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墨云祁抬頭,對上了姜洛洛的眼睛。
被子里面的人只是沖他微微笑,這會兒離得近了,他才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面滿是紅血絲,水汪汪的紅,再襯上一張雪白的小臉,看起來格外可憐。
難道……這就是他最近幾天沒出門,熬夜寫出來的?
墨云祁嘴唇動了兩下:“師尊一夜沒睡?”
姜洛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要緊。”
昨晚他除了纏著系統(tǒng)賠給他一本心法之外,還順帶著從系統(tǒng)那里要走了一本純愛——《蝕骨甜寵:薄總的小美人又在撒嬌了》。
本來只是想著打發(fā)時間看看,沒想到讀著讀著入迷了,愣是一夜沒睡。
要不是想著今天早晨還得見墨云祁,他非得把小甜受揣崽崽的那幾章看完不可~
姜洛洛想著昨夜的劇情,微微出神。
蒼白的小臉上帶著困倦過后的迷茫,甚至無意識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可是這一切看在墨云祁眼里,要那只握著書卷的手忍不住用力,心口第一次,有了揪得發(fā)疼的感覺。
他為了給自己寫心法,愣是熬著一夜沒睡……
而自己,卻曾經(jīng)那樣羞辱他……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地卻慢慢地升起一團(tuán)暖暖的火焰,烤得他四肢發(fā)熱,連聲音都開始微微發(fā)抖。
墨云祁握著心法的手指發(fā)白,聲音又低又輕:“值得嗎?”
為自己做這一切,值嗎?
姜洛洛還沒有回過神,只是聽完這句話之后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軟軟的:“值得�!�
那本確實挺好看的,而且他也蠻喜歡看揣崽崽的情節(jié)~
別說熬一夜了,他可以連熬三夜!!
最后一個字音剛落下,眼前的身影就籠了過來。
周身被他的小徒弟身上的清冽氣息包圍,整個人被對方緊緊抱在懷里,墨云祁的呼吸落在他耳邊,滾熱滾熱,“師尊……”
姜洛洛兩只手縮在被子里面,又被被子外面的墨云祁緊緊抱住,像只被裹起來的蠶寶寶,壓根動彈不得。
“云祁,你先放開……”
姜洛洛不自在的扭動了兩下身子,那個緊緊抱著他的人松開了點(diǎn),后撤了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認(rèn)真,“師尊,徒兒知道你的好了�!�
姜洛洛本身還想嚴(yán)肅地斥責(zé)他兩句,然后教育他要和自己保持距離。
可是聽見對方這句剖白心跡的話,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換上了一副更溫和的神情,摸了摸墨云祁的腦袋:
“乖徒兒�!�
墨云祁剛離開,姜洛洛就又正兒八經(jīng)的給楚敘白送了個傳音符。
靈符剛剛在空中消失,另一道聲音就響在耳邊。
【好感度+5】
【好感度+5】
【好感度+5】
【好感度+5】
姜洛洛不明所以的揉了揉腦袋,自言自語:“這楚敘白,也太客氣了吧……”
他還沒開始做什么呢,人家的好感已經(jīng)提前加上去了。
只是見楚敘白不能像見墨云祁這樣隨便。
畢竟他那個大逆不道的二徒弟什么欺師滅祖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穿好衣服,戴好發(fā)冠,姜洛洛坐在書桌邊,又默默掏出來那本揣崽文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門口就響來敲門聲,“師尊。”
姜洛洛坐直身子,端出來師尊的派頭,“進(jìn)�!�
楚敘白一身月白長袍,眉眼溫潤如謙謙公子,朝他行了禮,“師尊叫我�!�
姜洛洛“嗯”了一聲,宛如師徒閑聊一般問他:“最近住的還習(xí)慣嗎?”
楚敘白斂眉回答:“習(xí)慣�!�
他說完話,抬頭看了姜洛洛一眼,“多謝師尊�!�
姜洛洛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過來說話吧。”
楚敘白依言坐在他對面,抬眸就是他那位師尊漂亮到幾乎耀眼的臉龐。
只是眼周一抹薄紅,清亮的眼睛還有些紅血絲,看起來像哭過。
他……也會哭嗎?
搭在烏木桌邊的手指動了動,手指的主人開口,“敘白,師尊以前對不起你,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師尊應(yīng)該給你道歉�!�
姜洛洛眼睛轉(zhuǎn)過來,目光盡量柔和地放在他身上,溫言道:“后來你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師尊也不怪你�!�
楚敘白只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幾次挑釁出言不敬,便跟著回答:“謝師尊寬宏大量。”
姜洛洛斟酌著語言,“只是以后,萬萬不能再做那樣的事情了……畢竟,畢竟解決事情表達(dá)不滿都有很多種方法,不單單只能通過那種方式……”
姜洛洛臉越說越紅,被楚敘白放在他身上認(rèn)真的目光看著,越發(fā)覺得哪哪都不自在。
他慌忙想倒水轉(zhuǎn)移注意力,手指一碰失了準(zhǔn)頭,水壺從桌面滾落,里面的水灑了滿身。
姜洛洛連忙站起來,里面的水太熱,濺到手背上的幾滴已經(jīng)一片緋紅,其它的水透過衣服滲了進(jìn)去,燙的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楚敘白看著地上冒熱氣的水壺,忙站起來,焦急道:
“趕緊脫掉,不然燙傷容易把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
姜洛洛手忙腳亂想解開衣服,但燙到的手指太疼,彎一彎都費(fèi)勁,解了半天都沒解開。
“我來�!�
楚敘白三兩下給他解開衣服,“師尊,冒犯了,燙傷藥在哪?”
衣衫半解的姜洛洛坐在床邊,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楚敘白給他涂燙傷藥。
“疼疼疼!”姜洛洛聲音里帶著哭腔,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門口吱吖一聲,半片黑色衣擺飛動。
第48章
黑心蓮魔尊徒弟x嬌軟哭包師尊6(6000+)
屋內(nèi)的人恍然未覺。
姜洛洛咬著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是燙傷太疼了!
他抽噎了兩下,眼眶里的淚水盈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似乎再疼一點(diǎn)點(diǎn),那些淚珠就再也收不住了。
楚敘白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
他的師尊皮膚極白,熱水澆上去紅了一片,紅痕落在白皙的皮膚上,顏色鮮艷的幾乎可怖。
“很快就不疼了,師尊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楚敘白一邊上藥,一邊聞聲寬慰著他的師尊。
見對方不說話,他抬頭往上一看,他那位眉目秾艷的師尊淚盈于睫,含著一層淚汪汪的水珠看他,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楚敘白不敢給他擦淚,只好一遍遍保證:“快好了,馬上就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姜洛洛抽了抽鼻子,聲音里帶著哭腔:“那你一定要快一些……”
下一秒,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在徒弟面前流淚沒面子,心里越發(fā)難過,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就掉下來了……
門口的一身黑衣的青年站立良久,墨色如黑夜般的眼眸泛著極深的寒意,死死攥在一起的拳頭骨節(jié)發(fā)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怎么敢?
不過一會兒沒見,他就和別人……?
他就這么……就這么不甘寂寞?
屋內(nèi)傳來兩人低聲說話的聲音,墨云祁死死壓著心中暴虐的怒火
。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就算閉上眼睛,眼前也總是能浮現(xiàn)門縫里一瞥的場景。
他的好師尊衣衫不整坐在床邊,身前跪著那個楚敘白。
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無恥的事,真是該死!
冷風(fēng)刮在他臉上,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醒了他的眷戀。
卻依舊吹不滅他心中的怒火。
枉費(fèi)他還拿那本心法當(dāng)個寶貝珍藏著!
可人家剛一送完自己東西,又和那個楚敘白鬼混到了一起。
簡直是,不知廉恥!
還有那個該死的楚敘白,他不是討厭極了師尊?不是恨不得殺了對方嗎?
怎么突然之間,全都變了?
心底泛起濃濃的悔意,墨云祁冷眸微瞇,煩躁地摸上了隨身佩劍。
難道是自己當(dāng)初故意引他誤會,才給了兩人進(jìn)一步發(fā)展的機(jī)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容冷冽的青年擰眉,眼中幽光閃過。
-
當(dāng)夜。
一輪月亮高高掛在已經(jīng)半枯的樹枝上,飄揚(yáng)的雪花從半空撒了下來,鋪滿了青霜殿。
“師尊!”
房門口傳來一聲緊急的呼喊,姜洛洛抬頭,他的小徒弟一身黑色勁裝從門外闖進(jìn)來,神色焦灼:“不好了!我和大師兄還有楚師兄在平頂山狩獵,那山上不知道什么邪祟作怪,他們倆全都不見了�!�
“帶我去看看。”
姜洛洛起身要走,墨云祁隨手拎起來他的披風(fēng)給他穿好,“我給師尊帶路�!�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好在修煉之人視力都比常人要好一些,趕著起伏跌宕的山路出了青霜峰,去了他們倆出事的地方。
平頂山綿延四五十里,距離他們師門所在地青云山不遠(yuǎn),這里人煙稀少,地處偏僻,但也不乏有一些的靈藥靈獸,所以很多時候,弟子們?yōu)榱藲v練經(jīng)常會進(jìn)山。
剛一踏入平頂山,姜洛洛就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這里的霧氣太重了,并非夜晚常見的乳白色霧氣,中間繚繞著層層黑氣,估計是有大妖在此。
也不知道原身是什么水平,到底能不能對付得了。
但這是一個絕妙的在反派角色楚敘白面前刷好感的機(jī)會,所以即使再難,他也不能錯過。
看著急匆匆走在前面的姜落落,墨云祁一雙薄唇緊緊抿著,深如夜色的眸底幽芒閃過。
“師尊,就是前面�!�
前面是一處斷崖,站在崖邊往下望去黑滲滲的,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姜洛洛扔了個石子下去,“我去找人,你在這里等我�!�
墨云祁:“師尊,不然我還是陪你去吧�!�
“無妨。”
姜洛洛擺了擺手,“
下面不知道什么情況,萬一危險,我還得分出心來照顧你,等找到人我會發(fā)傳音符給你的�!�
墨云祁定定地注視了他一瞬,“好,師尊萬事小心�!�
姜洛洛御劍飛下斷崖,鞋子踩在腐朽的枯枝上,“咔啪
”一聲,四周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中傳來常年累月氣息不流通下腐木的味道,姜洛洛掩住了鼻子。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脊背升起。
姜洛洛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指,心里念念有詞:師尊我都這么費(fèi)心來救你了,姓楚的,一會不給為師+20分的好感度,你就太沒良心了。
“撲棱”一聲,一只黑色的烏鴉從枯樹間飛起,盤旋著在他頭頂飛了片刻,死魚一般的烏鴉眼目色詭異,看的姜洛洛汗毛直豎,恨不得立馬就要御劍飛走。
可是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biāo)還在這里,還有他那個聽話的狗腿子大徒弟,他也不能不管。
霧氣越來越重,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路。
姜洛洛伸手,素白的指尖升起一團(tuán)靈火,驅(qū)散了身邊的半團(tuán)霧氣。
腰間掛著的通訊符閃著似有似無的微弱光芒,這個符咒他的三個徒弟也有,說明那兩人確實是在斷崖下面。
姜洛洛一邊安慰著自己別怕,一邊邁著步子往里走。
腳下踩到一個什么東西,姜洛洛伸手用靈火靠近,又嚇得差點(diǎn)兒整個人都跳起來。
一塊人的頭骨!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的大步往里走——
太嚇人了!
仙俠世界太嚇人了!
他再也不想來這種世界了!
越往里走里面越靜,除了腳踩在地上發(fā)出的沙沙聲,好像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姜洛洛腳步停了半秒,一張小臉?biāo)查g煞白。
從進(jìn)來這個山底,他就以為這個沙沙聲是自己的腳踩在地上發(fā)出來的,可是他剛剛停了一刻,這個聲音卻并沒有停止。
毛骨悚然的麻意從脖頸升起,姜洛洛捏緊了手里的佩劍,只覺得后背一陣陣發(fā)涼。
周圍有人。
他被人跟蹤了。
“誰!”
姜洛洛揮劍,一道劍氣朝四周散開,除了枯木和山體卻并沒有擊中其他東西。
但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并沒有隨之中斷,濃重的霧氣后面,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有一雙眼睛,或許正在緊緊盯著他……
恐懼從心間升起,姜洛洛抬腿就往里走。
果不其然,他走得越快,那個跟隨他的腳步聲就越快。
響在耳邊的聲音永遠(yuǎn)都在保持那個距離,似乎對方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眼前一個山洞,姜洛洛閃身進(jìn)去,抽出佩劍看著山洞門口,等著那人進(jìn)來。
可是跟蹤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姜洛洛剛松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放下佩劍,一抹輕柔的呼吸卻撲在了他后頸上……
被一條毒蛇盯上的陰冷感爬上心頭,姜洛洛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媽呀!那個跟蹤狂在他身后!��!
手腕發(fā)麻,佩劍“叮當(dāng)”一聲掉到地上。
整個身子被定住了,喉嚨也像是被塞上了棉花,說不出話來。
一只大手從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那人繞到他前面。
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唇。
�。。�
不是吧�。�!
又要被劫色了???
姜洛洛睫毛瘋狂抖動著——
這到底是個什么仙俠世界??
這真的是正經(jīng)的仙俠世界嗎???
“仙尊貌美,果然不是外面虛傳……”
那人放開了他的唇瓣,低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宛如戀人耳鬢廝磨。
“本來還想懲罰你的……”
那人的指腹蹭了蹭他的臉,又是一聲低笑:“現(xiàn)在這么乖,我都不舍得了……”
眼前忽的一黑,身子被人抱了起來。
姜洛洛聽到佩劍被對方踢開的聲音,感受到對方將自己放在厚厚的毯子上,意識逐漸昏沉了……
……
刺骨的涼意傳來,冷風(fēng)吹在手指上。
姜洛洛翻了翻身子,整個人被圈進(jìn)另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這種熟悉的安全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循著熱源往里貼了貼,卻又在下一個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
他不是被人……
黑暗的山洞里,緊緊抱著他的人呼吸沉穩(wěn),氣息撲在他頭頂上,像是已經(jīng)睡熟了。
姜洛洛撐起一點(diǎn)身子,又酸又麻的痛感傳來,他的小臉白了白,差點(diǎn)要被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接二連三的不順給氣死了。
伸手拔下來頭上的玉簪,姜洛洛捏著玉簪慢慢起身,兩只手?jǐn)n在一起,對著熟睡的人就要刺下去——
卻在看到側(cè)臉對著他的熟悉臉龐時,動作頓住了。
身上蓋著的的狐皮大氅滑了下去,山洞外面的冷風(fēng)吹了進(jìn)來,姜洛洛止不住的一個哆嗦。
或許是動作過大,熟睡的人慢慢轉(zhuǎn)醒,那人捏了捏自己的額頭,俊逸非常的臉龐上帶著將醒未醒的迷茫,墨色深眸落到他臉上:
“師尊,我怎么在這兒?”
姜洛洛啞口無言,像是被這幅場景給劈中了,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跟自己的徒弟在這種情況下對話。
對方的視線順著他的臉龐下滑,轉(zhuǎn)而瞳孔放大。
格外震驚。
躺著的人臉色瞬間變紅。
像是被眼前的場景給灼燒到了,他慌慌張張的把視線從姜洛洛身上挪開,“師尊……我……”
山洞外寒風(fēng)呼嘯,冷風(fēng)襲來,姜洛洛又是一個哆嗦。
墨云祁手忙腳亂地將滑落下來的狐皮大氅給他披好,又飛速從床上下去,跪在了姜洛洛洛面前,眼睛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語無倫次的解釋著:
“我看師尊好久沒有上去,也沒有傳音訊給我,徒兒心里著急,就再次下來了。”
“可是這斷崖下面的霧氣比我們來時更要濃烈,徒兒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加上徒兒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瘴氣,似乎是以前掌門在講座時說千轉(zhuǎn)情瘴……”
話說到這里,墨云祁的眉心擰了一下,帶著濃濃的懊悔:“這東西邪門,徒兒想趕緊找到師尊告訴師尊,誰料走得慌不擇路,連腦子都不清醒了,渾渾噩噩……”
他看了眼石臺上擁著白色狐毛斗篷的人,臉又紅了紅:“等徒兒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了……
”
姜洛洛腦子里嗡嗡直響,他覺得自己不如昏死過就算了。
也好過這副樣子面對自己的徒弟。
而且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就突然蹦出來一個墨云祁了!
地上跪著的人又小聲喊了他一句:“師尊……”
姜洛洛開口,原來清潤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有氣無力:“什么瘴氣?”
跪在地上的人臉色紅白交加,
“徒兒以前是紫云山的外門弟子,曾在掌門開壇講座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聽過,說是無人的深山之中邪祟橫生,喪命于此的人多了即有怨氣,怨氣越重的地方就越容易生出瘴氣�!�
“當(dāng)時掌門好像提過一句,平頂山斷崖之下瘴氣最重,但好在有紫云山鎮(zhèn)守,并不易出禍?zhǔn)��!?br />
“然而事有例外,月圓之夜瘴氣最重,連紫云山也難以鎮(zhèn)守,因此他規(guī)勸我們,不要在此時前來,以免遭了千轉(zhuǎn)情瘴的道�!�
“千轉(zhuǎn)情瘴?”
石臺上的人皺了皺小臉,“什么東西?”
墨云祁耐心解釋道:
“千轉(zhuǎn)情瘴會麻痹人的神經(jīng),迷惑人的神智,釋放出人心底潛藏的欲
望。但由于每個人心底想要的東西都不相同,所以中招之后的反應(yīng)也不相同,這才起名叫做千轉(zhuǎn)情瘴�!�
姜洛洛聽完,臉色更難看。
什么亂七八糟的情瘴?
什么叫釋放心底的欲
望?
他又沒毛病,怎么可能心底的欲
望是被人這樣那樣?
什么亂七八糟的設(shè)定和亂七八糟的仙俠世界!
姜洛洛裹緊了身上的斗篷,一張雪白的小臉在長毛斗篷外顯得更加嬌小,上面滿是迷茫。
所以跟蹤自己的那個人,是他幻想出來的?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個男人,和自己……的,是他最看好的金大腿小徒弟???
這都什么事兒啊!
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師尊,跪在地上的人目光沉了沉,連帶著聲音都沉痛下去。
“弟子不肖,抵御不了心魔誘惑,竟然對師尊……對師尊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墨云祁臉色蒼白,挺直的脊背跪在地上,一字一頓:“弟子深知罪孽深重,愿以命相抵,還師尊一個清白!”
話音剛落下,地上的佩劍發(fā)出錚鳴,受到主人的召喚飛到了墨云祁手上。
墨云祁扯開劍鞘,手握長劍往脖子上抹去。
“哎——”
一道靈力閃過,打歪了墨云祁手上的劍。
鋒利的劍刃已經(jīng)劃破皮肉,在對方修長的脖頸上劃出三指寬的傷痕,血珠爭先恐后地從傷口處滲出來,順著脖頸流到鎖骨處。
姜洛洛從石床上撲下來,慌慌張張地給他捂住傷口:“你這是干什么!”
墨云祁薄唇緊抿,語氣倔強(qiáng):“我把命還給師尊。”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姜洛洛抬眸看他,“男子漢大丈夫,一點(diǎn)小事就要死要活,值得嗎?”
墨云祁半垂眼睛,目光幽深的讓姜洛洛都看不明白。
“這也是一點(diǎn)小事兒嗎?師尊?”
掌心下的皮膚灼熱,對方的目光看得姜洛洛心虛。
姜洛洛胡亂安慰著他,“生命面前都是小事,皮肉骨相不過都是身外之物,沒必要把他們看得這么重�!�
“師尊�!�
墨云祁輕輕喚了他一聲。
姜洛洛用布條給他纏著傷口,隨口應(yīng)了一句。
“師尊,徒兒是第一次�!�
姜洛洛給他纏著傷口的動作頓了一下。
“徒兒并不重色,以前也并沒有過,本來是打算著,留到新婚之夜給我娘子的。”
姜洛洛有些尷尬,聽著對方的話,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許愧疚。
就感覺自己引誘了個純情處
男,將人家?guī)狭诵奥贰?br />
“所以對徒兒來說,這不是小事,這是終身大事�!�
姜洛洛頭皮發(fā)麻。
他這是什么意思?
終身大事?
這小子不會還想著讓自己負(fù)一輩子責(zé)任吧?
兩只大手扶住他的肩膀,對方的呼吸撲在他額際,羽毛一樣掃來掃去。
姜洛洛頭都不敢抬,像個被抓包的渣男一樣,靜靜聽著對方說話。
果不其然,他聽見對方低聲,
“師尊,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姜洛洛:“!��!”
“師尊不愿意?”
對方聲音帶著失望,握著他肩膀的手都抖了抖。
“我……”
姜洛洛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窘迫過,他狠心拒絕:“為師無意情愛之事�!�
他來這個世界是要攻略反派大佬楚敘白的,又不是自由自在的過來談戀愛的。
他也是身不由己,所以還是不要給別人希望了。
“那師尊就不要攔著我,讓徒兒看見師尊以后和別人在一起,徒兒還不如現(xiàn)在就死在這兒�!�
他猛然松開了姜洛洛的肩膀,又彎腰去撿地上跌落的劍。
姜洛洛連忙制止他,慌不擇言地應(yīng)承著:“好了好了,我不和別人在一起還不行嗎……”
他只是要在楚敘白那里刷好感度,也不是真的要和楚敘白在一起。
他只要一直單身,一直自由就好了。
話音剛剛落下,面前的人就緊緊擁住了他,大手按著他的腦袋塞進(jìn)自己懷里,歡喜地叫著“師尊。”
姜洛洛頭皮發(fā)麻,懊悔著感覺自己剛剛答應(yīng)的太快了。
他試著用手去推了推抱著他的人,對方卻像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純情小狼狗一樣起誓:
“如果有一天師尊要拋棄徒兒的話,那徒兒一定會急到殺人的……”
“我……”
姜洛洛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對方是不是誤會了?
他只是答應(yīng)墨云祁自己不會和別人在一起,又不是答應(yīng)以后和他在一起……
有必要和他說清楚。
姜洛洛拍了拍對方的背,正打算給對方解釋清楚。
對方卻像是被他這個動作鼓勵到了,兩只胳膊鐵箍一樣緊緊抱住他,偏過頭來親他的臉,嘴里帶著難以克制的欣喜,像是終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東西。
“師尊……”
“師尊……”
他一聲又一聲繾綣地喚著自己:
“徒兒就知道……師尊最好了……”
要解釋的話被對方吞入腹中,姜洛洛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
完了完了完了!
他有點(diǎn)招呼不住了……
……
山洞外面早已經(jīng)漆黑一片,連霧氣的顏色都看不清楚了。
姜洛洛戴好玉冠,端坐在石床上,一張瑩瑩潤潤的小臉染上層薄粉,看著眼前的小徒弟。
說是小徒弟,也不過是因為入門晚一些。
其實看起來,他這三個徒弟年紀(jì)相仿,只是氣質(zhì)略有不同。
大徒弟許知晏心思單純,陽光開朗;二徒弟楚敘白氣質(zhì)清和,宛如翩翩君子;小徒弟墨云祁疏冷俊逸,眉骨深邃,鼻梁高挺,抬眼看人的時候更是艷色逼人。
其實是最好看的那個。
“師尊怎么總是看著我?”墨云祁一邊給他整理著衣服,一邊湊過來親了他一口。
姜洛洛兩只素白的手?jǐn)囋谝黄穑樕系募t意更重了。
“人前的時候,你不能這樣對我……”姜洛洛思量了片刻,
“云祁,我們——”
臉龐被一雙大手捧住,看著眼前驟然放大的俊臉,看著眼睛里滿心滿眼自己的墨云祁,姜洛洛忽然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對他太過殘忍。
“徒兒知道。”
墨云祁吻了吻他的額頭,語氣低沉而乖順,“徒兒都知道……徒兒會聽話,不會讓師尊為難的……”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表現(xiàn)的越是聽話,姜洛洛就越是愧疚。
整個人被擁進(jìn)溫暖的懷抱里,一只大手穿進(jìn)他的發(fā)絲,他的小徒弟低頭抵著他的額發(fā),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的鼻尖。
“徒兒不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徒兒也什么都不要……徒兒只要師尊就好了……”
眼看氣氛越發(fā)旖旎,姜洛洛突然推開了他,纖長的睫毛如蝶翼抖動:“不早了,我們該去救你兩個師兄了……”
墨云祁乖乖說“好”,替他穿好了披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