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約會啊,真是久違了。
其實上輩子裴君澤和司謙兩個人雖然也算在一起那么久,但其實也沒正兒八經(jīng)的約過一次完整的會。
主要是司謙太喜歡黏著他了,像得了非常嚴(yán)重的皮膚饑.渴癥一樣,總想和裴君澤有親昵的肢體接觸。
大抵是因為司謙從裴君澤的態(tài)度中獲取不了安全感,就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獲得,他選擇的是親密接觸。
而好巧不巧,裴君澤又非常非常很排斥這個,他當(dāng)然不怎么愿意。甚至對他來說,之前每次約會以及每一個留下過夜的晚上,都是一種極其漫長且無比煎熬的折磨。
間隙也在這時候生了出來…
說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輩子的司謙年紀(jì)大了,所以那方面需求格外旺盛的關(guān)系…反正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要見面,司謙就總會想盡各種辦法,一定要和他發(fā)生點什么。
就仿佛非常急切的想用親密行為來證明什么一樣,填補什么一般。
很明顯,這種會面當(dāng)然不能算是什么正常的約會,它甚至都和“約會”兩個字挨不上邊。
*
“你用那個眼神看我做什么,我說可以啊�!迸峋凉捎貌幌滩坏恼Z氣重復(fù)了一遍,“怎么,你不愿意��?”
——這怎么可能?
司謙顯然沒想到裴君澤居然會答應(yīng)的那么干脆,一時有些卡了殼,整個臉上的表情空白了整整三秒左右。
在聽到裴君澤說他是不是不愿意以后,他立馬視口否認(rèn):“沒有,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裴君澤不緊不慢的指了指前面:“前面快變燈了,注意點�!�
看著司謙手忙腳亂的踩剎車,裴君澤又略帶揶揄的打趣了一句:“看來你自己也沒想好嘛。”
興許是怕他就這么順嘴給拒絕了,司謙連忙說他已經(jīng)想好了,說他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好了。
“……那就行。”
說話時,裴君澤并沒有看旁邊駕駛位的司謙,反而看向外面不斷倒退的街景上,視線飄忽不定,面上還帶著司謙看不懂的……懷念?
沒等看清楚,鶴大快到了。
裴君澤從挎包里拿出一條繞得整整齊齊的有線耳機,一邊仔細解著上面的小皮筋,一邊還不忘提醒司謙:
“你在前面停就行了,再往前人就特別多了,到時候不好調(diào)頭�!�
他戴上耳機后便下車了,剛走出去幾步,又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手機上弄什么,猶豫了很久。
司謙都忍不住想下去看看了,結(jié)果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顯示備注為君澤的聯(lián)系人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好好開車,別總是走神,出事了我可不會照顧你…]
在這段文字的后面還跟了一個小黃豆被一把錘子敲腦袋的表情。
——[(敲打.)]
所以他在原地糾結(jié)那么久,是在選用什么表情嗎?怎么有點,可愛…
第13章
野心勃勃恐同攻重生以后13
裴君澤并不知道,自己這邊前腳剛走不久,另一個身穿職業(yè)裝的屬下精準(zhǔn)的和他錯開,出現(xiàn)在司謙眼前。
“司總…”
“嗯。”
那會兒司謙的位置也已經(jīng)從駕駛位換到了后排,他半瞇著眼睛,聽著助理對他接下來行程的匯報。
“周六周日有什么事都盡量往后推,把這兩天的行程先空出來…”
司謙低頭看著資料,本來前一秒還和助理說著工作上的事,說著說著突然冷不丁蹦出來一句:
“對了…你知道一般情侶約會到底是去哪里,干什么嗎?”
*
“��?”
助理被這個話題跳躍弄懵了,但出于專業(yè)的職業(yè)素養(yǎng),他還是消化了司謙的提問,并給出自己的意見。
“好像都是逛商場看電影之類的?”助理頓了頓,“當(dāng)然,主要還是看您約會對象的意愿…”
司謙認(rèn)認(rèn)真真思考了一下,他過去沒談過戀愛,兩個人約會應(yīng)該干什么,去哪里,他的確不知道。
考慮到君澤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更喜歡安靜,他特意上網(wǎng)搜了一下,然后…更加挑花了眼。
“………”
助理回頭看的時候,司謙正皺著眉一臉嚴(yán)肅看著手機屏幕,假如不是聽到他念叨著約會注意事項的話,估摸著還以為他在看什么重要文件。
“嗯,這個也還行,但是君澤會不會喜歡呢…”
*
在國外那邊時間,司謙失眠好久了,他嘗試很多辦法試圖找回睡眠,試過喝酒,試過吃藥,各種各樣的法子都始終都于事無補。
莫名的焦慮讓他感覺自己快瘋了,偏偏在和君澤的日常聊天中,又不能泄露分毫。
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也直接導(dǎo)致司謙推著爺爺在療養(yǎng)院散步的時候,他的臉色看上去比老頭子的氣色還差。
老爺子看到他這個樣子,還以為是他哥又說了他什么,畢竟他們兩兄弟一向不合,不然司謙也不會那么早就從司家單獨分出來了。
爺爺還語重心長的安慰了幾句,對此,司謙只能含含糊糊的點頭。他能說什么,總不能說不是他大哥那邊的事,是他想男人想的睡不著吧。
終于在回國的前一天,他找到了一樣對他睡眠非常有幫助的東西——來自電話另外一頭的呼吸聲。
裴君澤說話聲音很好聽,語速始不急不緩,嗓音低沉。以前每次和他說話,他都能聽明顯的不耐煩,但最近的聲音卻和緩了許多。
只是閉著眼睛聽著那邊的呼吸聲,他卻奇跡般的逐漸有了睡意。
司謙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睡那么安穩(wěn)了,甚至做了一個很甜蜜的美夢。
夢里的他和另一個男人相擁而臥,對方胸口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聲,讓他感覺骨頭縫里都是酥酥麻麻的。
醒來后,失落了好久好久。
*
中午那會兒,也不是裴君澤先看到司謙,在他還沒注意到自己時,司隔著很遠就已經(jīng)看到了。
君澤那時戴著有線耳機,低著頭看手機,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模樣,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不關(guān)心周圍多了一層真空層,更不關(guān)心其他人看他時的目光和一邊小聲竊竊私語些什么東西。
有人小聲嘀咕他個子好高。這倒的確是,裴君澤的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在人群中還是能一眼就看到的。
還有說他長得帥,皮膚好白的…甚至偷偷拍照的,和自己的同伴小聲討論他是不是某某網(wǎng)紅的。
很奇怪吧?明明那個窄窄的巷子是如此擁擠,但非常神奇的是,很少會有人主動往裴君澤那擠…
“感覺長得好帥啊,要不要上去加個聯(lián)系方式?”有兩個害羞的女孩子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人敢上去。
司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還趁機偷拍了好幾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以熙熙攘攘的人群,但鏡頭的焦點卻只在一個人身上…
照片里的青年沐浴在陽光下,暖黃色的光撒在他淺金色的頭發(fā)上,給他整個人的邊緣模糊了一圈光暈。
他穿著一件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內(nèi)搭,肩上挎著一個黑色書包,干干凈凈的少年氣撲面而來。
裴君澤平時不怎么愛拍照,不僅不愛拍,也不怎么喜歡和別人拍,因此司謙相冊里的照片幾乎都是他趁裴君澤不注意的時候偷拍的…
如果再往前翻翻,還能看到不少不同角度的照片,最多的都是一些側(cè)臉和背影,鮮少有幾張正臉照,假如…
就在司謙胡思亂想時,不遠處的裴君澤不經(jīng)意的抬眸注意到司謙。
啊,他注意到自己了。
司謙干脆也順勢抬起手和裴君澤打招呼,在司謙還沒過來時,裴君澤就提前摘下了耳機,收好了手機。
“這里…這里�!�
*
那天的午飯,兩人是在小吃街隨便找了一處小店吃的。
那還是司謙頭一次使用一次性筷子,他看著裴君澤熟練的將粘合在一起的木筷子一分為二,又互相摩擦到?jīng)]有倒刺后這才遞給司謙。
“………老板,另外一碗別放辣椒,也別放小蔥和生姜,謝謝。”裴君澤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頓了頓,“…算了,兩碗都不加�!�
“你怎么…”
司謙的確不愛吃蔥,也不吃生姜,但他明明記得自己以前有和裴君澤說這個過啊。
對面的裴君澤沉默了一瞬,很快又繼續(xù)面色如常的回答:“…我自己注意到的�!�
*
君澤真的變了,以前他從來不會注意這些東西的。而且他也有好久沒有或暗示或明示的問他索要什么了。
司謙還有些不太習(xí)慣…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誰和君澤說了什么,但他私底下也查看了他好幾天的日程,都非常正常啊,和平時沒什么不一樣。
如果非說哪里不一樣,從君澤說他牙疼的那天上午后,他退出了以前的社團,開始對股票感興趣了…
司謙當(dāng)時還擔(dān)心他虧錢,在心理準(zhǔn)備了一籮筐事后安慰的話,也做好了他虧了就給他補上的心理準(zhǔn)備。
結(jié)果他…并沒有虧。
不止沒有虧,還賺了不少。
雖然股市出幾個幸運兒也比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比起誤打誤撞踩到狗屎運來說,更難的是如何安全離場。
人總是貪心不足的,漲一點就想再等等說不定能漲更多,而跌了就想抄底,因為無法舍棄之前的沉沒成本,從而導(dǎo)致輸更多,這就是最為典型的賭徒心理。
但裴君澤就完全沒有這些弱點,他總能在看起來形式好的時候及時抽身,擁有很難得的清醒和理智。
——真聰明啊。
*
開會到一半時,司謙放在一旁的手機輕微震動,他拿起來一看,是裴君澤的信息。
信息里他說他已經(jīng)下課了,還發(fā)了一張食堂飯菜的圖片,問他吃晚飯沒。
看到消息的一瞬間,司謙原本緊緊皺起的眉頭瞬間放松下來。
正在匯報的部門經(jīng)理也適時的停頓下來,本來是想等司總處理好他的私事,結(jié)果司謙頭也沒抬:
“繼續(xù),我在聽�!�
*
司謙:
——[你怎么吃這么少啊。]
裴君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打的一葷兩素,不覺得少啊,甚至還覺得有點多呢。
“吃個飯,怎么總看手機?”
對面坐著的是裴君澤的舍友周康,他們是食堂里打菜的時候意外碰到的,于是干脆就坐在同一桌了。
周康沖他擠眉弄眼的調(diào)侃道:“哎,裴哥,說真的,這吃個飯都看了好幾遍手機里,該不會是真的談戀愛了吧?”
裴君澤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他淡定的將手機收起來,眼皮都沒掀一下:“別廢話,吃你自己的�!�
*
時間很快到了周六早晨。
第一天的約會還算中規(guī)中矩,司謙是十一點來宿舍樓下接他的,車后排還放著一大捧帶著露水的玫瑰。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看的,非覺得一場完美的約會一定要從一束鮮花開始,但他似乎忘了,他有哮喘…
裴君澤看著那捧花,又看看扶手處的一瓶吸入式噴霧,嘆了口氣,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你對花粉過敏,下次別送花了�!�
“你怎么知道?”
司謙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
不過沒等裴君澤的回答,他自己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君澤,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提前吃了藥,不會過敏的。”
“…………”
司謙的注意力再一次跑偏,他特別高興,主動側(cè)過身想為裴君澤系安全帶,就是動作上有些磨磨蹭蹭的。
那會兒他離得特別特別近,是只要稍微偏一下頭,就能親上的程度,小心思昭然若揭。
*
裴君澤看司謙磨蹭了好久還沒把安全帶找到的樣子,演技過于拙劣了,他不得不自己伸手拉上。
在拉上安全帶后,裴君澤垂眸看著依舊靠在他身上沒彈動的青年,只覺得那副畫面太眼熟了,像極了上輩子司謙在向他索吻的動作…
出于條件反射,裴君澤下意識在司謙臉頰上蜻蜓點水似輕吻了一下,速度非�?�,熟練的仿佛完成一次任務(wù)。
“好了好了…”
*
這套嫻熟的安撫技巧還是裴君澤上輩子的經(jīng)驗所得,用來對付這輩子的司謙,依舊非常有效果。
他先一愣,整個人好像呆住了,跟著又像傻了一樣,抬手摸摸剛才被親的地方,又看看裴君澤。
在重復(fù)這個動作三次后,他反應(yīng)過來那不是假的,神色狂喜,跟著湊過來想繼續(xù)索吻。
下一秒,司謙被副駕駛的男人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上,輕聲開口:“先開車,不是說去吃飯嗎�!�
*
——你可是在駕駛位啊,幸好那會兒不是在開車途中,不然………
裴君澤默默攥緊了安全帶。
第14章
野心勃勃恐同攻重生以后14
整個午飯過程中,坐在一旁的裴君澤都能感覺一陣陣的若有似無的觸碰,不用低頭就知道是誰。
以前的他可能會煞風(fēng)景的跳起身,會面色不悅,會立馬起身換位置,但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司謙可太喜歡黏著裴君澤了。
在他吃東西時,他總是直勾勾的看著他,等著裴君澤吃得差不多了,又非要吃他盤子里的剩下的。
明明盤里是一模一樣的牛排,但他就是要吃裴君澤面前的,好像他吃過的要更香一點。
裴君澤:“…………”
午飯后,司謙帶著裴君澤在周圍商場逛了一圈,也算消消食。
本來好好的,也不知道司謙腦回路怎么想的,逛到奢侈品那一層時,他大手一揮說把整層樓都給他全包了,被裴君澤攔下了。
“我不穿女裝,也不背女包…”裴君澤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目前也沒有想開服裝店的打算�!�
司謙全程都像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一樣,一直跟在裴君澤身后,比店里的導(dǎo)購還要賣力的游說著。
“君澤,不再看看嗎?你不用給我節(jié)約錢的……我覺得這些都挺不錯的…我讓人直接送清水苑那邊了?”
聽到這,裴君澤不得不站定身:“…哪怕你不給我買這些東西,今天的約會也會依舊繼續(xù)下去的�!�
這下輪到司謙沉默了。
*
兩人把商場逛得差不多了,司謙又帶著裴君澤看了部電影。
嗯,包場看的。諾大的放映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中間,隨著白熾燈熄滅,銀幕上的影片也開始播放。
那場電影具體演了什么情節(jié),裴君澤忘得差不多了,因為電影全程都有一只手在他大腿上徘徊…
可能是黑暗放大了觸覺,之前在餐廳他還能面不改色,這會兒僅僅只是忍了十來分鐘,他卻不得不伸手想把那只亂動的手給按住。
不過在他碰到司謙手的下一秒,被身旁的司謙反手回握住了,他另外一只手還給裴君澤喂了一顆奶油味的微熱的爆米花。
“味道怎么樣?”
“………”
奶油的氣味在口腔中蔓延,本來想掙脫的裴君澤突然沒動了,兩人就這樣安分了待了十來分鐘。
大概在電影進入第一個劇情沖動時,司謙終于有了別的動作。他把裴君澤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密密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手背上。
吻了一會兒,他又覺得不滿足了,繼續(xù)靠近裴君澤,湊在他的耳邊:“君澤,要不要在這兒……”
銀幕上的光印在身側(cè)青年的臉龐上,映出明明暗暗的交界線,全場除了影片播放的聲音,再無其它。
哦,也不對,
裴君澤分明還聽到了心跳聲。
說著,司謙就想半跪下去,裴君澤被他的動作嚇到了,騰地坐直身子,緊緊抓住自己的牛仔褲拉鏈,像個被非禮的黃花大姑娘。這是他重生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說話結(jié)巴:“你…這里有監(jiān)控,你,你快起來�!�
“沒有,我已經(jīng)讓人關(guān)了�!彼D了頓,“不過…君澤想的話,也可以有…”
“…………”
“…………”
鑒于要害正受制于人,裴君澤撇過臉不想看他,控制著呼吸的同時將身體的整個重量靠在椅背上,并抬起手臂蓋住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
從電影院出來后,裴君澤以去衛(wèi)生間為由,快步走了出去。
在里面花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整理心情和儀容儀表,等裴君澤從衛(wèi)生間出來,司謙正靠在外面等他,指尖夾著一根還沒點燃的煙。
看到他出來以后,司謙立刻收起了煙盒,幾步迎了上來:“……君澤,你怎么了,臉色有點白…”
裴君澤移開了視線并不看司謙,看他一眼就會想起之前黑暗里隱約的水聲,以及最后他干凈利落的吞咽聲。
“嗯,沒事�!�
從影院出來后,司謙又帶著裴君澤又去了一家他名下的俱樂部玩了一圈。
中間當(dāng)然避免不了肢體接觸,不過這次司謙并沒有很過火,屬于點到為止,隱隱還有點那么一點討好的意思,為他殷勤的端茶遞水。
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
也快接近傍晚了。
到了晚飯時間,不同于中午吃西餐,晚班則是在一家日料店里吃點,飯后還一起泡了一會兒溫泉。
第一天的約會也就這么結(jié)束了,也算中規(guī)中矩吧,拋開電影院那段,畢竟上輩子壓根就沒發(fā)生過這個。
*
過去很久以后,裴君澤也曾問司謙,問他那時為什么要這樣做?哪怕自己那幾天的確反常,但就按照當(dāng)時兩人的進度來說,的確太大膽了!
要知道當(dāng)時裴君澤和司謙的交往進度還很緩慢,司謙平時和裴君澤牽個手都小心翼翼,怎么會突然如此?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直覺吧�?偢杏X你那時候不會拒絕…”后來的司謙瞇著眼睛,如此道。
的確,因為習(xí)慣,裴君澤會在兩人落座后,自然掀起中間的扶手,也因為習(xí)慣,他并不會拒絕司謙…
因為早和司謙在一起多年,親密的事做過數(shù)次,那種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所以習(xí)慣了,不會反應(yīng)太大。
但假如當(dāng)時是上輩子的裴君澤在那呢?場面就肯定不會這樣了。
在他還沒完全適應(yīng)的情況下突然來這么一出,會拒絕不說,可能會崩潰,說不定會突然當(dāng)著他的面嘔吐。
“假如我拒絕了呢?”未來的裴君澤提出一種假設(shè),“你覺得你會怎么做?”
后來的司謙并沒有猶豫:
“……我會和你道歉,會很抱歉做了讓你感到不適的行為,我的本意絕非如此…”
*
那天晚上,司謙送裴君澤回宿舍,兩人在校園的天鵝湖邊散了一會兒步。
司謙坦白說他其實做了十多個計劃安排,很難選擇,畢竟他想和他做的事實在太多了,一兩天根本不夠。
“我還想過帶你去聽音樂會,又或者去游樂場來著…但我感覺你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包場要預(yù)約…”
司謙小心翼翼的靠近裴君澤,在夜色的掩護下,嘗試牽手:
“還有還有,還想過一起逛動物園和植物園,去寺廟祈福,去拍雙人寫真,去坐摩天輪……”
兩人并肩走在湖邊,時不時一陣涼風(fēng)拂面,一瞬間,就僅僅那么一瞬間,裴君澤覺得這一刻還挺美好。
*
暮色四合,裴君澤和司謙坐在湖邊長椅上,一根有線耳機被一左一右分享著,耳機里是一首舒緩的英文歌,還挺搭配當(dāng)時的景色。
司謙那時沒有挨著裴君澤,手也沒有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們就像普普通通的同學(xué)那樣坐在椅子上閑聊。
聊最近網(wǎng)絡(luò)上出現(xiàn)的奇葩事,聊快開始的亞運會,聊新出的曲子,聊經(jīng)濟,聊未來,聊了很多很多。
“君澤,清水苑那邊的家具家電大概還有兩天就弄好了,你什么時候搬的話,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叫人來幫你…”
“我東西不多,不用麻煩�!迸峋凉缮陷呑雍退局t有過同居生活,當(dāng)然更淡定,“到時候和你說吧�!�
兩人一陣安靜。
幾個晚歸的大一新生正嘰嘰喳喳的從他們倆的身后走過,看起來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同時嘴里哼唱著時下流行的情歌。
那些在裴君澤聽來已經(jīng)耳熟能詳火遍大街小巷的曲子對這個時間線的他們來說,還是一首剛發(fā)布的新歌。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耳畔是另外一個小心翼翼的詢問聲:“君澤,我可以再靠你近一點嗎?”
“………”
裴君澤沒回答,但原本繃著的耳機線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一點。
*
關(guān)于第二天的約會安排,司謙做得更加詳細,甚至拉了一張表格,清楚記錄了從幾點到幾點的活動軌跡。
他還特意發(fā)給了裴君澤看。結(jié)果對面隔了很久回復(fù)了一段省略號,接著又是一段語音。
聽得出君澤那會兒已經(jīng)洗漱好躺在床上了,背景音還能聽到一些他幾個舍友打游戲聊天的聲音。
“我現(xiàn)在相信,你之前是真的沒有戀愛過了�!闭Z音里裴君澤輕笑出聲,“……我之前兼職趕場子的時候,都沒這么著急過…”
司謙:
——[好像是有點多…]
*
不是有點,是很多啊。
裴君澤看完第二天的行程表,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雖然他約會的經(jīng)驗少,但這有點太趕了。
誰早上起床后,又是坐纜車又是爬山,完了還能去溜冰的,這還僅僅只是上午的安排…下午的事項更多…
司謙急切的想在一天內(nèi)把所有想和裴君澤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太著急,也太趕了。
裴君澤哭笑不得的開始打字回復(fù):——[像爬山這種非常消耗體力的活動,完全可以放在下一次,不用非擠在一天…]
他這條消息都還沒發(fā)出去呢,司謙那邊另一條語音消息發(fā)了過來,在點開以后,裴君澤沉默了。
司謙那邊挺安靜的,猜測他應(yīng)該是單獨在一個空間,耳機里的收音效果很清晰,語音并不長。
大意就是司謙覺得裴君澤很大可能不會答應(yīng)下一次約會了,所以才會想抓緊機會,在一天之內(nèi)都做了。
語音的最后他說:
“我剛才想了想,的確是太欠考慮了,明天的計劃我再看看吧……就像你經(jīng)常說的吧,我一碰上和你有關(guān)的事,腦子就不好使起來了�!�
他說著說著,竟還笑出了聲。
*
裴君澤:“…………”
好巧,他真想過這次后試試能不能冷處理一段時間,但現(xiàn)下聽到司謙這么說,反而說不出口了。
不止說不出口,心里還莫名其妙的開始煩悶起來,具體為什么煩悶,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司謙會這樣認(rèn)為,
也不是毫無根據(jù)的。
就在今天這場約會結(jié)束的時,他還試圖來一個浪漫的離別吻。
但這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給裴君澤留,溫?zé)岬挠|覺從唇上清晰傳達到大腦。
于是毫無預(yù)兆的,他就這么在司謙面前干嘔出聲了。
*
上輩子的司謙也突然吻過他,但那時的裴君澤明明就可以忍住,一直等到他離開以后才吐出來…
而這輩子的他雖然依舊抵觸,但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他可以忍住的,但那一刻不知怎么,他突然沒有忍住。
某種意義上,他這也算是在嘗試對司謙露出一點真實內(nèi)里,對他進行著一次試探…
——很期待,他會怎么辦呢?
懷著這樣的心思,當(dāng)時的裴君澤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司謙,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絲情緒變化。
他清楚記得當(dāng)時的司謙一臉恍惚,大抵想過裴君澤不喜歡他,但沒想到會這樣吧?
不過他沒有生氣,沒有覺得尷尬,反而開始手足無措的道歉。
裴君澤:“沒什么,這不是你的問題,可能是,是我胃里有點不舒服吧…”
當(dāng)時的裴君澤嘗試這樣解釋,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個解釋太蒼白無力了,真實的原因是什么呢?
*
想到那一幕,裴君澤突然有點想抽煙,從想法冒出再到起身下床,他一共用了不到一分鐘。
就是摸煙時才想起來這時的他還不會抽煙,身上也沒煙。于是走到打游戲的鄧麒面前,自然開口:“拿根煙�!�
鄧麒一開始沒看是誰,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嗯了一聲。等到一雙白凈的手出現(xiàn),他才順著手看了一下。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連游戲都沒顧得上了,鄧麒詫異得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你之前不是不抽煙嗎?怎么突然……哦…是不是吵架了還是鬧掰了?”
鄧麒自以為猜到了什么,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裴君澤的肩膀:“沒事的,兄弟,就憑你這張臉,想找什么樣的找不到…”
“…………”
裴君澤沒理會他,徑直去了陽臺,低頭拿手擋著風(fēng),打火機的鋼輪摩擦了兩下,一縷橙色小火苗竄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抽硬盒的紅雙喜。
他上輩子學(xué)會抽煙是很久以后,還沒抽過這種次煙,沒有想象中辣喉嚨,反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話梅香氣。
一縷煙霧在空中蜿蜒,飄散。
*
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對于司謙來說,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那邊終于收到裴君澤的回復(fù)消息。
是一條文字消息:
君澤:
——[誰說的沒有下一次?
第15章
野心勃勃恐同攻重生以后15
收到那條消息后,司謙騰地坐起身,他太明白這話代表著什么了,正因為明白,才會欣喜不已。
他立馬連著給裴君澤發(fā)了好幾條消息,打字時手都在顫抖,打錯了好幾個字,最后干脆發(fā)語音…
說的什么都忘了,但那天晚上,裴君澤也就只發(fā)了那么一條消息,后面再也沒回復(fù)過了。
——可能是睡著了吧?
第二天周日,天氣晴朗。
司謙換下了平時穿的最多的正裝,特意穿了一件藏藍色的休閑服,還把劉海放下來了。
出門前,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有沒有不妥的地方,最后猶豫了一會兒,又噴了一點香水。
他到裴君澤宿舍樓下時,天際邊的一抹朝陽剛剛升起,不少大學(xué)生來來往往,但他的目光卻只看著其中一個樓層的窗口。
*
雖然前一天計劃很擁擠,實際上卻并沒有按照那個來。他們先是慢慢悠悠一起吃過了飯,順便去鶴大附近的景點逛了逛。
到下午前,
兩人間的氣氛都是輕松愉悅的。
至于前一天傍晚的事,裴君澤自己也很詫異,他曾以為在司謙面前袒露自己的內(nèi)心的抵抗后,兩人會漸行漸遠,以為他自己也會更排斥他。
然而事實上這沒什么影響,反而更像是一顆始終膈應(yīng)的小石頭終于被挑了出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
連帶著好像也沒那么抵觸司謙的靠近了,他甚至帶著一點說不出的心思觀察著司謙忐忑的模樣。
——真有意思。
“君澤…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吧。”司謙比之前收斂多了,在有肢體動作前都會先看看裴君澤的臉色,“晚上你想吃什么?”
那時他們正路過一個濕地公園,一旁有一顆老榕樹,長短不一的根須頹頹的垂在空氣中。
“嗯,都可以�!迸峋凉善沉艘谎鬯局t,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糾結(jié)吃哪樣,店又不會跑,下次也可以…”
他眼睛果然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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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那天也本來也快結(jié)束了,但怎么說呢,興許是出門沒看黃歷的緣故,他倆運氣不怎么好。
上午剛在一個據(jù)說香火很旺的寺廟燒完香,出門就被一個老頭拉住,對方說了一堆司謙不愛聽的話。
然后…下午就出意外了。
意外發(fā)生的前幾分鐘,司謙和裴君澤剛在一個流動攤販那里買了一份小吃,才剛吃完。
意外發(fā)生的前十秒,司謙剛把他們倆之前吃剩下的垃圾袋,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
仿佛心里有預(yù)兆那樣,他只是無意間抬頭,卻一眼看到樓上其中一層樓的窗戶被扔出來一樣什么東西。
不明物品正在飛速降落,
而底下裴君澤正在看手機。
那一刻,司謙腦子一片空白,身體比大腦先反應(yīng)過來,在關(guān)鍵時刻,他爆發(fā)出了巨大的潛能。
也就那么不到兩秒的時間,他完成了跑過去和推開兩個動作,緊接著,視野內(nèi)變成了一片猩紅色。
眼前的一切好像在那一瞬間被放慢了,他看不到周圍的其他人,只看到眼前的裴君澤。
他那時費力的想抬手,想和裴君澤說點什么話,但他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身體和眼皮沉重得不行。
最后的最后,司謙只感覺到臉上有什么冰涼的觸覺,一滴兩滴,就好像是下雨了一樣。
他特別想睜眼,最后也只是透過一絲絲縫隙看到君澤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