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壞消息:她穿成的是聲名狼藉的炮灰女配。
每本書男女主的勵志路上總有那么一兩個助力的大佬,而這本書戲份最多的大佬就是男主的親哥哥。
事業(yè)上為男主保駕護航,推波助瀾,情場上他和原主夫妻二人則成為男女主的對照組,竭盡全力起到一個襯托作用。
男女主感情生活和諧美滿,他們形同陌路堪比仇人。
男女主攜手共創(chuàng)事業(yè)輝煌,他們一高一低光扯后腿。
男女主兒孫滿堂環(huán)繞膝下,他們一人孤老一人死亡。
形成這樣的局面,原主可以說是“功不可沒”,甚至兩人的婚姻都啟于她謀劃的一場難以啟齒的算計。
大佬身為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廠技術員,在一次帶隊下鄉(xiāng)援助時,不幸被原主盯上。
原主掐準時機,趁著大佬完成工作獨自率先前往河里洗澡的時候,撲了上去,兩人濕身抱在一起的畫面正巧被后來的不少人撞見。
這種春色場面簡直是有嘴說不清。
雖然原主哭哭啼啼地賣慘,獲得了不少同情和信任,但是大佬又不傻,這種低級伎倆怎么可能看不破?所以寧愿自毀前程也不愿意娶她為妻,只是在這個特殊年代,名聲受損,影響的可不止自身一人,為了不連累家人,他被逼無奈,只能低頭。
兩人婚后有名無實,大佬有家不想回,日日擠在群體宿舍。
原主倒是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有吃有穿的大城市生活,可人的貪念只會越來越大,時間一長,她開始漸漸不滿這種情況,纏著大佬履行義務無果,便跟大院外的野男人偷偷搞起了破鞋。
紙包不住火,被發(fā)現后,大佬手段雷霆地要結束婚姻關系,原主害怕報復,便跟情人連夜逃往南方,結果半路上就被渣男拋棄,落了個凄慘下場。
程方秋成了“程方秋”,貧窮落后的七十年代,炸裂劇情……
每一條信息都讓程方秋瀕臨崩潰,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讓她來這個世界受苦受累?
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一股窒息感就傳遍全身,她下意識地張嘴呼救,頓時河水侵入口鼻,驚得她連忙屏住呼吸,手腳并用地往水面游去。
想死是真的,但不能真的死。
鬼知道死后她能不能回到原先的世界,萬一回不去,豈不是白死了?她可是很惜命的!
想到這兒,程方秋更加奮力地往上游去,她會游泳,并且技術還不錯,可是蹲久了雙腿麻木,她此時根本就使不上勁,只能在原地撲騰,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腰間卻突然纏上來一雙有力的胳膊。
恐慌感讓她下意識地掙扎,可對方的手卻像是銅墻鐵壁一樣牢牢禁錮著她,程方秋嘗試了幾遍也無法逃離,直到后知后覺意識到對方是來救自己的,才松了口氣,乖乖任由他帶著自己往水面游去。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程方秋不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深深感受活著的感覺。
“同志,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道關切的低沉男聲,程方秋一邊搖頭,一邊用空著的手抹了一把臉,視線恢復清明的同時也讓她看清了對方長什么樣。
心頭不由滑過一絲驚艷,她的猜測沒有錯,他果然是個大帥哥,身材和長相都是萬里挑一的出色,劍眉星目,硬漢五官卻又不失精致,濕漉漉的短發(fā)正在往下滴水,水珠滑過棱角分明的輪廓,最后砸在水面上,淹沒在波浪當中。
說話時眼瞼微斂,顯得整張臉格外清冷漠然。
程方秋咽了咽口水,意識到盯著他看了許久有些不禮貌,便猛地垂下頭,磕巴開口道:“謝謝,我沒事。”
說完,又倏然發(fā)現兩人此時的姿勢有些過于曖昧,她瞪大眼眸,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為了把她救上來,他單手穿過她的腋下,不可避免地便有了親密接觸,程方秋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軟綿胸口傳來的滾燙觸感,她的長睫顫了又顫,視線掃過他微微鼓起的手臂肌肉,血管和青筋交錯,極致性感勾人。
兩人身軀隔著濕透的薄薄布料緊緊相貼,飽滿渾圓抵在他的鎖骨處,要是再高一些……
看過不少顏色的程方秋腦海中莫名閃過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整張臉瞬間爆紅,懷中的帥哥頓時成了燙手山芋,她正要松開他,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說笑聲。
“淮哥應該洗好了吧?咱們也趕快,晚上還要開會呢�!�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要不然時間怎么可能這么趕�!�
淮哥?這個稱呼怎么這么熟悉?
程方秋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身前的男人。
他該不會就是書中的大佬周應淮吧?難道現在就是原主對他使用算計的現場?她居然在不知不覺當中推動了劇情發(fā)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們現在的姿勢……
一想到原主的凄慘下場,程方秋就渾身打了個激靈,來不及多想,她立馬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眼神中透著一股哀求和害怕,壓低聲音道:“求你想想辦法,不然我們這樣要是被看見了,我也不用活了。”
聞言,周應淮看向眼前的女孩兒,她渾身濕透,長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腰間,一兩縷發(fā)絲在水面上漂浮不定,時不時掃過他的肌膚,泛起陣陣酥癢。
似乎害怕極了,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當中彌漫著點點水光,紅唇輕顫,明艷張揚的五官此時也變得軟綿可憐起來。
這年頭女同志的名聲有多重要,不用多說,也都心知肚明,他們這樣子要是被人撞見了,就算是意外,恐怕也會被誤會。
只是,這個時間點她怎么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兒,還落了水?
周應淮壓下心頭的疑慮,視線掃過四周,剛要提議她先去蘆葦蕩里躲一躲,就感受到肩頸間攀上來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他渾身猛地一僵,深邃眼眸對上她的,卻只能瞧見絲絲無辜。
“我腿麻……”原主為了出其不意,在蘆葦蕩里蹲了許久,她是真的腿麻,不是裝的,如果不攀著他,估計在水面上堅持不了多久。
程方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盡量控制自己的身子離他遠一些,可是她不知道,越是動作,波動的水流就會在兩人身軀之間纏得越厲害,從而變得更加敏感。
周應淮深吸一口氣,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壓低聲音快刀斬亂麻道:“我送你上去,你躲在里面不要出聲�!�
程方秋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趕緊點了點頭,他會水,力氣又大,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帶著她游了過去,隨后用身體支撐著將她舉了上去。
程方秋眼下也顧不得形象了,抓住岸邊的雜草,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周應淮剛抬起頭對上的就是她若隱若現的臀瓣,濕透的布料本就貼身,她彎腰的動作更是讓渾圓完全“暴露”出來,變得越發(fā)飽滿堅挺,往下是一雙又長又直的美腿,往上則是一截白得發(fā)光的腰身,腰線玲瓏纖細,宛若一把柳枝,柔軟有致。
常年待在男人堆里,周應淮從未見過這等場面,此時竟像個楞頭小子一般狼狽地閉上眼睛,盡量維持冷靜,可是悄然變重的呼吸卻暴露了主人的真實情緒。
第2章
心跳紊亂
程方秋渾然不覺,在岸上穩(wěn)住身型后,快速轉身沖他擺了擺手,滿臉歉疚道:“你快走吧�!�
話畢,眉頭緩緩皺起,像是不經意地繼續(xù)道:“我今天本來是過來洗衣服的,看到這邊上長了幾株金銀花就想摘回去泡水喝,結果誰知道不小心踩空掉水里了�!�
“總之太感謝你了�!�
聽見這話,周應淮才重新睜開了眼睛,視線掃過不遠處背簍里冒尖的衣物,以及岸邊纏繞在蘆葦上的金銀花,心中僅存的疑慮被打消,隨后輕輕應了一聲,想借著抹掉臉上水珠的動作將那抹逐漸攀升的溫度降下去。
可事實證明,這完全是徒勞。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敝軕瓷钗豢跉�,又交代道:“等我們走了你再出來�!�
見她點頭,周應淮便馬不停蹄地朝著上游游去。
快速的動作說不清是為了不被人發(fā)現,還是為了逃避這令人不自覺亂掉心跳的氛圍。
冰冷的河水漫過頭頂,澆滅了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火熱。
“淮哥,你洗好了?”
趙志高一行人來到河邊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周應淮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畫面,見到他臉有些紅還以為是熱的,也沒當回事,笑著道:“你等等我們,咱一起回去�!�
說著幾個穿著統一工裝的大老爺們就要脫衣服,只是這有說有笑的氛圍卻被周應淮冷著臉給打斷了,“等等!”
所有人幾乎條件反射地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同看向周應淮,臉上滿是呆愣和迷茫,有兩個人衣服脫到一半了,也不敢整理,瞧起來滑稽又搞笑。
“去前面洗,剛才我在這兒看到條水蛇。”周應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后,便領頭率先順著河流朝前走去。
大家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結果居然是有水蛇,當即放松下來,嬉皮笑臉地小聲調侃道:“淮哥居然也會關心我們�!�
那可是廠里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王��!
雖然他才來廠里沒幾年,但是人家專業(yè)技能和知識都過硬,從普通工人一步步往上爬,年紀輕輕就成了高級技術員,平時不茍言笑,冷冰冰的板著臉,一個眼神就能嚇死一堆人,如今居然能從他嘴里聽到這樣有溫度的話,簡直令人驚掉下巴,紛紛驚嘆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關心,不少人都覺得震驚,可心頭也不免浮現出了一絲感動。
一條水蛇而已,他們都是大老爺們,哪里會怕這個,淮哥之所以會讓他們換地方,一定是因為淮哥他善吶!
“我們現在在村里住,不能給人家添麻煩。”趙志高倒是覺得自己猜到了周應淮的真實想法,一邊說著,一邊摸著下巴用力點了點頭,看向前方那抹高大背影的眼神當中充滿了佩服和崇拜。
誰知道他們口中討論的主人公卻絲毫沒有聽進去他們的話,他腦海中有些混亂,忍了片刻,最后還是沒忍住回頭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但是距離較遠,就算他視力再好,也看不見想看的。
可是他這一眼卻成功讓嘰嘰喳喳的十幾張嘴都閉上了。
*
躲在蘆葦蕩里的程方秋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見人都走了,心頭不免重重松了口氣,然后才敢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雙腿和腰身。
原主選的這個位置得天獨厚,周圍都是高大的蘆葦,只要不出聲,沒人能發(fā)現她,書中原主唯一聰明了一次的地方就是在這兒,不光為自己的突然出現找好了借口,還成功纏上了周應淮。
所以這就顯得原主后面的各種作死行為都像是作者為了推動劇情發(fā)展,從而強行降了智。
說到底他們這些配角都只不過是男女主成功路上的墊腳石罷了。
頗為憤慨地感嘆了一下原主和自己的可憐命運,程方秋就將視線落在了腳邊那一背簍的臟衣服上面,僅僅只是一眼,她就感覺頭開始疼了起來。
程家祖祖輩輩都是貧農,根正苗紅,在這個年代是走到哪兒都能挺直腰桿子做人的程度,只是一個窮字卻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過慣好日子的程方秋喘不過氣來。
她嘆氣垂眸,不經意間瞥見水面上印出的嬌艷面孔,不由瞪大了雙眼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這張臉和她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掛著一雙天生自帶三分風情的桃花眼,小巧挺翹的鼻子,不點而紅的唇瓣,每一處五官都令她感到無比的熟悉。
臉在江山在,這讓她心中的憋屈消了個三四分。
其實最重要的是除了接受現狀,她又能如何呢?
就是不知道她在現實世界中怎么樣了,是和原主互換了,還是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不管如何,不管在哪兒,程方秋都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夏天悶熱的風吹在身上,讓原本就濕透的衣衫貼得更緊,程方秋收起思緒,忍著難受從背簍里循著記憶找出了一件原主的衣裳套在身上,然后大步往程家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頭洗個澡,再換身干凈的衣服!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下工了,大部分人都窩在家里躲太陽,所以一路上倒是沒遇見什么人,偶爾遇到一兩個看到她的狼狽樣子,程方秋都以不小心掉河里了為借口糊弄了過去,好在沒人多管閑事硬拉著她追問。
等進了程家的院子她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眼前的小木屋不大不小,進門是堂屋,堂屋后面是程父程母的房間,堂屋左邊是廚房,右邊兩間小的屋子則是原主和原主弟弟的房間,靠近后院的位置有兩個獨立的小屋子,分別是最近幾年才陸續(xù)蓋起來的浴室和廁所。
站在院子里四處打量了一圈,程方秋剛放下來的心又瞬間提了上去,有些欲哭無淚,在繁華大都市生活了那么多年,一下子讓她在偏僻小山村生活,這種落差感堪比天塌了。
好在雖然環(huán)境差了點兒,但是卻十分干凈,院子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并不雜亂,可見這家的主人是個講衛(wèi)生的。
程方秋先將背簍隨意放在堂屋的門邊,隨后循著記憶往原主的房間走去,推開門,房間不大,靠墻的位置擺了一張床,窗邊有一張小桌子以及一個木箱子。
她先從箱子里找出了一套干凈衣服,然后拿上毛巾和香皂就往門外走去。
去往后院要經過廚房,剛靠近,就聞到里面?zhèn)鞒鰜淼年囮嚥讼�,食物的味道讓她不自覺吸了吸鼻子。
“秋秋你回來了?”
正被這股香味勾得挪不動腳步的程方秋倏然聽見這道聲音,嚇得差點兒把手中的衣物給丟掉,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瞧見從灶臺后面走出來一位與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美婦人。
明明已經四十多歲,可是歲月卻像是從未在她身上光顧過一樣,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fā)沒有削弱她的美麗,反而更加突出精致的五官,讓人挪不開眼。
這是原主的母親丁夕梅,說起來,她的經歷可以稱得上一句坎坷戲劇。
出生滬市大戶人家,年少時也是名動一城的美人,可好景不長,丁家被卷進災禍,不光家財散盡,人也死的死,病的病,到最后只有僅存的幾個人避難到了萍樂村。
到現在偌大的丁家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美貌和出身就成了招災的活招牌,不少流氓在邊界線上不斷騷擾她的生活,絕望之下她便想一死了之,恰好被原主的父親程保寬救下。
程保寬是個老實正直的小伙,不怕麻煩,也不嫌棄她的身份,見她處境艱難,便提出兩人結婚,以此來避開禍患。
兩人婚后一開始相敬如賓,她在滬市見過太多驚艷的少年郎,對這樣一個普通又糙的莊稼漢怎么也喜歡不上來,只是顧念著恩情勉強給予笑臉。
可日久見人心,她漸漸被他的真心打動,兩人相互扶持,孕育了一兒一女。
程保寬干活得力,幾乎每年都能拿滿工分,家里日子越過越好,雖說不上富貴清閑,但也算是幸福美滿。
原主的美貌就是隨了丁夕梅,可惜性子卻愣是沒有隨了爹娘當中的任何一位,不然也不至于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
“這是咋了?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丁夕梅早在看見程方秋的第一時間就迎了出來,眉頭緊緊皺起,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在確定除了全身濕透以外,沒有其他外傷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沒人會不喜歡長得漂亮的人,程方秋作為一個資深顏控更是如此,雖然兩人算是陌生人,但是她還是對對方產生了些許好感,與此同時,她也沒忘記不露端倪地模仿原主的語氣抱怨著今天的倒霉。
“以后一定要小心點兒,娘早說了不讓你去,你這孩子非要去�!倍∠γ酚质切奶塾质秦焸涞嘏牧伺某谭角锏氖直�,隨后沖著后院的方向喊道:“老程趕緊燒壺熱水�!�
這天氣雖然熱,但是女人們一般都不敢像大老爺們一樣用冷水洗澡,生怕生理期的時候遭罪。
聽見呼喚,程保寬馬不停蹄地從后院跑進來,連手中的斧頭都還沒來得及放下來,瞧見程方秋的慘樣,先是驚呼一聲,問清緣由后,又是燒水又是送水,忙得腳不沾地。
第3章
再遇
見狀,程方秋對這個家庭的相處模式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丁夕梅讀過書,接觸過新思想,對重男輕女的糟粕無比唾棄,所以自原主出生起,她就當作寶貝疙瘩一樣寵愛著,弟弟程學峻出生后,也是一視同仁。
程保寬對丁夕梅言聽計從,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覺得男女都一樣,并不搞特殊對待。
在這普遍男女不平等的年代,原主的成長環(huán)境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人都有私心,在聽多了村里其他知青討論大城市有多么美好后,不可避免地心生向往,以至于后面動了歪心思,做了錯事。
可就算原主后面做了那么多糊涂事,她的父母依舊沒有責備她,反而為此自責,日日以淚洗面,最后哭壞了身體。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程方秋看著忙前忙后的程父程母,脫口而出道:“謝謝爹娘。”
對不起。
說出口和未說出口的話,是她說的,也是替原主說的,從今天起,程方秋就是“程方秋”。
“奇奇怪怪的,說什么謝謝�!倍∠γ粪止玖艘痪洌樕蠀s帶著笑容催她去洗漱,洗完就可以吃飯了。
浴室的門被關上,程方秋收斂心神,略微打量了一番這個狹小的浴室,里面沒有燈,光線有些昏暗,沒有花灑,只能打濕了毛巾往身上擦洗,這種洗澡方式讓她很不適應,可又不得不洗,只好硬著頭皮快速洗完。
這年頭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洗漱用品,香皂是其中最常見的,也是最便宜的,一大塊節(jié)省些能用許久,只是這玩意兒要工業(yè)票,對于鄉(xiāng)下家庭來說價格也算不上便宜,所以稍微拮據不講究的人家一大家子用一個香皂洗頭洗澡的情況非常常見,甚至不用香皂的也有。
程方秋看著手里小巧的香皂,心中萬分感謝丁夕梅,有她在,這個家在衛(wèi)生方面格外講究,在力所能及下,每個人的洗漱用品都是獨立的,香皂一塊分成四份,毛巾兩條分為四條……
等再次來到廚房的時候,飯菜已經擺在了桌上。
“過來吃飯,衣服放在那兒,等會兒再洗。”
程方秋有些拘束地坐在“飯桌”前,說是飯桌,其實也就是幾塊木板子拼湊成的“破爛”,椅子坐上去也有些搖搖晃晃的。
飯菜更是素到看不見一點葷腥,不知名的野菜混著玉米粉蒸出來的團子是今晚的主食,辣椒炒茄子和炒白菜作配,看上去十分寒酸。
看著這些,程方秋有些想哭,只是還沒來得及哭,就被饑腸轆轆給打敗了,她沒出息地舔了舔唇,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溫熱的食物送進嘴里,只是桌上人沒齊,還不能動筷。
好在沒多久,一個少年就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他生得更像程保寬,唯獨一雙桃花眼長得漂亮,為他增添了幾分俊秀,體型高大,年紀輕輕已是田里的一把好手,只是他平時都要在縣里的初中念書,只有空閑時候才能下地干活。
“爹娘,姐,我回來了�!背虒W峻將挎包隨手放在椅子上,先去洗手然后才回來落座。
丁夕梅一邊將碗筷擺好,一邊冷哼道:“上哪兒皮去了?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程學峻撓了撓額角,知道丁夕梅不是真的怪罪,嘿嘿一笑道:“就是和同學去后山上轉悠了一圈�!�
說完,拉開挎包,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包用葉子包住的東西,定睛一看,嚯,居然是一大包野生樹莓,一顆顆紅艷艷的果子嬌艷欲滴地躺在綠葉上,像是會發(fā)光,就連程方秋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專門給娘和姐摘的�!�
程方秋在前世沒有兄弟姐妹,這會兒對上少年真摯熱烈的視線,心跳不由漏了一拍,竟是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幸好有丁夕梅在一旁接話道:“就你小子嘴甜,就是不知道你爹咋想�!�
說完,還捂著唇偷笑了兩聲。
眾人聞言朝著程保寬看去,后者坐在椅子上,表情果然瞬間難看了起來,指著程學峻的鼻尖,故作心痛的模樣,長嘆一聲:“我能咋想,兒子記著娘和姐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爹,你又不愛吃這玩意兒……”程學峻支支吾吾半天,連句哄人的話都不會說,直愣愣地又把程保寬給氣著了。
程方秋和丁夕梅都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輕松的家庭氛圍讓程方秋渾身都松懈下來,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這里似乎除了生活條件艱苦了些,其他的都挺好的。
剛想到這兒,丁夕梅的一句話就讓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放旁邊去,等會兒吃完飯洗了大家一起吃,吃完就睡覺,明天還得上工呢�!�
上工?!
她怎么就忘了上工這件事!原主成績不錯,但是這個年代沒辦法考大學,只能靠,在半空中猛然撞在了一起。
第4章
繾綣
盯著人看被正主抓了個正著,程方秋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尤其是他的眼神太過有氣勢,逼得人更加心虛,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避。
可是剛挪開視線,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昨天晚上在心中確定的計劃。
想到這兒,程方秋又朝著他看了過去,與方才的羞赧不同,這次她那雙嬌艷桃花眼大膽又熱烈地直勾勾望著他,眸中漸漸彌漫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小女孩的心思似乎昭然若揭。
對上這樣的目光,周應淮先是一愣,這不是他第一次接收到來自異性充滿好感的注視,以往都能平淡處理,甚至視而不見,可這次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直白,完全沒有其他女孩的矜持和內斂,他居然有些無措地率先躲開了。
貼在褲縫的指尖小幅度地摩挲了一下布料的紋理,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后用余光再次瞥向她時,那處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心頭彌漫上一絲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的感覺,他眼睫微垂,暗道她原來是萍樂村的村民。
這邊的程方秋原本正盯著周應淮看得起勁,結果就被丁夕梅給拉走了。
離開前她特意又瞥了一眼周應淮,唇角輕輕往上勾起,這個年代含蓄的女孩子太多,他估計也見了不少,她要是想在他心中占據一席之地,最好是反其道而行之。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爹問了大隊長,今天他還是要跟著救援隊挖路,沒時間回來吃飯,咱們中午就自己在家吃了,再給他送飯就行�!倍∠γ房粗贿h處去集合的程保寬念叨了幾句。
程方秋收回思緒,順著丁夕梅的視線往那邊看過去,基本上村中得力的勞動力都在那邊了。
前段時間一連下了一個多星期的暴雨,導致附近多處出現山體滑坡和泥石流,造成交通堵塞,甚至還埋了十幾戶人家,眼見事態(tài)嚴重,上頭便就近調了部隊前來援助。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機械和卡車來幫忙清理道路,順便加固一下山體,鋪設防護網。
而周應淮目前是省機械廠的高級技術員,他負責這次救援行動的機械調動和維修,暫時跟同事就近住在萍樂村,和軍人以及村民們一起配合著工作。
按照原書中的劇情,他們還要在這里待一個多月,時間緊促,要是到時候還沒拿下他,那以后也不會有機會了。
“開始點名了,娘就先走了�!�
母女兩人分開,程方秋循著記憶找到一個隊伍,跟領頭的大娘報到,等人齊了之后,幾個人就浩浩蕩蕩地往村外走去,他們這一隊是負責割豬草的,得往村子的水塘邊走。
不同于昨天落水的那條大河,水塘面積較小,但由于那段時間的大雨,水位漲高了很多,周圍還有些稀泥未干,看上去臟兮兮的,都沒地方下腳。
岸邊的豬草茂盛,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從哪里突然冒出來一條蛇或者其他惡心的生物。
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周圍還有很多小蟲子在飛,咬上一口要癢很久,還會在皮膚上留下紅疙瘩,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消不了。
程方秋眼前一黑,眉頭皺起后就沒松開過。
“你去那邊,你去這兒……晚飯前都得割完,不然扣工分!”大娘安排好每個人的工作范圍后,大家就四散開來了。
程方秋拿著鐮刀和背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找了一塊比較干凈的地方落腳,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相信這么一大片豬草都要留給她一個人割完。
“程方秋不要偷懶,趕緊干活。”大娘的大嗓門從不遠處傳來,嚇得程方秋一個激靈,連忙應好,然后彎下腰用鐮刀去割草,她小心翼翼地動作,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割到手。
幸好今天穿了長袖長褲,不然別說干活了,就光是被蟲子咬都能讓她崩潰。
這么一干就是兩三個小時,臨近中午,程方秋已經從一開始的不熟練,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只是跟其他人比還是落后了一大截。
天氣炎熱,她早就累得大汗淋漓,呼吸也急促起來。
看著還剩下一大半沒割的豬草,心頓時涼了半截,在心中不斷盼望著午飯時間的到來,不知道是不是祈禱起了作用,沒多久大娘就大聲叫大家集合回村吃飯了。
程方秋有氣無力地走在隊伍最后面,等好不容易到了家,就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
丁夕梅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心疼道:“去床上躺著歇會兒吧,等會兒娘做好飯了叫你,吃完再繼續(xù)睡,你爹那邊我給他送飯去�!�
聞言,程方秋搖了搖頭,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什么,話鋒一轉問道:“救援隊的所有人都在那里吃飯嗎?”
“對啊,這段時間忙著趕進度,他們中午都在那里吃,吃完繼續(xù)干�!闭f到這兒,丁夕梅嘆了口氣,這把人當牛馬使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這么熱的天氣,要不是能額外多拿一些工分,誰愿意干這份遭罪的活計?
聽見丁夕梅的話,程方秋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正愁沒有機會去接觸周應淮呢,這真是打了瞌睡就來枕頭。
“娘,我去送吧,你又要做飯又要送飯,太累了�!�
從閨女口中聽到這么貼心的話,丁夕梅眸中閃過一絲感動,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臉色不好,估計是熱到了,還是回房休息吧?”
“我沒事!我可以的。”程方秋打斷了丁夕梅的話頭,將人推向廚房,她則是往房間里走,“我換套涼快的衣服就好了。”
“這孩子……”丁夕梅笑著搖了搖頭,擼起袖子開始生火做飯。
程方秋原本想好好打扮一番,結果打開裝衣服的木箱一看卻傻了眼,她咋就忘了這個年代既樸素又落后,衣服的款式和顏色都格外單一普通,農村女生要是能有件碎花料子做的衣裳都算是十分不錯的了。
翻來翻去,也就一件素白色的襯衫能勉強入了眼,這還是當初原主考上縣里高中纏著丁夕梅買的。
條件有限,沒有化妝品也沒有護膚品,好在足夠天生麗質,程方秋把野生亂舞的眉毛修了一下輪廓,然后洗了把臉,用濕毛巾把身上擦了擦,又抹了些肥皂水在脖頸和耳后,確保身上沒有汗味,只有淡淡的肥皂香味后,才換上襯衫。
長發(fā)扎成一條麻花辮垂在一側胸前,扯散頰邊些許碎發(fā),對著小鏡子看了兩三遍,確保沒問題,才稍微滿意地走出房門。
丁夕梅把三人的午飯準備好,一抬頭就瞧見了程方秋煥然一新的裝扮,眸光不禁亮了亮,她本就長得出色,稍稍穿得周正些,整個人就像是出水芙蓉般讓人挪不開眼睛。
想到前幾天隔壁大嬸向她提的那件事,丁夕梅闔上眼睫,或許是該給秋秋相看人家了。
兩人先吃過飯后,程方秋就小心翼翼地接過裝飯的袋子,大步出了院子。
程保寬他們工作的地方在村外,要順著大道往外走一段距離才能到,剛走到一半,程方秋就有些后悔了,這么大的太陽,還沒等走到地方,她精心處理過的頭發(fā)和香味都快被汗水給破壞了。
等好不容易看到了攢動的人頭,她才重重松了口氣,轉身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發(fā)絲,深吸一口氣,才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還沒走到呢,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頓時所有人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程二叔,方秋妹子來給你送飯來了。”
程保寬在程家排行老二,年輕一輩都稱呼他一句程二叔。
被泥土和石塊充斥的地界臟亂不堪,挖掘機和卡車正在作業(yè),在這兒干活的人本來就多,再加上送飯的家屬,聲音格外嘈雜,可小伙這一嗓子喊得無比大聲洪亮,其中還隱隱有些激動,想聽不見都難。
眾人循聲望去,就瞧見馬路邊上站著一道亭亭玉立的白色身影,她一只手擋在頭頂,遮住刺眼的陽光,就算隔得較遠,也能看出她妙曼的身姿。
或許是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她放下手一步步笑著朝前走,陽光落在她精致美艷的五官上,美得不可方物,跟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挖掘機駕駛座上的男人盯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女孩,心跳莫名漏掉一拍,鬼使神差地按下暫停鍵,然后從位子上起身,手抓著門框,踩著踏板往下跳,半人高的高度,他長腿一邁,輕輕松松就落了地。
正在旁邊吃飯的趙志高原本還在盯著美女同志看,在聽到身旁傳來的動靜時驚了一瞬,扭過頭,見是周應淮,不免訝然道:“淮哥你咋下來了?”
不是說好為了趕進度,白天盡量不停工嗎?他這還沒吃完飯呢,淮哥怎么就來接班了?
“有人找我。”
話音落下,周應淮正準備迎上去的時候,就見那道窈窕身影停在了一位中年男人面前,兩人有說有笑地往一處空地走去。
見狀,他的腳步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往前走也不是,不往前走也不是,到最后不由為自己的荒謬念頭感到可笑。
“誰找你��?”趙志高不明所以,順著周應淮的視線往前看去,卻只能看見雜亂的人群,除此之外,什么也沒看見。
周應淮抿唇不答,瞥了一眼趙志高還剩下一多半的飯盒,冷聲道:“趕緊吃�!�
第5章
暗送秋波
“哦�!�
趙志高有些莫名其妙地瞅了周應淮一眼,趕緊吃了兩大口,咀嚼著嘴里食物的同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朝著前方望去,見人不見了,驚得差點兒從地上跳起來,好在視線一掃又看到了人,這才松了口氣。
盯著看了一會兒后,忍不住感嘆道:“要是我也有這么漂亮的媳婦兒給送飯就好了,干活都有勁!”
周應淮不用問,都知道他說的是誰,聽到這話,他看向那張笑顏如花的臉,莫名煩躁地皺起眉頭,語氣難掩震驚地拔高:“他們是夫妻?”
年紀是不是差的有點兒大了?而且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經結婚了的樣子。
“不是,你想哪兒去了,人家是父女,你沒聽到剛才那人喊的話?”趙志高偷偷沖著周應淮翻了一個白眼,然后又把那話重復了一遍。
父女?她是來給自己父親送飯的?
他還真沒聽到那人喊的那句話,挖掘機發(fā)出的聲音太大,坐在駕駛座對于外面的聲音是完全聽不清的,不然也不至于鬧了個大烏龍。
說不清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洞悉真相的心情愉悅,總之周應淮的唇角緩緩往上勾起了一個弧度,但很快又壓了下去,冷冷瞥向趙志高:“你表達有問題,下次注意�!�
“那我總不能說我也想要一個這么漂亮的女兒給我送飯吧?”趙志高撇了撇嘴,有些委屈,他才二十出頭,還沒有當爹的想法。
周應淮沉默兩秒,沒再說話,順勢在趙志高身邊坐下來,打開旁邊的鐵飯盒大口吃起來,目光卻控制不住地跟其他男人一樣時不時地掠過一處地方。
他在看程方秋的時候,程方秋也在暗暗找尋著他的身影,可是這里人太多,年輕小伙子更是數不勝數,她找了老半天才在挖掘機旁邊的小土堆上看見他。
或許是天氣炎熱的緣故,男人今天早上穿的那件靛藍色褂子不翼而飛,身上現在只留下了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這讓他的肌肉全都暴露在外面,汗水順著皮膚肌理流淌,多了幾分糙野不羈。
剛看過去沒幾秒,兩人的視線就撞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十分敏銳的緣故,程方秋發(fā)現只要自己盯著他看,都能被抓包。
程方秋心虛地挽了挽耳邊的碎發(fā),沖他露出一個淺淺微笑。
還沒等她多沖著周應淮送送秋波,眼前就倏然落下一大片陰影,程方秋懵愣地抬起頭,就對上了一張大笑臉,她在腦海中搜尋了許久才找到他的名字。
原主長得漂亮,身材也是頂頂好,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可以說十里八鄉(xiāng)都找不出一個比她更水靈標志的姑娘了,她的芳名傳得人盡皆知,年輕后生當中很少有不喜歡她的。
像是這樣抓緊機會獻殷勤的男人更是數不勝數,他們都想在美人跟前留個好印象,等到了婚嫁年齡能比其他人多個勝算。
要是能娶到程方秋,多有面子!多有福氣!這輩子的脊梁骨都能挺直,其他男人肯定羨慕得牙都要咬碎!
對方見她看過來,曬得黝黑的頰邊緩緩爬上一縷可疑的薄紅。
“方秋妹子,我娘送來的大西瓜,太多了我吃不完,給你和程二叔送兩塊�!�
這時候,程方秋才注意到他的大手上還捧著兩塊紅澄澄的西瓜,西瓜是在井水里泡過的,到現在還有股涼氣傳過來,大夏天配上冰西瓜,這對任何人都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可無功不受祿,程家跟他們家八竿子都打不著,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收下這西瓜,還不知道會有什么流言蜚語傳出來呢,而且周應淮就在不遠處看著,她收下別的男人的東西是怎么一回事!
程方秋抿了抿唇,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西瓜,狠心咬牙拒絕道:“建平哥不用了,你留著下午吃吧�!�
“沒事,我家里還有,你吃吧,這么熱的天氣,我看你都熱得流汗了�!币娝皇眨罱∑接行┘绷�,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很甜的。”
再甜,她也不能收啊!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這段時間不能吃冷的�!鼻榧敝�,程方秋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掩蓋性地捂了一下肚子。
見狀,李健平隱隱約約明白過來了,頓時一張臉臊得緋紅,支支吾吾半天,才將西瓜塞到程保寬手里,“那程二叔一個人吃吧,我還要干活就先走了�!�
“我不喜歡吃這些,你自己拿回去吃吧�!背瘫捓浜咭宦暎瑧B(tài)度對比李健平的熱情就顯得十分平淡了。
真是笑話,有人當著他的面“拐”他的寶貝閨女,他沒有當場把人罵走就算脾氣好了!要是想要他笑臉相迎,呵呵,簡直是白日做夢。
李健平碰了一鼻子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是也沒有氣餒,跟父女兩人打過招呼后,就走了。
“這些臭小子油腔滑調的,秋秋你可別上當�!背瘫捳Z重心長地叮囑程方秋。
程方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才不傻呢�!�
相反,她精明又自私,現在想油腔滑調騙走別人家的優(yōu)秀兒子。
想到這兒,程方秋的視線重新看向挖掘機的方向,眼珠子轉了轉,裝作一臉好奇地開口道:“爹,那是干什么的?”
聽見程方秋的問話,程保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那個長得張牙舞爪的大家伙,常年待在鄉(xiāng)下,很多人都沒有見過挖掘機,程保寬都是這次參與修路工作才知道這是做什么的。
好不容易能在女兒面前賣弄一下“學識”,他當即挺直了脊背,將從別人那兒聽來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這個叫挖掘機,前面的大鏟子是用來挖土的,人要挖一天,它三兩下就挖好了。”
“這么神奇?”程方秋裝作一臉驚訝,然后試探性地問道:“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見閨女感興趣,程保寬快速把飯吃完,把碗重新用袋子裝好后,領著程方秋就往挖掘機的方向走。
兩人所到之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剛吃完飯的年輕后生,一個個的也不休息了,紛紛拿起工具開始了工作,都想讓美人能注意到自己的勤奮和強壯。
能被選來修路的都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勞動力,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肌肉在眼前不�;斡�,瞧起來確實賞心悅目,就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汗味,鼻子遭罪的很。
程方秋不動聲色地放緩呼吸,用手掩了下口鼻,等到了挖掘機附近,才稍微好一點兒,這邊相對而言人會少一些,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省城來的技術員以及軍人,大家吃飯和休息都十分有秩序,顯得這里像是凈土。
“小趙同志,我女兒說想看看挖掘機,我?guī)^來看一會兒就走�!�
在這里面程保寬就只認識趙志高,后者性格活潑開朗,沒有其他技術員的心高氣傲,所以村里很多人都愿意跟他打交道。
剛吃完飯的趙志高遠遠看到他們過來,就放下了飯碗,聽到程保寬跟自己說話,眼前一亮,連忙從地上站起來,這一動作差點兒撞上程方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干笑兩聲:“抱歉。”
“沒事�!背谭角镆餐赃呑吡艘徊�,衣角剛好擦過某人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距離倏然拉近,只要她再往他的方向靠近些,就能輕易進到他的懷中。
周應淮余光掃向身側的那抹白色,動了動胳膊,遠離了那片惹人躁動的布料。
“這種挖掘機全省就那么幾臺,要不我給你們介紹介紹?”涉及到專業(yè)領域,趙志高顯得有些興奮,指著龐然大物主動提議道。
“真的嗎?”程方秋先是驚訝一笑,然后又十分為難地壓低聲音道:“還是算了吧,這會耽誤你們工作吧?我隨便看看就行了,反正我什么都不懂�!�
話音落下,她漂亮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失落。
“沒事,就幾分鐘的事情,耽誤不了什么�!壁w志高哪見過這種手段,招架不住地急忙擺手,又后知后覺想起自己的領導還在旁邊坐著呢,當即有些心虛地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周應淮。
后者眼皮一掀,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程方秋,又瞪了趙志高一眼,大家都吃完飯開始干活了,就他還悠哉游哉地給人姑娘當解說員,這不是純屬瞎胡鬧嗎?
剛要開口拒絕,哪曾想趙志高會錯了意,咧開嘴笑道:“我們淮哥來給你們介紹吧,他是我們廠技術最好的技術員,比我專業(yè),而且本來就該他休息了,我在上面操作,你能看得更直觀�!�
“那可太好了,謝謝小趙同志,謝謝……�!睆氖涞綕M懷欣喜,少女的眸中充滿星光,只是感激的話語到了最后卻突然卡了殼,遲疑兩秒,還是跟趙志高一樣,喊出了“淮哥”二字。
本來普普通通的一個稱呼,從她嘴里喊出來卻平白變了一個味道,她的嗓音嬌氣軟糯,放輕一些就像極了撒嬌,任誰也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周應淮撐在膝蓋上的手蜷縮了一下,莫名覺得耳朵有些癢。
第5章
獨處撩撥
“謝謝周同志�!�
程保寬早就聽說過周應淮的大名,年紀輕輕就成了技術員里面的領軍人物,專業(yè)能力方面自然是沒話說,能讓他親自講解,讓程方秋長長見識,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剛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遠處就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程保寬回頭,發(fā)現是在一起干活的工友,便扭頭對著程方秋簡單交代了幾句。
“爹去干活了,你等會兒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好�!�
等趙志高上了挖掘機后,轉眼間原地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一時之間沒人開口,氣氛開始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程方秋眨了眨眼睫,抬起下巴,露出一張楚楚可人的臉,微微扯動唇角便是如畫一般的嬌艷欲滴,她率先打破寂靜喊了他的名字,“淮哥�!�
輕巧的兩個字砸在耳邊,讓周應淮再也沒有辦法保持鎮(zhèn)定,他站起身,輕咳一聲后才開口道:“想了解什么?”
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瞬間就將她襯得嬌小了起來。
程方秋將手背在身后,修長的手指攪在一起,好似十分緊張和拘束,遲疑了半天,緩緩道:“我也不懂,你隨便跟我說說就行,我什么都想聽�!�
說完,停頓兩秒,盯著他的眸子補充了一句:“多說一些,就更好了�!�
她的小動作被周應淮全然收進眼底,指腹互相摩挲兩下,腦海中反復回蕩著她最后說的那句話,莫名覺得有些意味深長。
像是她想要和他多待一會兒而故意強調的說辭。
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周應淮自己狠狠唾棄了一番,何時他也變得如此輕浮自戀了,說起來,兩人滿打滿算見過的面也不超過三次,他又不是天神下凡,何德何能讓人家女孩如此惦念?
望著她清澈動人的桃花眼,周應淮默默挪開了視線,耳尖因為心虛而染上一絲薄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tài)后方才指著開始工作起來的龐然大物進行解說。
他的普通話很標準,聲音磁性清潤,挖掘機產生的雜音太大,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尾調上揚,自帶一股繾綣味道,好聽到讓人心醉。
說到專業(yè)性的詞句,周應淮的表情格外認真,從程方秋這個角度望過去,瞧見的便是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就像是在跟下屬開會一樣,全程一絲不茍,沒有半分松懈和玩笑。
這是他的事業(yè),也是他的熱愛。
相對而言,程方秋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了,他說的那些話她只聽進去了一半,本來她是打算好好聽的,以便以后兩人能更有共同話題,可是耐不住他那張臉,那副嗓子生得太過惑人!
就算再想專注,也改變不了注意力被勾走的結局。
她的心不在焉太過明顯,周應淮收了話頭,扭頭朝著她看過去,后者縮了縮脖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被他瞧得慢慢浮現出些許的不好意思。
明明提出對挖掘機感興趣的人是她,不好好聽的人也是她,但是偏偏他就對她生不出氣來。
周應淮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已經講完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可以走了。
但是程方秋卻沒有挪動腳步,她抿了抿唇,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然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深吸一口氣,“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跟你當面再說一聲謝謝�!�
“不用……”周應淮話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了他的話,鄭重開口:“太謝謝你了�!�
擲地有聲的話語說明了主人的真心實意,她滿腹感激,周應淮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點頭應下,順便提醒了一句,“下次在河邊要小心些,尤其是雨后泥土松軟,容易打滑垮塌。”
說完,就見面前的女孩眸光倏然亮了起來,隨后耳邊響起似有似無的低聲喃喃,“淮哥在關心我?”
這話太過有歧義,周應淮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腦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索性當作沒有聽見。
“你救我這件事情,雖然別人都不知道,但是我卻牢牢記在了心里,我知道淮哥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大好人,可是我現在什么都沒有,沒什么可以拿來感謝你的�!�
說到這兒,程方秋垂下了頭,有些落寞,那雙桃花眼霧蒙蒙的,望一眼,就忍不住沉陷進去,周應淮不敢多看,只能也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