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要這樣。”夏知輕聲說,“有點傻�!�
宴無微歪頭:“怎么能說我傻。”
夏知說:“就是傻�!�
夏知說:“不管是割腕,還是為了接住我弄斷了肋骨,還是……”
夏知頓了頓,低聲說:“都好傻�!�
“但這沒有辦法不是嗎�!毖鐭o微裹著一層被子,金色的腦袋毛茸茸的,“不割腕的話,夏哥就不會心軟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不勇敢往前接住夏哥的話,夏哥就會受傷,不說熱的話,夏哥給我的被子就會永遠(yuǎn)裹在我的身上……”
宴無微彎起唇角,很得意的說:“我才不傻呢,我只是知道什么更重要!”
青年笑容大大的,好像超級聰明的得意樣子。
夏知:“……”
下一刻,宴無微被抱住了。
宴無微瞳孔一縮,有些僵硬,但下一刻,又放松下來,他聽到少年低聲說,“笨死了。”
宴無微歪歪頭,望著涂抹著金漆的墻。
“……我會試著……”
夏知仿佛有點艱難的,但又很努力的說:“……當(dāng)一個,很好的伴侶的�!�
宴無微覺得肋骨好痛,夏哥太用力了。
但他又實在迷戀這個擁抱,他不想說自己很痛。
他有點貪戀的把腦袋埋在少年的肩頸,心中卻情不自禁的浮現(xiàn)著少年烏黑認(rèn)真的眼瞳。
有什么東西,細(xì)微的觸動了他,像螞蟻的觸須,細(xì)細(xì)的,小小的,輕輕的。
他眼前仿佛有一扇門——一扇緊閉的,通往【正常人】的門,此時稍微打開了一條微末的縫隙。
他一直在這道門外隨心所欲的徘徊著,他學(xué)習(xí)著門內(nèi)人的聲聲色色,然而永遠(yuǎn)不得其門而入,也懶得踏足其中。
現(xiàn)在,有人對他伸出了手。愈偃
因為門后有著夏知,所以他現(xiàn)在好奇朝里面張望著,甚至生出怦然心動般的期待來。
宴無微忽然意識到,他可以對夏哥說疼,說難受,說有點熱,或者有點冷,或者其他的事情。
……會被夏哥用心的在乎。
熱的話,就對夏哥說熱。
疼的話,就對夏哥說疼。
不用兀自強忍著,因為……
有人愛他。
他被愛著。
像一種萌芽般細(xì)微的怦然,令心臟微微發(fā)癢,像指針微微顫動的地動儀——這一刻,千里之外,地震在發(fā)生,千萬人為此喪生,四海八荒,哀鴻遍野——他卻無知無覺,只想吻他。
他望著少年的眼睛,他清晰的知道,他要完蛋啦。
他只輕輕的眨眨眼,對夏知說:“疼�!�
少年陡然如同觸電一樣起來,有點不知所措似的:“……哪里……哪里疼?”
宴無微:“胸口�!�
他想了想:“胸口,第三根肋骨,中間,受傷的地方在疼呢�!�
夏知訥訥:“對不起……”
“沒關(guān)系�!�
宴無微濃密纖長的睫毛抖動幾下,琥珀色眼瞳注視著夏知,臉色泛起羞澀似的薄紅,他殷殷切切的問:“……所以,可以親親夏哥嗎�!�
夏知的臉色陡然有點僵硬起來:“……”
夏知動了動唇,不管情感還是理智,他都有點抗拒。
宴無微有些失望:“啊,不行嗎�!�
宴無微說:“如果夏哥可以給我親親的話,雖然還是會疼,但也不會那么疼了�!�
宴無微:“還會覺得很高興�!�
對上宴無微水光瀲滟的眼睛,夏知又訥訥不安起來,最后他移開視線,也有點臉紅的說:“……那……就一下吧。”
宴無微依然很有禮貌,很乖的樣子,但提出的要求卻很一針見血——
“可以親嘴巴嗎.”
夏知幾乎要氣惱了,他想,他媽的,要親就親——問那么多干什么�。。�!
媽的,煩死了。
但宴無微還是很乖的,巴巴的等他回答似的。
于是夏知就紅著耳朵,有點惱羞成怒似的:“可以��!”
下一刻,宴無微就撲過來,把他整個抱住,開始細(xì)細(xì)密密的吻他。
“唔……唔!!”
夏知睜大眼睛,只讓親,可沒讓抱啊�。�
他想把宴無微推開,然而手推到人胸口,又猶疑似的緩緩收了回來。
……算了……宴無微胸口有傷……
“夏哥……不專心�!�
青年抱著他的腦袋,舌尖撬開了少年的齒關(guān),與里面滑嫩羞澀的舌肆無忌憚的糾纏起來,柔軟的舌尖如同舌,輕輕擦過少年的喉頭,少年眼睛睜大,被親得暈頭轉(zhuǎn)向無法呼吸,開始本能抗拒起來。
宴無微輕輕發(fā)出一聲悶哼。
少年就僵住了,像一條被下了定身咒的木頭人。
于是宴無微又纏上來,他繼續(xù)專心的親吻著少年的嘴巴,手無聲無息撫摸起少年瑩白如玉的脖頸。
夏知的嘴巴被迫長大,口水流淌出來,他想要別開頭,后腦卻被手抓得穩(wěn)穩(wěn)的——宴無微的手瘦削,粗糙,但極其有力,夏知的后腦被扣握后,動一動都難。
夏知開始后悔了,但他掙扎無用,眼尾都被逼出了泛紅的淚花。他只能胡亂的去抓宴無微的頭發(fā),試圖讓他起開點。
“唔��!”
他終于掙扎出來一點,急促的喘息著,“別親了……別親了……唔……”
宴無微還想抱他,夏知惱羞成怒的把他狠狠推開:“我他嗎讓你別親了�。 �
宴無微一頓,就乖巧的停下來,窩在床上,頭發(fā)被少年掙扎的時候抓得亂亂的,像頂著個鳥巢。
他一板一眼的道歉:“對不起夏哥�!�
“親疼你啦�!�
夏知急促的喘息,嘴巴都被親腫了,他簡直難以想象,宴無微一個病弱至極的樣子,為什么親起人來卻簡直跟狗一樣……一樣難纏!
夏知心里什么柔情蜜意都沒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躺著吧你��!”
轉(zhuǎn)身摔門走了。
宴無微摸摸嘴巴,彎起唇角,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貍。
“出去散散心吧,夏哥�!毖鐭o微心情很不錯的自言自語:“有個小禮物送給你喔�!�
宴無微彎唇想。
夏哥,既然信誓旦旦說要當(dāng)一個很好的伴侶,那就不要和女孩子講話呀。
明明已經(jīng)硬不起來了不是嗎。
仿佛無心的毒物,披了一張瑰艷畫皮,看似漫不經(jīng)心,然而少年蛛絲馬跡,全然盯在眼里。
他是沒有心的怪物,缺少了嫉妒酸澀的心緒。
少年愛他,那就愛他,他可以笑吟吟的被愛。
少年不愛他,要拋棄他,他也會從從容容的,讓其付出慘痛的代價——最后啊,還是不得不愛他。
……
夏知用力擦著嘴巴,出門就直奔廁所,他把臉洗了,又漱漱口。
雖然這可能會傷宴無微的心,但是……
夏知閉了閉眼,他被宴無微親,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被那些男人親的時候。
讓他習(xí)慣性的……惡心。
夏知靠著墻,想,是他恐同還沒好,以后如果想好好生活的話,也要努力克制一下才行。
至少要在宴無微面前克制一點,別讓人傷心。
夏知緩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緩過來了,他擦擦臉,離開廁所。
沒了宴無微,他望著那片在月光下起伏的,小樹林的陰影,想到了他看到的那個青白的手。
“……”
夏知心臟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他要驗證一下……昨天看到的那個是不是真的,真的尸體……
說不定是人體模特呢,是吧。
夏知這樣勉強安慰著自己——盡管他知道,不會有兩個大腦健全的正常人大晚上好好的不睡覺到小樹林這樣隱蔽陰暗的地方費盡心思的埋個人體模特。
——那至少他要知道,這座古堡里是誰死了。
夏知冷靜的想,至少這樣就能知道對方的目標(biāo)是什么……還有昨天那兩個人是不是同伙……之類的。
但他在城堡里沒認(rèn)識多少人,妮娜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澆花的,所以想弄清誰死了,他就要把那個尸體挖出來看看。
夏知是害怕尸體,但他也時刻記得,自己是個男人。
如果遇到危險和困難就恐懼退縮,那他要怎么保護自己身后的人呢?
……
夏知看了看夜色,他悄悄的又來到了昨晚的小樹林,找到了他昨天爬的那棵樹。
他記得他們把“尸體”埋在了附近。
就在夏知感覺到有塊地方的土地很松軟,確定了埋尸地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夏知心臟噗通一跳,當(dāng)機立斷的爬上了樹,他沒有爬很高,身體隱蔽在被夜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的樹葉中,這個高度能讓他聽清楚下面人的對話。
“昨天確定是埋在這里了嗎?”
“沒錯……”
“想辦法挖出來吧,有點太危險了�!�
“好……”
夏知捏緊了樹杈,想,同伙還是……?
他們窸窸窣窣的開始挖起東西來了。
夏知攥緊樹杈,他輕輕的撥弄開樹葉,觀察著兩個人的身形,仔細(xì)聽著他們的聲音,猜測著兩個人的身份。
是很陌生的聲音。
夏知想,他這幾天暗中調(diào)查的時候,沒有聽到過。
不過,只有兩個人的話……
夏知冷靜的想,用點技巧,應(yīng)該是能制服的。
月色穿過重重樹葉,讓夜晚變得模糊不清,也就是這時,夏知看到左側(cè)一個人從腰間拿起了一把匕首——匕身如一截秋水,反射著冷冽的月光,隨后就要狠狠的朝著右側(cè)的人胸口捅了過去!
內(nèi)訌了嗎??
這一刀下去,那人必死無疑!
夏知瞳孔一縮。
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想拿刀行兇??!
少年翻身下樹,一把握住匕身,一腳朝對方胸口踹了過去:“滾你媽的!”
少年身手矯捷,動作干脆利落,突襲令人猝不及防。
左邊那個人挨了一腳,悶哼一聲,踉蹌幾下,竟似早有預(yù)料,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殺人啦——”
夏知一怔,回過神來他握著白刃的手,就被兩只冰冷至極的手給握住了——夏知一回頭,就對上了一個男人瘦骨嶙峋,仿佛骷髏似的臉。
男人緊緊抓著他的手,他對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夏知發(fā)誓,這應(yīng)當(dāng)是夏知這輩子看過的,最驚悚恐怖的笑容——因為在他這樣笑過之后,夏知感覺自己握著刀的手被拖著猛然往前,聽見噗嗤一聲——
刀尖穿透心臟的聲音。豫燕
血噴了出來,迸了少年一身。
夏知大腦嗡的一聲,看著那個男人的笑容因為疼痛變得扭曲,猙獰,隨后噗通摔到了坑里——那個挖了一半的,隱約還能看出一只蒼白發(fā)青,隱約爬著螞蟻蟲子的手……
而隨著剛才人的尖叫,小樹林被燈光照亮。
夏知被刺眼的燈光照到了眼,他好一會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抬眼就看到了微微睜大眼,不可置信望著他的妮娜:“……”
妮娜尖叫起來,“you
killed
him
�。。�!”
備注:陽了。
第一天,燒了一下午,渾身發(fā)冷,感覺自己在北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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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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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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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
標(biāo)題:BloodX26
概要:驚奇
夏知腦袋嗡的一聲,他下意識的朝她走了一步,“我……”沒有……
妮娜卻渾身顫抖尖叫起來,“不��!你不要過來!!”
隨后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夏知停住腳步,他下意識的看看自己,他看到了自己身上濃稠鮮紅的血,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身上熱熱的,黏糊糊的——因為毛衣被別人的血浸透了。
仿佛一種鮮明的,令人生厭的詛咒。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青年不可置信的,顫抖的聲音——“夏……夏哥?”
宴無微還是一身病號服,看起來羸弱至極,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
“……夏哥?”他聽見宴無微顫抖著,難以置信的嗓音:“你……殺人了……?”
夏知呆呆的看看自己,看看地上的尸體,看看昏迷的妮娜,看著宴無微,再看看宴無微身邊的管家……
他如在夢景,恍惚看到了很多人,每個人都長著不同的臉,但每個人都在說同一句話——
——你……殺人了?
夏知忽然覺得手好疼。
握刀的手好疼……好疼……好疼。
夏知仿佛聽見自己囈語般說:“不是的……”
“我沒有……”
但他的大腦忽然反射出了他剛剛看到的尸體樣子——冰冷模糊的月光,粘稠的血,扭曲的臉。
他腿一軟,幾乎站不穩(wěn),下一刻就落入了一個單薄而森冷的懷抱.
夏知一個激靈似的,打了個寒戰(zhàn),他緊緊抓著對方的手:“我沒有!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然后他對上了宴無微含著淚光的,似難以置信的,又有點恐懼的眼睛。
“……”夏知心臟忽然發(fā)冷,他說:“你不信我……?”
妮娜……妮娜不相信他……宴無微也……
下一刻,他被宴無微用力抱住了,他聽到宴無微顫抖著,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沒有!我沒有不信你��!夏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夏哥,我只是……”他哭著說:“我只是有點害怕……”
夏知大腦昏昏的,但他忽然想起來,宴無微膽子是很小的……裕焉
“對不起……”
夏知在宴無微緊緊的擁抱中道歉,“嚇到你了……”
他這樣喃喃說著,身上缺毫無力氣,他的大腦不停徘徊著那張因為疼痛而變得猙獰扭曲的臉,這簡直像一場畫滿了抽象符號的噩夢。
“夏哥,沒事的,夏哥……”
夏知從宴無微的恐懼中漸漸找回了理智,這理智令他忽然意識到,他不能一味沉浸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恐懼中——他必須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為了宴無微,也為了他自己,他不能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不知名陰謀的替死鬼!剛剛那個人肯定還沒跑遠(yuǎn)!!
夏知用力推開了宴無微。
宴無微懷里一空,瞳孔微微一縮:“……”
“剛剛那個人……”少年咬著牙,驀然回頭看管家:“剛剛那個人有殺人嫌疑,他沒跑多遠(yuǎn),抓住他!!”
少年依然恐懼,身上還染著血,然而眼瞳卻亮的可怕,有種落拓的孤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源源不斷,帶著一種孤勇。
管家一時竟怔住了。
少年:“你發(fā)什么愣��!人都跑了!”
他扔了手里的匕首,也就在這時,宴無微才發(fā)現(xiàn)——少年居然是空手攥著匕首的白刃。
他的掌心被匕首割出深深的痕跡,一直在流血——但他沒喊一聲疼。
血液彌漫起了濃香。
少年只牙根咬著,隨意用布裹纏幾下,轉(zhuǎn)身就去找人。
“不要去�!�
宴無微緊緊抓著少年的手腕,把他拽回來,眼睛定定的盯著那不停流血的兩道傷痕:“……為什么要管他們呢……夏哥,太危險了,不要牽涉到這里面去……”
夏知沒察覺到宴無微神情不對,他只猛然回頭看他:“不,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們?yōu)槭裁磿䜩磉@里??單純謀財?還是要害命??”
夏知:“我要知道他們要在這里搞什么把戲��!”
夏知身體還在顫抖,那種親自抓著長匕,感受刀刃穿透他人心臟的,黏膩的,跳動的感覺,讓他渾身肌肉顫抖,骨頭都在發(fā)寒。
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夏知胸脯起伏,一字一句說:“他今天可以殺他的同伴,明天——明天就可能殺掉你!”
宴無微慢慢動了動眼珠,把視線從那流血的傷疤轉(zhuǎn)向夏知的臉——
少年眼瞳在深夜如同燃起的火焰,有一種驚人的艷麗。
宴無微怔住了。
事實上,這一刻,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具體來說,就像他自詡小丑,把一切都當(dāng)做一場精彩紛呈的戲劇,用謊言和玩笑施展著以假亂真的魔法,戲弄著臺上真情實感的紙片人。
然后有一天——
夏知望著沉默地宴無微,手指顫抖著:“你不要攔著我,我這幾天……”
“我……”
夏知嗓音沙啞著:“……我睡不著。”
那種痛苦的情緒透過香味,實實在在的傳達給了宴無微——
——然后……突然有一天。
他發(fā)現(xiàn)玫瑰和魔法,竟為他換來一顆熱枕的情意。
小丑為此感到驚奇。
因為他的玫瑰是如此的丑陋,魔法是如此的單薄,它們組成的泡沫,完全承受不起這樣一顆沉甸甸的真心。
宴無微的腦袋忽然亂亂的,他被夏知這樣注視著,又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他成為了故事里無助天真的女主人公,而他的勇者在黑夜里為他的生命憂心忡忡,他覺得這個滋味非常神奇。
他騙過很多人——他的滿心利益的母親,冰冷無情的父親,自私愚蠢的護工,搏命的賭徒,奄奄一息的病人,謀求性命不顧一切的殺手,形形色色,他們不約而同的被他騙走了錢財,騙走了性命,騙走了身體,但他們沒有人愿意被他騙走一顆真心。
母親的真心在父親身上,父親的真心在家族身上,愚蠢自私的護工想的是她三歲癡傻的兒子,病人只想多活一段時間,賭徒只想要多一些籌碼。
他們因為貪婪而被他欺騙,為他謀求。
他可以騙到他們所有的東西。
唯獨騙不到他們的真心。
……
夏知甩開了他的手,轉(zhuǎn)身繼續(xù)去追查那個【兇手】。
宴無微望著少年單薄而挺直的背影,感覺眼睛濕熱,他迷茫的眨眨眼,于是淚水就滾落下來。
落淚對他來說,輕松的像一種習(xí)慣。
但此刻,又仿佛一種困惑的茫然。
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時候,母親來療養(yǎng)院看他。
他露出悲傷的樣子,流著眼淚對母親說。
“媽媽,我很難過�!�
母親冷漠的看著他,譏諷的笑了。
“拿這一套去騙你那無知的父親吧,沒心沒肺的小賤種�!�
他便流著淚,對母親露出了微笑,“好的,母親�!�
女人當(dāng)時的表情,宴無微現(xiàn)在回憶起來,依然覺得很有趣。
可是少年如今的表情,他不覺得是有趣的,但也不是無趣,而是一種……更深層的,難以言喻的,獨特的感受。
……
然而無論夏知怎么努力,那人卻如同失蹤了一樣,找不出半分蹤跡了。
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人繼續(xù)找。
宴無微跟上夏知,身體還在發(fā)抖,但一直跟著,看著少年強撐著一口氣找人。
血還在淅淅瀝瀝的在往下流,一滴兩滴三滴,四五滴。
于是宴無微的表情,在濃郁的,混著香氣的血腥味兒中,漸漸的消失了。
……
“怎么會找不到!”夏知扶著樹,他喃喃自語:“小樹林是圓形結(jié)構(gòu),他跑不走太遠(yuǎn)的,怎么可能找不到�。 �
管家搖搖頭,看了一眼夏知身后的宴無微,頓了頓,溫和對夏知的說:“少爺,您需要休息�!�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那個……”夏知喘息說:“是他想殺人!……我沒有……我必須弄清楚他們……”
夏知這樣說著,但身體撐不住了,掌心還在不停的流血,他失血過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宴無微在少年摔倒在地之前,把少年打橫抱起來。
臉上什么也沒有。
*
翌日。
管家告訴醒來的夏知,人還是沒能找到。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毖鐭o微說,“不過夏哥……你怎么能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
夏知低下頭,看著宴無微給自己換紗布。
城堡里流言四起,都說宴先生喜歡的小少爺在小樹林殺了人,繪聲繪色。
夏知移開視線,“……你也覺得我殺了他,對吧。”
宴無微:“沒有……”
他抬眼看夏知。
少年背脊挺得筆直,他沒看他,只看著窗上擺著的一個鐵藝花瓶,里面插著鮮紅如血的玫瑰花。
宴無微輕輕出了一口氣,他握住夏知的手,把臉頰貼在上面,輕聲說:“夏哥……我只是害怕,但我不在乎這些呀�!�
夏知一頓,他轉(zhuǎn)眼看宴無微。
青年的臉是極其美麗的,看人的時候,甚至有些乖順。
但他說出的話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我不在乎夏哥有沒有殺他�!毖鐭o微輕聲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啊�!毕闹亩⒅鐭o微,仿佛重新認(rèn)識他似的。
“剛開始,我確實被夏哥……可能殺人的事情嚇到了。”宴無微說,“但我想開啦……就算夏哥真的殺了人,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夏知:“……”
夏知心里有股火蹭得燒了上來。
他用力推開宴無微,卻扯到了傷口,他嘶了一聲,近乎困獸:“我沒有殺人�。�!”獄琰
夏知簡直想要把宴無微罵個狗血淋頭。
但是他對著孱弱的宴無微,嘴唇動了動,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誰能想到會有人主動撞到他刀上自殺呢?這他媽太荒謬了!
宴無微不信他,也是正常啊……
“我沒有不信夏哥。”宴無微又握住了少年的手,無聲無息的控制住了他手腕的地方——一個讓夏知無論怎么掙都扯不到傷口的位置,很認(rèn)真的說:“我只是說……”
“是真的,也沒有關(guān)系。”
“啪——”
宴無微挨了一巴掌。
青年極其漂亮,白皙的臉頰挨了一下,很快就紅了。
宴無微的身體克制不住地戰(zhàn)栗起來——察覺到身體開始不正常的興奮,他立刻低下了頭,漂亮的金發(fā)擋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手緊緊抓著床單,以免被夏知發(fā)現(xiàn)不對。
用左手打了宴無微一巴掌的夏知沒有發(fā)覺宴無微的不對勁,他身體微微發(fā)抖,胸脯劇烈地起伏,嘴唇哆嗦,過了一會才喃喃說:“沒關(guān)系??”
夏知眼淚都要出來了:“沒關(guān)系??為什么沒關(guān)系??怎么沒關(guān)系??那是個人!他死了��!因為我�。�!”
平靜的鏡面倏然崩塌破碎,少年再也維持不住鎮(zhèn)定,他近乎歇斯底里起來:“他撞上來——我想救他,但是他沖著我刀口撞上來!!他他媽的是不是個瘋子!然后他就死了!!”
“你懂什么!那是一條命啊,我殺了人��!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講?!”
宴無微嗓音幽幽地,“我懂啊,夏哥�!�
“我也失手殺過人的,夏哥……你忘記了嗎�!�
夏知眼瞳微微放大,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怔怔地望著宴無微。
“我知道……”
“夏哥現(xiàn)在有多痛苦……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血……很臟……槍也很沉,但有夏哥在,就沒有關(guān)系。”
“該死的人,總是要死的,不是嗎。”
宴無微望著他,眼圈也慢慢紅了,他嘴唇翕動幾下,低下頭,“……人總得往前看,對不對�!�
“壞人死了……但夏哥還活著,就值得呀……再說,夏哥殺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當(dāng)替天行道了嘛……”
夏知眼淚終于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他想起來,宴無微也是失手殺過人的……
為了救他,宴無微殺了小丑。
……宴無微是有資格這樣講的。
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但宴無微……有資格這樣對夏知講的。
“所以我說……沒有關(guān)系的�!�
“夏哥……”宴無微:“可以懂我的意思嗎�!�
夏知嘴唇蠕動幾下,心下酸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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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biāo)題:BloodX27
概要:透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