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仿佛有些詫異似的望著夏知,隨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臉色陰霾下來。
夏知瞳孔微微一縮,一瞬間,他感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炸開了——草他媽的,戚忘風(fēng)怎么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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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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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間,他生出了一種令他不適的疑慮,強暴他好幾天的男人……以及恰好出現(xiàn)在這里的戚忘風(fēng)……
就在少年的眼神漸漸開始懷疑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柔婉的女聲:“誒,阿戚,這是誰呀�!�
夏知僵硬的視線望過去,才發(fā)現(xiàn),戚忘風(fēng)身邊站著一位白裙少女。
少女柳眉鵝蛋臉,瞧人的時候顯得很溫柔,可是夏知卻模糊覺得,少女的眉眼,好像和yuki有那么幾分相似。
夏知一時間怔神,隨后便聽到了一聲嗤笑。
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戚忘風(fēng)正盯著他看,目光極其不善,甚至有些陰冷。
少女看看窗里的夏知,又看看戚忘風(fēng),有些詫異,“你朋友?”
夏知皮膚繃緊,等著戚忘風(fēng)的回答,實際上他簡直尷尬的五體投地,他怎么也想不到會在京城碰到戚忘風(fēng)!
他感覺戚忘風(fēng)漆黑的眼睛黑黢黢的盯著他半晌,半晌,“朋友?”
隔著一層玻璃,他按著玻璃窗,微微躬下身,居高臨下,唇角輕蔑的勾起:“你是嗎?”
夏知看到他掌心那道深深的,如同蜈蚣一樣盤踞蜿蜒到手腕黑色百達翡麗表帶下的舊傷疤。
*
高級餐廳。
說實話,夏知還蠻尷尬的,他也不是很想見戚忘風(fēng),啊,與其說是不想見,或者說,簡直想老死不相往來。
而戚忘風(fēng)的女朋友大抵也察覺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語調(diào)溫柔的打了圓場,說京城那么大,能遇到也是緣分,要不一起吃頓飯吧。
夏知本來是想拒絕的,但看著對方和顧雪純十分相似的眉眼,拒絕的話在嗓子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愣是沒能說出來。
夏知以為戚忘風(fēng)會拒絕。
誰知道戚忘風(fēng)瞧他一眼,忽然笑了笑,散漫說:“好啊�!�
他烏黑瞳孔深不見底:“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
所以現(xiàn)在夏知就坐在這里了。
夏知看見少女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訂婚戒指。
戚忘風(fēng)掀起眼皮看了夏知一眼。
少年從坐下開始,就神色局促,時不時的望著窗外。
顯然,他的突然出現(xiàn),給他的“前男友”,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呢。
戚忘風(fēng)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白彎彎看出兩個人之間氣氛古怪,是以一直在說些趣事,溫言細語的調(diào)節(jié)著餐桌上的氣氛。
于是夏知知道,原來白彎彎家住京城,是戚忘風(fēng)的未婚妻,他們準(zhǔn)備在月底結(jié)婚。
男人帶著傷疤的手,隨意撥弄著茶盞,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表示是有這么回事兒。
祝九思跟他說的是真的。
夏知先是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猶疑……
因為他不確定,白彎彎知不知道戚忘風(fēng)曾經(jīng)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同性戀……
……他跟戚忘風(fēng)是有那么一段,但其實由夏知想來,那并非是出于雙方所愿。
他不愿意當(dāng)同性戀。
而戚忘風(fēng)會沖動發(fā)瘋跟一個男人上床,也是完全出自透骨香的引誘。
其實出于人道主義,他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白彎彎。
可如果他告訴白彎彎這個事情,導(dǎo)致已經(jīng)和戚忘風(fēng)訂婚的白彎彎跟戚忘風(fēng)鬧掰分手……好好的一樁婚因為他輕飄飄一句話毀了也就算了,他對不起戚忘風(fēng)的事,卻又多了一件。
戚忘風(fēng)不欠他什么,作為透骨香的受害者,甚至幫助他良多,無論道義還是人情,對他都是仁至義盡,他憑什么……又因為什么,要去破壞戚忘風(fēng)的一樁良緣呢?
夏知想到了戚忘風(fēng)掌心的那道疤……那是握住他想自殺的餐刀,被白刃生生割出的傷痕。
那個深度,決計是會帶在身上一輩子的陳年舊疤。
戚忘風(fēng)對他,恩義俱在,是他負了他的感情,終歸有所虧欠。
如今人家終于擺脫透骨香的勾引,要回歸正常生活,走上人生正軌,他又配用什么身份,來當(dāng)這個“正義使者”,破壞他的美滿的婚姻呢?
就算應(yīng)該有人告訴白彎彎這件事,那個人,也不能是他夏知。
背棄信義倒是其次,被戚忘風(fēng)誤會舊情難忘,那才叫真的尷尬。
而且……以戚忘風(fēng)認真負責(zé)的性格,想來結(jié)婚以后,想來決計不會在跟男人有什么糾葛了。
這樣一想,夏知又有些釋懷。
他認真說:“祝你們幸福�!�
戚忘風(fēng)瞧著少年那副真心實意的模樣,指骨青白,手中的白瓷茶盞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他冷漠想。
他真的,給過夏知,太多,太多太多機會了。
他從來沒有給過誰那么多的機會,他親爹都沒有。語沿
他總是對夏知一次又一次的滿懷期許,但永遠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yīng)。
他對夏知,是真的……
失望透頂。
“我們的婚期定在了月底�!卑讖潖澱f,“你要不要來參加呀�!�
夏知剛想說話,戚忘風(fēng)卻睨了少年一眼,冷笑一聲:“請這種背棄信義的人,你倒也不嫌晦氣�!�
“……”
“誒,什么事兒過不去啊。相信他也知道錯了,你也就別咄咄逼人了�!卑讖潖澊蛑鴪A場,說,“喝點酒,一笑泯恩仇吧,以后都是朋友�!�
她笑意盈盈,親昵的給戚忘風(fēng)和夏知都倒了酒:“阿戚,你得給我這個面子吧�!�
戚忘風(fēng)嘖了一聲,一飲而盡。余沿
隨后,他目光不善的瞧著沒有動彈的夏知。
夏知有些猶豫,他不能喝酒。
但被戚忘風(fēng)冷冰冰的眼神注視著,夏知知道,這酒不喝,這事兒沒法善了。
是刁難。
夏知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喝了。
好在不是什么辛辣的白酒,白彎彎點的是酒精度不高的果酒,所以夏知還能受得住。
但受得住不代表好受,酒意一上來,夏知的臉還是慢慢紅了,白玉一樣的面容暈染開桃花一般的艷色,眼睛不自覺沾了瀲滟的水光,他張嘴微微喘著氣。紅唇染著水珠,雖然他自己毫無意識,但舉手投足,已然媚態(tài)橫生。
白彎彎一抬眼瞧見,竟也有些呆住了。
戚忘風(fēng)目光鷹隼似的釘在了少年身上,喉結(jié)微微滾動,他想起前幾晚,少年睡在床上,軟嫩的身體毫無防備的朝著他敞開,任他為所欲為,玉似的皮膚一掐就是幾道桃花似的淤痕,疼了就哭,眼尾紅紅的,像白池里躍動的一尾紅鯉,哭得聲音也很好聽……
操,騷
貨。
少年似乎察覺了什么,有些茫然的望過來。
戚忘風(fēng)換了個姿勢,擋住了翹起的東西,移開了視線。
白彎彎一錘定音:“好啦,喝了這杯酒,以前的是是非非就不要太在意啦,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酒足飯飽,白彎彎去了一趟洗手間,餐桌上就只剩下夏知和戚忘風(fēng)兩人。
夏知又開始局促尷尬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不過兩個月沒見,他卻覺得戚忘風(fēng)變了很多。
變在哪里,又說不上來,但舉手投足,就是有種讓夏知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戚忘風(fēng)不說話也懶得看他,一只手玩著茶盞,視線落在窗外,一聲不吭。
夏知覺得自己得說點什么,半晌,他說:“你……”
夏知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沒告訴白彎彎……嗎�!�
戚忘風(fēng)捏著那個杯子的手驀的一頓。
“告訴她什么?”
戚忘風(fēng)掀起眼皮:“告訴她我們睡過?”
夏知的臉陡然白了。
戚忘風(fēng)輕輕嘖了一聲:“跟男人談戀愛、上床……要是被人知道了。”
“我還怎么跟女的談戀愛啊。”與偃
“畢竟同性戀那么惡心�!�
“哪有異性戀正常又吃香啊�!�
夏知攥緊了手,指骨微微青白。
“怎么?”戚忘風(fēng)說:“生氣了?”
“你有什么好生氣的�!�
戚忘風(fēng)輕蔑說:“不是你先把我變成同性戀,又讓我‘回歸人生正軌,結(jié)婚生子,正常的過一輩子’的嗎?”
“要是被那個女人知道我跟男人睡過,那多丟人啊�!�
“背著這種人生污點……”戚忘風(fēng)盯著夏知,仿佛要把夏知的靈魂盯出洞來,他一字一句,陰陽怪氣,“我還怎么如你所愿,正常的過一輩子啊�!�
“你要和她結(jié)婚……那是你的未婚妻……”
什么叫那個女人……
少年臉色蒼白,攥緊的拳頭,又緩緩松開了。
夏知閉了閉眼,頹然的想,算了。
他現(xiàn)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哪里管得了戚忘風(fēng)的事。
一股巨大的火氣瞬間從戚忘風(fēng)心口沖了上來,令他怒意橫生。
——跟男人談戀愛這件事,是他的人生污點。
夏知,沒有否認這句話。
是了,在夏知心里,同性戀就是罪惡的,錯誤的,惡心的存在。
所以當(dāng)初,夏知和他戚忘風(fēng)戀愛,答應(yīng)與他戚忘風(fēng)在一起,的的確確,都是發(fā)自真心的迫于無奈,即使他戚忘風(fēng)真的是掏心掏肺,挖出了心肝去愛他,放棄軍校為他拿藥,為他的病情日日憂心夜不能寐,為他試藥,考試之前日日忍受著副作用的痛苦折磨……這些日子,在夏知眼里,都是他媽的【人生污點】。
好,好的很。
本來,戚忘風(fēng)認為,無論男女,愛一個人并為之付出,這是天底下最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純粹的去愛一個人的模樣,沒有哪里值得嘲笑。
非要說錯。
大抵也只錯在,深情盡負,所托非人了。
不過沒關(guān)系。
他付出那么多,無非是喜歡他,想要他。
夏知欠他的,他都會原原本本的,從夏知身上拿回來。
并且,只多不少。
戚忘風(fēng)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定定的看著夏知,看了一會,忽而微微笑了,眼底帶著些隱晦的殘忍。
“好吧。”戚忘風(fēng)說:“朋友一場,既然你不舒服,那我會告訴她,我之前去過戒同所的。”
夏知瞳孔一縮,望著戚忘風(fēng),一時間腦子嗡嗡的。
戒同所?
戚忘風(fēng)……戚忘風(fēng)怎么會……
“怎么?你很意外?”戚忘風(fēng)唇角彎著,眼底冰冷:“有什么好意外的。我既然是同性戀,不去戒同所褪層皮,怎么能變成大家認可的正常人結(jié)婚生子呢�!�
“你說是吧�!�
————
只只(點頭):是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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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原籍
373
“但是我也有條件。”戚忘風(fēng)散漫說:“你之前那樣耍我,還跟我爸說什么【讓我回歸正軌,不要當(dāng)同性戀】之類的話……”
夏知身體微微僵硬,“我……我不知道你爸會……”
但是……
夏知猶疑想,戚忘風(fēng)……現(xiàn)在也挺正常的,虎毒不食子,戚父看起來也挺疼兒子的,應(yīng)該不會送什么三無戒同所吧……?
“同性戀,本來就是……不正常的�!ブ沃巍餐玫陌伞�
夏知訥訥說,聲音跟蚊子似的,藏不住的心虛:“你看,這不是治好了嗎�!�
戚忘風(fēng):“……”
操
他
媽
的,6啊。
戚忘風(fēng)簡直被夏知氣笑了。
“我爸怎樣不重要。”
他生生壓住蓬勃的火氣,說:“無論如何,我確實是因為你彎了,也因為你進了戒同所。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說要和我戀愛,卻騙了我的感情。”
“……”
無論如何,這個夏知沒辦法反駁。
戚忘風(fēng)盯著夏知,咬著后槽牙,語調(diào)陰陰的,“你覺得這些個舊帳,我是跟你算,還是不算?”
夏知只能說:“……那你想怎樣?”
戚忘風(fēng)轉(zhuǎn)著杯子,“我要不要你怎樣,畢竟緣份一場。”
不知是不是夏知敏感,他總覺得戚忘風(fēng)說“緣份一場”的時候語調(diào)頗有些陰陽怪氣。
“月底來參加我的婚禮�!逼萃L(fēng)說,“你答應(yīng),我就把我去過戒同所的事兒告訴她,另外,以前的舊帳,也一筆勾銷�!�
“……”
只是這樣嗎?
夏知猶豫說:“我答應(yīng)了,要是你不說呢……”
戚忘風(fēng)捏著杯子的手一頓,指骨隱隱用力。
他盯著夏知,像盯著一匹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夏知,捫心自問,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哪一樣沒有做到?”
“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而無信?”
他諷刺的笑了笑,“這天底下誰都有資格懷疑我背棄信義,唯獨你……”
他一字一句,幾近生了恨,“沒資格�!�
夏知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他訥訥說:“抱歉,不過,為什么一定要我參加婚禮……”
戚忘風(fēng)看著夏知,忽而說:“白彎彎,長得跟顧雪純很像吧�!�
“……”
夏知忽而意識到什么,一種莫名寒意襲上心頭,他怔怔的盯著戚忘風(fēng),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么來,然而戚忘風(fēng)說完,卻是笑笑,落在夏知身上的視線懶散而冰冷:“家族聯(lián)姻,碰巧而已,我不過隨便說說,你緊張什么?”
夏知的臉色倏然蒼白起來,他倉促的移開視線:“沒……我沒緊張。”
“你不會以為,我是特地為了報復(fù)你吧?”戚忘風(fēng)笑了笑,語帶輕嘲,“你也配?”
夏知沒吭聲。
他想到了白彎彎的訂婚戒——戚忘風(fēng)如果想報復(fù)他,自然有其他千種萬種辦法和手段,再怎么糊涂,也沒必要拿自己的人生大事開玩笑。
是以夏知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氣。
他沒在乎戚忘風(fēng)怎么嘲諷他,戚忘風(fēng)嘴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句句都往心里去,他早氣死了。
然而下一刻,夏知就聽戚忘風(fēng)不緊不慢說,“可惜了�!�
夏知抬起頭看他。
戚忘風(fēng)用一種讓夏知很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著他,眼尾帶著輕蔑:“真遺憾啊�!�
“你對女人硬不起來了吧。”
“我還能回歸正軌,但你大概永遠也沒這個可能了。”
少年攥著杯子的手一下用力繃緊了,指骨青白,他死死瞪著戚忘風(fēng)。
他之前在戚家的醫(yī)院治病,戚忘風(fēng)又是項目負責(zé)人,他的身體怎樣,戚忘風(fēng)心里門兒清。
他怎么也沒想到,戚忘風(fēng)居然會用這個攻擊他!
媽的……狗東西……
半晌,夏知又頹然的松開了手。
他聽見自己有點冷的聲音:“這跟你沒有關(guān)系。”
戚忘風(fēng)瞧著少年緊緊抿著的唇,還有因為醉意和怒意微微泛紅的臉,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至于為什么請你來參加婚禮……”
“你希望我像個正常人那樣結(jié)婚生子,為了促成這件事不惜一切代價……如今我能娶得美人歸,怎么都得有你九成九的功勞,不請你過來看看,想想都覺得可惜啊。”
夏知不是聽不出他話里的明嘲暗諷,但是戚忘風(fēng)是這個態(tài)度,夏知反而微微放下了心。
戚忘風(fēng)心中有怨,說話夾槍帶棒很正常,要是一點都不計較,甚至溫言細語,那才是真有古怪。
如今讓他參加婚禮,還有剛剛那些話,估計也是存了故意羞辱他的心思。
……算了,口舌之快,沒必要計較,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戚忘風(fēng)記仇,要是不答應(yīng)……很難說會不會被報復(fù)……他現(xiàn)在處境本就艱難,不求戚忘風(fēng)雪中送炭,但也沒必要讓自己的處境雪上加霜。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會去的,你跟她說吧�!�
“你真的會來?”
“……”
“其實你如今就是騙我,也沒關(guān)系�!�
戚忘風(fēng)漠然說,“反正,我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夏知,該說的,我會說�!逼萃L(fēng)頓了頓,又冷冷說,“但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氣氛一時間僵持下來。
……
恰好白彎彎出來了,看著餐桌上古怪的氛圍,“誒……”
戚忘風(fēng)適時的彎起唇角,對夏知笑了笑,“嘖,好好吃個飯,你說我說這些不好聽的做什么�!�
“都在京城,要有什么難處,可以找我�!逼萃L(fēng)遞給夏知一張名片,隨后拎起外套,對白彎彎親昵說:“走了,該去看婚紗了�!�
戚忘風(fēng)走到餐廳門口,側(cè)眼看了一眼夏知。
少年低著頭,頭發(fā)微微凌亂,只盯著名片,有些怔忡。
——說相信夏知,當(dāng)然是謊言。
他再也,再也不會相信他。
他所設(shè)想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夏知眼里,想來也不過是個笑話。
屆時,夏知若來,便有一份大禮等著他。
他若不來……
戚忘風(fēng)眼底,浮起了陰冷的笑意。
他自然也不介意,好好的教導(dǎo)這個背棄信義,滿口謊言的小騙子。
白彎彎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也有點嘆氣:“你這樣騙他……不太好吧。他可能就是不喜歡男人,你逼他也沒用啊�!�
戚忘風(fēng)冷冷看她一眼,白彎彎和顧雪純過于相似的面容令他一見就心情煩躁。
他語調(diào)極冷,“你家的事兒我會幫忙。至于剩下的……”
他聲音陰郁,隱含警告:“管好你自己�!�
白家算是那位元勛桃李滿天下里其中一棵長得不太好的李樹,會被選中,無非是白彎彎的眉眼,長得有些像顧雪純。
白家有事求人,白彎彎自然言聽計從。
白彎彎便不說話了。
上車以后,她看見戚忘風(fēng)隨手把已經(jīng)被他捏成四分五裂的茶盞,扔進了車載垃圾桶。
*
雖然話是那么說,但對于戚忘風(fēng)去戒同所的事,夏知是沒想到的。
他確實十分愧疚,但他也確實給不了戚忘風(fēng)什么了……
無論如何,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
夏知看著手里寫著戚忘風(fēng)聯(lián)系方式的名片,猶豫了一下。
名片后面寫著婚禮的地址,是月底,8月28號。
如果他參加戚忘風(fēng)的婚禮,能解了戚忘風(fēng)的心結(jié),了卻這一段孽債的話,那他就去吧。
畢竟他跟戚忘風(fēng),不可結(jié)緣,但也不好結(jié)怨。
至于向戚忘風(fēng)求助的事兒,夏知就沒想過了。
雖然他現(xiàn)在……處境的確有點艱難,可他也確實不想向戚忘風(fēng)求助。
戚忘風(fēng)也不欠他什么。
人生是好是壞,終歸都是要自己負責(zé)的。
沒有誰就天生就應(yīng)該幫助他,為他兜底。
戚忘風(fēng)……更不應(yīng)該。
不過話是這樣講,其實夏知還是有點害怕的,主要是身份證和行李都在屋子里,可他一個人根本不敢回去。
不得已,他還是去了警察局。
接待他的還是那個女警,夏知大概說明了情況之后,那個女警跟他一起回了公寓。
公寓里沒有人,他的行李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呆在冰箱前,身份證在茶幾上。
“那個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是嗎?”女警問。
夏知嗯了一聲,略去了自己被強暴的細節(jié),只詳細的交代了當(dāng)時的情況。
女警邊聽邊記,表示已經(jīng)記錄在案,不過調(diào)查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夏知想到自己買了但不能用的高鐵票,猶豫了一下,問女警,自己身份證為什么不能用了,女警也摸不著頭腦,說得去警局電腦查查。
夏知跟她一起去了。到了派出所,對方拿電腦一查,啊了一聲,很驚訝的說,“這個身份證作廢啦�!�
夏知:“?”
夏知震驚了:“怎么會作廢?”
“你自己不知道嗎?”女警也很驚訝,她打開電腦給夏知看:“你不是……叫夏知嗎?”
夏知嗡的一聲,他去看電腦,卻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沈知吟的身份已經(jīng)作廢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原籍。
這就像某些記不清自己原籍的失蹤人口,當(dāng)?shù)亟o他們辦了新身份證,但是有一天“嗬我想起來我身份證號了”,那自然要恢復(fù)原籍,新身份也就作廢了。
而現(xiàn)在,有人幫夏知恢復(fù)了原籍。
夏知的腦子嗡嗡的——誰……誰給他恢復(fù)的原籍??
恢復(fù)原籍就意味著,顧斯閑……賀瀾生,想找到他……不費吹灰之力了!
他買票也沒用,去哪里都會被查到。
夏知瞳孔縮小,一剎間通體冰涼,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危險的氣息,“不……我……我不是……”
“不是?”
警察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夏知頓了頓,又改口道:“……沒什么�!�
“怎么了?你臉色很不好�!迸P(guān)切的問。
夏知剛想說什么,忽然察覺到了視線,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之前見過的那個男警察在看他。
察覺夏知看過來,他對他笑了笑,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夏知的臉看,直勾勾的,好似出了神。
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瞬間涌了上來。
夏知僵硬的移開視線,惶惶不已:“沒事……”
“你好像還沒拿到你原籍的身份證�!迸煺f:“這邊可以幫你辦了,不過得等幾天才能取,先拍個照片吧�!�
夏知:“不了,我……”
但他想半天,也沒想到自己拒絕身份的理由,是以被女警以為害羞,笑了笑,把他拉到座椅上拍了身份照片:“緊張什么,你又不丑�!�
夏知回了公寓,他腦子木木的——誰,是誰給他恢復(fù)了原籍?
其實誰都有可能。
因為顧斯閑……還有賀瀾生,他們好像都知道他還活著了。
既然還活著,那自然就會幫他恢復(fù)原籍……他早該想到的。
而且,他的新身份是祝九思辦的……祝九思只要出賣了他,那些人動動手段,用原籍頂?shù)粜录�,似乎不是什么難事。
夏知窩在公寓里,覺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顫抖著捂住了臉,感覺自己像一只無助又可憐的兔子,一路竭力狂奔卻硬生生撞到了死路,背后逼近的是獵人咄咄逼人的毒辣獵槍和獅子猙獰鋒利的尖爪。
他再次面臨無處可逃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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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二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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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入籠
他痛恨這種感覺。
他能隱約感覺到,獵人們用盡手段,狠狠封死了他的退路,全副武裝的在靠近他……一場不可避免的災(zāi)難在逼近他,可是他卻毫無辦法。
夏知想到以前不見天日,被鎖在床上的日子,心慌意亂。
不……不要,絕對……絕對不要!
還有……還有那個強暴他的變態(tài)……
不行……要逃走……今晚,今晚就走��!他不能再呆在北京了……不買高鐵票了,坐……坐大巴,坐出租車,今晚就走……先去天津!
……可是,他答應(yīng)了戚忘風(fēng),要去參加他的婚禮……
“……”
夏知心臟急促的跳著,他看了一眼日歷,今天已經(jīng)是八月二十五號了。
他是八月十六號來到的北京,滿打滿算也才來了八九天,而戚忘風(fēng)的婚禮只剩三天了——
夏知的理智和感情在瘋狂的搖擺。
小天使急促的勸說:你答應(yīng)他了,就留三天而已!參加完婚禮再走并不晚�。�
小惡魔尖叫: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a市的人飛機趕來北京甚至不需要三天!
小天使:可是答應(yīng)的事情怎么能出爾反爾!那個女孩子要是不知道的話,豈不是被戚忘風(fēng)騙婚了?
小惡魔:但何苦要為一個承諾付出被變態(tài)關(guān)一輩子的代價�。《夷莻強暴人的大變態(tài)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拜托,顧慮其他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好吧?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你還想其他人?什么圣父啊,我眼睛都要被閃瞎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