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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聞言,她的長睫顫了又顫,唇線緊繃,什么都沒說,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打橫抱起。

    *

    黑夜沉沉,只有點點星光在閃爍。

    黃昏的燈光下,窗邊依靠著一抹身影正直勾勾地望著一個方向,直到身上冰涼一片,才伸出手將窗戶給關上。

    縱使冷到打噴嚏,可她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這抹笑直到第二天被人從被子里拉出來才戛然而止。

    “媽,一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呢?”嚴清雪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面目猙獰的杜靜杉站在床頭,她有些不耐煩地想裹住被子再繼續(xù)睡,可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拖拽在了地上。

    “你問我干什么?我還要問你干了什么呢?”

    杜靜杉氣得渾身發(fā)抖,順手抄起著床頭柜上的書本砸在嚴清雪頭上,怒吼道:“你把老娘的臉都丟盡了!”

    嚴清雪還是頭一次見到杜靜杉如此震怒的樣子,捂著鈍痛的頭,疼得都不敢叫出聲,只能將整個身軀都縮起來,顫顫巍巍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什么都沒干啊�!�

    話說完,腦海中卻倏然浮現出周應淮的臉,原本還昏昏沉沉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

    應該不會吧?周應淮不是會“告家長”的那種人,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地做些小動作……

    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只見下一秒杜靜杉的臉瞬間扭曲起來,厲聲道:“你還不承認?劉蘇荷的電話都打到家里來了�!�

    劉蘇荷?周應淮的母親?

    難道昨天周應淮和程方秋吵架,驚動了劉蘇荷,所以……

    嚴清雪手指蜷縮起來,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現在事情的走向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短時間內她竟想不出解決方案來。

    “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死了那條心,別去打周應淮的主意?你倒好,背著我偷偷勾搭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往人身上蹭?”

    嚴清雪下意識地解釋道:“昨天我們剛好在公交車上遇見了,車上人又多,所以……”

    “還在狡辯!門口的哨兵都上報了,說撞見你好幾次鬼鬼祟祟在周家門口單獨行動,跟蹤周應淮,懷疑你是在竊取重要情報,要不是我跟你爸把這事壓下來,他們差點兒就要立案調查你有沒有別的身份了�!�

    “再說了,你媽我還不了解你?”

    “我從小在這兒長大,在周家附近轉一轉怎么了,怎么就上升到……”嚴清雪眼珠子瞪大,身為干部子弟,她最是清楚一旦跟“雙重身份”扯上關系,會是什么樣的結果,當即也顧不上周應淮的事情了,連忙反駁道。

    “周志宏和劉蘇荷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要是真的想要你死,借著這件事輕輕松松就能壓死你!”

    嚴清雪臉色頓時煞白,坐在地上陷入呆滯。

    見狀,杜靜杉恨鐵不成鋼地擰了好幾把嚴清雪,見她疼得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出來,方才停手。

    “你把我們害慘了,你個死丫頭,你惹誰不好,惹那些活閻王!”

    “媽!”嚴清雪聽出杜靜杉語氣中的失望,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拉住她的手,“媽,不是你從小教我要利用長得漂亮的本錢,遇到優(yōu)秀的男同志,不管怎么樣,都要不擇手段地嫁給他嗎?越漂亮,就要嫁的越好,才越有價值,我都是聽你的啊�!�

    話越說到后面,越有些雜亂無章,甚至帶上了一絲迷茫。

    “光長得漂亮有什么用,沒腦子照樣白搭,我算是白培養(yǎng)你這么多年了�!倍澎o杉冷冷甩開嚴清雪的手,“你爸在趕回來的路上了,你媽我這次也救不了你�!�

    “我不,我不要。”聽見這話,嚴清雪飛快地搖頭,對上杜靜杉失望又冷淡的目光,她想到什么,大聲喊道:“哥,哥,哥救我!”

    可這個點,嚴旭南早就去上班了,根本不可能聽見她的呼救。

    “先去你爺爺奶奶家住一兩年,要是到時候你楊阿姨的兒子還沒忘了你,你再回來結婚。”杜靜杉從床底拖出一個木箱子,打開衣柜就要往里面塞衣服。

    “媽,我錯了,你別把我送到爺爺奶奶家去,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嫁嗎?我嫁,我現在就嫁�!�

    大西北的偏僻鄉(xiāng)村又干又窮,爺爺奶奶還重男輕女,她去那兒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相比于這樣,她還不如先答應嫁給那個丑貨,再慢慢想辦法,至少也要拖到她哥回家,爸爸媽媽都喜歡哥哥,只要他開口求情,他們一定不會把她送走的。

    “晚了。”杜靜杉不為所動,比起他們嚴家的臉面,一個不聽話的女兒算得了什么。

    聽到這兩個字,嚴清雪咬住下唇,心一狠,推開杜靜杉就往門外跑,但是沒跑出去多遠,就撞見了剛回來的嚴偉。

    這一刻,嚴清雪心如死灰。

    第143章

    生日

    長久雨后的晴天,

    金黃的陽光從云層傾瀉而出,灑在開滿梨花的紅墻綠瓦間,是一種說不出的美。

    程方秋站在門口,

    看著親朋好友們三三兩兩聚在庭院里,

    嘴角微微往上勾起。

    “壽星,

    打完電話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程方秋一扭頭就瞧見正歪頭沖著她笑的周應淮,

    他手里端著切好的果盤,還騰出一只手要來扶她下臺階。

    “嗯�!背谭角飶澚藦澊�,

    扶住他伸過來的手,

    兩人慢悠悠地走下臺階,

    朝著人群走去。

    爹娘他們從前兩天開始就頻頻打電話過來,

    今中。

    “……”

    程方秋和段玥對視一眼,還沒反應過來,身側突然響起一陣輕笑聲,她們看過去,就瞧見賀書聞緊跟其后站了起來,“我也去吃了。”

    “……”

    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段玥順勢在劉棠剛才坐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嘟囔道:“怎么一個個的都喜歡繞遠路?難道我烤的不合他們眼緣?”

    一邊說著,段玥一邊看了一眼自己烤的肉,明明賣相很不錯啊。

    程方秋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笑著安慰道:“可能他們就是想過去湊湊熱鬧吧,段玥你烤的很好看也很好吃,我是你的忠實擁護者�!�

    簡單一兩句話就把段玥哄開心了,兩人湊在一起說話聊天,沒過多久,周應淮端著盤子走了過來,他按照程方秋說的,將一些水果和肉串起來烤了,造型別致,吸引了一大波圍觀的。

    “想吃自己烤去,這是我媳婦兒專屬。”周應淮不慣著他們,特別護食地將盤子舉高。

    他長得高,再這么一舉,除了身高相當的人,誰能從他手中搶得到?

    “你幼不幼稚?”程方秋又羞又無奈地小聲低罵了一句。

    周應淮將盤子放在她跟前,雙手托著下巴,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不答反問:“快嘗嘗好不好吃?”

    男人漂亮修長的手指上有幾處沾染上了黑色的炭灰,像是白玉上有了瑕疵,勾得人挪不開眼,程方秋自然也注意到了,想到這是為了給她烤肉才染上的,她睫毛不禁顫了顫,心中的拿點兒羞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炙熱無比的滾燙。

    她深吸一口氣,從盤子上面拿起一串葡萄肉片,嘗試性地咬了一口。

    “怎么樣?”

    她還沒開始咀嚼,他就有些緊張地開口催問道。

    程方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才緩緩品嘗起來,味道確實不錯,又甜又香,雖然比不了后世那些正規(guī)燒烤店烤出來的好吃,但是在普通人當中卻算得上很不錯了。

    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烤,能把火候掌握成這樣,很值得夸。

    于是程方秋也不逗他了,誠實地點頭,說了幾句好話。

    聞言,周應淮那張俊臉上瞬間如花綻開,熠熠生輝。

    至于這么高興嗎?程方秋暗暗吐槽了一句,然后將剩下的吃了幾串,到最后吃不下了,才讓周應淮給全部解決。

    “對了,我剛才看到你和嚴旭南在聊天?”

    提到這個人,程方秋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嚴清雪的臉,心里就不自覺地泛起一陣惡心和反胃,但好在自打那天起,她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到過她的消息。

    應該是婆婆出面警告后,她就收斂了吧。

    “嗯,就聊了幾句�!敝軕吹谋砬樗查g淡了些,顯然也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這件事不能怪到嚴旭南身上,所以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剛想說些什么,但余光瞥見程方秋身旁的段玥,還是噤了聲。

    直到后來周應淮才告訴程方秋,嚴旭南為他妹妹的事專門道了歉,還送了賠禮。

    “哦哦。”程方秋跟嚴旭南不是很熟,只是提了一嘴,就轉移了話題。

    大家在家里玩了一整天,夕陽西下的時候才各自離開。

    也是這個時候,程方秋才有空閑去拆禮物,大家送的都很五花八門,她小心翼翼地全都收拾好了,才去洗漱。

    由于周應臣不在家,整個二樓都是他們小夫妻的空間,劉蘇荷和周志宏平時也不會來,所以兩人也就放肆了些。

    “周應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程方秋抬起眼眸,看向正往自己身上抹香皂泡泡的男人。

    他給她洗澡的時候一直都很細致,細到每一根頭發(fā)絲都會照顧到,所以便顯得他的神情格外認真,這會兒聽見她的話,愣了兩秒才偏過頭,看向她,“嗯?什么?”

    “沒什么�!背谭角锩蛎虼�,突然就不想繼續(xù)問了。

    他卻不依不饒起來,非要追著她要個答案。

    “沒什么,快點兒洗,我困了。”程方秋小脾氣上來了,根本不愿意順著他的心意來,等泡沫沖干凈后,就裹上毛巾,扶著肚子大步往浴室外面沖。

    “等我,我還沒洗完呢�!鄙砗髠鱽碇軕吹淖钄r聲,她非但沒停,還加快了腳步。

    門啪嗒一聲關上,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等出來了,被冷風一吹,程方秋的腦海清醒了一些,這才發(fā)現自己現在光著,耳尖爬上一抹紅暈,環(huán)顧四周,幸好左右無人,她連忙回了臥室。

    都怪周應淮!

    第144章

    淮哥,輕點兒

    換好睡衣后,

    程方秋覺得有些悶,便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了些許,只是晚風徐徐,

    帶動發(fā)絲拂過臉龐,

    卻讓人覺得煩得很。

    她深吸一口氣,

    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視線下移落在玻璃窗上,上面映出身后不遠處的禮物堆,

    她光是瞧著就覺得心堵得慌,剛才周應淮就陪著她在這兒拆禮物,

    她就不信他想不起來要給她準備禮物!

    可眼看著都快要休息了,

    他還是沒什么動靜,

    就連不久前她忍不住試探一二,

    也不見他有所反應。

    越想越氣,

    程方秋剛要把窗簾拉上眼不見心不煩,

    就瞧見玻璃窗上印出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道身影飛快鉆了進來,

    她瞇起眼睛,待看清后,瞳孔瞬間放大,猛地將窗簾給拉上,

    然后轉身看向那人。

    “你,

    你……”

    張大嘴唇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就見他快速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

    然后伸出手將她圈在自己和窗戶之間,

    還帶著水汽的短發(fā)湊過來,給空氣中染上一抹淡香。

    見狀,程方秋睫毛顫了又顫,

    身子下意識地往后貼,直至背脊完全貼上窗戶,這才發(fā)覺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抬起眼睫看向眼前的男人,他逆著光,看不太清他的臉,但卻能清晰地瞧見那抹紅。

    大紅色的蝴蝶結綁在脖頸上,隱隱約約露出凸起的喉結,以及那小麥肌膚下微微跳動的青筋,男性荷爾蒙性感又勾人,令呼吸變得炙熱滾燙。

    “老婆,生日快樂�!彼p輕開口,嗓音清醇如酒,飄進耳中,平白惹人心醉。

    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覺得嗓子干啞得厲害,眼眶也隨之發(fā)酸,可誰知道驚喜這才剛剛開始,他牽著她的手,十指緊扣,一起打開了書桌旁的柜子。

    里面是精心裝扮過的小空間,最中間擺著一個粉色的紙盒子,旁邊則是灑落著各種紙張折成的愛心,上面寫滿了對壽星最真摯的祝福。

    “打開看看?”

    程方秋深吸一口氣,將盒子從里面拿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她忍不住去猜測是什么東西,但是卻亂糟糟一片,完全毫無頭緒。

    上面的蝴蝶結跟周應淮脖子上的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見此情形,程方秋唇邊忍不住勾起上揚的弧度,然后伸出手將其打開,包裝紙一層層掉落在桌子上,禮物的原型也隨之展露無遺。

    她眸光一亮,“相機?”

    一大一小兩臺相機放在一起,一模一樣的外觀,除了體型外都差不多,普通人肯定一眼就會被大的所吸引,但是程方秋卻不一樣,她直接將手伸向那臺小的,等握在手中后,眸中的光越發(fā)亮了,忍不住問道:“這該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隔得遠還看不太出來,可是現在拿在手中,方才發(fā)現這是由木頭和鐵做成的,表面用油漆上的顏色。

    好看又精致,一看就知道花費了不少精力。

    “嗯�!敝軕匆娝龑⑵淠迷谑种邪淹�,俊臉浮現出幾分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喜歡嗎?”

    “喜歡。”幾乎沒有猶豫,程方秋就點了頭,然后興奮地說道:“你好厲害,這種小細節(jié)都能做出來,還有這個相機你從哪兒買到的?這可是一機難求的型號�!�

    聽到她的夸贊,周應淮嘴角往上勾了勾,“托朋友買到的。”

    雖然很高興她喜歡他送的禮物,可是見她一門心思都鉆到相機里去了,周應淮就有些郁悶了,沒忍住道:“就這么喜歡?”

    耳邊傳來酥麻的低沉嗓音,她循聲回頭,緊接著就感覺肩膀上一沉,唇瓣擦過他的鼻梁,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上,程方秋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委屈,不禁感到好笑,連忙放下相機,伸出手摟住他的脖頸。

    “最喜歡的還是送禮的人�!�

    一股淡淡的清香隨著她的話縈繞在鼻尖,周應淮視線下移,落在她微微敞開的衣領,一小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隨著呼吸淺淺起伏著。

    見此,他喉結滾動兩番,頓覺口干舌燥,摟住她腰身的胳膊不禁加重了些許力道。

    “啊,不對�!背谭角锵袷峭蝗幌肫鹗裁�,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溫暖香甜的氣息,緊接著漂亮細白的指尖順著他敏感的后頸往前游弋,最后挺在那大紅的蝴蝶結上。

    “你也是我的禮物,對嗎?”

    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尖銳的指尖柔柔地劃過他凸起的喉結,在上面留下一道淺痕。

    周應淮暗暗倒吸一口涼氣,望著她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整個人緊繃到了極點,直至再也忍不住,將人打橫抱起來,粗魯又小心地壓在了床榻之上。

    兩種極致的反差感讓他渾身都染上了一層薄紅,瞧著晦澀不明,是一幅難得的男色畫卷。

    程方秋有些興奮地半掐住他的脖頸,指腹在蝴蝶結上面來回打轉,眼神漸漸被他的唇舌親吻得迷離起來。

    “淮哥,輕點兒�!�

    久違的稱呼落下,周應淮只覺得耳根處有一抹濕潤的風拂過,然后慢慢浸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潰不成軍。

    “再叫一聲。”

    他撐起身子緊盯著她,黑如曜石的眸子中宛若只裝得下她一個人。

    “淮哥,淮哥,淮哥。”

    嬌嬌弱弱的聲音,帶上一絲哭腔,像柔柔軟軟的棉花糖,喊得人沒了脾氣,只想把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跟前。

    *

    因為生日那天的胡鬧,以至于連著兩三天,程方秋瞧見周應淮都覺得腰酸得很,好在黑花市的項目開始了,分走了一些她的精力,不然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抓花周應淮的臉。

    “這次項目的成員名單如下,請聽到名字的同志做好相應準備�!�

    會議上,吳蘭花坐在主位,而在她旁邊的張春莉則開始宣讀項目名單,前面都沒有問題出現,直到項目中出現了程方秋的名字。

    “我對程同志的加入表示不贊同,她剛入職沒多久,還是個新人,根本就不能勝任這項工作。”

    這話一出,大家都瞬間朝著說話之人看過去,程方秋本人也不例外。

    說話的人算是老牌攝影師了,有很多代表作品,在協(xié)會里頗有威望,他的話自然是有份量的。

    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人只會關注項目本身,對成員構成應該不會特別注意,因為之前的名單出來后,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但唯獨讀到她的名字,他卻立馬出聲反駁了。

    兩者之間的反差,很難不讓人懷疑里面有沒有貓膩。

    程方秋看著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自己是不是無形中得罪了他,可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結果,只能暫時先收回了視線。

    就在這個時候趙蕓萱突然微微側身,在她耳邊提醒道:“以前馬凡在他手底下工作,兩人走得挺近的�!�

    馬凡?聽到這個名字,程方秋先是一愣,然后就想起了對方是誰,是在她第一天入職的時候出言不遜的那個男人,現在已經不在他們這個部門工作了。

    所以這人是為了馬凡才攔著她進這個項目的?

    程方秋唇邊勾起一抹諷笑,想張嘴說些什么,可明白這種時候不是她開口的好時機,便暫時按兵不動。

    “我們這個行業(yè)什么時候是靠入職時間說話了?”吳蘭花手中拿著筆,對于徐遷勇突然開口打斷進程的行為很不悅,而且她又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得出來他對程方秋的針對。

    徐遷勇被吳蘭花的話一噎,然后意味不明地瞥了程方秋的肚子一眼,“話雖如此,但是程同志現在是孕婦,我們這個項目要出差,日夜顛倒進行拍攝,她能行嗎?”

    “要是到時候出點兒什么事,先不說拖延項目進程,就說這事關人命,該由誰來負責?”

    這話一出,室內陷入一片靜寂,因為徐遷勇說的話在理。

    而且參與項目后大家就是一個團體,如果程方秋做不了的事,那就要分配給團隊里的其他人做,誰能沒點兒怨氣?

    吳蘭花臉色沉了些許,半晌沒說話,顯然也覺得徐遷勇這話有幾分道理,可……

    她正要說話,就被一道清麗的嗓音給搶了先。

    “這點兒徐攝影師不用擔心,孕婦的身體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是懷孕了,不是半身不遂了,我可以完成相應的工作任務。”

    程方秋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環(huán)視一周,最后落在徐遷勇身上,似笑非笑道:“我們是去黑花市拍攝素材的,又不是干殺傷搶掠的事,能有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出現?還是說徐攝影師覺得咱們單位沒有辦法保證員工的基本安全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毙爝w勇看著她,暗自咬牙,這妮子口齒還真是伶俐!

    “那就好。”程方秋接話也很快,笑瞇瞇地看著徐遷勇,不給他繼續(xù)往下說話的機會,直接看向吳蘭花,“吳會長,既然名單上有我的名字,我想試一試�!�

    “那當然了,我們單位向來珍惜人才,程同志你的能力大家都有所耳聞,希望你這次能大放光彩�!�

    吳蘭花看著程方秋微微一笑,毫不吝嗇地當著眾人的面給出了最高評價,這也算是變相給她撐腰了。

    徐遷勇冷著臉坐在位子上,小聲嗤笑道:“一個小地方出來的高中畢業(yè)生,有點兒小巧思,也值得吳會長你當塊兒寶捧著?”

    這話他說的小聲,但也有不少人聽見了。

    程方秋看著滿臉不忿,但又只能過過嘴癮的徐遷勇,指尖在掌心撓了撓。

    雖說高中畢業(yè)的學歷放在現在已經夠用了,但是在單位里還是有些不夠看,以后想越爬越高,還是得有個大學文憑支撐著。

    思及此,一個想法漸漸在心中成型。

    “徐攝影師要是嘴巴不舒服就早點兒去醫(yī)院看看,不然耽誤項目進程可就不好了。”吳蘭花警告地瞪了徐遷勇一眼,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他閉嘴。

    徐遷勇哼了一聲,見吳蘭花鐵了心地要把程方秋加到項目里面,兩人又有些關系匪淺,便暫時沒有再開口。

    他一閉嘴,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什么。

    會議結束后,吳蘭花專門將程方秋叫到了辦公室里安慰了半晌,最后還關心了她的身體。

    “這事是我考慮不周,當時把你加進來的時候沒想到你懷的是雙胞胎,你現在月份也越來越大,如果……”

    “吳會長,沒關系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背谭角餂_著吳蘭花感激一笑,然后半開玩笑地眨了眨眼睛:“我是個很惜命的人�!�

    見她這樣,吳蘭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猶豫片刻,還是朝著程方秋點了點頭,“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說完,沒忍住提點了一句:“不管在哪兒,對新人的爭議總是十分大的,要想真正站穩(wěn)腳跟,還是要拿出真本事�!�

    “我明白的�!背谭角镱h首,她心里有數,不會胡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程方秋方才離開。

    京市離黑花市有半日的車程,單位都給員工安排了臥鋪和招待所,條件算是十分可以了,但是周應淮和劉蘇荷他們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遠門。

    尤其是周應淮,半夜抱著她偷偷哭了好幾次,睜著小狗狗一樣的大眼睛,勸了一遍又一遍,可最后還是拗不過她,只能同意她去。

    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天最少要打兩通電話報平安。

    程方秋當然會答應,但真正到了黑花市忙了起來,倒有些顧不上了,每天勉強能打上兩通。

    好在身體方面并沒有出現什么問題,甚至還精神倍兒好。

    或許做起真正熱愛的事情時,就是這樣的情況。

    她的專業(yè)性也在這次項目中體現出來,尤其是這個項目要求每個人都要獨立完成一組影片,如果提交的質量太差,會直接計入年末總結當中,所以大家都很看重,有不懂的地方都會互相問。

    本來沒人去問程方秋這個新人,直到偶爾聽到她跟趙蕓萱交流,這才發(fā)現她貌似有兩把刷子,然后抱著試探性的態(tài)度去問了兩句,這不問不要緊,一問嚇一跳,程方秋懂的東西還真多!甚至有些老攝影師都不知道的,她居然知道!

    而且雖然她拍攝的作品還沒有洗出來,但是光是看她的選景和構圖就知道一定不會差。

    大家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們單位好像是真的來了一個了不得的攝影師。

    第145章

    搞地下戀

    黑花市的項目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歷經一個多星期才結束。

    回到京市的時候,是周應淮來接的她,

    還引起一小陣轟動。

    “秋秋你愛人長得可真俊。”

    “看著挺正經嚴肅的,

    怎么私底下那么黏人啊,

    天天都要跟你打電話,你們小兩口感情可真好。”

    “啊啊啊,

    他走過來了。”

    這段時間,程方秋跟同事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所以現在聽到這種類似揶揄的話一點兒都不意外。

    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薄紅,

    她輕咳一聲,

    嬌嗔地瞪了他們一眼,

    暗示他們收斂些,

    然后便將目光落在不遠處正朝著自己大步走來的周應淮。

    “秋秋�!�

    這一靠近,

    周應淮炙熱又擔憂的眼神就藏不住了,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

    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方才松了口氣。

    然后站在她身旁,接過她手中的包包,又從其他同事手中接過她的行李,這才在程方秋的介紹下,

    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尤其還跟吳蘭花多聊了幾句。

    算起來,吳蘭花還是他們半個長輩。

    簡單聊了幾句,

    做好禮貌的表面功夫后,

    周應淮就迫不及待地帶著程方秋率先離開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算是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一上車就開始問起各種她在黑花市的情況,

    除此之外便是一直在訴說自己這段時間對她的想念。

    這些話在電話里也時常聊起,程方秋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一開始還好脾氣地笑著聽他說,后面受不住了,干脆就直接手動閉麥,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上下唇瓣。

    這樣一來,世界清靜多了。

    或許是周應淮也看出來她有些煩,再加上坐了半天車有些累,所以也沒有再出聲,而是主動地將肩膀湊過去,方便她的頭能舒服地靠在上面。

    出差說不累人是假的,忙了那么久,現在能喘口氣,愛人又在身邊,程方秋難得放松下來,享受這愜意的時光,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她已經在熟悉的臥室了,周應淮不在身邊,她打了個哈欠,自己起身穿上外套就往樓下走。

    周應淮和劉蘇荷正在廚房燉湯,聽見動靜,不約而同地齊刷刷朝她看過來。

    “秋秋,醒了?”

    “你醒了?”

    異口同聲的話落下,程方秋笑著點點頭,揉了揉后脖頸,嬌聲道:“剛醒沒多久,是不是可以吃飯了?好香啊�!�

    “對,洗個手差不多就能吃了,我去樓上叫你爸下來吃飯,他還在處理一個文件�!眲⑻K荷擦了擦濕潤的手,交代了一句,就去了樓上。

    程方秋目送劉蘇荷離開后,三兩步跑到廚房從后面抱住周應淮的腰,吻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軟著嗓音撒嬌道:“好想你,好想你�!�

    像是為了強調自己的話有可信度,她一連說了重復了兩遍。

    聞言,周應淮薄唇的弧度往上勾了勾,偏過頭看向她,“那之前還不讓我說話?”

    “那是我太困了嘛。”見他還記著這事,程方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隨后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上,眸中閃著比剛才更柔的光,“兩個小家伙也很想你�!�

    大掌隔著一層布料覆在凸起的肚子上,瞬間軟化了他的心,讓他沒忍住彎下腰在她唇上親了親。

    兩人正膩歪的時候,外面響起劉蘇荷的聲音,打斷了這短暫的溫存。

    他們默契地分開,假裝自己很忙似的做些事情。

    晚上散完步回來后,程方秋想起一件事,讓周應淮拿他初高中的課本給她看看。

    “怎么突然要看這個了?”周應淮有些驚訝,但還是去書架上找了找。

    “單位里有人嘲笑我學歷低,我想好好學習,看能不能爭取到我們單位上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程方秋坐在椅子上往身上抹雪花膏,聽他問,便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這種上大學的方式還有一年多就要被取消了,到時候工農兵大學學生的含金量也會隨之下降,她早知道了這點,自然不會把眼光局限于在這上面。

    她好好學習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通過七七年的高考,從而進入大學深造鍍金。

    她記得恢復高考的首次考試是不限身份年齡的,所以這對于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而且距離恢復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她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準備。

    她前世算是貨真價實的學霸一枚,就算學習的內容有所差異,但是學習能力擺在這兒,不說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考上國內金字塔塔尖上的大學,考個普通大學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是這話是不可能告訴周應淮的,所以只能撒個小慌了。

    她也不想撒謊,可兩人幾乎天天膩在一起,她要想避開周應淮進行學習,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只能這樣了。

    想到這兒,程方秋有些心虛地瞄了周應淮一眼,好在他這會兒正在專心致志地找書,并沒有看她,所以并沒有發(fā)現她神色的異常。

    “那人是什么厲害貨色?高中學歷怎么了?他居然嘲笑上了�!敝軕蠢浜咭宦�,臉色黑下來。

    “誰知道他發(fā)什么瘋�!背谭角飺u搖頭,隨后轉移話題道:“怎么樣?書你找到了嗎?”

    “沒有,應該是放在樓下雜物間了�!�

    “那明天再找吧,我不是很急�!�

    “嗯,但現在的教材跟之前的教材相比可能內容上有些變化,我明天問問朋友有沒有新的教材給你找一套�!�

    “好�!背谭角镯庖涣�,想到什么,抱緊周應淮的胳膊,“你可是大學生,到時候我有什么不懂的,可就請教你了�!�

    周應淮身為書中的頂尖大佬,就連大學都是讀的頂尖學府,從小到大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在學習方面就沒有讓人操過心,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嗯,但我想……”周應淮摟住她的腰,薄唇輕勾出一抹壞笑,刻意拉長尾音道。

    “收點兒補課費�!�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屁股順勢落在了身后的書桌上。

    一夜,一頁,慢慢潮濕。

    *

    從黑花市回來后,大家都陷入了整理拍攝作品的忙碌當中,因為有團隊和個人的作品,所以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其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程方秋。

    這種程度的項目對她來說簡直可以用游刃有余來形容,每天到點就下班,還能做到第一個提交作品,讓大家瞠目結舌。

    有感嘆她的實力的,也有嘲諷她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的,畢竟她才剛入職沒多久,估計是還不知道吳會長的恐怖之處,那可是能把攝影師罵到哭著跑出辦公室的女魔頭。

    當然,除了吳蘭花這位副會長會參與作品審核,還有正會長曾華謙會參與最終拍板。

    由此可見這次項目的重要程度。

    可程方秋除了在黑花市還有模有樣的,在回到京市之后就顯得有些吊兒郎當了,也不知道她是真自信,還是自大無知。

    為此,趙蕓萱還偷偷找到程方秋勸了一句,但是程方秋卻讓她放心,表明自己是切實完成了任務的。

    見她有底氣,趙蕓萱便沒再多言,專心致志地去做自己的作品了。

    等到所有人都在規(guī)定時間內提交作品后,單位給大家都放了半天小假期,程方秋就趁此機會去醫(yī)院做產檢了,因為是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醫(yī)生又是熟人,她就自己去了。

    到地方的時候,賀書聞正巧去查房了,不在辦公室,程方秋就在外面坐著等,因為來的次數多了,跟這個科室的護士也混了個臉熟。

    “程同志今天自己來的?”有個剪著齊耳短發(fā)的女護士主動打招呼。

    程方秋笑著道:“對�!�

    兩人簡單聊了聊,不知道怎么的就提到了賀書聞,小護士神秘兮兮地沖程方秋眨了眨眼,八卦道:“程同志你跟賀醫(yī)生是朋友對吧?他最近是不是談了對象��?”

    “啊?”聞言,程方秋愣住,下意識地搖頭道:“我不知道。”

    賀書聞談對象了?

    “你不知道�。俊毙∽o士見程方秋神情不像作假,怕自己說錯話,無形中給賀醫(yī)生挖坑,便隨便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程方秋皺了皺眉頭,這小護士不提倒還好,現在一提,她那顆好奇心就被勾出來了,得不到解答,更是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

    但是心中卻隱隱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賀書聞的聲音,“嫂子。”

    程方秋連忙收斂心神,笑著站起來喊道:“賀醫(yī)生。”

    她在醫(yī)院都這么叫他。

    “進來吧�!辟R書聞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讓程方秋先進去,然后他再緊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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