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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想到這兒,周應(yīng)淮呼吸都重了兩分,“晚上我去找領(lǐng)導(dǎo)換個房子�!�

    “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品行有問題,你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程方秋見他神色不對,連忙出聲安慰。

    這件事怪誰,也怪不到周應(yīng)淮身上去。

    他們昨天到家的時候,房子里到處都干凈整潔,顯然他是花了心思收拾打掃過的。

    至于鄰居一家是個大奇葩,這又不是他們可以選擇的。

    “有可以換的嗎?其實(shí)我還挺喜歡這個房子的,要是沒有更好的,咱們就住著唄,是我們兩過日子,又不是跟鄰居過日子�!�

    這個年代的房子不可以買賣,全靠單位分配,要想住到十分合心意的房子簡直可以說是難如上青天,再說了,要是換了房子,萬一新鄰居是個表面裝得很好,實(shí)則背地里是個小人,不可能又換吧?

    況且,萬一換了之后的房子如果沒有現(xiàn)在的這個好,豈不是白折騰了?

    相比之下,現(xiàn)在這個鄰居,奇葩是奇葩了點(diǎn)兒,但是有軟肋,程方秋并不怕他們,以后關(guān)上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程方秋這么想著,也就這么跟周應(yīng)淮說了。

    他聽后,沉吟兩秒,也覺得有些道理,“我先去找領(lǐng)導(dǎo)問問,如果沒有更好的,咱們就不換了�!�

    “好,其實(shí)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這么關(guān)心,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上班賺錢,你還要養(yǎng)我呢。”

    話畢,或許是覺得自己讓他努力工作,而她則要當(dāng)個混吃混喝小米蟲的意圖太重,程方秋心虛地輕咳一聲,然后將臉靠在他背上,撒嬌道。

    “我們家就靠你了,你也別太擔(dān)心我了,我一個人在家能照顧好自己的,我雖然生得如花似玉,弱柳如風(fēng),但我可不是好欺負(fù)的哦。”

    她這么一說,周應(yīng)淮立馬就想起了不久前她在樓道里大殺四方的樣子,冷峻的眉眼瞬間猶如冰山融化,綻放了無限生機(jī)。

    “我知道的,秋秋,我肯定會好好工作,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敝軕�(yīng)淮瞇了瞇眼睛,一向平淡無波的臉上全是勢在必得。

    只要爬得更高,所分配的房子就更好,比如部門主管,副廠長他們就住的全是獨(dú)棟的小洋樓,獨(dú)門獨(dú)戶,會少很多雜七雜八的事和人。

    微風(fēng)拂過,帶起兩人的衣角糾纏在一起。

    榮州最大的百貨商場離機(jī)械廠有一定的距離,兩人趕到的時候都熱出了一身汗,將自行車停到專門的區(qū)域,上鎖后,他們先去買了兩瓶冰汽水降降溫。

    “我想吃那個�!背谭角镅奂�,剛買完汽水就看到一旁冰柜里裝著的冰棍。

    省城不愧是省城,就連冰棍都有不同口味,不同包裝的,甩了小縣城不知道多少條街。

    “買�!彼捯魟偮�,周應(yīng)淮就已經(jīng)從包里掏錢票了,這包還是程方秋的,家里現(xiàn)在的錢票都放在她那兒,要不是她嫌棄拿著包麻煩,這會兒霸氣掏錢的人就成她了。

    但是看著周應(yīng)淮這樣毫不猶豫付款的模樣,程方秋也覺得不錯。

    都說男人給女人花錢的時候最帥,這話還是有兩分道理,不然附近的小女生咋都盯著他看?就連程方秋都被他的俊臉晃了眼睛。

    周應(yīng)淮個高,身材好,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他今天穿著白襯衫黑西褲,寬肩窄腰,大長腿,光是看背影都能迷倒一堆女孩子,更別提他還生了一張專門勾引人的臉。

    看著他微微俯身去冰柜里為她翻找橘子味道的冰棍而將身上的絕好比例勾勒得更加明顯,程方秋趕緊上前一步,擋住了那些若有若無投過來的視線。

    “哼,男狐貍精�!背谭角锖攘丝谄�,沒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

    誰知道這話卻被周應(yīng)淮聽了個正著,他撕開冰棍的包裝,親自喂到她嘴邊,狹長的眼眸危險地瞇起,“嗯?”

    程方秋心里咯噔一聲,立馬改口:“我說她們怎么這個樣子啊,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也不應(yīng)該這么明目張膽地一直盯著我家親親老公看吧?我都吃醋了。”

    嬌柔造作的灣灣腔落入耳中粘膩又嫵媚,像是有股電流在身體里蔓延開來。

    尤其是那句“我家親親老公”和“我都吃醋了”。

    周應(yīng)淮呼吸微微一緊,周圍一片嘈雜,他卻聽見自己心跳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第37章

    買床

    百貨大樓人來人往,

    不少人都被周應(yīng)淮和程方秋這對高顏值的男女組合給吸引了目光。

    但是周應(yīng)淮卻像是看不見旁人一樣,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直到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才緩緩俯身,

    那雙含笑的眸中充滿了溫柔和期待。

    “再來一遍�!�

    程方秋睫羽顫了顫,

    心跳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明明她剛才說了那么多話,

    但是她鬼使神差地就知道他想聽的是什么。

    那是昨天她在床上都沒叫出口的稱呼。

    “秋秋?”他低沉的嗓音當(dāng)中帶著濃濃的誘惑,再配上他那張欺騙性十足的俊臉,

    程方秋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冰棍,

    一股淡淡橘子香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甜到了心尖上。

    “老公�!�

    她飛快說完,

    轉(zhuǎn)身就走,

    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應(yīng)淮驀地笑了,

    眉梢飛揚(yáng),長腿一邁三兩步追上她,

    從她手中接走汽水瓶,那冰涼涼的觸感剛開始放在掌心拿著是比較舒服,但是時間久了就會凍手。

    程方秋見到他細(xì)心的舉動,心中那些許不自在感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伸出手捂住耳朵,

    略帶寒意的掌心讓耳尖上的滾燙溫度降下去不少。

    不就是叫一聲老公嘛,合情合法。

    但是正因?yàn)樗裢庀矚g,

    她反而不能天天叫,

    物以稀為貴,叫多了也就不稀罕了,要在他每干了一件讓她滿意的事情后,

    作為獎勵再滿足他。

    這樣才特殊,才能讓他有動力好好對她。

    只是,這樣的豪情壯志放在晚上的床事上,卻絲毫不管用了,一口一個老公喊得十分順暢。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你吃不吃?”程方秋將啃了一半的冰棒往他面前推了推,周應(yīng)淮只是瞥了一眼那啃得奇形怪狀的冰棍,就接了過來,神情自若地繼續(xù)吃了下去。

    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想吃冰棍也就是圖個新鮮,吃兩口發(fā)現(xiàn)不好吃就不想吃了,但又是花錢買的,她舍不得扔,思來想去,便打算象征性地問一嘴,他不吃,她再順手扔到前面的垃圾桶里去,這樣多多少少能減輕一些心理負(fù)擔(dān)。

    之所以篤定周應(yīng)淮不會吃,是因?yàn)閯偛旁谫I冰棍的時候她就問過他,周應(yīng)淮說他不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所以才只買了一根。

    而且她也不覺得他會吃她吃得這么磕磣的冰棍。

    可萬萬沒想到周應(yīng)淮居然毫不嫌棄。

    “想什么呢?”周應(yīng)淮三兩口將冰棍吃完,然后將木簽扔進(jìn)垃圾桶里,一回頭就瞧見程方秋正盯著他看得入神,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沾臉上了?”

    他嘴里還含著冰渣子,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程方秋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只感覺心口有些燙燙的,便轉(zhuǎn)移話題道:“賣家具的在哪兒呢?”

    這個周應(yīng)淮早就打聽好了,帶著程方秋穿過兩三個店鋪就到了家具店,面積十分大,幾乎覆蓋了整個一樓,里面分門別類地劃分了好幾個區(qū)域,擺放著各種成品家具供顧客挑選。

    里面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輕男女在逛,一看就是準(zhǔn)備結(jié)婚或者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小情侶,小夫妻。

    無論放在哪個年代,家具都不算便宜,所以一般非必要,大家都是不會隨意更換家里的家具的,而結(jié)婚就是那個必要之一,因?yàn)椴识Y和嫁妝都少不了要家具添彩。

    程方秋和周應(yīng)淮如今目標(biāo)明確,一進(jìn)店就直奔賣床的區(qū)域,負(fù)責(zé)賣床的售貨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同志,長相憨厚老實(shí),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看上去十分好相處。

    事實(shí)也是如此,他們兩個剛在一張床前站定,他就湊了上來,熱情地進(jìn)行自我介紹:“兩位同志你們好,我是這兒的售貨員,你們可以叫我小黃�!�

    周應(yīng)淮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程方秋則是禮貌地笑了笑,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們對床有什么需求嗎?可以說出來,我?guī)湍銈兘榻B�!毙↑S樂呵呵地問道。

    程方秋也沒客氣,想了想,直接說道:“舒服,透氣,美觀。”

    小黃正準(zhǔn)備接話,就聽見旁邊幽幽插進(jìn)來一句補(bǔ)充:“承重好,結(jié)實(shí),不會發(fā)出聲音�!�

    一句話落下,場面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當(dāng)中,程方秋耳尖發(fā)燙,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買床干什么的是吧!

    她沒收力道,周應(yīng)淮疼得皺了皺眉,然后垂眸看向她,那眼神委屈巴巴的,似乎在問他說錯什么了?他只不過是正常表達(dá)需求。

    程方秋瞪了他一眼,周應(yīng)淮才乖乖收回視線,閉上了嘴。

    好在小黃經(jīng)驗(yàn)豐富,面不改色地開始進(jìn)行了推銷:“最近賣得很不錯的是這款鐵架床,時髦洋氣,結(jié)實(shí)耐用,很多女同志都喜歡,就是價格比普通的實(shí)木床要貴一些�!�

    三人走到一張鐵架床面前,白色為主調(diào),簡單大方,床頭位置卻精心設(shè)計了一些花紋樣式,看上去就像是舊時候留洋回國的千金小姐睡的床。

    確實(shí)顏值很高,會是年輕小女生喜歡的風(fēng)格。

    周應(yīng)淮對這些欣賞不來,也不感興趣,床以前對于他來說就一個作用,睡覺,現(xiàn)在嘛,倒是又多了一個作用……

    睡她。

    只要能滿足他剛才提的條件,她也喜歡的話,價格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聽小黃說很多女同志都喜歡這張鐵架床,他便側(cè)頭在她耳邊低聲詢問道:“怎么樣?喜歡嗎?”

    程方秋睡習(xí)慣了木床,這會兒根本不想趕時髦選鐵架床,而且鐵架床在她這兒劣勢大于優(yōu)勢,便搖了搖頭,“我不想要鐵架床,睡著不舒服,時間久了,這些螺絲容易松動發(fā)出聲音,油漆也會掉�!�

    周應(yīng)淮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他記得農(nóng)村里都是木床,她怎么這么了解鐵架床的弊端?

    “麻煩帶我們重新選一張木床吧�!背谭角锏淖⒁饬Χ挤旁谶x床上,所以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周應(yīng)淮略帶疑惑的目光。

    “好,那往這邊走�!毙↑S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程方秋,沒想到她年紀(jì)輕輕的,懂得卻不少,聽他們不買鐵架床,便直接帶去看了實(shí)木床。

    最終他們買了兩張性價比不錯的實(shí)木床,準(zhǔn)備把主臥和客臥的床都給換了,畢竟沒多久周應(yīng)淮的弟弟就要從京市過來幫忙籌備婚禮了,到時候他肯定是要住家里的。

    一想到這件事,程方秋就有些頭疼。

    但好在沒頭疼多久,她就被其他家具給吸引了注意力,趁著現(xiàn)在時間還早,他們一口氣把梳妝臺,衣柜,櫥柜,餐桌,沙發(fā),茶幾,辦公桌椅都給定了。

    倒不是他們草率,主要是這個年代的成品家具樣式都差不了多少,沒有多少選項(xiàng)留給他們,他們也沒打算找木工定制,因?yàn)槟菢拥脑挘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用上,還不如一次性解決,省時省力。

    他們這么大手筆,家具店的經(jīng)理也很有誠意,說天黑之前保證給他們?nèi)克偷郊摇?br />
    解決了家具問題是很爽,但是錢包就不爽了,這一趟幾乎花掉了周應(yīng)淮三分之一的身家,不,現(xiàn)在是她三分之一的身家。

    程方秋捂著錢包,很是肉疼。

    周應(yīng)淮看著她皺成包子的臉,強(qiáng)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捏一捏的沖動,不由好笑道:“心疼了?”

    “哼。”聽他問,程方秋冷哼一聲,理直氣壯嘟起紅唇道:“當(dāng)然了,都還沒捂熱乎呢�!�

    “過兩天給你重新鼓起來�!敝軕�(yīng)淮神神秘秘地拍了拍她有些癟下去的錢包,深邃的眸中全是笑意。

    “嗯?”程方秋一臉疑惑地抬起頭,想到什么,突然皺起了眉頭,瞇了瞇眼睛,像極了一只炸毛的貓兒,故作兇巴巴道:“該不會是你偷偷藏私房錢了吧?”

    “你想哪兒去了?”見她誤會,周應(yīng)淮無奈又寵溺地?fù)u了搖頭,但依舊沒有告訴她真相,“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程方秋最受不了這種吊人胃口的事情,纏著他非要個答案,可他那張嘴要是不想說,就算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沒辦法撬開。

    最后她只能冷哼一聲:“周應(yīng)淮你變壞了�!�

    “這就叫變壞了?”周應(yīng)淮懶洋洋一笑,不置可否,見她還不高興,便輕聲轉(zhuǎn)移話題哄道:“晚上表彰大會獲獎人有獎金,先給你填上一部分?”

    聽見這話,程方秋那雙耷拉著的漂亮眸子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驚喜完,又忍不住揶揄他:“你就這么自信會獲獎?”

    周應(yīng)淮挑眉,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眉眼間的自信卻襯得他精神奕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就有些張狂了,可放在他身上卻仿佛理所當(dāng)然,有種別樣的魅力,勾得人挪不開眼。

    程方秋心口一顫,她怎么忘了,他可是廠里的高級技術(shù)員,他都沒獲獎,這個廠里還有誰能獲獎?

    她當(dāng)即話鋒一轉(zhuǎn),雙眼冒星星地拍馬屁,“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哎呀,真不愧是最最最厲害的周技術(shù)員,你以后肯定也能拿獎金拿到手軟,我就跟著吃香的喝辣的,簡直美滋滋�!�

    她搖頭晃腦,只差沒把他捧上天。

    周應(yīng)淮看得好笑,伸出手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別得瑟,在外人面前記得要謙虛�!�

    其實(shí)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今天雷主管專門提醒讓他去參加表彰大會,這就是隱晦地告訴了他晚上的獲獎結(jié)果,不然他也不會在她面前透露一二。

    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哄她高興罷了。

    果不其然,她一聽完,心情就瞬間好了起來,一掃剛才錢包癟了的憋悶。

    “收到!”程方秋捂著不痛不癢的額頭,嘿嘿直笑,心里則是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外人”二字,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向上勾起。

    “還要買什么嗎?不買就回去了�!�

    她這么問,倒是讓周應(yīng)淮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們一直在外面吃飯也不是個事,哪有自己在家做的衛(wèi)生健康,再者,中午的時候她就吃得不多,剛起床沒胃口占了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估計還是食堂味道一般。

    周應(yīng)淮看著她瘦得一只手就能拎起來的小身板,在心里默默下了決心,一定要給她多養(yǎng)些肉。

    “先不回去,我們?nèi)ベI點(diǎn)兒生活用品。”

    他一把拉住程方秋,兩人改道去了百貨大樓二樓,買了不少鍋碗瓢盆。

    考慮到昨天洗澡用水的問題,周應(yīng)淮又買了一個熱水瓶,他們兩個都愛干凈,事前事后都要洗,家里只有一個顯然是不夠用的,再者,冬天用到這東西的時間還多著呢,總之有備無患。

    程方秋以為他是為了結(jié)婚才買的新的,還出謀劃策挑了個大紅色的,看著就喜慶,而且經(jīng)典永流傳,質(zhì)量好用個幾年都不會壞,也不會過時。

    “還有那個,我想要。”程方秋一眼就看中了一個雕花盤子,買兩個回去放在茶幾上用來裝糖果瓜子,家里來客了,方便又整潔,關(guān)鍵是好看!

    “好�!�

    “再買四個垃圾桶,一個放客廳,一個放廚房,一個放臥室,一個放廁所。”昨天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了,垃圾沒處扔,只能放在桌子上。

    “好�!�

    等兩人從百貨大樓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大包小包了,好在買了編織袋,都裝進(jìn)去,綁在后座就能運(yùn)回去,但這樣程方秋就沒地方坐了。

    “你先把東西送回去,我在國營飯店吃點(diǎn)兒東西等你回來接我�!敝形绲臅r候她沒吃多少,現(xiàn)在剛好有點(diǎn)兒餓了。

    周應(yīng)淮點(diǎn)頭,想到這里是市中心,離這兒不遠(yuǎn)處就有個公安局,應(yīng)該出不了什么事情,便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注意安全,別亂跑,我等會兒直接來國營飯店接你�!�

    程方秋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周應(yīng)淮離開,她才轉(zhuǎn)身朝著街對面的國營飯店走去。

    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家國營飯店很是氣派,四層樓全是它的店面,還沒到飯點(diǎn)一樓就已經(jīng)快坐滿了,她隨意瞥了幾眼,發(fā)現(xiàn)沒有單獨(dú)的好位置了,就邁步上了二樓。

    只是剛走到一半,樓上就響起了刺耳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氣沖沖地大步邁了下來,對方速度太快,程方秋來不及躲避,肩膀被他撞到,差點(diǎn)兒一腳踩空,摔下樓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但還是往后踉蹌了兩步,連帶著那人也跟著一起往下墜,直到程方秋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扶手,兩人才站穩(wěn)停下。

    程方秋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長氣,后怕地拍了拍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她氣得瞪向眼前的男人,“走路沒長眼睛��?”

    “我還說好狗不擋道呢!”趙巖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下個樓梯差點(diǎn)兒摔了個狗吃屎,現(xiàn)在還被個女人罵,更是怒火沖天,二話沒說直接給嗆了回去。

    聞言,程方秋直接被氣笑了,見趙巖沉繞開她就要繼續(xù)往樓下走,連忙出聲制止:“跑什么?給我道歉!”

    趙巖沉不耐煩地加快腳步,只是還沒走出去兩步,袖子就被人就給扯住了,他掙扎了兩下,見掙不開,他又怕用大力氣會讓兩人再次摔下樓,便收了力道。

    “你這女人是不是有��?”他徹底爆發(fā),扭頭瞪向那人,但是在看清對方的樣貌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猙獰的表情都呆滯了兩秒。

    只見她居高臨下地站在樓梯上看著他,明明穿得清新可人,但是這五官和性子卻生得張揚(yáng)明艷。

    精致的瓜子臉上鑲嵌著一雙嫵媚的桃花眼,瞪著他時有種描繪不出來的靈動,鼻梁小巧挺直,唇瓣飽滿粉嫩,如同春日枝頭初綻的桃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整個人嬌艷欲滴,美得不可方物。

    兩人靠得近,不知道她在身上抹了什么,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周身縈繞著,直往他鼻子里鉆。

    趙巖沉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不禁想,他姑姑每天在他面前吹噓她手底下文工團(tuán)的那些女孩兒有多漂亮,多好看,但是他卻覺得那些庸脂俗粉全部加起來都還比不上眼前這位美人的一根手指頭。

    “你才有病吧,我走得好好的,你突然沖下來,差點(diǎn)兒把我撞倒,這里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你還想撒謊不承認(rèn)?”程方秋絲毫不怕趙巖沉這快要吃人的模樣,她就不信了,法治社會他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她不成?

    “就是,我可以作證。”

    “一個大男人撞到人小姑娘了還罵人,真是不要臉�!�

    “做了虧心事就想跑��?趕緊道歉,能不能別給我們男同志丟人!”

    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都十分熱心正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再正常不過,而且程方秋長得出眾,從她踏進(jìn)國營飯店開始就吸引了不少人關(guān)注,自然也有人目睹了全程。

    眾人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趙巖沉卻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他緊緊盯著程方秋,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當(dāng)即收斂了眸中的戾氣,緩緩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這位同志,真是對不住,我這也是一時氣糊涂了才說出了剛才那些話,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說完,還朝著程方秋微微鞠了一躬。

    這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讓程方秋見鬼似的松開了手,并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步,就連一眾吃瓜群眾都有些驚訝地停止了對趙巖沉的討伐。

    “你是過來吃飯的?這樣吧,我請你吃這一頓,就當(dāng)作是賠禮道歉了�!壁w巖沉不管他們的反應(yīng),繼續(xù)笑呵呵地往下說。

    不管是因?yàn)槭裁丛驅(qū)е滤淖兞藨B(tài)度,但他既然已經(jīng)道歉了,程方秋也沒打算揪著這件事不放,便準(zhǔn)備就此打住。

    “不用了。”說完,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走去。

    結(jié)果他居然跟了上來,“那不行啊,這件事本來就是我不對,我肯定要請你吃飯的�!�

    說完就招來服務(wù)員要把店內(nèi)的所有招牌菜都點(diǎn)一遍。

    “不用了�!背谭角镌俅螐�(qiáng)調(diào),臉色已經(jīng)徹底沉了下來,他是聽不懂人話嗎?

    “那你想吃什么?我買單。”趙巖沉也看出來了自己的行為引起了她的反感,當(dāng)即改口,望著她因?yàn)樯鷼舛浩鸺t暈的白皙臉蛋,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程方秋再也忍不了了,甩給他一個白眼,“我說不用!我自己點(diǎn)�!�

    說完,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看向墻上紅紙黑字寫的菜單,最后點(diǎn)了一碗陽春面。

    “我也要一份跟她一樣的,一起給了�!壁w巖沉從兜里掏出錢票,先一步想給錢,但是程方秋卻攔了下來,把自己的那份錢票交給了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剛才也看到了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不愉快,有些怪異地瞥了趙巖沉一眼,然后各自收了他們的錢票離開了。

    趙巖沉有些訕訕地收回了多余的錢票,同時心里對程方秋的好感越發(fā)強(qiáng)烈了,之前跟那些女同志出來,哪一個不是等著他給錢?偏偏就她不一樣。

    簡直太有個性了,他喜歡。

    “你叫什么名字啊?”趙巖沉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在程方秋左邊的位置上坐下,但是卻被她伸腿給擋住了,于是他又想坐右邊的位置,可又被她的包給霸占了。

    一來二去,他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看得出來她這是不待見他。

    但是他趙巖沉別的沒有,就臉皮夠厚,再者剛才的事情確實(shí)是他不對,現(xiàn)在在美女這兒遭受的一切冷臉都是活該。

    他抵了抵后槽牙,頂著程方秋冷冰冰的視線在她對面坐下了。

    她嗤笑兩聲,并沒有起身換個座位,因?yàn)閾Q了也沒用,還不如看看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shí)我平時脾氣挺好的。”

    趙巖沉說這話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心虛,見她不接話,也不尷尬,自顧自往下說:“都怪我媽把我騙過來相親,我平時都在稅務(wù)局上班,忙得要死,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來,結(jié)果她給我玩這一出……”

    “所以,真是對不住了。”

    程方秋靜靜聽他說著,眉眼無波無瀾,甚至連多余的眼風(fēng)都沒有給他,只是心里不禁感到可笑,這人可真有意思,噼里啪啦說這么多,不就是想告訴她三個信息點(diǎn)嗎?

    一是他今天發(fā)脾氣是意外,二是他在稅務(wù)局上班,是個有體面工作的人,三是他單身,并崇尚自由戀愛。

    可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他憑什么覺得她在聽了這些話之后就要對他有所改觀?甚至主動貼上去?

    真是好大一張臉,容得下千山萬水。

    而且他剛開始在沒瞧見她長什么樣子的時候就跟個地痞流氓一樣,肆意對一個陌生人發(fā)泄壞脾氣和惡意,但一看見她的臉,就跟條癩皮狗似的纏上她,還溫柔細(xì)語地解釋道歉。

    那如果她長得不好看呢?眼前這人還會如此嗎?

    光是用腳趾頭想,程方秋都能想到答案。

    第38章

    霸氣護(hù)妻

    “說完了?說完可以滾了。”

    程方秋懶懶掀起眼皮,

    眸中滿是諷刺,但是落進(jìn)趙巖沉眼里那就是眼波流轉(zhuǎn),楚楚動人,

    他輕咳一聲,

    摸了一下發(fā)燙的耳尖,

    搖了搖頭。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趙巖沉……”

    話還沒說完,

    就見她皺起眉頭,徑直冷聲打斷了他:“關(guān)我屁事!”

    語氣煩躁,

    那是一點(diǎn)兒面子都不肯給,

    但趙巖沉臉上的笑容反而越來越深,

    他連連點(diǎn)頭:“是不關(guān)你的事情,

    是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這人有毛病吧!

    程方秋還沒見過這么死纏爛打的人,

    氣極反笑,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麻煩你跟我保持距離,滾遠(yuǎn)點(diǎn)兒。”

    “好好好,我閉嘴可以了嗎?”趙巖沉依舊笑嘻嘻的,顯然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但總算是沒再開口了。

    程方秋看著他那張臉實(shí)在倒胃口,

    便拿著包起身換了個位置,這次趙巖沉沒有跟過來,

    而是坐在原位,

    用手撐著下巴,姿態(tài)散漫,吊兒郎當(dāng)?shù)赝?br />
    其實(shí)趙巖沉長得不丑,

    甚至有點(diǎn)兒小帥,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但程方秋不喜歡這種類型,再加上他的所作所為,她對他可以稱得上一句厭惡。

    被他盯著,就感覺被一只陰溝里的老鼠盯上了,程方秋渾身打了個激靈,想轉(zhuǎn)身就走,但是那碗陽春面她可是付了錢的,惡心人的又不是她,她為什么要走?該走的人是趙巖沉才對。

    想到這兒,程方秋朝著窗外看去,望著藍(lán)天白云,心頭的郁氣慢慢散開。

    沒過多久服務(wù)員把她的面給端了過來。

    裝面的碗比她的臉還大,份量也足,白花花的面條上面窩了一個荷包蛋,灑著綠色蔥花,暖白色的湯汁上面還漂浮著一圈圈融化了的豬油,色差對比強(qiáng)烈,成功把她的食欲又勾了出來。

    由于剛出鍋有些燙,程方秋沒急著入嘴,而是挑了一筷子面,放在唇邊慢慢吹涼再吃,這是她吃面食習(xí)慣性的動作。

    美食能夠撫慰一切,一碗面下肚,程方秋臉上也重新帶上了些許笑意,她放下筷子,不經(jīng)意間往窗外一瞥,就看見了樓下不遠(yuǎn)處有一道騎著自行車的熟悉身影在快速靠近,她眸光一亮,拿上包包準(zhǔn)備離開。

    長得好看,做什么都是賞心悅目的,她吃了多久,趙巖沉就看了多久,手邊的陽春面都沒怎么動過,就在他癡癡看著的時候,她突然起身,看樣子是要走了。

    趙巖沉慌忙追了上去,木椅挪動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哎,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彼嗖揭嘹叺馗谒砼�,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這樣逾矩的親密讓程方秋倏然停下了腳步。

    “你再騷擾我,我就去公安局報案了!”

    難得恢復(fù)的好心情現(xiàn)在又被這個狗皮膏藥給毀了,程方秋咬牙,眸中升起兩簇怒火,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兩人先前就鬧出過一次動靜,現(xiàn)在又吵起來了,這次探頭過來看熱鬧的人明顯增多,,趙巖沉有些掛不住面子,但是面對美女,他還是保持著耐心。

    “我已經(jīng)跟你道過一次歉了,你就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機(jī)會嗎?”

    “不能。”程方秋精致的眉眼緊緊皺起,甩下兩個字,想繞開擋在面前的趙巖沉快步下樓,但是手臂卻被他給抓住了。

    “你這女人怎么軟硬不吃�。课摇�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手腕處就傳來了一陣刺骨的疼痛,他下意識地松開手,緊接著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整個人順著力道踉蹌兩步,差點(diǎn)兒摔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了一陣騷亂,大家先是躲遠(yuǎn),然后又忍不住湊近想要看得更仔細(xì)一些。

    一樓和三樓的人全擠在了樓梯上,二樓的人則是窩在角落里,一時之間中間位置只剩下了他們?nèi)恕?br />
    “周應(yīng)淮!”

    程方秋驚呼一聲,看向來人,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渾身緊繃,散發(fā)出來的低氣壓讓人如墜冰窖,控制不住地瑟瑟發(fā)抖,那雙面對她時一向溫柔的黑眸此時泛著藏不住的狠厲,像是一把利劍要把趙巖沉刺穿。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在萍樂村他揍李健平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你誰��?”趙巖沉從來沒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人打過,以往只有他打別人的份兒,見大家都看著,即覺得丟人,又覺得怒火滔天,反應(yīng)過來后就直接反手朝著對方揮了一拳過去。

    但沒想到卻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反倒是被他抓住了那條胳膊,緊接著伴隨著咔擦一聲,一股難以承受的疼痛從骨縫里傳來,他臉色倏然變得慘白,耳邊嗡嗡作響,他腿一軟,徑直跪在了地上。

    也跪在了那個男人腳下。

    趙巖沉雙眼發(fā)紅,想起身,膝蓋卻被一雙皮鞋踩住,根本動彈不得,就連呼吸都成了困難,沒一會兒臉就漲成了豬肝色。

    “誰準(zhǔn)你碰我老婆的?”周應(yīng)淮一把掐住趙巖沉的下頜,逼著他和自己對視。

    周應(yīng)淮眼簾微垂,鼻梁高挺,薄唇顏色很淡,明明是矜貴又冷峻的長相,這會兒卻染上了一絲痞氣,讓人不寒而栗,甚至瘆得慌。

    趙巖沉驚得渾身打了個寒顫,這會兒才驚覺自己是惹上了一個狠角色。

    “我不知道,我還以為她在欲擒故縱……”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但是轉(zhuǎn)而又想起她好像確實(shí)說過她結(jié)婚了,而且從始至終都很抗拒他的靠近和示好。

    但他只當(dāng)作是她敷衍他的謊言,所以才上趕著要繼續(xù)纏著她,畢竟烈女怕纏郎,他這招屢戰(zhàn)屢勝,不怕她最后不上鉤。

    可萬萬沒想到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看不上他也是真的。

    也是,有這位在,她能看上他才見鬼了。

    程方秋生怕周應(yīng)淮信了趙巖沉的鬼話,剛想解釋,就聽見他嘲弄輕笑一聲:“不知道?欲擒故縱?這些話留著去跟公安說吧�!�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相信他的話。

    這讓程方秋心一暖,眼看著周應(yīng)淮再次抬起手要往趙巖沉臉上打去,她瞪大眼睛,連忙出聲制止:“老公!”

    這一叫成功讓周應(yīng)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手好疼,你快過來看看�!彼瘟嘶巫约簞偛疟悔w巖沉握住的手腕,桃花眼濕漉漉地望著他,嘟起嘴巴嬌滴滴地喊疼。

    周應(yīng)淮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緊張地捏著她手打量起來,皓腕白皙光滑,光從表面來看,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仔細(xì)查看一圈,他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她這是裝的。

    “再打就出格了,我們把他送到公安局去,讓公安同志來處理,好不好?”程方秋拉了拉他的袖子,長睫眨動,軟聲撒嬌。

    周應(yīng)淮抿緊唇,眸中盛著的慍怒漸漸在她的安撫下消散了些,但是一張俊臉依舊冷若寒霜,他知道她的話是對的,但是心里憋了一口惡氣,上不來下不去,他便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腳跟準(zhǔn)確無誤地踩上趙巖沉的手指。

    頓時整個二樓響徹殺豬般的慘叫聲。

    “他怎么了?”該不會真的打出個好歹來了吧?

    程方秋往周應(yīng)淮身后躲了躲,后者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轉(zhuǎn)身拎起趙巖沉的衣領(lǐng),就要往樓下走,“去公安局�!�

    公安局?那是能去的地方嗎?

    現(xiàn)在他后知后覺腦子也清醒過來了,知道今天闖了大禍,如果跟著他們?nèi)チ斯簿�,那光是在國營飯店公然騷擾已婚女同志,就夠他留在公安局喝一段時間茶了。

    更重要的是,他前腳進(jìn)去,后腳他爸就能得到消息,趕過來把他剁了!

    這公安局去不得��!

    “等一下!”趙巖沉這會兒也顧不上他虛無縹緲的面子了,連忙雙手合十認(rèn)慫道歉:“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這位女同志,對不起,你們開個價,我們私了行不行?”

    他話音落下,周應(yīng)淮和程方秋腳步都沒停一下,繼續(xù)往樓下走,但是趙巖沉居然一咬牙,抱著樓梯柱子死活不肯往前走,“我不去,我打死也不去�!�

    這耍無賴的樣子驚呆了眾人的下巴。

    “我看他穿得也人模人樣的,咋敢做不敢認(rèn),當(dāng)起縮頭烏龜來了?”

    “可不是嘛,欺軟怕硬的慫蛋,之前纏著人女同志纏得那么緊,現(xiàn)在看她老公來了,打不過就不敢了�!�

    “你們把他看著,我去公安局把公安同志請過來,到時候看他還敢不敢繼續(xù)賴在這兒!”

    有人自告奮勇,周應(yīng)淮當(dāng)即表示感謝。

    眼看那人一溜煙跑得沒影了,趙巖沉一顆心也沉到了底,正準(zhǔn)備認(rèn)命跟著一起去公安局的時候,上方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巖沉!”

    緊接著一個中年女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她看著滿身狼狽的趙巖沉,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她今天好不容易把兒子約出來跟黃副局長的女兒吃頓飯,結(jié)果這個臭小子坐下沒吃兩口,就甩了臉色走人了,她又不好撇下人女同志追出去,便硬著頭皮吃完了這頓飯。

    好在黃姳芳是個明事理的,沒有計較這件事,兩人和樂融融吃完便準(zhǔn)備離開,就聽到樓下響起了爭執(zhí)聲,樓梯口擠滿了人,她們都是女同志不好往前硬擠,就想著等等,期間也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還和黃姳芳一起就著這件事討論了幾句,兩人都表示對這種沒有分寸,當(dāng)眾耍流氓的行為感到可恥不屑。

    結(jié)果聽著聽著,不對啊,那個不要臉的男同志的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她心里一慌,便湊到前面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看了差點(diǎn)兒暈死過去,那個臭小子不是早就走了嗎?怎么還在這兒?還惹出了這種事情!

    就算百般不情愿,覺得異常丟臉,但總歸是她親兒子,趙母做不到冷眼旁觀,只好深吸一口氣,上了前。

    “媽,快救我!”趙巖沉看見趙母,眼前一亮,就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但是他被周應(yīng)淮揪著衣領(lǐng),怎么也逃脫不開,只能在原地?fù)潋v。

    嘴里忍不住暗罵:真不知道這男人是吃什么長大的,力氣怎么這么大?

    趙母看著趙巖沉沒出息的樣子,兩眼又是一黑,她和老趙是怎么生出這么窩囊的孩子的,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這件事是我們家?guī)r沉的錯,我在這兒替他跟你們賠個不是�!壁w母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來,禮貌有禮的樣子讓緊張的氣氛松懈了幾分。

    “但是既然沒有造成實(shí)際損失,去公安局是不是有點(diǎn)兒小題大做了?要不這樣,我愿意出兩百塊錢,我們私了�!�

    她的語調(diào)依舊溫柔,卻不難聽出里面的高高在上和自信。

    或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平時沒遇到過什么難事,也或許是沒少替他兒子擦屁股,所以這次她依舊氣定神閑,覺得一切都會按照往常一樣輕輕松松擺平。

    畢竟兩百塊錢,算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字了,對于普通人來說,幾乎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誘惑。

    但是事實(shí)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見周應(yīng)淮眉峰輕蹙,唇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語氣森然,“我們時間很寶貴,沒空聽你們在這里廢話,既然你不想自己去,那就等著公安來把你拷走吧�!�

    “你……”趙母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唇角的笑容都僵了一瞬,也從對方的態(tài)度中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可轉(zhuǎn)而又想到,男人嘛,當(dāng)眾被人勾搭了妻子,就算心動于她開出來的條件,肯定也拉不下那個面子接受。

    與其跟他浪費(fèi)時間,還不如將精力放在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身上。

    于是趙母便將視線投向了一直躲在周應(yīng)淮身后看上去嬌嬌弱弱的程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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