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襯得身材比列愈發(fā)好,
相貌清俊,
氣質(zhì)矜貴,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模樣。
看著看著,
心跳就不禁亂了跳動的節(jié)奏。
“秋秋�!敝軕�(yīng)淮走到她面前,從始至終視線都牢牢鎖定在她臉上,眸底是濃厚的情緒翻涌,帶著兩個人才能明白的思念繾綣。
“老公。”程方秋心中漫延開來一陣悸動,
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親密稱呼,
等反應(yīng)過來,俏臉便是一紅。
周應(yīng)淮唇角往上勾了勾,
上前一步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程方秋抿了抿唇,
見旁邊同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連忙介紹道:“這是我愛人周應(yīng)淮,這些都是我這次參加攝影交流大會的隊友。”
“你們好�!敝軕�(yīng)淮率先伸出手,
一一和大家打了聲招呼。
大家也熱情回應(yīng),目光不由多在周應(yīng)淮和程方秋兩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對夫妻的長相未免也太出眾了些,站在一塊兒更是賞心悅目。
而且他們之間那種欲語還休的氛圍,一看就知道感情很好,讓人瞧著就忍不住羨慕。
“對了,這些東西也都是我的�!背谭角镏噶酥干砗髢晌荒型編兔μ岬臇|西,眸中閃過一絲不好意思,“謝謝你們幫我提了這么久�!�
“不客氣,比起程師傅這兩天教我們的東西,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那兩人擺了擺手,見周應(yīng)淮一個人能提的動,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力氣可真大!
程方秋看著周應(yīng)淮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膬芍皇郑尚χ鴵狭藫项~角。
滬市的百貨商場很大,她在逛街的時候,看見榮州沒有的東西就想買,再加上記掛著要給朋友們帶禮物,所以就買的更多了,幸好有人熱心幫忙拿,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文化局安排了大巴來接,但是要全城繞一圈,等到機械廠還不知道要多久,所以程方秋就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和周應(yīng)淮一起坐廠里的小轎車先回去了。
“當(dāng)主管了就是好,還能借廠里的小轎車�!�
程方秋看著周應(yīng)淮和司機一起把行李放進后備廂,趁著司機不注意湊到他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后者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所以人人才想往高處爬啊。”
這倒也是,程方秋展顏一笑,跟著他上了車,剛坐穩(wěn),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雙大掌給牢牢握住,他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一寸寸擠進來,直到完全十指緊扣,他方才止住動作。
程方秋一邊趕緊拿圍巾把兩人的手給擋住,一邊膽戰(zhàn)心驚地看了一眼前方正在專心開車的司機,見他沒有發(fā)現(xiàn),方才松了口氣,隨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這密閉空間里還有別人在,他怎么敢的?
事實證明,他還真敢,而且還借著圍巾的遮擋越來越過分。
感受到大腿上傳來的酥癢摩挲,程方秋心尖一顫,貝齒咬住下唇,才勉強控制住喉間即將溢出來的輕呼聲。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沒再縱容他的放肆。
察覺到她警告的眼神,周應(yīng)淮偏頭直勾勾看向她,手中的動作漸漸乖巧地停了下來,但是那雙深邃眼眸中閃著的炙熱暗芒,卻在告訴她,這只是暫時的妥協(xié)。
程方秋不禁咽了咽口水,強逼自己鎮(zhèn)定下來。
等到了家門口,周應(yīng)淮先把東西提進家門,然后又拿了一包吃食送給司機,道了謝后,方才重新進門。
剛推開門,就從玄關(guān)撲過來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他單手牢牢接住,另一只手則是快速把門給關(guān)上。
“周應(yīng)淮,我好想你�!�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qū)⒑裰氐拿抟旅摿�,身上只留一件嫩粉色的毛衣,漂亮細白的指尖緊緊攀住他的脖頸,一小節(jié)皓腕露出來,白得發(fā)光。
濕漉漉的眸子就這么撞進他的眼中,讓人呼吸一滯,忍不住加重摟住她細腰的力道。
刻意放低的嗓音勾著甜甜軟軟的尾音,讓聽的人像是掉進了裝滿糖果的蜜罐當(dāng)中,不愿再爬出來。
周應(yīng)淮喉結(jié)滾了滾,再也受不住,低頭咬住了她的紅唇,嗓音含糊不清地伴隨著親吻時發(fā)出的水聲溢出來,“我也好想你�!�
這么久不見,干柴烈火,一點就著。
程方秋主動攀住她寬厚的肩膀往上一躍,雙腿纏上了他的勁腰,手掌則毫不客氣地順著他黑色毛衣的下擺鉆進去,在堅硬的腹肌上胡作非為。
剛從外面回來,她的手有些涼,凍得他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這樣一來舌頭攪動的力道便不可避免地輕了一瞬。
她不滿地立即追上去,咬了咬他的舌尖。
周應(yīng)淮呼吸瞬間變得粗重,順勢脫掉身上的棉衣鋪在一旁的柜子上,將懷里的嬌嬌抵在上面肆意掠奪著她口中的空氣。
有棉衣墊著不會太冷,他便抓住她褲腰往下脫了半截,滾燙的大掌再次覆在大腿上,她眼睫顫了顫,沒再像在車上那樣阻止他的動作,反而抬起腰往前送了送,一雙妖媚的桃花眼染著勾魂攝魄的渴望。
他卻只隔著薄薄的布料,不肯進去,但只是這樣,她都受不住地眼淚汪汪的搖了搖頭。
“老婆,都打濕了�!�
他咬著她的耳尖,嗓音沙啞得不像話,細聽還能聽到那愉悅的輕笑聲。
“那你還不快點兒進來?”程方秋委屈地偏過頭,沾染上紅暈的粉腮嬌艷欲滴,像極了夏日吃的水蜜桃,他看得眸底一暗,沒忍住在上面輕輕咬了一口。
“去樓上,有驚喜給你�!�
程方秋故作嫌棄地推開他腦袋的手一頓,眸光閃了閃,改為摟住他的脖頸,然后好奇地追問道:“什么驚喜?”
他沒錯過她的小動作,沒好氣地又在她另一邊臉上咬了一口,方才沉聲開口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率先說出來的還算哪門子的驚喜?
程方秋一顆心被他的話給勾得不上不下,癢得厲害,趕緊討好似的親了親他的下巴,軟聲撒嬌:“那快上樓,好不好嘛?”
她每次只要這樣,他就拿她沒辦法,這次也不例外。
怕她冷,周應(yīng)淮連帶著自己的外套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朝著樓上走去。
等踏上臺階的時候,程方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扶手上纏著燈帶,暖黃的燈光在稍顯昏暗的樓道里散發(fā)出旖旎的信號。
每一處臺階上都灑上了粉白色的花瓣,一直延申到二樓都還沒有停。
周應(yīng)淮將她放在樓梯口,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和不自在,“等我一分鐘�!�
聞言,程方秋愣愣點頭,等他飛快進了衛(wèi)生間,并關(guān)上了門,目光這才在二樓走廊上掃視開來。
二樓總共有三個房間,一個衛(wèi)生間,一個書房,每一扇門都被關(guān)上,上面貼著她和周應(yīng)淮的照片,她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照片下面還有他寫的告白信。
“秋秋,很高興我們能出現(xiàn)在彼此的生命里,有時覺得相遇太晚,有時又覺得一切都那么恰到好處。”
“老婆,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初次見面,你像是水中精靈一般出現(xiàn)在我眼前,是那么令人驚艷,那么令人心動�!�
“秋秋,不怕被你笑話,在遇見你之前,我曾覺得情愛是世間最沒必要的存在,可在遇見你之后,其他都成了可有可無�!�
“老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秋秋,你對我來說是像禮物一般的存在,謝謝你,我愛你�!�
……
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從眼眶中砸落下來,在花瓣上暈開燦爛的印記,程方秋眼尾通紅,指尖一寸寸掠過那些話語,還沒看完,就被身后傳來的開門聲給打斷了。
周應(yīng)淮瞧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顧不上身后的布置會不會被她看見,三兩步上前抹去她眼角的淚,焦急道:“怎么哭了?”
“你寫這些不就是想讓我哭嘛,嗚嗚嗚�!背谭角飳⑹帜蟪扇^在他胸前砸了幾拳,然后又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周應(yīng)淮,我也好愛好愛你�!�
見她哭,周應(yīng)淮的眼睛也不禁紅了起來,攬住她的腰,任由她發(fā)泄著,等她稍微冷靜了一些,才柔聲哄道:“傻瓜,我怎么會想讓你哭?”
話畢,頓了兩秒,然后才繼續(xù)道:“這些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所以干脆就寫了下來。”
其實更準(zhǔn)確來說,是他不好意思把這些酸不溜秋的情話當(dāng)面說給她聽,再加上心里又盤算了今日的驚喜,所以便想著將其加進來。
沒曾想,還沒開始重頭戲,就把她惹哭了。
周應(yīng)淮眸中閃過一絲自責(zé)和懊惱,嗓音放得更加溫柔:“乖,不哭了好不好?”
聽他這么一說,原本止住的眼淚又差點兒決堤,她抽噎著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可開咬上去,力道就自動松了大半,一是她舍不得,二是她看見了衛(wèi)生間里面的場景。
“周應(yīng)淮你從哪兒弄來的浴缸?”
程方秋睜大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驚喜又驚訝地將他往外推了推,往里面走去。
懷里驟然一空,周應(yīng)淮不太適應(yīng)地捏了捏掌心,然后追上去,解釋道:“趙志高的一個堂哥他們廠生產(chǎn)這個,但是不對私人出售,我就跟上頭申請了一下,給小洋樓這邊一家一戶按了一個,作為今年的新年福利�!�
有那份研究在身,上頭多少會賣他一個面子。
程方秋對于他的解釋沒太認(rèn)真聽,注意力都被衛(wèi)生間里的布置給吸引了去。
正值山茶花盛開的季節(jié),周應(yīng)淮將庭院里他們先前種的全都給搬到了浴室來,綠葉紅花,美不勝收,洗手臺和地上還灑了不少花瓣,在角落里還點著小巧的蠟燭。
空氣中飄著花香,在鼻尖不停地打轉(zhuǎn)。
白色的浴缸里放滿了熱水,花瓣在里面緩慢漂浮,激起幾不可察的小波浪,熱氣騰騰的薄霧升起,模糊了人的視線。
程方秋沒想到周應(yīng)淮居然還有這么浪漫的細胞,不禁回頭瞅了他一眼,這一眼正巧看見他通紅的耳尖。
她的唇角往上揚了揚,一邊抬手去脫本就松垮掛在腰間的褲子,一邊輕聲問道:“你自己想的?”
見她脫衣服,周應(yīng)淮趕緊伸出手將門關(guān)上,阻擋住門外的冷空氣,然后輕咳一聲,“嗯�!�
應(yīng)下后,又補充道:“還借鑒了秋秋你上次的點子。”
聞言,她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那一床的花瓣,暗紫色的燈光,紅白的情趣內(nèi)衣,以及捆綁的布條……
臉上的溫度倏然飆升。
她將脫下來的褲子隨手仍在洗手臺上,隨后繼續(xù)彎腰將薄薄的布料脫下來,指尖不可控地觸碰到一片濕潤,那是剛才在樓下他惹的禍。
想到這兒,程方秋看著還傻傻站在門口的周應(yīng)淮,沒好氣地將其團成一團砸在他臉上,“你再不過來,就滾出去�!�
她都脫得只剩一件毛衣了,他都不懂她在暗示什么嗎?真是白長了那么聰明的腦子了!
而且這一切還是他親手布置的……
程方秋氣呼呼地不再看他,自顧自地將毛衣脫下來。
到此時,她渾身上下只著一件內(nèi)衣,姣好的身軀全部露出來,白皙勝雪的肌膚泛著粉,飽滿的胸脯因為恨鐵不成鋼而氣憤得上下起伏著,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身,挺翹的臀瓣,幽深的小徑,修長勻稱的雙腿。
每一處都十足的魅惑勾人。
她正想去解開暗扣,身后就猛然湊上來一具高大的身軀,他手指輕顫地撫上她的皓腕,然后靈活地先一步幫她解開。
束縛被解除,兩個爭先恐后地從里面跳出來,正巧被他接住。
程方秋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往后縮,卻是投懷送抱。
小白兔進了狼嘴,哪有生還的可能。
“真要我滾出去?”
是他木訥了,本以為她還在好奇他的布置,可沒想到她竟是比他還猴急。
思及此,周應(yīng)淮薄唇勾了勾,垂頭咬住她后頸上的軟肉,氣息燙得她猛地一哆嗦,顫顫巍巍地抓緊他的手,可他手上動作沒停,這樣一來,就相當(dāng)于兩個人一起在把玩。
意識到這點,程方秋羞赧地咬住了下唇,嘴上卻不服輸,“那你愣著干什么?還是不是男人了?”
“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你不清楚?”周應(yīng)淮反剪住她的雙手,將人往下壓,然后從一旁的架子上將毛巾抽出來,扔進浴缸里打濕。
等待毛巾打濕的空隙,清脆的皮帶解開的聲音在室內(nèi)響起,落進她耳中,就是一記重炮,讓人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讓她大方承認(rèn),有些丟人,讓她扭捏否認(rèn),又有些違心。
她干脆咬緊了牙,什么都不說。
“老婆,放松點兒。”周應(yīng)淮拿起盆舀了半盆溫水從她腰上澆灌下來,伴隨著粗礪的手指清洗輾轉(zhuǎn),她雙腿也開始打著顫。
就著沒用完的水,他將自己清洗干凈,然后用毛巾簡單擦了擦,就將人抱進了浴缸里。
水花濺起,打濕了他未脫的上衣。
周應(yīng)淮卻毫不在意,就這么站在原地,兩只手捏住衣服下擺用力往上提起,將其脫了下來。
這樣的姿勢,讓那不可忽略的地方直愣愣地往她面前送了送,只差半寸的距離,就能和她的唇瓣相觸。
程方秋看著“觸目驚心”,水盈盈的漂亮桃花眼眨了又眨,口水咽進喉嚨里,往后退了退。
剛脫下衣服的男人正巧看見這一幕,眉梢挑起,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輕笑道:“想吃?”
聽見周應(yīng)淮的話,程方秋頓住,緩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字的含義,氣得雙頰紅透,憤憤朝著他潑了兩捧水,“吃你個頭!”
水珠砸在他結(jié)實的胸肌上,順勢往下滑,淌過塊塊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然后盡數(shù)消失在黑色當(dāng)中。
周應(yīng)淮笑意加深,“也可以�!�
三個字落下,大長腿一邁,徑直擠進浴缸里,原本寬敞的空間瞬間被擠壓,程方秋嫌棄地推了推他的胸膛,誰知下一秒就被他抓住機會扯進了懷里。
“你思想怎么這么齷齪?”
被圈進他懷里的同一時刻,屁股就被抵住,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往上面逃,卻被他按住腰身,往下狠狠一壓。
隨著水波的流動,程方秋唇邊抑制不住地哼唧出聲,指甲陷進他小臂上的肌肉。
身后也傳來低沉的悶哼,男人的呼吸粗重,但也沒忘了回她,“老婆,這叫情趣�!�
沉沉的笑聲像是帶著鉤子,讓人欲罷不能。
在水中這是頭一次,陌生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朝著她包圍過來,根本就沒法聚精會神地去思考,更別提回懟他了。
“先出去。”她嬌嗔地搖著頭,想扶著他站起來,但是浴缸放滿了水,缸壁又滑,她根本找不到著力點,只能攀住他這根浮木。
“剛才不是還催我?”
周應(yīng)淮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扭過她的頭,熱烈的吻狠厲地落下去,越來越重,就如同身下不斷越濺越濺大的水花一樣。
“老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想你,它又有多想你�!�
“好好感受,嗯?”
“再說一遍你愛我,好不好?”
用最溫柔的語氣,干著最兇狠的事兒。
一朵朵紅花在美人全身各處綻放。
一瓶又一瓶特意備在旁邊的熱水瓶被用光,他才把她撈起來,垂眸細細打量她的膝蓋,見沒有青紫,方才將吸滿水的毛衣從浴缸里面拽出來,隨手扔在臟衣簍里。
害怕她受涼,周應(yīng)淮把人抱回臥室,就去了樓下重新燒了熱水,灌了兩個熱水袋后,方才回床上抱著人睡。
只是睡著睡著,又忍不住不安分起來。
“你不累嗎?”程方秋嚶嚶直哭,抵住他湊過來的臉。
“不累,你累的話,我來就行�!�
周應(yīng)淮哄了好久,才把她的手拿開,然后像是親不夠一樣,逮住她的唇就親個不停。
“……”
后面是怎么睡過去的,程方秋都不知道,再次醒來都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了。
這個點周應(yīng)淮還沒下班,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床,才準(zhǔn)備去洗漱,只是剛穿上拖鞋,往前走了沒兩步,就差點兒腿軟栽倒在地,幸虧她有先見之明,扶住了床頭柜。
在心里將周應(yīng)淮罵了個狗血淋頭,她才慢慢地嘗試往前走。
這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了房內(nèi)多出的一個家具,眸光不禁一亮。
只見在靠近臥室陽臺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木制的梳妝臺,精致俏麗,她第一眼就被驚艷到了,嘴角勾了勾,看在這個梳妝臺的面子上,就勉強原諒周應(yīng)淮昨晚的過分舉動了吧。
只是看久了,她眉頭不禁一蹙。
這個梳妝臺的鏡子怎么這么大?都快成半身鏡了。
她站在床邊都能清晰看見半個臥室,尤其是……
腦海中靈光一閃,程方秋猛地看向身后的那張大床,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被氣笑了,牙齒狠狠地咬住后槽牙,咬牙切齒地低聲道:“怪不得昨天晚上周應(yīng)淮時不時地就往這邊看一眼!”
這哪是送給她的,明明是送給他自己的。
當(dāng)初他就纏著她非要買個帶鏡子的梳妝臺,她一直沒同意,本以為他已經(jīng)歇了心思,誰知道等她一走,他就火速給安排上了!
程方秋氣得從衣柜里翻出一件周應(yīng)淮的衣服將那面鏡子給擋住,然后才出了臥室,走廊里昨天的布置還沒撤,讓人猶如置身花海。
看見這些,她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洗漱好后,就下了樓,她從滬市帶回來的東西都被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餐桌上,她瞥見相機包,想到什么,從里面將相機拿出來,然后將周應(yīng)淮精致準(zhǔn)備的布置都給拍了一。
等照片洗出來,可以留作紀(jì)念。
等拍完,她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躺在沙發(fā)上等周應(yīng)淮回來,她要第一時間“興師問罪”!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dāng)她是病貓��!
第102章
鏡子里的春色
冬天天黑得很早,
黃昏一閃而過,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
程方秋正準(zhǔn)備起身去把燈打開,就聽到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她立刻沖到玄關(guān)處,
雙手環(huán)胸,
怒氣沖沖地等待周應(yīng)淮走進來。
門一打開,冷風(fēng)呼嘯著從外面鉆進來,
吹起她頰邊碎發(fā),她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怎么站在這兒等我回來?”周應(yīng)淮一進門就看見她的身子抖了抖,
連忙把門關(guān)上,
然后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程方秋嘴角抽了抽,
她確實在等他,
但顯然兩人眼中的等待含義并不一樣。
她正要興師問罪,
就見他一臉疼惜地摘掉手套,
強硬地握住她的手感受了一下,緊接著劍眉頓時皺了起來,
視線在客廳里轉(zhuǎn)悠一圈,然后道:“這么冷,怎么不燒炭盆?廚房爐子里我留了火。”
之前他也是這樣,知道她格外怕冷,
出門前總會妥貼的準(zhǔn)備好炭火,
好讓她一起床就能有溫暖的炭盆用。
想到這兒,又見他拉著她冰涼的手往他脖頸上貼,
程方秋故意板起來的臉?biāo)查g破功,
心里的氣惱也消散了大半,她下意識回答道:“我剛起床沒多久,就沒燒炭盆�!�
話音落下,
程方秋就懊惱地閉了閉眼,她明明打著“教訓(xùn)”他的目的將他堵在玄關(guān)的,怎么就演變成這樣了?
而且,就這么輕飄飄地將此事揭過,是不是太嬌縱了他?
還沒想明白,就見周應(yīng)淮擁著她往沙發(fā)走去,然后把毯子披在她肩膀上,“我去燒炭盆,你就坐在這兒等著。”
“哦哦�!背谭角锉晦粼谏嘲l(fā)上坐下,懵愣地點頭。
周應(yīng)淮轉(zhuǎn)而去玄關(guān)處拿了東西,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說道:“今天廠里發(fā)了元旦福利,二十個雞蛋,一袋米,一小箱蘋果,還有幾張票,等會兒我削蘋果給你吃?”
“我要吃小塊的�!背谭角飳⒄麄人都裹進毯子里,聽著周應(yīng)淮說這些瑣碎事,心里滑過一陣暖流,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好。”周應(yīng)淮含著笑意的應(yīng)答聲傳來。
沒多久,他端著炭盆回來了,拿帕子擦了擦手后,才從旁邊環(huán)住她,先是摸了摸她的手,見沒有剛才那么涼,方才安心,然后開口道:“想吃什么?”
他身上暖和,程方秋沒忍住往他懷里蹭了蹭,“我什么都想吃�!�
一聽她這話,周應(yīng)淮就知道她到現(xiàn)在沒吃什么東西,沉吟兩秒,提議道:“板栗燉雞,再炒個醋溜白菜和番茄炒蛋?”
冬天來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再好不過了。
程方秋用力點了點頭,湊到他唇邊親了親,“辛苦老公了。”
她窩在他懷里,頭發(fā)有些雜亂,整個人像是沒長骨頭的小貓崽子,可愛得不行,周應(yīng)淮追著她親了一會兒,才松開她,叮囑道:“把身上烤暖和一點兒�!�
她的唇經(jīng)過昨晚沒節(jié)制的蹂躪,本就紅腫,現(xiàn)在更是嬌艷欲滴,媚得厲害。
“嗯�!�
等程方秋答應(yīng),周應(yīng)淮才起身去廚房,她則美美地裹著毯子,坐在沙發(fā)上烤著火,暗暗在心里想著,等吃完飯再問他梳妝臺的事也不急。
雞湯要燉的時間還挺長的,周應(yīng)淮就先給她煮了一小碗面條墊墊肚子。
兩人窩在沙發(fā)上,她給他講滬市發(fā)生的事情,也說了曲長勛和梁彤珍,想問問他的意見。
“你覺得這件事我要不要問問我娘?”
聽完她的話,周應(yīng)淮就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她只是走這一趟就能這么巧的撞上丈母娘的故人,而且還是兩位。
想到這兒,他思考了兩秒,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我知道的也很少,都是從長輩口中得知�!�
“丁家那時候名氣很大,我們家在京市都聽說過丁家的大名�!�
“但是某次運動中丁家被熟人牽連,打上了壞分子的身份�!�
說到這兒,周應(yīng)淮摟緊了她,見她神色無異,才繼續(xù)道:“那段時間對于丁家來說很黑暗,很痛苦,幾乎有關(guān)人員全都死了,你娘和幾個旁支的因為提前被送走,再加上年紀(jì)小,就沒有被波及,但……”
后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是程方秋卻明白。
就算沒有親眼見證,可一夕之間失去所有,換作是誰都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
滬市的過去對于丁夕梅來說一半是幸福,一半是不幸。
或許再不提及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了,我就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也不會跟娘提及。”程方秋眼眶有些發(fā)酸,便將臉埋進他肩頸當(dāng)中。
她娘那時候才十幾歲,簡直不敢想象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周應(yīng)淮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背,無聲陪伴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她有些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周應(yīng)淮,我想喝雞湯。”
“好,我去看看好了沒有�!�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輕松自在地吃完了晚飯,然后一起將樓梯和走廊收拾了一下,至于衛(wèi)生間里的山茶花,則是由周應(yīng)淮一趟趟搬回了院子里。
一通折騰下來,就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也是這個時候程方秋看見了窗邊的梳妝臺,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
她當(dāng)即轉(zhuǎn)身,瞇起眼睛沖著周應(yīng)淮問道:“誰準(zhǔn)你買的?”
聞言,周應(yīng)淮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道:“家里肥皂沒了,我去百貨商場買肥皂的時候,看見這個好看,就買回來了�!�
“肥皂沒了,大門口的供銷社不能買嗎?非要跑那么遠,去百貨商場買?”程方秋呵呵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拙劣的謊言。
見她這樣,周應(yīng)淮知道是糊弄不過去了,連忙上前一步討好般地抱住她腰,輕聲喚道:“老婆……”
音調(diào)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撒嬌意味十足。
“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說過家里不能買這種梳妝臺?”程方秋眸光一閃,伸出手去推他毛茸茸的大腦袋,但是他卻跟狗皮膏藥一樣,怎么都甩不開,甚至聽她語氣重了兩分,還抱得更緊了。
“老婆我錯了,我不該先斬后奏,但是我是真的覺得這個好看,而且你之前的那個梳妝臺不是不夠用了嗎?我就想著給你買個大一點兒的。”
他跟條大黃狗一樣,只差搖尾巴來示好了。
程方秋也沒真想怪罪他,畢竟東西買都買回來,也確實如他所說又大又好看。
除開大得有些離譜的鏡子以外,她其實挺滿意的。
但是有些事情就得立好家規(guī),不然他總是搞這種先斬后奏的事情,總有一天要出現(xiàn)大問題。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冷聲道:“咱們家誰說了算?”
“當(dāng)然是老婆�!彼麕缀鯖]有猶豫,立馬就回答了出來。
“那你趁著我不在做這種不顧我意愿的事情,是不是在陽奉陰違?其實你背地里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程方秋黑著臉,嗓音比外面的溫度還低。
周應(yīng)淮的心頓時就慌了,“我沒有!老婆你相信我,你在我這兒永遠是第一位……”
“那你還干這事?”程方秋打斷他解釋的話,戳了戳他的肩膀,“以后要是再犯,就自己跪搓衣板去�!�
聞言,周應(yīng)淮就明白她這是不準(zhǔn)備再追究的意思了,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他重重呼出一口氣,“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知道就好�!背谭角锕戳斯创�,拍了拍他的背。
“可是……”
他突然的停頓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便追問了一句,然后就見他俯下身子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么。
聽清他的話后,程方秋耳尖爬上一絲紅暈,與此同時腦海中自動想象出那種場景,呼吸不禁亂了幾分,她還在糾結(jié),他已經(jīng)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邁向了梳妝臺的位置。
原先被她拿來擋住鏡子的衣服被墊在她的屁股下,腳踝被握住,緊接著雙腿被他抬起來放在了他肩膀上。
這一切都太過倉促,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生了,程方秋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鏡子,就從里面瞧見了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軀,以及他埋首在她光滑白皙的雙腿中間……
這一幕太過有沖擊力,渾身的火氣都被調(diào)動起來,又羞又燙。
一方面羞恥心不讓她繼續(xù)下去,另一方面則是完全相反。
兩方力量在不斷拉扯,就在這個時候,她耳邊再次響起他的聲音:“怎么樣?是不是很……”
程方秋急忙捂住他的嘴,避免他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
周應(yīng)淮倒沒再出聲,可卻一寸寸入侵,讓她也說不了話。
經(jīng)此一遭,她再也沒臉提及有關(guān)梳妝臺的事情。
*
好在照相館放了她三天假,不然她還真的上不了班,在家里躺了兩天,她才有精力去找徐琪琪,把從滬市帶回來的特產(chǎn)給她。
“秋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徐琪琪趕緊把程方秋迎進門,“瞧我粗心的,咱們兩家離這么近,我居然一點兒風(fēng)聲都沒聽到�!�
程方秋把東西遞給她,聞言,輕咳一聲才道:“我沒出門,你當(dāng)然不知道我回來了,我本來想一回來就找你的,但是坐火車太累了,就多休息了兩天。”
到底是因為坐火車太累了,還是坐別的什么太累了,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程方秋不想再就著這個話題聊,就轉(zhuǎn)移了話題:“過兩天就是元旦了,你和你老公準(zhǔn)備怎么過?”
“回我婆家吃個團圓飯,我婆婆前兩天就打電話叫我們了�!毙扃麋魅N房給程方秋倒了杯熱茶,兩人坐在沙發(fā)上聊天,“你們呢?”
“應(yīng)該回鄉(xiāng)下陪我爹娘他們吧�!彼闫饋沓虒W(xué)峻也要放元旦假期了,正好坐車一起回去。
徐琪琪點點頭,想到什么,沖程方秋擠眉弄眼了一番,“芳萍和袁鋒成了,兩人最近可膩歪了�!�
“真的?”程方秋瞪大眼睛,由衷為他們高興。
袁鋒長相清俊,性格溫柔,有體面的工作,父母還都是單位的小領(lǐng)導(dǎo),杜芳萍和他談對象,不吃虧,重要的是她喜歡!
“真的,芳萍給我打電話說的,還說抽時間請我們吃飯�!毙扃麋骱俸僖恍�,“我可得狠狠宰她一頓。”
程方秋也笑:“我也給她帶滬市特產(chǎn)了,到時候正好給她�!�
不知不覺中聊到了常彥安下班,徐琪琪就留她吃飯,還讓常彥安去把周應(yīng)淮叫了過來。
吃完飯有些撐,兩人散了一圈步方才回家,一到家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周應(yīng)淮去接的,沒多久又叫了她:“找你的。”
這個點會是誰呢?
“喂?”
“秋秋,是我丁玉枝�!�
“玉枝姐?”程方秋是真的有些驚訝,語調(diào)都有些拔高。
丁玉枝聲音則更大,甚至有些激動,“秋秋,我有事跟你說。”
“什么事?”聽出她語氣的不一般,程方秋都有些緊張起來。
“你還記不記你在交流大會上得到的那些獎品?原來那是全國攝影協(xié)會舉辦的隱形考試,前幾名就有機會被錄取,然后調(diào)去京市,滬市,廣市,津市這些大城市工作,參與全國各地風(fēng)土人情采樣的新項目!”
聽見這話,程方秋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就連呼吸都急促了兩分。
“還有,我聽我主管說,這兩天會有大人物過來榮州視察,順便找附近幾個省在攝影大會表現(xiàn)優(yōu)異的攝影師談話,我猜估計就是錄取的事情了。”
“秋秋你得了那么多獎品,你肯定能被錄取的啊�!�
丁玉枝的話猶如一記重雷砸在心頭,程方秋握住話筒的手都抖了抖,還是周應(yīng)淮幫忙扶了一下,她才回過神,跟丁玉枝道謝,又聊了幾句后,方才掛了電話。
“周應(yīng)淮!”
程方秋高興地差點兒蹦起來,她撲過去抱住他,心情十分復(fù)雜。
想當(dāng)初她去紅夢照相館上班只是為了近距離接觸這個年代的照相機和其他設(shè)備,完全就是抱著咸魚躺平的心態(tài)上著班,但是后來漸漸的,被李濤遠他們身上那種對工作的熱愛,對照相館的看重所影響,她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想法。
每天上班都認(rèn)真對待,誠心教他們拍攝技巧……
直到現(xiàn)在有可能加入這個年代我國對攝影最為認(rèn)可的協(xié)會,成為其中的一員,她才算真正明白過來,她是這么喜歡往上爬的感覺。
她想跟前世一樣,在攝影的世界里留下她的名字。
“我老婆好厲害。”周應(yīng)淮眉眼彎彎,毫不吝嗇夸獎。
程方秋笑得愉悅,摟住他的脖頸咯咯笑個不停,謙虛道:“沒到最后,還不能確定結(jié)果,現(xiàn)在只是猜測�!�
但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周應(yīng)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那就等通知吧�!�
程方秋點點頭。
假期結(jié)束,程方秋去了紅夢照相館上班,剛進門就被團團圍住,纏著她要她說滬市有關(guān)的事情,她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用詞夸張幽默,逗得幾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只是年底來照相館拍照的人越來越多,再加上承包權(quán)一事,紅夢照相館的名氣是徹底回春,幾人沒能聊多久,就被迫在崗位上就位。
快下班的時候,總算是沒什么人了,程方秋就想借暗室把自己用相機拍的照片洗出來,看看效果。
“秋秋你還會洗照片?”李濤遠有些驚訝。
“就會點兒皮毛,還是要熊師傅來�!背谭角锊铧c兒忘了這茬,趕緊找補。
熊放常年待在暗室,性子有些內(nèi)斂,但是面對程方秋這個出色的后輩,卻很有耐心,“那你跟我上來,我教教你�!�
“好!”程方秋眸光一亮,連忙屁顛屁顛跟在熊放后面上了二樓。
“秋秋這是往全能方向在發(fā)展啊,但是洗照片可不簡單�!睂O紅燕感嘆了一句,她見過熊放洗照片,一樣的動作要來好幾遍,枯燥又無聊,真不知道程方秋能堅持幾天。
“這是好事�!�
李濤遠就喜歡這么努力的年輕人,他摩拳擦掌,也想跟程方秋學(xué)習(xí),做到全面開花,可一想到拍照技術(shù)都還沒真正學(xué)到位,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此,每天快下班的時候,程方秋都會跟著熊放泡在暗室,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沒兩天,照相館就放了元旦的假,程方秋帶著單位福利回了家,就發(fā)現(xiàn)程學(xué)峻已經(jīng)從學(xué)校回來了,兩姐弟時隔半個多月再見,分外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