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只是幼稚男生自尊心的作祟，覺得誰跟愛哭包一起玩，誰就會變得跟對方一樣娘。
其實也不娘，就是愛哭了點。
伸手擦了擦對方臉上的淚痕，他溫柔輕聲地哄著，像是變魔術一樣變出宋天驕愛吃的小零食，把對方哄得眉開眼笑。
就是這樣。
對方的喜怒哀樂，應該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才對。
“驕驕最喜歡誰？”
“驕驕最喜歡哥哥了�！�
小團子吃著他給的東西，那雙水汪汪的眼里倒映的全是他的身影：“哥哥，你明天還會來找我玩嗎？”
顧明也抱著宋天驕，微笑道：“當然會的。”
其實相處久了，討厭鬼似乎感覺也沒有那么討厭了。
因為他只跟自己玩了。
回到家的顧明也發(fā)現(xiàn)滿地的狼藉，早上出門前還在家同自己的情人親親我我的兩人，下午回來之后他們好似相看兩厭的仇人，恨不得讓對方去死。
他的父母是包辦的婚姻，為了繼承家里的遺產(chǎn)，于是不得不開始裝成的一副恩愛的模樣。
兩個人都愛玩，兩個人的私生活都亂，彼此家里面為了掩飾，用家產(chǎn)不斷地威脅對方好好對待另一方，卻不曾料到兩個人都清楚彼此的底細，甚至兩個人都會把各自的情人帶回家，互相給對方打掩護。
被瞞著的只有那些人而已。
作為為了穩(wěn)定雙方父母的孫子，他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后來的麻木；看久了，好像也就那樣吧。
他們說好了為了鞏固他的位置，就算要玩，誰也不能弄出私生子。
他們耗費錢財，將他包裝成天才，只為了在外面吹噓他們所謂的教育觀念。
他們騙過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他們都在彼此怨恨著，埋怨著，好似滿地的碎片以及對方身上的傷口才是他們最真實的情緒。
即使看到的自己父親額頭上的血，顧明也也能毫無反應地越過碎片上樓。
兩個人休戰(zhàn)后的粗喘聲，就像是野獸一般，粗魯又令他厭惡。
野獸跟野獸的孩子。
注定也會成為野獸吧。
他在練琴的時候注意到了那個小團子，對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之后他的父母就讓他多跟宋家的小少爺走動。
無利的事情，他的父母絕對不會去做的。
顧明也順從了他們，去接近對方，去靠近對方，像只野獸一樣將對方圈在自己的地盤中，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
“最近我們家又跟宋家合作了，你做得好。雖然要哄好宋家的小少爺，但你也不要忘記自己的學業(yè)，不要給我們丟人。”
那是一朵嬌花，只屬于他的嬌花。
他當然要把人保護好。
直至對方長大之后，眼里是一成不變的自己。
“明哥，這個好好吃，我們的一起吃吧！”
“明哥，你陪陪我嘛，我一個人好無聊。”
“明哥，你是不是不開心��？那你看看我，多看看我就開心啦�！�
“明哥……”
“我最喜歡明哥啦�！�
當陽光的光芒愈發(fā)的炙烈，所有的陰暗都無處躲藏，甚至被逐步放大。驕陽盛夏中，他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度。
越靠近，越害怕。
越害怕，越想靠近。
他對宋天驕的掌控欲達到變態(tài)的程度，他小心翼翼地藏好，又渴望自己齷齪的想法終有一天能夠暴露在陽光之下。
即使他知道，那是不被允許的。
十幾年的生活，他不配擁有自己的喜好，不配擁有自己的生活，不配擁有自己的思想，他只需要像個提線木偶，成為父母的面子工具，按照對方規(guī)劃的道路去走，成為一個完美的
“別人家的孩子”。
只有宋天驕會問他開不開心，喜不喜歡。
他只有宋天驕。
可宋天驕不僅僅只有他。
看著宋天驕發(fā)過來的照片，手中的筆被折成了兩段，完全合上的門隔絕了樓下的爭吵，卻始終久久隔絕不了他的煩躁。
瘋狂的妒忌吞噬著他。
他多想像小的時候，宋天驕只有自己一個人。
那雙眼睛只看到自己。
在宋天驕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會被需要的。
[很好看，驕驕是喜歡這個女生嗎？]
照片上宋天驕抱著小魚缸笑得燦爛，旁邊一個女生探出頭來，大半個身子貼著宋天驕，動作看上去像是靠在對方的肩頭上。
[哦，她來蹭鏡頭，就拍到她了。]
[不是看她啦！明哥，你看我買了魚，下次你就可以來我家看了。]
顧明也愣了愣。
他想把那個礙眼的女生截掉，但是發(fā)現(xiàn)這樣子的話，就會把宋天驕一半的身子也截掉了。
選擇了涂抹。
雖然旁邊只有黑漆漆的一團，但總比剛剛順眼許多了。
[你不是喜歡貓嗎？不怕貓吃掉你的魚嗎？]
[還是不了吧，明哥你不是貓毛過敏嗎？養(yǎng)貓的話你就來不了我家了，也不能跟我一起看，多沒意思啊。]
那邊的回復很迅速，原本煩躁的心思好了那么些，顧明也原本拉下去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好]
但是并沒有高興多久，顧明也發(fā)現(xiàn)宋天驕養(yǎng)魚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是別人陪著宋天驕一起去挑的。
宋天驕看上去還特別喜歡的樣子。
趁著宋天驕上樓拿東西的時候，盯著魚缸里游來游去的小魚，流暢的線條和矯健的姿態(tài)，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
他慢慢地伸手，水覆蓋上來的感覺很柔和，還帶著一股涼意。
里面的魚在水里游來游去，時不時會觸碰到他的指腹。
驕驕很喜歡他們。
他不喜歡驕驕喜歡任何除他之外的人或物。
但是……
剛剛宋天驕看著這群脆弱的魚仔時的笑臉，眼睛里亮晶晶，盛滿整個夏天的星辰，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脆弱的生命在他的指縫間游走，他想著或許自己應該換種方式，至少不能直接捏死，一下子就會被看出來了。
但是剛才的宋天驕很高興。
宋天驕下樓的時候，顧明也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隨意找來的書，對方根本就不知道剛剛只有他們時，這些魚經(jīng)歷了什么。
“明哥，你怎么在看書��？”
“沒什么。”
夜晚零點的時候，宋天驕給他打電話讓他往窗戶看，穿著睡衣的小不點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家里偷溜出來，興奮地沖他揮手。
他下樓還未來得及站穩(wěn)時，對方直接將手中的東西遞了出來。
“明哥，生日快樂�！�
錯愕地看著對方，顧明也的心像是從寒冰中復蘇過來，強烈的跳動讓他有些不適，開始有輕微的眩暈感。
愣愣地看著宋天驕，他還無法很好掌控自己所有的情緒，復雜涌上心頭，交織著，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給我的嗎？”
顧明也沙啞著聲音。
“當然是給你的啊�！�
宋天驕覺得這樣的顧明也有些莫名其妙，鼻子被風吹得紅紅的，但還是笑得燦爛：“到時候你生日宴上忙得要命，肯定沒有時間搭理我。”
“我媽他們肯定會幫我準備禮物的，但那又不是我挑的�！�
“我就讓別人教我怎么制作了�！�
是兩個小人，并沒有多精致，甚至五官有些歪扭，但是能看出對方的認真。
“雖然不好看，但這是我做的最成功的一次了�！�
“我可是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
“這些天……”
“這不是想給你驚喜嘛。”
少年扭捏著，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用腳踢著地，耳朵紅紅的，不知是因為凌晨的風還是因為害羞。
“不準說不好看，不然我下次再也不做東西給你了�！�
“很好看�！�
上面還有少年掌心的溫度。
顧明也細細地摩挲著，就像是自己在感受著對方的溫度。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下午的時候沒有做出惹宋天驕難過的事情。
“叔叔阿姨已經(jīng)睡了嗎？”
宋天驕小聲道，害怕他聽不清，努力地貼近他：“你也快點去睡覺吧，明天要很早起來準備的吧�！�
他的父母在陪著各自的情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偷溜出來。
但是又有什么所謂呢，他是有人在乎的。
宋天驕在乎他。
顧明也緊緊地抱著對方，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表情，他努力克制自己所有可能會外露的情緒，壓下所有的哽咽：
“驕驕，你喜歡我嗎？”
救救我。
“喜歡啊�！�
少年熾熱的擁抱就像是盛夏的太陽，緊緊地包裹著他。他是無處躲藏的黑暗，神明終以他的仁慈回應：
“我最喜歡明哥了�！�
第四十二章
野獸
·
顧明也
作者有話說：我的驕寶可真是乖乖的小天使～
他想要觸碰。
他渴望能夠將對方壓在自己的身下，撕碎，吞入腹中，永遠都只成為自己一個人的。
少年情竇初開的年紀，以往苦苦壓抑的情緒終究會在夢里爆發(fā)，清晨所有的污穢齷蹉的想法終究都會暴露。
顧明也低眸，在床上愣了許久，轉身進入衛(wèi)生間。
樓下的的父親身旁坐著他的情人，舉手投足間充滿風韻的女人沖他拋了個媚眼，轉頭用臉頰摩挲著顧振華的脖子，嬌滴滴地說著自己的訴求。
他的母親不動聲色地坐在自己的專屬位置上吃東西，把這一切都當作是空氣，熟視無睹。
也是，昨晚對方自己也把情人帶回家了，與人在這棟別墅中，任何外人見不到的地方都廝混過。
空氣中任何的氣味都讓顧明也倒胃口，吃不了幾口，他便說去上學了。
他跟宋天驕不同的一棟教學樓，他在三樓，宋天驕在對面的五樓，每次要來找他的時候，總是要走好大段的路程。
但是宋天驕總是樂此不疲，只要有時間，總會找各種借口來見他。
僅僅只是因為他說的那句——
“如果見不到驕驕，我會很難過的。”
他占據(jù)了宋天驕大半的時間，對方會在他練琴的時候偷偷溜進琴房，會在上體育課的時候假裝不經(jīng)意間路過他的班級，會在每個下課的時間在教室的窗戶沖他揮手，會在每個放學的時刻快速地跑過來等他。
在宋天驕那里，他是特殊的。
又不是特殊的。
他的視線也總會容納別人，他也會沖別人笑，跟別人交談，跟別人打鬧。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方總會小心翼翼地跟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對于對方的閃躲，顧明也沒有點破，而是強勢地插足他生活的各個方面，方方面面，事無巨細。
“走吧�！�
他不是第一次來宋天驕的班級了，無視校規(guī)直接就走了進去，站在宋天驕的身邊。
“明哥……”
宋天驕有些猶豫，看著圍在旁邊的同學：“待會放學我能不能跟他們出去玩啊？”
臉上的笑意沒有半分的消減，顧明也沒有開口拒絕，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直直地看著對方，一言不發(fā)。
他想，自己的態(tài)度很明顯了。
“好吧�！�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值叛逆期，可是宋天驕出奇意料地聽話，每次都乖乖的，沒有一次是讓他覺得費心。
他正想著的時候，宋天驕就已經(jīng)轉頭跟拒絕了自己的同學了。
“什么嘛，又不是親哥哥，每次都要管那么多�！�
很小聲的嘟囔，但還是讓顧明也聽得一清二楚。
抬眸看著對方，眼里不帶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甚至想著，或許對方路上出點意外也不錯。
溫暖的手握著他，面前的宋天驕轉頭瞪著面前的人：“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我就是不合群，你說我明哥干什么？”
宋天驕一向都與人為善，這是顧明也第一次見對方露出這副樣子。
像是平時軟萌的小兇獸一下子露出自己的獠牙。
可愛極了。
原本心里的不悅被安撫了，顧明也收回自己的視線，回握著對方的手：“走吧�！�
少年看他時的眼睛明亮，耳朵泛紅，點頭道：“嗯嗯，我們回家�！�
“家”
是個很熟悉又陌生的字。
但是因為是從宋天驕的嘴里吐出來的，讓他悸動不已。
“我們回家�！�
他總有一天會跟他的驕驕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那是他的家。
車里還有司機，顧明也只是靠到了宋天驕的身邊，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即使這樣，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僵硬。
“驕驕，你要是很想去的話，你可以去的�！�
“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我還好，跟一群人一起去，肯定很累，我才不干呢�！�
宋天驕抬頭看著他：“明哥，待會我做完作業(yè)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雖然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答案，但是顧明也心里還是帶著歡喜。
“好�！�
游戲沒有陪對方玩到，在做作業(yè)的過程中，因為太過枯燥了，宋天驕沒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宋家的夫妻倆昨天就沒有回來了，今天大概率也不會回來。
楊媽因為家里有點事情回去了，家里的傭人在之前已經(jīng)放了短假。
現(xiàn)在家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少年的熟睡時眼睫毛會偶有停不住的微顫，像一只蝴蝶在撲翅；臉頰上的軟肉被手臂擠出來，一小團的白皙模樣，看著就很好戳。
宋天驕的呼吸聲很輕，要他湊近才能聽到。
少年嬌艷的唇如同淡淡的帶露玫瑰，引誘人去親吻。
此刻，對方并不是什么天使，而是誘惑他的惡魔。
他遵循心底的欲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這是他第一次親吻宋天驕，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
也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甜美。
*
宋天驕很喜歡過各種的節(jié)日，每次都會給他準備一些小驚喜。
還喜歡拖著他去參加各種大型的活動。
萬圣節(jié)的夜晚，明明害怕到需要緊緊地扒著他的衣服，卻偏要出來玩。
如果自己不肯的話，還會同自己撒嬌，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好似自己要是不答應，他的那雙眼下一秒就能夠沁出眼淚來。
顧明也最受不了對方的這一套，也是最吃宋天驕的這一套。
只要宋天驕用那雙清澈的眼看著自己，他就會立刻潰不成軍。他是宋天驕的階下囚，也是甘心淪為對方的俘虜。
“去�！�
“等等。”
臨走之前，宋天驕拉著他，神秘兮兮的：“明哥，你說不給糖就搗蛋�！�
顧明也無奈道：“驕驕，我不吃糖。”
他對甜食一向都不是很喜歡，真正喜歡吃的是宋天驕。
“明哥，你就說一下嘛�！�
拗不過對方的顧明也只好順著對方道：“不給糖就搗蛋�！�
“你應該攤開手，語氣輕快點嘛，不要這么不情不愿的樣子�！�
順從對方的顧明也聽著宋天驕的話，攤開的手伸到了宋天驕的面前，語氣輕快道：“不給糖，就搗蛋�！�
誰知下一刻宋天驕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中，雙眼含笑：“吶，給你了�！�
掌心什么都沒有，只有宋天驕嬌軟的手。
顧明也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他怕是自己的錯覺，舌尖忍不住抵了抵自己的上顎，只有這樣干澀的口腔才好那么些許。
“不給糖，就搗蛋�！�
剛剛明明纏著他一定要這么做的人是宋天驕，但是見顧明也繼續(xù)道，忍不住開始埋怨起來：“明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糖甜，都有我了，你要什么糖�！�
才清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顧明也緊緊地抓著自己的
“糖”，眼眸深邃地看著對方，全身都在叫囂著渴望：