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財惜字如金:有用,速傳。
江淮只想把阿財?shù)跗饋礤N。
-阿財:還有你的,同學要。
江淮皺了皺眉。
阿財不愛張嘴說話,所以回家沒和他提到過哪個新學校的小同學……但看樣子似乎關(guān)系都還可以。
他發(fā):你同學要我和薄漸的照片干什么?
阿財回:她們說好看。
江淮心情稍稍緩和了些。阿財頭一回夸他好看,哪怕是借別人嘴偷偷的夸他好看。而且這個“她”字用的很精準,阿財沒有在學校亂交男同學。
但阿財又補了句,阿財打字很慢:最好是合照。
-真正的強者:……沒合照。
阿財應該剛剛就開始打字了,但江淮發(fā)出去了阿財才把字打好,對阿財來說是很長一句話:她們也夸我了,她們想和我交朋友。
江淮皺緊眉。
頓了半分鐘,他把上條消息撤回了,換成了:哦。知道了。
薄漸等了幾分鐘,江淮沒回。他輕輕笑了聲,把手機放到邊上。
他也沒指望江淮會答應。對江淮來說,他倆還沒熟到能去對方家里“寫作業(yè)”的地步。
但江淮什么時候答應他呢?
薄漸坐在椅子上,向后仰了仰。
想勾引他。
薄漸坐了半晌,正要起身,手機微震。
江淮回了……
“我下午去練球,差不多到三點多,到三點,你給我發(fā)你家定位�!�
薄漸怔了下,拿起手機盯著這條消息。
-BJ:你真來?
-真正的強者:你爸媽幾點回去?
薄漸喉結(jié)微動。
-BJ:他們今晚不回來。
-真正的強者:哦。
-BJ:需要我?guī)湍銣蕚浞块g么?
江淮皺了皺眉,回:你叫我去寫作業(yè),還要單獨準備房間?
薄漸失笑。
-BJ:我以為你要陪我一晚上過易感期●°^°●
-真正的強者:呵呵。
下午練球,許文楊幾個人商定的是先去公園看看,公園籃球場有人就回學校打球。正好是一個方向,順路也不用繞。
衛(wèi)和平吊尾巴跟江淮一塊走:“江淮,下周月考,你不準備一下?”
江淮嚼著泡泡糖:“準備什么?”
“復習復習,寫寫作業(yè)?”
江淮瞥了眼衛(wèi)和平,衛(wèi)和平覺得涼颼颼的。江淮說:“不用你提醒�!庇腥藖頍┧�。
運氣不錯,公園沒人。趙天青帶了球,打球這事,就是一菜菜一窩,但一旦有那么一兩個會打的,把節(jié)奏帶起來,整體水平就上去了。
今兒天好,下午一兩點,正好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幾個在球場來回竄的男孩子沒多長時間就出了身汗。王靜和衛(wèi)和平負責去買飲料買水。
一個隊里,三個Alpha。中場休息,江淮沒什么表情地從褲兜掏出一支便攜阻隔劑,在自己身上噴了兩下,丟給了那兩個人。
那倆人一愣,又笑笑:“謝了�!�
又是吃飯又是打球,趙天青自覺已經(jīng)和他的大佬同桌親近了不少。他是Beta,拋了瓶冰水給江淮,離得挺近,他動了動鼻子:“哎,江哥,我好像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江淮手一頓:“……哦,那你離我遠點�!�
趙天青毫無自覺性的又動了動鼻子:“還挺涼的�!�
“……”
江淮面無表情地擰開了礦泉水瓶。
臨時標記,果然就跟狗往電線桿上撒尿是一個道理。
打到三點整。進了秋天就比夏天天晚得早了,但三點鐘天色還明亮,只是幾個平常疏于鍛煉的同學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許文楊擦著汗,喘氣問:“三點了……還要再練會嗎?”
趙天青肯定還有體力,但他看了看別人,除了他跟江淮,都快不行了。大熱天跑兩三個小時,一般人是撐不太住。
“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咱們班肯定穩(wěn)了�!壁w天青說,“再說下周二打比賽,不行咱周一再出來練練配合�!�
三點十分,各回各家。
衛(wèi)和平家和江淮家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那我先走了?”衛(wèi)和平問。
江淮抬抬下巴:“拜拜�!�
-
江淮回家取了書包。
薄漸發(fā)了他家庭住址過來……離他家挺遠,打車預計二十多分鐘。
-BJ:你還沒到么?●°
^°●
江淮剛剛上出租車,他本來懶得理薄漸,但忽然發(fā)現(xiàn)主席的少女表情多打了個空格。他從來不放過任何嘲諷薄漸的機會。
-真正的強者:多打個空格,是為了顯你臉大嗎?
-BJ:才沒有。
-BJ:這是不開心●°^°●
-BJ:這是非常不開心●°
^°●
-真正的強者:……
江淮想把薄漸刪了。
手機消息音又響了兩聲,江淮裝作沒聽見,把手機扔書包里去了。
他回家的時候阿財憋在屋里沒出來,但中午訂的外賣餐盒都已經(jīng)吃空進了垃圾桶。江淮想他晚上七點前就差不多能回來,不耽誤晚飯。就算耽誤了,補頓夜宵就完事了。
江淮百無聊賴的在后座支著頭。書包被他扔在一邊。
手機在書包里又響了幾聲消息音,江淮一直沒搭理。
于是電話響了。
江淮皺緊眉,拉開拉鏈,食指拇指把手機夾出來。
發(fā)消息打電話的都是一個人。
江淮語氣不太好:“你有事?”
薄漸輕輕笑了下,說:“你把出租車車牌號發(fā)一下�!�
“發(fā)這個干什么?”
薄大少爺:“幫你和保安說一聲,放你進來�!�
江淮:“……”
哦。有錢人。
薄家是高階層的富人家庭,和普通富人有斷層的富有程度。隨隨便便放個學都開得起勞斯萊斯接,所以江淮瞥見一棟莊園式別墅也沒太驚訝。
他只心想,薄主席屈尊降貴,與民同樂真是太辛苦了。
但從外看,倒不是歐式設(shè)計,也不是中式設(shè)計,現(xiàn)代感很強。門是智能的,大概有人下了指令,記錄了江淮瞳孔就解鎖了。
進去,也和外設(shè)計風格一致。出乎人意料的不是那種有錢人十分鐘愛的富麗堂皇、金光閃閃的歐式裝潢,相反,線條復雜但不繁瑣,平直幾何為主,基本都是冷色調(diào)配色。
江淮想象的幾個前凸后翹、貌美如花小女仆排成一列,喊薄主席“少爺好”的色情場景也沒有發(fā)生。
薄主席孤零零地支著頭在一樓落地窗前翻書,沒人伺候。
薄漸角度剛好背對著門,也背對江淮。開門關(guān)門有聲音,但薄漸沒動。
江淮挎著書包,懶洋洋地走過去:“薄主席,我來找您寫作業(yè)了�!�
薄漸發(fā)絲微濕,垂在額前。江淮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薄漸穿著浴袍,一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
薄漸扭過頭,稍稍仰起臉望著江淮。
許久,他喉結(jié)滾了滾:“你來了。”
江淮:“嗯。”
然后薄漸又不說話了。約前桌來家里寫作業(yè)約成了網(wǎng)友見面。
江淮皺眉:“你……”
薄漸垂下睫毛:“去我房間么?”
江淮:“……”
“哦�!彼�。
薄漸問:“哦是去還是不去?”
江淮沒表情:“走吧。”
兩個人一前一后。不知道薄漸房間在哪的江淮在前面,知道的薄漸在后面。薄漸這種說一句話沉默半天,看著他卻不說話的態(tài)度讓江淮無緣無故的心臟加速起來。
他不想承認這是緊張。
可能是去別人家不好意思,畢竟他和薄漸還沒這么熟。
江淮覺得自己膝關(guān)節(jié)是僵的。他后脊繃緊,走在前面:“上樓嗎?”
“嗯�!�
“往左走往右走?”
“往左�!�
江淮停也沒停地往右轉(zhuǎn)了。薄漸輕輕地捉住他手腕:“反了,那是右邊�!�
江淮:“……”
他一面“哦”了聲,把手抽出來,一面想:在標記期間來薄漸家是個非常傻逼的決定。
薄漸房間拉著窗簾,一片昏暗,明明是下午,卻和晚上一樣。薄漸去開了幾盞燈。
薄漸房間很干凈,也沒有味道。
可江淮總覺得有薄荷葉的氣味。
薄漸立在書桌前,側(cè)對著他,把已經(jīng)收拾得十分整齊的桌面又多余地收拾了幾下,低著眼問:“你是來陪我過易感期的么?”
江淮不是認生的人,但現(xiàn)在站在這兒,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一般是冷,或者……覺得危險才會這樣。
江淮書包沒放,也沒動,倚在門口,眼皮也沒抬:“你不是叫我來寫作業(yè)的么?”
薄漸扭頭,彎起唇角:“哦……那你過來寫吧�!�
江淮過去。他瞥了眼薄漸桌面,頗驚訝地看見了阿財畫的那張蠟筆畫,還框在相框里,也沒有落灰。
薄漸桌面上零兒八碎的小東西不多,只整齊的疊了幾本書。最頂上的書面,壓著個藝術(shù)品似的禮盒……如果江淮沒吃過里面的東西,都認不出這是巧克力。
裹著焦糖糖漿的巧克力。
江淮臉色不太好,轉(zhuǎn)過了視線,裝作沒看見。
但他從書包抽了張物理卷子出來的時候,手背無意拂到糖盒……很輕,好像盒子里的大部分巧克力都吃光了。
薄漸在一旁翻自己早就做完了的周末作業(yè),好像沒有看見江淮的動作。
“這周你先做哪門?”
“物理。”
薄漸哼出聲笑:“你還真是每周挑最少的做�!彼陨云^,望向江淮,薄漸沒有把房間的燈全部打開,淡香檳色的燈光映在他瞳仁中,幾乎倒映得出江淮的樣子:“下周月考……要不你今晚別回去了?”
江淮把筆碰到了地上。
他有點冷地看著薄漸:“我不想熬夜補作業(yè)�!�
薄漸說:“沒讓你補作業(yè)�!�
他稍俯身下來,離江淮近了些。江淮又聞到了一點那種冰冰涼涼的草木氣,很淡,慢慢地靠近他。像是在說悄悄話:“你不會的,我給你講好么?”
江淮坐了半晌,喉結(jié)動了幾下。
某一秒,他猛地拉開椅子,椅子劃在地磚,長長的一聲“刺啦”。江淮臉色很不好:“不用了,我做完這張卷子就走�!�
他站起身,拿出手機:“你跟我拍幾張照�!�
薄漸站直了:“為什么?”
江淮皺眉:“就隨便拍兩張合照�!�
薄漸向他走過來。燈光不算太明亮,讓薄漸的神情有些分辨不清。他輕輕地問:“江淮,我在這兒,你還要照片么?”
江淮猛然從尾椎骨冒上來一個激靈。他幾乎碰得到薄漸的呼吸。
江淮頭腦空了。
似乎薄漸對他的標記期格外綿長而強烈。他頭腦混亂,一面想薄漸這他媽到底是易感期還是發(fā)情期,一面想……
操了。
江淮動了動嘴唇:“你離我遠點�!�
薄漸拉起他右手,江淮冷眼看著薄漸的動作。薄漸只是簡單的把他右手抬了起來,拉過去……然后用臉頰貼住了他發(fā)汗的手掌心。
手心碰到的臉是燙的,在發(fā)燙。只是看不出來。
他睫毛顫了顫:“Alpha的易感期是沒有理智的……江淮,你陪陪我。”
薄漸每句話都讓江淮覺得他可能會對薄漸做出什么日后給雙方留下更加深刻的心理陰影,標記期一過,兩個人反目成仇的舉止來。
他冷笑了聲:“要不要我扇你一巴掌,幫你清醒一下?”
“好啊�!北u聲線慢慢發(fā)啞,“但你要是打疼我了……”
他稍稍側(cè)頭,輕輕在江淮掌心親了下:“可以給我吹吹么?”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其實我很害羞。
-
誒嘿嘿嘿嘿隨機丟紅包XD
第40章
淘汰賽
[VIP]
周二物理課。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講這周的月考:“……這周月考,
物理是安排在周四下午,這學期咱們進度很緊,考完月考馬上就期中了,
所以月考咱們沒有統(tǒng)一復習的時間�?荚嚪秶亍�
江淮難得的沒有睡覺,手肘壓著待會兒要講的物理周末作業(yè)。
可他似乎也沒在聽課,
一手支著頭,
一手慢騰騰地轉(zhuǎn)著筆,沒有表情地盯著桌角不動。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聽覺原來這么他媽的靈敏。
后桌翻動書頁的聲響,
拔開筆帽的聲響……甚至筆尖印到紙面上幾不可察的摩擦聲。靈敏到簡直像是神經(jīng)質(zhì)的幻聽,存在感強到江淮繃緊了每一根神經(jīng)。
江淮臉上表情更少了。
他低頭,從褲兜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
“Alpha的臨時標記的持續(xù)時長”。
網(wǎng)頁名醫(yī)解答:“臨時標記的時長和效果都依據(jù)個人體質(zhì)而稍有差異,但一般來說,
只會持續(xù)到七到十天,所以您不用擔心。”
江淮視線往網(wǎng)頁上面稍了稍。
患者問題:“老公出差,寂寞難耐,
這幾天出去玩了,不小心被臨時標記,
老公半個月后回來,
他會發(fā)現(xiàn)我和別人約炮了嗎?”
江淮:“……”
他關(guān)閉了網(wǎng)頁。
隔了一周沒補C型抑制劑,這幾天白天他明顯失去了一大半想睡覺的欲望。但江淮寧愿他這兩天都在睡覺。
白天睡覺,
好歹算有事做,比無所事事地坐在這里……回想星期天的事強多了。薄漸坐在他后桌,
哪怕江淮清楚薄漸沒有在看他,只是單單想到薄漸坐在他身后的這件事就讓他坐不住,
如芒在背。
他渾身不舒服。
聽見薄漸寫字,翻動紙頁的聲音他會想到薄漸的手指,
會想到那雙手,摟住他的腰,下巴頦兒放在他肩窩,發(fā)啞地問:“江淮,給我一點信息素好么?”
“……就一點。一點點�!北u說。
薄漸又說:“我難受……幫幫我�!�
薄漸還說:“我都把我的信息素給你了,你也給我一點點好么?”
標記期的情熱,依賴性,想要親密擁抱的想法幾乎到了浪潮頂。薄漸的信息素把江淮整個人都攏起來了。標記期幾乎把江淮的信息素敏感度推到了最大邊閾。
但這不是校醫(yī)務室,這是薄漸的臥室。
即使做再過分的事都不會有人知道,也不用擔心別人發(fā)現(xiàn)。
江淮猛然掙開了薄漸:“滾�!边@種時候,只有打一頓能讓兩個人都清醒過來。江淮聽得到自己心臟在怦怦跳,腦子繃著最后一根弦……要這根弦斷了,他和薄漸就都惹事了。
他也想不起物理卷子和照片了,揪起薄漸衣領(lǐng)……
但薄漸穿的是浴袍,領(lǐng)口寬松,江淮一扯,幾乎開了一半前襟。
江淮手一頓。
薄漸捉住了他手腕。他低下眼皮,把江淮的手腕放在鼻尖嗅了嗅……他抬眼,有點無助地說:“江淮,我聞不到�!�
衣服被扯開了,薄漸沒管自己,只是把江淮的手指捏上來,又嗅了嗅江淮的手指。
江淮冷冷地盯著他。
薄漸的手也是燙的。他微微垂眼,舔了一下江淮的指肚。
江淮只有一個想法。
操。
這次要完。
操他媽的易感期。
薄漸的氣息壓在江淮后頸。江淮撐著墻,薄漸在他身后,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按過江淮后頸信息素腺體的位置。他另一只手搭在江淮的腰上。
江淮手指蜷緊,攥得手背繃出青筋。
薄漸把江淮的辮子勾到一邊,露出整個后頸來。江淮低著頭,椎節(jié)微微突起。
“還疼么?”薄漸按了按藏在皮膚下,小小的信息素腺體。
“別廢話�!苯催B聲線都繃住了。
薄漸捏了捏他的腰,江淮細微地抖了下,他蹙眉,極不友善地去打薄漸的手:“你……”
發(fā)脹的腺體上薄薄的皮膚被舔了一下。
話頭戛然而止。
牙齒輕輕刮過去,發(fā)癢。
薄漸的舌尖抵在他后頸。
江淮手蜷得更緊了,也不說話了。這個姿勢他看不到薄漸的臉……也幸好他媽的看不見薄漸的臉,薄漸也看不見他的臉。
這種情況下,江淮誰的臉都不想看見。
薄漸視線停在江淮又慢慢泛上紅的耳尖上。
牙齒刺破了皮膚。
但不像上次那樣猛烈而陌生,侵略性強到甚至讓人不適……這一次多了些成熟的水到渠成,好像江淮已經(jīng)適應了薄漸的信息素了似的。
薄漸只有手搭著江淮。他沒有抱江淮,依舊保持距離。
腺體微微刺破,幾乎完全被抑制劑壓抑住的……滾燙到融化的信息素發(fā)散開來,甜到幾近頹然,又藏著絲不易察覺的發(fā)澀的苦味。
薄漸垂下眼,一點點地舔走了小小的血珠。
江淮逼著自己不動,不出聲,連吞咽的動作都壓抑了下去。
這次咬得比上次淺,不是臨時標記……只是咬破腺體,散出信息素。
江淮打了C型,即使被吸引也不會自己散出信息素。除非咬破腺體……或者做更親密的事。
兩種信息素交融在一起。一冷一熱,卻像天生一對。
江淮低著頭:“薄漸,抱我。”
薄漸的呼吸蹭過他后頸的腺體,他輕聲喃語在江淮耳邊:“我硬了……你確定?”
江淮手里轉(zhuǎn)的中性筆“啪嗒”掉在課桌上。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支筆。
物理老師的大嗓門在講周末的物理卷子:“……首先我們先做受力分析,小球受幾個力?對,四個力,重力彈簧力支持力電場力……”
江淮一動不動。
他想,大概這就叫心猿意馬。
操。
“選擇題我們就講完了,實驗題簡單,不講,剩下大題,”物理老師把卷子翻過來看了看,“我們就只講最后一道壓軸大題,其他題不會,小組討論解決,我給你們十五分鐘時間……”
分小組默認就是前后左右桌,四個人一組。
江淮是單數(shù)排,跟后桌一組。
這節(jié)課趙天青在,但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物理老師說“小組討論”,趙天青把頭翻了個面,眼皮都沒睜,繼續(xù)睡。
江淮重新夾起筆,繼續(xù)一個人轉(zhuǎn)筆。
但后桌扯了扯他衣服。
江淮筆又掉了。他一動不動地坐了兩三秒,扭頭過去,惜字如金:“有事?”
薄漸的易感期周一就過去了,今天周二。
后桌唇角微彎:“小組討論�!�
江淮:“我不需要討論�!�
“我需要�!�
江淮“嘖”一聲:“那我把趙天青叫醒?”
“那你也要回過頭來�!北u不疾不徐地說,“不然一組三個人,就你不參與討論,”他微一笑,“老師會以為我們在排擠同學。”
“……”
江淮一扯嘴角:“你戲真多。”
薄漸冠冕堂皇:“團結(jié)同學是學生的基本素養(yǎng)。”
“……”
江淮瞟著薄主席那張斯文講禮,公事公辦的臉,突然想起一句十分不合時宜的話:床下貴婦,床上蕩-婦。
江淮猛地一個激靈……這他媽是什么鬼比喻,他又沒和薄漸上床,也絕對永遠都不可能上床。標記期一過,他倆不熟。
江淮扭回頭:“我不團結(jié)同學,我沒素養(yǎng),你別煩我。”
薄漸在后面輕輕嘆了口氣,江淮像沒聽見,趴桌子上去睡覺了。
“前桌�!焙竺娼�。
江淮趴著沒動。
“明天籃球賽加油�!�
江淮終于抬起只手,手背朝著薄漸,揮了幾下:“虐幾個弟弟,不勞你費心�!�
物理老師瞥見江淮舉手,走過來:“你哪道題不會?”
江淮抬頭:“……?”
-
周二還天晴,周三就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但過了午頭,雨勢轉(zhuǎn)得更小,只有毛毛細絲,沒把下午的籃球賽耽誤成功。
二班和十三班下午第一節(jié)課比賽,恰好二班是體育課。二班體育老師兼任本場淘汰賽裁判,沒空搭理二班其他同學,索性把二班同學都叫了過來看籃球賽……愿意看球賽的看球賽,愿意復習月考的回教室上自習。
但回去上自習的也就那么寥寥不到十個,大部分都留在了籃球場看球賽。
十三班沒趕上體育課,還在教室上課,十三班的場子這邊除了球員,就站著零星兩三個人。
比賽還沒開始,就從拉拉隊的氣勢上輸了。
雖然是淘汰賽,淘汰賽晉級后面還有好幾場比賽,但球員也一樣都換了球服。二班球服是許文楊這周末拿班費去統(tǒng)一定做的,黑底白號碼。
十三班是綠底白號碼。
陳逢澤在薄漸身旁抱胸站著:“哎,你們班球服還挺好看……”他扭頭瞟薄主席,“明天月考,你不回教室復習么?”
薄漸一向不參與這種零零碎碎的學校活動,別人以為是學生會主席事情多,但陳逢澤和他熟,就完完全全知道根本就是因為這種活動對于薄主席來說是浪費時間。
薄主席參與什么活動,絕對不是為了集體榮譽,只是方便學生評優(yōu)。
高一的籃球賽薄漸就沒參與,連看都沒來看過。
薄漸的目光停在“12號”黑球服的球員身上,漫不經(jīng)心道:“復不復習都是第一,復習有用么?”
“……”
陳逢澤靜了半晌:“你說的這叫人話?”
“實話�!北≈飨拼�。
“……操�!�
陳逢澤實在不想和薄漸探討學習成績的問題,這他媽就是頭牲口。他往球場瞥了眼,倏地想起什么來,一臉悚然:“等等……我操,薄漸,你不會是來看江淮打球的吧?”
薄漸瞥他,沒有說話。
江淮穿著12號球服,遠遠側(cè)對著這邊,頭發(fā)扎了起來。下著小雨,他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露出一截輪廓收緊的小腹。
陳逢澤沉默了很長時間。許久,他問:“薄漸,你和江淮……誰上誰下?”
薄漸:“……”
江淮拍了幾下球,單手把球拋給了許文楊。衛(wèi)和平朝他扔了瓶水,他擰開喝了口。
淘汰賽就是菜雞互啄,連具體的位置都分不出來,莽就完事了……但大致上趙天青算中鋒,他小前鋒,別人把球傳給他,他只考慮得分,遠投得分。
二班同學在這邊聚滿了半圈,吵吵嚷嚷,江淮聽見了幾聲他的名字。他像沒聽見,擰好礦泉水瓶,又扔回給衛(wèi)和平。
衛(wèi)和平接住,看了眼江淮后頸:“哎,你脖子后面怎么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
江淮抬手摸了摸,沒什么表情:“被貓撓了�!�
“……你家什么時候養(yǎng)貓了?”
“野貓�!�
衛(wèi)和平表情越來越復雜:“你家十二樓,還上得去野貓?”
江淮面無表情:“路上被撓的。”
衛(wèi)和平:“野貓沒事?lián)夏愀陕�?�?br />
江淮終于露出一絲不耐煩:“貓瘋了,我他媽怎么知道貓怎么想的?”
衛(wèi)和平:“……”
貓瘋了?
狂貓病?
球員組織熱身運動,衛(wèi)和平拿出手機看了眼。他微信加了幾百個聊天群,從學校大群到班級小群。班級的Omega群、Alpha群、Beta群都有他的名字。
同學就在這里,甚至面對面,但群消息倒十分活躍……不是閑的沒事,面對面還要發(fā)消息,是因為可以在群里發(fā)一些不好在外面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