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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夏知回寢室的時候,寢室沒人,不過能看出來似乎另外兩個室友也都回來住了。

    床上有了被子,很整潔,另一個有點亂,放了很多奇怪的娃娃,但也算亂中有序。

    夏知也沒想太多,也沒空想。

    他手機被賀瀾生沒收了,他也沒找到賀瀾生藏哪了,弄得夏知還怪心疼的,那蘋果11是他去年蘋果12發(fā)行的時候,11降價買的,錢是打贏了幾場球賽贏的贊助獎金。

    但丟了就丟了,夏知也不想因為一個破手機就再被人摁床上翻來覆去的草,他只想賀瀾生遠離他的人生。

    夏知又看了一下室友的床,心中微微松口氣,他想,有室友的話,就算賀瀾生回來……應(yīng)該也不會太囂張。

    夏知打開衣柜,他原來的衣服,除了打籃球的球服,都被賀瀾生扔了,衣柜里全是賀瀾生給他買的衣服,一看都貴的要死。

    夏知眉頭蹙起來。

    他蹲下,從衣柜底下拿出了一個錢包,里面塞了一些夏知偶爾沒事兒打點閑工得到的現(xiàn)金。

    他準(zhǔn)備去買手機。

    他出門的時候,卻正好和宴無微碰上了,夏知想起來他也轉(zhuǎn)學(xué)過來,肯定也住在這樓里了。

    當(dāng)下皺著眉,讓開就走了。

    宴無微腳步一頓,然后轉(zhuǎn)過身,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

    夏知隨便花了幾百塊買了個備用機,導(dǎo)購送了個手機殼,掛脖子上的那種,黑繩子,帶著銀片。

    夏知看了一眼覺得還挺合心意的。

    賀瀾生那個偷手機的狗東西。

    夏知把手機掛脖子上,又去食堂吃了點東西。

    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以前吃慣的肉,現(xiàn)在吃就覺得有點膩味難受,一盤炸雞拌米飯,他愣是只吃了一兩塊。

    夏知以前運動量特別大,高熱量的東西隨便吃也胖不起來,火鍋炸雞燒烤啤酒隨便擼。

    但是現(xiàn)在他對著炸雞,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又沒有浪費糧食的習(xí)慣,皺著眉頭,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點吃完了。

    吃完之后,夏知有點想吐,咬牙緩了一會。

    他想起來,賀瀾生給他喂的東西都是些不認識的食材,但估計考慮著他的身體,都很清淡,他都是囫圇吃,沒心情思考是什么東西。

    估計是習(xí)慣了清淡的,回來吃油膩的東西,胃就受不住了。

    夏知難受了一會,低頭用備用機上了自己的微信和qq。

    先把那些賀瀾生辣眼睛的圖片保存下來,加密,以備以后。

    微信上是顧雪純給他發(fā)了一堆消息,直接上99+。

    他在天臺上答應(yīng)和顧雪純戀愛后就把顧雪純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一開始是問他去哪了。

    然后安靜了幾天。

    發(fā)你怎么請了那么長時間的假,去干嗎了。

    之后就是,戀愛還談不談了。

    為什么賀瀾生幫你請假。

    然后說賀瀾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要跟他走太近。

    之后問是不是回家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

    然后開始說自己的事,說今天扒了個街舞有點累,但感覺超帥氣,等你回來教你跳。

    又或者做了新美甲,買了新裙子感覺漂亮,然后發(fā)自拍給他看。

    少女一只手捂著眼睛,唇翹起,笑得明媚好看。

    就算什么回應(yīng)都沒有,照片里的女孩還是笑得很漂亮。

    ……

    夏知不忍再看下去,他感覺很難受,又很愧疚。

    他終于還是要辜負了一顆真心。

    夏知給顧雪純發(fā),“我們分手吧,對不起�!�

    他把顧雪純的置頂解除了。

    他想,他覺得他能把賀瀾生給他的影響從他的人生中排除出去,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大錯特錯了。

    他這邊跟人有著情侶關(guān)系,那邊被人草的下不來床,賀瀾生親著他的嘴巴,甜蜜蜜的跟他說他們在偷情,然后又像個小三一樣突然發(fā)怒,揪著夏知的睡衣領(lǐng)子要給顧雪純打電話——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被男的草爛了,會不會這輩子都不敢和男的談戀愛了啊,乖寶。”

    男人陰郁的聲音帶著笑意:“有老公了還招惹人家姑娘,乖寶真是浪死了�!�

    “人家看著男的就想起來你�!彼蛑亩�,舌尖伸進敏感的耳朵里,“到時候,都是你的錯�!�

    章節(jié)23:

    10

    months

    ago

    標(biāo)題:第二十三香

    概要:零落

    ……是,夏知是可以無視賀瀾生給他造成的一切傷害勇敢生活。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傷害并不存在。

    它就像一道血淋淋的疤,夏知可以不在乎,說一點也不疼,老子昂首挺胸往前走又是一條好漢——但這并不意味著別人也不在乎,不意味著,顧雪純這個當(dāng)事人,也可以不在乎。

    就好像一個漂亮的帥哥,看見就說哇好帥。

    胖胖的女孩,別人看見第一印象,哇好胖。

    而他的傷疤在那里,被人看到了,那就是——

    哇,那個被男的上了的同性戀,還和女生談戀愛呢。

    夏知松開手機,戴上耳機,兩手插兜里,想,干脆不談戀愛了。

    彎彎直直這種事自己清楚就好了,他再找女孩子談戀愛,在別人看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直,聽起來就渣的很。

    夏知想,以后畢業(yè)了就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相親。

    食堂吃的炸雞著實讓他難受,夏知準(zhǔn)備去體育館溜溜,消消食。

    少年身材高挑,衣服合身,手機掛在胸前,銀片微微發(fā)亮,頭發(fā)剪得碎碎的,偏偏打理的干凈又敞亮,一點傻氣也沒有,皮膚白的發(fā)亮,黑瞳紅唇,反而顯得很潮。

    “那就是那渣男啊。”

    室友在一旁說,“一看就長了張海王臉�!�

    顧雪純咬著嘴巴沒吭聲,要以前她肯定反駁,但現(xiàn)在夏知都因為小三要和她分手了。

    她想著要不要上去找他對峙,或者說些什么的時候——就看到了跟在夏知背后的出軌對象。

    顧雪純腦子嗡的冒火,她惡狠狠的盯著宴無微,咬牙切齒。

    一張無辜小白臉!死小三!!都是他勾引了她男朋友!不要臉!

    還沒等顧雪純沖出去暴揍小三,就聽見室友嘶了一聲,“哎你男朋友是不是要被人揍了啊?”

    顧雪純一愣,立刻說:“小謝你幫我拖住那個死小三別讓他靠近小知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夏知冷不丁的就被人摁住了肩膀,摁在了樹蔭下。

    “夏知��!”

    夏知回過神來,對上了紅著眼的戚忘風(fēng),“你他媽的退出籃球社了?!你怎么敢��!”

    夏知被戚忘風(fēng)摁到粗糙的梧桐樹干上,后背被磨的巨疼,嘶了一聲,“你松開!”

    “我不松!”

    戚忘風(fēng)氣瘋了,他簡直不知道這半個月怎么過的——一開始他按部就班的打球,夏知罕見的缺席了,他知道夏知生病,以為在養(yǎng)病,也沒當(dāng)回事。

    但是隊友都說他打球沒什么精氣神的樣子,渾渾噩噩的。

    戚忘風(fēng)當(dāng)然不會承認,冷笑懟他們說因為對面現(xiàn)在都太菜了,跟他們打一個勁的贏,沒勁。

    隊友就嘻嘻哈哈的開玩笑說:“估計夏知跟我們打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吧,覺得沒勁所以不來了。”

    隨口一句把戚忘風(fēng)氣破防了:“別他媽的胡說八道!”

    “他那是生病了!”

    “哎呀隊長你這么關(guān)心人家啊,還知道他生病,哈哈哈。”

    戚忘風(fēng)冷笑:“我那是怕他死了,對面整四年都這副瘟雞樣了�!�

    結(jié)果戚忘風(fēng)頭天剛說完,籃球社社長地天就過來說夏知退社了。

    戚忘風(fēng)臉都綠了,“他退社?!為什么?!憑什么?!我不許!”

    籃球社社長含糊其辭:“就給我發(fā)了個不想打了,要退社……”

    籃球社社長猶豫說:“可能就覺得沒意思了吧。”

    昨日隊友一語成讖,但沒人高興,都偷偷瞟戚忘風(fēng)。

    戚忘風(fēng)強忍著怒氣:“打籃球沒意思,什么有意思?”

    籃球社社長:“呃……我倒是聽說他報了街舞社,還聽說他跟系花談戀愛了……系花也是跳舞的�!�

    戚忘風(fēng)一言不發(fā),隨后把手里籃球往地上一拍,籃球在地上扁了一下又狠狠彈起來,砸到墻上,又精準(zhǔn)的落到球籠里,無助的滾了滾。

    戚忘風(fēng)神色冰凍,轉(zhuǎn)身走了。

    之后他沒碰過跟籃球有關(guān)的東西——但是他沒辦法忘記夏知。

    他打籃球只有一年,但在這與籃球結(jié)緣的一年里,在身體越來越好的路上,無論是受過的傷痛,還是得到過的榮耀與驕傲,苦辣酸甜的長路上,永遠無法缺席那個笑容陽光燦爛,又驕傲明媚,銳不可當(dāng)?shù)那驁鯾king。

    他們曾經(jīng)針鋒相對,你死我活,也曾經(jīng)為校出征,一起打贏過同一場球賽。

    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眼里燦燦明光,第一次笑著拍他肩膀,“打的不錯嘛,要不是你,靠著后面那群水貨,獎金恐怕到不了手了�!�

    那塊一起得到的獎牌還被戚忘風(fēng)好好藏著。浴沿

    后來少年踢斷了他的骨頭,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別扭,雖有歉意,但再也沒對他那樣笑過了,而他心里雖有崇拜和仰慕,

    但也藏著委屈和恨,自然看夏知也擺不出好臉色來。

    傷是他給的,榮耀也是他給的。

    所以知道夏知放棄籃球后,戚忘風(fēng)忽然就覺得一切索然無味起來——甚至有種恨意在生長。

    這種恨不亞于看av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長著他老婆的臉。

    又或者一直喜歡的明星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吸毒酒駕無惡不作,馬上要去監(jiān)獄蹬一輩子的縫紉機了。

    雖然夏知的罪行沒那么夸張,但戚忘風(fēng)之前的濾鏡又多厚,執(zhí)念有多深,現(xiàn)在就恨的有多狠。

    ……憑什么?!

    就是他媽的姚明雖然不打籃球了,人家還去當(dāng)教練了��!

    你他媽的夏知才……幾歲,幾歲來著,不知道,但他媽那么年輕,怎么好意思!!那么大好的年歲不好好打球打到世界杯為國爭光,他媽的去學(xué)跳舞,去談戀愛!跳你嗎的舞!談你嗎的戀愛��!

    戚忘風(fēng)氣得直砸桌子,半個月下來,實木桌都被他砸爛了三個,嚇得室友都不敢回寢室。

    后來戚忘風(fēng)就去舞蹈社那邊蹲點,但蹲了半個月,除了那個傳言中的女朋友,啥都沒蹲到。

    戚忘風(fēng)當(dāng)然不會去質(zhì)問一個女人,只涼涼的想,說是談戀愛,但看起來關(guān)系也不咋樣。

    他想到夏知,那個在球場上所向披靡的少年bking,再看顧雪純,又陰暗的想,其實是這女的倒貼的吧,死纏爛打,讓夏知忘記打球,去跳什么傻逼舞。

    真他娘的不要臉。

    ……

    現(xiàn)在終于讓他蹲到人了。

    戚忘風(fēng)幾乎臉色猙獰:“誰讓你他嗎放棄打籃球的!!你怎么敢��!”

    戚忘風(fēng)力氣大的簡直要把夏知摁死在樹上,粗糙的樹皮隔著薄衛(wèi)衣陷到皮肉里,疼的夏知臉都扭曲了,“我……嘶……我打不打球關(guān)你什么事兒……我想打就打,不打就不打!”

    “你怎么能不打球��!”戚忘風(fēng)摁著夏知,冷笑說:“你不打球還能干嘛?”

    “你家又窮,學(xué)習(xí)成績也就那樣,臉勉強……”戚忘風(fēng)一頓,略有微妙,“勉強能看吧……你不打籃球去跳舞,準(zhǔn)備以后賣屁股嗎?”

    夏知臉一綠,“滾!”

    戚忘風(fēng)定定看他一眼。

    空氣中的香味濃烈起來,戚忘風(fēng)忽然松開了他,拽著他的手往體育館走。

    夏知掙扎不開,被他拖著走,衛(wèi)衣都被拉扯往上,露出雪白的一截腰。

    戚忘風(fēng)正走著,忽然被人攔住了,“你干嘛?”

    戚忘風(fēng)一抬眼,嗬,這不夏知談的女朋友嗎?顧雪純對上戚忘風(fēng),也有點害怕。

    戚忘風(fēng)長得高壯,而且是看人極其兇狠的三白眼,眼尾微微上吊,冷眼看人的時候能嚇得人頭皮發(fā)麻。

    但是顧雪純還是站出來了,咬著牙,“……你有什么事情沖我來,別打他!”

    戚忘風(fēng)冷笑看她,又看夏知,“好一對苦命鴛鴦。”

    夏知站穩(wěn),戚忘風(fēng)也意識到圍觀群眾很多,不太雅觀,也松開了手。

    整理衣服,不敢看顧雪純,“yo……顧雪純,我沒事……”

    顧雪純被夏知那聲連名帶姓的叫給喊愣了。

    戚忘風(fēng)抱著肩膀,“放心,不會對你寶貝男朋友怎么樣,不過——籃球社不是他家開的,他夏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顧雪純回過神來,“你想干什么?”

    顧雪純氣笑了,“我怎么不知道社團還有這流氓規(guī)矩?比我家都扯淡�!�

    戚忘風(fēng)瞇眼,盯著夏知,“就今天,就我,定下的規(guī)矩�!�

    他居高臨下望著夏知,“社長大四了,已經(jīng)找到公司實習(xí)了,社長這個位置——本來是你的,但是現(xiàn)在這個位置歸我了。”

    “你退社�!逼萃L(fēng)仿佛要把夏知盯出個洞來,“我不同意。”

    夏知:“……隨便你同不同意�!�

    戚忘風(fēng)淡淡說:“籃球社有學(xué)分的,夏同學(xué),你也不想你的學(xué)分被扣光吧�!�

    夏知:“……”

    夏知回頭看戚忘風(fēng),“你想怎樣?”

    戚忘風(fēng)看顧雪純。

    夏知:“……我跟他處理一點私事,你不要管……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戚忘風(fēng)詫異的挑眉。

    夏知沒有看顧雪純,跟戚忘風(fēng)說,“走吧�!�

    顧雪純呆在原地,低著頭,很久都沒動。

    謝紅走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顧雪純低著頭,地上一滴一滴的眼淚。

    *

    戚忘風(fēng)把夏知帶到球場的時候,看見少年一直低著頭。

    “怎么,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戚忘風(fēng)拿起籃球,猛然一拍,籃球彈起來,咕嚕嚕滾到夏知腳下。

    夏知手指攥得很緊。

    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顧雪純。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寥落的顧雪純,她背對著他,沒有回頭,背影卻在顫抖。

    Yoky是富士山終年不化,卻熱烈的冰雪。

    如今終于像山腳下的櫻花一般,零落成了霜泥。

    章節(jié)24:

    10

    months

    ago

    標(biāo)題:第二十四香

    概要:??

    于是夏知知道。

    不管怎么洗腦自己,跟自己說沒關(guān)系,不管嘴上說分開多好,多么為顧雪純著想……

    但終究是傷了人姑娘的心。

    夏知自嘲的想,借口那么多,說的多么曲折彎繞,目的地終究不過一個分手罷了。

    如果他能夠足夠坦然,足夠勇敢的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告訴顧雪純,以對方的性格,他未必不能得到諒解和心疼。

    但他不能。

    他沒有辦法把自己被男人強迫的事情告訴顧雪純,也不想承受任何因此而造成的怪異目光。

    他有自尊,也有著自己的倔強和堅持。

    但無論怎樣,他也知道,所謂男子漢大丈夫的自尊,說到底也不過是只想全了自己的體面,拿著自尊的刀刃,逼迫對方放棄感情的懦夫。

    他不夠勇敢,所以不配得到顧雪純的喜愛。

    所以……就這樣吧。

    球滾到了腳下。

    戚忘風(fēng)看到少年抬起眼,愣了一下。

    夏知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眼圈偏偏紅的要命,眼淚仿佛要落下來,卻又沒有,唇色也是蒼白。

    “是�!彼麑ζ萃L(fēng)說:“我配不上她,你滿意了嗎�!�

    戚忘風(fēng)一下僵在了原地,他下意識的想反駁說不是這樣的,是她配不上你。

    但他又做不到自打嘴巴,于是只能僵硬著一張難看的臉,說不出話來。

    少年撿起了籃球,眼神冰冷,“我怎樣才能退社?”

    戚忘風(fēng):“……為什么一定要退社?”

    少年側(cè)眼,長長睫毛遮掩著眼瞳神色,擺出意興闌珊的樣子:“沒意思了�!�

    “跟我solo最后一場�!逼萃L(fēng)回過神,發(fā)覺自己牙咬得都要碎了,他好恨夏知這樣渾不在意的灑脫樣子,把他襯得像個上躥下跳的小丑。

    他微微抬起下巴,努力擺出一副氣焰十足的樣子,語氣卻干巴巴:“贏了我,我放你走�!�

    夏知抱著籃球的胳膊緊了緊,悶聲說:“好。”

    夏知望著戚忘風(fēng):“但是,三天后�!�

    戚忘風(fēng):“三天后你跑了怎么辦?就現(xiàn)在!”

    戚忘風(fēng)輕蔑的看著夏知:“你看你這弱雞樣子,半個月沒鍛煉了吧?不會是打不過我,怯場了吧?”

    空氣中的香味涌動起來,伴隨著少年倏然凌厲起的雙眼,戚忘風(fēng)微微一窒,莫名心潮起伏。

    “我不會跑�!�

    少年胳膊夾著著籃球,漆黑的眼瞳依然有著一往無前的沉著,“就算我兩腿骨頭碎了,兩手折了,就是我病的要用呼吸機,肌肉都僵化了,我也能把你打到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籃球,戚忘風(fēng)�!�

    “跑了我他嗎跟你姓�!�

    他說完,夾著籃球,轉(zhuǎn)身走了。

    體育館大門敞著,烈烈的風(fēng)卷進來,吹起少年身上的衛(wèi)衣,脖頸上掛著手機的銀繩閃爍。

    戚忘風(fēng)忽然發(fā)現(xiàn),他是那樣的單薄,偏偏那樣耀眼,仿佛春日明媚東風(fēng),夏日烈烈驕陽。

    戚忘風(fēng)感覺這半月死去的熱血重新開始在胸腔沸騰。

    只有夏知,唯有夏知,能勾起他這種興奮又熱烈的感覺。

    一對上夏知,他就成了巴甫洛夫的狗。

    那個少年映著傍晚的秋風(fēng),單指轉(zhuǎn)籃球,淡淡望來一眼——動靜之下,都在隱秘的搖動讓他分泌口水的銅鈴。

    他不可能讓對方離開籃球社。

    *

    宴無微買了水。

    a大旁邊幾十km開外,有家小學(xué),小學(xué)里面,有個破爛的年久失修的球場。

    宴無微拿了水,坐在觀眾椅上,看著少年運球。

    他穿著藍色的7號球衣,面容蒼白帶著汗水,看起來風(fēng)一吹就倒的羸弱,但速度和技巧都在線,全然帥氣又耀眼。

    唯獨力氣。

    他跳不了那么高,也投不了三分籃了,甚至很快就會脫力。

    好幾次宴無微看見少年打到一半,體力不夠,抱著籃球躺平在被太陽曬得溫?zé)岬牡厣�,呼哧呼哧的喘氣,睫毛都被汗水浸得濕透�?br />
    但很快,他就會擦擦汗,繼續(xù)打,一邊打一邊琢磨著走位。

    宴無微能聽見他很低的自言自語。

    “力氣不夠的話,速度要跟上……”

    “到時候可以用假動作……詐一下�!�

    “三分球投不了有點麻煩,但一分球也可以試試……”

    ……

    濃烈的香氣隨著汗水,隨著被太陽蒸熟的空氣滾過來,讓宴無微覺得沉醉。

    夏知知道宴無微在跟蹤他,也在看他,但是也不上前,也不打招呼,就像一只尾隨主人的狗,巴巴看著。

    夏知他沒空搭理他,隨便了。

    宴無微買的水他也不喝。

    但是這些也就算了,最讓他無語的是,宴無微居然是他的室友——就那個床上都是怪娃娃的室友。

    夏知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刻意,但他現(xiàn)在對這些詭計多端的同性戀真是服的透透的。

    至于另一個室友居然是高頌寒,夏知意外了一下,也很快就接受了。

    他倒還正常點。

    至于賀瀾生一直沒出現(xiàn),估計是被他那一案板傷到腦子住院呢。

    夏知從不詛咒別人,但是對于賀瀾生,夏知惡毒的希望最好老天有眼,讓對方在醫(yī)院呆一輩子。

    晚上,夏知帶著籃球,一身是汗的推開寢室門,準(zhǔn)備去洗個澡。

    高頌寒似乎剛從圖書館回來,他見夏知一身汗回來,有點潔癖的他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又被夏知身上的濃香安撫。

    高頌寒想起來他之前在哪里聞過這個香味了……

    隱藏在桂花香下的那股,讓他有點難忘的透骨滋味。

    夏知沒察覺他不對。

    雖然賀瀾生的教訓(xùn)足夠刻骨銘心,但由于他聞不到身上的味,所以他還是會經(jīng)常會忘記香味這個事兒,尤其是以現(xiàn)在這副虛弱身體打完球之后,疲憊讓他無力去思考太多東西。

    他把球塞床底下,去柜子里拿換洗的衣服,直接去了浴室,把門一關(guān),高頌寒還聽見了鎖門的聲音。

    夏知現(xiàn)在上浴室已經(jīng)知道鎖門了。

    他以前洗澡想著大老爺們被人看了就看了,又不會掉塊肉。

    但現(xiàn)在他知道完全不是這回事。

    人總是要經(jīng)過慘烈的教訓(xùn)才能成長。

    賀瀾生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不低。

    高頌寒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洗漱間門口。

    冷不丁寢室門又被人打開了。

    宴無微聞著味兒進來了,他看了一眼高頌寒,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洗漱間的門。

    ——就算門扉緊閉了,那惹人心神蕩漾的滋味還是從門縫里一點一點,一縷一絲的,要命的透出來。

    高頌寒看見宴無微張口,“很香嗎�!�

    只是做口型,沒有發(fā)出聲音。

    高頌寒眉頭皺起來,“你跟他熟,跟他說,不要在身上噴這種奇怪的香水�!�

    宴無微眨眨眼,老實的點頭:“好的。”

    宴無微眼神奇怪的明亮起來,“我會告訴他,讓他知道他很香的�!�

    高頌寒就打開電腦,繼續(xù)看文獻了。

    他模糊聽到一些動靜,一側(cè)眼,就看見宴無微跪下來,把剛剛夏知塞到床底下的籃球撈了出來。

    高頌寒:“?”

    那籃球被夏知抱過,無意染濃香。

    宴無微卻很無辜的解釋,“夏哥籃球滾臟了,我?guī)退敛痢!?br />
    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干凈的太陽花手帕,開始細致的擦灰。

    于是高頌寒皺了皺眉頭,沒再搭理。

    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還是有些在意,無意又瞄一眼,就見宴無微說是幫忙擦擦,擦著擦著就抱著籃球,還踮起腳,把籃球藏到了被子里。

    宴無微在賀瀾生的上鋪。

    而且宴無微臉色發(fā)紅,耳尖紅透,眼睛亮亮的,詭異的要命。

    高頌寒:“……?”

    隨后就見浴室門打開了,少年穿著大熊睡衣出來了,身體因為沒擦干凈,睡衣被水漬浸著,隱約能看清底下的膚色。

    他拿著藍毛巾,擦著個頭發(fā),走過來的時候帶出了濕漉漉的水漬。

    高頌寒盯著夏知看了一會,視線緩緩挪移到從浴室?guī)С鰜淼乃凵�,眉頭又凝聚起來。

    ……他是真的很討厭,有人洗澡出來,把水痕帶出來,很邋遢。

    但是很快他就沒空想這些了,因為……太香了。

    是一種欲語還休一般讓人通體舒暢明媚的香氣,仿佛是從少年雪白的肌膚下流淌的血液里蒸出的味道,盈盈融在滾過他軀體的每一滴液體中,誘的心臟發(fā)癢。

    夏知沒注意高頌寒在看他,只當(dāng)他還在看論文呢,頭發(fā)擦擦,又懶得擦了,也懶得用吹風(fēng)機吹,直接一裹,偽造成阿拉伯酋長,開始窩桌子前面,打開了守望先鋒。

    好久沒打了,先來一把。

    這邊夏知操縱著蜘蛛女橫掃六合的時候,忽然感覺隔壁高頌寒站了起來。

    他也沒在意,直到他眼角余光看見高頌寒拿著陽臺上的干拖把,一言不發(fā)的把他從浴室?guī)У降厣系乃弁细蓛袅恕?br />
    夏知:“……”

    夏知一下就不好意思了,他之前一個人在寢室浪習(xí)慣了,后面有了賀瀾生,這些瑣事也是賀瀾生處理的。

    但是也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只能很歉意的看著高頌寒。

    少年眼珠烏黑,巴巴的瞧著人,身上微濕,睡衣透著薄薄的水痕,香氣襲人,偏偏像只很乖的小香虎。

    拖把上也染著讓人神魂顛倒的濃香。

    高頌寒頓了頓,淡淡說:“不要用奇怪的香水。”

    夏知:“……”

    夏知猛然意識到身上的香味,他微微睜大眼,看見高頌寒拿著拖把,想進浴室拖地的架勢——

    “桄榔!”

    夏知連滾帶爬的從椅子上滾下來,猛然拽住了高頌寒:“等等等——等等!”

    少年裹著頭發(fā)的毛巾掉到肩膀上,濕漉漉的頭發(fā)耷拉下來,水漬落在肩頭,濃密的香氣更是一股又一股的蔓延開來。

    但夏知這么突然的靠過來。

    高頌寒瞳孔一縮,想到對方和賀瀾生曖昧,以及勾搭女孩的事,再嗅到這蠱得人心神不寧香味,一霎臉色冷的像是覆著寒霜,他本能的推開夏知,“別碰我。”

    夏知被推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時候卻被人扶住了。

    一回頭,是宴無微。

    青年臉頰上還帶著詭異的薄紅,狗狗眼水潤有光,聲音輕輕的:“夏哥,地上滑�!�

    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夏知心中詭異。

    對方卻仿佛對夏知的警惕毫無所覺似的,幽幽說:“小心摔到�!�

    夏知僵硬至極,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半晌,他對宴無微說了聲謝謝,伸手拿走了高頌寒手里的拖把,“我洗的澡,我拖,我拖就成了,你回去……”

    高頌寒冷著臉,轉(zhuǎn)身回到了座位上。

    夏知連忙進浴室。啪嗒把門關(guān)死了開始拖地,把窗戶開的大大的通風(fēng)。

    而宴無微望著自己摸過少年皮膚的手,盯了一會,慢慢放下。

    他剛剛……很想舔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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