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宴無微看起來弱勢極了。
好像夏知怎么兇,怎么對待他都沒有關系。
但夏知不想怎么樣他,他就是問問。
他覺得好煩,他想宴無微怎么老這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啊,整的他好像馬上要欺負他或者看起來正在欺負他一樣——但他沒有��!
他就是問一問!
……
……煩死了。
夏知不看宴無微,去看曲奇。
然而曲奇卻在角落里對著宴無微呲牙,身體卻在微弱的發(fā)抖。
宴無微也順著夏知的視線望過去,輕柔的問:“夏哥的狗嗎?”
他把隱秘的陰暗藏在眼瞳深處,對狗露出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微笑:“真可愛啊�!�
曲奇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驚嚇,對著宴無微汪汪汪瘋狂大叫起來,渾身的狗毛毛都支棱起來。
夏知:“你嚇到它了�!�
夏知下了床,抱住了曲奇,摸摸它的頭,一直哆嗦的狗,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它靠在夏知懷里,頭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死死盯著——在夏知抱住它一瞬間,臉上便全無表情的宴無微。
宴無微歪頭盯著狗,幽幽說:“對不起,夏哥�!�
燈光昏昧,薄薄的陰影落在他的眉間。
一剎,整個房間都顯出一種詭秘的陰昧來。
他幽然的,詭秘的,輕聲說:“……是我的錯�!�
好可愛啊……
宴無微想。
他已經(jīng)落網(wǎng),但依然天真明媚,無憂無慮的小太陽花……
*
夏知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座山上的古堡。
大概是的。
但也沒有童話故事那樣陰森森的,極盡奢華,一出來就是由純白大理石雕砌的,足足八九十平方英尺的室外游泳池,池岸散發(fā)著純金的光澤,里面的水清澈湛藍。泳池旁邊圍繞著十二柱,雕琢著純潔的微笑天使,奢華明麗。
透過繁復精致的花窗,還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圃,有血一樣鮮艷的玫瑰,閃閃發(fā)亮的黃水仙,純潔的白百合,還有很多夏知認不出品種的花兒。
古堡依山而建,山路盤旋曲折,遠遠可以看到海浪以及馬場。
而且最讓夏知意外的是,古堡里居然還有女仆男仆,管家廚師之類的角色,房間多的簡直要讓人迷路。
?
這個感覺很奇怪,宴無微給夏知的印象就是家里有點錢的留美富二代,但現(xiàn)在看好像不止于此。
夏知沒有手機,自從離開洛杉磯后他就不用手機了。
是以也不知道這地方是哪。
……
不過夏知也不太關心這些。
休息好了之后,他就和宴無微告別。
“我要走了�!毕闹獱恐罚⒅ㄆ岳秕r艷的玫瑰,“謝謝你照顧我�!�
宴無微:“沒關系的夏哥,不謝的�!�
宴無微:“但是真的要走嗎。”
夏知點點頭。
宴無微盯著夏知手上牽著的狗,語氣微妙:“……要帶著它走?”夏知嗯了一聲。
宴無微:“……”
曲奇的長耳朵哆嗦了一下,它感覺到了一種綿密的,刺骨的冷意,這種冷讓它聯(lián)想到危險,或者死亡。
它情不自禁的往夏知身后藏了藏。
夏知看看狗,又看宴無微。
宴無微又是一臉微笑:“啊……那好吧。”
“要我開車送你下山嗎,夏哥。”
夏知移開視線,“……不用麻煩了�!�
……
夏知下了山之后,很快又回來了。
宴無微看見夏知帶著狗驚慌失措的在滿是薔薇花的鐵藝大門前團團轉,絲毫不意外。
他不急不慌的,抿了一口加了四塊糖的卡布奇諾,隨后慢慢把手里咖啡放在了托盤上。
宴無微漫不經(jīng)心的想,這個古堡太大了,有點麻煩呢。
男仆微微俯首低頭。
宴無微笑,他指了指在纏繞著薔薇的鐵藝門外驚慌失措的少年,露出了小虎牙,“以后,那就是少爺�!�
“好的,老爺�!�
宴無微覺得這個稱呼很有趣似的歪歪腦袋:“好啦,好啦,現(xiàn)在,把可憐的少爺放進來吧——可把他嚇壞了�!�
等男仆走了,宴無微才像是憋不住了似的,看著鐵門外驚慌失措的少年笑得牙不見眼。
好可憐哦。
被嚇壞了吧。
……
他慢悠悠的下了樓,很驚訝的問:“哎呀,夏哥,怎么又回來啦。”
夏知:“……”夏知臉色漲得通紅:“……你知道山下鎮(zhèn)子里有高頌寒的人�。 �
宴無微眼圈一下就紅了,“夏哥冤枉我!!我把夏哥救出來就在安置夏哥了,我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呀……”
夏知不吭聲了,只半信半疑的看著宴無微——但宴無微淚眼朦朧,看起來又著實無辜,于是他的內(nèi)心也產(chǎn)生了猶疑的動搖。
“我也是第一次到這邊來的�!毖鐭o微睜眼說瞎話,“爸爸在美國的公司意外收購了這個城堡,扔給我來看管啦,我……這幾個月一直在找夏哥,現(xiàn)在初來乍到,這邊人都不太熟,最近幾天都在熟悉這里……”
他小聲說:“夏哥,山下的事兒,我真的不知道……”
夏知帶著狗,千辛萬苦的下了山,到山下的鎮(zhèn)子里,結果還沒想辦法走,就看到了UA那幾個熟悉的人。
夏知差點被抓到,只能躲在林子里,又在搜查中狼狽的爬回了山上。
但宴無微說話又合情合理,經(jīng)得起推敲。
“對不起夏哥,都是我的錯�!毖鐭o微愧疚的說:“可能是我?guī)母缁貋淼哪禽v車上,被他們裝了定位……”
夏知沉默了。
這嚴格來說并非是宴無微的錯。
宴無微能有什么錯呢,只是救他的時候稍微失誤了一下,但這嚴格來說連錯誤都算不上,因為宴無微其實是可以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他被抓走的。
……
“夏哥站著做什么,快坐下�!�
宴無微走到夏知身邊,想扶著他坐下,夏知立刻避開了他的手,自己坐下了。
宴無微看到他還拽著狗繩子,柔嫩的手被繩子勒出了深深的痕跡,但也沒放開。
宴無微的眼角余光掃過那條名叫曲奇的可卡犬。
他對于小動物一向不啻喜愛,但他想——這只狗真的很丑誒。
有點討厭。
“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的蹤跡,恐怕一時半會不會走了�!�
宴無微在另一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了。
柔軟舒適的棕色真皮沙發(fā)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美麗精致了,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娃娃。
他笑吟吟的說:“不如夏哥就先在這里安頓下來?”
章節(jié)193:
7
months
ago7
months
ago
標題:bloodX5
概要:烈犬
夏知緊緊攥著狗繩,曲奇也依偎著夏知——
失去主人的可憐小狗,經(jīng)歷過三番五次的驚嚇,終于知道誰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夏知卻還想負隅頑抗,他抿著唇剛想拒絕,忽然聽見外面隱約傳來狼犬的叫聲,有些嘈雜。
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跑來宴無微身邊,“老爺……”
他看向夏知,欲言又止。
“沒關系,有事直說呀�!毖鐭o微語調(diào)親昵自然,“夏哥又不是什么外人。”
夏知:“……”
管家嘆氣,說,“有好些人圍在門口,說看到偷了他們重要東西的小偷上了山,現(xiàn)在他們山上都搜遍了也沒找到人,只有這里沒有搜了……所以想要進來查一下嫌疑人……”
夏知的臉瞬間刷白,他捏著繩子的手本能的顫抖起來,他猛然起來,跑到窗前,拉開了玫瑰銀的厚重絲綢窗簾——
隔著繁復的花窗,夏知遠遠的看到了那糾纏著薔薇花的鐵藝門前,正徘徊著UA的人,他們手里都牽著皮毛烏黑的狼犬,在門外虎視眈眈的徘徊著。
其中一只狼犬似乎察覺到了觀望的視線,猛然抬起眼,犀利的眼瞳朝著夏知悍然望來。
夏知仿佛被那鋒利的眼瞳刺穿,他猛然拉上了窗簾,有些驚慌的四處張望,最后視線又飄忽凝固在了不知何時走到他背后的宴無微身上:“……”
宴無微離他——太近了。
夏知大腦空白的想,這不是一個安全距離——應該……應該推開他——
宴無微語調(diào)溫柔:“不要怕,我會把壞人都趕走的,夏哥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好啦�!�
夏知攥著曲奇的繩子,站在原地動也動不了,他近乎絕望的望著宴無微,說:“他們……有……狗�!�
宴無微看著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又被外面的壞人嚇得仿佛要掉眼淚的少年,幾乎覺出了憐愛的興奮來。
他克制住親上去的欲望,耐心的說,“夏哥也有狗呀。”
夏知下意識的看曲奇——然而下一刻,他卻被人用溫暖的掌心覆住了兩邊耳朵,控制著腦袋,被迫扭到了宴無微所在的方向——
“是這里�!毖鐭o微:“在這呢�!�
他露出小虎牙,很可愛的說:“汪�!�
夏知:“……”
……
外面那些人交給管家來交涉。
夏知被宴無微領著,來到了一間地下室。
“夏哥躲在這里哦�!毖鐭o微輕輕說:“不要說話,不要出聲,不要被發(fā)現(xiàn)……”
青年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微弱的,卻仿佛壓抑著的興奮,就好像在和最愛的同伴在玩最愛的游戲一樣。
夏知很怕黑,他看著黢黑的地下室,搖頭又搖頭。
“夏哥……怕黑?”
夏知覺得臉都丟盡了,他身體僵著,耳朵都是充血的紅,但他站在地下室前,打死也不愿意踏一步進去,他說:“……不去。”
古堡很有年頭,地下室也撲出一股森冷的寒氣,一種充滿年代感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夏知聯(lián)想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他渾身都不舒服。
宴無微歪頭看看他,“唔……嗯,那好吧。可是他們有狗……夏哥的味道會被聞到的�!�
“啊。”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地方,“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夏哥跟我來。”
宴無微說著就想牽夏知的手。
夏知一下就避開了,他不自在望著身邊可憐兮兮但不離不棄的曲奇:“我……跟著你就好了�!�
宴無微微微一頓,很自然的錯開了手。
夏知就跟著宴無微穿過令人眼花繚亂的房間,金色舞廳,旋轉彎繞的樓梯,長滿了奇花異草的花園,玻璃樓閣,最后來到了一處馴獸場一樣的地方。
夏知震驚的看到了——他只有在電視上才見過的北美獅!還有金錢豹,灰狼之類的……
而且最讓人震驚的是,它們都沒有被關在籠子里——它們在一處巨大的人造雨林里,自由活動著,但是井水不犯河水,雨林和夏知的位置中間隔著一道電網(wǎng)。
宴無微笑著解釋說:“聽說那些英國貴族早期很喜歡馴獸,所以在自家后花園豢養(yǎng)了一些肉食性野生動物,不過夏哥不要怕,它們都有被特殊的藥物馴養(yǎng)過,除非餓壞了,否則不會傷人的�!�
“夏哥躲在這里就不用擔心啦。”宴無微說:“有這些東西在,那些野狗不敢往這邊來的!”
夏知看到有只獅子在撕扯鹿肉,那塊肉還能看出鹿的形狀,卻已血肉模糊。
夏知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幾乎背脊都生出了寒意,他本能的逃避著移開了視線,卻又在斜后方看到了三個巨大的籠子,一只籠子里關了好幾只藏獒,另一只籠子里的狗看起來也很兇殘嗜血,但夏知不認識,還有一只籠子是空的。
宴無微:“哎呀,夏哥,這只狗……”
夏知回過神來,低頭看見曲奇縮在角落里,渾身哆嗦,皮毛顫抖,地上一攤濕濕的,竟嚇得尿都出來了。
夏知抬起眼就看見那幾只藏獒陰森森的盯著曲奇,尖銳森白的牙齒露出來,口水嘩嘩嘩的往下淌。
另外那個籠子里不知名姓的狗忽然汪了兩聲。
曲奇嗷嗚叫了起來,不由分說就瘋狂逃竄,夏知被它的力道一摜,猝不及防,整個就摔到了宴無微懷里。
夏知:“!�。�!”
宴無微一只手就輕輕松松攬住了少年的腰,另一只手隨意挽住了繩子,一下就拽住了發(fā)瘋的曲奇——電光火石間,那雙琥珀色眼瞳別有深意的往籠子的方向掃了兩眼,于是剛剛還在發(fā)瘋威脅曲奇的藏獒和巴西非勒犬瞬間都老實乖巧起來,不再嚇唬這可憐的小家犬了。
夏知剛回過神來,恐同還沒來及發(fā)作,就聽見宴無微哎呦一聲,眼尾帶著淚花,青年先聲奪人:“夏哥你好用力啊,撞疼我了……”
夏知:“……”
夏知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漲紅了臉,先把緊緊抱著他腰的宴無微推開了,“你放開!”
宴無微很聽話,夏知讓他放開,他就很順從的放開了,很溫順的樣子。
夏知有點想發(fā)脾氣,但對著宴無微的臉,又覺得這實在是毫無緣由,顯得無理取鬧,最后只能瞪了曲奇一眼,然后跟宴無微生硬的道歉:“……對不起了。”
宴無微倒是有些意外夏知會道歉,他想,發(fā)脾氣就好了。
會道歉說明心里還有警惕和生疏啊,肆無忌憚發(fā)脾氣才是更可愛的親近呢。
他笑瞇瞇想,不過嘛,也不著急。
夏知有些僵硬的轉移話題:“那個……是什么狗,看起來好像很兇�!�
宴無微:“哎呀,那個是藏獒呀,夏哥不認識嗎。”
“認識……”夏知看著它們裂開嘴巴,露出沾滿口水的,銳利森白的犬牙,覺得骨頭發(fā)冷,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我是說……另一邊的那個……”
“巴菲西勒。”宴無微笑吟吟的解釋說,“是貴族和南美莊園主們很愛蓄養(yǎng)的一種狗呢�!�
夏知:“……”
宴無微仿佛起了興,“知道為什么他們喜歡它嗎?”
夏知茫然的搖搖頭。
“因為巴菲西勒犬有很強的追蹤能力�!毖鐭o微興致勃勃的說:“群體追捕獵物的時候呢,它們不會攻擊,而是會把獵物圍困起來,直到主人趕到——它們可以把逃跑的奴隸完整的交還給主人!”
幾乎是宴無微剛說完,夏知就本能的對這種狗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厭惡,一種讓他很不舒服的感覺出現(xiàn)了,這讓他有些想打斷宴無微說話——但看宴無微興致勃勃,他抿唇忍住了。
他開始覺得宴無微看不透了,他茫然的想,宴無微竟然是會養(yǎng)這種可怕東西的人嗎……
他的印象里,宴無微就是纏人功力要命,十足愛哭的同性戀,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他看起來并不好斗,而且很好欺負。
久遠的記憶里,夏知第一次遇到宴無微的時候他就在被欺負。
然后,不管是重逢還是怎樣,宴無微都是一副柔弱聽話,很好被欺負的樣子——雖然夏知沒有欺負人的毛病,但見一個大男人擺出這副任人欺負的柔弱模樣,真的有點子頭皮發(fā)麻在身上的,就是,想邦邦兩拳捶他臉上讓他好好講話這樣子……
所以,這樣的宴無微,為什么會養(yǎng)這樣的烈性犬啊……
宴無微還在高高興興的當著犬類解說員:“另外,它們生性兇猛好斗,被稱為美洲七大惡犬哦�!�
夏知說:“這些狗……都是你養(yǎng)的嗎�!�
“啊,當然不是。”宴無微立刻撇嘴說:“我才不喜歡這些粗俗野蠻的東西——這是這個城堡本來就有的東西——原來是屬于貴族們的,后來落魄把城堡賣掉了,這些野生動物就一直由政府在飼養(yǎng),狗是順便帶著的。當然,爸爸繼承了這里后給當?shù)卣涣撕芏嗟谋pB(yǎng)費�!�
宴無微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繼承了父親家產(chǎn)又懶得打理的富二代,滿臉都寫著人傻錢多。
于是那種由對方刻意蓄養(yǎng)烈性犬的不適感,又漸漸從夏知心頭消散了,他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宴無微到美國不久后就一直在洛杉磯的樣子,之前又一直在找他……對城堡也初來乍到,還在熟悉的樣子,這些烈性犬當然不會是他養(yǎng)的了……
但是……還有一個微小的疑點……
“那個管家……”夏知遲疑說:“為什么叫你老爺�!�
“他們都這樣稱呼城堡的主人�!毖鐭o微說:“有什么問題嗎�!�
夏知小聲說:“我以為……他會這樣稱呼你爸爸�!�
宴無微一頓,他歪歪頭,無辜的說:“喔,爸爸在中國,他管不了這邊的事情�!�
他笑笑,“夏哥覺得不好聽嗎�!�
夏知:“……也沒有�!�
“喔,那就是不好聽了�!毖鐭o微點點頭,“我知道啦,以后不讓他們這樣叫了�!�
夏知欲言又止,他說這個的意思并不是說要讓底下的人對宴無微改稱呼,他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就比如說——如果這真是宴無微繼承父親的城堡,那么在宴無微父親過世之前……那么下面的人怎么說都好像應該叫宴無微少爺才對……
……
“不過夏哥你先在這里呆著�!毖鐭o微笑吟吟的說:“不要靠近危險的狗狗,小心被咬掉了手指�!�
夏知看了看那些趴在籠子里的藏獒和巴菲西勒,自覺離它們遠了又遠,隨后有些好奇的去看那些獅子,還有金錢豹漂亮的花紋。
他的注意力都在南美洲獨特的肉食動物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宴無微對籠中的狗做了個手勢——
藏獒和巴菲西勒犬的眼神在那個手勢后,漆黑森然的目光,全然落在了毫無所覺的夏知身上。
從夏知一踏入這里開始,它們就嗅到了他的味道。
而現(xiàn)在,它們記住了這個味道。
而剛剛,它們清晰又明確的得到了主人的命令——
這個味道的主人——是要被看管在城堡里的【奴隸】。
————————
洗了個臉又清醒了,然后控制不住又噠噠噠打了3k字,向大家展示小宴的一部分寵物們()
當然這都是宴宴繼承的寵物……狗和獅子都是的……在只只各大美洲橫竄居無定所的時候……因為真的很難追……畢竟只只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在哪,毫無規(guī)律的各大美洲亂竄……
宴宴好幾次和只只擦肩而過后悲傷的回去收拾城堡什么的……
馴獸也辛苦的訓了好幾個月……只只終于消停下來了……(點煙)
狗真不是他的,宴宴喜歡貓和蛇,不喜歡尤其是【長得丑】的狗。
章節(jié)194:
7
months
ago
標題:bloodX6
概要:陳傷
那群穿著UA制服的人當然無功而返。
他們帶著的狗路過夏知呆著的區(qū)域,幾乎是立刻退避三舍——畢竟里面屬于獅子和獵豹這種肉食動物的兇狠氣息,足夠從獵犬的鼻子下面守護任何不該被人覬覦的寶藏。
……
ua集團的人一無所獲,只能訕訕離開。
*
窗明幾凈的待客廳,銀玫瑰色的窗簾被風吹起。
夏知帶著四肢哆嗦的曲奇,坐在真皮沙發(fā)上。
他的手邊是造型別致的小幾,上面是彬彬有禮的侍者為他沏上的紅茶,氤氳著淺淺的熱氣。
侍者沒再稱呼宴無微為老爺,而是畢恭畢敬的叫“宴先生�!薄�
夏知抬起頭,原來是宴無微進來了。
“哎,那些人可真難纏�!�
他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下,隨后又笑著邀功:“夏哥,房間我讓人給你收拾好啦,就在一樓,我可是把最寬敞的房間讓給你了哦�!�
夏知抬眼看宴無微。
時值秋季了,但這邊的天氣還算溫和,他穿了一身薄薄粉色襯衣,扣子解開兩三粒,露出鎖骨,白色休閑褲,淺色的搭配放在他身上,再配上那燦爛的金發(fā)和含笑的臉,真是美麗的不可方物。
夏知攥攥手指,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什么不必了,聽著會有些不識抬舉。
宴無微仿佛看出他有所顧慮,輕聲問:“夏哥……還有什么顧慮嗎?”
青年的琥珀色眼瞳如同琉璃般純粹,里面有著單純的疑惑和忐忑。
夏知:“……”
夏知倉促的移開視線,他說:“他們……走了嗎�!�
夏知頓了頓,補充說:“我是說……他們離開山下的鎮(zhèn)子了嗎。”
夏知不喜歡這個城堡——誠然,在宴無微的幫助下,他確實在城堡里躲開了Ua集團的搜查,但足足幾個小時呆在烈性犬,狼,還有獅子偶爾掃來的,富含危險意味打量下,也讓他十足的不適。
這座古堡因為時光沉淀而帶來的那種沉悶壓抑,讓他覺得不舒服。
“還沒有吧�!毖鐭o微說:“他們沒有抓到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夏知仿佛卻沒有那樣輕易的被說服。
他包裹里還有著史密斯太太的骨灰,他不能老是在這里耽擱著……他還有事情要做。
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提出來,讓他幫忙護送他去找史密斯家的那個城堡,宴無微就會幫他,但是……天上不會掉餡餅。
而且……之前那個事情……太尷尬了。
宴無微察覺到少年難以啟齒的沉默,他手指微微一動,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到夏知身邊蹲下,是一種很溫順的,很虔誠的姿態(tài),仿佛跪服的家犬,“夏哥?你怎么啦,表情那么奇怪。”
宴無微突然的靠近,一下令夏知不自在起來,他再次遏制不住想到上回宴無微在床底下的那個事兒,耳朵泛起紅的同時,一種濃濃恥辱感涌上心頭。
“啊,夏哥這個表情……讓我猜猜。”
“是因為上次,我看到了夏哥和……”
夏知一下就如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大叫:“住口!�。 �
宴無微語調(diào)微轉:“……上床的事情嗎�!�
夏知簡直要暴跳如雷:“你非要提嗎!!”
“對不起夏哥。”宴無微從善如流,隨后愧疚的說,“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夏哥不應該憋著,最好還是開誠布公的說開比較好�!�
夏知想,這種事情有什么好開誠布公的說開的��!而且跟宴無微……
要不是害怕被山下UA的人抓到,他早跟宴無微分道揚鑣了,哪里用在這里【開誠布公】的說那么尷尬又曖昧的事��!
宴無微真摯的說:“是我不對�!�
夏知死死抓著狗繩子,平復自己的情緒,卻依然遏制不住的惡劣,他譏諷道:“你有什么不對的?”
“我……我也不知道�!毖鐭o微也有點困惑夏知為什么要生氣似的,他甚至陷入了沉思:“唔,說起來,那天我一直都有聽夏哥的話,一直在床下沒有出來……”
——哦,那宴無微沒錯,那是他錯了???
夏知真恨不得抄起拖鞋塞宴無微嘴巴里,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不要再說了��!都是你的錯��!”
少年生氣的時候白皙的臉頰漲紅,拳頭也無意識的握住了——像什么——喔,像一只憤怒的羔好可愛。
宴無微很乖順的說,“是的,是呢,都是我的錯。”
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拿起紅茶,遞給夏知,“喝點水吧�!�
夏知習慣性的接過了熱茶,回過神的時候又覺得羞惱,他把茶重重放到一邊,茶水都濺出來,熱燙的水珠迸到夏知手上,疼得他一哆嗦,眼圈都紅了。
宴無微立刻就要去看夏知的手,夏知卻把手藏起來,身體也避開,“你他嗎干嘛,別動手動腳的!!起開點!”
宴無微動作一頓,臉上乖順笑容如同面具一樣長死在臉上似的,他動作緩慢的收回手,乖巧的說:“好的,夏哥。”
如果夏知可以再敏銳一點,或者說,情緒再平靜一些,或許就能發(fā)覺這個表情的不自然與生硬,因為那雙琥珀眼的情緒是空的,一種病態(tài)的,陰涼的空。
但這種空和陰郁只是一瞬間。
夏知熬過了那一陣細嫩皮膚被燙到的疼,開始指責宴無微,“你那天就不該爬窗!!”
宴無微望著他,有點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擔心夏哥啊�!�
他的眼睛氤氳起霧氣,眼尾泛著薄紅,“那天……夏哥被高頌寒的人直接注射了麻藥……”
青年的手伸過來,輕輕的摸到了夏知的側脖頸,那里的針孔已經(jīng)消散了——這種小傷夏知恢復的極快——
夏知剛要拍開他肆意冒犯的手,就聽宴無微低聲說:“我看到……針眼發(fā)青了。”
夏知拂開他手的動作一頓。
“……那個時候,夏哥的這里發(fā)青了�!毖鐭o微輕聲說著,握住了夏知的手,隔著一層手套,不動聲色的撫摸過剛剛被水燙到的地方:“很痛吧�!�
夏知:“……”
夏知抽了抽手,宴無微握著他的手卻很用力,他沒抽動,他剛要說不痛你他媽的把手拿開,宴無微卻忽然說,“是不是要說不痛?”
宴無微的聲音是淺的,輕的,像飄在天上的一串漂亮氣球,不像高頌寒那樣低沉寒冷,也不似顧斯閑那樣優(yōu)雅溫和,倒讓人聯(lián)想到一種繽紛的節(jié)日,一些快樂的泡影——但就是這樣的聲音,平靜下來,竟也有一種重若千鈞的力量,“我知道。”
“因為被麻醉了,所以不太痛。”宴無微說:“對不對?”
夏知動了動唇,對上宴無微的眼瞳,一時失語。
其實夏知是不怕打針的,他小時候身體很好,從不生病,以至于生病了還會有一種不太懂事的開心——因為打針就代表著不用上學了。
高頌寒用麻藥扎他,他其實沒有覺得痛,扎得多了也就更不覺得是應該在乎的事情了,一是麻了,二也是麻了。
什么針眼青了——針眼青了那太正常了,高頌寒留給他的淤青何止這一星半點,反正他恢復能力強,不管什么傷,但凡不傷筋動骨,一天兩天的,也就好了。
但是……
夏知聽宴無微這么說著,被他這樣看著,他覺得很不自在。
這其實是一種很難言說的感覺,非要說的話,就像他小時候生病看見針覺得無所謂不太疼,甚至因此悄悄高興,但一抬頭,看見媽媽一直在心疼的擦眼淚。
有人會為針扎在他身上,而感到不太好受,于是他也后知后覺的覺得,扎針確實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了。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我不想看到夏哥一直……”宴無微說:“被那樣粗暴的對待。”
夏知猛然意識到宴無微的愛和媽媽的愛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所以呢?”
宴無微嚴肅的說:“我很擔心夏哥,所以才爬了夏哥的窗�!�
夏知:“…………”
宴無微漂亮白皙的臉頰染上紅暈,也有點害羞不安似的,小聲說:“而且……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忍住跟夏哥親近啊……”
他輕輕把下巴放在夏知的膝蓋上,巴巴的看著夏知,“我……為了夏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有些癡迷的感受著布料下皮膚的質(zhì)感,仔細盯著夏知臉上的表情,他感覺自己要被少年身上的熱度融化了。
好喜歡……
夏知用一根手指摁住他的額頭,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腿上推開,有點惡心說:“你起開——別他……別黏黏糊糊的。”
他想罵人,但動動嘴唇,又把臟話收了回去。
宴無微臉頰上還泛著紅,他規(guī)矩的蹲在夏知身前,仰頭巴巴的看著夏知,“好的夏哥。”
夏知看著宴無微聽話乖巧的樣子,在想要不要把骨灰的事情告訴宴無微,讓他幫一下忙,但又實在害怕對方提出什么他不愿意的要求,是以只能猶疑著沉默。
宴無微卻忽然開口說起另一件事:“夏哥喜歡那天的歌嗎�!�
夏知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宴無微說的應該是船上的那首the
way
I
still
love
you。
夏知聽宴無微說起這個事,是有點心虛的,因為計劃的好好的,但他放了宴無微鴿子。
……不,這不能怪他。夏知想,是高頌寒發(fā)現(xiàn)了他……而且,宴無微接應他的人還出了差錯,宴無微差點害死他……所以,所以宴無微是欠他一次的。
“那首歌我練了好久!”宴無微仿佛不知道他糾纏混沌的心思,只很單純快樂的說:“聽到的時候,就想好好練給夏哥聽了!”
說完,宴無微把手套摘下來,給夏知看他的手。
——夏知早就知道,宴無微的手,并不是一雙很漂亮完美的手,而現(xiàn)在,距離這雙有著薄繭手給他捏薩摩耶糖人到現(xiàn)在,他的指頭上又多了一些被弦劃傷的疤痕。
這是沒日沒夜練吉他的人才會有的傷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