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羅吉人用槍逼著地下室里的員工,安保人員則被團團包圍,他們完全沒辦法反抗了。
事到如今,他們?nèi)靼琢耍梢餐砹�。這場車禍從頭到尾都是個局,羅吉人,或者說這伙帶沖鋒槍的人,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偽造這起車禍,讓他們在想要息事寧人的情況下放棄抵抗,直接打開門把敵人放了進來,這一招太黑了,他們本就處在別人的地盤,顧忌頗多,這伙人正是利用了他們的弱點,沒費一兵一卒就把他們控制住了,還避免了在他國境內(nèi)發(fā)生沖突可能引發(fā)的糾紛。
一個蒙面人說:“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放下的槍,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徐總冷道:“我們只是一個電子產(chǎn)品公司的員工,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放下槍,你們已經(jīng)沒有反抗的余地了�!�
白新羽的手伸進了褲兜里,掏出了手機。
蒙面人把槍指向了白新羽,厲聲道:“放下手機�!�
白新羽也用槍指著他,冷道:“我要給家人發(fā)一條短信,就一條,你可以開槍試試,你殺了我的同時,這顆子彈也會從你的眼球穿過去。”
蒙面人沉默地看著他。
白新羽快速解鎖屏幕,最近通話記錄里的第一個人就是俞風城,他摸索著打下兩個字:“綁架”。
徐總深吸一口氣,垂下了手,眾人也紛紛放下槍,扔到了地上。
蒙面人上前搶過白新羽的手機扔到了地上,一腳踩碎,“搜身,把所有人帶走。”
他們被繳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和通訊設備,套上頭套,推上了車。
黑暗中,他聽到徐總低聲道:“阿凌,把消息發(fā)給大使館沒有?”
“發(fā)了,公司也發(fā)了�!�
有人暴喊一聲:“不許說話�!�
白新羽就坐在徐總旁邊,他一直閉著眼睛感受著車輛的運行,在大腦內(nèi)計算路程、上下坡、大的轉彎、經(jīng)過的減速帶以及坑路,還有一路上聽到的所有明顯的聲音,比如鵝的叫聲、火車的聲音,這一段路程至少走了兩個多小時,他集中精力記了一路,大腦暈的想吐。
車終于聽了下來,他們下了車,白新羽能明顯感覺到這里的空氣濕度很大,這種非洲國家大部分地方都是干燥缺水的,空氣如此濕潤的地方,一定靠近水源。
他們被趕進了一個房間,厚重的鐵門關閉時,發(fā)出鐵銹摩擦的聲音,非常地刺耳,聽的人心情沉重。
門關上好,他們用力把頭套甩掉了,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個倉庫,顯然已經(jīng)廢棄很多年了,墻面斑駁殘破,地上積著厚厚地灰,通風口很小,勉強能容一人通過。
白新羽道:“徐哥呢?”
徐總不見了,可能是被那幫人帶走了。
大灰苦笑一聲,“這幫黑猴子,居然有點兒腦子�!�
白新羽晃了晃手上的手銬,“綁架我們的并不是黑人,口音我有點熟悉……大灰,讓我看看你的手銬。”
大灰把身子湊了過來,白新羽趴下仔細研究著那手銬,“a型軍用手銬,是南非慣用的65號錳鋼涂炭電鍍。”那伙人的口音他一直覺得在哪兒聽過,根據(jù)手銬的線索,他幾乎能確定這伙人是南非雇傭兵,又是南非雇傭兵,那次在昆侖山,他們碰上的那伙南非雇傭兵,不僅讓他們損失了兩個戰(zhàn)友,也讓他和俞風城就此決裂,他對南非雇傭兵的憎惡程度簡直要不共戴天了。
俞風城……白新羽想到這個名字,心里重重嘆了口氣。當時他發(fā)的那條短信,俞風城收到了嗎?他第一時間就想向俞風城求救,也不知道是因為俞風城的名字在通話列表的第一位,還是因為,他內(nèi)心深處認為俞風城能救他們。這伙綁匪的目的不明,他們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除了自救,外界的救援是他們最大的希望。只是這個時間,俞風城還在睡覺吧,就算俞風城看到了,又能做什么呢,他想出國,必須經(jīng)過嚴格的審批,而且也不可能馬上就做好準備來救他們,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俞風城怎么可能找到他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重要的一條短信發(fā)給俞風城了……
白新羽靠在墻上,后腦勺撞了兩下墻壁,懊惱不已。
過了半個小時,徐總回來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徐總一屁股坐在地上,嘆道:“他們想要中偉的一個機密資料,這個資料涉及到的東西關系重大,我也只知道一點皮毛,而且無法告訴你們。我只能說,如果這個資料泄密,那是叛國罪,能不能用這個資料贖回我們,根本不是中偉能做主的�!�
白新羽沉聲道:“膽子真他媽大,背后是哪個國家或者團體操控的,有線索嗎?”
徐總點點頭:“我大概能猜到,但是涉及保密,我還是不能說�!�
阿凌罵了一聲,“這幫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不怕因為納米比亞和中國的國際糾紛嗎�!�
“我們很可能不在納米比亞,鬼他媽知道我們在哪兒�!�
徐總看著白新羽,愧疚道:“新羽,是我考慮不周,把你牽扯進來了,你本來現(xiàn)在應該準備回國了�!�
白新羽苦笑道:“是我堅持要來的,這怎么能怪你呢�!彼矝]想到出國做個商務考察,都能碰到綁架,這是什么命啊。
徐總正色道:“咱們不能干等著別人來救�!�
“對,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里�!�
徐總把他剛才被帶去審問時觀察到的這個廢棄工廠的結構描述了一遍,“主控室在樓上,有通訊設備,但有人把手,不過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樓下,人數(shù)超過40個�!�
白新羽道:“如果能用通訊設備把我們的大致位置告訴大使館,就還有希望獲救�!�
“關鍵是怎么出去啊?”一個經(jīng)理湊了過來,看了看離地兩米多高的通風口,“那么高,咱們手還拷著。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啊�!�
徐總沒理他,“我們把各自記下的地形和方位串一遍�!�
幾個當過特種兵的,都受過相關訓練,快速地串聯(lián)和糾正他們一路經(jīng)過的路程,最終串出了一個最一致的。
這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綁匪給他們送來了飯,是一些干硬的面包和礦泉水。
徐總晃了晃手銬,“我們這樣怎么吃�!�
綁匪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可以餓著。”
綁匪走后,白新羽用膝蓋夾著礦泉水,用牙齒擰開了瓶蓋,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然后叼起干面包吃了起來。他們在這樣緊張的環(huán)境下度過了一整個晚上,早已經(jīng)又餓又渴。
最后,他們商定天黑行動。所有人都休息了起來。
白新羽窩在角落里,腦袋貼著冰涼地、布滿灰塵地地面,閉著眼睛卻睡不著。人真是奇怪,當他退伍回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習慣了部隊的硬板床和執(zhí)行任務時的幕天席地,再睡那柔軟的席夢思,他經(jīng)常整夜睡不著覺,可睡慣了席夢思,他又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環(huán)境了。他是不是變得軟弱了?也可能他從來沒有真正剛強過,他的身體素質已經(jīng)合格,可心理素質差了一截,他想起武班長說得話,心里是滿滿地感慨。
今天他沒有給家里報平安,過不了多久,他爸媽、他哥,都會知道他出事了,他哥應該要氣瘋了吧,一意孤行地要來,結果出事了,就算他這次能平安回去,也肯定會被他哥揍個半死。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卻變得異常堅定。他一定會回去,他不會讓父母和親友承受他客死他鄉(xiāng)的悲痛,他是特種兵,這種破爛水泥房子,困不住他!
夜幕降臨后,徐總悄聲說:“我這身材是出不去了,你們幾個瘦的,誰去?”
大灰和阿凌齊聲道:“我去�!�
白新羽道:“我去。”
徐總道:“人太多了容易打草驚蛇,只能一個人去�!�
白新羽正色道:“讓我去吧,我比你們都瘦,那個通風口那么小,恐怕只有我能出去�!�
徐總滿臉愧色,“新羽,你不是中偉的人,你不必……”
“現(xiàn)在還分中不中偉的?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是朋友、同胞,我也是為了自己能獲救�!�
一旁的經(jīng)理用很小的音量說:“要是你出去了不回來了怎么辦�!�
黑暗中,其他員工都傳來高低不齊的抽氣聲,沒錯,如果白新羽自己跑了,明天綁匪發(fā)現(xiàn)少了人,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來,而他們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徐哥怒道:“胡說八道什么�!�
白新羽沉聲道:“我是西北第一特種部隊——雪豹大隊的退伍兵,我就是死,也做不出背棄同伴自己逃跑的事。”
大灰道:“沒錯,白總一定會回來�!�
一個女員工疑惑道:“可你要怎么出去,這手銬……”
白新羽一笑,昏暗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口編貝般的白牙,他深吸一口氣,只聽咔嚓一聲,手上一陣劇痛傳來,他的大拇指關節(jié)被他硬生生卸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點緊張的情節(jié)好過癮~
第97章
眾人一驚。
白新羽忍著痛,把手從手銬里往外抽,當大拇指穿過手銬,受到擠壓的時候,他疼得想罵娘,他咬著牙,快速把手抽了出來,再咔嚓一聲把關節(jié)給合上,短短二十秒,他已經(jīng)流了一身汗。
那經(jīng)理看著白新羽,滿眼驚恐,再也不敢說半個字了。
大灰蹲在墻邊,白新羽踩著他的肩膀夠到了窗戶,他脫下外套,抱在胳膊上,存著勁兒一撞,年久失修的窗棱隨著玻璃的碎裂也斷開了,那聲音在黑夜中有些刺耳。
一屋子人靜默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等了足有一分鐘,沒有任何動靜,白新羽才輕輕把碎玻璃清理掉,奮力往外爬。那個通風口非常小,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肩膀擠了出去,肩膀出去后,身體就好辦了,他翻出通風口,摔落到了草地上。
四周漆黑一片,陰風陣陣,其實那些員工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會逃跑,這么偏僻的地方,光靠兩條腿,他能跑到哪兒去,同時,他也打消了帶著那些人逃跑的想法,就憑那些成天坐辦公室、缺乏鍛煉的員工,跑出去兩公里就會被追上。
他靠著墻深呼吸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順著墻根兒摸索起來,他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潛入工廠。
繞著工廠走了大半圈,他找到了一個辦公室的窗戶,他把眼睛貼在灰蒙蒙的窗戶上看了半天,確定里面沒有人后,輕輕推了推窗戶,窗戶沒鎖,只是因為年久生銹,推起來咔嚓作響。
把窗戶半推開后,他輕巧地翻了進去。離開辦公室,是一條長長地走廊,他在配電室里順了一只扳手,貼著墻往前走,四周漆黑,且安靜得落針可聞,白新羽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用了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告訴自己冷靜下來,退伍一年半后再一次經(jīng)歷這樣緊張的環(huán)境,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他不斷深呼吸,亂蹦的心臟終于平靜了下來。
穿過走廊,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樓梯,徐總說主控室在二樓,他悄悄上了樓,在陽臺處看了到點點火光,他探身一看,一個守夜的人正靠在墻上抽煙,背對著他。
白新羽把扳手別在了褲腰上,精亮的目光在黑夜中鎖定他的獵物,一步一步,貓一般靠近守衛(wèi)。當他距離守衛(wèi)不過三四個臺階時,守衛(wèi)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猛地回身,白新羽一下子撲了上去,一手捂住守衛(wèi)的嘴,另一只胳膊夾住了他的脖子
守衛(wèi)奮力反抗起來,嘴里發(fā)出唔唔地聲音,但怎么也掙不脫,白新羽一狠心,胳膊一錯,擰斷了守衛(wèi)的脖子。
守衛(wèi)的身體軟倒下去,白新羽拖著他回到了一樓,拿了守衛(wèi)的行軍包和武器,把人塞進了配電室里,關上門的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些發(fā)抖,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殺人,以前都是用槍,直接感受著人的體溫和呼吸,痛下殺手,所需要承受的心理沖擊,比用槍要嚴重得多,但他沒時間想這些了,他必須趕緊完成任務,否則死的可能就是他在乎的人了。
白新羽重新摸回二樓,順著幾間屋子尋找了起來,他在經(jīng)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聽到里面?zhèn)鱽泶蚝魢5穆曇�,這個工廠的辦公區(qū)域是回型的,空間非常大,在轉過一個拐角后,一間辦公室的外面有兩個持槍的人在巡邏,那間屋子肯定就是主控室了。他在黑暗中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有辦法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突破守衛(wèi),于是決定從外墻進入。
他順著樓梯上了天臺,這個工廠只有四層樓高,空降難度不大,他從那個守衛(wèi)的行軍包里翻出了繩索,一頭綁在天臺的護欄上,一頭系在腰上,抓著繩子,腳踩著墻面,“走”了下去。在降到二樓主控室的窗戶時,他倒立著掛在繩子上,往屋里看去。
主控室沒開燈,但有電腦和通訊設備發(fā)出的亮光,里面有個人,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白新羽靜默了兩秒,猛地推開了窗戶,生銹的窗棱發(fā)出難聽地摩擦聲,他翻身跳進了主控室,睡覺的人醒了,張開嘴就要喊,白新羽一把擲出匕首,匕首正中那人的咽喉。
外面的守衛(wèi)聽到動靜,問了一句什么。
白新羽快速解開腰上的繩子,抽回匕首,靠在了門邊。
守衛(wèi)推開了門,白新羽毫不猶豫地起刀,鋒利地刀刃準確地從橫膈膜處刺進了那人的肺部,那人張大了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后面的守衛(wèi)怔愣半秒后,就要舉槍,白新羽卻比他更快一步掏出槍,抵在了他腰側,“別動�!�
守衛(wèi)咽了口口水,瞪視著白新羽,白新羽把他拽了進來,卸了槍,用繩子將他綁了起來,再把他的手套塞進了他嘴里,用繩子纏了兩圈封口。
做完這一切后,白新羽靠在桌子上,胸口起伏不定。有時候他依然會覺得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變得這么屌……
他觀察了一下主控室的通訊設備,有一臺不知道能不能上網(wǎng)的電腦和一個小型衛(wèi)星接收器,類似當時在昆侖山上阿四隨身帶的那個東西,他們學過利用農(nóng)業(yè)衛(wèi)星追蹤、定位和發(fā)射信號,不過這門課他成績一直不太好。
他打開電腦,發(fā)現(xiàn)這電腦是只能連接內(nèi)網(wǎng)的,用來翻譯衛(wèi)星接收器接收到的信號,他擺弄起接收器,如果這里離沙卡韋不算太遠的話,他就有希望搜索到他們通訊基站的信號頻段,畢竟通訊基站的信號強度不是一般的通訊設備能比的,很容易分辨,這個時候大使館派的救援人員一定已經(jīng)在通訊基站了,只要能和基站的頻段連接上,救援人員就能確定他們的大概位置。
他焦急地搜索起來,如果他們對方向的判斷沒有錯,他們應該在距離沙卡韋200公里的范圍內(nèi)。
每一分鐘的流逝,都讓白新羽的心臟負荷更沉重一分,他不知道這些人是多久換一次班的,但他已經(jīng)搜索了半個小時了,耳機里不斷傳來各種無關的聲音。
終于,他在一個頻段里聽到了中文!他激動地手一抖,悄聲道:“能聽到嗎?能聽到嗎?”
耳機里傳來一陣噪音,他深深皺起眉,不斷地低聲呼喚。
“誰……?我們……是……你是……”耳機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但那聲音白新羽總覺得相當熟悉,似乎是……
“副隊?副隊!是你嗎!我是白……公主!”在那一瞬間,白新羽真的感覺自己回到了戰(zhàn)場,回到了雪豹大隊,他做夢也沒想到會聽到霍喬的聲音,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那簡直是天籟之音!他立刻進入了角色,仿佛他從來沒有離開,他還是雪豹的一員。
“公主?是你嗎?請回答!”
“是我!是我!”
霍喬沉聲道:“你在哪里?”
“我們被綁架了。我趁夜逃出來使用通訊設備聯(lián)系救援,你們怎么會在沙卡韋?”
“馬上描述情況�!�
白新羽快速地把他們串聯(lián)出來的方位、路程、所經(jīng)過的有辨識度的地點告訴了霍喬,有了這些,就算雪豹大隊不能通過衛(wèi)星定位,也一定能通過這些線索找到他們。
“公主,保持通訊暢通,我們正在試圖定位你們�!�
“我……”門外的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白新羽心里一驚,“保持不了了,我要被發(fā)現(xiàn)了,我得離開了。”
“白新羽!”耳機里突然傳來俞風城焦急的聲音,他喊道:“你聽著,我一定會找到你們,一定會救出你們,活著等我們來!”
白新羽莫名地眼眶一熱。俞風城……是俞風城的聲音,當他發(fā)出那條短信的時候,他心里其實不相信俞風城真的會來救他,畢竟這里不是能容他們隨處亂竄的祖國,可俞風城真的來了,如同天降神兵,和雪豹大隊一起來了!現(xiàn)在他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內(nèi)心充滿了希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雪豹大隊的實力,已經(jīng)升為大隊長的霍喬甚至親自帶隊,他們一定會獲救!
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抓起匕首把電腦和通訊設備捅了好幾下,然后拿上槍,在守衛(wèi)推開門的瞬間,他從窗戶跳了出去。一落地,他就貼著墻狂奔。
槍聲追著他響起,那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廠區(qū)內(nèi),響徹整個夜空。
他以最快地速度跑出了工廠,一頭扎進了工廠外的野草地里,那些野草都一人多高,非常適合藏匿,他就不信還有人能抓到他。
身后不斷有槍聲響起,白新羽借著黑夜的遮掩,輕松避過。
突然,工廠的方向傳來擴音器的雜音,接著,一個冷酷地聲音響起,“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回來,否則每隔三分鐘我會殺一個人,直到殺掉一半�!�
白新羽的腳步頓住了,他用力咬著嘴唇,眼圈泛起了紅。
爸,媽,哥……
如果他回去了,能保住命嗎?他殺了對方三個人,九成九的幾率是活不了了,可他能放著那么多人去死嗎?
他是軍人,哪怕現(xiàn)在退伍了,他也是一輩子的軍人,他不能給雪豹大隊抹黑。
他握緊了拳頭,卸下了身上的武器和行軍包,往工廠的方向折返。
他想起依然縈繞在耳邊的俞風城最后的吼聲,那是他聽到的最后的來自親近之人的聲音,如果他就這么死了,他真后悔當時沒跟跟俞風城說聲再見,在生死面前,很多事都顯得不重要了,他只希望能好好道一句別……
當他走回工廠時,一個提著槍的人跑了過來,一槍托將他打翻在地。
白新羽眼前一暈,看著依然黑暗的夜空,眼里全是留戀。
一只腳踩在了他胸口,狠狠碾了幾下,白新羽用力咳嗽起來。他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拽進了工廠里,迎接他的是一通雜亂的拳腳,他蜷縮起身體,護住腹部和腦袋,心里痛罵這群王八羔子。
“殺了他,老大,殺了他�!�
那個蒙面首領擺擺手,“不急,不是現(xiàn)在,把繩子拿過來。”
白新羽的手被困了起來,吊在了天花板上,他雙腳無法著地,只有腳尖能勉強碰觸一點地面,這是相當折磨人的刑訊姿勢,過不了多久他的胳膊就會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總覺得以前的肩傷開始隱隱作痛了。
首領冷冷看著他,“你在主控室聯(lián)絡上了什么人?”
白新羽吐出一口血吐沫,“我們的人�!�
“說了什么?”
“當然是求救�!�
“你怎么求救?那么短的時間他們不可能定位到你。”
白新羽心想你們這幫雜種兵真他媽菜,就這樣也敢混雇傭兵,他道:“不知道,我只是求救�!�
首領站了起來,搓了搓拳頭,猛地一拳打在白新羽的腹部,白新羽一陣干嘔,感覺自己要把內(nèi)臟吐出來了。
首領冷笑道:“我們給你們公司的交易最后時限很快就要到了,如果他們不滿足我們的要求,我會每隔一段時間殺一個人,原本我們無冤無仇,我想讓你們痛快一點死,可你殺了我三個人,很遺憾,我不能讓你痛快地死了。”他揮了揮手。
一個人打開了關著徐總他們的房間,把剩下的23人全都放了出來,讓他們蹲在白新羽正對面的墻角,他們看到被吊起來的白新羽,眼中盡是焦急和不忍。
首領拿槍指了指白新羽,“離交易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給這小子的命倒數(shù)了�!�
三個小時……白新羽心臟顫抖了起來,他的命只剩下三個小時了?
俞風城,你能找到我嗎?班長,副隊,你們會來嗎?
他不想死,他無法想象他的親人該有多痛苦,他媽肯定會崩潰,不,他不能死,雪豹大隊一定會救他出去,俞風城……俞風城說了一定會來救他,就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作者有話要說:好幾章不見小魚,有點想念啊~下一章就能出場了
第98章
等待天亮的那段時間,是白新羽一生最難熬的時刻。承擔整個身體七十公斤重量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雙臂,雖然
時時給他一種生拉硬拽要脫臼的疼痛,但遠比不上心里上的折磨更讓他煎熬。如果雪豹大隊不能在三個小時內(nèi)趕來救他,他真的會沒命,就算中偉愿意拿信息換人,這幫綁匪也絕對不會放過他,他就算死也不會死得舒坦。
白新羽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清醒幾分,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尋找一線生機。
他們現(xiàn)在正在工廠開闊的大廳里,大廳天花板有三層樓高,吊著他的繩子被綁在二樓的欄桿上,正對著他的是中偉的23個人,大廳里有十個持槍守衛(wèi),樓上和廠房外還有更多人,有些在他的視線死角,要在這么多雙眼睛的監(jiān)視下脫身,真是難如登天。
他抬起頭,觀察著自己頭頂,他的手離二樓的護欄不過幾十公分,但是他看不到自己頭頂有沒有人,如果沒有的話,他也許可以翻到二樓……
蒙面首領正在和其他人研究被他破壞的衛(wèi)星接收器和電腦,他聽到這些人在商量是不是要轉移地方。
白新羽覺得無論轉不轉移對他都有益處,如果轉移,他還能伺機在途中逃跑,但他不認為這些人會轉移,他們對這個地方的隱蔽性似乎很有自信,而且距離最后談判不過兩個多小時了,這時候很難再帶著這幾十人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處。
果然,最后他們沒有轉移,大概是不認為救援人員能在三個小時內(nèi)找到這里來,白新羽對雪豹大隊的行動能力很有自信,雪豹早晚會找到這里,只是時間問題,而時間,恰恰是讓他最急迫的。
徐總時不時跟白新羽目光對視,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白新羽也能看出他眼里的焦急,白新羽回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只是笑容很勉強,綁著他手腕的繩子已經(jīng)磨破了他的皮膚,他覺得再這么吊下去,身體就要被扯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天邊漸漸泛白,太陽徐徐升起,白新羽額上不斷冒出細汗,他知道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清晨六點整,蒙面首領拿出一個火柴盒一樣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他沒說話,只是聽著那頭在說著什么,不住地說“是”或者“不是”。
兩分鐘后,他掛斷了手機,突然掏出槍,對著中偉的某一個員工就放了一槍,眾人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倒在了血泊中。
現(xiàn)場一片驚恐地叫聲,徐總怒道:“媽的,你們還要談判嗎!”
首領冷道:“我們正在談判�!闭f著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白新羽給徐總使了個眼色,他們必須反抗了,否則這些人可能全完蛋。
首領把那張照片發(fā)出去之后,拿槍指向了白新羽,陰笑道:“下一個是你�!彼仡^用自己的語言跟屬下說了什么。
那屬下轉身走了,不一會兒,拎回來了一桶汽油,冷笑著站在白新羽面前,“這將會很漂亮的�!�
白新羽瞠目欲裂,狠狠瞪著他。
徐總厲聲道:“等一下!讓我跟你們的雇主談話!我可以把所有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首領笑著搖搖頭,“你知道的太少了。”他打了個響指。
屬下拎起汽油,用力朝白新羽潑去。
白新羽無處閃躲,被潑了一身一臉,汽油濃烈的刺激性氣味沖進了他的鼻息,他深吸了幾大口氣,險些窒息,他吐出一口苦澀的吐沫,高聲吼道:“你們這些雜碎!畜生!去你媽的!”
旁邊的人從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哈哈大笑起來,“沒錯,這肯定會很漂亮的�!�
徐總急叫道:“住手!讓我和你們的雇主通話!”
首領看了看表,“沒有這一環(huán)節(jié)。”他把手機對準了白新羽,冷笑道:“下一個十分鐘,就發(fā)這段視頻吧,好了,開始拍攝�!�
拿著打火機的人走到了白新羽旁邊,陰笑著晃了晃手里的火機。
白新羽身體哆嗦了起來,他從未感覺死神離自己如此地近,就算要死,他也不想這樣死,至少讓他留著這張臉吧?
俞風城,俞風城,你在哪兒?我不要被燒死,你他媽的說要來救我的,你在哪兒!
那人咔嚓一聲點燃了打火機。
白新羽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明晃晃地火苗,那火苗如地獄鬼火般,讓他心里泛起無邊地恐懼,他控制不住地嘶吼:“俞風城——”
砰——!
槍聲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一同響起,拿著火機的人應聲倒地,打火機掉在了地上,轟地一下將地上的汽油點燃了。
白新羽蓄起全身的力氣,猛地往上一躍,抓住了他頭頂?shù)睦K子,他的鞋底已經(jīng)著起了火,但他顧不上那么多,他雙腿借力往上一蹬,一只腳勾住了二樓的護欄。
這時,一枚氣霧彈滾了進來,濃煙頓時在工廠內(nèi)彌漫開來。
耳邊不斷響起雜亂的槍聲,場面混亂一片,不時伴隨著怒吼聲和慘叫聲,白新羽能聽到子彈打在他身側、撞擊著金屬護欄的聲音,他一個翻身躍上了二樓,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旁邊有人,在那人調(diào)轉槍口之前,他已經(jīng)猛地沖了過去,用手里的繩子勒住了對方的脖子,同時將他擋在自己身前。
那人在他懷里拼命掙扎,白新羽咬著牙,雙眼通紅,差點被燒死的憤怒讓他現(xiàn)在渾身充斥著一股狠勁兒,他恨不得把這幫綁匪都千刀萬剮。
很快地,那人就不動了,白新羽奪過他的槍,踢掉已經(jīng)燒起來的鞋,一路往樓梯處跑去。
雪豹大隊的人分別從工廠的正門、側門和窗戶沖了進來,他們帶著煙霧透視鏡,朝著綁匪瘋狂射擊。
徐總和其他安保人員已經(jīng)在槍聲響起的第一時間沖上去和綁匪搏斗,煙霧還沒散,誰都無法計算傷亡情況,只是那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讓人的心直往下沉。
白新羽跑下樓后,躲在了樓梯后面,他跟大部分人一樣什么都看不見,既怕中槍也怕誤傷,不敢隨便亂跑。
突然,他看到了中偉的一個女員工,他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捂住了她的嘴,沉聲道:“不要叫,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他帶著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貼著墻往遠離槍聲密集的方向跑,找到一間辦公室,把她推了進去。
關上門后,他又折返回大廳,那里煙霧依然沒散,雪豹大隊的人有透視鏡,自然會利用這一優(yōu)勢,白新羽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zhàn),生怕迎面就撞上舉著槍的敵人。
突然,一只手猛地從背后鉗住了他的腰,白新羽剛要回擊,耳邊就傳來俞風城低啞而熟悉地聲音,“是我�!�
白新羽怔住了,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他眼圈就熱了起來。
他的身體被翻了過來,滾燙的唇下一秒貼上了他的嘴唇,急躁而粗暴地親吻著,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確定他的存在。
白新羽閉上了眼睛,他從未覺得一個吻能如此地絕望而又充滿希望,俞風城真的出現(xiàn)了,在他最需要的那一刻。
俞風城拽下了氣霧透視鏡,露出一雙充滿血絲、眼圈青黑的眼睛,他死死盯著白新羽,生怕一眨眼人就會消失一般。
白新羽也看著他,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喃喃道:“我差點被燒死�!�
俞風城把透視鏡戴到他眼睛上,塞給他兩顆手榴彈,最后把防彈背心也脫了下來。
白新羽阻止道:“我不用……”
俞風城硬是把防彈背心套到了他身上,并快速親了他一下,“別亂跑,小心�!闭f著抓起槍沖進了煙霧里。
白新羽只好提槍跟了上去。
在濃霧里帶透視鏡就跟黑夜里帶夜視儀一樣有作弊的快感,但這透視鏡能見度也不過十米,他一轉眼就找不到俞風城了。他不斷搜索著綁匪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中偉員工,把那些員工一一送進辦公室藏了起來。
在擊斃了兩個綁匪之后,白新羽發(fā)現(xiàn)綁匪都往樓上跑了,因為樓上沒有濃煙,他也摸著樓梯上了樓,剛拐到二樓的樓梯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叫道:“新羽?”
白新羽大喜,“班、班長!”他在濃霧間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他趕緊撲了上去,盡管眼前的人帶著鋼盔和透視鏡,但他依然能從下巴和嘴型分辨出這正是陳靖!
陳靖如釋重負,聲音都有些哽咽了,“還好你沒事!”
白新羽很想用力擁抱陳靖,但現(xiàn)在情況不允許,倆人背靠著背站著,謹慎地往前移動,“班長,我差點被燒死,還好你們及時趕到了。”
陳靖安慰他道:“我們一定會把你好好帶回去的。”
“班長,他們揍了我一頓,把我吊了三個多小時,最后還想燒死我。”白新羽把手腕湊到陳靖面前讓他看,聲音充滿了委屈,。
陳靖咬牙道:“這幫人一定會付出代價!”
“你們怎么都來了?”
“你通知風城之后,風城馬上聯(lián)系了隊長,隊長又聯(lián)系上了大使館,主動要求來救援,隊長說,‘里面有一個雪豹大隊的榮譽成員,這次救援任務一定會成功’�!�
白新羽眼眶微熱,盡管他已經(jīng)離開雪豹大隊一年多了,可當他陷于危難的時候,從前的戰(zhàn)友如神兵天降,解救了他,那一刻的感動,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就是讓他引以為豪地雪豹大隊!他抽泣道:“班長,我看到你們太高興了�!�
陳靖道:“新羽,你真的沒讓我們失望,如果不是你及時把位置信息傳遞給我們,我們根本不可能在天亮的時候找到這里,這次能解救人質,一大半是你的功勞。”
白新羽吸了吸鼻子,“班長,我真懷念跟你們并肩作戰(zhàn)�!�
陳靖撞了撞他的胳膊,“我也是�!�
倆人摸到了一間辦公室,分別站在門的左右兩邊,陳靖脫掉了透視儀,和白新羽交換了一個眼神,白新羽一腳踹開門板,倆人朝屋里連開數(shù)槍,他們就這么清理了好幾間辦公室,擊斃了三個綁匪。
南側的辦公室清理完畢后,他們往東側跑去,那里顯然正在激戰(zhàn),槍聲不斷。
跑到東側后,白新羽在主控室門前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霍喬,老沙,阿四,麥子,都來了!
白新羽沖了過去,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公主!”他們異口同聲地叫道。
白新羽感到斗志昂揚,此時此刻,他依然是一名特種兵,就好像他從未離開。他在隊伍里搜索了一圈,“俞……小魚呢?”
“他去追捕這伙人的首領了�!被魡套吡诉^來,用力握了握白新羽的肩膀,目光炯炯,“你干得好,不愧是咱雪豹的人!”
白新羽頓覺熱血沸騰,“副隊……不是,大隊長,有生之年還能和你們并肩作戰(zhàn),值了!”
霍喬看著白新羽臉上的淤腫、手腕上的傷痕,和滿身地汽油,心中為之動容,他狠狠抱了白新羽一下,沉聲道:“你小子好樣的�!�
白新羽覺得渾身發(fā)燙,仿佛是軍人的魂在燃燒。
“隊長,二號戰(zhàn)斗位置已經(jīng)就緒,是否強行突破房間?”
霍喬道:“聽我指揮,三,二,一!”
好幾個特種兵齊朝著主控室開槍,同時,主控室里的玻璃應聲而碎,肯定有人從外墻突破了,兩相策應下,主控室被徹底控制住了,里面?zhèn)鱽硗督档暮艚新暋?br />
霍喬在無線電里沉聲說道:“留兩個俘虜,其他擊斃�!�
白新羽心里很是忐忑,想著俞風城把透視鏡和防彈衣都給了自己,那他……
霍喬道:“小班長、阿四,你們帶人去找小魚�!�
“我也去�!卑仔掠鸬�。
霍喬看著他,頓了兩秒,“去吧,小心。”
“是!”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好想小班長呀!
一張很棒的圖~~圖上的應該是個演員,但真有點小白的感覺呢,大家猜猜哪只是種-豬“俞風城”~~
第99章
陳靖帶上四人離開工廠東區(qū),趕去俞風城和嚴強所在的西區(qū)支援,陳靖一直用無線電和俞風城聯(lián)絡著,可剛說了沒幾句,他突然皺起眉,“小魚?小魚?隊長?”
阿四摘下了耳機,“信號受到干擾了。”
白新羽道:“這個工廠很大,沒有無線電恐怕很難找到人。”他們又不可能大喊大叫,那純粹是給敵人練靶子。
阿四道:“你們先走,我能找到干擾源。”
陳靖指揮道:“笛子跟阿四一起去,麥子跟我們走,小心點�!�
倆人打了個OK的手勢,很快消失在了樓梯間。
白新羽低聲道:“小魚那邊什么情況?”
“他們追蹤幾名綁匪進入了西區(qū)的化工車間,這伙人的首領很可能就在其中,他還沒說完信號就斷了�!�
白新羽瞇起眼睛,想起那個蒙面首領,拳頭握得咯咯響,肩膀的肌肉和關節(jié)到現(xiàn)在還僵硬、抽痛,最好能留個活口,他會好好“招待”一下他們。
麥子捏了捏他的肩膀,“吊了你多久?”
“三個多小時�!�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白新羽反問道:“你們在外面埋伏多久了?”
“他槍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剛到,我們正愁找不到時機突襲,你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白新羽苦笑道:“是啊,他們都等著看我燒成火球呢,差點兒就掛了,真是嚇死我了,還好你們來的及時�!�
麥子笑道:“是你冒險給我們提供的信息,救了你自己和其他人的命�!�
穿過西區(qū)的辦公區(qū),三人的腳步在廁所前停了下來,白新羽看著地面,洗臉臺前有一些雜亂地腳印,雖然印記非常淺,幾乎很難觀察到,但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陳靖朝倆人使了個眼色,三人舉著槍,悄悄邁進了廁所,廁所隔間里傳來極力壓抑過的呼吸聲。
陳靖道:“出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里面的人一頓,馬上叫道:“自己人�!�
好幾間隔間門都打開了,里面跑出來五六個人,包括徐總。
白新羽驚喜道:“徐哥�!�
徐總一見到他,立刻撲了上來,他欣慰地差點哭了,“新羽,媽的,你……你還活著,太好了!”
陳靖“噓”了一聲,“安靜�!�
白新羽低聲道:“你們怎么躲到這里來了?你們不是應該在東區(qū)嗎?”
“我們跟其他人走散了,被追到這里來了。”徐總掂了掂手里的槍,“我繳了一把槍,但是也不夠護著這么多人的,干脆躲在這里,等安全了再出去�!�
“做得對�!标惥傅溃骸艾F(xiàn)在我們護送你們出去,你們在這里隨時有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
徐總道:“其他人呢?”
陳靖快速說:“混亂中死亡1人,受傷3人,13人已被雪豹大隊護送到工廠外的安全地區(qū),加上你們6個,還有3人下落不明。綁匪對無線電進行了干擾,我們現(xiàn)在無法彼此聯(lián)系,也不知道失蹤的3個人找到了沒有,總之我們先帶你們?nèi)グ踩貛�,那里有人接應�!?br />
麥子道:“你們護送他們出去,我去找小魚,我擔心他和強哥�!�
白新羽也深深擔心,當時只有俞風城和嚴強兩個人追蹤上了綁匪首領,對方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而他們只有兩個,如今無線電聯(lián)系不上,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應付得來。
陳靖沉默了兩秒,咬了咬牙,“不行,護送人質安全撤離是我們的第一任務,你別忘了公主現(xiàn)在也是人質。”
白新羽一怔,雖然想反駁,卻生生忍住了,沒錯,他畢竟已經(jīng)不是特種兵,而護送人質撤離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即使他們都擔心俞風城和嚴強。
他們帶著徐總等人悄悄往出口處跑去。
西區(qū)有大大小小好幾個車間和實驗室,地形很復雜,他們邊走邊研究工廠地圖,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方位和最近出口的位置。
在穿過一個小車床倉庫的時候,他們同時嗅到了空氣中有一絲不尋常的味道,那是危險地殺氣,那氣息無色無形,對于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人來說,只是一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地感覺。
陳靖做了個手勢,要全員蹲下,然后讓白新羽掩護,他和麥子去開路。
白新羽側身貼著蓋車床地臟兮兮地帆布,小心翼翼地跟著倆人后面,槍口正對著前方。
突然,一個人影從二十多米開外閃了出來,連開三槍,陳靖和麥子第一時間把身體貼向了車床,白新羽一秒都沒有耽擱,快速反擊。
對方縮了回去,彈殼掉在白新羽腳邊,發(fā)出叮地脆響,敲打著眾人緊張地心臟。
陳靖低聲對白新羽道:“保護好人質�!彼望溩哟蛩憷@路從側方襲擊敵人,他們很快消失在了白新羽的視線里。
這個倉庫里不會只有一個敵人,白新羽讓人質全部爬進帆布里躲起來,他扔給徐總一個彈夾,倆人背靠著背,豎起耳朵聽著周圍地動靜。
遠處再次響起槍聲,這一回吐子彈地聲音連綿不斷,很是激烈,人質們各個如驚弓之鳥。
白新羽額上不停地冒著汗,這是他第一次需要保護普通人,以往身邊都是彪悍的戰(zhàn)友,不用他瞻前顧后,但是現(xiàn)在不同,負擔著別人生命的壓力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突然,他感覺到徐總的肩膀往后一抖,撞了他一下,盡管他看不到,但他熟悉那是抬槍射擊的姿勢導致的,果然,下一秒槍聲響起,白新羽回身朝躲在車床后面的敵人連續(xù)射擊,只聽一聲痛叫,血花飛濺在了空中,敵人手臂中槍了。
白新羽急道:“徐總,你在這里守著他們,我去把那個人干掉�!�
徐總道:“好,你小心�!�
白新羽趁著對方不敢露頭地間隙,飛快地跑到了隔壁的車床后面,從右側繞向綁匪藏身的車床。綁匪顯然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倆人隔著障礙物,展開了拉鋸戰(zhàn)。白新羽很快斷定對方有兩個人,一個已經(jīng)受傷,他只剩下半個彈夾了,這么拖延下去肯定是自己吃虧。他想了想,抬起頭看著這三米高的車床,決定爬上去。
他一把抓住防潮的帆布,因為年代久遠,帆布上落滿了灰,他輕輕一抖,灰塵撒了他一頭一臉,他強忍著不敢咳嗽,緊閉眼睛和嘴,手抓帆布,腳蹬車床,快速地攀了上去。他這一手攀爬技能,可是在新兵連的時候就練出來了,這曾經(jīng)是他的最弱項,是俞風城又嚇又罵地陪著他練了無數(shù)次,讓他在考核時拿到了及格。
眼睛里還是不可避免地進了灰,他睜開眼睛,眼圈有些發(fā)紅。
他踩著凹凸不平地車床,一邊朝著綁匪藏身的地方悄悄走去,一邊摸出了防彈背心夾層里的手榴彈。
綁匪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朝著白新羽頭頂?shù)臒艄苓B開兩槍,燈光朝他頭頂砸了下來。
白新羽拔足跑了起來,同時朝綁匪的方向拋出了手榴彈,只聽綁匪大叫了一聲,猛地朝遠處跑去,白新羽快速舉槍,一發(fā)子彈了解了他。
手榴彈并沒有炸響,他本來就沒拉拉環(huán),他從車床上跳了下去,找到綁匪藏身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那個右臂受傷的綁匪,居然正是一個小時前幫著淋汽油要燒死他的幾個人的一員。
他看到白新羽,左手徒勞地舉起槍,被白新羽一槍打穿了左腕。
綁匪大聲嘶吼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白新羽走了過來,抬起腳踩在了他流血不止地手腕上,狠狠碾了碾。
綁匪發(fā)出殺豬般地嚎叫。
白新羽冷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畢竟你們也沒能成功燒死我嘛�!彼瘟嘶巫笸笊线沒能去掉的手銬,“有通用鑰匙吧?”
綁匪臉色蒼白地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腰上。
白新羽拽過鑰匙,解開了自己的手銬,把綁匪拷在了車床上,“任務結束后如果你沒失血過度而死的話……嗯,就看他們怎么處理你了�!卑仔掠鹫f完,把鑰匙拋向了遠處,抓起他的槍走了。
剛回到人質藏身的地方,倉庫的一角就傳來了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他心里一驚,陳靖和麥子不會出事吧。
徐總緊張地說:“你不用擔心我們,快去看看�!�
白新羽循著爆炸聲跑去,剛繞過一個車床,就看到前方有人影閃過,他快速舉起槍,卻發(fā)現(xiàn)是陳靖和麥子,麥子受了傷!
“班長!麥子!”白新羽跑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左半身全是血的麥子。
陳靖臉上臟兮兮地,蹭著灰塵和血污,看上去有些狼狽,他咬牙道:“人我們已經(jīng)干掉了,麥子中槍了,我們必須馬上撤離�!�
白新羽急道:“傷哪里了?”
麥子虛弱地說:“左前肋,我自己摸了一下,子彈卡在肋骨里了,內(nèi)臟暫時沒大事。”
白新羽朝徐總叫道:“徐哥,馬上帶人撤離,我們有人受傷了!”
人質從藏身的帆布下鉆了出來,他們快速跑出了倉庫。
西區(qū),化工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