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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家都是一個年級的同學,平時來往交流多,想必互相都認識,自我介紹我們就省了啊。”徐游說道。

    “我先來說明一下我們班的班規(guī)。”徐游傾身從粉筆盒里拿了支粉筆,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寫下:智慧。

    “成人成才最終都會落在這兩個字上面,它并不等同于單純的聰明,我希望大家不管是在生活里還是在學習這件事情上面,都能盡你們所能地去挖掘自己,激活自己頭腦中一直處于沉睡狀態(tài)的某一部分�!�

    接著,他又在黑板上寫下第二個詞語:多思。

    “思考,才是人類真正的有價值的生產(chǎn)力。”

    第三個:德行。

    “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毙煊窝凵駨陌嗬飳W生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掠過去,在江橘白臉上稍微多停了一瞬,對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么,手里沒停過,明顯沒聽老師講話,而且還是一句都沒聽。

    “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徐游輕言。

    剛來1班的一些同學一部分是頭一次上徐游的課,從他們的表情中都能看出他們對徐游這位新的班主任很是信任和喜愛。和傳聞中一模一樣的風度翩翩、誨人不倦。

    江橘白趴在桌子上畫的是橘子樹,用蠟筆,現(xiàn)在學校里很流行用蠟筆涂涂畫畫。

    他懶得做題,更懶得聽徐游講話,他自己心里有答案,就算徐小敏和陳白水都求證了,他認定的也不會被輕易改變。

    一個巧合可以說成是巧合,無數(shù)個巧合那便不是巧合。

    徐家四姐妹,徐美書和江泓麗的秘密,大腦......一定與徐游有最直接的關(guān)系。

    但其實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

    他不認識徐家四姐妹,跟徐欒的關(guān)系......也就那樣吧,沒有人規(guī)定過和誰睡了就得和他相親相愛。

    更何況徐欒還是惡鬼,說這話的人自己先去跟鬼睡一夜。

    估計在墳地里睡都不敢。

    少年用黑色的蠟筆給每個黃橙橙的橘子,都點上三個黑點,算兩個眼睛和一個嘴巴。

    “在畫什么?”

    徐游的聲音乍然出現(xiàn)在身后,江橘白直起上身,他不慌不忙把草稿紙翻到空白的新頁,說道:“沒畫什么�!�

    反正他成績好,出會兒小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徐游笑笑,抬手親昵地揉了揉江橘白的頭發(fā),“哪怕成績好也不能懈怠,再堅持堅持,高考結(jié)束后就好了。”

    江橘白把頭偏開,“哦�!�

    “怎么這是?”徐游敏感察覺到少年態(tài)度怪異,甚至有點沖,他啞然失笑。

    江橘白仰頭看向?qū)Ψ健?br />
    落在他人眼中,長輩對著“鬧脾氣”的小輩寵溺又包容地笑著,怎么看都美輪美奐,令人忍不住贊嘆師生之間情誼深厚,同時也讓少數(shù)在班里形同透明人的學生羨慕不已。

    江橘白看著對方幽黑的眼珠,心底卻產(chǎn)生了隱隱的不適感。

    這不像看人的眼神,像看小動物的眼神。

    “沒什么。”江橘白想到自己接下來得在徐游手下過日子,選擇,忍了。

    “剛換新班級肯定會有點不適應(yīng),但是對你影響應(yīng)該不會特別大,盡快適應(yīng)吧,早點進入學習狀態(tài)�!�

    徐游離開后,江橘白又趴了下來。

    年級新的分班,學生半天時間不到就完全適應(yīng)了,只有1班的。

    1班原住民并不怎么搭理外來的,對江橘白這種突飛猛進不講文德的黑馬,更是出現(xiàn)隱隱的敵意。

    班里新選了課代表,學生自薦,其他人投票,票高者得當任。

    后來的三分之一在這件事情上很積極,紛紛上講臺緊張又激動地做自我介紹。

    江橘白對當班干部不感興趣,他看著順眼的人,就會給對方投一票。

    黑板上每個課代表及班干部后面的空白寫上一個個名字。

    全是1班的,一個后來的都沒有。

    這個結(jié)果顯然出乎了新人的意料,江橘白早就知道1班排外,他們卻才察覺到。

    作為班長的徐文星在講臺上一一確定了課代表和班干部的名單,發(fā)表了希望接下來的一個月大家多多費心,維持班級秩序的講話,他走下來講臺,姿態(tài)隨和溫柔。

    “不是,我們的人一個都沒有?”有女生站起來,不忿道。

    “什么叫我們的人?”班里立刻有人大聲駁斥,“難道我們不是一個班的?自己人緣差沒人投票怪得了誰?”

    突然產(chǎn)生的沖突又突然停止讓人措手不及,班里安靜得能將抱不平的女生憋屈坐下的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剛坐下,徐丹海站了起來,“江橘白,今晚你值日,打掃教室�!�

    徐丹海在1班吊車尾,一直都吊著車尾,中心分班都沒能把他給分出去。

    而他跟江橘白的關(guān)系差不多等同于徐文星和江橘白的關(guān)系。

    上學期他邀請江橘白打籃球,江橘白直接把他的籃球都用刀給劃漏了氣的仇,他還沒忘。

    大仇不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那氣還沒消的女生一見著又是1班的,管他對象是誰,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再次跳腳,“你們什么意思?江橘白排19,按照學號他在中間,按照位置他在中間,你他媽就算按照姓名首字母排今天也輪不到他值日!”

    徐丹海沒做聲,卻慢條斯理地開始挽袖子。

    江橘白放下筆,他手伸進桌子摸了摸,把以前打架經(jīng)常用的伸縮鋼管摸了出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但都不是走向?qū)Ψ剑亲呦蚰莻女生。

    江小夢明顯還沒搞清楚具體的狀況,但能看出徐丹海是準備打人。

    她往后退了退,手肘撞倒了后桌摞在桌子上的書,男生抬起頭狠狠推了她一把,“有病��?沒長眼睛�!�

    徐丹海已經(jīng)到了江小夢面前,他揮著拳頭朝江小夢的腦袋砸過去。

    幾乎是同時,江橘白手中的鋼管狠狠扇在了徐丹海的手臂上。

    徐丹海發(fā)出一聲慘叫,把手臂捂著,他整條手臂似乎被人整條給剁了下來,即使他弓著腰試圖減輕疼痛,整個人還是疼得直發(fā)抖,冷汗直流。

    江橘白把鋼管收回去,只有一把尺子那么長,他輕松揣進兜里,眉眼又俊又利。

    他拉著江小夢肩膀的衣服,讓她靠后點兒,對徐丹海,也是1班的原住民冷冷道:“今天是給你們的一個警告,你們要去告訴徐游現(xiàn)在就可以去,但只要你們以后還是搞排擠霸凌這一套,我照舊不會對你們客氣�!�

    一口氣說太多話,他病又才好,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咳嗽完,他才看向眾人,“哦,男的女的在我這里的待遇都一樣。”

    江小夢后面的男生最看不慣混混一樣的人,江橘白當初又在學校因為混賬而赫赫有名,他借擺桌子的動作發(fā)泄怨氣,“有什么好橫的,能擠進1班是運氣好,還真以為是自己有這個實力......”

    江橘白回頭垂眼看著對方,直到對方的話音徹底消失在口中。

    徐丹�?粗侔状蛲耆烁鷽]事人一樣轉(zhuǎn)身走了,他怒嚎,“你他媽給我等著!”

    少年回到桌子上,繼續(xù)畫自己前幾天還沒完成的橘子樹,這一次他又給左上角加了一枚太陽。

    當天晚自習結(jié)束后,值日的同學從靠走廊第一排開始輪,就像江小夢說的一樣,不管怎么輪,都不該是江橘白。

    學校里只有高三生上晚自習,即使是下課時間,寬敞的樓道也不會擁擠得水泄不通。

    “江橘白,你等一下!”江小夢在后面追趕著。

    江橘白停了下來,看見是江小夢,他腳步放慢,還是在往下走。

    “今晚謝謝你,”江小夢追上江橘白,“要不是你,我今晚肯定得挨巴掌了�!�

    “你怎么知道?”江橘白隨口問了一句。

    “以前抱不平跟學校里男生打過好幾次架,他們每次上來就是抽耳光�!苯艉俸傩α艘宦�,"不過只要不是徐丹海那種高大壯,我也能勉強給對方幾下子。"

    “我之前是3班的,我知道你,之前是末班的,后來換到了11,這次直接一躍到了1,大家都很崇拜你,”江小夢臉上的表情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明顯一滯,“不過不包括1班的,他們一直很傲慢,瞧不上我們。”

    江橘白近期對旁人的稱贊與崇拜已經(jīng)有些免疫了,他一開始還會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如今聽多了,感覺淡了不少。

    “你今天惹了徐丹海,他以后肯定會繼續(xù)找你麻煩,自己多注意�!�

    少年說完后,把手里的毛線帽戴到頭上,快步走出了教學樓。

    吳青青做毛線帽,用的毛線不僅粗還帶著一層小絨毛,整個帽子做得雖然柔軟厚實,可也個大,將少年的腦袋擴得圓滾滾的。

    看后腦勺,更像是一個應(yīng)著光往前走去的大貓腦袋。

    徐丹海惹事,他也沒膽子去告訴徐游,1班的人也在江橘白的震懾下,收斂了不少。

    但弊端也顯現(xiàn)了。

    如今的1班徹底分裂,之前的三分之二以徐文星徐丹海為首,后來的三分之一則只認江橘白。

    前者對后者“大公無私”,收作業(yè)時提前告知自家人,收齊后站在講臺上通知一聲“我要去交作業(yè)了”,最多給一分鐘,沒交上來的就得自己去交。

    一個星期過去,后來的索性直接把江橘白當班長和學習委員兼全部科目的課代表,有作業(yè)只交給他,哪怕是1班老人走到他們跟前收,他們也不會把自己的作業(yè)掏出來。

    他們甚至連座位都重新排了一次,一邊在左,一邊在右,一邊進出走前門,一邊進出走后門,涇渭分明。

    江橘白不是救人渡世的菩薩,他不耐煩收,江小夢看出來了,主動把這些雜事攬到自己身上。

    江小夢的人氣居于江橘白之下,反正能嗆1班老人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同樣信服。

    兩方人心照不宣地瞞著所有老師,面對老師們的質(zhì)疑,每次都順利應(yīng)付過去,

    江橘白不管這些,他獨來獨往,所有人都在為考試成績焦頭爛額時,他聽吳青青的,拎著一口袋橘子去陳白水的辦公室。

    “陳老師昨天請假了,今天沒來學校�!鞭k公室里的老師指著辦公桌前的空位說道。

    江橘白就將橘子全分給班里的人了。

    到了第二天,他又去了一趟陳白水的辦公室,陳白水正坐在椅子上批改試卷。

    看著對方投來的目光,江橘白:“我媽讓我給你捎了十斤橘子。”

    陳白水偏著身子,看江橘白兩手空空,“橘子呢?”

    “你昨天請假,我送給同學了�!�

    “......”

    江橘白觀察著陳白水,對方臉色不太好,有些發(fā)青。

    “你生病了嗎?”

    陳白水給鋼筆灌著墨水,讓江橘白坐著說話,他把吸飽墨水的鋼筆筆尖按在衛(wèi)生紙上,一手按著胸口,“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悶得很,睡覺也睡不好,我昨天請假去醫(yī)院查了一遍,檢查結(jié)果又說沒問題�!�

    江橘白目光從陳白水的眼睛看到他的嘴唇,對方眼神疲憊,嘴唇微微有些發(fā)白。

    這是很多老師的常態(tài)。

    但陳白水一直是精神頭特好的那一類,這回是罕見的臉色差。

    江橘白不是醫(yī)生,暫時也給不出什么辦法,“你找中醫(yī)看看?”

    “要不我回家問問我媽有沒有什么隱姓埋名的老中醫(yī)?”

    陳白水“哎喲”了一聲,“你還知道關(guān)心人��?我還以為你只會抬杠和頂撞老師呢。”

    看見陳白水強擠出來的笑顏,江橘白心里有點難受,“你不舒服不去醫(yī)院治病,還來學校。”

    “你懂什么?學校本來就缺老師,我請假一天,他們就得落一天的課,萬一考的就是我沒講成的那一課,那豈不是我的罪過?”

    "等這周放假,我就去市里查一查,要再查不出來,就等你們考完了,我去省會的大醫(yī)院做檢查,不著急。"

    “你別說我了,我聽人說,你在1班搞起小團體來了?怎么回事?”

    江橘白偷工減料挑挑揀揀地說了一些,陳白水嘆了口氣,“你學你的,別管他們,考完了分道揚鑣誰還認識誰?”

    和陳白水聊完,江橘白走出老師辦公室,他在走廊里站了會兒,若有所思。

    少年出著神,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1班的教室常日保持著安靜,江橘白在自己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同桌江小夢估計還沒回,椅子空著。

    旁邊的椅子腿擦著地面,劃了一道聲音出現(xiàn)。

    又一抹冰涼貼上了江橘白的臉頰。

    江橘白一開始還以為是江小夢回來了,直到自己忽然被"人"觸碰,他才冷不丁瑟縮了一下,朝旁邊看去。

    江小夢的位置上坐著名為徐欒的男鬼。

    徐欒托著腮,笑意盈盈,用最溫和的聲音,最艷麗詭異的笑容,緩緩道:“陳白水的癥狀,和我當初很像�!�

    “我希望你身邊空無一人,全部死去,但看在你在乎的份上,我愿意好心提醒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白天在徐游手底下茍,晚上在死鬼老公手底下討生活,苦苦噠

    評論發(fā)30個紅包

    昨天一整天和今天早上都在葬禮上。

    我白天在吹吹打打的喇叭銅鑼聲里艱難地寫了三千字,打算晚上回自己住的地方把見鬼寫完后再回到葬禮上,車程一個小時不到

    我姐覺得我深更半夜跑來跑去有毛病,讓我就用手機寫

    可我手機碼字特別慢,一小時也就幾百字

    我姐說:你可以語音啊

    我:我主角有點恬不知恥,他那些話我說不出口(然后我把徐欒的“我吻你一下作獎勵吧”復(fù)述了一遍

    我姐:你整天偷偷摸摸就是在寫這種鬼東西?

    我:是嘟是嘟,怎么不是"鬼"東西呢?

    第56章

    新1班2

    江橘白敷衍徐欒的情緒頃刻就轉(zhuǎn)變成了豎耳聆聽,徐欒叩了兩聲桌子,“還記得我的遺書嗎?”

    “記不清了�!鄙婕暗疥惏姿�,江橘白就不渾水摸魚了。

    徐欒微勾嘴角,他的臉來到了江橘白的眼前,輕聲問:“為什么不記得?”

    不記得遺書這件事情,在徐欒的眼里,一定比陳白水死不死活不活要重要得多。

    江橘白差點咬到舌頭,“我以為你是亂寫的,因為你在那上面寫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我們在學校里根本不認識。”

    徐欒不依不饒,“我們怎么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江橘白明白過來徐欒意有所指,“你那時候也不記得我,我那時候也不記得你,很公平。”

    徐欒臉上的詭色斂了起來。

    他懶洋洋趴在了江小夢的桌子上,慢悠悠說著,“陳老師說胸口悶,我最早出現(xiàn)的癥狀同樣是胸口悶,在醫(yī)院查不出原因,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白的病容,也與我相同�!�

    江橘白趴過去,看起來像是在與男鬼耳語,不過也沒人能看得見。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陳白水的情況不一定就跟你一樣,”江橘白若有所思,“但看了前面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就不得不這么去想�!�

    本來只是被動去查明徐欒死因的江橘白,在得知陳白水有可能陷入與徐欒同種境地時,無法坐視不理。

    “但是你的死因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江橘白蹙緊了眉。

    “你還活著的時候,大概是從死前多久開始不舒服的?”

    徐欒瞇眼想了想,“兩三個月前�!�

    江橘白:“那就算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我覺得是徐游。”

    “......”徐欒幽幽地看向他,“我以為你要用兩個時間去調(diào)查,原來是直接蓋板?”

    江橘白一時無言,“除了徐游,其他人沒有理由會害陳白水�!�

    “那我呢?”

    少年的思緒在徐欒的一句疑問下打上了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jié)。

    對啊。

    如果戕害徐欒和陳白水的方式相同,那么極大可能就是同一個人所為。徐游有理由對陳白水下手,對徐欒下手的理由是什么?

    江橘白又趴回到了自己桌子上,他不自覺地把桌子上的書角不停折了卷,卷了折,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徐游是想得到徐欒的腦子?

    也不對啊,徐欒怎么也算得上是徐游最成功地作品了,誰會親手毀掉自己的作品?

    再說了,徐游天天把聰明的腦子掛在嘴上說,能感覺得出他對聰明腦子有多珍視,毀掉自己最看重的事物,邏輯不成立。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苯侔缀鋈恢逼鹕恚抗庾兊们逍唁J利。

    徐欒托腮好整以暇等著他口中的辦法。

    “我們晚上把你的墳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欒默然片刻,“這也算是個辦法�!�

    “可是.......”徐欒的聲音出現(xiàn)在江橘白嘴角揚起之后,“若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什么?”

    “小白,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的墳,你要挖開它,需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徐欒提醒對方。

    江橘白不解,“你為什么不同意?”

    為了陳白水,也是為了徐欒自己,為什么不同意?

    “我為什么要同意?”

    少年放在膝上的拳頭攥緊。

    徐欒抬手捏捏他耳朵,“你求我,或者你給我一點好處�!�

    換做以前,江橘白估計會疑惑是什么好處,可現(xiàn)在他不僅有了經(jīng)驗,還有了腦子。

    徐欒的意思太明了了,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寫在眼睛里。

    而且他還要江橘白自己主動給他好處。

    江橘白恨得咬牙。

    “隨便你要什么,反正你的墳我是挖定了。”江橘白靠在后桌的桌沿上,強裝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徐欒則淺淺一笑,“沒事,你欠我的都可以先攢著,以后慢慢還�!�

    還個屁。

    江橘白心想,考完他就跑。

    挖墳這種事情不太好請假,請病假又得聯(lián)系家長,江橘白從學校雜物間翻出大掃除會用到的鐵锨,在熄燈查寢之后,從宿舍后面翻墻出了學校。

    路上刮著風,四周黑漆漆的,鮮見燈光。

    江橘白穿了兩件羽絨服,里面一件薄的外面一件厚的,他裹得異常嚴實,人看著都不單薄了。

    徐欒家的人已經(jīng)休息了,屋里和院子里都沒有燈。

    江橘白沿著圍墻旁邊的小路,枯草一層一層地鋪在腳下,發(fā)出一陣接著一陣草根斷裂的窸窣聲。

    旁邊沿著墻根,被徐家種了一整條的綠植,徐家講究,就連屋子外面都精心打理布置。

    少年拎著鐵锨,站到了徐欒的墳上。

    徐欒的墳?zāi)箾]有砌得很壯闊,只是在外面糊了一層水泥后貼上白瓷磚,上邊沒做其他的,僅僅只是蓋著土。

    他死的時候太年輕,其他去世的人都是長輩,他一個晚輩的規(guī)格自然不能越過長輩。對他不好,對長輩也不好,對還活著的人就更不好。

    江橘白沒怎么做過農(nóng)活,他一鏟子下去,鏟得太深,撬不動土,拔出來一截后才得以撬動。

    徐欒入土時間還不算長,半年還差幾天,埋著他的土還沒有變得硬如磐石,只有最上邊一層的泥層有些發(fā)硬,下面的土還是松軟的。

    土層不是很厚,也沒被冷空氣冰凍住,撥開上面瘋長起來的雜草,江橘白很快挖了一個大土坑出來。

    他扯開圍巾丟到一邊,抹掉臉上的汗水,心里逐漸產(chǎn)生了奇怪的疑惑感。

    徐家鎮(zhèn)江家村都講究土葬,徐欒是死在家里,不是死在市里。

    只有死在外地的人才不能將尸體直接帶回,而是在當?shù)貧泝x館燒掉,端一只盒子回來入棺下葬。

    江橘白體力不支,撐著鐵锨稍作休息,他抬了下頭,目光凝住。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又低下頭。

    他試著用鐵锨戳了戳腳底下。

    挖到底了。

    他現(xiàn)在站在自己挖出來的大坑里。站在徐欒的墳?zāi)估铩?br />
    可棺材呢?

    江橘白冷汗和累出來的熱汗同時滾了下來,他打起精神,一鼓作氣繼續(xù)挖了幾鏟子,是空的,前后也是空的,沒有棺材,沒有盒子,也沒有尸體,只是個土堆而已。

    江橘白終于意識到。

    這是一座空墳。

    他揚手將鐵锨丟了出去,手腳并用從坑內(nèi)爬了出來,他蹲在坑的邊沿,低頭看著自己手動挖出來的這個土坑,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風聲,他耳道里盡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逐漸蔓延開的詭譎感使他后頸發(fā)涼。

    他朝不遠處的徐家洋樓看過去,它立在朦朧月光下,只見主體輪廓,看起來給人極大的壓迫感,讓人感受到自己完完全全處于它的禁錮之中。

    江橘白想不通這一系列的奇怪之處。

    他用手背抹了下臉。

    陳白水和徐欒的異常真的都是來自徐游?

    若是徐游,那其中的矛盾點就無法解釋。

    徐欒的尸體又去哪兒了?如果是被盜尸,那為什么連棺材也沒有。

    原因只會有兩個,那就是徐美書和江泓麗要么是把徐欒埋在了別的地方,要么是根本沒有將徐欒下葬。

    可是前者還能理解,后者的話,為什么?

    江橘白一點思緒都沒有。

    他蹲到腿麻,撐著鐵锨艱難地起身,跳到地面。

    徐欒背對他而站,江橘白在旁邊抓起一把樹葉搓掉手上多數(shù)的土,看了看徐欒,發(fā)現(xiàn)對方看著的是徐家院子的方向。

    江橘白這才想起來,徐欒似乎從未談及自己對父母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為的看法,就算腦子被不斷拆除然后拼湊、記憶混亂,最起碼的感受應(yīng)該不會缺失。

    但自江橘白從遇見對方開始,徐欒就只會賣弄自己的變態(tài)。

    “是座空墳,你的尸體在哪兒?”江橘白走過去,問道。

    徐欒收回目光,“不知道�!�

    江橘白盡量朝不可思議的方向去想,因為在這種情形里,最不可能的猜測恰恰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會不會是你父母一時間接受不了你離開,舍不得將你下葬,所以把你藏在家里了?”

    “或者,他們把你放進高壓鍋,壓熟了吃了?”

    “現(xiàn)在江泓麗肚子懷上的那一個,說不定就是新的你?”

    “你要消失了�!�

    徐欒扭過頭來,看著與自己并肩而立的少年,捕捉到對方眉梢飄過去的一抹喜色,問道:“我消失了,你高興嗎?”

    “當然不�!苯侔字皇桥紶栐诋a(chǎn)生“這日子實在是沒發(fā)過了”的時候,懷抱一次美好的期望,但他心里也清楚,徐欒若是消失,江祖先要費大力氣替他擋掉那些想吃掉自己的鬼祟,要是再遇見一個厲害的,以江祖先的實力,江橘白能被吃出一百零八種花樣。

    徐欒低眸,他眸子漆黑,比起眼睛,更像兩個黑幽幽的黑洞,他牽住江橘白臟兮兮的手,“我不關(guān)心我的尸體去哪兒了,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你的尸體不知所蹤,在你眼里是無聊的事情?”

    “比起草你,它難道還不算無聊?”

    “......”

    徐欒牽著江橘白往坡下走,“我不喜歡這里,我們回去吧。”

    江橘白看起來是獨自回了學校。

    起夜的徐丹海正好從洗手間出來,便撞上正在上樓的江橘白。

    徐丹海冷笑一聲,“你去哪兒了?”

    “不關(guān)你的事�!苯侔字苯由狭藰�。

    翌日,徐游就找到江橘白和他談話,問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換成對方是陳白水,江橘白就不打算承認。

    但對方是徐游,江橘白沒那心思和徐游玩兒,他點了下頭。

    “下不為例�!毙煊涡χ�,并沒有怪他,連寫檢討都沒讓他寫。

    江橘白感到了瞬間的茫然,他很容易因為一些不起眼的細節(jié)而質(zhì)疑自己的想法。

    說不定,他誤會了徐游?

    不過也就只有瞬間,瞬間過后,這個想法被他趕出了腦袋。

    他走出辦公室。

    他知道是徐丹海跟徐游打的小報告,昨天晚上他回學校時正好撞上徐丹海。

    但他沒心情去找徐丹海對峙,原因有二,一是徐丹海身強體壯能吃能打,真和對方打起來,以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打不過反被揍一頓是鐵板釘釘?shù)默F(xiàn)實;二,陳白水比徐丹海重要,徐丹海在這種時候連個鳥都算不上。

    江橘白走到陳白水所在的辦公室,陳白水正拿著保溫水杯,人靠在椅背上,腦袋也靠著,閉著眼睛,臉色跟昨天一樣發(fā)青。

    陳白水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他睜開眼,看見了站在自己辦公桌旁邊的少年。

    “你扮鬼嚇人�。俊�

    “我以為你死了。”

    “......”

    陳白水倒是真差點被江橘白給氣死了,可看見對方露出跟平時判若兩樣的凝重神情,他頓時便生不起來氣了。

    “我就是沒休息好,別瞎操心,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學習�!�

    “你怎么來了?”陳白水又問。

    “我半夜翻墻出去了一趟。”江橘白無畏道。

    陳白水:“...你說什么?!”

    “我要查一些事情�!�

    陳白水都不用問,直覺告訴他,江橘白還沒放棄調(diào)查徐游。

    “我不是跟......”

    “陳白水,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別跟徐游產(chǎn)生任何接觸了�!鄙倌瓯砬槔渲�,直呼其名,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一股腦倒了出來。

    陳白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個兔、兔崽子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江橘白:"我們上學期快放假的時候,你是不是跟徐游和好了?我看見你們兩個走在一起了。"

    他沒給陳白水說話的機會,繼續(xù)往下說,“徐欒他爸給我看過徐欒的遺書,徐欒在遺書里寫了自己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身體不適,癥狀和你一模一樣,最后徐欒死于心搏驟停。”

    “等等,你的意思是,徐欒是徐游......”陳白水把保溫杯放到了桌子上,后邊的話沒有全部說出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徐游的嫌疑最大�!苯侔渍f道,“所以你自己注意點,徐欒從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不適到去世,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你愛信不信�!�

    陳白水捂上胸口,他這幾日一直喘不過來氣,晚上睡覺也常心悸而醒,可他跟徐游的上一次接觸還是上學期的最后幾天。

    “你先回教室,我好好想想。”陳白水揮手。

    江橘白轉(zhuǎn)了身,還是不放心,他回過頭,直接威脅,"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我就不考大學了。"

    陳白水一愣,回過味后抄起一把試卷朝他丟過去,“愛考不考�!�

    江橘白滿不在乎地離開了陳白水的辦公室。

    這種威脅對大部分人可能都沒用,傷害自己威脅他人,別開玩笑了,誰會在乎?

    可像陳白水陳芳國的老師就會在乎,在乎的程度甚至遠超學生本人。

    江橘白站在走廊,他偷偷看了陳白水,人一生病,精神氣就少了,上了年紀的人就更是如此。

    陳白水蒼老了好幾歲似的,恍惚連臉上的皺紋都變深了。

    少年低頭把圍巾往上拽了點兒,捂住半張臉,神色冷靜。

    傷心就傷心吧,總比死了好。

    他回教室的路上想著,等周末放假那天,他上午可以用徐欒當擋箭牌,去徐家家里看看。

    如果能找到徐欒的尸體,確認徐欒的腦子是否還存在,那么徐游到底是不是兇手就很明了了。

    徐家鎮(zhèn)不會存在第二個人對人類的腦子擁有如此濃厚的興趣。絕對不可能。

    晚自習的時候,體育委員宣布了下周舉行春季運動會的通知,高三不強制要求報項目,但如果有意,也可以報名參加。

    “獎勵跟以前是一樣的�!闭n代表說道。

    大部分人對此的興致都不算高,倒是有一群男生,興奮得嗷嗷叫。

    “海哥海哥,我們報籃球賽,把他們打一個抱頭鼠竄!落花流水!”

    “籃球賽的獎金是每個人一百吧,我需要錢!”

    “海哥,帶帶我!”

    徐丹海靠在墻上,故作淡定地在桌面試卷的選擇題空白處寫了個自己潦草的“C”,寫完過后,他丟了筆,看著那群哄吵的男生,“上場就五個人,再來兩個替補吧�!�

    徐丹海:“不過得公平公正,等下了晚自習,我們球場見,規(guī)則我到時候再詳說。”

    “耶耶耶!

    “海哥太帥了!”

    “江橘白要不要一起?”

    一個男生莫名提到了江橘白,被提到的江橘白在背英語單詞,兩只耳朵都戴著耳機。

    估計是沒聽見有人在朝他提問,他背一個劃一個,一點都沒有被打亂節(jié)奏。

    徐丹海冷嗤一聲,“叫他做什么?他都半年沒打過籃球了,技術(shù)早下降了,估計連李恩都打不過。”李恩是班里一個身高只有156,但酷愛打籃球卻打得很菜的小個子男生。

    江小夢不敢去摘江橘白的耳機和他說話,寫了一張紙條遞過去。

    [運動會籃球賽,他們問你要不要參加?]

    江橘白這才停了筆,分了寥寥半絲關(guān)注,“不�!�

    江小夢把紙條拿了回來,回頭對后面那幾個還在嗷嗷叫的男生說道:“他不參加�!�

    “我就隨便一說,他就算要參加,我們球隊也不會要他啊。”

    “就是就是,平時都沒打過,一點都不熟,沒默契,一起上場打比賽,那豈不是輸?shù)醚濕米佣紱]有了!”

    “而且海哥說得沒錯,他那么久沒打籃球,水平早就不如以前了,加入我們只會拖我們后腿�!�

    “你們!”江小夢氣得臉都白了。

    剛剛還被徐丹海的李恩觀察著江小夢,摸著下巴說:“江小夢,你怎么這么護著江橘白��?那我們班長跟江橘白玩得好,都沒你這么護著他,你是不是喜歡他��?還是說你倆早談上了?”

    青春期的男女生,荷爾蒙和情竇初開彼此催化著彼此,籃球話題會篩選聽眾,可這種......卻每個人都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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