷。
鎮(zhèn)南王嗤笑一聲,“不可能�!�
沈意行就不是這種人,他可能傷感,但是絕不會像個懦夫一般再不出聲。
鎮(zhèn)南王仔細想了會,不由皺起了眉,他大概猜到沈意行去哪了。
“你叫城中警戒一些。”鎮(zhèn)南王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快道:“他可能要回來找麻煩了�!�
34.
欺負
如月生暈的面龐
曹洪浩很是有些門路,
也頗為看重這場宴會,桌上擺著的都是時令水果,如今日子不好,
這些水果便也十分難得了。
曹文英在這群小娘子中很有地位,
她父親是渝城太守,
自己又是嫡長女,
自然便成了中心人物。
見阿瑤喝了口果酒,曹文英眨眨眼睛,
笑道:“這幾日天氣熱,我父親就托人去南方找了些荔枝,
李妹妹可以多食些�!�
阿瑤并未說出自己的全名,曹文英自然就以為她同那土匪一樣姓李。
“謝過曹家姐姐�!卑幟蜃鞗_她笑笑,
一旁的的卷碧就上前替她撥了荔枝。
出門前柳嬤嬤就將卷碧拉下去教導一番,
務必要她不丟主人的臉,
因此現(xiàn)在也沒掉鏈子。
阿瑤吃食飲酒動作都優(yōu)雅得體,
行云流水般叫人挪不開眼,渝城雖說處在許多商線上,
可畢竟是個小城,
阿瑤這張過于漂亮的面孔和出塵的氣質(zhì)十分扎眼,叫一眾小娘子心里都起了些異樣的感覺。
曹文英見狀抿了抿唇,不一會又笑了笑,似乎有些猶豫道:“李姑娘,
我在城中聽了些傳聞,
也不知是真是假�!弊郎系男∧镒勇勓约娂姲察o下來,隱晦地朝這邊看來。
這些傳聞她們或多或少也都聽說過,雖不知是真是假,總歸不是些好話。
不等阿瑤說話,
曹文英就壓了壓聲音,“李姑娘你……真是叫這土匪擄來的?”
莊子離渝城不過半天路程,朝廷帶兵圍剿失敗的消息自然會傳到城里,這一桌小娘子都未見過李淮修,只覺得他既然能叫朝廷退兵,該是個面容丑陋窮兇極惡的人,想著阿瑤可能原本是個官家小姐,現(xiàn)在卻淪落到匪窩里,叫土匪糟蹋了,有些心腸不好的,一時都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再者曹文英語氣微妙,聽著叫人很不舒服。
阿瑤在心里點頭又搖頭,或許剛開始真是大當家的把她擄來的,可是現(xiàn)在是她主動想留下來的。
“流言多是那些喜歡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編造的�!卑幤恋男∧樕蠞M是沉靜,她微笑著看著曹文英,也是在警告桌上的其他小娘子,“這些瞎話,曹家姐姐聽聽就好�!�
阿瑤不會主動招惹是非,但是別人若是欺負到頭上來了,她也不會忍氣吞聲。
曹文英臉色一變,她沒想到阿瑤敢這樣嘲諷她,她看了會阿瑤,不再說話了。
眼見曹文英對阿瑤并沒有什么好顏色,幾個本想同阿瑤交好的小娘子紛紛都猶豫了。她們本就依附著曹文英,家中父兄也仰仗著曹洪浩,自然事事都要看她臉色,桌上氣氛一時冷淡下來。
袁樂瑤見狀不由暗自冷笑一聲,曹文英不管對誰,只要是人家又好過她的地方,就要這樣排擠一番,還有一群喜歡捧著她的烏合之眾,叫人十分看不慣。她才不管曹文英,只顧著拉著阿瑤親親密密地說話。
阿瑤拉著她的手,沒一會就與她十分熟絡,差點就道相見恨晚了,蓋因二人有個相同的愛好,前幾日還看了同一本話本,自然有的是話要講。
桌上氣氛回溫一些以后,小亭里突然來了個嬤嬤,長得慈眉善目,徑直走到阿瑤身邊,低聲道:“這位姑娘,您兄長在外頭等您�!�
大當家的找她嗎?阿瑤聞言放下手里的葡萄,叫一旁傻站著的卷碧陪自己去外邊。
小亭里還熱鬧著,曹文英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暗沉許多。
嬤嬤在前方帶路,三人一直出了亭子,拐到一個有些偏僻的小長廊上。
長廊上只有連著的幾個大紅燈籠,照得小廊幾乎有些詭異。
見了這小廊阿瑤就皺皺眉,這嬤嬤莫不是在唬她,這里一看便無人往來,照大當家的性子,要是有事找她也不會選一個如此偏僻的地方。
阿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她心中警惕,稍稍放慢腳步,同卷碧走到了一塊。
卷碧做事不太靈敏,卻很會看人臉色,立刻會意,同阿瑤一起放慢了腳步。
眼見越走越遠,阿瑤不由問道:“怎么還沒到?我兄長呢?”
那老嬤嬤見兩人越走越慢,也并不催促,只是笑道:“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這老嬤嬤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雖有有些名頭的人家都不會在來客上做拿起子骯臟事,不然以后怕是都沒人敢來做客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加上阿瑤并不了解這家人的品性,于是果斷地準備回頭。
轉(zhuǎn)身卻被撞得一個踉蹌,阿瑤不禁往后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那是個捧著夜宵的小姑娘,步子也退了好幾步,一碗粥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倒在了阿瑤的身上。
那小丫鬟嚇得臉色發(fā)白,立刻跪倒在地,連聲地道歉。卷碧也嚇了一跳,趕緊拿了帕子,在阿瑤身上擦,怕燙傷了姑娘。
好在這粥水已經(jīng)溫熱,阿瑤并未覺得受傷,小丫鬟看著可憐,頻頻哀求,阿瑤卻并不同情,這小丫鬟哪里就正巧到了這里來了,多半是故意的。
那嬤嬤見了這個場景臉上還帶了幾分笑意,“娘子衣裳臟了,還是快些隨老奴去前邊更衣吧�!�
要是再猜不出這里邊有鬼,阿瑤在京城十幾年就白呆了,她冷著俏臉立刻就要打道回府。
見阿瑤要走,老嬤嬤眼中多了兩分急切,“是這小蹄子冒犯了姑娘,怎么能叫姑娘這樣出去,姑娘何不隨老奴去前方換件衣裳,也好給姑娘賠禮道歉�!�
這奴才眼見已經(jīng)有些著急了,幾乎是不顧一切都要將阿瑤騙到什么地方去,阿瑤自然不會同她去。
阿瑤提著裙擺,就要朝來的方向回去,老嬤嬤急了,一咬牙就要拉住阿瑤。
阿瑤被扯住了袖擺,差點氣笑了,這嬤嬤實在不像話,連帶著這府上也是十分沒有規(guī)矩,她從未見過那個下人還敢對主子動手。
卷碧連忙要推開她,這老嬤嬤卻有一把好力氣,一時怎么也不肯松開阿瑤。
“還請姑娘隨老奴走一遭,這衣裳不換,家中主子還要責怪老奴未曾招待好貴客�!崩蠇邒哐壑虚W過一道厲色,原本慈祥的面孔變得有些兇神惡煞,似乎打定主意要阿瑤同她去一遭。
這里頭要是沒鬼,阿瑤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信了,她雪白的小臉上覆上一層寒霜,衣裳臟了也能叫她穿出一股灑脫的氣質(zhì),她望著這個嬤嬤,眼神沉靜而嚴厲,一瞬間顯出一種逼人的艷麗來。
女孩并未膽怯,她冷冷道:“我兄長就在這府上,我要是不愿意去,我就可以不去,你要是今天真強拉我去了,你只管試試,背后的主子或許動不了,打殺你一個奴才還是綽綽有余的。”
老嬤嬤想著那個斬殺了刺史的土匪,心中一陣猶豫,像是在熱鍋上掙扎一般,身后突然又傳來一個男聲。
“嬤嬤放開這個姑娘吧,帶姑娘去個就近的院子換身衣裳就是。”這是個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生得俊秀,氣質(zhì)十分儒雅,從小廊后邊走來。
男子含笑看著阿瑤,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十分坦蕩地道:“姑娘生得貌美,確實要小心謹慎一些。”
“只是姑娘確實誤會了,這個嬤嬤怕是熱心腸了些,想叫姑娘去前頭院子換身衣裳罷了�!�
老嬤嬤見了這男子,立刻放了手,連連附和。
這男子好似好心出來解圍,可這地方偏僻,到不知要有多閑才會走到如此之遠,怕不是同這老嬤嬤是一伙的。這老嬤嬤前言不搭后語,心里也不知藏了些什么。
阿瑤不假辭色,并不給他好臉看,一時間覺得這曹府真是什么牛神鬼怪都有,連句話都不想同這男子說,只帶著卷碧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眼見主仆二人走遠了,男人瞇了瞇眼睛,突然道:“這就是李淮修的妹妹?”
嬤嬤點頭稱是,“回陸公子,方才老奴稱她兄長叫她,這姑娘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
陸同和點點頭,眼中露出兩分興味,“挺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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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也不認識路,還穿著臟衣裳,走到小亭前就叫住了一個丫鬟,叫她去男客那邊告知李淮修,她有些倦了,先回一步。
誰知過了一會,阿瑤還未出二門,李淮修就跟著這小丫鬟回來了。
阿瑤原本想著回去換身衣裳,不要讓大當家的看見自己衣著不雅的樣子,而且她總想著省事一些,誰知李淮修竟然跟著來了,她這幅模樣正好叫他撞上。
李淮修該是喝了點酒,明明離阿瑤不近,阿瑤卻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男人見她這般狼狽,眼神暗下來,聲音比以往沉很多,“怎么了?”
李淮修問的是卷碧,眼神卻停在阿瑤身上。卷碧不敢抬頭,直覺這個看不出情緒的男人該是生氣了,于是小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阿瑤看著李淮修,心里有些抱歉,她不想給大當家的惹麻煩的,方才曹文英那樣陰陽怪氣,她也沒有過于計較,只想著不要挑事,誰知道接著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李淮修看他一會,忽然靠近一些,男人身材高大,表情被面具掩住,從背后看像是緊密地,將阿瑤攏在懷中。
可事實上他只是抬手,撥了撥阿瑤腰間的長帶。
原本束在女孩腰上,十分纖細秀雅的物件,李淮修出門時看過兩眼,覺得很襯她,這會也被粥水染得變了顏色。
“傷著了嗎?”阿瑤聽出他的聲音,低沉平淡地響在頭頂,帶著股微醺的感覺。
“沒有�!卑幰泊瓜骂^,跟著看腰間,有些猶豫道:“大當家的,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沒有。”李淮修退后了一些,淡淡地否認。
他收回去的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頓了頓才放下來,篤定道:“是他們要有麻煩了�!�
阿瑤原本還有些忐忑,聞言立刻就抬頭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大當家的沒有怪她,還這樣……像是在保護她。
夜色慢慢深重了,宴會還沒有散的征兆。
李淮修并不高興,他本該接回一個交到朋友十分歡快的女孩,而不是被污了衣裙怏怏地想回家的小娘子。
他垂下眸子,不叫阿瑤看到他眼中的戾氣。
“先回家�!蹦腥寺�,“換身衣裳�!�
天氣炎熱,可依舊會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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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帶著阿瑤回了府上,柳嬤嬤早早得了信,連忙伺候著阿瑤洗漱。
這些日子哪里都缺水,阿瑤也并不嬌氣,柳嬤嬤要給她倒?jié)M一浴桶的水,阿瑤連連搖頭,“來一盆清水擦擦就是�!�
柳嬤嬤也不勉強,但還是叫廚房多送了幾桶溫熱的清水來,好歹灌滿了半個浴桶,能叫阿瑤好好洗一洗。
阿瑤脫了衣裳,在燭光下擦身子。
柳嬤嬤拿著巾子,在一旁瞧她。
阿瑤從小叫人伺候慣了,這樣到也沒什么不習慣。
女孩從小不缺吃食,叫人細致地養(yǎng)著,一身皮肉養(yǎng)得像細膩的雪,像是一按就會留個紅印。如月生暈的面龐下是細嫩的脖頸,雪白的皮肉裹著瑩潤玲瓏的鎖骨,手臂細長線條漂亮,女孩發(fā)育的很好,胸前圓潤柔滑卻不夸張。
柳嬤嬤看了會,見她身上確實沒被燙傷就收回了視線。
阿瑤把腦袋靠在浴桶上,歪著頭有些害羞地望著柳嬤嬤,細聲細氣道:“大當家的待我真好�!�
阿瑤在宴上喝了些果酒,現(xiàn)在叫熱水一熏酒意就上頭了,她一副歡喜又靦腆的樣子,烏溜溜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柳嬤嬤,叫柳嬤嬤看得好笑,耐心地哄著。
“姑娘招人疼,誰都想對姑娘好些的�!绷鴭邒哒f得真心實意,漂亮又懂事的小娘子,誰不喜歡呢?
阿瑤聞言搖搖頭,不知想到什么,心情突然低落下來。
沐浴過后,柳嬤嬤替她穿上干凈的褻衣,阿瑤鉆進被窩里,把酡紅的臉頰埋在被子上,覺得頭腦發(fā)暈,有些懶懶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蓋在臉上。
見她似乎要睡了,柳嬤嬤小心翼翼地滅了燈,阿瑤就緩緩伸手,將枕下的小葫蘆勾了出來,在手里摩挲兩下,這才真正睡著了。
柳嬤嬤出去便去了隔壁院子,進去時,李淮修已經(jīng)散了酒意,正隨意地靠坐在書桌后,卷碧跪在下頭。
見柳嬤嬤進來了,李淮修才抬眼詢問似地看向她。
柳嬤嬤俯身行完禮,并未多看一眼跪著的卷碧,只道:“姑娘未受傷,許是在席上喝了些酒,這會就睡著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又轉(zhuǎn)過頭去,目光沉沉地看著卷碧,接著問道:“一個穿著玄衣的男子?”
卷碧連連點頭,她第一天同小娘子出門,就差點讓小娘子被人冒犯了,只求李淮修看在小娘子未曾受傷的份上,放她一馬。
李淮修聞言垂下眸子,過了半晌,慢慢地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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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第二日用午膳的時候,李淮修已經(jīng)出門了。
阿瑤昨日飲了酒在馬車上沒反應過來,今天就想問問昨天那個陌生男子是誰,為何一副早有預謀的樣子守在哪里,現(xiàn)在也只能作罷。
李淮修不在,李戾就巴巴地湊到阿瑤院子里同她一起用膳。
“你要和我一起玩嗎?”李戾吃著小菜,一雙眼睛時不時看看阿瑤,像是在拿她下飯。
阿瑤聞言一下端出了師長的氣勢,放下筷子規(guī)勸道:“你還是要以學業(yè)為重,先將那些詩詞背完再說吧�!�
李戾好似沒有聽見,立刻埋頭專心致志地吃起飯來。
過了會,阿瑤又有些好奇地小聲道:“玩什么呢?”
李戾立刻自動忽略她前一句話,他看著阿瑤,不知想到什么,嘆了口氣,有些別扭道:“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阿瑤眨了眨眼睛,“李大哥你怎么了?”說話怎么奇奇怪怪的。
李戾看她眼神一下變得柔和,像是一個大型動物在看什么可愛的小動物,他一本正經(jīng)道:“我聽說你被人欺負了,要是沒人同你玩,你就同我玩吧�!�
李戾自覺十分會玩,且不會欺負阿瑤。
“我還可以帶你去尋仇。”李戾壓低了聲音,他垂著頭遷就阿瑤的時候,俊朗的面龐沒有什么情緒,十分能唬人。
如此充滿江湖氣息的話語,叫阿瑤愣愣地看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什么?……”
“你想怎么樣都行。”男人信誓旦旦,他一雙眼睛天生赤忱,說什么都像是在發(fā)誓。
柳嬤嬤聞言,有些失笑地搖搖頭。
李戾則有些走神地想著自己的兩個鐵錘,覺得阿瑤想要打殺誰,他都是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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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馮清雅在窗下讀著信,看著看著便紅了臉。
“他夸我昨天的發(fā)飾好看,說這樣襯我�!瘪T清雅喃喃道,過了一會,忽然道:“取紙筆來,我要給他回信。”
知書嚇得面色發(fā)白,哀求道:“主子,這樣要是叫人發(fā)現(xiàn)了,可就闖大禍了。且那許公子名聲不好,也不會真的娶您啊。”時下對女子的名聲極為看重,若是此事敗露,許宣與馮清雅自然有人護著,她們這些丫鬟怕是難逃一死。
馮清雅臉色一變,冷冷道:“你在說什么胡話,他分明是對我有意的。”
“你要是再敢這般咒我,就不要在這院子里伺候了�!�
要是被趕出了院子,管事也不會再留她在府上,知書心中委屈,險些掉下淚來,只好去給她拿紙筆。
35.
兄長
眼角像花瓣一樣翹起來,不施粉黛……
李戾這樣真情實感,
阿瑤也很是感動,但還是拒絕了。
這些日子街上并不太平,阿瑤不想出門,
大當家的這幾日早出晚歸,
想必已經(jīng)十分累了,
他們要是再惹出些什么麻煩,
就是在給李淮修拖后腿。
“大當家的不在家,我們也不要隨意出門,
李大哥要是無事可做,不如去將那些詩詞背完了。”阿瑤今天帶著他念了好幾首詩,
都是些朗朗上口的調(diào)子,很容易就能背下來。
李戾聞言嘆了口氣,
也不再想著要出去玩了。
吃過飯后,
柳嬤嬤要教阿瑤打絡子,
同她在小亭下坐著。
李戾在亭子外邊轉(zhuǎn)悠兩圈,
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繞道往前院去了。周元在前院做事,
此刻應該正在歇息。
阿瑤不愿意同他玩,
周元總不會的。
彩繩在指尖打轉(zhuǎn),沒一會就成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同心結(jié),柳嬤嬤將紅色的同心結(jié)放到阿瑤手上。
阿瑤看得目不轉(zhuǎn)睛,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
笑道:“嬤嬤的手藝真好�!边@種富有生活氣息的小物件,
以往有些京城里貴女也會做,常常圍坐在一起,邊打絡子邊話著家常。阿瑤看著覺得好看,但是從來沒有嘗試過。
馮老夫人做女兒時,
父親是前朝的武官,她是父親唯一的嫡女,也在家中學了些拳腳功夫,喜愛舞刀弄槍,對這些閨閣游戲十分不屑,也并不許家中女孩學習這些把戲,若不是阿瑤身子不好,怕是還要請個先生來叫她學些拳腳功夫。
這么個常見的玩意,阿瑤都不會編,柳嬤嬤把絡子放在一旁,并沒有多問,“姑娘聰明,耐心一些很快就能學會了�!�
這不是什么精巧的物件,耐心一些都能學會。
阿瑤拿起一根玄色的繩子,在指尖繞了兩圈,突然想起李淮修給她的玉佩。
阿瑤不缺吃穿,也不是喜歡貪小便宜的人,可是大當家的不管給些什么東西,阿瑤都想好好收著。阿瑤有時想過,她若是有個感情甚篤的兄長,也該是李淮修這樣的,二人相伴著長大,就不會有那么多覺得孤獨的時候,兄長溫柔又沉穩(wěn)地愛護著幼妹,總會像李淮修這樣送些小禮物。
那塊通透圓潤的白玉,阿瑤好好地收起來了。
阿瑤有些雀躍地想著,她可以編個好看的絡子,再還給大當家的。因為她若是李淮修的妹妹,也會孺慕這個高大沉默的兄長,時常想著送他些小物件。
見她走神,柳嬤嬤給她添杯溫水,問道:“姑娘學不學?”
阿瑤回過神來,點點頭,“學�!�
直至下午申時,阿瑤一個絡子勉強編出了形狀,到最后打結(jié)的時候突然就散開了。
繩子散在手心,阿瑤有些懊惱,“我學琴棋書畫都還算有天分,卻叫一個小小的絡子絆住了�!�
柳嬤嬤看著好笑,她已打好了許多絡子,在阿瑤纖細的腰間系上一個,“姑娘就是著急了,耐心一些�!�
阿瑤將繩子繞在手上,玄色的繩子繞在細白的指尖,女孩蹙蹙眉毛顯出兩分認真來。
柳嬤嬤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姑娘昨日就沒遇見幾個能說說話的小娘子嗎?”
阿瑤這才從絡子上分出些心神,臉上有些笑意,抿著嘴露出兩個小梨渦,“我認識了一個姓袁的小娘子,倒是十分談得來�!敝皇亲蛉栈貋淼拇颐Γ瑳]有同袁文琪道別,確實有些失禮了。
柳嬤嬤點點頭,“姑娘在這里也需有兩個友人�!蓖g的小娘子最有話說,不然整日悶在院子里,難免會覺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