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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謝家到尹家的路,她走過,記憶里沒有這樣多的人。

    難得沒有需要顧忌的人,尹明毓便從馬車窗里瞧著外頭的行人,漸漸得趣入神。

    謝策吃完一顆蜜餞,見她往外看,也心生好奇,探頭去看。

    但他個子小,手把著尹明毓的手臂,踮起腳也只能看見藍(lán)天和不斷后退的建筑。

    于是他便抓著尹明毓的衣服往上爬,可惜他使出吃奶的勁兒,右腿抬得老高,吭哧吭哧好一會兒,也沒能攀上去。

    尹明毓被打擾,眼睛沒有轉(zhuǎn)回來,右手揪住他的后襟,提起來,放在座兒上。

    謝策被揪起來還覺得好玩兒,也不掙扎,四肢垂著,像一只乖巧的奶狗。

    落座后,他兩只小手扒著馬車窗,也學(xué)著她,往外瞧。

    謝欽端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視而不見。

    馬車行近西市,叫賣聲漸多,尹明毓遠(yuǎn)遠(yuǎn)瞧見賣糖葫蘆的,立時教人去買。

    金兒買了好幾串,回來時從他們這輛馬車前走過,謝策視線直追著她手里的糖葫蘆走,一直到瞧不見,還想要探出頭去。

    尹明毓把他揪回來,放下簾子。

    她們買完糖葫蘆,馬車行得快了些,謝策還時不時地看向馬車窗,尹明毓吃餞梅,不理會他。

    快到尹家時,謝欽對謝策道:“過來�!�

    謝策僵硬地伸出小手放在他手里,被拉到近前。

    謝策的衣衫有些凌亂,是尹明毓扯亂的,馬上要下車,這般見人極失禮,她不管,只能謝欽親手為他整理。

    待到謝欽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尹家到了。

    尹家人早就在等候,有些人等的是謝欽和謝策,三娘子尹明芮和四娘子尹明若等的只有尹明毓。

    兩個姑娘這一個月一直在習(xí)慣她不在身邊了,為此消瘦不少,可尹明毓一露面,不止面色紅潤,還肉眼可見地圓潤了些,雖說變得更好看了,可兩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嫡母韓氏抱著外孫疼愛之余,瞧見尹明毓的模樣,也道了一句:“看來你過得不錯�!�

    長嫂陸氏生產(chǎn)后豐腴的身材較她出嫁前,也稍稍瘦了些,因著生了二子,面上總帶著喜意,當(dāng)著謝欽的面便爽朗地笑道:“這才好,日后也好給咱們策兒多添兩個弟弟�!�

    尹明毓保持微笑,并未言語。

    她看起來好像沒什么脾氣,但其實稍微了解就能發(fā)現(xiàn),她這人不想理人的時候,都會這般。

    嫡母韓氏看了尹明毓一眼,岔開道:“二娘,你們姐妹許久未見,不若帶著三個孩子去花園里玩兒,不必拘在這兒�!�

    尹父則是看向謝欽,不贊同道:“都嫁做人婦了,還玩兒什么�!�

    韓氏沒駁他面子,而是轉(zhuǎn)向謝欽。

    謝欽道:“無妨�!�

    他都這般說了,尹父自然不能說什么,便疼愛道:“你們便寵著她們吧�!�

    尹明毓嘴角的笑意不變,將帶來的禮一一送出去,便和兩個妹妹招呼三個孩子出去,從始至終,只在最初與尹父見禮時說過一句話。

    一行人來到園里,尹明芮瞧著五歲的尹姝、三歲的尹堂裕、兩歲的謝策,帶著孩子也沒辦法姐妹談心,便建議道:“不如蹴鞠?”

    尹堂裕響應(yīng),尹姝有些不樂意,“跟姑姑們蹴鞠既沒意思又累,不想玩兒。”

    不想玩兒也不好使。

    尹明毓直接教尹明芮的婢女回去取鞠球。

    正院里,尹家父子與謝欽親近地說話,韓氏讓陸氏去準(zhǔn)備午膳,而后略顯冷淡地坐在那兒作陪。

    以前韓氏看謝欽這個女婿,自然是怎么看都覺得好極了,后來嫡女難產(chǎn)去世,便無法控制地生出幾分埋怨。

    她知道不能怪謝欽,謝欽家世出眾,本身才能出色,在女色上也比尹父、比很多男人都自制,是她女兒自個兒想不開,也沒有耐心,偏想要謝欽這樣的男人如她一般情深,得不到又不肯放下身段,以至于偏執(zhí)入骨,越發(fā)將謝欽推得遠(yuǎn)了。

    可尹明馥年紀(jì)輕輕便沒了……

    她嬌養(yǎng)疼愛的女兒沒做錯什么事兒,就這么沒了……

    難產(chǎn)是無法控制,可她在謝家內(nèi)心煎熬也是事實。

    韓氏再如何理智,也會不受控制地想,但凡謝欽多些溫情,她女兒也不會那般苦……

    男人們在談?wù)摮�,神情似有些�?yán)肅。

    韓氏的目光落在謝欽面上一瞬,又移開。

    親女兒想不開,庶女卻是個我行我素的,連她都有些喜歡尹明毓,若謝欽始終如一的冷漠也就罷了,若不是……她倒是極想知道,換個人,是誰嘗情苦。

    第17章

    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會極度依賴他熟悉的人。

    謝策已經(jīng)忘記尹家的表姐表兄,即便對另外的年長于他的兩個孩子好奇,也只敢站在尹明毓身邊,攥著她的襦裙悄悄看。

    尹明毓沒刻意照看他,鞠球取回來后,和三娘子、四娘子拉開距離,站成一個三角形,謝策就攥著她的襦裙跟著她走動。

    “姝兒,你先�!�

    尹姝聽到尹明毓的話,不情不愿地走進(jìn)去,嘴巴里小聲嘀嘀咕咕:“都是大人了,還要小孩子陪著玩兒,也不知道讓讓小孩子……”

    鞠球在尹明毓腳下,尹明毓問她:“姝兒,你說什么?”

    “沒有!”尹姝立即大聲回了一句,走到她和尹明芮中間,作出攔球的架勢,“開始吧�!�

    尹明毓和尹明芮交換了一個眼神,腳背一勾,向上踢出去,鞠球“咻——”地從尹姝頭頂兩尺高的位置飛過去。

    尹姝緊盯著球,頭跟著球仰到不能再仰,臉上露出“果然是這樣”的不高興,身體卻趕忙轉(zhuǎn)過去,跑向尹明芮。

    尹明芮兩只手提著襦裙,退后幾步接到鞠球,借著慢慢回到原位的動作稍等了她一會兒,等到她快靠近,這才踢向尹明若。

    尹明若善良些,不好意思欺負(fù)小孩子,接到鞠球便假作失腳踢了個空,可尹姝還沒跑過來,站在原地不動,屬實有些明顯,是以她停了片刻,還是將球踢給尹明毓。

    尹姝半路急轉(zhuǎn),沖向尹明毓。

    尹明毓腿上掛著一個謝策,尹姝過來搶球,她有些不好動作,便手一撈,圈著謝策的上身提起來,單手提著他左右腳運球。

    謝策掛在她的手臂上,兩只小腳因為尹明毓的動作直晃蕩,抬起頭看到尹姝比他還矮一點,就在眼前搶球,咯咯笑起來。

    而尹姝眼見二姑姑負(fù)重,覺得機(jī)會來了,精神抖擻,使出全身力氣去搶球。

    尹明毓哪能教一個小姑娘搶走球,三兩下便帶著球繞到尹姝身后,將球踢到尹明芮那里。

    尹姝懊惱,馬上回身去追。

    尹明毓放下謝策,對他說:“小郎君,稍站遠(yuǎn)些�!�

    謝策不想走,小腳在地上蹭,蹭到鞠球轉(zhuǎn)了一圈兒再回到尹明毓這兒,他還在尹明毓身邊兒。

    尹姝跑過來看見,腦袋轉(zhuǎn)得快,沖著謝策大聲喊道:“策表弟!抱住二姑姑!”

    謝策本來就不想去旁邊兒,下意識地聽她的話,張開小手,一把抱住尹明毓的腿。

    尹姝眼睛一亮,提速沖過來,趁著尹明毓不便動,一腳踢開球,然后一邊追球一邊哈哈笑。

    她終于趕上球,帶著球跑回來時,大聲表揚謝策:“做得好!”

    謝策笑彎了眼,仰頭看向尹明毓時神情里都是期望,還想得到一份夸獎。

    “……”尹明毓敷衍地拍拍他的頭,“是得早些啟蒙……”

    不然孩子傻。

    而尹姝似乎找到了逆轉(zhuǎn)的辦法,又指揮三歲的弟弟尹堂裕去制住三姑姑尹明芮的腿。

    尹明毓和尹明芮都沒那么大的勝負(fù)心,也就沒有掙脫,最后只剩下一個好脾氣的尹明若和侄女互相傳球。

    這一場蹴鞠,尹姝享受到了勝利的快樂,尹堂裕和謝策兩個小的也有了參與感,在蹴鞠結(jié)束后,很順暢地玩兒到一起。

    尹明毓姐妹三人連汗都沒出,便順利擺脫三個孩子,讓婢女們都去看著他們,她們?nèi)藙t是坐在石桌邊兒喝茶說話。

    尹明芮瞧著尹明毓氣色極好的臉,輕“哼”一聲,酸道:“虧得我們在家里掛念,倒忘了二姐姐是嫁去頂好的人家,過得肯定比娘家好。”

    尹明毓喝了一口茶,含笑道:“難不成我香消玉減才合三妹妹的意?”

    尹明芮一噎,“我豈是這個意思?二姐姐莫要誣賴我�!�

    尹明若偷笑,而后推推三姐姐的手,對尹明毓道:“二姐姐,我和三姐姐自然是希望二姐姐過得好的,只是憂心許多,發(fā)現(xiàn)極多余,有些郁悶罷了。”

    “我還能誤會你們嗎?”尹明毓手指點尹明若的額頭,“你們兩個,一個想什么全露在臉上,一個總顧全著周圍人,成日里在一塊兒,怎沒中和一二�!�

    尹明若只笑,尹明芮倒是嘟囔:“我們與二姐姐一道長大,也沒學(xué)了二姐姐的心如堅石。”

    她就是玩笑話,可也說出了實質(zhì)。

    每個人心性不同,所求不同,實在不能強(qiáng)求一個人完全如同另一個人一般活著,那就不是她自己了。

    這也是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尹明毓較兩人成熟許多,卻從來沒試圖硬掰兩人性子的原因。

    不過倒也無妨,一家子姐妹,好過孤立無援。

    尹明毓想起她買的糖葫蘆,在正院時沒拿出來,便招來金兒,叫她去取。

    過會兒,金兒端著一盤糖葫蘆回來,尹明芮和尹明若瞧見,紛紛笑起來,“二姐姐還拿我們當(dāng)孩子不成?”

    “想吃便吃,誰說孩子才能吃。”

    兩人一人拿了一根,尹明芮直接咬上第一個紅果,尹明若則是看著糖葫蘆有些感慨,良久才珍惜地小小咬了一口。

    不遠(yuǎn)處追著跑的三個孩子瞧見她們拿著糖葫蘆,紛紛停下來,尹堂裕第一個往她們那兒跑,謝策亦是惦記許久,也跟著他跑過去。

    尹姝本來還有些矜持,見兩個弟弟都跑出去,也忙跟上去。

    尹堂裕和謝策教養(yǎng)好,過來也不搶,只盯著盤子里的糖葫蘆,露出一副“想吃”的表情。

    婢女隨后跟上來,胭脂緊張?zhí)^,不放心地說:“這外頭的東西,不知是否干凈,孩子脾胃弱,不如請膳房單獨做幾串……”

    正在吃的尹明芮和尹明若:“……”誰會去專門買不干凈的吃食……

    尹明毓神情不變,自己拿了一根吃,淡淡道:“是我考慮不周,正好我們姐妹三人一人兩根�!�

    尹明芮立即又拿起一根,先遞給尹明若,而后又拿起一根,倆人雙手皆拿著糖葫蘆,盤子里還剩下一根。

    尹姝過來,擠到兩個男娃娃前頭,趴在石桌上可愛地眨眼睛,撒嬌道:“二姑姑有買給姝兒嗎?弟弟們小,姝兒不小,姝兒可以吃�!�

    尹明毓輕笑,微微一抬下巴,讓她取走剩下那根糖葫蘆。

    尹姝歡快地拿走糖葫蘆,故意“嗷嗚”一口,尹堂裕瞧姑姑們真不打算再給他,便跟在姐姐身后撒嬌求:“姐姐~裕兒也要,裕兒只吃一口,姐姐~”

    兩人的侍從跟在旁邊,沒有出言阻止,最后尹姝還是分了一顆紅果給尹堂裕。

    只有謝策沒有,他又不敢出聲向誰要,委屈巴巴站了好一會兒,大串大串的眼淚終于落下來。

    胭脂一慌,趕緊哄起來。

    童奶娘方才離開片刻去小解,回來見自家小郎君哭得可憐,快步走過來低聲詢問。

    胭脂抬頭小心翼翼地瞧了繼夫人一眼。

    尹明毓若無其事地吃下一口糖葫蘆,漫不經(jīng)心道:“抱回正院吧。”

    童奶娘福身一禮,心疼地抱起謝策,打算路上再問。

    尹明芮一串兒沒吃完,就一口咬向另一串糖葫蘆,隨即道:“大姐姐在時,這些婢女眼高于頂也就罷了,怎地如今倒比從前多了些沒規(guī)矩�!�

    “自以為忠仆之心,可感日月……”尹明毓放下糖葫蘆,公平道,“夕嵐倒是一貫?zāi)前惴(wěn)重�!�

    尹明芮躊躇稍許,輕聲問:“原先覺著謝家是大世家,謝姐夫又那般人品,是以我先前才會……其實還是家世簡單些好吧?”

    尹明毓知道她說的意思,但她嫁到謝家之后,從來沒想過假若嫁給韓三郎會如何如何。

    其實從謝欽這個人身上便能窺見謝家的家風(fēng),謝家符合她的期待,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容易應(yīng)付一些。

    如果不是謝欽或者謝家這樣的人家,是另外比較麻煩的人家,她為了自己的生活總會想辦法攪合一下,實在不能改變,也會有所計劃。

    倒是韓家……

    一方面韓家對她期待頗高,一方面韓三郎期望從她這兒獲得的東西也更多,除非她改變自己的意愿,否則當(dāng)回報不能達(dá)到一個平衡的時候,恐怕會陷入某種漩渦之中。

    她不可能裝一輩子傻,也不是真的打算裝一輩子,不愛或者不夠愛,真的很容易被看出來,也很容易傷人。

    “謝家對我來說,恰好,你們可以放寬心�!币髫箾_兩人從容地笑,“倒是你們自己,若是想找家世簡單的人家,不妨直接與母親說,不必害羞,這是一輩子的大事。”

    尹明芮和尹明若對視一眼,猶豫地點點頭。

    另一邊,童奶娘抱著哭過的謝策回到堂屋。

    謝欽都沒問,尹家眾人便紛紛緊張地問起謝策是否受了委屈。

    童奶娘已經(jīng)知曉緣由,便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復(fù)述了一遍,不過胭脂不放心,她亦是如此,話語里便有些偏頗。

    尹明毓已經(jīng)自言“考慮不周全”,也沒有讓謝策吃,只是不夠慈和這一點,便夠教人拿住話柄的。

    尹父當(dāng)即便在謝欽面前斥了尹明毓幾句,而后對謝欽替她說話:“賢婿莫怪,二娘定然是沒有惡意的�!�

    謝欽帶著涼意的眼神瞥了童奶娘和胭脂一眼,回道:“我自是相信二娘的為人�!�

    這時,韓氏方才開口,斥責(zé)胭脂:“尹家的規(guī)矩,都忘了不成,何時準(zhǔn)許奴仆挑剔主子的?”

    胭脂懼怕,立即跪倒在地,認(rèn)錯求饒。

    她沒指責(zé)童奶娘,然童奶娘面上也臊熱不已。

    “如今你們都是二娘子的奴仆,你也不必向我認(rèn)錯,她未追究,我不便處置你,日后警醒些吧�!�

    胭脂垂淚,連連保證。

    第18章

    白日里孩子們跑得累了,晚膳時尹姝都在強(qiáng)忍困意,更小的尹堂裕和謝策根本挺不住,吃著飯便開始一下一下地點小腦袋。

    童奶娘給謝策喂飯,一勺飯菜喂到嘴里,他眼睛剛開始似睜未睜地瞇著,而后頭漸漸歪倒,眼睛想要睜開但是抵抗不住困意,還是徹底合上。

    一口飯在嘴里含著,睡夢里小小的嘴巴還在一動一動地、機(jī)械地嚼飯,模樣極好笑。

    尹堂裕也差不多,不過他的身子歪著歪著,腦袋一垂就會一激靈,再茫然地坐起來看周圍。

    尹家長輩們看他們這模樣,全都被逗笑,嫡母韓氏笑過就催著奶娘們抱他們?nèi)ニ?br />
    有他們的慈愛勁兒比著,尹明毓只看樂呵和自顧自地吃喝,倒是謝欽,如果不是父子二人長得像極了,真就是繼父似的。

    男人許是都覺得正常,尹家父子十分自然地繼續(xù)推杯換盞,也不在意謝欽話少,那在他們眼里是穩(wěn)重。

    千百年來的天經(jīng)地義,男主外女主內(nèi),有本事的男人會去建功立業(yè),保護(hù)家小,哪個會在內(nèi)宅里蹉跎?

    內(nèi)宅就該女人管著,孩子也該是女人操心的事兒,如果內(nèi)宅不修,孩子不好,苛責(zé)女人便好。

    韓氏習(xí)以為常,神情淡淡的,不過她疼愛外孫,本來對尹明毓和謝欽二人有些不滿,但隔著屏風(fēng)瞧見男人們的樣子,此時再看尹明毓,就順眼不少。

    膳后,眾人分開。

    尹明毓原來住的院子不是她一人住,自然不能和謝欽回去住,韓氏便為他們安排了客院。但尹明毓回門,更想和妹妹們同宿,就與謝欽說了。

    謝欽隨她,對她道:“我明日需得早早去點卯,下職后來接你和策兒,府里護(hù)衛(wèi)留在尹家候著,你有事便差遣他們。”

    尹明毓還真的有事,“我明日打算帶三娘、四娘出門�!�

    謝欽頷首,“我稍后吩咐一聲,免得明日耽擱你們時辰�!�

    尹明毓道謝,便要離開。

    “二娘�!�

    尹明毓停住,疑惑地看向他。

    “錢可夠用?”謝欽微微垂眸,平靜道,“我將私章留下,若是不夠,便教護(hù)衛(wèi)回府從我賬上取�!�

    他說著,便抬起手,從袖中取出一只錦囊。

    謝家每月給二十兩月錢,尹明毓在他遞過來之前,便婉拒道:“郎君,不必了,錢盡夠的�!�

    謝欽微頓,握著錦囊的手微收,而后重新放回袖中,淡淡地說:“既是如此,我便不多事了。”

    他看起來像是有些情緒,但極不明顯,尹明毓懶得探究,又謝了一句,便與他道別,先一步去尋在遠(yuǎn)處等她的尹明芮和尹明若。

    晚間姐妹三個都住在尹明芮的屋里,尹明毓說了要帶兩人出門,已經(jīng)幫兩人請示過嫡母韓氏,至于去哪兒,去干什么,她賣了個關(guān)子。

    閨閣女子一般來說,除非受邀或者跟長輩出門,再或者家里受寵,否則極少有機(jī)會出門。

    尹明芮和尹明若只聽要出去,還是她們姐妹三人,就已經(jīng)興奮地睡不著,哪還在意旁的。

    尹明芮更是喜不自勝道:“這般看來,二姐姐嫁出去,也是好事一件�!�

    尹明毓好笑,“你倒是變得快�!�

    尹明芮歡喜地傻笑,拉著尹明若一起激動。

    尹明毓很快便入睡,兩人許久都睡不著,低聲說了不少悄悄話,直到察覺到越來越擠,她們幾乎貼在一起,這才停下來。

    尹明芮感嘆:“二姐姐這睡姿,謝姐夫如何忍受的?”

    尹明若遲疑,“許是謝家的床榻大些?”

    兩個人皆沉默下來,嫁妝床多大,她們能不知道嗎?尹明毓這睡相,恐怕得綁住才行。

    偏她看起來軟和,實際上我行我素,根本不會那般委屈自個兒,只能旁人忍受。

    良久,尹明芮才道了一句“睡吧”,而后姐妹兩個“弱小可憐”但是嘴角帶笑地抱在一起入睡。

    第二日,姐妹三人一同從嫡母韓氏那兒離開,神清氣爽地踏出尹家宅門。

    尹明毓的一個陪房丁二已經(jīng)候在馬車邊上,金兒跟他交流了幾句,馬車便緩緩向西行進(jìn)。

    尹明芮和尹明若坐在謝家的馬車上,皆有些躁動,尹明毓見了,便道:“我又不會數(shù)落你們沒規(guī)矩,不必太過拘著。”

    她話音一落,尹明芮和尹明若便微微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子,透過簾子仔細(xì)地打量著外頭,目光灼灼,好似要將所見全都印到心里一般。

    尹明毓垂眸喝茶,方才注意到方桌上比昨日多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放下茶杯拿起來打開。

    里頭赫然是一方印章。

    尹明毓拿起來,印章上“謝氏景明”四字,蒼勁有力、平正端莊,讓人一下子便能想象到印章的主人。

    但她確實用不上,也不需要用,便又放回到木盒中,扣上盒蓋,重新放到桌上。

    她這一系列動作,專注于馬車外的尹明芮、尹明若全沒注意到。

    而馬車緩緩駛進(jìn)西市東側(cè)的延壽坊內(nèi),沿著十字街從北向南行至南門東的一戶宅院前,停下來。

    陪房丁二下去敲門,尹明芮和尹明若滿眼不解,轉(zhuǎn)回來問:“二姐姐,這是作甚?”

    尹明毓勾起唇角,“自然是看宅子�!�

    “看宅子?”

    看房子當(dāng)然是要買。

    尹明毓側(cè)頭看向車窗外,即便很大可能她這一生都要留在謝家,但有一處完全屬于她的房產(chǎn),是她的執(zhí)念。

    丁二早就提前與戶主約定好,敲開門道明來意,對方進(jìn)去稟報,很快便打開房門迎她們進(jìn)去。

    尹明毓從金兒手中接過帷帽,遞給兩人,待她們戴好,這才一并下了馬車。

    中原的百姓久經(jīng)戰(zhàn)亂,大鄴建國初期亦有諸多動蕩,昭帝即位后才漸漸趨于平穩(wěn)。

    戶主只是尋常商戶,五十幾歲的年紀(jì),但有一子為官外放,極難回京,便要賣了京中宅子闔家去兒子任地團(tuán)聚。

    他這般年紀(jì),經(jīng)歷過亂世,攢下如今的家業(yè)吃過許多苦楚,最怕變故。

    原先尹明毓的陪房代為尋合適的宅院,商定價格時皆未自報身份,但戶主能瞧出他非尋常人家奴仆。

    如今他看見謝家的馬車,再一瞧尹明毓三人身后一看就出自大家的婢女和不怒自威的護(hù)衛(wèi)們,頓時生怯,不敢多看,生怕觸怒貴人。

    “貴人請入內(nèi)�!闭Z氣謙卑至極。

    尹明毓在帷帽后輕聲道:“勞煩。”態(tài)度絲毫不倨傲。

    這是一處三進(jìn)的宅子,大門進(jìn)去,便是影壁,穿過屏門便是外院。

    外院大概比她們在尹家的角院大一些,而還未進(jìn)入二門,便能瞧見高出院墻的青竹隨風(fēng)搖曳,待到一行人踏入庭院,黛瓦白墻映著竹綠,清新自然質(zhì)樸。

    院中青磚鋪路,院側(cè)有回廊,眾人踩在青磚路上,走入其中,聞著竹香,腦海中便有了畫面——

    三五親友,于竹下暢飲閑談,面上皆帶著怡然悠閑的笑容。

    尹明毓側(cè)頭,笑問:“四娘,如何?”

    翠竹四季常青,尹明若沉浸在這韻味之中,輕輕點頭,“極好……”

    正房后院都尋常,比不過尹家,更比不過謝家,尹明毓便只大致掃了一眼,就帶著人向戶主告辭。

    然后去第二戶人家——位于光德坊西北隅的一處三進(jìn)宅子。

    這家風(fēng)格與上一家不同,大鄴受胡風(fēng)影響,很多宅院是開闊大氣的風(fēng)格,這家庭院由石板鋪成筆直的十字路,將庭院分割為四,四角皆不同,有假山有桂樹,一目了然十分朗闊。

    尹明芮偏好這種風(fēng)格,尹明毓也覺得不錯,回到馬車上,兩人討論了幾句,院中某些地方換成什么景觀更合心意,興致勃勃。

    就看了這兩家,便耗費不少時間,臨近中午,尹明毓便吩咐馬車轉(zhuǎn)去西市尋一處好酒樓,請兩個妹妹去酒樓用午膳。

    用晚膳后,下午不準(zhǔn)備再看宅子,尹明毓只打算帶兩個姑娘在西市轉(zhuǎn)轉(zhuǎn),方踏出酒樓,便又來了幾輛馬車,打頭一輛馬車的規(guī)制和馬車上的族徽標(biāo)志,是皇族。

    謝家的車夫架著馬車稍稍向前,讓開正中的位置。

    那華麗至極的馬車緩緩?fù)O�,片刻后,一個俊秀的郎君從馬車上走下,隨后向馬車內(nèi)伸手,一只白皙嬌嫩的手放在男子的手中,隨后,一個華服的明艷至極的女子走出來。

    她沒帶帷帽,精致美艷的容顏完全展露在人前,周遭行人紛紛側(cè)目。

    尹明毓眼神一閃,心念微動,這般張揚的皇室女子,京中只一人——成王嫡長女,渭陽郡主秦研。

    而渭陽郡主傲慢的眼神在謝家的馬車上一停,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向帷帽遮面的尹明毓三人,一點點勾起嘴角,戲謔道:“難不成……是尹二娘?”

    風(fēng)微微吹起帷幔上的輕紗,尹明毓與渭陽郡主對視,須臾,抬手摘下帷帽,有禮地躬身:“見過郡主�!�

    渭陽郡主松開俊秀郎君的手,逼近尹明毓。

    尹明芮和尹明若站在后頭,捏著帷帽緊張不已。

    尹明毓面色沉靜,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直到渭陽郡主停在她面前寸余,也沒有退后半步。

    渭陽郡主冷嗤一聲,“尹二娘子果然有膽識啊~”

    尹明毓語氣恭敬,“郡主謬贊,不敢當(dāng)。”

    渭陽郡主打量著她,嗤笑,“裝模作樣,真是惹人厭�!�

    隨后,她沖尹明毓抬抬下巴,挑釁道:“先前邀約,尹二娘子以備嫁拒絕,秋獵總不能再躲著吧?不如一道玩兒玩兒?”

    尹明毓婉拒:“郡主見諒,明毓不擅騎射�!�

    渭陽郡主視線掃過她身后的尹明芮和尹明若,好整以暇地問,“這兩位是……”

    尹明芮和尹明若再次躬身行禮,尹明毓回道:“舍妹�!�

    “原來如此�!蔽缄柨ぶ髁巳�,挑眉意味深長道,“尹二娘子莫要拒絕太早,本郡主拭目以待……”

    她說完,再不理會尹明毓等人,帶著俊秀郎君和一群侍從囂張地踏進(jìn)酒樓。

    尹明毓看著她的背影,懶散地暗嘆一聲:麻煩……

    第19章

    冤有頭債有主。

    尹明毓不傻,在回程的馬車上直接告訴謝欽:“今日在西市碰見了渭陽郡主�!�

    謝欽微皺起眉頭,冷聲問:“她找你麻煩了?”

    “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邀我秋獵同行。”尹明毓想到渭陽郡主說她“裝模作樣”,看向馬車外神色或匆忙或悠然的歸家行人,懶懶地評道,“無謂之爭�!�

    她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沒有興趣”。

    謝欽視線在方桌上停了一瞬,復(fù)又看向她的側(cè)臉,冷靜而篤定地說:“三王明爭暗斗,朝堂局勢未明,謝家確有避鋒芒之意,然非畏避龜縮�!�

    “即便成王權(quán)盛,渭陽郡主咄咄逼人,你亦可隨你心意不予理會,謝家不會因此責(zé)難于你。若連明媒正娶的夫人都護(hù)不住,便是謝家與我無能,日后如何立足于朝堂�!�

    尹明毓聽明白了,點點頭。

    “父親先前問過,是否教你在此次秋獵中露面�!敝x欽問她,“我雖回復(fù)父親,但你若不愿意,尤可更改�!�

    尹明毓手肘搭在馬車窗上,支著下巴,隨意道:“既是嫁進(jìn)謝家,早晚都要見客�!�

    她難不成往后都不出府了嗎?又不是陰溝里的老鼠,躲著不敢見人。

    而謝欽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但真切聽到之后,眼里仍舊閃過一絲極不明顯的愉悅。

    他其實沒有對尹家二娘子這個妻子有多少期待,只希望她“安分守己”。而尹明毓的本性,并不多安分,于謝欽而言,卻是意外之喜。

    尹明毓這個繼室,或許不是世人眼中的“賢良之婦”,但相處起來實在輕松。

    生在謝家,已甚過世間大多人,他讀書明理,自然不想庸碌無為,是以刻苦自律、冷靜自持,只為一展所長。

    這是他的抱負(fù),他并不會以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妻子,也絕不希望妻子裹住他的腳步,哪怕是以愛之名。

    女子確實大多不得不依附于男子,此乃世情,然一個人的所有皆寄于他人,與軀殼何異?

    策兒娘在世時并無過錯,然短短兩年多,夫妻間諸多矛盾,謝欽亦自省過,可他生來就不是溫情之人,也非世事洞明,該如何完美地滿足她的期望?

    但她那般去了,他身為男子,總歸是不夠?qū)捜荨?br />
    謝欽取過方桌上的木盒,食指輕輕敲了兩下木盒的邊緣,對尹明毓道:“你已是謝家人,只要問心無愧,謝家理應(yīng)站在你身后,這是無法剝離的關(guān)系,因此我先前才會勸你不必對祖母和母親那般遮掩�!�

    他遞過木盒,道:“我公務(wù)繁忙,你自得其樂許是不在意此事,但這私章你且收下,至少外物上,不會虧待于你�!�

    一個豐神俊逸的男人說他沒時間,給她錢,讓她隨便花……

    尹明毓這顆庸俗的心,不爭氣地決定,這一刻她最愛他,下一刻她再繼續(xù)最愛自己。

    尹明毓接過木盒,笑盈盈地說:“郎君客氣,那我就收下了�!�

    謝欽頷首。

    謝策白日里跟表姐表弟跑了許久,上車后坐在尹明毓身邊,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進(jìn),便開始瞌睡,馬車轉(zhuǎn)彎,他小小的身子向前倒。

    尹明毓眼疾手快,手臂一伸便隔住他的身體,而謝策就這么蜷趴在她手臂上睡起來。

    小孩子這般睡,定然是不舒服的,可抱著這么大個睡得沉的孩子,極不輕松。

    尹明毓不想受累,只看向謝欽。

    謝欽讀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沉默地看著她。

    尹明毓的愛就是這么收放自如,這一刻的她和上一刻的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眼神堅定地傳達(dá):誰的兒子誰管。

    片刻后,謝欽收回視線,伸手抱起謝策。

    謝策許是感覺到懷抱讓人不安,或者是姿勢不舒服,咕噥著擰動身體,過了一會兒才安寧下來。

    而謝欽面上從容,身體始終處于僵直之中,一動不動地抱著他。

    馬車回到謝家,尹明毓一身輕松地先一步走出馬車,也不等人,抬步進(jìn)門。

    隨后,謝欽小心地抱著謝策,慢慢從馬車中出來,在謝家下人震驚的眼神中,面無表情地將沉睡的謝策交給童奶娘。

    這事兒很快便隨著眾人進(jìn)府,傳到了謝老夫人、謝夫人耳中,紛紛有些不可思議,見到謝欽也都在打量他。

    再晚些謝家主回府,聽聞此事,亦是稀奇地看了謝欽好幾眼。

    謝欽依舊面無表情。

    第二日,尹明毓還要出門,與謝夫人說了。

    謝夫人問她要去何處,還道:“謝家是有些規(guī)矩,但也沒那般嚴(yán)苛,說明清楚便可出入,只是未免府里不知你去向,有事無處尋,進(jìn)而擔(dān)憂�!�

    尹明毓理解,解釋道:“我有些私房,想置處房產(chǎn),便打算親眼去瞧瞧�!�

    謝夫人目露贊許,“你有這個心是好的,新朝初立至今,京中人口漸長,房產(chǎn)土地的價格皆有增長,此時價格不甚高,適宜置辦房產(chǎn),直接買地重建也行�!�

    尹明毓清楚,還是作出一副受到表揚、壓抑激動的神情。

    謝夫人又與她講了些京城各區(qū)域的行情,這些尹明毓只有些表面了解,還不夠細(xì)微,是以聽得極認(rèn)真。

    “瞧我,說得忘了時辰�!敝x夫人及時打住,道,“你先出門吧,有不明之處再來尋我便是�!�

    尹明毓告退,讓人去套馬車,回東院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出門。

    她前腳剛走,朱草便使了個小婢女出去,兩刻鐘后,胭脂便來到東院,讓人給夕嵐和石榴帶話兒,然后進(jìn)了角院。

    石榴得知胭脂過來,很是高興,當(dāng)即便要去角院找她說話。

    “你的差事做完了嗎?”夕嵐斥道,“我上次跟你說什么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當(dāng)差,少跟朱草摻和�!�

    石榴咬唇,“難得胭脂過來,到底是在一起長大的情分,總不能……”

    夕嵐冷笑,“是有些情分,可娘子在世時,咱們四個貼身婢女之間也不乏摩擦,你不是沒吃過虧,如今倒是全忘了�!�

    “我沒忘……”石榴爭辯道,“只是娘子走了,只剩下咱們這些舊人,若是咱們不互相扶持,這府里哪還有咱們立足之地,還有小郎君,萬一……”

    “你又聽朱草胡吣!”

    石榴心虛地垂眼,“也不無道理……”

    夕嵐神情有些冷酷,“你貫來沒個心眼兒,我便偏私你幾分,但你若是不聽勸告,非要跟朱草攪合,我日后不會再管你�!�

    “別,我不過去還不成嗎?”石榴一下子紅了眼,扯著夕嵐的手臂不放。

    “那便做事去。”

    夕嵐冷冷地瞥了一眼角院,隨即眼不見為凈。

    角院里——

    夕嵐和石榴好一會兒都沒出現(xiàn),朱草眼神中閃過陰翳,但面向胭脂時,便又是一副善解人意、無可奈何的模樣。

    “二娘子重用夕嵐繼續(xù)管著東院,石榴貫來與她親近,你也別怪她們與你我生分,都要為自個兒考慮不是?”

    胭脂不滿,“生分便生分,她們對娘子不忠,我也不屑與她們?yōu)槲��!?br />
    朱草嘆了一聲,憂慮道:“娘子只留下小郎君一個,如今嫁妝到了二娘子手里,瞧著郎君似乎也對二娘子更好,若以后再生下男丁,得老夫人和夫人寵愛,小郎君該怎么辦……”

    胭脂攥緊帕子,憂上心頭。

    朱草又連忙道:“興許不會那般,是我多想了�!�

    胭脂思慮道:“二娘子對小郎君根本毫無慈愛之心,不能指望她良善……”

    朱草聞言,一臉關(guān)心地問道:“這是從何說起?”

    胭脂便說了尹明毓幾次三番惹哭謝策的事兒,朱草心疼道:“你那般精心照料,到底不是自個兒的孩子不心疼,老夫人知道嗎?”

    胭脂眼神一黯,“尹家的事兒,老夫人應(yīng)是不知……”

    朱草遲疑,“怪不得呢,二娘子還有心情出門,否則的話……”

    否則什么,朱草沒說出來,可胭脂卻聽明白了。

    以謝老夫人對謝策的著緊程度,得知尹明毓欺負(fù)謝策,定然要發(fā)難的。

    胭脂惦記著事兒,后面與朱草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朱草關(guān)心她是不是累了,胭脂順勢應(yīng)下,說要回去照看謝策,便離開東院。

    另一邊,尹明毓今日先看的宅子是位于布政坊一處四進(jìn)的宅子,也是官家宅邸,只是當(dāng)家的官員病逝,要扶靈回鄉(xiāng),便要將宅邸售出。

    初時也都是尹明毓的陪房丁二跟這家人溝通的,不過這家故去的老爺未亡前官居從四品,與謝、尹兩家算是同僚,丁二便告知了身份。

    對方許是想要結(jié)一份善緣,價格微微低于市面上其他這般大的宅邸,但也沒有太低。

    而第二處,則是在城南的永平坊,房屋比較舊,但是面積大,完全符合謝夫人所說的推倒重建。

    比較貴的,自然是那處四進(jìn)宅院,宅邸維護(hù)的好,用的都是好材料,景致也好;永平坊這處,價格與之相差不大,貴在面積上。

    “娘子,您看中哪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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