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了算了，反正還是當(dāng)媽的沒用，我這個廢物拖累到她了�！�

    我媽在親戚朋友眼里向來是熱心善良的人設(shè)。

    這一出演的，大家立刻就信了。

    「紀(jì)心宜啊，做人可不能太沒良心了啊，你媽的身體你也知道，你怎么能一萬年她不幫忙就這么記恨呢？」

    「父母哪有不疼子女的呢，寶寶生病，她比你們還急，她追問幾句也是關(guān)心，你這個態(tài)度確實太冷淡了�！�

    「來來來，今天大家都在這，你過來給你媽道個歉，也就過去了。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

    寶寶見人多聲大，氣氛詭異，嚇得一聲不敢哭，只縮在我懷里，如同一只小鵪鶉。

    許昌陽滿面尷尬，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為難地看著我。

    我爸冷哼道：「所有人都在這給你鋪臺階，你還不麻溜地過來，擺什么架子？」

    「沒看見你媽還跪在這嗎？」

    「你還滿臉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你自己覺得你做得對嗎？你也是為人父母的人了，讓老母親大過年的給你下跪，說得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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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道歉，你覺得自己沒錯是嗎？要不要我開個直播，讓廣大網(wǎng)友評評理？」

    我媽人雖跪著，但脊背挺得更直了，有我爸給她撐腰，她格外硬氣。

    許昌陽偷偷扯我的袖子，低聲勸我。

    「要不然我們就先道個歉，然后趕緊走得了。」

    眾親戚更是著急地開口：「心宜啊，你看大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別倔了。你畢竟是小輩，低個頭也沒什么，不會折損你的面子的，這都是自家人�！�

    「就是說的，大過年的，和和氣氣的多好，真等鬧到網(wǎng)上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孝順，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我爸已經(jīng)掏出了手機(jī)，作勢要拍我的樣子，只等我服軟。

    我卻笑了。

    輕蔑地看著跪著的我媽，怒視我的爸爸，一掃過所有看似在勸和其實在吃瓜、眼底透著隱秘興奮的親朋好友，緩緩開口：「你們是不是覺得，這種吹狗哨似虐待外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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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高明，任誰也看不出來？」

    我把孩子塞給許昌陽，一步步朝我媽走過去。

    順手拍下她倔強(qiáng)跪著的視頻。

    輕描淡寫開口：「你們要找人評理是嗎？巧了，我也想找人評評理，就找你們的朋友好了，相似年紀(jì)，同樣做父母，對你們很公平，宋姨、張姨、還有許姨，怎么樣？」

    隨著我一個個報出這些稱呼，我媽的眼神少有的慌了一下。

    因為這一個個，全部都是她的死敵。

    平時面上端的一派和氣，私下卻極致攀比，斗得死去活來。

    她所有的尊嚴(yán)，所有的面子，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手上。

    形勢忽然倒轉(zhuǎn)。

    我媽驚恐地?fù)溥^來，大概是想搶走我的手機(jī)。

    但我含笑望著她，手指卻早已搶先一步點(diǎn)了發(fā)送。

    與之同時發(fā)過去的還有我含著苦惱傷心語氣的一句話：【阿姨，我媽她生我氣了，跪著死活不起來，怎么辦呀，你能幫我勸勸她嗎？】

    幾乎是立刻，我的手機(jī)震動不已。

    短消息提示音以及視頻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我媽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煞是好看。

    我在她如同死去的沉寂中，接通了視頻通話。

    「蘭桂啊，大過年的，你這是演的什么節(jié)目��？」

    宋姨笑里仿佛帶著尖銳的利刃，瞬間割破了我媽的假面。

    我媽歇斯底里地?fù)渖蟻�，摔了我的手機(jī)。

    她指著我，吼道：「滾，你給我滾，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

    她似是被我氣狠了，渾身顫抖。

    我爸見狀，把她拉到一旁。

    他憤怒抬手，扇了我一巴掌，氣沉入丹田，一字一句道：「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和你媽道歉，要不然，這個家，你就永遠(yuǎn)別再回來�！�

    我冷漠啟唇，輕笑開口。

    「爸，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家我很稀罕？」

    我爸愣了。

    一雙眸里盡是被我頂撞后的詫異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