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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別這么說,我救你也不是為了什么�!�

    兩人再見之時,不約而同地當(dāng)作之前從未見過,畢竟落水被救這種事情放在這個年代,實在稱不上“佳話”二字,甚至如果被搬到臺面上,用無妄之災(zāi)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牽扯到兩個人的名聲,還不如當(dāng)作從未發(fā)生過。

    聞言,程方秋沒再就著這件事情繼續(xù)說下去,而是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我叫程方秋,住在村西邊,如果你在村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的話,都可以找我�!�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下次見�!�

    她沖著他揮了揮手,然后又跟挖掘機(jī)里的趙志高打了個招呼,便小跑著離開了。

    “方秋妹子走了?”

    “回去了?晚上還來嗎?”

    “真受歡迎�!倍厒鱽碲w志高的感嘆,讓周應(yīng)淮將視線從那道倩影身上收回來,他默默在心里附和一句。

    確實受歡迎。

    這邊拎著飯盒回家的程方秋因為順利接觸到了周應(yīng)淮,所以心情還挺不錯的,就連面對討人厭的大太陽都沒那么煩躁了。

    只是這次之后,一連幾天她都沒能找到機(jī)會和周應(yīng)淮說上話,原本還算高昂的激情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尾。

    尤其是這么多天,每天重復(fù)地割豬草,她都快被折磨瘋了,又累又熱,晚上躲在被子里都不知道偷偷哭幾次了,只覺得這種一眼望到頭的苦日子沒法過下去了!還不如躺在家里啃老呢!

    只是讓她在程家白吃白喝,她實在抹不開臉,啃老的“躺平”方式,無異于是另一種精神折磨,思來想去,她還是選擇繼續(xù)把活干下去,只盼望著早點拿下周應(yīng)淮,能進(jìn)城過好日子。

    轉(zhuǎn)眼間來到休息日,難得能睡個懶覺,程方秋一覺睡到大中午才起來,洗漱完畢后就直接吃午飯,丁夕梅心疼她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還給她煮了個荷包蛋。

    白白嫩嫩的蛋白裹著湯水咬進(jìn)嘴里,好吃得差點兒讓她落淚。

    她在后世各種挑剔星級餐廳時,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能為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荷包蛋紅了眼眶,真是世事難料!

    “這周同志還真厲害,那么多人都拿那機(jī)器沒法子,他搗鼓兩下,就好了,真是神了�!�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日,程保寬也能回家和大家一起吃上一口熱飯了,他對修路工作上的事情侃侃而談,勾得丁夕梅和程學(xué)峻舍不得錯過丁點兒精彩瞬間。

    程方秋對此興致不高,唯獨在聽到有關(guān)周應(yīng)淮的消息時,會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一會兒。

    嘖嘖,真不愧是書中大佬,對一切疑難雜癥都能游刃有余的解決。

    能力出眾,擔(dān)的責(zé)任就越大,這段時間修路工作進(jìn)入關(guān)鍵時期,再加上其他公社也有不少問題出現(xiàn),不少人都來向周應(yīng)淮取經(jīng),所以他幾乎天天都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根本沒有多少空閑時間。

    但今天是休息日,停工停產(chǎn),他估計能喘口氣了。

    想到這兒,程方秋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沒想好該怎么去周應(yīng)淮面前冒個泡,注意力就被程學(xué)峻給吸引了,他放下碗筷,趁著程保寬和丁夕梅說話的空隙,偷偷摸摸從角落里拿上背簍和鐮刀就想往外跑。

    這樣子,一看就有鬼。

    “干什么去呢?”丁夕梅比程方秋更快問出來。

    這句話成功止住了程學(xué)峻的腳步,見偷跑失敗,他回頭嘿嘿一笑,“和同學(xué)約好了上山摘野莓子,上次我姐不是說挺甜的嘛,我就想多摘一些�!�

    聞言,程方秋似笑非笑地對上程學(xué)峻沖著自己擠眉弄眼的表情,慢悠悠拆臺道:“還好吧,這兩天不太想吃。”

    “姐!”程學(xué)峻有些慌了,他著急地提高聲音喊了一聲程方秋,后者揉了揉耳朵,“在呢�!�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程方秋還挺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弟弟的,他脾氣好,是個姐控,基本上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讓往東絕對不往西,讓坐下絕對不站著。

    唯獨就是喜歡在閑暇時間上山下河地玩。

    但是這也不是什么缺點,人嘛,短短幾十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活得瀟灑自在就行,更何況他玩歸玩,并沒有耽誤正事,該讀書的時候讀書,該玩的時候玩,什么時間點做什么事情,他心里都有數(shù)。

    可是偏偏程學(xué)峻喜歡往深山里鉆,他也是個有本事的,總能弄些野雞野兔之類的回來,但是再怎么樣,那可是深山!存在的危險不知幾許,萬一運氣不好,遇到的不是可以打牙祭的小動物,而是豺狼虎豹呢?

    再者,夏天蛇蟲鼠蟻的也不少,如果被咬了,可有的難受,所以平時家里都拘著程學(xué)峻,不讓他上山下河,尤其是在連續(xù)大雨后,更是看得緊。

    算起來,除了上次他放學(xué)回來途中上山摘了一次野莓子以外,他已經(jīng)許久沒上過山了,這下到了休息日,他定是心癢癢,忍不住了才想偷偷上山的。

    誰曾想被抓個正著,這下慘了。

    第7章

    悶哼

    “不許往山上跑,跟你同學(xué)去說一聲,然后回來多看看書,離你期末考試就一兩個星期了,剛好靜靜心�!�

    丁夕梅一錘定音,斷了程學(xué)峻的念想。

    “�。俊背虒W(xué)峻垂頭喪氣地癟了嘴,清秀的臉上滿是失落,他站在原地不舍地看著背簍和鐮刀,好半響都沒能將其送回原位。

    見狀,程方秋倒有些不忍心了,猶豫兩秒后還是幫忙說了句話,“我覺得就在村子附近逛逛,不往山里面走就行了,學(xué)峻平時學(xué)習(xí)都挺努力的,不差這一兩天,再說了他跟同學(xué)早就約好了,臨時爽約也不好�!�

    程方秋的話不無道理,丁夕梅也聽進(jìn)去了,她扭頭看向程學(xué)峻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不由遲疑了起來。

    “娘,以前往深山里去都是有田牛哥在,現(xiàn)在就我們幾個學(xué)生娃娃,誰敢去啊�!背虒W(xué)峻先朝著程方秋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才跑到丁夕梅身邊軟硬皆施,“求求你了嘛,我保證就這一次,就一次。”

    田牛是村里調(diào)皮搗蛋的一把手,讀了小學(xué)就沒讀了,向來是男孩子里面帶頭搞事的領(lǐng)頭人,誰也拿他沒辦法。

    一個月前縣里招兵,他家里抱著死牛當(dāng)作活牛醫(yī)的心思幫忙報了名,結(jié)果還真給選上了,自此村里就少了一名踢天弄井的活閻王,這讓許多人都松了一口氣,同時又羨慕起他的好運道!

    真是麻雀變鳳凰,眨眼間人人嫌的討厭鬼就變成吃國家飯的軍人了!

    女兒和兒子一條心說話,丁夕梅動搖了,要不是她和程保寬今天都有要事要辦,肯定就陪著孩子一起上山了。

    想到這兒,丁夕梅不由看向了程方秋,后者對上前者的視線,就知道壞了,連忙搖頭道:“我不去!”

    她還要想著法去找周應(yīng)淮呢,怎么可能跑山上去。

    “我一個人能行,姐跟去也沒什么用�!�

    臭小子怎么說話呢?什么叫做她跟去也沒什么用?她幫忙說話,還遭了貶低,氣得程方秋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剛想開口攪黃了這件事,就聽程學(xué)峻繼續(xù)道:“今天山上可熱鬧了,省城來的那幫技術(shù)員也要上山,聽說有臺機(jī)器壞了,要去選木材修�!�

    一聽到技術(shù)員三個字,程方秋一雙眼睛就亮了起來。

    “娘,你就放心吧,這小子我?guī)湍愣⒅�,絕對不讓他往深山里跑�!绷x正言辭的拍了拍胸脯,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雖然有些驚訝程方秋的臨時變卦,但是聽到她點頭,丁夕梅也松了口氣,“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路上注意安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丁夕梅叮囑兩句,目送他們離家后沒多久,她也出了門,直奔村東邊李二嬸家中,李二嬸本名李麗芬,是村里出了名的會來事,十里八村就沒有她不認(rèn)識的人,誰家要說親,找她就對了!

    *

    村子附近的山不高不矮,一座連著一座,不熟悉周圍環(huán)境的人很容易就會迷路,就連本地人都不敢往深處去,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在附近的山頭轉(zhuǎn)悠。

    邁進(jìn)山林間,灼熱的陽光都弱了許多,路邊的青草時不時拂過褲腳,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越往里走,周邊的樹木也就越筆直粗壯。

    不管程學(xué)峻他們的目的一開始是什么,在有了程方秋的加入后,這一趟的目的就只能變成找野莓子。

    程方秋害怕被蟲咬,長袖長褲一個也不落下,腰間還掛了一個塞滿各種驅(qū)蟲草藥的布包,這還是她在問過村醫(yī)后自己搗鼓著做的,針線歪七扭八的,根本入不了眼,丑是丑了點兒,管用就行。

    “你姐怎么跟來了?”姚先進(jìn)和程學(xué)峻一起走在后面,望著前方拿著粗木棍神情專注挑開野草的程方秋,趕緊抓準(zhǔn)機(jī)會壓低聲音問道。

    聞言,程學(xué)峻只好把前因后果都給說了一遍,最后垂頭喪氣道:“今天是捉不了野雞了�!�

    兩人對視一眼,均嘆了口氣。

    這一幕恰好落進(jìn)程方秋的眼中,她挑起眉頭,“嘀嘀咕咕什么呢?”

    “沒什么,沒什么�!睂τ谶@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姐姐,兩個小男孩都不敢造次,連忙笑著擺了擺手,連連重復(fù)了兩遍,像是在努力證明清白。

    程方秋狐疑地瞅了他們好幾眼,才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走去,山路崎嶇,并不好走,她每一步都邁得格外穩(wěn)健,生怕一個不小心踩空摔下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年頭能吃得起正經(jīng)水果的人家少之又少,各種野果子便成了村里大人小孩難得的零嘴美食,村子附近的山頭幾乎都被薅光了,要再稍微往里面走一些,碰碰運氣才能遇到能吃的東西。

    但是程方秋現(xiàn)在對吃食不感興趣,她只關(guān)心今天能不能在這山里面碰上周應(yīng)淮。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松樹菌!”

    幾人路過一片松樹林,程方秋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埋在松針下面露出半截的黃色小傘,她沖上前拿木棍刨開周圍的落葉,蹲下來認(rèn)真一看,徹底確定這就是能香到讓人流口水的松樹菌!

    她剛成年的時候被朋友們拉去國內(nèi)有名的峽谷野外露營過,其中有一項項目就是當(dāng)?shù)貙?dǎo)游帶著他們?nèi)ゲ烧吧⒐胶凸�,所以她才會認(rèn)識這玩意。

    就算時隔許久,她仍舊記得那口齒留香的菌湯,不光味道鮮美,更是營養(yǎng)豐富,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平時都吃不到,是個新鮮東西。

    這么多天都吃著重復(fù)的菜食,程方秋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眼下也顧不得松樹菌上面的泥土?xí)K了手,她趕緊眼疾手快地將其摘了下來,不管怎么樣,晚上她一定要加餐,為自己改善伙食!

    又想到導(dǎo)游曾經(jīng)說過,只要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松樹菌,那么在周圍肯定還有第兩個,第三個,第四個……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在附近搜尋起來,沒幾秒就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一叢松樹菌,大的小的,一家老小都在這兒了,胖嘟嘟圓滾滾,一看就很好吃。

    程方秋采菌子采得起勁,還招呼另外兩個人一起采,全然忘記了來這兒的目的。

    “姐,這松樹菌得配著肉燉湯才香,我和先進(jìn)去搞個陷阱,看能不能捕只野雞野兔的?”程學(xué)峻采了幾個菌子,眼珠子就咕嚕咕嚕轉(zhuǎn)了起來,跟姚先進(jìn)商量了幾句,就扭頭沖著專心采菌子的程方秋建議道。

    說是建議,其實用誘惑二字來形容更為貼切。

    畢竟沒有人能拒絕吃肉的快樂!

    程方秋猶豫了一會兒,覺得布置個陷阱也沒有什么危險,就點頭同意了,但想起丁夕梅的叮囑,她不免警告道:“就在這附近,要是我喊你們沒答應(yīng),就別怪我回去告狀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們心里都有數(shù)�!背虒W(xué)峻和姚先進(jìn)就像是終于獲得了自由的飛鳥,三兩下就蹦跶得沒影了,好在程方秋喊一聲,他們就回一聲,是真的沒走遠(yuǎn)。

    程方秋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哪能不明白這些小男孩的心思,他們不是非要干些危險刺激的事情來彰顯自己的本事和叛逆,誰都不傻,玩命的事情根本不會干。

    無非是平時憋壞了,就想往外面跑,不管干點兒啥,都比待在家里強(qiáng)。

    尤其是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玩心最重,一天不撒野,心就癢得慌。

    收回視線,程方秋繼續(xù)跟松樹菌作戰(zhàn),只要一想到這些黃橙橙的小東西不久后就能變成一道美味,她渾身都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越干越勇,沒一會兒就裝滿了半個背簍。

    只是等她想起來查崗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知道身處何處了。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程方秋懵了,松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采菌子陷入癡迷狀態(tài),不知不覺中竟然走遠(yuǎn)了,她嘗試性地喊了幾聲程學(xué)峻和姚先進(jìn)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樹林茂密,嗓音淹沒在參天的枝椏之間,產(chǎn)生微弱的回應(yīng),也就是這個時候程方秋突然意識到其實她的聲音根本就傳不了多遠(yuǎn)。

    她慌了,又提高音量喊了幾遍,依舊一片寂靜無聲。

    對松林不熟悉讓她根本不敢亂跑,萬一跑錯方向跑進(jìn)深山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思及此,程方秋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暗罵自己大意的同時,也在平復(fù)慌張的心情,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應(yīng)該保持冷靜。

    但是待在原地等死也不是程方秋的性格。

    她提著背簍,開始理智分析,視線在附近轉(zhuǎn)悠了幾圈后,她發(fā)現(xiàn)地上的泥土都比較松軟,但凡她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些許痕跡,通過腳印和被踩得塌軟的野草,可以大致推演出她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只要一邊順著往前走,一邊呼喊人,應(yīng)該就能和程學(xué)峻他們會合。

    打定主意后,她就開始原路返回,沒走幾分鐘就聽到斜上方有些許動靜傳來。

    “程學(xué)峻你……”

    程方秋欣喜的聲音還沒有完全說出口,就止在了嘴邊,緊接著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倏然腳下傳來枯樹枝斷裂的脆響,那抹身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下一秒就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而來。

    她被嚇得扭頭就跑,只覺得渾身發(fā)冷發(fā)顫,兩條腿都是軟的,要不是強(qiáng)大的恐懼逼著她前進(jìn),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眼看馬上就要追上來了,程方秋一咬牙,一閉眼舉起手中的背簍就朝著身后砸了過去,可是預(yù)想之中的情景沒有發(fā)生,反而耳邊傳來了一道痛苦的悶哼聲。

    第8章

    炙熱的呼吸

    程方秋驚得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熟悉的俊臉。

    不同于平日的冷靜,此時他劍眉緊皺,倒抽了一口涼氣,偏頭去察看肩膀和手臂上的傷口。

    她當(dāng)時被嚇壞了,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竹編的背簍就這么直愣愣地朝著他打過來,要不是他反應(yīng)快,用胳膊擋住了一部分,估計遭殃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條蛇在追我。”

    程方秋知道自己把人誤傷了,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連忙上前一步跟著去看他手臂上的傷,表明歉意的同時眼珠子也在四處轉(zhuǎn)悠著,生怕那條大蛇會從哪個角落里撲出來咬她一口。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只見不遠(yuǎn)處的雜草堆里躺著一條棕黑和黃色相間的大蛇,粗壯的身軀從中間被斧頭一分為二,血淋淋的一幕讓她不由瞪大了雙眼。

    那條蛇還沒死透,上半身蠕動著,離她不足半米遠(yuǎn)。

    程方秋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當(dāng)即嚇得尖叫出聲,林子里的飛鳥驚得四處亂飛,她六神無主,下意識地去抓身前人的衣領(lǐng),整個人往他懷里鉆去。

    “還活著,活著!”

    少女溫?zé)岬暮粑鼑姙⒃阪i骨處,兩團(tuán)柔軟更是在他胸前蹭來蹭去,不斷點火摩擦,就算意志力再堅定的人此時也不禁紅了耳尖。

    周應(yīng)淮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這么大,擰眉的同時,顧念到她還是個小姑娘,還是壓抑著脾氣,軟聲道:“已經(jīng)死了�!�

    話畢,停頓兩秒又補充道:“菜花蛇,沒毒。”

    男人的嗓音不知不覺已經(jīng)變得低啞,溫柔的語調(diào)性感又好聽,要是放在平時,程方秋身為半個聲控肯定要好好欣賞一番,但此時她魂兒都快被嚇丟了,哪有心情去聽他好好說話?

    要知道她平生最怕的就是蛇這種冷血動物,滑溜溜的,渾身長滿了鱗片……

    “我害怕�!彼`靈的桃花眼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能望進(jìn)他心里去,委屈的模樣實在讓人對著她生不了火氣。

    周應(yīng)淮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她眼眶里打轉(zhuǎn)著的淚珠,拉著她遠(yuǎn)離了“案發(fā)現(xiàn)場”,瞄了一眼已經(jīng)停止動彈的蛇,安撫道:“沒事了,現(xiàn)在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

    程方秋沒有勇氣再往那邊看上一眼,但是對于周應(yīng)淮的話,她還是相信的,他也沒有騙她的必要,頓時松了一口氣,理智也漸漸回籠,就在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姿勢過于親密,簡直都快貼在一起了!

    她上山來就是為了在周應(yīng)淮面前冒個頭,刷刷存在感和好感度的,結(jié)果沒想到居然讓他撞見了她這么沒出息的一幕,簡直丟臉?biāo)懒恕?br />
    但好在因禍得福,讓他們兩個近距離接觸了一次。

    程方秋視線在他紅透的耳尖和脖頸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適可而止地主動撒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嘴上不忘解釋道:“我小時候差點兒被蛇咬過,所以很怕蛇……”

    她抿了抿下唇,像是在猶豫著什么,最后還是咬牙小聲開了口,“你會不會覺得我大驚小怪,這么大的人了一點兒都不穩(wěn)重?”

    說完,她忐忑不安地繞著手指,時不時拿余光瞄他,似乎格外在意他的看法。

    周應(yīng)淮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其實他覺得她沒必要在意旁人的看法,他怎么認(rèn)為又有什么重要的?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轉(zhuǎn)了個彎,沉聲道:“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這很正常�!�

    非常官方的一句回答,但卻讓面前的女孩重重松了口氣,她白皙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但緊跟著,那笑容緩緩消失。

    “你流血了!”

    剛才她的注意力都被蛇給吸引了過去,以至于都忘了周應(yīng)淮被她砸傷的事情。

    程方秋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她怎么能只顧著勾搭他而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呢?簡直太沒良心了!

    心虛,愧疚,感激,幾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她顧不得其他,連忙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要仔細(xì)瞧瞧,但是他生得太高,她就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看清他位于手臂最上方,靠近肩膀的傷口。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越靠越近。

    “疼不疼?”

    女孩的嗓音輕柔,像是夏日飄來的一陣涼風(fēng),落在耳邊舒服又深刻,周應(yīng)淮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指腹,事發(fā)突然,讓他在木楞之下,沒能第一時間掙脫開她的手。

    但嘴比腦子快,一句“不疼”在無意識之中脫口而出。

    “怎么會不疼呢?”她眉頭緊皺,嬌嗔他的一眼嫵媚動人。

    背簍上面有竹片倒刺,劃傷了他胳膊上的皮膚,滲出了些許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在泥土之上開出妖冶的花,好在肩膀和脖頸沒有被劃傷,只是被砸紅了一大片,但看上去還是有點兒嚴(yán)重。

    越是看得仔細(xì),她眼尾的那抹紅就越發(fā)刺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傷人,說不害怕,不驚慌,肯定是假的,六神無主的情況下,讓她腦子有些混亂,手足無措半天才想起來兜里有干凈的手帕可以用來止血,于是她馬不停蹄地從兜里拿出干凈的手帕,想幫他把血擦一下,結(jié)果剛碰上去,就被他躲開了,她木訥地抬起頭,眸中滿是不解。

    “沒什么大事,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在機(jī)械廠上班,被各種機(jī)器弄傷都是家常便飯,再大的傷他都受過,所以這還真不算什么,就只是流點兒血,看著嚇人罷了,再說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姑娘家在山里碰見大蛇,被嚇傻,那是再正常不過。

    他根本就沒有怪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更讓他感到無措和為難的,當(dāng)屬她不經(jīng)意間的靠近和觸碰,她身上散發(fā)著好聞的香皂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發(fā)絲隨著風(fēng)輕輕拂過,每每落在他的脖頸處都能帶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和癢意。

    他微微抬起眼,恰好撞進(jìn)她迷茫又滿含擔(dān)憂的漂亮瞳孔之中,淺褐的顏色似乎帶著鉤子,輕而易舉就能攪亂人的心神,他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堪堪避開,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還被她握在掌心。

    柔軟的觸感一下又一下灼燒,燙的他無法保持平日的理智和清醒,睫毛顫了顫,一絲不自在在面上蕩漾開來,他不動聲色地掙扎開她的觸碰,接過帕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寸,拉開兩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距離。

    只是剛喘口氣,她又湊了上來,“還是我來吧,你自己不好弄�!�

    傷到的地方比較刁鉆,他試了一下,的確不好擦拭,正準(zhǔn)備隨意擦兩下,等下山回去了再細(xì)致處理,但是她卻看不下去了,“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的,請不要跟我客氣�!�

    話畢,她搶過他手中的帕子,手腳麻利地擦血包扎,一氣呵成,都沒給他反應(yīng)的機(jī)會。

    在后世的時候,她偶爾會給包包綁上絲巾作為裝飾,所以對各種蝴蝶結(jié)的打法都很熟悉,這會兒幫他包扎的時候也就順便綁了一個蝴蝶結(jié)上去。

    男人小麥色的肌膚和淺色的可愛蝴蝶結(jié)形成鮮明對比,讓周應(yīng)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后才開口道:“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要不然我肯定被蛇咬了�!背谭角镉行┖笈碌嘏牧伺男乜冢退隳菞l蛇已經(jīng)涼透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不久前它還直起身子吐著蛇信子沖自己快速而來,渾身的汗毛就豎了起來。

    她咬住下唇,深呼吸好幾次才穩(wěn)住情緒,腦海中也想起了別的事情。

    “你怎么會在這兒?真巧�!�

    雖然她上山就是為了他,但是能這么湊巧地遇見,這是她沒想到的。

    “和大隊長他們一起上山來選木材,機(jī)器壞了,得重新?lián)Q個支撐。”周應(yīng)淮老老實實回答,默了兩秒,又補充道:“剛才在那邊聽到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原本木材已經(jīng)選好了,他是準(zhǔn)備幫忙進(jìn)行砍伐的,可隱隱約約聽到有熟悉的女聲在喊,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結(jié)果越聽越不對勁,就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循著聲音找了過來。

    結(jié)果沒想到,還真的是她。

    “你怎么一個人上山?”說到這兒,周應(yīng)淮不禁皺眉,山上危險重重,大男人都不敢獨自上山,更別提一個小姑娘了,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大,還是沒長心眼。

    “不不不,我是和我弟弟,還有他同學(xué)一起來的,但是不小心走散了�!背谭角锷略谒莾毫粝乱粋沒長腦子的壞印象,趕緊擺手否認(rèn)。

    聞言,周應(yīng)淮想起來她之前好像確實在喊一個人的名字,便點了點頭,隨后便提議讓她先跟著他去和大隊長他們匯合,然后再找人一起去找她弟弟。

    “真是太謝謝你了�!�

    謝謝兩個字從她嘴里聽到過太多次,周應(yīng)淮對此已經(jīng)快免疫了,聞言只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率先邁步往回走。

    一路上,她的話似乎格外多,吧啦吧啦就沒停過。

    “……”

    “對了,淮哥你這么優(yōu)秀,肯定已經(jīng)結(jié)婚或者談對象了吧?”

    幾句不咸不淡的交談之后,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這個話題太過敏感,周應(yīng)淮從中嗅出一絲不對勁,不動聲色地偏頭望了她一眼,從他的角度,只能瞧見她小半張側(cè)臉,藏在秀發(fā)下的耳垂染上薄紅,暴露了主人此時不平靜的心情。

    少女的羞赧就這么平鋪在他眼中,無處遁形。

    第9章

    暗了眸色

    對于女同志或明或暗的好感表達(dá),周應(yīng)淮原本還不懂,可經(jīng)歷的多了,也就隱隱約約能夠分辨一二了。

    更何況她對他的心思從未掩蓋過,而剛才的那句問話幾乎已經(jīng)是明示了,他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算白活那么多年了。

    但是他并沒有在明南省結(jié)婚生子的打算,他目前只想好好表現(xiàn),趕緊完成在廠內(nèi)的工作指標(biāo),從而調(diào)到全國最大的機(jī)械廠。

    回到京市大展宏圖才是他的目標(biāo)。

    兒女情長,從來都不在他的人生規(guī)劃當(dāng)中。

    所以對于他而言,明確拒絕才是斬斷一切麻煩的最優(yōu)選擇。

    輕車熟路的拒絕話術(shù)在嘴邊繞了一圈又一圈,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開不了口,隨著他的沉默,原本輕松自在的氣氛也變得有些緊繃。

    或許是他的緘口不言已經(jīng)給了答案,她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耳尖那抹艷紅也在漸漸褪去。

    “抱歉,是我越界了�!�

    再次開口的她,語氣當(dāng)中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和無措,唇邊勉強(qiáng)勾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

    但這樣應(yīng)該是最好的結(jié)果,免得她抱著不該有的心思,越陷越深,未來只會更加傷心。

    可周應(yīng)淮心中卻莫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掌心被指尖壓得通紅,連帶著微不足道的傷口也開始微微泛疼,他垂眸,倏然看見了那個用手帕系成的精致蝴蝶結(jié)。

    漂亮俏麗,就如同誕生它的主人一樣。

    “我沒有�!�

    話音剛落,剛剛還垂頭喪氣的小姑娘就猛地抬起了頭,臉上也恢復(fù)了生機(jī),眼角的笑意緩緩綻放開來,瞇成一個月牙狀。

    “我也沒有!”

    腔調(diào)嬌滴滴的,帶著明艷的喜悅,讓人忍不住跟著彎了唇。

    等周應(yīng)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又干了什么的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地,他暗了眸色,責(zé)怪自己不該給人希望,可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甚至在腦海中又不自覺地將兩人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他沒有,她也沒有。

    *

    等到他們跟大部隊匯合的時候,那棵樹已經(jīng)被完全砍了下來,大隊長正帶著人在清理樹上的枝葉,好方便等會兒把樹運下山。

    “周同志,你回來了?”大隊長孟信飛的視線先是落在周應(yīng)淮身上,隨后才瞧見跟在他身后的程方秋,一看到她,孟信飛的眉頭就緊緊皺在了一起,“你咋在這兒?”

    孟信飛皮膚黑,又高又壯,做事認(rèn)真負(fù)責(zé),事事為民,平時在村里很有威懾力,濃眉一皺,看上去格外唬人,程方秋縮了縮脖子,根本不敢撒謊,簡單把前因后果給說了一遍。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周應(yīng)淮受傷的手臂。

    “淮哥,你沒事吧!”趙志高第一個沖到周應(yīng)淮跟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個遍,沒瞧出有什么大事,這才松了口氣,隨后又被他手臂上的蝴蝶結(jié)給勾去了注意力,驚訝道:“這你自己綁的?”

    周應(yīng)淮瞥了他一眼,隨后側(cè)了側(cè)身子,躲開他的注視,淡聲道:“我沒什么事�!�

    話音剛落,那邊就響起了孟信飛的大嗓門,他指著程方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憤罵道:“我早就在大會上強(qiáng)調(diào)過女同志在山上要注意安全,你倒好,幾個人一起上山都能走丟,真是能耐的很!”

    “還有你弟弟,等會兒見到人了,我也要批評批評他,怎么能讓女同志落單!”

    “要是你今天沒碰到周同志,萬一出個啥事,你讓你父母怎么辦?”

    他說得口水四濺,程方秋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被噴一臉,再說了,他是大隊長,她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優(yōu)解,讓他數(shù)落數(shù)落又不會少塊肉。

    “程同志也不是故意的,誰也想不到會發(fā)生這種事�!�

    “現(xiàn)在不是沒出事嘛,大隊長你快別說了,等會兒把人罵哭了怎么辦?”

    見程方秋楚楚可憐的模樣,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紛紛幫她說話。

    孟信飛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想到記分員跟自己說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拔高音量警告道:“對了,你可要加把勁,我看冊子上,你每天都完不成任務(wù),你少干一些,別人就要多干一些,這種消極行為不可取,要是再這樣,月底大會上我可要拿你當(dāng)?shù)湫土�!�?br />
    一提到這個,孟信飛就氣得橫眉冷目,他有些死腦筋,平時最厭惡拖集體后腿的人,就比如像程方秋這樣手無縛雞之力,年年工分墊底的。

    他原本就要單獨找程方秋說事的,眼下兩件事撞在一起,無異于直接撞在槍口上,說是倒霉透頂也不為過。

    聞言,程方秋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哀怨地瞧了孟信飛一眼,當(dāng)即也顧不得這么多人在場會丟人丟份了,她忍不住為自己爭取道:“大隊長,我發(fā)誓真的不是我消極怠工,我也想為集體出力,多賺點兒工分為家里減輕負(fù)擔(dān)�!�

    說完,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可是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實在是干不了割豬草的活啊,你能不能給我換個適合我的活計?”

    聽見這話,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她的身體看過去,確實如她自己所說,是小胳膊小腿,又細(xì)又長,估計他們使使力道都能輕而易舉將其折斷。

    但是,雖然整體偏瘦,可她身材高挑,該有的地方都有,瞧瞧那飽滿的胸,纖細(xì)的腰,挺翹的臀……

    每一處都長得剛剛好,看上去賞心悅目,要是哪天能嘗嘗,就真的應(yīng)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可是這種事情想想就行了,在萍樂村誰不知道程方秋眼光高?普通鄉(xiāng)下漢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而來自省城的技術(shù)員們又看不上她,他們只想風(fēng)流,不想負(fù)責(zé),他們要娶的是門當(dāng)戶對的城里姑娘,而不是空有美貌的鄉(xiāng)下村姑。

    兩相矛盾,注定落空。

    孟信飛上上下下將程方秋打量一遍,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可是……

    “程方秋你這思想就有問題,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都想干適合自己的輕松活計,那田里豈不是亂套了?我們要克服困難,而不是避開困難。”

    他嘴里的大道理一堆又一堆,聽得程方秋腦袋疼,她癟癟嘴,暗暗嘆了口氣,看來換個活計的事情要吹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周應(yīng)淮突然開了口:“大隊長,我記得你昨天跟我說給我們做飯的嬸子因為摔傷了腿,要多加一個人幫忙?”

    他點到為止,很快就有腦筋轉(zhuǎn)得快的人接上,“我看程同志就不錯,她給咱們做飯送飯,干活都更有勁!”

    一群大老爺們你一句我一句,成功打亂了孟信飛的思緒,他吶吶道:“這咋行,她看著像是會做飯的?”

    “我會!”眼看著大家都把飯喂到嘴邊了,程方秋哪有不張嘴接住的道理?

    她在國外留學(xué)的時候一直是獨居狀態(tài),因為吃不慣西餐,所以便請了國人阿姨上門做飯,但阿姨偶爾有事不能來的時候,她也會自己照著食譜上做,所以簡單的中餐她是會的,甚至還學(xué)了幾道拿手招牌菜,只要吃過的人都說好。

    對于下廚她不喜歡也不討厭,但是如果跟下地干活比,那她還是更愿意待在廚房里的。

    “大隊長,以貌取人是不可取的�!背谭角飳W(xué)著孟信飛的語氣小聲吐槽了一句。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讓孟信飛有些掛不住臉,但面對這么多技術(shù)員幫忙說情,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給這個面子,松口道:“那你明天早上來大隊找我報到�!�

    有一點沒說錯,程方秋雖然干啥啥不行,但是長得漂亮啊,那群年輕后生血氣方剛的,都想博美人一笑,但凡有她在的地方,一個比一個干活積極,工作效率都翻一倍。

    剛好修路工程趕進(jìn)度,有她在,就相當(dāng)于一針強(qiáng)心劑,算是有保障了。

    得了孟信飛點頭,程方秋一雙桃花眼瞬間明亮起來,好半響才勉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激動,緩緩抿唇一笑,眸光控制不住地朝著周應(yīng)淮所在的方向看去。

    她不傻,知道要不是他那一句神來之筆,估計她還是割豬草的命。

    周應(yīng)淮對上她感激的視線,愣了兩秒,然后才挪開,跟著趙志高一起去處理木材。

    大隊長交代兩個人結(jié)伴去找程學(xué)峻二人,然后也投入了清理木材的工作當(dāng)中,程方秋見她也幫不上什么忙,站在一旁還礙手礙腳,干脆找了個稍微干凈的地方坐著。

    沒多久,那兩人就將程學(xué)峻他們帶了回來,姐弟二人再見,都忍不住后怕,湊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才緩了過來。

    就跟大隊長說的一樣,要是程方秋沒碰上周應(yīng)淮,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

    山中危險,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跟大隊長他們打過招呼后,程方秋三人就先行下山了,等到了山腳下,程學(xué)峻才揭開背簍上的大葉片,露出里面被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野雞。

    “等會兒宰了給先進(jìn)分一半,其他的都是咱家的�!背虒W(xué)峻有些得瑟地挑了挑眉頭。

    程方秋瞪大眼睛,沒想到這兩個少年還真有兩分本事,居然能捕到野味,還是這么一只大肥雞!她發(fā)自內(nèi)心夸了兩句,他們臉上便露出了掩蓋不住的意氣風(fēng)發(fā),隨后將怎么捉到的過程都說了一遍。

    話畢,程學(xué)峻有些愧疚道:“要不是為了逮它,我們也不會走遠(yuǎn),差點兒害了姐姐你,我下次肯定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山上了�!�

    他的懊惱是切切實實的,程方秋摸了摸他的頭,“我自己也不夠謹(jǐn)慎,這事怪不到你們兩個頭上,下次小心就是了。”

    她不想就著過去的事情再去爭辯誰對誰錯,她現(xiàn)在只想回去燉上美味的松樹菌雞湯!

    第10章

    說親

    “夕梅妹子,那我們就這么說好了,等有了合適的人選,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崩疃䦆鹦χ鴮⑷怂偷皆鹤娱T口,后者也滿臉笑意地應(yīng)道:“行,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又簡單寒暄了幾句,丁夕梅便告辭離開了。

    在她走后,李二嬸唇邊的弧度緩緩下降,眸中竟浮現(xiàn)出了一絲愁意,平時只要有長得秀氣周正的姑娘來找她說親,她都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因為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把消息散出去,上趕著搶娶的人能從她家排到村口去。

    不用怎么折騰就能湊成一門婚事,她這個媒人還能從中獲得不少好處,怎么看怎么劃算。

    更況且這還是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頂頂漂亮的程方秋,十里八鄉(xiāng)哪個小伙子不惦記著?隨便拉個男人問問,估計就沒有不想娶她的。

    可壞也壞在這姑娘長得實在太漂亮,太招人了,比起那種小漂亮的女孩子,她反而不好找婆家,因為這年頭各家各戶娶媳婦兒想的都是家里能多個能干活,又能生孩子的!

    漂亮只是錦上添花,并不是必要的。

    程方秋那種,一看就是要好好嬌養(yǎng)著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娶回去跟娶個祖宗有什么區(qū)別?村里十個家庭里面,九個窮,飯都吃不上了,娶個花瓶回去擺著,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后悔的地方還多著呢。

    再說了,古往今來,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現(xiàn)在流行那勞什子自由戀愛,反對包辦婚姻,但是在鄉(xiāng)下,這都是屁話。

    娶媳婦,嫁男人,那都是父母說了算,個人意愿沒那么重要。

    而長輩們大部分都不喜歡程方秋那種狐貍精長相的,一看就是攪家精,婆媳關(guān)系本就難處理,她一進(jìn)門,這家里還有一天安生日子過嗎?兒子被吹吹枕邊風(fēng),這個家就得散!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想一枝紅杏出墻去,簡直太容易了,不好好看著,什么時候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

    所以說,這事難辦!

    要不是丁夕梅給她提了一籃子黃豆,她根本就不會答應(yīng)下來。

    李二嬸正煩著的時候,住在隔壁的侄子李健平從院子后面探出頭來,一臉好奇地指了指丁夕梅離開的方向,開口道:“姑姑,嬸子來你這兒有啥事��?”

    從丁夕梅踏進(jìn)隔壁院子開始,他就知道了,一直抓心撓肺地在墻角偷聽著,只是她們說話聲音小,他什么也聽不見,現(xiàn)在好不容易等到人走了,他才敢出來打聽打聽情況。

    “還能有啥事啊,找我給她姑娘說親唄。”提到這兒,李二嬸就嘆了口氣,下意識地直接說了出來,剛說完便暗道不好,但已經(jīng)晚了。

    只見李健平挺直腰身,臉上冒出狂喜,激動道:“真的?嬸子她愿意給方秋妹子找男人了?”

    或許是這話說的太過糙了些,李健平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虾竽X勺,隨后沖著李二嬸笑得滿臉討好:“姑姑你要是能把方秋妹子說給我,你就是我第二個娘,下半輩子我都孝敬你!”

    話畢,又急切道:“你可不能偏心啊,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二哥四弟他們要是找你,你得拒絕了。”

    聽見李健平的話,李二嬸簡直哭笑不得,同時又更愁了,真不知道程方秋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藥,一個兩個都跟中毒似的迷戀她!先不說村里其他年輕小伙子,就說家里的這些親戚,萬一每個都像李健平一樣來找她,吵都吵死了。

    “你先別說這些大話,你爹娘早就表明態(tài)度了的,他們不同意!你啥時候把他們說服了,再來找我。”李二嬸沖著他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獨留李健平在原地抓耳撓腮。

    她得好好琢磨哪戶人家能跟程家成個好姻緣。

    丁夕梅可說了,男方得家世清白,老實有上進(jìn)心,長得還要周正……

    這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guān)鍵還是得雙方看對眼。

    *

    這邊,丁夕梅從李家回來后,先是把里里外外都給收拾了一遍,又將一家人的衣服給洗好晾好,才坐下休息會兒。

    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兩個孩子從外面回來了。

    她抬頭看看了天色,有些詫異地迎了上去:“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說來話長了,等會兒再跟您說�!背谭角锷裆衩孛氐乩∠γ愤M(jìn)了廚房,然后指揮程學(xué)峻拿出木盆和簸箕,將兩個背簍里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了進(jìn)去。

    丁夕梅看見那半只野雞的時候,嘴巴微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一旁那如同下雨一樣嘩啦啦進(jìn)了簸箕里的松樹菌!黃色的圓滾滾小傘,瞧著喜人極了。

    她驚訝地捂住唇:“這全都是你們在山上搞到的?”

    兩兄妹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見丁夕梅高興,才敢把兩人分開,差點兒在山上走丟的事情說出來,但雖然有了前面的鋪墊,丁夕梅卻依舊是又驚又怕,先是關(guān)心了一下兩人的安危,然后才黑著臉將他們都教訓(xùn)了一頓。

    見還是沒躲過一頓罵,程方秋和程學(xué)峻對視一眼,暗暗吐了吐舌頭。

    “娘,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嘛,快喝喝水潤潤嗓子�!背谭角锕吠鹊氐沽艘槐ぷ�,柔柔的腔調(diào)像是裹了蜜一樣,讓人火氣都不自覺地消失了大半。

    丁夕梅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接過水喝了一口,但還是忍不住道:“要不是周同志及時趕到,那條蛇……”

    “是啊,多虧了周同志,所以我準(zhǔn)備親自下廚做個湯給他送過去�!甭犚姸∠γ氛f這話,程方秋趕緊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你今天要做飯?”丁夕梅和程學(xué)峻聞言不約而同地喊叫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農(nóng)村女人就沒有幾個不會做飯的,原主的手藝也還可以,但是她極少下廚,平時都是等著吃,頂多打打下手,除了農(nóng)忙的時候迫不得已進(jìn)廚房以外,平時都不會主動做一次飯,所以在聽到她要進(jìn)廚房的時候,兩人都是比較驚訝的。

    “是啊,我這不是為了感謝周同志嘛,而且多虧了他,我才能換個活計,這就當(dāng)提前適應(yīng)了�!背谭角锩嗣羌猓俸僖恍�。

    其實最關(guān)鍵的是她還沒用過農(nóng)村的土灶,趁著這個機(jī)會她想熟悉一下,免得明天去報到,啥也不懂那可就要出丑了。

    剛才注意力都被驚心動魄的迷路遇蛇的事情給吸引了去,差點兒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丁夕梅臉上難得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她是知道閨女不喜歡下地的,每天都在嚷嚷又累又苦,現(xiàn)在能換個稍微輕松一點兒的活計,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是,可得好好感謝人家,等會兒做好了你給他送一碗過去,時間不早了,娘給你打下手,你放開手干。”

    “那我去燒水拔雞毛�!背虒W(xué)峻主動攬活。

    三人說干就干,松樹菌得多洗幾遍去除雜質(zhì),程方秋又是個愛干凈的,直到將其洗得看不見一絲臟污,方才開始做菜。

    先將松樹菌和剁成小塊的雞肉分別焯水,撈出浮沫,盛出洗干凈備用,鍋里熱油,將雞肉倒進(jìn)去反復(fù)進(jìn)行翻炒,用豬油多炒一會兒燉出來的雞湯會更加濃郁偏白,直到雞肉變成略微焦黃的狀態(tài),就可以放些姜片,然后倒入提前燒好的開水。

    燉半個小時左右,再將切片后的松樹菌放入鍋內(nèi)和雞肉一起燉,最后加點鹽調(diào)味便大功告成了。

    山珍野味,天然的味道便是絕頂鮮美的,根本用不著其他的輔助。

    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來,丁夕梅和程學(xué)峻看得津津有味,聞著空氣中的香氣,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先去洗個澡。”在山上和廚房折騰了那么久,程方秋早就熱出了一身汗,等會兒還要去見周應(yīng)淮,她可不能臭烘烘的去,趁著燉雞湯的這一空擋,她剛好去洗個頭洗個澡。

    洗完后,雞湯也燉的差不多了,鄰居家的小兒子去年發(fā)燒在縣城住院的時候,他爹咬牙買了個大鐵桶飯盒,方便平時送飯,現(xiàn)在閑置下來,丁夕梅便用一碗雞湯給借了過來,盛了滿滿一大桶讓程方秋給周應(yīng)淮送過去。

    “真不用娘陪著?”丁夕梅看著站在院子里梳頭發(fā)的閨女,又問了一句。

    程方秋回頭,略濕潤的發(fā)絲在空中留下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她甜甜一笑,白皙小臉在陽光下好似會發(fā)光。

    “真不用,我快去快回。”

    說完,她將梳子塞進(jìn)丁夕梅的手中,拿起飯桶就快速跑出了院子,飯桶有些重,時間久了,她就不得不雙手抱在懷里才能拿穩(wěn)。

    當(dāng)初城里來的那些隊伍住哪兒是個大問題,那些當(dāng)兵的倒是簡單,給了一塊空地,自己搭帳篷就住下了,而那群省城來的技術(shù)員身驕肉貴,大隊長左思右想便決定將他們安排進(jìn)村北邊的知青點住著,一來比較方便,二來也和村民們分開,雙方都自在。

    而知青們則暫時各自分配到了村民家中住著。

    程家距離知青點很近,沒走多久,程方秋就到了院子門口,她探頭朝里面望過去,就瞧見了幾個人圍在一臺機(jī)器和一根大木材前,正在商量著怎么維修。

    她幾乎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周應(yīng)淮,他生得高大,幾乎是鶴立雞群,他正拿著扳手彎腰去檢查零件,神情專注,就算機(jī)油蹭的滿身都是他也毫不在意,好似世界上除了面前的機(jī)器以外,再也沒有什么事情能夠得他側(cè)目。

    程方秋鬼使神差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當(dāng)即清了清嗓子,開口喊道:“淮哥!”

    這一聲柔軟婉轉(zhuǎn)的女聲一出現(xiàn)就勾走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周應(yīng)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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