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隱約能看到遠(yuǎn)處飄浮著的繭狀陰影。

    它們浮在湖水之中，下方連接著的長線沒入湖底的黑暗之中，像是某種生物的卵。

    【誠信至上】直播間：

    “？”

    “主播這是干嘛？怎么突然停下了？”

    像是完全沒有被直播間里觀眾們的焦急情緒感到到一樣，

    溫簡言仍舊站在原地，任憑珍貴的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只見他低下頭，

    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誠信至上】直播間：

    “？？？”

    “你什么時候看信息不好，非得著時候看嗎？趕緊啊，時間不多了。”

    “啊啊啊，

    隔著屏幕看得我好著急！”

    溫簡言的手指在屏幕上點觸，很快，

    電話接通了，

    但他卻并沒有將手機放到耳邊，

    只是拿著手機，任憑它發(fā)出“嘟……嘟……”的聲音。

    忽然，在盲音中，似乎又摻雜了一點什么聲音。

    很低，很遠(yuǎn)，像是從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傳來的，如果不是這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幾乎是不可能聽到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

    “？”

    “等一下……這是……電話鈴聲嗎？”

    “我靠，好像還真是！從哪里傳來的？上面嗎？不像啊�！�

    “草。我知道了。湖里�！�

    溫簡言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個繭狀的陰影飄浮在遠(yuǎn)處，無聲無息地懸在湖水中——他握著手機的掌心里出了汗，脊背上猶如針刺一樣。

    因為他剛剛撥的，是橘子糖的電話。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靠！”

    “我靠��！”

    “那些繭子里裝的是人？？是那些被鏡像替換進(jìn)去的人？”

    溫簡言先前之所以付出那么多也要拿到李察塞到下水道里的三張紙，就是因為懷疑那上面記載著如何才能將變成鏡像的人復(fù)活的方法。

    結(jié)果最后發(fā)現(xiàn)李察是被蠱惑，和魔鬼做了交易，而拿到的也只有一張施工圖而已。

    溫簡言幾乎都已經(jīng)放棄了從這個方向突破。

    這因如此，他完全沒有料，自己一開始的猜測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應(yīng)驗。

    怪不得在電影的最后，小男孩會俯身喝下人工湖里的水，除了湖是一切恐怖的源頭與核心之外，更是因為，湖面之下，就是他被鏡像所取代的愛人的所在之處。

    溫簡言將手伸向面前的水壁，手指很快沒入了水中。

    這一次，湖水并沒有分開，顯然，只有這條階梯上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那摩西分海般的盛景，而階梯以外的地方，湖水就僅僅只是普通的湖水罷了。

    溫簡言用力地抓了抓頭發(fā)，向著右上角看去一眼，頜骨微微收緊。

    還剩最后四分鐘。

    要不要做？

    遠(yuǎn)處，階梯的盡頭是象征著出口的微弱光亮，像是在無聲召喚著他。

    四分鐘時間太短，堪堪只夠他從湖底逃離，一個小時之后道具的冷卻期就過了，他已經(jīng)知道了橘子糖的所在之處，完全可以等那個時候再來救援，對他們雙方都更好。

    溫簡言將仍在通話中的手機放進(jìn)口袋，緩緩后退兩步。

    正因為欺騙他人對他來說來的太過容易，所以溫簡言也很難被任何人欺騙——甚至包括他自己。

    距離畢業(yè)典禮開始還剩不到半小時，沒人知道畢業(yè)典禮上會發(fā)生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能找到機會半途離開？

    而畢業(yè)典禮一結(jié)束，副本就將結(jié)束，所有還活著的主播都會離開副本……他又有什么機會能再度折返？

    溫簡言抬手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無聲嘆氣。

    右邊顴骨上，那道窄窄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而是結(jié)了一層血痂，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蹬地助跑，一頭向著旁邊分開的湖水中扎了進(jìn)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彈幕短暫空白，然后被震驚的感嘆號和臟話刷屏。

    “��？”

    “�。�？？”

    “我草�。。�！啊啊啊啊你小子不要命啦�。�！”

    冰冷的水迎面撲來，將溫簡言整個吞了進(jìn)去。

    身后，只聽嘩啦一聲震響，長長的階梯被驟然合攏的湖水淹沒，撞擊產(chǎn)生的沖擊將溫簡言整個推了出去，整個湖底滿是白色的泡沫。

    在水浪的拍擊和迎面沖來的泡沫中，溫簡言死死屏住呼吸，閉住嘴唇，不讓湖水進(jìn)入到自己的嘴里。

    在沒入湖水的瞬間，溫簡言才陡然意識到，雖然在自己獲得的新視野中，這湖水看上去清澈透明，好像和正常的水并無兩樣，但在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溫簡言卻汗毛倒豎，第一次真正情形地覺察到了湖水的異樣。

    它絕不是普通的水，反而像是某種生物的□□……

    陰冷、粘稠，但卻活著。

    溫簡言強忍不適，借著沖力向前。

    視野在水泡中渾濁不清，只能聽到沉悶而遙遠(yuǎn)的電話鈴聲，隔著水聲雖然不太真切，但溫簡言卻能明確意識到，自己和聲音的距離正在縮短。

    終于，遮擋著視線的白色水泡漸漸散去了。

    溫簡言花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身處陰影群中。

    湖水里能見度不算高，但卻足夠澄澈，令溫簡言能夠清晰看到周圍的一切。

    那些從遠(yuǎn)處看就已經(jīng)足夠怪異的“人繭”，此刻正飄浮在他的身邊，越往深處越稠密。

    它們的表面包裹著一層透明的膜，像是外面那些怪物所包裹著的膜一樣，每個繭都有成人大小。

    溫簡言繼續(xù)向前游去，視線不由自主地被身邊浮著的“人繭”吸引了過去。

    隔著薄膜，能隱約看到里面那一張張慘白的、因模糊而失真臉孔。

    “……”

    溫簡言忍下從心中泛起的悚然，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繼續(xù)向著聲音的方向游去。

    【02:11】

    電話鈴聲愈近了，但“人繭”的密度也在增加，溫簡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在不碰到“人繭”的情況下前行了，他甚至不得不推開一個個飄到自己面前的繭。

    手指傳來的觸感冰冷柔軟，令他胃里至泛惡心。

    “鈴鈴鈴！”

    電話鈴聲近在咫尺，似乎不到半米之遙。

    但正在溫簡言準(zhǔn)備繼續(xù)循聲尋找的時候，那聲音卻毫無預(yù)兆地被掐斷了。

    一下子，周圍一片死寂。

    失去了電話鈴聲之后，湖面以下猶如與世隔絕，溫簡言只能聽到水波在自己的身邊流動的聲音。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糟了，電話響鈴時長到上線，被自動掐斷了！”

    “沒事沒事，繼續(xù)打啊！”

    “能是能，但在湖水里重新?lián)艽蚝芎臅r的！嘶……照這個樣子，我覺得主播找到橘子糖、再帶著橘子糖一起回到湖面上的難度有點高啊。”

    青年飄浮在幽深的湖水中，白色的襯衫衣角隨著水流飄動，他靜立數(shù)秒，定定注視著眼前稠密的人繭。

    忽然，他動了。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向前游去，向著某個方向徑直伸出了手，然后猛地捉住了其中一個“人繭”！

    時間還剩不到兩分鐘。

    溫簡言將“人繭”夾在胳膊下，然后奮力往回游去，他的速度很快，兩條有力的腿一蹬，整個人就像魚似的往前竄出了幾米，“人繭”下方連接著的半透明長線被拉扯到了極致，很快就被硬生生地拽斷了開來。

    與此同時，原本附著在“人繭”上的透明薄膜也開始脫落，露出了少女沉睡的面孔，以及在湖水中飄散開的長長橘發(fā)。

    【誠信至上】直播間里，問號開始刷屏。

    “？？？”

    “我靠我靠，主播怎么做到的？他居然就這樣真找到正主了？？”

    “甚至沒有使用道具，也沒打電話，就這么找到了？這是什么狗屎運？”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了�！�

    “？”

    “裝她的繭要比其他的短老長一截。”

    “……”

    “……”

    一下子，直播間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好的，懂了�！�

    “好的，確實懂了�！�

    這樣看，的確很容易被找到��！

    被扯斷的細(xì)線緩緩落下，一點點地沉入漆黑的湖底。

    在那瞬間，好像是有什么平衡被打破一般，一切都改變了。

    剛才還死氣沉沉的的“人繭”們像是都活了過來，那一張張慘白模糊的臉緊貼著薄膜，透明的膜層表面開始浮凸，緩緩地【看】了過來。

    下一秒，溫簡言只覺自己的腳腕被什么冰冷的東西死死拽住，整個人都被猛地向著湖底一拽！

    陡然受驚，他的口鼻間溢出泡沫。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之間漆黑的湖底浮出了無數(shù)的細(xì)線，不是透明的、而是血一般猩紅，它們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全都向著這邊游來！

    糟糕了！

    溫簡言背后一寒。

    這里畢竟不是陸地，他的一只手被占著，還要游泳，這個時候根本無暇他顧，結(jié)果就遇到了這種事事……？

    掙扎間，又是幾根細(xì)線繞上了他的腳踝，小腿，溫簡言的身體又是被狠狠向下一拽，沉了數(shù)米。

    不行，必須——

    正在溫簡言苦苦掙扎的時候，忽然，他感到自己懷中原本冰冷的軀體一動，下一秒，剛剛還沉睡著的少女猛地抬起頭，尖銳的牙齒穿透皮肉，用力精準(zhǔn)，毫不留情，幾乎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的喉管硬生生咬斷！

    “——呃��！”

    溫簡言瞳孔緊縮，幾乎反射性地要掙扎，但很快，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

    不疼？

    他低下頭，目光對上了橘子糖睜開的雙眼。

    血絲從她的嘴唇間散開，隔著湖水，她的眼神卻是清醒而冰冷的。

    走。

    橘子糖做口型。

    溫簡言的余光捕捉到，之前那根原本繞在他右手手腕上的紅繩不知何時斷裂開來，飄飄悠悠地向著湖內(nèi)墜去。

    與此同時，原本死死纏繞在溫簡言腳腕上的絲線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擾，力量放松了。

    “……”

    溫簡言一怔。

    啊。

    他記得，這是在參加社團(tuán)之前，為了防止被黃鼠狼他們陷害，橘子糖給了他們一條紅色手繩，而她自己在脖子上也同樣戴著一條，橘子糖當(dāng)時曾強調(diào)“這玩意很難找，這個副本結(jié)束可是要歸還的”，不過在此之后，無論溫簡言遇到什么樣的危險，它都始終沒有派上任何用場，所以溫簡言幾乎都快遺忘了它的存在。

    而在現(xiàn)在這個場景之下，令溫簡言猛地意識到了它的作用。

    這紅繩是專門用來“防人”的。

    它只會被其他主播的致死性攻擊激活，并且給與宿主逃離當(dāng)下場景的機會。

    黑色的湖水中，下方的細(xì)絲像是無害的水草一樣在漆黑的湖水中飄搖，像是陷入了短暫的麻痹狀態(tài)。

    溫簡言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的腳猛地一蹬，視線瞥向了右上角。

    倒計時一分鐘。

    【誠信至上】直播間：

    “唉，雖然我真的很想保持樂觀，但時間是鐵定不夠了�！�

    “他們已經(jīng)被拽的下了好幾米，位置太深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分鐘結(jié)束之前浮出水面的�！�

    “嘶……你們覺得，如果道具的特殊效果消失，主播還能在這里活下來嗎？”

    “不清楚，但估計難�！�

    溫簡言單手夾著橘子糖，在原地短暫停留了一秒，很快，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地動了起來。

    不過，和直播間觀眾們想象的不一樣的，他并沒有選擇上浮，而是雙腿一蹬，在水里靈活地一個轉(zhuǎn)身，轉(zhuǎn)而向著下方游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

    “主播這是準(zhǔn)備去哪？”

    倒計時四十秒。

    溫簡言游的更快了，冰冷的湖水被破開，前方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蒼白的一線長階。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靠！”

    “我靠！他是準(zhǔn)備通過副校長辦公室回到地面��！”

    倒數(shù)二十秒。

    在溫簡言來到臺階上的瞬間，湖水向著兩邊分開，留下可以站立的空間，滴滴答答的冰冷湖水從他的身上淌下。

    溫簡言甚至來不及喘口氣，就跌跌撞撞地沖著不遠(yuǎn)處的鐵門跑去。

    倒數(shù)五秒。

    這次已經(jīng)來不及控制聲音了，銹跡斑斑的鐵門被重重推開，發(fā)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倒數(shù)三秒。

    溫簡言拖著沉甸甸的身體，以及因濕透而同樣沉重的橘子糖，視死如歸地往前一撲。

    伴隨著“哐當(dāng)”一聲巨響，渾身濕透的兩個人撞開柜子的搖搖欲墜的門，狼狽地在地面上往前滾了好幾圈。

    在他們的身后，銹跡斑斑的鐵門自動合攏，將冰冷的湖水擋在其后。

    耳邊傳來了系統(tǒng)冷冰冰的提示音：

    “特殊狀態(tài)已消失。”

    “剩余冷卻時間：01:00:00”

    溫簡言跪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嗆著，他抬頭環(huán)視，神情驚慌而緊張。

    在十分鐘前，副校長室內(nèi)有人聲。

    如果有選擇的話，溫簡言是絕不會通過這條道路回到地面的，但是，之前的情況太過危急，以至于溫簡言不得不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

    現(xiàn)在呢？

    副校長還在了嗎？他們是否安全？

    溫簡言渾身緊繃，視線快速地掃過整個房間。

    房間是空的。

    ……謝天謝地。

    不知是不是因為現(xiàn)在距離畢業(yè)典禮還剩十多分鐘，副校長顯然已經(jīng)離開了辦公室。

    溫簡言時刻緊繃的身軀終于松懈下來，他頹然坐回到了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腿和手臂都在發(fā)發(fā)抖。

    太緊張了，真的太緊張了。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了橘子糖的聲音：

    “咳咳咳！”

    “……”

    溫簡言一頓，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橘子糖和他一樣狼狽。原本十分囂張蓬松的長發(fā)此刻濕噠噠地貼在臉頰上，本就不大的身量顯得越發(fā)可憐了。

    她此刻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但動作看上去卻似乎有些不靈便。

    溫簡言撐著桌子站起身來，伸出手：

    “我來幫——”

    他的聲音卡回了喉嚨里，瞳孔緊縮。

    橘子糖的腹部詭異地凸起一個弧度，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皮膚被撐得發(fā)漲變白，下方似乎有什么詭異的東西在蠕動著。

    看著自己身體的異樣，橘子糖倒是顯得很冷靜。

    她扶住自己開始變得混沌的前額，扭頭啐出一口帶著血的湖水，說：“媽的，這副本變態(tài)吧�！�

    “……”

    溫簡言站在原地，任憑湖水從自己的身上滴答落在，沒說話。

    他當(dāng)然知道橘子糖為什么會中招。

    作為資深主播，自然早已學(xué)會在在水下閉氣，并且不讓它進(jìn)入到自己的嘴里，可是，為了激活紅繩的效果，橘子糖下死口咬了他的喉嚨。

    不可避免的，水進(jìn)入了她的口鼻。

    “沒解決辦法是吧？”

    橘子糖掀起眼皮，問。

    溫簡言沒說話。

    答案顯而易見，橘子糖也沒追問。

    “第幾學(xué)年了？”橘子糖問。

    溫簡言張了張嘴，停了幾秒之后才回答道：“還剩十分鐘到第四學(xué)年。”

    “豁。”

    橘子糖咳嗆著笑了起來，

    “可以啊，沒了我還能走這么遠(yuǎn)？”

    身體里的腫瘤在飛快生長，湖水重壓中剛醒所帶來的意識模糊還未完全消除，就被再次加深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橘子糖感受到自己的思維速度放緩，記憶像是被橡皮擦一樣從腦海中抹除。

    她感到冷、麻木、和恐懼。

    很熟悉，在夢魘中她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了。

    可她倒是不覺得意外，也沒什么太大的不舍。

    “其他人呢？”橘子糖繼續(xù)問。

    溫簡言口不對心：“很安全�！�

    橘子糖點點頭，“哦�！�

    她的天賦可以逆轉(zhuǎn)時間，但她不準(zhǔn)備這么做。

    就算回到湖水里，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的。

    一死一生，總比雙雙溺亡強得多。

    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了。

    橘子糖已經(jīng)沒有坐直的力氣了。

    她靠在墻上，好讓自己逐漸畸形的身體變得舒服一點。

    很正常。

    她見過比自己更優(yōu)秀的主播在難度更低的副本中隕落，一切說到頭來不過是個早晚，至少她現(xiàn)在也算夠本。

    橘子糖忽然抬起頭，看了溫簡言一眼，態(tài)度是前所未有的溫和：“謝謝你帶我從水里離開�！�

    “行了�！睖睾喲詿o禮地打斷了她：“你閉嘴�！�

    “……？”

    似乎沒想到溫簡言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橘子糖被他整得一愣，不知道是因為太震驚了，還是因為現(xiàn)在狀態(tài)太差了，她甚至忘了發(fā)火。

    青年蹲了下來，和她視線平齊。

    “現(xiàn)在聽我說，你不會死�！�

    他聲音是罕有的冷硬，隔著濕漉漉的額發(fā)，看著橘子糖的是一雙沒有情緒的、堅定不移的雙眼。

    “我不會讓你死。”

    明明是沒有價值、毫無營養(yǎng)的安撫，但被他用那樣冷靜而篤定的語氣說出來，卻像是向什么無形的存在宣戰(zhàn)。

    伸手就能拉到的人從身邊掉下去。

    這種事絕不會發(fā)生第二次。

    “……”

    橘子糖張開嘴，似乎本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卻被她咽了回去。

    “讓我想想�！睖睾喲月曇艉茌p，但沒有絲毫動搖，“給我點時間�！�

    “距離副本結(jié)束還剩最后一個畢業(yè)典禮，時間應(yīng)該不會超過一小時，用這幾個道具或許讓你狀態(tài)凍結(jié)活到那個時候，”溫簡言垂眼看著地面，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整個人都像是沉浸在了某種外人無法被打擾的狀態(tài)之中，“不，不行，就算拖到那個時候也沒法活下去，你沒有完成畢業(yè)論文，時間還剩十分鐘，絕對沒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畢業(yè)——”

    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以的。

    是可以的。

    溫簡言猛地抬起雙眼，直直看向橘子糖：

    “……畢業(yè)證書�！�

    他向前傾身：

    “我們之前從升學(xué)老師辦公室內(nèi)偷出來的畢業(yè)證書呢！”

    【??作者有話說】

    紅繩：第448章

    畢業(yè)證書：第47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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