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利用祭品以外的方式，將“顧客”引入其中。
而在這整個過程之中，香的燃燒是不能斷的，否則，那條“路”就會立刻消失，也就意味著，直到副本判定顧客進(jìn)入墳冢之前，溫簡言的生命力必須源源不斷地被“吃掉”。
他們這一次的行動無異于一次豪賭。
賭的就是一個時間差。
是剩下的半柱香先燃完，還是顧客先被引入墳冢之內(nèi)。
他們現(xiàn)在做的，就只能等待了。
溫簡言靠在墻壁上，身體之中的氣力逐漸流失，漸漸地歪斜下去，眼皮似乎也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沉重起來，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還沒有結(jié)束嗎？”蘇成一臉焦急地等在旁邊，額上也冒出了細(xì)汗，他握了握溫簡言放在一旁的手：“他的手越來越冷了�！�
祁潛神情凝重地?fù)u搖頭：
“看樣子，顧客走入墳冢所耗費的時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長�！�
而且，很糟糕的是，【昌盛大廈】這個副本和其他副本不同，由于難度過高，內(nèi)部自有其體系，所以，副本內(nèi)的危機基本上都無法使用系統(tǒng)商城內(nèi)的道具解決，即使有續(xù)命的道具，也無法使用在溫簡言的身上。
雖然燃燒著的燈油能夠緩慢的恢復(fù)人類的生命力，但是，恢復(fù)的速度和消耗的速度比起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是杯水車薪，造成不了多少影響。
“喏。”
一直靠在不遠(yuǎn)處閉目養(yǎng)神的橘子糖不知道什么時候看了過來，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丟給了距離溫簡言最近的蘇成。
蘇成手忙腳亂地接過東西，定睛一看。
……居然是橘子糖小隊的那盤備用燈油。
“一盤不夠的話，這一盤也點上�！遍僮犹钦f完，又重新閉上了眼，躺回了原處。
蘇成：“多，多謝�！�
一行人頓時忙碌起來，他們現(xiàn)在也顧不得省資源了，而是將所有能夠搜集到的燈油盤和蠟燭點燃，放到了溫簡言的附近。
不同顏色的光線彼此疊加，柜臺后方頓時一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光線的照耀之下，對方的臉色看上去似乎確實沒有剛剛那么差了。
溫簡言低垂著腦袋，長長的銀發(fā)遮擋住蒼白的側(cè)臉，雙眼緊閉著，好像睡著了一樣。
蘇成幾人緊張地盯著他的臉，靜靜地等待著。
千萬一定要有用�。�
*
生命力流逝的感覺十分詭異，一開始會感到恐懼和虛弱，到到了后面，就只剩下冷了。
溫簡言昏昏欲睡。
他感到自己的體溫在流失，意識也變得逐漸黑沉模糊，好像下一秒就會沉睡過去。
好冷。
他閉著眼打了個哆嗦，在本能地趨勢下向著旁邊靠去，但身邊的其他存在似乎也沒什么溫度。
甚至比他還冷，像是冰窖似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似乎有些不悅：“你也太冷了。”
溫簡言一個激靈，掀起眼皮，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巫燭皺著眉，俯身打量著靠入自己懷中的人類，再自然不過地評價道：“我還是更喜歡你暖和的時候�！�
溫簡言：“。”
啊，看樣子他似乎又昏過去了，要不然這家伙也不會這么大喇喇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不知道是因為習(xí)慣了這種不算太危險的相處的模式，還是因為太冷了，大腦也被凍僵了，一句不經(jīng)思考的冷笑話順嘴溜了出來：
“因為……吃東西要趁熱吃？”
巫燭緩慢地歪了下頭，那雙冰冷而非人的金色眼珠在黑暗之中閃閃發(fā)光，似乎正在認(rèn)真思考溫簡言話語的可行性。
他低頭湊近。
與此同時，周圍的黑色濃霧凝成觸手，強迫溫簡言仰起頭。
冰冷濡濕的舌尖緩慢地舔過青年的喉嚨，尖銳的齒尖甚至還叼起一小塊皮肉，像是磨牙般小口地啃著。
“……！”
其實話剛出口，溫簡言就后悔了。
他仰著頭，感受著對方舔咬著自己的喉嚨，被那冰冷唇舌啃咬過的地方頓時滾燙了起來，本能的戰(zhàn)栗感襲來，他不由得渾身僵硬，頭皮發(fā)麻。
——你說你提醒他這個干什么！
溫簡言悔不當(dāng)初。
幾秒之后，巫燭松開了人類柔軟白皙的脖頸，猩紅的舌尖意猶未盡地舔過唇角。
他說道：“是的�！�
那雙金色的眼珠鎖定著面前的青年，像是仍然死死的咬著獵物的喉嚨，他的嗓音低沉微啞，好似死亡的冰冷威脅，又仿佛情人間的私密低語。
“我更喜歡熱著吃。”
他總結(jié)道。
*
“！”
溫簡言尖銳地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了雙眼。
過亮的光線晃的他頭暈眼花，身體的虛弱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于劇烈的動作令他頓時眼前一黑，險些沒再昏過去。
“溫溫！你醒了��！”欣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太好了！”蘇成猛撲過來，神情急切，“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感覺如何？”
“唔……”溫簡言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被從一棟高樓之上丟下去了一般，骨骼，肌肉，皮膚都彼此分離，強烈的虛脫感令他冷極了，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
“還……還好�！�
他深吸一口氣，在視線的眩暈稍稍散去幾分之后，抬眼看去：
“顧客呢？送走了嗎？”
見溫簡言沒事，蘇成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他點點頭，回答道：“是的，你的計劃成功了�！�
一旁的祁潛補充道：
“從你醒來前的半分鐘開始，店鋪里的黑暗就開始逐漸散去了，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進(jìn)暗室內(nèi)查看，但是根據(jù)現(xiàn)在店鋪內(nèi)的狀況判斷的話，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太大懸念了�！�
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后，溫簡言也長長地舒了口氣。
“那冥幣……”
他剛想起身，就被蘇成強硬地按回去，“安辛去取了，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你別操心了，趕緊休息一下吧。”
溫簡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簡直就像是躺在了光海之中，所有的燈油盤和蠟燭都被點燃放在了他的近前，那原本腐爛腥甜的尸油氣味，此刻卻像是帶來了微微的暖意，源源不斷地涌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怪不得他這次雖然損耗了那么多，但卻蘇醒的這么早。
他皺了皺眉：“但這樣用資源，未免也太浪費了……”
“別擔(dān)心，不僅僅是因為你，”蘇成搖搖頭，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張雨、橘子糖、童謠等人，“他們在之前的供奉之中也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為了接下來的路走的更順利，迎接可能到來的挑戰(zhàn)，也必須要盡早恢復(fù)體力才行�！�
也是。
溫簡言點點頭，閉上眼，重新靠回了原處，開始專注地恢復(fù)體力。
銀白色的頭發(fā)柔順地散下，露出脖頸。
蘇成的視線狐疑地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
……等等，那是牙印嗎？
還是看錯了？
還沒等他仔細(xì)觀察，不遠(yuǎn)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安辛。
他從暗室內(nèi)跑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張灰白色的冥幣，神情興奮：“隊長，到手了！”
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預(yù)期，但是，在得到確切的答復(fù)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氣，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太好了，看樣子是真的成功了。
他們用半炷香送走了最后一名顧客，剩下的就只有——
“鈴鈴鈴！”
簡直就是說什么來什么。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在漆黑的偌大店鋪內(nèi)回蕩著。
祁潛快步上前，接起了電話。
熟悉的僵硬女聲從中傳來：
“恭喜您達(dá)成業(yè)績。”
“是否開啟前往下一層的道路？”
祁潛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電話斷線了，話筒的另外一邊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在他將電話放回到原處之后，不遠(yuǎn)處的玻璃門緩緩地向著兩側(cè)敞開，門外已經(jīng)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走廊，而變成了通向上方的樓梯。
樓梯向上延伸著，末端被黑暗籠罩，看不真切。
……是繼續(xù)向上的道路。
溫簡言撐著柜臺站起身來，雙眼緊緊地凝視著門外，感到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微微加快，他不得不換換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往上，就是整個昌盛大廈最為關(guān)鍵的一層樓。
也是整個副本中最核心的區(qū)域。
【第五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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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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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盛大廈
◎并不存在的第五層◎
第二百六十二章
在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之后，
一行人離開了四樓的店鋪，向著樓梯間內(nèi)走去。
在油燈光照的作用之下，溫簡言的狀態(tài)也已經(jīng)稍稍恢復(fù)，
雖然臉色仍然不算好看，但至少可以在不依靠其他人的攙扶下自行走動了。
黑暗的樓梯間內(nèi)，只有一盞油燈亮著，散發(fā)出昏黃的微光。
眾人沉默地向前走著，半封閉的冗長走廊內(nèi)，
只有雜亂的腳步聲在回蕩著。
溫簡言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向著屏幕掃去一眼。
距離副本結(jié)束還剩最后一個小時。
雖說【昌盛大廈】是限時副本，但是，在這種高級副本之中，時間限制卻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它是絕不可能給主播拖延時間，什么都不做就熬到副本結(jié)束的機會的。
如果有人試圖在一層樓停留過久，
不是因為燈油耗盡，被黑暗吞沒，就是因為其他隊伍進(jìn)入下一層樓而直接死亡。
所以，
即使知道這個副本是“只要撐過12小時”就能結(jié)束的副本，但是，
任何一支隊伍都不敢真的在【昌盛大廈】這個副本內(nèi)消磨時間，而是像被什么無形存在驅(qū)趕著的動物一樣，拼了命地繼續(xù)往上爬。
所幸的是，
無論這個副本還剩多長時間，被他判斷為最核心的第五層就在眼前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
將手機收回口袋之中，
向著前方的黑暗看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第五層啊啊��！”
“主播牛逼�。。�！”
“這已經(jīng)打破【昌盛大廈】這個副本的記錄了吧！我記得之前的小隊，
無論是時間耗盡脫離副本，還是直接團(tuán)滅，所能到達(dá)的最高樓層也就是第四層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資格進(jìn)入第五層的小隊呢！”
“好家伙……我本來以為這個沒有劇情偏移度的爬塔副本能幸免于難，不會被打出白金成就的，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主播不會另辟蹊徑，就這樣一路把所有樓層打穿吧！”
“我去，不會吧！”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樓梯間的間隔之處。
昏暗的燈泡之下，是孤零零的紅色募捐箱。
注視著熟悉的募捐箱，溫簡言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太對勁……
根據(jù)他的推測，【昌盛大廈】第五層應(yīng)該就是最核心的層數(shù)，也應(yīng)該是整個大廈之中的最后一層。
再與他之前在第三樓之中的所見所聞，以及巫燭所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聯(lián)系起來的話……
溫簡言有理由推測，第五層應(yīng)該脫離了【昌盛大廈】的形態(tài)，而更偏向于小路盡頭四合院的模樣。
但是……
現(xiàn)在在第四層和第五層之間的樓梯間，卻和其他樓層之間沒有什么兩樣，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沒有和副本的核心接觸過的主播看到它，很有可能完全不會想到下一層會有那樣特殊的地位。
這讓溫簡言感到有哪里不太對勁。
祁潛走上前去，正準(zhǔn)備將手中的冥幣投入其中，卻被溫簡言叫住了：
“先等一下�！�
“嗯？”祁潛動作一頓，疑惑地扭頭看了過來。
“我覺得，在我們做些什么之前……最好還是先上第五樓看一眼比較好�！睖睾喲韵肓讼�，緩緩說道。
一旁的安辛露出疑惑的神情：“為什么？”
溫簡言：“無論如何，我們應(yīng)該是第一支離開第四層的小隊，這一點應(yīng)該是無可置疑的�！�
畢竟，他們在第四層選擇了危險系數(shù)最低的一間店鋪，除了半中間被其他小隊送來的那位顧客身上攜帶的冥幣是紅色的之外，剩下的所有冥幣都是灰白色的。
再加上，溫簡言本人在三樓到四樓之間的樓梯間內(nèi)，由于攜帶了紅衣女尸四合院內(nèi)的香爐，所以，在他自己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陰錯陽差地提前完成了一單生意。
在這些優(yōu)勢條件的疊加之下，他們一定是最輕松上樓的那一支小隊，不會有比他們更快的隊伍了。
“這樣的話，我們不僅不需要擔(dān)心其他隊伍的伏擊，也不用擔(dān)心因為上樓太晚被淘汰，只要我們不全員離開樓梯間，上樓的樓梯也不會消失，”溫簡言緩緩說道，“如果按照【昌盛大廈】在在此之間表現(xiàn)出來的規(guī)律的話，層數(shù)越高，難度也會越高，所以，我希望能夠在我們做些什么決定之前，先去五樓看一眼——我們也沒有什么損失，不是么？”
祁潛想了想，收回了手：“好吧。”
“……”
蘇成忽然扭頭看了溫簡言一眼。
這么長時間的合作，他已經(jīng)漸漸地對自己這位騙子朋友有了些了解了。
雖然溫簡言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但是……無論如何，四樓和五樓之間都只有一條路，無論在五樓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樣的危險，為了活下去都必須硬抗，看看情況再回來完全沒有什么意義不是嗎？
所以……
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且還打著某種不可告人的主意。
在接受了溫簡言的建議之后，一行人并沒有將冥幣塞進(jìn)募捐箱之內(nèi)，而是向著第五層樓走去。
很快，微微的，灰白色的亮光出現(xiàn)在了樓道的盡頭。
第五層的全貌被展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一層看上去和前幾層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灰蒙蒙的，暗淡的霧籠罩著一整層，上方是同樣霧氣蒙蒙的天井，高高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大廈的四面都是大門緊閉的店鋪，等待著主播的到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這就是第五層啊，我還以為會更可怕一點呢……”
“是啊是啊，看上去和前幾層也沒什么不一樣嘛�！�
“應(yīng)該危險都在店鋪內(nèi)吧！”
走在前方的安辛率先進(jìn)入第五層：
“好像也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他環(huán)視一圈，撓了撓頭，補充道：“不過，店鋪數(shù)量倒是比上一層更多了�！�
確實。
每上一層，店鋪的數(shù)量都會成倍地減少，到第四層的時候，店鋪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被削減到了“四”，而到了第五層，店鋪的數(shù)量卻意外地重新多了起來，一眼望去，幾乎很難立刻數(shù)清究竟有多少個。
“這個副本的設(shè)計也太奇怪了，”張雨微微皺起眉頭，“第四層的店鋪數(shù)量就已經(jīng)減少到四了，結(jié)果第五層的數(shù)量反而變多了，難道他們覺得從第四層到第五層的隊伍會不減反增嗎？”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一點可能只是“有點奇怪”而已，但是，在溫簡言這里，店鋪數(shù)量的意義卻是不一樣。
他清楚，店鋪數(shù)量的減少，和隊伍的數(shù)量關(guān)系不大。
樓層越高，店鋪數(shù)量越少，是因為越向上，【昌盛大廈】就會越接近它最核心的樣子——也就是四合院。
所以，四樓才會剩下四個店鋪。
而這四個店鋪的難度正好和四合院內(nèi)四個房間的難度相對應(yīng)。
現(xiàn)在，店鋪的數(shù)量增加，象征著一件更為糟糕的事……
他們明面上雖然樓層增加了，但是，距離副本的核心確實越來越遠(yuǎn)了。
溫簡言緩緩瞇起雙眼，忽然開口道：“這不是第五層。”
“什么？”
其他人都是一愣，扭頭看了過來。
“我是說，這不是第五層。”
溫簡言收回視線，篤定地說道：“而是第一層�！�
“第一層？！”眾人露出了驚駭?shù)纳裆骸翱晌覀兠髅饕恢倍荚谙蛏献甙�，不可能——�?br />
一旁的橘子糖若有所思地說：“這么說來，確實是呢�！�
“首先，店鋪的數(shù)量雖然暫時還沒有定論，但是每個店鋪的體量，以及店鋪與店鋪之間的間隔和第一層都是差不多的，而且……”
她指了指頭頂?shù)奶炀�，又指了指面前空空蕩蕩，能夠直接看到對面店鋪的大廳，“除了第一層的中間是大廳之外，其他的每一層的中間都是天井。”
被她這么一指，所有人這才冷靜下來，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層和前幾層的區(qū)別。
“什么意思？”祁潛的眉頭緊緊皺起，“我們拼死拼活了這么久，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回到第一層嗎？”
一旁的安辛道：“這樣也是好事不是嗎？畢竟距離離開副本還剩最后一個小時，如果難度太高，我們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回到了第一層的難度，反而更方便我們活下去，不對嗎？”
一片探討聲中，蘇成扭過頭，向著不遠(yuǎn)處的溫簡言看去。
對方低著頭，頭發(fā)帶來的陰影擋住了面孔，臉上的神情有些看不真切。
忽的，毫無預(yù)兆地，少女無聲無息地后退了一步，身形整個隱沒在了樓梯間的陰影之中。
“！�。 碧K成的瞳孔一縮。
*
在隊伍中的其他幾人低聲商討之際，溫簡言緩緩地后退一步，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之中轉(zhuǎn)過身，悄無聲息地向著背后的樓梯間內(nèi)走去。
他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
【昌盛大廈】本身就是一個沒有具體形體的“概念”。
這一點從昌盛大廈之外就有顯示了，從外部看，它是沒有盡頭的，是無限高的，所以，即使站在第一層，順著天井向上看，也是看不到大廈的頂端的。
因為，昌盛大廈最高只有四層，或者說……無數(shù)層。
第一層販賣皮囊，第二層販賣聲音與視力，第三層販賣臉孔，第四層則負(fù)責(zé)為被拼湊完成的顧客提供貢品，送入墳冢之中安葬。
四層結(jié)束，一次完整的輪回也就結(jié)束了。
這一輪的“顧客”消失了，于是，完成四層的主播重新進(jìn)入名義上的“第五層”，但卻是概念上的“第一層”，重新開始新一輪的周期輪回，將另外一波顧客送去下一個第四層的墳?zāi)怪小?br />
怪不得這個如此高級的副本，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限時副本”的形式……
畢竟，在這樣一個沒有盡頭的大廈內(nèi)，也只有“時間”是能夠受到限制的了。
也就是說，在【昌盛大廈】之內(nèi)，“第五層”的概念其實是不存在的。
不，準(zhǔn)確來說，它也確實是“存在”著。
只不過是獨立于副本之外罷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簡言立刻明白了，之前在紙轎子內(nèi)時巫燭為何會出現(xiàn)。
他當(dāng)時確實正在前往“第五層”。
正是因為那里其實已經(jīng)并不能完全屬于【昌盛大廈】這個副本內(nèi)了，所以巫燭才能不受副本限制的出現(xiàn)在那里。
果然，副本的核心樓層并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
如果按照副本內(nèi)提供的路徑，一層層向上，是絕不可能進(jìn)入那個“不存在的第五層”的。
但是，如果通過上一條路的話……
也就是進(jìn)入三樓內(nèi)特殊的最后一幅畫，再離開畫內(nèi)的四合院，進(jìn)入墳地，再通過墳地內(nèi)的小路進(jìn)入“第五層”……那恐怕就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性了。
而巫燭又確信無疑的說過，他“需要通過另外一條路”上樓。
也就是說，雖然他身處副本之內(nèi)，但也是有辦法找到路，進(jìn)入獨立于副本之外的第五層的……
溫簡言恨恨地咬咬牙，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頸。
在那里，還殘留著淤紅未散的牙印，對方唇舌冰冷濕潤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其上，令他感到分外的別扭。
媽的，明明能把話說清楚，卻非得當(dāng)個謎語人。
每次出現(xiàn)除了啃他兩口之外屁用都沒有……垃圾！
不過無論如何，溫簡言敢確信，那條無形的，無法被通過正常方式開啟的道路在第四層，而不在他剛剛進(jìn)入的，名義上的第五層內(nèi)。
那里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副本的核心，待上多久也沒辦法達(dá)成他的目的。
不過……
溫簡言并不準(zhǔn)備將其他人扯進(jìn)來。
安辛有一點說得對，對于主播來說，只要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全須全尾地離開這個副本了。
在【昌盛大廈】之中，找到核心樓層，完成終極主線任務(wù)并不是必要的，而溫簡言之所以要進(jìn)入第五層，是因為他還有更加隱晦，更加自私的個人目的。
接下來的路程十分危險，他不覺得蒙騙其他人和他一起走會有什么意義。
空蕩蕩的樓梯間之中，回蕩著溫簡言孤零零的腳步聲。
他越過那靜立于燈光之下的紅色募捐箱，一刻不停地向著第四層走去。
很快，四樓商鋪的大門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無論是里面空空蕩蕩的昏黑商鋪，向著兩邊大敞的玻璃門，還是玻璃門外掛著的兩盞灰色燈籠，都顯得是那樣的熟悉。
溫簡言正準(zhǔn)備繼續(xù)向內(nèi)走去，背后卻傳來一個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溫、簡、言。”
溫簡言：“？”
他一怔，下意識地收住步伐，轉(zhuǎn)身向后看去。
一個拳頭迎面而來。
“！��！”溫簡言臉白了。
但是，或許是現(xiàn)在的外觀實在是太過纖細(xì)無害，之前在上一層的虛弱給他增加了一點可憐巴巴的氣質(zhì)，那個拳頭頓了頓，最后還是沒有狠下心，砸在他這張過分蒼白的漂亮小臉上。
在距離幾寸的地方恨恨地收了起來。
“哈，哈哈……”
溫簡言噔噔噔后退幾步，看向面前一臉陰沉，怒氣滿滿的蘇成，發(fā)出心虛的干笑聲，“你，你來干什么？”
“你說呢？”蘇成額角狂跳，“你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承諾了，對吧？”
“還是說，什么以后再也不以身犯險的保證，其實只是放屁？”
溫簡言：“……”
他苦著臉，居然罕見地一時找不到任何借口……
主要是他真的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如此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離開，并且很快明白了自己離開的目的。
果然是不好騙了�。。。�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下不了手，”蘇成咬著牙，惡狠狠道，“等你恢復(fù)原樣再說。”
蘇小成，你現(xiàn)在有點可怕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